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脸色微微一沉,方才自己已经接到回报说房玄龄回府了,这才算准了时间过来。“叫你们老爷出来,就说高明来访。”他的语气间不经意地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那小厮毕竟是相府中一手调教出来的,被对方的气势一震,立刻回主屋去禀报了。
没过多久,房家的大门被慢慢地被推了开来,房玄龄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领着下人跪在门口恭迎太子殿下。
承乾没顾着理会他们,径直走回到车边将娘亲从车里小心翼翼地扶了下来。
房玄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被太子搀扶着的女子不正是本该在后宫的皇后娘娘吗?再一想到如今皇后正身怀六甲,那要是有了什么闪失,自己……思绪至此,他不禁冷汗直流。
若水语气温和地叫了起,心中暗自揣测,这房玄龄因为上回郑女的事怕是对自己要避之不及了,不过……自己对他的妻子真的很是好奇呢,一个宁可饮毒也不愿接纳新人的女子,该有着何等的勇气与坚持?再想想那句“宁妒而死”,最后惹得李世民竟说:“我尚畏见,何况于玄龄。”若水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房玄龄一边谨慎地跟在皇后与太子的身后,另一边暗示着下人去让家眷们候在主屋的外边,预备着皇后可能的召见。
果然,当皇后坐定在主屋的上席后,开口便问:“怎么不见房大人的妻儿?”
房玄龄躬身回道:“回皇后,下臣的贱内与小儿正在外候着。”
若水微微一摆手,笑道:“房大人太过拘谨了,快让他们进来吧。”说完,她朝儿子那边有意地看了一眼,又跟了一句话说:“本宫曾听闻房大人的千金聪慧谦雅,不知今日可否一见?”
皇后的话语越是平和委婉,房玄龄的心中便越是不安,自从去年开始,他便觉得陛下与皇后间透着一种旁人无法看清的迷雾,而皇后似乎也不单单是贤惠大度这四个字可以概括的了。不过,今日皇后领着太子亲自上门,为的应该就是太子妃的事了吧。这样想着,他反而轻松了一些,于是一边回复着皇后的问话,一边让下人将女儿也唤来。
与此同时,房氏和房玄龄的两个儿子也走进来一同行跪拜之礼。
房夫人虽然意外皇后的突然来临,不过她的内心倒很是惊喜,上一次见到皇后还是贞观元年的时候吧。当时陛下执意要赐玄龄美人,被自己断然拒绝后还试着让皇后来劝说自己。谁知,皇后只问了自己一句:“若宁不妒而生,宁妒乃死?”而当自己坚定地回了“宁妒而死”之后,她便笑着说:“娶妻如此,实乃房大人之幸也。”
随后的事情恐怕已是全长安无人不知了,陛下向自己问了同一句话,再以醋相试,终是放过了他们夫妻二人。回家之后,丈夫在听自己仔细说了前后的经过之后,对自己感叹道:“真是多亏了皇后之庇佑啊。”
那次的经历是房夫人终生难忘的,如今数年之后再一次见到皇后,依然是清澈如水的气韵,只是举手抬足间流露出的圣洁与尊贵让人无法忘记她母仪天下的身份。
若水静静地打量了房氏一会儿,这个女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种坚忍的气质,反而周身透着柔和与沉静,只是左眼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之美,不过倒也称不上丑陋,不知那又是一段怎样的故事呢。她面色如常地与房夫人攀谈了几句,直到房家唯一的女儿也走了进来朝自己请安。
与父母不同,这是房子衾第一次见到皇后与太子,除了有些紧张与不安外,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好奇与兴奋。
若水面色温柔地拉过房子衾的手,说道:“房姑娘长得真是好看,不如就给了我们家做媳妇吧。”
房玄龄一听,连忙跪下,直呼不敢。其实心中也颇为不愿,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几经起伏的他怎么不明白皇族之间的错综复杂,更何况是太子,说不准将来自己女儿要面对的就是严酷的后宫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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