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江边很有名,一到夜晚,便有着无数的旅客在这里吃烧烤,几个围在一起喝夜啤酒,或者打牌。嚷嚷的声音宣告着繁华,一排又一排整齐而密集的帐篷屹立在江边,那无数的小灯经过江水的反射,零零散散。偶尔一旁的公路有着汽车经过,嘟嘟的声响引人侧目。仰头是一座横跨江水的大桥,有着无数钢绳牵制着。江水吹来,阵阵清凉。
白诺言站在栏杆前,一个人吹着风。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走下去。江水并未想象中清澈见底,走近时会有着怪味,像食物发霉的恶臭气体。她踩着那鹅卵石,一步步走远。这里闻不到那恶臭味,虽然圆滑的鹅卵石咯得脚很疼,可她一点不在意。走进水中,清冷的水贴着皮肤,凉凉爽爽。
一边也有着调皮的孩子在吵吵闹闹,父母也在一旁看着。也有一些学生,三五几个聚在一堆说着悄悄话。远处有人拿着电筒在照,好像是来打鱼的人。
白诺言用手机将自己在水中的小脚丫照下来,心满意足的上岸。
很多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这样安静的看着别人,或者自己做些无聊的事。
上岸后,才发现有一辆车开到了那鹅卵石上,偏偏那是下坡的一个滩,车怎么都开不上去。
谁也没有打算帮忙。
她听到几个少年在那里笑,谁这么笨将车向这里开。
白诺言走到平路边,才将鞋子穿上,一步一步的向上公路边走去。
前方有着租单车的地方,不少情侣租的是双人单车,颇像台湾偶像剧里面的单车,不同的是这里的太旧。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可是她不会骑单车,那个老板非常热情,主动提出教她。
白诺言没有想到自己的平衡能力这么差,或者说安全感少得可怜,只要对方没有牢牢的握着后面,她就会害怕,一害怕单车就向地上倒去。
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她就不想学了。
那老板还不停的叹气,学单车就得不怕摔。
可她偏偏很怕疼,很怕很怕。
可没有什么遗憾,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是她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虽然她在青春时期,很恶心的愿望便是能有一天坐在喜欢的人的单车后面,从山顶一直飞下来。哪怕她后来知道,在下坡的时候,单车是一定要踩着刹车滑,否则会造成重心向前倾,容易出事。原来生活和想象,原本都不一样。
她这两天去了很多地方,应该还被敲了些竹杠,她当做不知道,然后也算过得快乐。
吃了不少美食,在大街上看了不少美女,逛了不少商场,她心满意足。
做完那一切,她才慢悠悠的回到北川市。
她买了很多礼物,却很悲哀的发现,不知道该送谁,于是全堆在了房间。
她回来的第一天,汪檀又丢给她一个炸弹般的消息。
据媒体报道,程沂哲出了车祸。
原来是程沂哲同江桑榆一起去某偏僻的小学捐赠学习用品,在返程的时候遇到大雨,山路太滑,车撞到旁边树,因为那一片全是斜坡,车差点都翻了。不过媒体的报道里很显著的提到,当时程沂哲是为了保护江桑榆才受的伤。
因为这一件事,许多网友还在调侃,程沂哲都把命搭进去了,江桑榆再不点头,恐怕天理难容了。
白诺言盯着那报纸许久许久。
白诺言脸色很平静,汪檀看着她这样子笑了笑,“你好像很关心他们俩的新闻,每次都要看很久,而且每次都要看很多遍。”
她放下报纸,“是吗?大概是你很重视这个八卦。”
“你说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结婚?”
白诺言心一紧,“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结婚?”
汪檀乐呵呵的笑,“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而且程沂哲追江桑榆这么久了,最近往来又如此密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谈恋爱。家世又相当,相貌也相当,他们结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白诺言笑不出来,“即使这样又如何,说不定他们这辈子还真没结婚命。”
汪檀盯了白诺言一会儿,突然笑得花枝乱颤,“你是嫉妒吧?”
白诺言扫一眼她,不说话。
汪檀自顾自的开口,“因为孟哥哥将你丢在H市,让你一个人寂寞的在那里旅行,于是就嫉妒人家恩爱的情侣。”
“我没嫉妒,更不羡慕。”她白了汪檀一眼,很想说一句:我恨。
“哎呦,你也别生气啊,这孟哥哥回来是处理公司大事的,哪里能天天陪着你闹着玩,多理解,理解万岁。”
白诺言摇摇头,“你继续幻想。”
白诺言在自己房间躺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那张报纸的内容。程沂哲你还真伟大啊,她认识他这么久,怎么就没看出他有着这等大无畏的精神。
怎么不撞成个脑残?
残废也行。
她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暗骂自己真歹毒。
最后,她还是洗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屁颠屁颠的往医院赶去。
别人对她入草芥,她还是把人家当个宝,对有些人而言,她就是喜欢去犯贱。
她告诉自己,她就是为了去嘲笑程沂哲穿着病服那猥琐样儿。
可真到了医院,当她说出程沂哲名字后,那护士对着她一脸疏离的笑,“对不起小姐,你无权探视。这位病人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抱歉。”
白诺言在那里纠缠了很久,但护士都无动于衷。
最后一个小护士悄悄开口,“那名病人交代过,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打扰他。他是这里的贵宾,有权提出任何要求。”
白诺言顿在原地,视线开始模糊。
在所有人眼中,她白诺言其实也是一个闲杂人等。她凭什么就觉得自己特殊了,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去看他了,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要。
他生病,也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没有提过一句这方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