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宽下心来,终于,又一桩心事可以放下了。
贞观九年,五月,李靖追吐谷浑主伏允于乌海,且未,破其大军,伏允后被其左右所杀,其子慕容顺被立为可汗,降归于唐。
又是一场大胜,自从贞观元年以来,大唐的子民们总是带着无比崇敬与骄傲的心情看着他们的君王给他们带来越来越广阔的疆土,可有一些人的心情却更复杂些,因为他们的儿子正冲杀在沙场之上,生死由命。若水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心情,尽管她清楚承乾或许是这次西征大军中最安全的一个,可毕竟刀枪无眼,而凭他的骄傲又怎能容忍自己畏缩在他人之后,必定会想要身先士卒。如若他的身份被吐谷浑的探子知晓了,如此漫漫的征途,即使是李靖也未必能保全他的安危。
当从沙场归来的长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若水几乎是喜极而泣,高挺的个子,五官越发洗练的面容,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逼人的光芒。
承乾跪在若水的膝前,沉声道:“儿子不孝,未能在娘亲病时服侍左右,请娘亲责骂。”
若水将承乾拉起坐在自己的身边:“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规矩?和娘说说,身上没伤吧?”
承乾沉稳地一笑,隐隐带着几分李世民的神态:“不用担心,我没伤到哪里,倒是娘,您的气疾还有犯过吗?”
若水语带宽慰道:“已经快半年了,你爹连立政殿的大门都不怎么让我出,哪里还会有事?”
承乾眼中也掠过笑意:“这次回来,爹许了我两个月的假,儿子趁此机会也能好好陪着娘。”
“才看你似乎大了不少,怎么这会儿又说傻话了。”若水的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以你爹的性子,又怎么会平白放你两个月的假,自然是给你大婚用的。经此一役,我们也总算可以放心你担起国事家室的责任来。”
承乾内敛地笑了笑,全然不见出征前的那份执拗的迫切:“娘,儿子大婚的事情就交给礼部和内务省的人去打理吧,您切勿太过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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