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峰好奇地问:“你咋知道的?”
“猪人有猪福呗!”
……
终于轮到章小凤了,看见那个一脸如丧考妣的考工主管,虽然也是中国人,但章小凤还是紧张得攥紧了拳头。背上也开始冒冷汗。
“喂,该你了。”
“啊?哦……”慢慢走到考工主管的桌前,章小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大哥……”
“你多大了?”考工主管瞥了章小凤一眼,面无表情地问。
“我十八了。”章小凤见考工主管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就恢复了她快人快语的天性。
“营养不良,瘦瘠麻杆,你能干活吗?”考工主管上下打量了章小凤一遍,问。
“能!我什么样的活都能干!”
“那好,去!把那两桶水提起来,给我走两圈。”
章小凤转身时,吐了吐舌头。她晃了晃拳头,一把将袖子直接撸到胳膊肘上,将主管指的那两桶水一手一只很轻松就提了起来,还在地上转了两圈,然后拎着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到考工主管面前,“我在家里经常干重活,我能把两桶水从这里提回到家里去呢!”
“是吗?你能耐不小嘛。”考工主管有些吃惊,口气也变了许多。
“我说的是真的。”
“好,放下吧。你通过了,明天上午八点钟准时到学徒班受训。”
章小凤高兴地给那个主管鞠躬:“谢谢大管事!”
考工主管翻了翻眼皮,“我不是大管事,大管事是日本人。”
章小凤这就算是顺利过关了,第二天就成了辽海东洋制造厂的学徒工了。在分宿舍时,她见到了孙大峰。章小凤笑嘻嘻的说,这只肥猪还真的考上了。孙大峰也不生气,还忙前忙后的给章小凤帮忙。两人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关系也就由此变得热络了起来。同宿舍的还有一个叫骆子的,是先进厂的。此人话不多,但很是和气。
章小凤进厂后,心里就塌实了,也不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女扮男装了。很快,她就和周围的人混熟了。她整天风风火火的进来出去,毫无顾忌的和孙大峰开玩笑、说混话,但面对骆子时,她就不敢造次了。在他面前,她不敢太随便。因为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了,她又说不上来。他除了上下班,几乎不说什么话。有空时,他总能用笛子吹出非常好听的曲儿。章小凤不懂什么乐理,也不会唱什么歌。她听过村里人吹唢呐,也听过大姑娘唱山歌。逛庙会时,她还看过二人转。她觉得,那些都没有骆子吹出来的曲儿好听。有时候,他吹得那个好听啊,揪着人心似的。她就跟着笛子声绕啊绕的,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姐姐,想起了娘。
起先,章小凤并不知道骆子吹的那根竹棍子叫笛子,也不知道骆子吹的是什么曲子。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却常常为他吹的其中一首奇怪的曲子落泪。
每天晚上,当骆子吹其他曲子时,她都会坐在骆子身旁,安静、认真的听。可是,一旦骆子吹那首奇怪的曲子时,她就忍不住的要哭。永远停不了嘴的孙大峰根本不管不顾章小凤的感受,他自顾自的吃着油腻腻的烧饼,有时候他还用烧酒来下烧饼,吃一口烧饼喝一口酒。
孙大峰一边吃着烧饼一边看着章小凤,不解的问骆子:“骆子,她哭什么啊?”骆子没好气的说:“说明人家有艺术细胞啊!”见章小凤不流泪了,骆子就看着章小凤用口技打起了快板:“细细高高往上长,一见风儿晃呀晃——”
章小凤一听急了,抓住骆子的胳膊,不让他再说,“哎,骆子哥,你说什么哪?我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吗?”
骆子笑道:“听我说完嘛。”
孙大峰也在一边起哄,“小风,你急什么?骆子说的好,让他把快板说完呀。”
章小凤放开骆子,嘟起嘴,“骆子哥,那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但是,要是说不好,我罚你扫地。”
骆子笑道:“好好好,你听好了!(口技快板)细细高高往上长,一见风儿晃呀晃;抱成团儿方没事,要是离群难生长。”
孙大峰一嘴的饼渣,还冲章小凤挤眉弄眼,“小风,怎么样?骆子厉害吧?把你这个‘麻杆’说得很形像吧?”
章小凤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不说话会憋死你呀?……‘抱成团儿方没事,要是离群难生长’,嗯,说得好,意思是我们一定要‘抱成团儿’,不然的话,就‘难生长’了,对吗?骆子哥。”
孙大峰有些悻悻,灌下一口酒后,擦了一把嘴,“好,小风,你最有学问了,你把骆子快板的意思全说出来了!”
“骆子哥,真是这样吗?”
“小风,是这样!”
“骆子哥,你吹的那个奇怪的曲子叫什么名啊?为什么我听了就想哭啊?”
骆子认真的说:“这说明你听进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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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章小凤女扮男装进日本人的工厂当上了工人,又被分到了集体宿舍。和她同住的是两个男工,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是未来的造反派头头,与她为敌了一辈子;瘦子是章小风一生的真正的爱人,可这对有情人却未能终成眷属。亅www..com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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