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表弟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其实那笔被“讹”去的钱,离自己并不远。
除去一部分被运回都城郢外,还有小部分“赃款”被宋大妖孽统统抬去了佃户那里。处理完老家的繁琐事,宋大妖孽就携带家眷,卷铺盖直接去了乡间。此刻,陈二爷、陈老太也正扒着门角边,眼巴巴地盼着宋府一家人前来。
待马车徐徐入眼,陈二爷激动地大嚷:“老婆子,老婆子!快去准备准备,少东家来了!来了!”
陈二爷是粗人,没读过什么书,这么一激动嗓门又大又响。宋玉率先下车,老两口一见,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陈二爷道:“少东家,我们老两口有眼不识金镶玉,那日竟把你和少奶奶错认为私奔小情侣了,我们在这里给您赔不是。”
陈老太那日说了不少宋玉的坏话,心里更是揣揣,跟着老伴赶紧磕头,嘴里也不停嘀咕:“少东家大人有大量,莫气莫恼,老婆子蠢钝才会说出那样的混账话。”
宋玉欲扶不及,刚下车的尔雅见了露出好看的酒窝:“两位老人家请起,那日也是逼不得已才哄骗二位,得罪了。”早在来之前,尔雅就派祺安、小翠带着三大箱珠宝来陈老太家蹲守,一来解释前因后果,二来是遁隐钱财,以免陈表弟后有后着。(喵:自豪状,我家尔雅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范了~哈哈!)
陈二爷不肯起来,拉着老婆子又嘭嘭磕了两个响头,“这几年,我们错怪少东家了,只可恨我们被恶人所欺……哎!”
陈老太怯怯点头,诺诺道:“是,那日我还说少东家您抠门敛财,是一等一的败家子,又道您连媳妇儿都是抢来的……”陈老太越说声越小,翻着眼睑悄悄看登徒尔雅的神色。
尔雅莞尔,扶着陈老太起身道:“没事,我的确是他抢来的。”
……………
众人囧,奶娘等人发挥他们的特性,“啊,今天晚上的太阳不错。”
王叔:“是,昨天早上的月亮也很圆。”
宋玉脸黑黑,头聚小乌云要下雨。
陈老太憨厚敦实,依旧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道:“真是抢来的?我的娘嗳,那这样还真节省了彩礼钱?”
噼里啪啦,宋大官人头顶的小黑云开始打雷了,可惜他娘子尔雅不怕,嬉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娘家还倒赔他宋府好几箱嫁妆呢!”
宋泽宋钰觉得气压太低,干脆溜到了边儿上。“姐,姐,你看陈老太家的小黄狗,给我摇尾巴耶!”
宋钰漠然,“这就叫物以类聚。”
这边宋大妖孽清逸俊脸已经能拧出水,陈二爷暗叫不好,忙转移话题:“对了,少东家,这陈广德虽被拉下马了,但日后田租钱还是要有人收的,您可想好请谁了吗?”
宋玉狠狠剜老婆一眼,才揉着眉心道:“啊,这个我已经想好人选了。”
闻言,尔雅微微诧异,一路也没听宋大妖孽提过,只问:“谁?”陈二爷老两口也伸着耳朵洗耳恭听,谁料宋玉含笑,只道:“陈妈妈,我记得你说过有个独子在外打工。”
陈老太不明就里,傻兮兮地点头:“是啊,现在债务一事清了,他娶媳妇的事也算有盼头了。”可是,这和请谁收租有什么关系?
陈二爷不比老婆子愚钝,一听这话霎时明了,激动得连话也抖不清了,“少,少东家,这,这可使不得,我们,我们都是没读过书的人,这,我们——”
宋玉截住他的话,“有何使不得?我听陈妈妈言,你儿子还读过两年书,到时再让王叔、祺安教教他,管账是绰绰有余的。你们二老放心吧,工钱不会少给的,我敬你二老诚实憨厚,相信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日后再不能像从前般放任不管,需常来乡间走走,拜访佃户了解情况才好,宋玉心道。这番踌躇,才念起若真如此,以后还要劳累尔雅常常两地跑,是以回身去看娘子。谁料刚好与尔雅的眼神撞个满怀,对方报以微微一笑,彼此了然于心,竟不需再多半句言语解释。
恍惚间,宋玉突然想起自家先生一句话:为妻为妻,不过彼此一个眼神,她便知你心中所思所想,若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在陈二爷的帮助下,宋玉在村口搭了个临时的篷子,将所有的佃户齐齐请来,说有要事相告。一时间,村口人头攒动,看热闹的、凑份子的…竟比往日赶集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