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塌上的人依旧昏迷着,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雪,身体也是冷若寒霜。
傅展颜心头绞痛,紧紧抓着那只冰冷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师父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脉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再加上为了救人损耗了过多的体力,才会吐血昏倒。
她一直以为师父的伤早已好了。在地牢里为师父疗伤时,还特意看了下他受伤的左手,就连手上的伤口也基本痊愈了。
原来一切都只是表像,外表的伤口好了,内里却更为严重。她却什么也不知道。是师父掩饰得太好,还是她这个徒弟太过粗心大意?
在她的心目中,师父一直是强大的,是屹立不倒的,可师父武功再好,受伤也会痛,医术再高,也会感到累。
“对不起,师父。”她哽着声,将脸贴在了沈泓云的胸膛上,心中懊悔交织,“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都是我不好。”
刚才师父会吐血,多半是给她气的吧?
他坚持要离开御剑山庄,肯定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身受重伤,所以才这么着急地离开。
结果,她一心挂念着御剑山庄的安危,却忘记了师父。
她真是该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沈泓云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师父——”
傅展颜惊喜地抬头,果然看见沈泓云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醒啦。”
沈泓云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很淡漠平静,却又似乎隐藏着很多傅展颜所看不透的东西。
“师——”
傅展颜才刚开口,就见沈泓云竟重新合上了眼帘。傅展颜一惊,以为沈泓云又昏了过去,连忙探向他脉搏,虽然虚弱,但已不似方才那么紊乱了。
“师父,你没事吧?是不是还有哪里痛?”傅展颜轻声问。
沈泓云依旧没应声。
“师父,你是没力气说话么?”傅展颜心中担忧更盛。
沈泓云还是没吭声。
“师父——”傅展颜似有些明白了,“师父,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傅展颜慌了神,“师父,你别不理人啊!”
脚边似有什么东西蹭了过来,傅展颜不由侧头看了眼。
是刀刀。
“刀刀,你说师父生气了,怎么办啊?”傅展颜只好向刀刀求助了。
刀刀直起身子,两只前爪趴在床头,一边低呜,一边轻舔着沈泓云的手背,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沈泓云径自一动不动。
刀刀不由失望地看了眼傅展颜。
连刀刀都没办法让师父消气了么?
傅展颜苦恼地拧眉,“师父,我错了,对不起嘛。你身上还有伤,生气对身体不好。”
沈泓云仿若未闻,连眉毛也未抬一下。
傅展颜气馁地抱住刀刀的脖子,“刀刀啊,师父不要我们了。”
她一边委屈地低哽,一边偷偷打量沈泓云脸上的神色。
那张苍白的脸上一片平静淡然,丝毫也看不出喜怒。
“刀刀,师父现在不要我们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我什么都不会,肯定没几天就饿死街头了——”傅展颜叹息着摸了摸刀刀毛茸茸的脑袋,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刀刀,你会不会什么杂耍之类的,不如我们去街头卖艺吧。”她斜睨了刀刀一眼,“啊,不行啊,刀刀你太胖了,我怕你跳不了那些火圈之类的。一会儿若是火圈没跳过去,把一身白毛烧成黑毛就难看了。”
刀刀闻言,急忙从她怀里挤出了脑袋,一双蓝眸死死瞪着她,呜咽地抗议着。
“啊,你果然不肯跳火圈么?”傅展颜继续装幽怨,“那我只好去卖身了。我在书上曾到过,那个叫什么青楼的地方——”
蓦地,一声低喝打断傅展颜的胡言乱语。
“胡闹。”
傅展颜神色一展,欣喜地转头面对着沈泓云。
“师父,你终于肯理我了么?”
沈泓云微微别开了脸。
虽然他这个徒弟看起来大大咧咧,少根筋,却总能准确地抓住他的软肋。
也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师父,你不要又不理我了,这样我好伤心。”傅展颜再次抓起了沈泓云冰凉的手,“是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师父,你就原谅我吧!”
刀刀也跟着一起起哄,拼命地将脑袋蹭过去,往沈泓云怀里钻。
“先扶我起来。”
被这一人一狼折腾得有些吃不消,沈泓云在傅展颜的掺扶下坐起了身。
感觉身体还是虚弱无力,沈泓云捂着胸口低低咳了两声。
这一次看来不是一时半刻可以休养得好了。
“师父,你不生气么?”傅展颜双目亮晶晶地看着他。
沈泓云抬起头,却是淡淡地反问:“你在哪里知道的青楼?”
“啊?”傅展颜一怔,眼神有些闪烁,“我——我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