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铁拔他没什么恶意,杜小月幽幽他说,他只要告诉大家:就算你不怕死,不怕丑,不怕意外,但你还是会害怕因为人天生就有怕的感觉。
然后,她低声说了一句:正如爱一样。
何梵很同意:怕是一定会怕的了。如果说,外面有人敲门,我只剩下一个人,开门一看,原来是只鬼我就一定会怕到不得了。
李青青接道:就算不只我一个人,大家都在,只要是鬼,我都吓死了。
张切切道:别的不说,我现在一个人如厕。沐浴,乃至到厨房去弄点吃的,想起胡氏姊妹发生的事,我都心慌慌的哪!
连她这么个肥大的女人,居然也怕。
你就别说了,言宁宁道:我连打开箱子,走过暗处,听到猿曝,都感到骇怕呢!
李青青犹有余悸的道:那一次,我们整个客栈的人都做同样一个噩梦,同样梦见梦里的女鬼,我觉得,光是这样的梦,已够可怕了。
一个小姑娘本来好好的,上一刻还在为大家烧菜,张切切眼里也显出了畏怖之色,然后,忽然间,她就用切菜的刀,一刀一刀来别下自己身上的肉,刀刀见骨,直到扎死自己为止。
也许这是我亲眼目睹的,所以分外深刻。张切切说,当时我吓得脚都软了,心都乱了,一时间还真夺不下她的刀来。
像张切切那么一个看似横蛮尤惧的妇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居然也像李青青,何梵一样,脸上流露惊惧之色。
轮到罗白乃了。
我觉得,一直有一只鬼在你左右、在你附近,可是你一直不知道它是谁?在哪里?要什么?想干什么?这点最是可怕/罗白乃舔舔于唇,说,我觉得那鬼始终都在这客栈里,不离不弃,这点最让人不安。说不定,冲凉的时候舀水,一舀盛起个人头来。说不准,小解的时候,一撒,就撒在鬼身上了。说不好,照镜于的时候,一照照到另一个人在镜前。说不准,睡着了之后,床底下有另一具女尸,也是这样躺着
他越说,自己越怕。说着说着,竞说不下去了。
叶告也附和说:是呀是呀,床底下有女尸,那还不怎么,怕只怕一觉惊醒,身边有一具生了虫,钻着蛆的尸体,那可更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应该表现自己的勇气,叶告马上把语锋一转:哼,嘿,那时,我一脚先把它踢到床底下去!
大家都知道他逞强,嘘声四起,张切切故意问:好,你把它踢下床了,那你呢?难道还能在爬满了虫和滋生着尸蛆的榻上赖着再睡个回龙觉不成?
叶告只好死撑下去:我?当然一跃而起啦!
那你最好照照镜子。言宁宁冒出了这么一句。
怎么说?叶告有点不明所以。
你一照镜子,就会看到一张腐烂了、长着蛆虫的脸,言宁宁诡笑道:你自己才是那只鬼。
他们说着说着,竟说上瘾了。
该小余说了。
我给鬼咬了一口,连它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才恐怖。
老鱼的话更简单。
公子上猛鬼庙,我们却窝在这里讲鬼活,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觉得很恐怖。
客栈外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呜呜之声,也不知是鬼哭,还是神号。
他们都望向铁布衫。
只他还没说。
也不知他会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