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尔雅在宋府转了一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宋妖孽。
此时此刻,宋醋坛子正眼巴巴地坐在后院灌凉风,傻呆呆地仰望着黑漆漆的苍穹。尔雅瞅得莫名心疼,思忖好的措词一句也说不出口,只静静在宋玉身旁坐下。宋玉见状,垂下眼睑,依旧不语。
尔雅转了转眸子,用胳膊撞了撞宋妖孽轻声:“喂,外边好冷,我们回屋?”
宋妖孽埋首,不理。
尔雅歪头去看宋玉,露齿甜笑:“真的生气了?”
头瞥一边,还是……不理。
尔雅咬唇,作可爱状:“你误会啦~~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o ~)~。”
“我能想象什么样子?想象成什么样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宋妖孽终于说话,却是醋劲十足。尔雅摸摸鼻子,这次……是不是酸得有点过头了?
尔雅抖着面皮嘻笑:“怎么没关系,你不是我项(相)供(公)么——”含混不清地说完那两个字,尔雅的小脸已红透,生怕宋醋坛子看出来地用手捂住嘴巴呼气,转移话题:“真的进去吧,外边好冷,呼呼。”
宋妖孽淡漠回头,见老婆果真秀脸泛红,以为真给冻的,冷哼一声,跨步进屋去了。尔雅在后偷笑,跟着进了屋,关门。
宋妖孽坐在床边,见尔雅跟着进屋,又关了门窗,怔了怔别扭道:“我要睡觉了,你出去罢。”
尔雅嘴角抽搐,心想若我现在真出去了,估计你还能呕上十天半个月,反正今天在屈原那也没脸没皮一次了,也不差再来一次。是以凑到宋玉床边紧跟着坐下,顿了顿道:
“宋妖孽,你真的别生气。我和先生没什么,你们来时我们正说古月姐的事,先生一激动——”
“哦,一激动就握你的手?”宋妖孽扬声,一脸了然地截住尔雅的话,冷笑道:“那是不是哪天李谦雅再一激动,也可以捏你的手?祺安一激动,就可以摸你的头?又或者——”
醋坛子越说脸色越阴暗,到最后脸黑黑咬牙道:“又或者……你只准先生激动握你的手?”
尔雅杏眼怒瞪,这是哪跟哪?宋妖孽耍起泼来,是不是也太无理取闹了?
“我哪有?”
“你有,你当然有!”醋坛子回瞪,他亲眼看见的。想当初他花了多少心思,又是讨好岳父岳母,又是赔笑卖傻,才能握一握心上人的纤纤玉手。为了一亲芳泽,更是卑鄙到装醉扮痴,他家先生倒好……他们两个才认识几天?凭什么自己娘子就该给他握手?凭什么?
别说是先生?就是大哥在世也不可以!!
宋妖孽微眯着眼,咄咄逼人:“你倒是说啊,是谁激动了都可以摸你,还是只有先生可以?”
尔雅百口莫辩,认真在脑海里过了遍宋妖孽给的两个选项,发现不管是哪个,都在证明一件事情——她是荡妇,他是怨男。他老婆被人吃豆腐了,他多委屈,自己多不要脸。
尔雅气得头顶冒烟,“什么摸不摸?先生只是握了我一下手,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常言道,说者不怪想者怪。尔雅与屈原那么一触,一来是出于当时景况,二来即长辈对小辈的一种感激关怀,彼此坦荡荡,并不觉有甚。偏偏在宋大妖孽这,全变了味,酸得人……牙疼。
宋妖孽听了尔雅的话,突然冷笑,颔首道:“哦,只是握了一下手?真是遗憾啊,我和古月姐要是不出现,还能有进一步发展,啧啧,只是握了一下手,只是……”
尔雅表情狰狞,连甩鞭子的冲动都有了。这个人,真成精了,没办法交流了。下床狠狠踢了踢床脚,怒道:“宋玉!你疯了,我没办法和你说。”
宋妖孽闻言,也噌噌站起来,炸了毛般地嚷嚷:“是,你早没办法和我说了,抱着《离骚》去找先生吧,慢慢找!我要睡了,不送!”说罢,果真噗通一声倒在床上,鞋也不脱地拉过被子,背着尔雅……睡了。
这边尔雅看得眼都直了。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语无伦次、酸不拉叽、不可理喻、强词夺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宋妖孽吗?这还是,她喜欢的那个笨蛋吗?望着被子里的人小小蠕动了下,尔雅突然觉得宋妖孽比宋泽还幼稚,噗嗤一声又笑喷了。
虽未与宋玉同床共枕,但快一年的相处让尔雅知道,宋妖孽也是有些小小洁癖的,晚上若不洗漱干净绝不上床。床铺上永远也是干干净净的,下朝回来要换家居衣,就寝前要换睡衣,而他的宝贝床,只能穿睡衣坐着。
今天是气疯了?脑子抽筋了?直接穿着从外面回来的衣服就上了床,尔雅还记得,就在昨天,宋泽还因为宋泽穿着在外面裹了泥的衣服在他的床上滚了圈,被打得ρi股开花,那时自己拼命护着,宋妖孽说什么来着?
“尔雅,你这样护着他,迟早坏事。以后还不把弟弟妹妹都教坏了,你让开!让开!”
尔雅莞尔,这个大笨蛋想得倒好,要个弟弟不说,还妹妹?叹息声,尔雅耷拉着脑袋又凑到床边,直接压在那只大粽子上诺诺:“宋妖孽,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粽子没反应。
“好啦,我答应你,以后不给别人握手。就是我爹也不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