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到元旦以后吗?”电话里封青的声音很疲倦,刚刚做完手术,又要接着值夜班。
“后天还要走,之后,可能要到春节才回来。”他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电话。没有直接回家,好多事没办完。回京的两天,都排得满满的。回学校赶图纸,今晚可能也睡不了了。
“香港的项目顺利吗?是不是开始物色学校了?”
“学校基本已经定了,完成作品寄过去,奖学金下来就能走了。”其实不去寄作品,申请奖学金,一切也可以如常,父亲早就铺平了他前面的道路。他这么做,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你怎么样,医院那边忙吗?”
“还行吧,”封青靠在医院休息室的床上,有些昏昏欲睡,“我选了神经外科,可能明年还要换医院。”
“干吗不选本校附属医院,你们那不是全国前三吗?”
“那是综合排名,神经外科我们是第五。”选了专业,就要奔着最好的去,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不断给自己加码。
“先不说了,快到学校了,明天打给你。”车子拐进大学外的停车场,得挂了,“对了,东西给她了,喜不喜欢你自己问吧。”有些轻描淡写,没等回复,就断了线。
说是忙,他先不跑公事,回家开了车去找她。东西,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锁了车子往学校里走,冬天的校园安静而萧索,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走到灯火通明的建筑系大楼前,推门的一霎,突然想知道她打开礼物那刻的样子。
……
封嫣坐在床上,对着那一堆礼物。是哥哥要给她的吗?
犹豫要不要去拿那件,迟疑间,电话突然响了,吓得缩回手,跑下床去客厅接,是葳蕤的声音。
“封嫣,有个事你能帮个忙吗?”葳蕤的语气吞吞吐吐的,似乎很为难。
“好,你说。”
“你下楼一趟,我……我们……就在你们院外面,有点事儿。”
谁?谁在外面?
“怎么了?”
“封嫣,我和戴阳在外面等你,你能出来一趟吗?刚刚给你家打一直没人接。见面说好吗?”
“嗯?”她拿着听筒一时没反应过来,葳蕤和戴阳?
“是关于戴月的。”电话里突然闯进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落寞,“你出来一下,我们在外面等你,有事请你帮忙。”之后,一片忙音。
顾不得穿大衣,随便披了件外套锁门下楼。
外面起风了,没到楼门口风已经掀起了衣服。跑到大院里,冷风往脖子袖口里灌,冷得发抖。远远看着路灯下站着两个人,投在脸上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她跑了过去。
“封嫣,你来了。”葳蕤声音里焦躁, “戴阳有事找你帮忙,你手机不开,联系不上,所以我陪着他来了。”
听着葳蕤的话,抬眼不期然就撞见戴阳憔悴的神情。
几个小时前不是还见过吗?怎么突然,变了神色。
“戴月怎么了?”风里她听见自己声音哑哑的,似乎在怕。
戴阳深深的望着她,瞳孔的黑谭里有一抹错不了的悲切,深深镌刻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说吧,”葳蕤推了推戴阳,“快说吧!”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封嫣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那种弥散在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几个小时前戴阳不是这样的。冰冷间藏着秘密,却没有悲伤。
“下午……”他突然开口,声音干裂的比寒风还刺人,“我去学校拿校刊的时候……”
“怎么了!”冷汗爬上封嫣的额,她克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盯着笼着阴影的脸。
“戴月……自杀了!”
冰刃突然刺破了她想到的最坏可能,“什么?”她问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她怎么样了……?”
突然冲上去一步抓住戴阳的袖子,“戴月怎么样了!”她,死了?
“救回来了,”戴阳暗青的脸色不见好转,隐瞒了那么久,以为可以永远瞒下去的事实,没想到瞬息间就要被戳破了,“她想见你。”
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虽然和戴月不似戴辰那么亲密,但也是一起长大的姐姐,陪她度过失意的那些日子。听着她自杀,又救了回来,心里疼得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