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的面色倏地一冷,除了武德九年那一次,还没有谁就这么敢在长孙或是自己的面前提及长孙安业的名字了呢,杨蕊为了李恪倒是什么也不顾了啊。
“贤妃是想说明什么呢?”若水语气淡漠却隐隐带着丝锐利,“是想说本宫数年前的失德之举,还是想说陛下当初的昏庸之行呢。不杀长孙安业,为的是我们兄妹之间那仅存的血脉相连,为的是保全长孙家历代沉淀的世家尊严。方才贤妃为了一个祸及百姓的作恶之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本宫倒是好奇,你为的究竟是什么呢,那杨誉莫非也是前朝遗族?”
杨蕊心中大惊,面上却仍强作镇定道:“皇后娘娘,那杨誉和臣妾无丝毫的关系。”
若水淡笑道:“那贤妃和蜀王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大费心思呢?更何况,一样是儿媳,要是此事被蜀王妃知道了,不免会心生厚此薄彼之疑啊。”
“是。”杨蕊低垂着头,已经收了泣声,恭敬道,“陛下和皇后的教诲,臣妾必定铭记在心。”
李世民的眼神掠过一抹深色,从方才开始便阴着的脸也未见松色,接着便摆手道:“这段时日,你就好自为之,别再Сhā手这桩事了,恪儿临走之前,我自会让他来向你辞行,下去吧。”
杨蕊面容苍白,却并未失色,一双美眸宛如盈盈秋水般望向李世民,那个经年之前牢牢地将自己拥在怀中的男人如今却用这般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娘就是这样失宠于父皇,而自己似乎正在走上一条比娘更冰冷的道路,色未衰而爱已不在。
在杨蕊离去的身后,若水拾起方才放下的书。“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如今这深宫的嫔妃,也许大部分的女子都是这般度过的吧。又或许,爱与不爱,在后宫之中,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若水,在这世间,其实我们才是真正相像之人。”李世民伸出手,将妻子揽在怀中,即使在相敬如宾的当年,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这大唐天下,我们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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