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没什么可说的,是我的错。”他反而坦然起来,越掩藏情况越糟,不如把话说开。“我和她,不住在一起。”
说完只是低下头不多言,明里是不想再说,手上抱她却紧了几分。总得过下去,他们俩都是。让她这么苦着,他没办法,只能陪着。但他不许她这么病,一场接一场的,不是今晚那出戏,他也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
大不了,鱼死网破,大不了,两个人,两条命。
除夕夜,哪里都是快乐,只除了医院。这里的生老病死,眼泪与悲切,没有一刻停下的脆弱。他却突然不再悲苦,发动车子那一刻,不,看见她那一刻起,他知道要什么,怎么要。
今晚的一切,如同瞬间燃尽的繁花。再好的表演,也只是表演。再坚固的保护,也是片刻的保护。他现在能做的不是让她恨下去,而是站起来,活下去。停止糟蹋自己,停止自我摧残,好好的活下去,一个人活下去。即使什么也没有,也要好好活着。他不许她成了烟花。
他要的,不是她的现在,而是未来!
“你们想过没有,戴阳的事情以后怎么办?”突然把她抱着起身,走到封青面前,“不能老这么下去,她心情不好身体自然好不起来。”
“这我也知道,可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学校和家里。”封青看着他眸里以往般的睿智从容,和饭桌上低沉冷漠的样子不同。“就是天天守着她,也不见得有帮助,毕竟她和戴阳,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当初我说过,不能让她见戴月,不能让她知道!”失去一切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她当年见过,而他绝不允许她走那条路。
“她不说,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一直以为,她和戴阳只是普通朋友。”
把她交回封青怀里,他退回到走廊的另一边,
“不管过去怎样,现在该做的,是让她忘记过去,自己站起来。”拿出车钥匙,“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怎么说?”
“让她彻底忘了他,忘了和他有关的一切,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然后呢?”
“离开北京!”
……
那晚等到一半,她还没看上病他就走了。她的胃没穿孔,没得上任何可怕的病。
春节过后,大家开始上班,学校开始上课。
那个除夕在她的生活里拐了个弯,否极泰来,绝处逢生,心还是死的,但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冬去春来。
好了以后,就一直在哥哥和唯一身边休养,人红润了很多,唯一照顾的特别周到,哥哥保护的严严密密,谁也不提伤心事。绝望依然,疗伤的过程缓慢,没有笑容也没什么期盼,但一劫一劫之后竟然活了下来。
身体垮了,又一点点补回来。心里的伤疤,最终蒙上了一层纱。
他再没出现过,有关他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另一个人亦然,只有旭姨嘴边偶尔的叹气。
几个月里,再没有劝导和压力,由着她的性子。放松了,宽心了,有时候愿意吃东西,甚至和格格去屋外晒晒太阳。
开学不久,停滞了一段的中文系和香港中文大学逸夫书院合作项目重新启动,部分大三大四学生将以交换生的身份,在香港中文大学完成剩下的大学学业,拿到一张联合文凭。
她回去上学依然有些颓废,没申请这个机会,也没想过申请。低落昏沉的过她的大学生活,翻翻瑶瑶借来的书。
然而四月底五月初,春天暖到夏日之前,她和瑶瑶相继接到系里通知,暑假之后,一起去香港。
封青只知道,他在美国,封蓝也是。
一纸公文,他被外派,自此之后,很久没有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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