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道:“这么一来,应该和怕有些意思。”
我奇怪,怎么是怕?
钢竹道:“她怕得就是怕你苦着自己。”
无忧道:“如此一来,她倒成了有大智慧的人了。”
我点点头,道:“其实天一的奶奶挺苦的,虽说精神有些问题,但现在好多了。不过每天和天一的爷爷吵个不停,真不知为了什么。”
无忧道:“一个是深怕你闲着,一个是听不清,道不明,信口开河,水火不容,要不吵就奇了怪了。”
我听无忧这么一说,又想到天一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年,不禁有些伤感。遂道:“她怕人苦着了,却害得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叹口气,又道“不知他对自己的父母什么评价。”
钢竹道:“你怎么看他的父母?”
无忧抢着道:“他的父母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心肠挺好,就是……我觉得,总是有些……有些虚伪,不过……似乎又不能说是虚伪。”
钢竹道:“天一的评价有些意思,‘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
我笑了,道:“只是有些浅显了。 不过听来却觉得意味无穷,言有尽而意无穷。”
无忧道:“普通之中才显出真情,想天一的父母真是为天一花费了不少心血。”
钢竹叹道:“不错,正因儿女是父母的心头一块肉,父母才或宽或严,或喜或忧,而这宽严喜忧总是来自于儿女,也正是父母太多的为子女着想,才难免给子女带来一些苦恼。”
我拍手赞道:“听你这一说,方知你也是个纯孝之人。”
钢竹道:“不过,无忧说天一的父母有些虚伪,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你们想一想,天一家可以说有钱没钱,要权没权,亲朋好友,也俱是普通百姓。而赚钱上,他的父母确实是曾做过几件不太光彩的事。但比起我的父母,我觉得他们倒强得多。”
钢竹的父母可是名气不小,他的爸爸是企业老总,妈妈是市委书记,真是钱权世家。但钢竹似乎不太喜欢在父母的荫庇下生活,才去了乡下教书。
无忧道:“人生最难得,莫过于多为他人着想。而能为父母着想,明父母之难,懂父母之苦者,尤为难得。”
我不知这话是不是在劝钢竹,但钢竹默然了许久。
我厚着脸皮,道:“你这一夸,我真不好意思说了。”
无忧道:“你脸皮确实够厚的,我又没夸你。不过……你在这方面确实做得还行。”
我知道无忧的‘还行’可不是什么模棱两可的词。
无忧又道:“你说有什么难以启齿?”
我笑道:“本来是没有的,听你夸我的话,倒憋在心里难受。”
无忧笑骂道:“余不伤,你是不是找骂。难受你倒说呀,倒成我求你说了。有话快说,有……”
我忙打住他的话,道:“你让我说的。”
无忧伸手欲打,道:“说不说,我看这话里有话,准是骂我的。”
我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本来我想说你是……人生最难得处,你却一丝未得。你那一赞,我真不好意思说了。”
钢竹笑道:“都说了,还说这些?。”
无忧道:“千万别学成不伤那样,思前顾后,人家一夸,就如喝了迷魂汤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笑了笑,却开不了口了。
钢竹道:“无忧说话,还是这么没前没后的,真应了天一的话。”
我忙问:“天一怎么说?”
无忧Сhā嘴道;“天一应该还有个妹妹吧。”
我不禁问天一:“也有评语?”
无忧抢着道:“惟一个懒字了得。”
钢竹笑道:“你的反应倒挺快,对人家还挺了解。”
无忧红了脸,骂道:“什么话?你也会拿人开涮了?”
我听钢竹如此说,知道天一也是这个评价,道:“你们这次倒是不谋而合了。”
无忧撇撇嘴,道:“什么词?你也敢用?我这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钢竹道:“说自己愚蠢的人,往往是故作愚蠢。”
我也不知钢竹是讽是赞,道:“天一的妹妹,虽说有些懒,但我觉得,确实任性多一些。”
钢竹笑道:“天一说,任性由懒生。”但我却不明白了,懒惰怎么会生出任性呢?
无忧摇摇头,道:“冥冥之中,似乎有那么些道理。不过,我还是说不清。”
钢竹道:“三个臭皮匠,难抵诸葛亮,你我三人,也有思虑不到的。”说毕,微微一笑。
无忧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仰天道:“还是二十年。”
我也只能无奈的晃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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