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猝不及防完全意料之外的吻,就这么不期而至。
林诗音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近在咫尺的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刹时神经短路,思维停滞。
老天,这是什么状况?!
他……吻了她?!
还是在身边还躺着她的“儿子”的情况下!
这也太大胆,太直接了吧!
这还是克己复礼的古代么?
她的初吻,就这么心惊胆战的给交代了?
他的唇温润柔软,先是有些冰凉,直沁脑后,后是灼热的火热,似要把她给融化。
他的眸子带着一贯不太规矩的微笑,并还忙中偷闲的,伸出了一只手,遮住了她瞪的相当碍眼的双眸。
当双眸被俘虏,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后,那双唇上的感觉便更加的清晰,更加让人悸动,更加让人不知所措。
她微微的颤抖着。她想伸手去推开他,却好似浑身的力气都倏然被抽走了一般,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又好像完全不听自己意志的指挥。
事实上,身为领导者的意志,似乎也混乱的毫无大将之风。
除了唇上那陌生却惊人的触感,其他的一切感觉与知觉,似已全部麻痹。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他的唇便离开了她,带笑的桃花弯眸含义不明的盯着她笑意更是加深。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像做了一场禁忌的春梦一般,双眼迷茫的盯着眼前的人影。
他的吻,只是唇瓣间轻轻的厮磨而已,为何还是这样的让人神志恍惚?
王怜花终于笑出了声,两只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双唇,唇角勾起,笑道:“我说你是个会说谎的孩子,你还辩驳。现在你还要辩驳么?”
林诗音红着一张脸,努力让意识回炉,思索着他的话,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王怜花诡异一笑,眸子里那不明所以的笑意也变得难以估测起来,只是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我越来越怀疑这么多年龙啸云和你这夫妻是怎么做的。如果你非得说这孩子是你亲生的,我也只能怀疑,你只是和他共同生了这个孩子而已。大人之间的事,你未免太生疏了。”
林诗音的神智因为这句话而瞬间回归本位!
她“蹭”的坐起来,恼羞成怒,颤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你果真不是个君子!”
王怜花哈哈大笑,有些肆意,有些张狂,“我原本以为名门淑女是不会骂人的。然而之前,你却为了我,骂龙啸云是王八蛋,现在你又骂我不是君子。看来,现在的你不仅和之前不同,和十年前的你,更是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你还是你,我甚至会怀疑你变了个人!”
林诗音心下一沉,同时间那心的颤抖也更加剧烈。不是被拆穿的慌张,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她似乎刚刚明白,他对她的种种,更多的是对“林诗音”,而不是对“林可”!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一定有充足的理由。
而他的理由,想必就是十年前他记忆中那个青春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版林诗音。
书中所说,那时候的林诗音不仅绝美,而且能和小李探花吟诗作赋。才情与美貌并举的女人,几乎天下无双。
他既是林诗音的故人,自然面对现在的自己,也是抱着很多旧时的期待。
如果说他真的对她有什么感觉,那也只是旧时感情的延续。这感情,是属于林诗音的,却绝非属于林可的。
自己在他的面前从未有过伪装。
他觉得奇怪,那是理所当然。
他日他若是再觉得有什么更大的失望,那势必也是理所当然的。
属于平凡的林可的爱情,原来从不曾存在。
第一次,她那么憎恨自己这个本来曾那么庆幸的肉体。
继承了这个身体,为何总是和痛苦离的那么近?!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穿越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平平凡凡,却也能主动的把自己的人生握在手里。
她自从成为林诗音开始,就不由自主的一次次被卷进越来越看不见底的江湖深渊。
这些天,伴随自己最多的,居然竟是眼泪和痛苦,心惊跟肉跳,阴谋与死亡。
她不想去想“李陵”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了。或许,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她必须继承林诗音的痛苦,别无选择的承受,却无法承接她的爱情。
因为,爱情,是最与众不同的东西。它需要的是心与心之间的坦诚与沟通。
只可惜,现在属于自己的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她还真是可悲!
王怜花突然又停下了笑声,冷冷的盯着她,“你当然没有变。你只是心底从来就只有一个人罢了!”
林诗音听了这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缓声道:“所以,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还有……那样的轻薄于我,只是为了试探我?”
他笑了笑,甚觉奇怪的挑挑眉,道:“我试探你什么?我只是想说便说,想做便做罢了。至于是不是君子,我早已说过,我并不是李寻欢那样的男人……”
说着,他忽然顿住了,微笑着凝视着她,缓缓道:“还是,你觉得我有理由在试探你?”
林诗音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她双目中的愤怒之色几乎燃成了熊熊的火焰。这火焰,直白的表示,这双眸子的主人此刻最不想克制的情绪。
王怜花的笑容渐渐又敛起,眸光又逐渐恢复清冷,“你是被我猜中了心思,所以才对我无端发怒?”
林诗音的泪水没有征兆的流了下来,眼睛却依旧恨恨的瞪着他,咬牙道:“是,我是在发怒!不过,谁说是对你?!我在和我自己生气,不行么?”
说罢,她猛然站起身,跳了起来,甩开了他的手。许是这力道太猛,牵动了膝盖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扯紧了衣服,竟打开舱门,坐在了舱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