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自称韩孙氏,可怜她嫁入韩家每两年,他丈夫被征了兵役,再没了音信。剩下她与儿子韩伯一两人相依为命。那小妇人便是她口中病入膏肓的儿媳妇儿韩芈氏,韩孙氏说,因家中太穷,儿子快二十了都没有姑娘愿嫁他,好在上天怜见,前年又一波饥民逃难到钱塘,有个姑娘就饿昏在她家门口。韩孙氏见那姑娘生得俊俏,便收留了她,期间韩孙氏从姑娘口中得知她本姓芈,是楚地之人,家中原有父母兄弟,却都在逃难的途中失散了,她本心中再无生念,想自我了断,却不想先饿昏在路边。
韩孙氏见她可怜,便让她与自己同吃同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这女子肯随了伯一,了却她心中的一桩大事。不曾想伯一与这芈姓女子倒是一拍即合,没几天就夫唱妇随起来,一个月后韩家便摆酒正式迎娶她过了门。
这韩芈氏倒也贤惠,一大清早就山上捡柴火,回来后生火、烧水、做饭、织布、刺绣样样都是能手,将家里打理的仅仅有条,更神奇的是有次上山砍柴,她竟是捡了颗人参回来。韩伯一立刻拿去药房换了银子,从此他们便家过上了殷实的生活。
“我这媳妇儿虽是捡来的,却是样样都好。肚子也争气,你眼看着就要生娃娃了!”韩孙氏说的是笑意吟吟,“她先前犯的那场病真是把老婆子我吓得半死,真是多亏了道长仙方!”
“嗯……”瞽道耐心听完了韩孙氏的絮叨,反倒双眉紧蹙,“老夫人,令郎在娶妻之后有无异常?”
“异常?”韩孙氏被问得一愣,“道长指的是哪方面?”
“好比精神不正、神色颓萎、胃口大增或大减之类nAd3(”云华子道。
“没有。”韩孙氏极是肯定,“我那伯一娶了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来的精神萎靡,他现在天天都下地干活,边干活还边唱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娶了媳妇呢!”
“嗯……如此。”瞽道又陷入了沉思。
“老夫人,你家媳妇儿生的这么标致,倒也不怕被外人惦记啊。”刘云枫说得实在,这少妇虽说不上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这小哥!”韩孙氏对刘云枫问话是哭笑不得,“年纪轻轻的就想这些,该打哦!”
瞽道听了也是摇头,好在这刘云枫是少年心性,言语中也无调戏之意,否则难保韩孙氏不会拿扫把把将我二人打将出去,“那还得劳烦老夫人将少夫人请出来,让贫道当面诊断,虽其表征已去,怕是仍有毒火伏于内府啊。”
“应当,应当。”言毕,韩孙氏便进了内间将那韩芈氏扶了出来,坐于瞽道对面。
瞽道一拱手,便搭上了那少妇的脉,脉象确是滑脉,即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是气血旺盛养胎之象。除此之外再无他象。瞽道心中冷笑,如此脉象必是人有意为之,要知道一个大病初愈的孕妇,脉象是不可能如此平稳的。
瞽道打开心眼,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位妙龄少妇,见她唇红齿白,顾盼生姿,神色沉静而安详,隐隐透出将为人母的温柔,孤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少夫人,您脉象平和,想是已然痊愈,药是不必再吃,若近日再感不适,可至城东破庙寻我。”说完拉着刘云枫绝尘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那韩孙氏刚从里屋拿了银子想谢谢云华子,一出屋就不见了人,不禁埋怨道,“你个小妮子,人家救了你们呣子性命,怎么也不留他下来吃个饭呢。”
韩芈氏却抿嘴一笑,“不妨事,那道士还会回来的。”
“呸呸呸!什么还会回来,你还想在病吖?!我老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这头,云华子拉着一头雾水的刘云枫回到了破庙之中。
“我说道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先是赶跑了田贵福,又跑去回诊,诊都没珍清楚的就又跑了……你你你……”刘云枫气得拿起酒葫芦就是一通猛灌。
“少侠有所不知,那韩芈氏压根就不是人!”话说这云华子虽是除妖无数,却都是些道行低微,没有人形的小妖,而如龙蛟一类,虽是体型魁伟,力大无穷,却也只是蛮劲,与道行无关。而此次这位韩芈氏,显然是一个得道的大妖,修为少则五百年,多则上千年,才能修出一副娇柔的女子皮囊。瞽道虽有心除妖,却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两相试探,发现韩芈氏并无伤人之心,却也怕云华子揭破她的身份,便在那搭脉时下了逐客令。瞽道也怕打草惊蛇,便草草的拉了刘云枫回了破庙。
“道长……我看你是修行修的走火入魔了,见谁都说是妖怪!”刘云枫将自己摆成一个大字,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他的‘床’上。
瞽道蹙着眉头,那韩芈氏的脉象和刘云枫的骨相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有疼不已。
这厢瞽道正在烦闷,那厢刘云枫好似有所发现,忽然起身,一跃上了房梁。
“刘少侠,小心!”瞽道倒不是担心刘云枫,他是担心着破庙的横梁经不起刘云枫的踩踏,也断了,那他们真的是要露宿街头了。
“不妨事!”话音刚落,刘云枫一身的灰尘,站在了云华子跟前,手中还拿着一个长条形的事物。
山海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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