有一天晚上,我很郁闷,一个人跑江边吹风,我一郁闷就喜欢跑江边吹风,这习惯应该是从我的女领班与秃头在我的床上胡搞开始的。我在江边坐了好长时间,几乎什么也没想,脑子像被清除干净了一样。江面上,城市的翻版于倒映的灯光里,显得美轮美奂,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身边时不时有男女相拥着经过,有*的笑声,也有让人腻烦的亲吻声。我不知道这些亲密举动有几分是来自生理的需要,有几分是来自其他的企图,我只知道我的情绪因而更其阴郁。
大概是凌晨一点的样子,江边已经没什么人了,整个水面表现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我想,我得回家睡觉了。救命,救命啊!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我寻声望去,只见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我的头脑立即*,我飞快地窜了过去,拳脚雨点般落到了两个男人身上。
好小子,你敢多管闲事!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擦着嘴边的血,气焰相当嚣张。
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另一个揉着肩胛说。
哼,你小子等着,我记着你了。两人朝前走了几步,先前那个男人转身恶狠狠地说。
大爷我随时奉陪,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郭,大,海,好好记着了啊。我扬了扬拳头。
听见脚步声,我才想起求救的女人,回头发现她已经匆匆走了。
我追了上去,问,你不要紧吧?你上哪?我送一程,这么晚了,要是再遇上坏人就糟了。女人没有回答我,只顾埋头赶路,脚下的速度不慢。
你今天运气还好,我都好久没来江边吹风了,我每次来就会坐到这个时候才回家。说真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在外面,太危险了。女人依然不说话,只是越走越快,后来几乎像小跑了。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呢?你怕我?我要是想使坏,刚才就不救你了。我有点生气,救了她,不但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把我也当坏人了。
别跟着我!女人终于说话了,声音硬硬的,似乎是强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谁想跟着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只是想帮你,想送你回家。你自己看看,都这么晚了,这江边一个人都没有,要再来那么一两个流氓,就有得你受的了。好心没得好报。哼。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晚上我竟然那么好的耐性,搁平常早就掉头走了。
你干吗要跟着我!你干吗要救我!你干吗这么喜欢管闲事!女人突然回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紧走两步,凑过去,等我看清楚那张脸,我像被炮弹击中一样,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险些倒地。
丁,丁,丁语蓉。我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叫出她的名字。
丁语蓉显然早就认出了我,没有因为我的惊慌失措而惊叫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但想来想去,在当时的情况下,好像除了哭,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想到是你,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在深更半夜,面对一个流着眼泪的无助的女人,如果我还继续慌乱下去,那就太不男人,太不像话了。
丁语蓉听到我的问话,不再是默默流泪,而是哭出声来,且越哭声音越大。幸亏江边没人,否则的话,她的哭声还不引来众多的看客,所有的看客还不认定是我在欺负她。
我不得不走上前去,靠近她,说,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我一定帮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是你自己的。我犹豫了一下,把左手放到了她的肩上,试图给她一点安抚。没想到,她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更大声地哭起来。我张着双臂,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感觉她的眼泪很快弄湿了我的前胸,她无限凄意的哭声让我的心也酸疼起来。我终于抱紧了她。我们就这样拥抱着,在寂静的江边,在晚风中,良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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