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中传入的一丝血腥气味,让谢观星心头一紧。
上前两步取过案上的官银。那官银上的鲜血,尚未凝结,冰冷中微微有些粘手。
谢观星回转身形便欲往门外追去,可耳边却是传来一声叱喝。
“莫追了,若非你当日多事,何至于此!现下去追又有何用?”
说话的是伯升』观星从未听到过伯升用如此严厉的口吻责怪自己,不觉间汀了脚步,随即对着那从门外阴影中出现的伯升开口问道:“那女子如何?这官银上为何会有鲜血?”
此刻的伯升,一脸正色,其人缓缓行至谢观星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可知若非你当日装神扮鬼,让那女子心中有了寄托,如何能招致今日之祸?若是无你应承,她此刻早已离开京都,自谋生路。你以为自己这是在替人了结冤情?若是这女子的丈夫活转过来,当如何看你?”
谢观星闻言火往上撞,开口说道:“律法之下,即有漏网,我谢观星岂能不管不顾,我如此做为,亦是为还其人一个公道。我不与你闲扯,你且躲开,让我去寻了那女子,免得生出祸患!”
伯升笑道:“当日你满身粪便前来避祸,却不见有今日的豪情?你救得了一人,如何能救得了这天下之人?你要给那女子一个公道,可你刀下就没有枉死过人?莫要在执迷不悟,好生想想,便是你手握钢刀,可斩得断这善恶因果?”
谢观星猛然推开伯升,向着门外跑去,待跑了两步,却是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伯老,我谢观星刀下亦有过枉死之辈,不敢妄谈苍生。你说的话,我不懂。但我知道,我现下想做的是什么?自今日始,能救一当救之人,我便开心一日,能杀一当杀之人,我亦开心一日,似你这般日日躲在祠堂之中,不问世事,即便问心无愧,我谢观星不耻为之。”
言罢谢观星身形一晃,好似一只狸猫般的窜了出去,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夜色当中。
叹了口气,那伯升看了看天空中隐隐闪烁的星斗,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拦着他,是根本就拦不住◇右他自己选的路,由不得人,若是来日没了造化,怨不得我!”
于山脚之下,谢观星见到了那个女子,只是他所能想到的宽慰之词,已没了用武之处。看那妇人嘴角流出的黑色血液,谢观星明白,即便自己真是仙人,只怕也回天乏术。将女子的身体扶靠在一棵道旁的树下,谢观星整了整衣物,对着其尸身深施一礼后说道:“或许伯老说的对,若非我多事,只怕不至如此。可你的银子,我收了。现下便只是你我之间的一桩买卖,你且走的慢些,看我怎样将你要的东西提来!”
……
京都的街头,依旧游荡着一些想要寻找机会扬名立万的武人,他们紧握着刀剑的手,或许早就攥出了汗,可是真当一个明显是个“人物”的汉子迎着他们走过来时,这些看似一点就着的武人,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因为那个手中拿了把“烂叉子”的家伙,眼中透出的是一股凛冽的杀气,而且他们看得出,这汉子想要寻些事的想法,远比他们更加强烈。
那破叉子,叫铁尺,很难取人性命。但若是被这东西暴打一顿,相信很多武人都会觉得,还是被刀剑砍上两下更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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