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赛场后,大家要去庆祝,水原因为突有急事要我陪她,我俩只有遗憾地和欢天喜地的众人告别。
跟水原一起走上东京的华灯初上的街头,才知道她所谓的急事不过是明天她男朋友的生日,而她的礼物还没有选好,要我帮她出出主意。
无语地看着她,有点后悔没跟不二他们去玩儿,但既然作为“闺密”,帮她参谋恋爱事宜也是义务,当初她帮我和不二的恋情也出谋划策过不少。
谁知我们逛得正兴起的时候,我居然接到了乾的电话。
“小香,你冷静点听我说,”他的声音压得十分低沉,让我有了不祥的预感,“我们出去庆祝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学校找茬的,干了一场,大家都受了伤,本来手冢和不二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现在大家都在医院,伤得不算太重,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般说道,“亚由为不二挡了一棍子,伤在了头部,现在还在抢救......”
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人潮晃动,我的意识仿佛被抽离,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初见时11岁的亚由那张倔强的小脸,深吸了几口气,拼命地使自己镇静下来。
“小香,小香......”听筒那边传来焦急的呼喊,对着听筒短促地说了一声“我马上过来”,我立马掐断了通话,看着水原疑惑中夹杂着关切的眼神,不想扰乱她明天难得的约会,我拼命地控制着面部表情,装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有急事,不能陪你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完不管身后她焦急的呼喊,拔腿跑向乾所说的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大家或坐或站地等在手术室外,气氛十分压抑。
大家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显得十分狼狈。手冢抱臂斜靠在墙上,看见我过来,有些担忧地望着我,努力对他扯扯嘴角以示安抚,我走到了不二身边。
不二双手屈膝靠墙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无力的落在身侧,侧着头望着手术室的方向,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默默地以同样的姿势坐到他的旁边,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顺势侧滑下来,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不远处的菊丸一直沉着脸色,放在身侧的手把拳头紧了又松,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冲到不二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如果亚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不二把脸偏过去,没有看他,大石从后面拖住菊丸,不停劝慰,“英二,你冷静点......”
把菊丸抓住不二衣领的手用力扯开,我愤怒地瞪着他低吼,“亚由这个样子谁也不好受,可是这不关周助的事,你不要随便迁怒!”
他还想说什么,手冢的声音有些严厉地响起,“菊丸!”迫于部长积威,他才不甘地收了手,愤愤地退到一边。
天色越来越晚,大家的脸色掩不住疲惫,几个低年级的部员终于撑不住在椅子上沉沉睡去,走廊里一片冷寂。
迟疑了很久,觉得不二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他,“周助,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状况。”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应,在我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不二的声音才幽幽地响起,“拿了全国大赛冠军,我们当时正准备去庆祝,却有几个三流学校的学生不服,纠集起来拦住我们寻衅,看事情不能善了,我们也只能动手。当时我只听到亚由一声惊呼,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是血地倒在我的怀里......”
他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我心疼地把他的头抱在怀中,“不要说了,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得庆幸当时我没在场,不然此刻说不定脸保持清醒都做不到,我们都才十四岁,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会看到身边好友鲜血淋漓,生死不知。
因为没有直面亚由的鲜血,我还能拼命安慰自己说事情不会那么糟糕,还能在这里故作镇定地安慰他,可当时不二离得最近,说不定亚由温热的血就那么流到了他的手上,他是如此温柔,怎么忍受得了有人为他身受重伤?
好友的怨怼,良心的自责,无从诉说的悔恨,对于尚还未满十五岁的他是太过沉重的负担。而同样年少的我,除了默默地看着他,连安慰的话都说得这样无力。
手术室刺眼的红灯,走廊里冰冷的月光,成为我们十四岁那年刻进骨骼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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