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解开王不安的|茓道,他便犯起凶,仗剑直奔我杀来,我连忙躲闪,一边向他解释,他只是不听。或许他认为我不该放走独孤庆,也许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认为我总是捉弄他。
“你这人,人家是为你好,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翩翩不由得骂道:“你也不想一想,你哪里打得过九命黑狼?”
“打不过也不要他来管。”王不安冷冷地道。
南宫雁却嘲讽道:“他怎生都是个愚木疙瘩,不值得人帮的。”
王不安愣住了,停止了对我的攻击,转过身来一动不动望着雁儿,我却奇怪着南宫雁的话怎如此管用。只听雁儿仍在讥笑:“嘿嘿,一个人如果死了,他还哪能够去报仇?”
王不安不再言语,却仰起头对着太阳“扑通”一声跪倒,剑落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的两行泪水滚滚而落。
一个男人,尤其是象王不安这样憨直的小伙子,他在流泪,我也跟着心伤。男儿有泪不轻惮,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兄,我不知道你与独孤庆之间有多大的仇恨,但我确实是为你好,你能否把你的仇恨吐出来,也许这样会解你心头的悲愤。”我恳切地道。
王不安没有答话,南宫雁却接过了话头:“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来告诉你。”她说道:“几年前,独孤庆象发了疯一样往北没日没夜地赶路,也不知是为了何事。有一天他借宿在了王家庄,他怪那王老爹耽误了他的行程,不分青红皂白便一杀了之。那王老爹便是王不安的父亲,他好心好意为独孤庆开了一坛杜康酒,那独孤庆自己饮醉,却怪别人,实是不讲理之极。你说,你若身负此杀父之仇,你难道就不会与之拼命吗?”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独孤庆的容忍,明白了王不安的悲愤。如果我是不王安,身怀杀父之仇又不能报之,只怕也要以眼泪洗面了。
我搀起了王不安,来到旁边的酒棚里坐下,只能安慰道:“有许多事情都是不能够由我们的意志去转移的,独孤庆也好,你也好,我也好,总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不管独孤庆是出于什么理由,他总是你的杀父仇人,这是一个事实;但他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又是一个事实。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在仇恨中呢?为什么不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呢?”我动情地说着,想为独孤庆开脱,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又道:“你是广禅僧的弟子,自然对禅的研究要比我精通,我只是稍微懂得这么一点,如果你忘了自我,也就是说你抛弃了所有的恩怨憎恨,你就解脱了,可以作一个佛。”
王不安怔住了,愣愣地望着我,不知道是否理解这些我都半懂不懂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去思索,却叫过那被吓住的酒倌,让他给我端来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酒是多么奇怪的一种饮料,在你烦恼的时候,它可以为你消愁,而在你欢乐的时候,它又可以为你助兴。
“我也来一杯酒。”王不安看着我举起杯子,讨道。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他接过一饮而尽,似乎被这酒的醇芳吸引,连连饮尽,不一会儿,这一壶酒已被他全部灌入了腹内。我深知酒的麻醉作用,看着他果然忘记了许多痛苦,叫道:“小二,换大坛美酒,用大碗来筛。”俨然成了武关前初遇到我的淳于烈。
我们连连举碗痛饮,直叫旁边的翩翩与雁儿惊咋了舌,但只饮了两三碗,王不安便支持不住了,醉眼歪斜,“哈哈”大笑着,仿佛坠入了五彩云雾之中,我知道他是醉了。他却再也不舍得放下这酒碗,依然要喝个没完。南宫雁关切道:“他不能再喝了。”我点了点头,从他手中夺过了酒碗,笑道:“王兄好酒量,只是你怎么也到了北方?”我这是想寻个话引散他的注意力,早早将那坛酒撤下,示意翩翩换了一坛清水。王不安晃动着身形摇了摇头,答道:“我不晓得!”我却看到他火辣辣的目光正紧盯着南宫雁,而雁儿却低下头去,只当没有看到。王不安又要起酒来,我将那坛清水为他倒满了一碗,他饮尽之后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我暗暗好笑,为自己斟上好酒,过起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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