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缕火光,骤然亮起飞射如电,掠过二人之间。
一人叱了一声:“住手。”
光乍亮,刀和爪都凝在空间。一把边嵌硝石燃料的暗器,就钉在二人之间的柱上。
在全然一片黑漆里,突然点火的人,其实很危险。
敌暗我明。
陡然亮火,形同将自己置身于奇险之中。
但那人一点火,火离手,火石即成了暗器!
火光映晃,爆出花火,嗤嗤作响。
火光把一刀一爪僵在半空的人影,投映墙上。
人已僵住,招式已忘,但墙上的人影仿佛仍在交手,一来一往。
火光青白,掷出火石的人的脸色更白。
他是无情。
火光及时照亮。
聂青看到向他一刀当头祈落的人是习玫红。
习玫红也看清楚:自己几乎一刀研杀的是聂青。
然而,聂青的手不知怎的,暴长了二尺有余,离自己胸脯,只有寸半!
纵然,她能一刀把鬼王研成两半,但聂青的“杀青手”亦必劈在她胸脯上。
现在,因为有光,所以两人的攻势,都凝在那儿,都没有攻杀出去。
有光是因为无情。
他及时打出火硝燃片。
因为有光,两人才不致有悲惨下场。
一一一在这全然黝黯里,这一点亮,这一点光,这一点白,竟如斯重要,重要得足以定生论死。
习玫红讶然道:“是你?”
聂青也愕然道:“是你?”
无情轻叱:“还不收手!”
习玫红收刀。
聂青收招。
两人仿佛都在阎王殿前打了一个转。
聂青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要知道,在墨黑中陡然亮火,若非友乃敌,只怕无情已活不过刚才那一刻。
无情道:“我认得你们。”
聂青斜脱无情按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你的眼能在黑里视物?”
无情摇头。
“我跟你们一样。”他说,“但我看不见你们,却认得你们。”
习玫红听得偏了头。
她偏了头去瞄无情鼓起的袖子,表情是茫然。
她也香汗淋漓——刚才一人庙那番格斗,看来决不好惹。
“你……看不见我们?”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但却……认得我们?”
“不错,”无情道:“你们很好认。聂兄的眼睛是绿色的,愈是黑暗,愈是明显。习姑娘刚在交手,刀未完全人鞘,刀光裹在衫袖子里,约略映出了一片红。”
他补充道:“我们一人庙里,骤然全黑,定然不能习惯,但只要先闭上眼睛一会儿,再定睛视物,就能在黑里看出点轮廓了。毕竟,闭上眼睛还是要比外边黑些。”
“人通常都是要经历绝对的黑暗,才能辨别微明。”他一面说着,一面留意庙里的情形,“所以,就发现那一声响后,那一点白色的红光和那一对绿芒,迅速交逼,我只好亮出火捻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