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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篇章七

「杀人凶手!」

一走出屋外,站在灵堂内的林静珊就用厌恶的眼光,直直地瞪着杨斐,声嘶力竭地叫骂着。

「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这只野狗!为什么!」

后头几个看似是林静珊的朋友正试图拉着她,安抚她的情绪,可惜被好友的死亡所笼罩的林静珊,完全无法听进去他们的劝解,用着憎恨的神情怒视着杨斐,一径地破口大骂。

在学校里,杨斐也是被林静珊骂得很惨,一开始他也是气得怒火直冒,但久而久之后,也就把林静珊当成疯狗乱吠,浑不在意了。

因此,今天杨斐也只是一句不发,用冷淡的目光瞥了林静珊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件垃圾似的,拉着白风遥的手转身就走。

眼见自己全然被漠视,林静珊愤怒的脸­色­泛白,一把抓起灵桌上的盘子,就往杨斐用力丢去。

「斐!」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风声,白风遥反应灵敏地推开杨斐,原本他也能顺势避开,但他脑中灵光一现——

受了伤的话,效果不是会更好吗?

在短短的一刹那,白风遥脑中思虑千回百转,瞬间做出了这个判断。

「风遥!」杨斐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飞来的盘子击在白风遥的后脑勺上,然后碎裂开来,掉落满地。

杨斐忙撑住白风遥摇摇欲坠的身体,慌慌张张地脱下棉质外套,压在白风遥鲜血汩汩流出的伤口处,朝一旁愣住的人们扯着喉咙怒吼着:「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叫救护车啊!」

回过头,杨斐慌了手脚,心中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有什么急救方法适用在这个时候吗?自己当初怎么不多选修一门急救课程啊!

「斐,别慌,冷静下来,我不要紧了。」白风遥扯出了一抹虚弱的微笑,明明是受伤的人,却是负责安慰的那一个。

「不慌,不慌,我不慌……」

「只是一点小伤,不用太担心。」他拍了拍杨斐撑住他肩膀的手,视线转向了茫然呆立的林静珊。

一与白风遥四目相对,林静珊的身体重重地一顿,颤抖着嘴­唇­说道:「白风遥……」

白风遥静静地说道:「妳应该知道,那并不是斐的错……他只是不喜欢张雪了而已。」

林静珊流着眼泪大喊:「可是小雪死了啊!」

「张雪死了,就要怪错斐吗?斐知道和张雪分手,她会跑去自杀吗?又或者是因为害怕张雪自杀,就要勉强着斐继续和她交往……妳不觉得妳的想法未免太自私了?斐也是个人,他也有选择喜欢的权力。」

「可是小雪死了……」

「难不成妳的意思是,张雪死了,所以杨斐也要跟着死才对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静珊低下了头,像个作错事的小孩,躲避着白风遥的视线。

「张雪选择自杀,没有任何人逼她,真的说起来,那也是张雪自己的错,只是因为和斐分手,就跑去自杀。如果以后所有分手的人都这样做的话,那世界上还有谁敢谈恋爱?」

白风遥沉下了声,说道:「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斐的身上,这就是妳的正义吗?」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嘴角浮现轻蔑的一笑:「林静珊,妳真是个自私又卑劣的人,像妳这种人,才是最没有资格责备斐的人。」

被暗恋的对象如此说着自己,林静珊的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杨斐气道:「风遥,不要再说话了,她想放什么狗屁就让她放,我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白风遥的炯炯双目毫不作伪地直视着杨斐,郑重肃穆地说道:「我在意,那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道理要承受这些辱骂。」

「风遥……你这个白痴……」杨斐觉得眼眶有种热热的液体,模糊了他的世界。

白风遥目光柔和地笑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一名手持手机的中年阿叔匆忙地跑了过来,­操­着一口的台湾国语说道:「少年仔,救护车要来啊啦,你赶快扶你朋友到前头巷仔口那里去,这里的路太小了,救护车开不进来的啦。」

杨斐扶着白风遥,朝那位热心的中年阿叔说道:「谢谢你,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中年阿叔豪爽地挥手笑道:「免啦免啦,小事情,恁免虾呢客气啦(你不用那么客气啦)。」

又朝中年阿叔再道谢一次,杨斐谢绝了其它人帮忙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扶着白风遥往巷口走去。

走到半途,他们已经听得见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地向这里奔驶而来了。

白风遥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其实不用搞得这么夸张。」

「小伤?最好是小伤啦!」杨斐骂咧咧地说道:「都流那么多血了你是没看见吗?你以为你是在出血大拍卖流免钱的啊?要是嫌血多,你可以去捐血啊,安全又保险,反正最近不是也正在闹血荒吗?」

「斐……」他苦笑以对。

杨斐不依不饶地继续碎碎念道:「你又不是我,我打架打习惯了,你可是大少爷耶,哪里受得了?­干­嘛争着帮我受伤?你练合气道不是练来帮忙受伤的吧?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躲在一边看热闹就好了……」

「不能不理啊。」白风遥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杨斐,「因为是斐,所以不能不理啊。」

白风遥有如朝圣者般真诚的眼光,像磁石一样地吸引杨斐的视线,令他无法移动眼睛。

沉默顿时蔓延。

绝对静谧下,杨斐不由得阵阵的心悸,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声,就像是大鼓敲击似地惊心动魄。

风遥——

想开口呼唤这个名字,可是杨斐的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逆光下,白风遥扬开了笑脸。

「斐,下次如果有同样的事发生,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看着白风遥的笑容,杨斐再一次深刻地体悟到,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非常地喜欢着自己。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和这个男人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如此地喜欢着自己了吧?

此时杨斐的心里,就像是溢满了甜甜的糖水,幸福而又甜蜜。

那一天,炙热无比的星期日。杨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阶梯,朝着他的好朋友挥手。

「楚、楚凌,歹势,我有点睡过头了,你有没有等很久啊?」

楚凌俊秀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杨斐,而杨斐丝毫没有发现到他的异状,不住地拉扯领子散着热气。

「你说有点私事要跟我谈,是什么事情啊?先说好,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借钱可是没有,我穷到可以被鬼抓去了,其它的什么都好谈……」

忽地,楚凌伸手握住了杨斐的手腕,紧握不放,他的力道直让杨斐皱眉发疼。

「楚凌?」

「斐,喜欢你,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啊?」杨斐微微一呆。

下一瞬,楚凌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扑倒了杨斐,疯狂地撕裂他的衣服。

「斐,我喜欢你啊!喜欢你到杀了人也可以不在乎!」楚凌的手摸到杨斐的下­体­,隔着裤子,强力地揉捏。

杨斐从诧异中猛然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拼命挣扎,愤怒地大吼:「楚凌!给我停住!你是疯了吗你!」

「疯了吗?我早就疯了,斐,如果喜欢上你就是疯了的话,那我早就疯了!」

楚凌膝盖压住杨斐不停踢动的双腿,企图用破碎的衣服,绑住杨斐挣扎乱挥的双手。

杨斐趁着楚凌想绑住他的时机,毫不留情地揍了楚凌一拳,推开楚凌的身体,狼狈地爬起来想要逃跑,楚凌却立刻又把他压回地上。

胸口直接撞击到坚硬的地板,杨斐肺部的空气彷佛快被全部顶了出来,因痛楚扭曲了他的五官。

楚凌一脚的膝盖压在杨斐的背部,使劲地扯下他的牛仔裤以及­内­裤,随便地在手指沾抹口水后,粗大的手指便往杨斐的双丘间直直Сhā入。

「啊——!」

杨斐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哀嚎,感觉到那根手指在他的那里出入,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羞愧、屈辱、憎恶……

他发抖着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抓爬,终于抓到一个碰得到的东西,反手就是向楚凌打过去。

那是一块砖头。

遭受重击,楚凌的太阳血流如注,他摸着流血的地方,一脸茫然,接着就像是被剪断­操­纵线的木偶,缓缓地以奇怪的姿势倒落在地上。

尽管如此,站不起来的楚凌还是一点一点地爬向杨斐,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他。

杨斐因恐惧倒退着身体,看着这样的杨斐,楚凌的眼睛漆黑得诡异,脸上浮现了病态的红晕,用着哀伤的语气说道:「斐,斐,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得心都发痛了,你别怕我啊……」

「你这个变态!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杨斐却是血红了眼,重新抓起沾血的砖头,不断地用力敲打着楚凌的头颅。

——杀人凶手!

杨斐敲打的登时动作一顿,惊慌地转动脖子,喊道:「谁!」

眨眼间,四周的景物突然一变,林静珊站在张雪的灵堂前,冷冷地看着自己。

「真是笑话,还说你不是杀人凶手?那楚凌怎么死的?不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吗?」

「那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

张雪抖动着手足从棺木爬出,脸上都是缝合的丑陋痕迹。

「你这个杀人凶手!」

杨斐倒退着脚步,像个疯子般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死命地摇头。

「那不是我的错,根本不是我的错!」

­干­冷的触感攫紧了杨斐的脚踝,他哆嗦着嘴­唇­朝下一看,满脸是血的楚凌正仰头朝他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斐摀住了脸,崩溃地惨叫。

「斐!」

从噩梦中一醒过来,杨斐就看见白风遥满是忧心地坐在自己的床边。

「又做噩梦了?」

白风遥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为杨斐擦着汗水,那冰凉凉的感觉让余悸犹存的杨斐有种回到现实的安心。

「我吵醒你了吗?」

杨斐知道,每当做噩梦时,自己都会尖叫着醒来。

自从那一天参加完张雪的葬礼,便开始一再重复相同的噩梦,杨斐知道,最大的可能,也许就是葬礼上林静珊那一声声的严厉指控。

——杀人凶手。即使是在高中时期,也没有人这般地指控过自己,大家都认为楚凌是杀了廖冬婷以后,畏罪潜逃,根本想都没想到楚凌早死在他的手里。

对于杀了楚凌,杨斐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只是害怕会为此担上少年杀人犯的罪名,使得杨母伤心,或是被别人指指点点地说她有个杀人犯的儿子。

社会的舆论,就好比是一把无形的刀刃,杀人不见血。

这几年来,杨斐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曾经杀了楚凌的事,楚凌这个人,随着时间逐渐被他所遗忘。

杨斐原本想说或许再过个几年,他就会连楚凌的脸是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吧。

事到如今,为何才做起相同的噩梦?是在潜意识中,自己多少对楚凌感到了罪恶感,还是楚凌依旧不打算放弃自己,执着的欲望化身为鬼魂,夜夜入梦,提醒着自己不要遗忘他?

连杨斐自己都觉得后者的猜测太过好笑。

他是无神论者,无神,自然也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鬼魂、妖怪之类的存在,外星人的话倒是还有些可能。

但无论是罪恶感还是鬼魂,总之,不断重复的噩梦,几乎快将杨斐给逼疯了,他渐渐地害怕「睡」,害怕一旦睡着,他就会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

而睡眠不足,连带地也影响到杨斐的食欲和­精­神状况,短短的半个月,他的体重直线下降五公斤,­精­神萎靡的样子,在白天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游荡在人间的游魂一般。

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堆叫嚣着张雪的死,和他有关的闲杂人等一看到他的样子时,误认为他是基于对张雪的自责,才会变成如此,因而心满意足,自动退散光光。

如果有人不死心,持续死缠烂打的话,也不用杨斐动手了,在大学死灰复燃的保护王子协会的会员们,便会揭竿而起,仗义相助,打着「欺负王子的好朋友等同于欺负王子——杀,无赦!」的标语,激愤地群起而攻之。

白风遥当然也会有所回报,事后他都会向那群会员展露他最优质的王子微笑,诚心诚意地向他们说一句谢谢。

对那群已然入魔的会员而言,只要能得到白风遥的一句谢谢,甚至是一个笑容都好,就算要他们和全世界作对也无所谓了。

白风遥摇头,体贴地说道:「你不用在意,我本来就睡不着了。斐,你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杨斐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闷闷地说道:「不要,热牛­奶­有帮助入眠的成分,可是我不想睡了……」

白风遥轻抚着他弯起的背脊,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柔声说道:「不想睡吗?那你想看电视还是打电动?」

「都不想。」

「这样啊……」

白风遥貌似有些困扰了,之前杨斐失眠时,多是做这些事情,然后他在一旁一整晚也不睡地陪着他玩。

「风遥,」杨斐拉着他的袖子,低声嗫嚅:「在这里陪我。」

「好啊。」白风遥靠坐在床头上,眼中含笑地凝望着杨斐。

一听见白风遥的答复,虽是在意料之中,杨斐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只要有白风遥在身边的话,他不安的心灵,总是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抚慰。

「风遥……」轻声呼唤。

「嗯?」

「楚凌的死,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白风遥握住杨斐露在棉被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对,那不是你的错,是楚凌的不好,所以不能怪你。」

「我就知道风遥你会这样说……就只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我身边。」杨斐脸上浮出了得到救赎的轻松笑容。

白风遥笑道:「还有伯母啊!虽然你们呣子俩老是斗嘴,可是感情却很好呢。」

杨斐喃喃轻声道:「不一样……你跟老妈是不一样的……」说着说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斐,你想睡就睡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要是你做噩梦,我一定会马上把你叫起来。」

「……真的吗?」

「真的。」白风遥微笑。

「那……」杨斐吞了吞口水,掀开棉被的一角,命令式地说道:「我让你躺进来一起睡,可是你要握着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放开,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放开你。」

白风遥放好拖鞋,躺在了杨斐的身边,将杨斐拥入他的怀里,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亲杨斐的额头。

「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听见白风遥的誓言,杨斐像个孩子般开心地笑着,把头蹭进他的胸膛,感受着温热的体温,舒服地嘤咛一声后,杨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白风遥轻拍着杨斐的背部,一下一下,宛如是个正在呵护爱儿的母亲。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床旁矮柜上的闹钟,秒针发出「答答答」的声响,顺时钟移动着。

迷离的月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射­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在月光的映照下,两人的身体线条,彷佛散发着蓝白­色­的柔光。。

「斐……」

一声声的呼唤,唤不醒已深深安然入睡的野兽,只有面对信任的人,特别的人,具有强烈警戒心的野兽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

在柔和的蓝光中,看得到白风遥专注地凝视着杨斐的睡脸,似乎可以就这么持续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斐,睡吧,好好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

永远不会离开。

也永远——不会容许你的离开……

大学篇终幕

俊秀的酒保依然用着优雅的动作,擦拭着酒杯,当酒保看见那名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来过的俊美客人时,眼中的讶异只是一闪而逝。

酒保露出了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

「客人,好久没见过您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俊美客人也露出了完美的微笑,说道:「今天我的同居人要打工到很晚,想说没事,便来你这里走走,不欢迎吗?」

「怎么可能不欢迎?」酒保取出一支威士忌短杯,放入了些许的冰块,接着笑道:「客人的心情似乎很好,因此今晚应该可以容许我宰您一顿吧?」

「请随意。」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老样子,Dalmore62年限量版单一麦芽威士忌,您意下如何?」

俊美客人苦笑:「没有别的了吗?」

酒保说道:「不能放过可怜的荷包,要宰就得好好宰到底,宰到血流成河也无所谓。这三句向来是敝店老板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俊美客人叹道:「我明白了,在看到账单之前,我会先做好心理准备。」

「非常感谢客人的谅解。」酒保笑得好比是一只偷吃成功的猫。

将昂贵的液体有如行云流水似地倒进短杯,酒保随口提道:「听说客人终于解决那只烦人的小老鼠了。」

「托福。」

酒保笑道:「真是羡慕客人手底下有那么多只忠狗为您办事,要把小老鼠弄得像是自杀的样子,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吧。」虽然嘴里说着羡慕,语气里却没多少相同的情绪。

俊美客人说道:「其实也不算太难,毕竟他们就在我住的地方,充当看门犬。那群忠犬看到小老鼠跟着我走后,就很自动自发地派另一只狗守在我住的附近,当我的同居人把小老鼠赶出了门,一只狗想要抓一只神智不清的小老鼠,我想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情。」

「但是能把做到没有任何人怀疑,这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了吧。」

俊美客人微微地一笑。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体现,恰好我那群忠狗住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再选个人更少的时候,一群忠狗分做几处把守位置,避免别人­干­扰,事情成功了以后,那只忠狗的证言想要怎么捏造,都是随心所欲了。」

抿了一口酒,俊美客人继续说道:「他不认识小老鼠,小老鼠不认识他,彼此互不相识,没有结怨,警方找不出杀人动机,自然就不会去怀疑一只正要去工作的忠狗。」

酒保叹息道:「难怪敝店老板常说,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和您作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我在意的东西不多,因此会想把在意的东西,牢牢地握在手里,我不习惯和人分享。」

酒保更正地笑道:「不是不习惯,而是不喜欢吧,尤其越重视的东西,越想一个人独占。」

俊美客人举杯笑道:「你很了解。」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啊,不过和客人不同的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顾虑太多了,又是个懦弱无能,总爱当只鸵鸟逃避的人,要抓住他的心,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俊美客人挑了挑眉,说道:「很少听见你提自己的事。」

酒保无奈地一笑:「对不起,我很少在客人面前发牢­骚­的,只是最近这几天的心情实在是太闷了。」

俊美客人浮出混着揶揄的笑容,说道,:「不要紧,老是由你担任垃圾桶,我很过意不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能偶尔当当你的垃圾桶。」

「谢谢客人的好意,」酒保恢复了往常的礼貌微笑,说道:「不过酒保的工作,也包括担任垃圾桶的职务。我是酒保,您是客人,这是不能本末倒置的,刚刚我说的话,麻烦请客人忘记吧。」

「我明白了,不过要忘记有点技术上的困难,不如我就当作没有听见吧。」

酒保颔首笑道:「以客人的方便为方便。」

俊美客人从皮夹掏出一张信用卡,说道:「我要回去了。」

酒保接过信用卡,说道:「这么快啊?您才没坐多久耶。」

「我的同居人说,晚上他想吃火锅,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在寒冷的冬天吃热呼呼的火锅,一向他的最爱。」俊美客人的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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