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又有人来报:“天台山的王不安,峨眉山的辛梅娘拜见!”
“有请!”不等与别人商量,我便吩咐着。
王不安与梅娘雄赳赳气昂昂地起了进来,仿佛是豁出去了性命来闯老虎山一样。也难怪他们如此神情紧张,他们一进来,立刻发现所有的人都敌视地看着他们,有的人甚至怒火填胸,如果不是我在场,他们就要扑上去将之撕碎。
项冲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上大洪山,他当然知道天台山、峨眉山与绿林帮的过节,尤其是峨眉老尼冷无情,必要置人于死地。对于他们的弟子,在记仇比较深刻的草莽英雄面前,难免要吃亏。他不由得站起身来,又觉得如此太过露头,重新坐下,用一双警惕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他知道,这里面只有我的话管用。我一点也不怀疑,必要的时候,他会扑上来挟迫于我。
王不安与辛梅娘已经慢慢地走上了聚义厅,一瞅见项冲,梅娘紧张的面目油然一松,惊喜地喊了一句:“项大哥!”只有王不安依然面沉似水,装作从容的样子望着我,我却可以通过他鼻尖微渗的汗珠,看出他心里的不安。
“咦,你怎么也来了?”丁哥儿嘻笑着跳到王不安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当然忘不了曾被我们骗过的这个憨小子。
“是你们帮主请我们来的。”王不安一字一腔地道,尤其将那个“请”字咬得很重,分明是在提醒于我。
“是的,是我请他们来的。”我笑着答道,看了看吉灵儿,她却皱起了眉头,仿佛不大赞同我的做法。但是事到如今,我不能有失地主之宜,客气地道:“你们请在项大哥旁边坐下。”那两个人倒是听话,来到项冲的左右坐下,我看到项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帮主,老朽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右边九山十八寨的山寨主中忽然有一个人站起身来道。我一看此人,清矍面孔,身形瘦弱,髭须斑白,穿着一身考究的水绸蓝衫,很是精神。这正是昨夜吉灵儿提醒我要注意的太湖水寨的老寨主——穿水鹈鹕施子山。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施寨主有何见教?”
“不敢!”他说道:“众所周知,天台、峨眉、北燕以及三世家等门派,一月前纠集官兵围剿我洪山大寨,可说与我绿林人士水火不同炉,仇深似海。帮主却为何擅自请他们门下来观看我绿林帮大会?”他的声音严厉微怒,说得众人都点着头,可知这是许多人的共同想法。我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吉灵儿却拍案而起,大声喝道:“施子山,你眼中还有帮主吗?竟敢用这种口气教训于人?”
施子山愣了一下,忙微弓身躯,沉声道:“属下不敢。”
“今日看在大会的份上,先饶过你这一回,下一次可要记住。”吉灵儿威严地道。
“是!”施子山翻了一下眼皮,我看到他眼中满含着怨恨。
灵儿不再理他,转脸面对着大家,高声解释着:“也许诸位还不懂帮主的用意,帮主只是想化解过去了的恩怨。我们立身于黑白两道争雄的江湖中,虽说人员众多,但说句实在话,却没有几个可以称得上是武林高手的人物。而黑白两道又对我们虎视眈眈,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冤家宜解不宜结。上个月的一场恶仗,我们与那些名门正派们两败俱伤,幸亏帮主出面方才大获全胜,两边都许诺尽释前嫌,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作朋友呢?”
她的话果然赢来了众多人的赞同,连项冲、王为安和梅娘也连连点头,我也被说动了。其实,当初我请王不安与梅娘时,哪有如此多的动机,只是凭着自己的好恶,想和他们交个朋友罢了。
等这小小的不快过去之后,王不安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提醒地道:“秋帮主可还记得你的允诺?”
我笑了笑,大声招呼着尤来久与范水流。那二人自知我就是帮主,简直对我敬若神灵,向其它的山寨主们大加赞赏,为我鼓吹,其实这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神气罢了。如今,听到我当着全体寨主们叫他们的名字,自然欣喜若狂,飞快地跑上了聚义厅,就要叩拜,我一把将两个人推了起来,玩笑地道:“再磕来磕去,非折我的寿不可。”这两人只是哂哂地憨笑,不作应答。我这才问道:“你们说要送与我的那辆豪华车辇呢?”
“帮主还记得呀?”范水流瓮声地道。
“当然记得。”我说:“我问了你三次,你都不说,我很想看看。”
“既然帮主想看,我就叫人将它推上来。”他说着走出大厅,我也跟在了后面。对于他们来说,我并未对别人的礼物过多留意,而独独要看他们的礼物,这简直就是一种殊荣。
车辇推进了校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灵儿和丁哥儿也跟在了我的身后,想要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帮主请看。”在范水流的指挥下,空空儿得意洋洋地慢慢拉开了帷幔,还在说着:“此乃天下罕有的奇珍,我略施小计便已到手,帮主一定会喜欢的。”
我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不由得恼怒起来,连吉灵儿也惊呼了一声:“慕容娇?”原来空空儿所说的奇珍却是慕容娇与南宫雁,这两个人如今躺在车里如睡着了一样国,肯定是中了空空儿的迷魂香。
“怎么样?美若天仙吧?”空空儿依然不知好歹地说着,却被丁哥儿一把薅住扔了出去,半天没有爬起身。再看丁哥儿,已经跳上了车,抱起娇儿大声地叫着。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愤怒地一甩袍袖,径直转身而去,留下尤、范二人呆呆地发愣。只有吉灵儿在大声地催促着:“还不把她们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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