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亲第一次说起让他去给董府的小姐当老师时,他还很是不情愿地责怪父亲怎么让他去做一个老夫子做的事情,给一个小女娃当教书先生。只是那天去了董府,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听完董老爷的褒奖之词,大厅外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浅笑兮盼,眸如璀星,看见他的目光过来,便用扇子那么一遮,俏皮可爱得紧。
这时董老爷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道:
“瑞儿,还不快来见过柳老师。”
她方才从屋后出来,低着头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柳老师,这之后瑞玉便一直这样唤他,哪怕是之后他们有了婚约,瑞玉也都这样唤他。记得一次莹姐儿说起这事还打趣他们,说是世上每个女子都能把自己的夫君当作老师来敬仰,每个男子都能把自己的妻子当作学生来包容,这世上便少了许多彪夫悍妇,每个家庭岂不都和和睦睦,甚好甚好。
想到这里,不禁无奈地一笑,却听瑞玉说道:
“一日为师,终生便都是老师,何况从十岁起你便授我琴棋书画,我又哪能随便改了这称呼。”
晨风不语,望着瑞玉,如今出落得比之前更加温婉动人了,且来这京城一年,情绪也比之前平复了许多,只是与他之间依旧保持着这般不远不近的距离,便是有了这婚约也拉不近。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失落,不禁停下步子,说道:
“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又怎能与你偕老,还是改了这称呼吧。”
听得此话,瑞玉心里三分惊讶,七分倒是愧疚。一直以来,柳老师喜欢她,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从来也没有求过她什么。甚至那日里见她一脸的愁云惨淡,知她有事,还什么都不在乎的来了董家,毅然求下了这门亲事。这份情,她心里除了感动,还有那么几分感激的。只是她纠结前事,总沉溺于自己的情绪里,给他的就只有忽视了。
如今怕是他们的婚事也近了,她也明白再这么叫下去定是不妥的。而他方才的话,分明还有另一层意思,要她忘记前事,真心与他一起。只是这称呼叫得久了,改起来都是困难,她那般过往,又哪里能轻易忘记。一时心绪起伏,应是不应都为难,只得转过身去,默不作声。柳晨风见她如是,便道:
“你不说话,我自当是答应了。”
瑞玉听得此话,正想解释,这时只听得一女子的声音道:
“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一来,便撞见了一桩美事。柳哥哥此次进京,既是要成家,又是要立业。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四大乐事独得其二,真是好不得意。”
只见得一婀娜身姿的美丽女子,盈盈细步,进得园子来,那般明研动人的风情,一如这春日里绽开的一朵娇海棠。两人见了她来,一时都忘了方才的为难,脸上挂起了笑。这时,听得那柳晨风回道:
“我只知道,这人生四大乐事,今儿倒是复有一件。”
“复从何来啊!”
“在京城遇到莹姑娘你,难道不算得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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