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似乎是注定要独孤庆为难的。
我们又接近了鹦鹉山庄,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嘶喝,还未等我们明白,就见一只鹰从前面飞来,地上一个身影快得如鬼魅一样也向我们这边奔来。
“是上官容。”我大叫了起来,就见她手里抱着个什么,象风一样地从我们身边擦过,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还我孙儿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看到那个才从我们身边过去的老者骑着马追了过来。
我马上明白,是上官容又一次抢走了柳无痕的儿子,这老者便是柳无痕的父亲柳老庄主。
我还没有回过头,独孤庆已然象箭一样蹿了出去,紧紧缀在了上官容的后面。这是世上轻功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施展鬼影追云,一个施展流星飞渡,转眼间就消失了影踪。
我也跟在后面追了过去,好在有鹰在天空上作导航,它向一座山里飞去,我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跟着追去,不时回头看一下,柳庄主的马已无法前行了,他不得不弃马徒步,很快便被我甩在了后面,不见了人影。
那鹰落向一处山岙里,那里树木繁盛,林子成片,等我赶到,只能在林间穿行寻觅。我想,上官容与独孤庆一定就在这里。果然,我听到了孩子的依呀声,顺声找去,在满地枯叶的空地上,看到了戴着面具的上官容和剑眉怒目的独孤庆。那孩子并没有啼哭,在上官容的手臂上瞪大了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着我向他走近,仿佛认识我一样,也不知自己处境危险,拍着胖乎乎的小手向我呵呵地笑着,好象是要我来抱他。
“别过来!”上官容一只手呈爪形放在了孩子的头上威胁着,我不得不站住了。
“你要怎样?”独孤庆阴沉地问。
“你该知晓。”上官容冷冷地答道。
我睁大了眼睛,记得头两天还正是因为要救上官容,独孤庆才丧了狗,受了伤;而上官容也宁愿牺牲自己来换取独孤庆的安全。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又仇家一样对立对抗呢?
“吾已然表白过了。”独孤庆毫无表情地告诉她。
“我要你改变主意。”上官容坚决地道。
我对他们孤话莫明其妙,不知所云。
独孤庆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只听上官容仍然在说着:“我知道这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不会看着他死吧?”
“你敢伤害他?”独孤庆万分暴怒。
上官容“嘿嘿”地冷笑了起来,我觉得那笑声中更多的却是酸涩,她沙哑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吗?当我什么都失去的时候,会有什么不敢呢?你不止一次地伤害了我,难道就不许我伤害你一次吗?”
独孤庆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木雕一般。
“我不知道那个有夫之妇有哪一处好,你如此对她一往情深,但她终是别人的,不是你的。”上官容似乎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哽咽着,嘶声说道:“我难道有哪一样比不上她吗?只有我才会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你难道感觉不到吗?独孤庆,从一开始时,我就没有想到要杀死你。我永远也不会这样想。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连梦中都在作你的新娘,即使不可以与你同结连理,难道和你在一起,你都要拒绝吗?”
我彻底地听了个明白,这是一个女人在向一个男人求爱,但用的是这种独特的方法,这种甚至于是卑鄙的手段。不过,我还是佩服她的胆量,在这么个封建制度如铜墙铁壁一样牢不可摧的时代,她能够大胆地去爱,大胆地去向自己所爱的人表白,却是少见的。这女人确实有她值得同情的一面。
“你以为你嫁了吾就会幸福吗?吾的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独孤庆平静地告诉她,或许很有理智,但在我听来,却觉得有些冷酷无情。
“不,我不管那些,哪怕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上官容不假思索地答道。
独孤庆又一次沉默了。
远处传来了柳庄主的吆喊声:“魔女,出来,你敢不敢出来?”那声音过来了,但从旁边又转向了远处,庆儿这会儿没有发出声响,他也就没有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
“我不会再等了,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上官容咬着牙狠狠地道:“今日我就要你决定,不然,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也让你遗恨一辈子,永远记得我。我数十声,你若再不回答,我就顾不了许多了。”她说着真得数了起来。
上官容的手扣紧了孩子的头,那孩子依然无知地向我拍着手,完全不知道死亡正一点点地向他走来。哦,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他笑得多么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