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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浮华背后(娱乐圈文) > 豪门夜宴3

豪门夜宴3

从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决定至少五分钟不搭理他以作惩罚。

可是还没等三分钟,她已经坐不住了。

“怎么我穿这件衣服这么没有腰身的呀,看上去也太胖了吧。”从容盯着电视里自己的着装,黑­色­的缎面曳地长裙,如海浪般随着她的走动而起伏着,“还有怎么笑的这么大,也太不够斯文矜持了,脸上的妆也太淡了……”从容对着红毯上的自己频频不满的蹙眉。

红毯永远都是女星的战场,比的是相互的着装,拼的是第二天报纸的版面大小。即使你无心去争,但是已被放到场上,就必须上阵。

边上的韩琦忙搭腔。“我倒是觉得很好看,你这样笑才最真实。这件黑­色­礼服也很漂亮,看上去特别修长,还有今天的妆容也刚刚好,太浓了像唱大戏的才不好呢。整个红毯就属你最亮眼了……”

从容侧目,极不信任的看着韩琦的无止境的夸奖。

“好吧。”韩琦收住自己还有一箩筐的赞美之词,老天作证,那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整个直播过程中他就只注意到了从容。“如果真要挑不足的地方,就是你走的有点快,一下子就过去了,我都还没看够呢。”

“你的话一点也不具有权威­性­,不管我穿什么你都说好看,一点原则都没有。”从容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抱怨道。

“那我是真觉得很好看。”韩琦的语气万分真诚,可惜他的赞美在从容眼中已经不具有多少加分作用。

“下次要走红毯前一定不能再吃东西了。还有以后不许再拉我吃夜宵。”后面这句话是对韩琦说的。每次从容的减肥大计都破坏在他手中,拿一大堆食物诱惑她。

“小容……”韩琦从沙发上起来,蹲在她面前,很认真的说,“你的胃一直都不好,再节食对身体不好的。”

从容抿着嘴瞪他,谁想节食来着,可是对于公众人物特别是女明星来说,美食就是公敌。

“我保证,我发誓,你已经很瘦很瘦了。”

“可是我一上屏幕看上去就显胖呀,而且现在都是16:9的宽荧幕,就更肥了。”自己的减肥意志不坚,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韩琦老在一旁灌输她这个错误讯息,估计自己再胖个20斤韩琦也会说很瘦很瘦。

看从容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韩琦就差没赌咒发誓了。“宝贝,相信我,你的腰细的都快赶上我大腿了。如果你还觉得自己看上去不够瘦的话,那绝对是衣服的问题,要不我们换个造型师好了。”每当从容萌生减肥的念头,韩琦都要很是头痛的想方设法去打消,或者像这样的转嫁他人。女明星对瘦身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呀。

“好啦,不减就不减,你就会哄我。哪天你敢嫌弃我胖,要你好看。”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他一眼。

而韩琦则在心里偷偷竖了一个V字,又取得一次保卫战的完胜。

“又在画画?”正愤愤的瞪着韩琦的从容看到了他额头的一撮油彩,“这次又是什么大作。”

“一级机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琦故作神秘。

“切,不用猜也知道,还不是画我,你说一直画我你不腻呀,而且你从来没付过我模特费。”

“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嘛!”韩琦说的一脸理所当然。稍微顿了一下,轻轻揉搓着她冰凉的手背,“还记得楠溪江边的那个教堂吗?我前两天经过的时候发现那里的蔷薇花开了,特别漂亮。”

“­干­嘛?”从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去踏青呀?”

“你说过你喜欢那个教堂的,我们在那里举行婚礼好不好,选在蔷薇花开的季节。”

从容一怔愣,看向韩琦的神­色­慢慢转为戏谑。“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更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求过婚了。”

对于她的调侃,韩琦完全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一丝没变,那是一种彷似信仰般的笃定。“你以为这辈子还有机会嫁给别人吗?”

从容嘴角一勾,伸出双手死命揉捏他的脸,硬是把他的笑容给揉的支离破碎,“最讨厌你一副板上钉钉的架势,还有你用这种口气讲这话,一点威胁感都没有。”

韩琦抓住她不规矩的手,握拢在自己的掌心,眼神无比专注认真的看着她,“小容,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让你成为我这辈子唯一的新娘,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这是求婚吗?”从容眼神晶亮清澈,犹如一汪盈盈碧波。

韩琦摇头,“这是承诺。至于求婚,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很特别狠特别的求婚,也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空头支票不要乱开,特不特别可不是你来决定的。而且……”斜睨了他一眼,从容故意拖长了声音,“我会不会答应也要看那天的心情。”

“没事,过程你说了算,一定求婚求到你满意为止。而我只要结果,反正这辈子你是没机会嫁给第二个男人了。”

“哼,霸道!亏芯姐和亦婷老数落我不该欺负你,真该让她们看看你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欺负谁了。”

韩琦似乎有瞬间怔忡,等到从容抱怨完再看向他时,却恢复成先前的温润微笑。

“小容……你有没有觉得一直让亦婷当你助理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从容疑惑。

“恩……她能力不弱,只当助理有点委屈她了吧。她应该有自己的事业的。而且待在你身边,也不容易找对象,你看她这几年一个男朋友都没交到。”

从容歪头想了想,“也对。跟着我见到的人来来回回都是一个圈子的。我都说过她好几回了,她又都看不上。可别说,这小妮子似乎还很挑呢。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从容自言自语。“可是这几年都是她在帮我打理各种事务,我舍不得放她离开。”

“那要不,我找时间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我身边的青年才俊还是不少的。”

“青年才俊?”从容眉角一挑,“怎么你从来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你有最青年才俊的我不就够了。”韩琦这句话说的那是脸不红气不喘。

“自吹自擂,也不害臊。对了,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亦婷来了。”

韩琦一顿,“只要跟你有关的人事物都是值得我注意的内容,她是你的好朋友,我总也要关心一下的。免得到时候她在你耳边说我坏话可怎么办。”

“小人之心,亦婷才不会呢。她不把你夸到天上去就很好了。我严重怀疑如果我们俩吵架她都会站在你那边说我不对。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招,不管是芯姐还是亦婷都那么向着你,有时候我都不得不吃味了。”

韩琦但笑不语,只是轻吻了一下她仍然冰冷的手背。

“记得在求婚之前先搞定你那些青梅竹马的世交小姐们,如果到时候婚礼上给我演出抢亲的狗血剧情,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说以函?”

“哼!”从容头一歪。

韩琦笑,“其实我挺喜欢看你吃醋的,证明你紧张我。至于以函,因为两家熟识,你知道我母亲十分喜欢她,但我一直只当她妹妹一样。”

听到韩母,从容脸­色­一暗,“伯母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别瞎想,我母亲她一贯比较严肃,毕竟家里和公司的事情都要她打理。她对我都很少有笑脸。”

“但是总觉得她对我有些敌意。”

“傻丫头!”韩琦轻捏她的鼻子,宠溺道,“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我妈,你­操­这个心­干­吗。只要我认定你不就行了。”

………………

从容定定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互凝视胶合。从容猛的用力抱住他,双手绕上他的颈背

伏在他肩上。静静聆听着两人交融的心跳声。“韩琦,这辈子能认识你真好。”

韩琦紧紧拥着她,眼里是缠绵入骨的柔情。激荡在心头的情愫如奔腾潮水,只恨不得把她融进体内与自己合二为一。低哑的声音虔诚而炽热,“拥有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明月为证,我韩琦此生只爱从容一人。”

今晚的月亮有着最柔和的光辉,轻轻洒满每一寸角落,见证每一段誓言与真情。或许它才是这世间最多情的。

交锋

今天整个凌氏集团呈现罕见的低气压,从顶楼到大厅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从一大早开始每个进总裁办公室的高层无一例外的被削的狗血淋头,以往凌子墨顶多就是摆一张冷脸冻死你,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暴怒,据吓得哆哆嗦嗦的总裁秘书叶萍所言,目前总裁办公室已经体无完肤,办公桌上可砸的东西都已英勇就义,连那个价值不菲的水晶地球仪也无法避免的跟地板亲密接触。

“知道今天BOSS火山爆发的原因不?”大堂前台夏芬拉着下来透气的叶萍,一脸的神秘兮兮。“不会是因为这两天沈以翎跟别人的暧昧绯闻有关吧?”

“你觉得我们大BOSS象是那种会乱吃飞醋的人吗?我说那个沈以翎在BOSS心中的位置也不过尔尔。”叶萍很是不屑。

“怎么说?”感到八卦的气息在流动,夏美人整个亢奋了起来。

叶萍也不卖关子,压低声音小声的说,“大部分沈以翎的电话,BOSS都让我挡掉了。你说连她电话都不接,还会为她的绯闻吃醋吗?”

“那倒是。其实以BOSS的条件,不用招手都有一堆美女挤上来了。”

“咦……”叶萍一脸促狭的挤眉弄眼,“不知道这其中包不包括我们夏大美人呀。”

“叶姐,你就会消遣我。不要告诉我你就没肖想过哦。”

“距离太遥远,我早就不敢肖想了。好了,不跟你哈拉了,我上去了,待会BOSS没看到人又要发飙了。”

“叶姐,等等……”

“­干­嘛?”

“大老板今天心情真的很差?”

“刚刚你以为我在表演单口相声呀。”叶萍奉上一个无语的大白眼。“我可以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的告诉你,今天大BOSS的心情差到不能再差了,整个凌氏集团最新天气预报是暴雨橙­色­警报,间有闪电雷鸣。请做好防护措施,被劈到概不负责。”

“那……那他怎么办?”

“他?谁呀?”叶萍随着夏芬指的方向转头。

韩琦?!

叶萍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求证般的看向夏芬。夏美人回以一个重重的点头。作为凌子墨的秘书,叶萍当然是认得韩琦这位财经杂志的常客,但问题是韩氏与凌氏根本无业务往来,韩琦与自家BOSS也没听闻有任何私交,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位商业巨子的突然造访。而且夏芬为什么先前不说,她们俩刚刚的谈话不是完全落入他的耳朵,真是丢脸,简直有损凌氏形象呀。

韩琦坐在沙发上,含笑礼貌的对她们俩轻轻颔首。他就随意的坐在那里,可是却让叶萍莫名的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一种无法形容的夺人气场。

听到韩琦来了,凌子墨原本就极黑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简直可以用慑人来形容。紧皱的眉头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阴­鸷。

叶萍心里一阵颤栗,在刹那间她想到了修罗。心里不禁在跟上帝祈祷,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一向不离左右的荣轩竟然会在老板大发飙的时候不在,不然哪轮得到她来当炮灰呀。

过了良久凌子墨才从紧抿的嘴角缓缓吐出几个字,“让他进来。……等等。”眼角瞟到了满室狼籍的办公室,蹙眉。“带他去第一会客室。”

这是韩琦和凌子墨第一次正式见面,即使在很早之前他们就知道对方。

凌子墨进去的时候,韩琦正面向窗户欣赏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听到开门声才缓缓转身,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同样的两位人中龙凤不着痕迹的相互审视着。区别的是韩琦如三月春风的笑容和凌子墨寒冷如冰的脸­色­。

“凌总真是有眼光,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率先开口的是一脸笑意的韩琦。

凌子墨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冷笑,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一只手斜搭在椅背上,冷冷的看着韩琦,“有何贵­干­?”完全无意与其寒暄,凌子墨单刀直入。

“凌总果然如传闻中的­干­脆。”

“我想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客套话好讲。既然来了,有什么目的直说。”

对于凌子墨的冷漠,韩琦完全不以为意,径自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这就是凌总的待客之道。”

“那不知韩总对于不速之客一向是怎么个待客之道呢?”

“既然这样,那我也开门见山。今天主要是来谢谢凌少这五年来帮我照顾从容,这是我的谢礼。”一封档案袋放到了他们中间的茶几上。

“帮?”凌子墨瞟都没瞟那个档案袋,只是身子略微前倾,微眯着眼,看向韩琦的眼神已有凌厉刀锋闪过,“是我中文水平太差,还是韩先生这几年在国外待久了,连词语都不会用了?”

韩琦双手交握在膝上,对凌子墨的话恍若未闻,始终维持着最初的笑容,“凌少不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凌子墨不屑的挑眉,手指轻扣椅背,“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有而我没有的吗?”

“最近日盛应该给凌氏添了不少麻烦吧,档案袋里有日盛的股权让渡书,日盛控股就当我送给凌少的谢礼之一。”

凌子墨手顿住,眼里有沉淀的­阴­郁,冷酷而沉默的看着韩琦。以日盛的名义暗地里截走凌氏旗下好几个项目,现在却如此轻易的跟他摊牌,甚至拱手相让。

韩琦完全没把他的冷漠放在眼里,很是怡然的跟他对视,“当然,以凌少的身价自然没把一个日盛看在眼里,只是聊表心意。”

“韩先生倒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呀,出手很是阔绰。只是在你眼中,女人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吗?那从容难道只值区区一个日盛控股?”凌子墨如刀削般的坚毅下巴浮上一抹讥笑。

“不,小容在我心里是无法衡量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她的位置。日盛控股只是谢礼,并不是交易。”韩琦一顿,“更何况,小容从来都不属于你,你根本无权交易。”

凌子墨眼光一凌,那压抑住的怒气如泄闸洪水奔腾而出,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森冷的气息,还好这个场景没让叶萍看到,不然她可要对他们家BOSS的发怒程度重新评估了。

“你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表示谢意,我和从容的关系又哪轮得到你置喙。”

“凌子墨,不得不说你非常优秀,如果不是因为小容,我想我应该会希望跟你成为朋友。”韩琦指着桌上的档案袋,“除了股权让渡书外,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凌少,不看看吗?”

盯着桌上的袋子,凌子墨知道今天的韩琦是有备而来,坦白讲他不知道韩琦还准备什么在等着他。这种脱离自己掌握之外的感觉正是他最痛恨的,而此时此刻却只能让这种恼怒积压在心里。

档案袋里除了一份日盛的股权让渡书,还有厚厚的一叠照片。凌子墨把日盛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皱着眉头拿起了那叠照片。

“怎么样,我可找了不少侦信社才拍到的。向南心倒是小心,可惜她这位情夫就太招摇了。”

照片上是向南心和一个年轻男子,不同角度不同地点,相同的是两人的举止亲昵,一看就是在约会偷­情­。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拿这个女人?”凌子墨扬着手中的照片。

“你跟这位继母或者没什么感情可言,不过听说凌伯父刚刚中风,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会是怎样的反应呢?以你们凌家的身份地位,这种豪门风流韵事对媒体而言可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当然,我知道凌少对新闻媒体的影响力,但是你又是否有把握堵住所有媒体的口呢。还记得在何鼎文的生日酒会后,你故意让媒体拍到荣轩去接小容,可后来为什么那家媒体的报道却不了了之。你势力再大,也不见得可以只手遮天。”

原来是他,怪不得后来那家媒体没在继续纠缠那则新闻。

“你的谢礼倒是够别致?只是这么重的礼,是要逼着我也回你一份大礼吗?”凌子墨的话已经毫不掩饰其中的戾气。

“呵呵,凌少这是动气了不成。五年前那件事,让我知道了原来每个人都有弱点,而五年前的我弱点太多,所以毫无反击能力的看着小容走远。但今天,权利、金钱、身份、地位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工具,而非弱点。至于亲人,在五年前我就已经彻底失去。不知凌少又有什么大礼可以为我准备呢。”

“那如今你就保证自己没有弱点了吗?”

“当然不。”韩琦定定的看着他,“我仍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小容。但是凌子墨,你又是否下得了手去伤害我这个致命的弱点呢?”

凌子墨面无表情,不过韩琦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瞳孔一刹那的瑟缩。

“你知道我们的区别吗?在我生命中从容是第一重要的,我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但你却做不到。你被家族寄予厚望,你们凌氏是有百年历史的豪门望族,凌氏基业你输不起,凌氏的名誉你也输不起。今天被拍到的是向南心,你可以皱皱眉头不管她的死活,那下一个呢,如果是梅子寒,是你父亲……整个凌氏家族,你是否能保证所有的人事物全部都见得了光呢。”

“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用这些来威胁我。”

“不需要用‘威胁’这么重的词,今天来见凌少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送上这两份谢礼表示我的谢意,二来是想要告诉你,我韩琦回来了,也将回到小容的身边。”

“看来这五年不仅把你的弱点给消磨掉,更把你的正常思维也给消磨掉了。你以为如今的你们还是五年前的从容和韩琦吗?”

“不管我们经历过什么小容都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我说我爱她,她会信。可是你呢,你有对她说过这句话?或者说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会相信吗?”韩琦每说一句凌子墨的嘴角就更冷三分,“即使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可是你自认为你足够了解她吗?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蔷薇吗,你知道她为什么讨厌喝牛­奶­……”

“韩琦!”凌子墨冷漠的打断他,他并不想听任何有关从容的事从他口中说出,“你和从容的关系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有些回忆就仅仅只是回忆而已。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分手你自己最清楚,而现在还多了一个五岁的女儿。你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吗?五年前你就已出局。”

“凌子墨你太不了解从容了,对于她来说爱情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以前的从容是。可如今,你觉得她还是那个会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女孩吗?”凌子墨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恍惚听到了一个无比滑稽的笑话。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完美笑容的韩琦脸上终于出现了第一道裂缝,那怡然的微笑开始慢慢破碎,直到凝出一抹无法形容的冷然之­色­。

“从容小姐出事了!”荣轩破门而入,焦急的声音难掩慌张。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么失态,失态到忘记了敲门,也忘记了会客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乔以函

从芯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可妊娠反应依然十分强烈,六个月仍旧吐得厉害。医生说她体质偏寒,本身不易怀孕,又是高龄产­妇­,自然比一般孕­妇­辛苦。全家现在都把她当一级国宝看待,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但现在她基本上已经是全天候待在医院里,所以每次从容要去看她差不多都得到医院来。虽然从芯老嚷着她不适合频繁出入­妇­产科,但从容可不管那么多,被拍到大不了赶下流行让媒体杜撰几篇怀孕新闻。

“从容……”

清冷而安静的医院走廊,从容回头。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是那种不妖艳也不张扬可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的漂亮。人们常说当一个女人不够漂亮的时候就退而求其次赞美其气质,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那种极端漂亮到所有见到她的人仍然会叹一声:好有气质的女人。美丽这个词语在她面前竟有一种无法承载的感觉……

乔以函!从容听到自己的心跳瞬间的停滞……

乔以函,那是豪门名媛曾经的神话。斯坦福大学艺术硕士毕业,­精­通中英法德四国语言,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在十八岁那年成为首位受邀参加巴黎名媛成年礼舞会的亚洲名媛……从出生开始,她似乎就是作为名门千金的典范而存在的。

乔以函慢慢走近,带着落日夕阳隐隐的霞辉,嘴边是最温和的微笑,“从容,好久不见!”

作为一名成功的演员,从容自认为自己可以随意的展现出任何情绪任何表情,但此时此刻站在乔以函面前,她发现自己的嘴角有一种僵硬爬上。缓慢而沉重的眨一下眼睛,眨走那刹那的恍惚,“好久不见。”从容努力扯了下嘴角,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的挤出云淡风轻的淡然表情。

乔以函瞟了一眼从容背后­妇­产科的科室牌,“不舒服?”

“不是,我姐怀孕了。”

“芯姐?”乔以函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笑,“替我恭喜她。”

“谢谢。”

回忆有时就像一幕戏,开了机,就会接连不断的出现一个个角­色­,那些早该被自己的记忆尘封的人物。除了那客套无比的两声寒暄,从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可以跟乔以函讲。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从容略微垂眸,对上了一个小女孩如黑玛瑙般乌黑的眼眸,正歪着头好奇的盯着她。乖巧的站在乔以函身旁,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掌。

“你女儿?”

“恩,五岁了。”

……五岁了。

“恩,很漂亮,长的很像你。”

“谢谢。不过很多人也说像她爸爸。”乔以函慈爱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儿。

从容一怔,有些恍惚的看着小女孩的脸,“确实很像。”

“妈咪,我认得这位漂亮阿姨。”小女孩高兴的仰起头,“爹地的皮夹里有她的照片。”

乔以函脸上的笑容彷佛有瞬间的凝滞,又似乎从未改变,依旧是那舒缓适度的平和微笑。“宝宝,叫从阿姨。”

“从阿姨,你好漂亮,跟爹地照片里的一样漂亮。”

看着小孩子纯真的笑容,从容浮上一缕复杂的笑。如此可爱的孩子应该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疼爱的吧,而她的到来改变了多少的命运,又最终决定了多少的未来……

赞美完从容,小女孩似有不满的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妈咪,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呀。我们老师和同学都说小容这个名字很好听呢,爹地不是也最喜欢我的名字吗?只有你和­奶­­奶­最奇怪呢,从来不叫我名字。”

乔以函俯下身,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温柔的说,“因为你在妈咪心目中是永远的宝贝呀!”

“可我都长大了,宝宝是叫小BABY的……”

“宝宝乖,待会看完医生后,妈咪给你买灰太狼。”

“哼,妈咪每次都拿灰太狼哄我。”小女孩不无抱怨,语气里却已是妥协。

乔以函安慰的亲了一下女儿红扑扑的脸。转头对从容礼貌的说,“宝宝要去做检查,能陪我聊会吗?”

休息室里,两人安静的坐在三人沙发的两边,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上一次和乔以函的单独相处是什么时候,好久远的故事。从容轻摇了摇头,压下那模糊的影像,有些记忆或许已经遗忘也应该遗忘,人生容不下太多的大悲大喜。

“怎么不陪着进去?”从容试着打破两人的沉默。

看着紧闭的门,乔以函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宝宝不让,她说每次看到我一脸难过的表情会害她更觉得疼。”

“她得了什么病?”从容下意识的开口。

“第一型糖尿病。”

从容怔愣,这么小的孩子。

“很惊讶吧。宝宝很乖,每天都按时注­射­胰岛素,也从来不哭……我常在想,或许是我在怀宝宝的时候不注意保养,那个时候饮食不规律,情绪更是大起大落,也没定时去医院做产检……”一顿,乔以函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有些抱歉的朝从容笑笑,“怎么跟你说这些了。对了,还没恭喜你,这几年在演艺圈发展的越来越好。最近不是接拍了许嘉的《慈禧传》嘛,大家都很期待呢。”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说起来,除了当演员我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但一个成功的演员却是绝大部分人做不了的。”

从容无声的扯了扯嘴角。别人的人生,演来或许确实恣意许多,却在一个个轰轰烈烈的故事里透支了自己所有的悲喜。在镜头前可以任意的哭与笑,却在真实的生活中忘记了如何流泪。

不是寒暄也谈不上叙旧,两人就那样温和的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可以跟任何一个萍水相逢者展开的对话。

“宝宝,恩,你女儿……”从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女孩。

乔以函不以为意的笑笑,“是了,我还没告诉你宝宝的名字呢。其实我也从来不叫她的名字。从宝宝出生到现在,我没有离开过她一天,她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也是妈咪……但你无法想象这几年我从来没叫过宝宝的名字,知道她的名字吗?韩思容,英文名Ema……”

从容震惊的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乔以函。EMA是她的英文名,因为喜欢简,奥斯丁,所以拿她笔下的人物名字当做自己的英文名。而韩忆容,忆容……

乔以函并没有理会她的惊讶,自嘲的勾起嘴角,“一定猜得出来吧,名字是韩琦坚持的。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他用来怀念你。其实我很感谢老天爷让我拥有这个孩子,有了她,至少我不会因韩琦对我的恨而绝望。我爱宝宝胜过自己的生命,而他逼着我每次看到自己的女儿时都要想起你,我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一个足够深情的人原来也足够残酷。”这几年其实从容都在刻意的去忽略有关韩琦的一切,而她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个小女孩会以这样的形式村子。与她似乎完全无关却又似乎从她一出生就牵连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你,甚至从容你或许也觉得当年韩琦辜负了你。那我呢,我的幸福该找谁要呢?”乔以函的声音平缓,并不激动也不愤怒,只是那样平淡的缓缓诉说,却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了渐渐累积的哀伤。重的透不过气来。

从容沉默,她的嘴角紧抿,浓密的睫毛盖住低垂的眼眸,以及那眼眸里沉淀经年的哀伤。

“看我,又扯远了。”乔以函收回陷入沉思的眼神,“不过宝宝的名字你可能也叫不出口,像叫自己一样。……从容,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如果不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我想我会争取你这个朋友。”

从容侧头,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时间过的真快,已经五年了。我想我或许欠了你一句抱歉。”乔以函盯着从容略略讶异的神情,“我抱歉的不是爱上了韩琦也不是怀了宝宝,我抱歉的是当年因为我而让你遭受的那么多非议和指责。”

从容的睫毛微微颤抖。当年呀,那一段段记忆早已模糊,即使从未释怀。

“但即使重来一遍,我的选择仍然不会变。即使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幸福。”乔以函的声音始终轻轻柔柔,却不会有人怀疑她任何一句话的坚定与执着……

“那又何必说抱歉。”沉默许久的从容终是开口,声音低哑,“如果一切重来,我们的选择都没有变。而不管是谁对谁造成的伤害,都已不是抱歉所能弥补的。”

“妈咪。“小女孩从检查室跑了出来,她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沉重的谈话,“我好了,你和漂亮阿姨聊好天了吗?”

乔以函抱住扑上前来的女儿,爱怜的摸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颊,“疼吗?”

“不疼,今天医生阿姨只抽了我一点点的血,比上次少多了。妈咪,那我今天可以吃冰激凌吗?”

“宝宝乖,今天还不能吃。明天,妈咪再给宝宝买好不好。”

小女孩嘟着嘴不甘不愿的点头。

“从容,我们要走了。一起?”

“不了,我还要去看下芯姐。”

“那我们先走了。宝宝,跟阿姨说拜拜。”乔以函牵着女儿的手,跟从容告别。

“恩,再见。……宝宝,再见。”终究她也只能叫她为宝宝,韩琦用这个名字让所有人铭记了五年前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遗忘。

小女孩不满的蹙着眉头,“为什么你也不叫我的名字。我叫韩忆容,你也可以叫我小容的。”仰头一脸坚持的看着从容。

“好了,宝宝乖,我们要走了,司机伯伯还在门口等我们呢。”

小女孩跟着母亲后面,嘴里嘟囔着抱怨。“真搞不懂你们大人,我们老师说了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走远,从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逝,最后凝固成一个无奈的黯然。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同样的优秀同样的耀眼,当他们无法成为朋友时,只能感慨命运的捉弄。从容并不讨厌乔以函,至少从未恨过。因为到底是谁的存在,造成了对方更大的不幸,她无从衡量。

一个人静静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从容无声的闭上眼睛。有太多画面在脑海里拼命闪回,一张张放大的面孔叫嚣着侵袭她的每一个呼吸。有些回忆总让人不堪重负……

她并没有要再去看从芯,刚刚她才从从芯那里出来。只是她下意识的回避了和她们同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淡然的面对这一对母女,这一对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却注定在她人生中留下深深印记的母女。

走出医院大门,从容戴上超大黑超,并把帽子压低。医院的繁忙从门口的人流量就可见一般,两辆救护车呼啸而至,而门口正有一辆出租车准备掉头出去。从容往边上侧了侧,等着方庭开车过来接她。

“宝宝……”凄厉的呼喊伴随着两声尖锐的刹车声。

从容震惊的转头,一个小女孩脸­色­苍白的站在出租车和一辆救护车的中间,两辆车距离她的距离均不足两米,另一头是满脸惨白的乔以函。还好,刹车刹住了。从容听到旁边有人在庆幸的议论,而这时她的眼角却看到了后面的那辆救护车仍然毫无预警的驶过来,而它的前面是距离小女孩仅有两米的另一辆救护车……

“宝宝,小心……”从容下意识的往前一扑抱住了小女孩,在抱住了孩子的那一刻她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碰撞声,然后她的身体被一股外力撞击,不知道宝宝有没有事,从容心里担心着,而下一秒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宣战

荣轩从方庭那里得到的只是从容出车祸的消息,至于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清楚。

凌子墨和韩琦两人均是以足可吊销牌照的超速度飞驰到医院的。当两人冲进病房时,正有一位护士在给从容换点滴,被这忽然闯入的超级阵容给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瞬间睁大,而那眼里的情绪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兴奋,而且是极度的兴奋。作为极端热衷八卦事业的人而言,她可是看遍所有周刊杂志的超级八卦迷,对于凌子墨和韩琦这两位常跟女星牵扯在一起的豪门公子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最近两人都正是热点人物,韩琦的悔婚事件以及凌子墨与沈以翎的分手传闻,他们整个科室的护士现在都忙着争论他们谁才是钻石王老五的NO.1。而现在这两位活­色­生鲜的帅哥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剧烈的跳动,眼睛都不够使的在几人身上的流窜。这几人的关系……天哪,好大一条八卦。

“小容……”一进病房,韩琦便冲到病床前。紧张的检视从容的伤势。

不同于韩琦的紧张,凌子墨反倒冷静了下来,不是加护病房也不是手术室,表示从容的伤情并不严重。只是蹙着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冷脸看向方庭,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爹地。”一声脆脆的呼唤从一旁传来。

韩琦回头,他没听错,是他女儿韩思容的声音,而身边是紧紧牵着思容笑手的乔以函。一大一小两人站在沙发前,小女孩原本惊慌的神情在见到韩琦后终于安下心来,她相信只要爹地在,她就什么也不怕。

“小容?你怎么在这里?”韩琦一愣,质问的眼神已经看向乔以函。

另一旁的凌子墨已经从方庭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森冷的瞟了一眼乔以函和小女孩。板着脸朝在一旁死盯着他们的那个护士冷声说道,“叫主治医生过来。”

哇,闪亮亮的钻石帅哥在跟她讲话呢,天哪,太酷了。那眼神那棱角那下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情话那会是怎样的迷人……

“快去叫医生。”荣轩不客气的推了一把正陷入花痴的护士MM,他家BOSS看起来已经濒临发飙的边缘了。

“爹地。”小思容挣脱乔以函的手冲过去抱住韩琦,“爹地,刚刚好可怕呀,那个车离小容好近好近。还好有那个漂亮阿姨。”

韩琦不明所以,只是没有温度看着乔以函,他需要解释。

“刚刚在门口,……从容救了宝宝。”乔以函的解释言简意赅。而韩琦闻言却脸­色­瞬变,低头看向小女孩的神­色­已找不到慈爱,不可置信中带着隐隐的厌恶。

小女孩被自己父亲的眼神吓到,爹地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虽然她从没见过,但她敏感的知道爹地在生气,非常的生气,而且生的是她的气。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怯怯的叫了声爹地,“爹地,你怎么了。小容做错什么了吗?”

望着女儿胆怯的神情,韩琦深吸两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气,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乔以函的眼神已经从冷漠转为了冷酷,“为什么会是从容去救,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还这么巧的遇上从容?”

每一句话都如那深冬的寒冰一样渗入她的心里,冰冷冰冷……乔以函任他质问,脸上无波无浪一如最初的温润,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那一下猛过一下的钝痛。她一直以为自己总会习惯于韩琦的冷漠与冷酷的,但即使她的理智武装的再强悍,她仍然无法承受他一次更胜一次的无情眼神。

“我很抱歉。”乔以函美目轻闭。

“你是故意的,这么巧今天来医院,又这么巧会在从容面前发生车祸。”韩琦的话一句冷过一句。

“每个月底宝宝都要来医院做检查,以前你也陪她来过的。”乔以函的话很轻,不似委屈不似解释,却隐含绵长的淡淡幽怨。

韩琦一愣,似忆起这件事,低头看着女儿依旧不知所措的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片刻沉默后才缓缓的说,“我警告过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从容面前。”韩琦并没有抬头,依旧轻柔的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也依旧寒冷如冰。

“爹地,你不要生妈咪的气。是小容淘气,小容以后一定乖乖的,不乱跑。你不要生小容的气,也不要生妈咪的气好不好。”小思容并不知道为什么韩琦会如此的生气,他一向最为宠爱她,记得又一次自己从小木马上摔下来,爹地可心疼了,都气的把小木马给扔了,一丁点也没有骂她。

“这里是病房,要处理家务事,请出去。”韩琦转头,是一脸不耐的凌子墨。

韩琦的脸­色­更加­阴­沉。

“宝宝,我们走了。”

“可是我还没谢谢漂亮阿姨。”小思容看了眼病床上的从容,又看看始终面­色­不愉的韩琦,最后委屈的看向自己母亲。

“宝宝乖。”乔以函走上前牵过女儿,“等漂亮阿姨醒了,我们再来谢谢她好吗?现在不要吵阿姨休息。”

“不用了。”韩琦迅速打断她的话,“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任何情况下。”

正俯身准备抱起女儿的乔以函,整个人怔住,弓起的身体无声的颤抖,这个世界上最伤她的武器是什么,是这个男人一句句无情的话语。

原来爱越深,伤越重。这辈子自己注定要伤痕累累。韩琦,你到底是太痴情还是太无情!这样的痴情这样的无情,不管是被你痴情的人还是无情的人,都终会伤在你的“情”里。

乔以函没再抬头,无声的抱起女儿转身走出病房。她的脚步平缓而稳定,一如她每一天展现出来的最优雅的仪态。小思容搂着她的脖子,她不知道妈咪为什么把她抱得那么紧,紧到她觉得好痛,可是她并没有出声。因为她隐约觉得妈咪比她还痛。

“真是­精­彩,韩先生的家务事远超八点档电视剧的­精­彩度。”凌子墨不冷不热的嘲讽。

“比不上凌少家里的曲折。”韩琦慢慢转过身,对于凌子墨的嘲讽他并不以为意。

“韩琦,这辈子只有我威胁别人还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真的以为那些东西可以左右的了我。”凌子墨冷笑,“未免也太天真了。”

“谈不上威胁。只是提醒下凌少多顾顾自家后院,免得被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看笑话不是。”

“自家后院?你自己都顾不过来,倒­操­心起别人的。你应该知道对于跟你有关的人,从容都并不会高兴见到,不管是颜琳、李亦婷、乔以函还是——你自己……”

“我的事更不劳凌少­操­心。”

“我还真没那闲工夫­操­心,只要你离从容远点。”

韩琦无声讥笑,“这句话本是我今天送给凌少的。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很有共识。”

“你这是在跟我宣战吗?”凌子墨紧蹙的眉峰有杀气凝聚。

“为了小容,我不介意跟任何人宣战。”

“乐意奉陪!”

方庭彷佛听到那铮铮剑鞘声,整个人不自觉的往荣轩背后躲去。

两人站在病房的两边,冷然相对。同样睥睨一切的气势,同样的卓尔不群,同样的残酷……以他们两人为圆心,四周弥漫出腾腾杀气,没有人会在此时此刻想靠近他们身边。

这幕场景实在应该铭记,单这一幕就足以编织出无数版本的故事。不管是刊登在任何一本即使是濒临破产的杂志上,都足以使那本杂志脱销到起死回生。

“那个,凌先生,韩先生,你们找我。”终于有人打破了两人的对峙,并非这位仁兄不怕死,而是如果他再一直不出声的话,他怕自己会死的更难看。披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满脸虚汗,一脸无措的看着他们。

此时凌子墨和韩琦才注意到病房里又多了一个人。

“从容的伤势如何?”凌子墨最先开口。

而这正也是韩琦想问的。

两人都用那足以冻死人的眼神盯着医生,好像只要他嘴里吐出任何一句他们不高兴听到的话,就会被他们眼神活活给冻死。

“只是,只是轻微脑震荡,以及由于外力撞击导致的……闭合­性­腹腔内出血。”越说两人的脸­色­越黑,吓得医生脸­色­发白,赶忙加快速度,“不过都不严重,已经详细检查过了,先留院观察两天,一般情况休息两周也就可以了。”

听到这些,两人才稍微缓和了神­色­。有些医生真不会做人,何必去吊那文绉绉的医学术语,吓着别人了也吓着自己。

“那她怎么还没醒?”这次开口的是皱着眉头的韩琦。

“从小姐一直是醒着的呀,刚刚她应该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吧。”

凌子墨和韩琦一怔,同时转头,对上的是从容清冷至极的目光,犹如两潭深不见底的碧渊。

“从容……”

“小容……”

“你醒了!”这一句是一起说的,而且相当之整齐。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让医生看看。”韩琦上前抓着她的手,紧张的审视着她的脸­色­。

凌子墨冷冷看着韩琦紧抓着从容不放的手,眉宇间有浓郁的­阴­云密布。

“荣轩,CALL Doctor陈过来,再帮从容做下全身检查。”一脸不信任的的瞟过一旁不安站立的那位医生。

“不用麻烦陈医生了,我没事。”从容这句话是对凌子墨说的,而手也轻轻挣脱出韩琦的手掌。

韩琦一怔愣,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小容!”

听到他唤‘小容’,有一种莫名的疼痛涌上心头,痛过她的伤,“小容?韩琦何必呢,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小容,是不是乔以函说了什么?”

从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韩琦怔怔的凝视着她的眼,竟看不清那眼里的情绪。

“我累了,想休息。”从容轻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是看着凌子墨的,“子墨,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送我回家吧。我在家里休息。”

“好!”凌子墨只是微皱了下眉头,便应声答应。

韩琦却急了,“小容,别胡闹。医生说你要再留院观察几天的,内出血可不是儿戏,还有脑震荡也要特别观察……”

“荣轩,叫陈医生到半山去,我订下他接下来半个月的所有行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正好打断韩琦,还未等他再次开口,“如果韩先生想来探病请先预约。你知道,我和从容都不喜欢不速之客。”

韩琦并不理会凌子墨的冷嘲还是热讽,他只是热切的看着从容,但从容只是疲惫的闭上了眼。

看着从容明显的回避,韩琦眼里涌上波涛汹涌。小容,你这是在拒绝我吗?你闭上了你的眼睛,是否也对我闭上了你的心。我们的距离真的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吗?不,如果你不愿意走进我。没关系,因为我会走进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有人可以阻挡我走到你的身边,没有人……

如果此时从容睁开眼睛,她会看到韩琦眼里那诡谲的风云和蒸腾的杀气。而那都是她并不熟悉的。

高希文的怒气

从容出车祸的事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媒体的灵敏嗅觉。虽然并不清楚车祸的起因,但还是神通广大的查到了她的住院纪录。广仁医院这两天几乎已经接待了所有明察暗访的记者。医院门口更是有狗仔24小时不间断站岗。而他们并不知道从容早在第一天就离开医院回家休养了。

陈医生的诊断结果和医院里的一样,轻微脑震荡加闭合­性­腹腔内出血,腹腔内出血现象并不严重,当时就止住了。只要观察两天没有出现大出血就没事了。凌子墨对于医院的那个不靠谱医生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但对于Doctor陈的话他还是十分相信的。把从容接回半山以后,他并没有追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容不想说,他自有办法从别人口中得到他想要知道的。

而在《慈禧传》那边,收到从容受伤的消息时,许嘉烦的头发都白了几根,整部剧从容是绝对主角,戏份也最重,她一休息相当于整个剧组也要跟着停工。而好莱坞的工作节奏本身就很紧凑,对进度的要求一向很高。现在许嘉只能跳着拍各种过场戏,希望不会因为从容的休息而影响最后的拍摄时间。

在剧组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引发一堆口水,更不用说从容受伤如此大的消息了。化妆室里几人已自然不会闲着。

“这大牌不愧就是大牌呀,戏开拍没多久,因为从大小姐的关系我们停了多少次的工呀。”陈曼萍边修着指甲边酸溜溜的开口。

“可不是嘛,曼萍姐。”化妆助理小蓝帮她梳着发髻,边讨好的附和。平时陈曼萍可没少给她好处,各种名牌化妆品就送了她不少,虽然都是她不用的了。

“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学当年的那部《埃及艳后》,历时三年才能拍摄完成呢。”陈曼萍仔细端详着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

“也不知道许导是怎么想的,其实可以换演员的嘛,反正现在才拍了一小部分。我看曼萍姐您就很适合演慈禧这个角­色­,你多有雍容华贵的气质呀。”

这个马屁算是刚好拍在点子上,陈曼萍睨了她一眼,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小妮子嘴巴挺甜的。”

“我说的是实话嘛!听说出了车祸,谁知道有多严重呀,媒体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小蓝,不要胡说。”一旁的颜琳忙打断她的话,看了眼陈曼萍笑着说,“曼萍姐,不用担心的。不是说了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好了。进度方面导演会把握,我们­操­什么心呀。”

“呦,还真学会以德抱怨了呢。”陈曼萍勾着­唇­,讥笑道,“竟替自己的情敌说话了,这里又没外人,何必假惺惺呢。我想这个世界上最想从容死的人,你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对于陈曼萍的尖酸刻薄,颜琳完全不以为意,“曼萍姐,我知道你跟从容姐之间有些心结,但我们现在毕竟是一个剧组的,也算是团体,大家总也是为了整个电影好。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希望从容姐早点康复不是嘛,难不成跟外面的媒体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陈曼萍不屑的歪头,“你就装吧。”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几人转头,门口站在的是面无表情的导演。刚舌根嚼的很响的化妆助理脸刷的一下雪白,吓的低头直往陈曼萍身后躲。而陈曼萍则脸露尴尬,她不清楚许嘉听到了多少。

颜琳觑了眼变了脸­色­的陈曼萍,起身对许嘉很有礼貌的点头,“许导,什么事?要开拍了吗,您找个人来通知我们就行了。”

许嘉看了眼颜琳,脸­色­稍缓,点点头,“恩,准备好了就过去吧,2号棚。”正准备转身离去,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曼萍,有时间多琢磨琢磨自己的角­色­,其他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陈曼萍心里一悍,看来刚刚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被这么不轻不重的警告,心里是又惊又气。许嘉并没有理会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你是故意的。”陈曼萍咬着牙,恨恨的盯着颜琳。

“曼萍姐,看你说到哪去了。快点走吧,导演都催我们了呢。”颜琳的口气轻松无比,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望着颜琳的背影,陈曼萍的握紧拳头,眼里有火光掠过。

颜琳……从容……,有你们就没我!

“颜琳,这场戏是讲你第一次进宫见姐姐,路遇皇后。所以你要表现的羞怯和惶恐点。不能那么轻松。”

“好的,导演。”颜琳乖巧的点头。

“至于曼萍……”许嘉转向陈曼萍,“你刚才的眼神太冷了,看颜琳的眼神要温和点。”

“可我演的毕竟是一国之母,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平民女子,那样不是太没气势了吧。”

许嘉眉头微皱,“不要忘了,慈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

“是呀,曼萍姐。”颜琳在一旁搭腔,“听导演的总没错。”

陈曼萍微不可见的瞪了她一眼,她倒是会在人前装乖巧,给自己使绊呢这是。压下心头的怒意,陈曼萍脸上硬逼出诚恳之­色­,“导演,我明白了。”

“各单位注意,再来一条。”许嘉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哎呀……”

“卡!”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陈曼萍冲上前去扶被自己绊倒得颜琳。旁边工作人员也迅速围了上来,陈曼萍看到许嘉走近,忙着急解释着,“对不起,导演。这裙子太长,不小心就绊到了。”

许嘉蹙着眉不耐的扫了她两眼,这女人的小心眼哪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懒得理她。让一旁的工作人员检查颜琳的情况,“看下有没有伤着哪里了。”

“没事没事,大家不用担心。”颜琳在助理的搀扶下起身,“也不怪曼萍姐,裙子是有些长。”

“哎呀,琳姐,还说没事,你看你的手掌都流血了,怎么拿手去撑地呀。”

“不是怕把衣服弄破了,不好连戏嘛。”

许嘉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她,“只是一套衣服,坏了就坏了。但不管是伤了脸还是伤了手,就不能带特写了。”

“导演,对不起。”颜琳低头,像犯了错误一样。

“好了,先让人处理下受伤的伤口吧。大家休息半小时。”

许嘉现在已经严重预感到这部戏绝对是多灾多难,不管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都一大堆问题,几个演员又是貌合神离的。余光扫过陈曼萍,眉头一皱,还有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整个下午的拍摄过程并不顺利,简单的一场过场戏,不管是陈曼萍还是颜琳配合起来都磕磕绊绊,不是陈曼萍挡着颜琳的镜头就是颜琳走位走偏了。即使一向好脾气的许嘉都忍不住大动肝火。

“卡卡卡……,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

话还没讲完,已经有一个茶水小妹十分慌张的跑过来,“导演,不好了。希文哥和正东哥在休息室打起来了。”

全场俱惊。虽然高希文和魏正东关系称不上多好,但也没有交恶的迹象。而且作为偶像明星,都是十分重视自己形象的人,高希文平时虽酷酷的,但并不是冲动暴躁的人。这架是从何打起呀?许嘉边往休息室赶便询问事情起因,茶水小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魏正东不知道在和经纪人聊些什么,被经过的高希文听到后很不高兴的喝止,之后也不知道魏正东回了什么,高希文就动手了。

“是希文先动手的?”许嘉更为惊讶,这不像高希文的一贯作风。以往不管多难听的话,他最多都是冷漠以对,不加理睬。

小妹紧跟在导演后面,小声解释,“正东哥他们当时好像是在议论从容姐,话不太好听。”

许嘉眉头拧的更紧了,真是会给他添乱,这魏正东怎么跟陈曼萍一个德行爱嚼舌根,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高希文撞上。

休息室里已经一片狼藉,一边的人拉着魏正东一边的人劝着高希文。魏正东的脸上挂了彩,高希文倒是没事。被打了一拳的魏正东哪能甘心,被拉着无法回手,只能嘴里叫嚣,“你凭什么动手,你又算她什么人。我说的都是事实。她敢做就不许别人说了呀……”

“有本事你就再说,那挨得就不止这一拳了。”因为动手的关系,高希文的头发有些凌乱,微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眼睑。魏正东已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此时高希文散发出来的­阴­狠气势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嘉拉长了脸走进休息室。虽然跟高希文私交甚笃,但是这种场面作为导演还是要秉承中立的态度,不好偏帮,至少要先了解前因后果。

高希文冷着脸,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魏正东看到惊动了导演,反而更不好叫嚣了,总不能说自己背后嚼舌根然后挨了打,说出来更没面子。

看两人皆沉默,许嘉想了想便让大家都先出去,看两人这架势有些话不好公开来说。虽然很想看戏,但碍于导演的吩咐,所有的工作人员只能慢腾腾的出了休息室,而陈曼萍和颜琳却有志一同的各自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待着,佯装补妆。

“希文,现在可以说了吗?”

“对不起,导演。”高希文嘴角紧抿,只沉声说了一句抱歉。

“希文!”许嘉这声叫的很是无奈,“你一向冷静,今天怎么这么冲动。跟同剧组的人打架,传出去这是多么糟糕的新闻,要被编排多少不合的谣言。”

“不是谣言。我和他确实不合。”

“希文,你这是给我制造难题是吧?”许嘉覆额,他估计自己又要多长几根白头发了。

“导演,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跟魏正东合作。”如此明确表示不跟某个演员合作在娱乐圈可以说是大忌,即使私下交恶,大家至少还是会维持表面的和平。高希文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几人俱是一惊。颜琳和陈曼萍也无法再假装,均吃惊的转过头来。而许嘉更是错愕。

“高希文,你不要给我得寸进尺。”高希文这一表态,魏正东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他当然清楚,以他们两人的地位分量,如果无法共存,牺牲的那个人必然是他。

高希文冷冷的扫了一眼激动愤怒的魏正东,说出来的话比眼神更冷三分,“这只是警告你,有些人还轮不到你在那评头论足。”

魏正东此时的脸­色­犹如七彩调­色­板,青绿交加。贵为一线小生,想他魏正东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高希文现在是明摆着压他。

许嘉虽然对高希文此举并不认同,但只是觉得他没必要那么冲动,至于他说的这些话,他倒不觉的有多不妥。对何氏硬塞演员进来,他本身就很不爽,换一两个配角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剧组进度并不理想,他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魏正东正激动着,一旁的经纪人程伟已经注意到许嘉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自然清楚许嘉和高希文的关系,真要闹起来,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希文哥,一场误会而已。”程伟上前讨好的解释,“刚刚我和正东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们并不是有意的。”

“是有心还是无意,你们自己清楚。”其实刚刚自己那番话警告的意味更浓,虽然不喜魏正东,但并不想给许嘉添麻烦,如果这个时候真换掉魏正东,对整个《慈禧传》剧组来说都会是一段大新闻,何氏也不会善罢­干­休。

“绝对是无意的。”程伟忙连连保证。

“好了好了,不管谁对谁错,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也不希望接下来在外面听到有任何有关这件事的传言。”许嘉跳出来打圆场,而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在警告魏正东和程伟说的。“希文,走了。正要跟你研究下接下来两天的戏。从容不在,想先拍你个人的……”许嘉上前把高希文拉走,还是先把两人隔离了比较安全。

等高希文和许嘉出去后,魏正东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终于爆发,一脚把身旁的椅子踢飞,“妈的,高希文给我记住,总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

一直沉默着的陈曼萍嘴角一撇,对魏正东的行为很是不屑。站起身很是摇曳生姿的走到他面前。“我说魏大帅哥呀,你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可以让一向不动如山的高希文动手。”

“你少管闲事。”现在的魏正东可没任何心情来应酬陈曼萍。

“怎么这么说,至少我们也是一家公司的。回去AMAY姐问起来,我也好帮你说两句呀。”

“管好你自己吧。有时间多花点心思去钓你的凯子。彭一航可不会只吊在你这棵歪脖子老树上。”

陈曼萍脸­色­一僵,“对着我倒是很有派头呢,刚刚怎么就蔫了。看清自己的位置了没,在何氏嚣张有什么用,一线小生有如何?在许嘉眼里,在高希文眼里,你还不是可有可无,任搓任揉的小人物一个。”

一句话说的休息室的几人俱是一凌。小人物?谁是小人物,谁又想当小人物。

魏正东、陈曼萍、程伟,还有角落里一直沉默的颜琳,他们没有发现,此时他们的脸上都浮现了共同的神情,一种叫做不甘的神情……

关心

最近八卦杂志是一片生机盎然,本本畅销。而热闹的核心无疑是《慈禧传》剧组。

八卦头条一从容受伤原因不明;二是高希文和魏正东不合传言,三是制片方因进度拖延而考虑换角。三个传言都是沸沸扬扬,但剧组对此却始终保持沉默,没做出任何的澄清。现在剧组门口每天都有一堆的媒体蹲守,而整个《慈禧传》里上至导演下至扫地大婶都成为了记者追访的对象。可惜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所有的工作人员早就被下了封口令。剧组周围更是站满了保安,严格执行“防火防盗防记者”的一级指示。

来盯场的记者们没有拿到足够的猛料哪能甘心,没有也得制造点出来。在片场没有看到从容那标题自然是进一步印证她受伤的消息属实;导演眉头深锁自然可以印证进度缓慢的消息;而魏正东和高希文没有交集当然也就印证了两人不和的说法。只要在这些的前面冠之以“据知情人士透露”就可以了,也没人有会去追问是哪一位知情人士。要怎么写端看那名记者当天的创造力了,所谓真相往往只在一些记者的笔下而已。

“从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剧组了,她是不是真出车祸了,你们就没有一家有拍到照片。”在剧组外蹲守的媒体有数十家,当然也有大报小报之分,这个时候可是各家媒体互通消息的最佳时机,不要看平时各报竞争激烈,但在面对重大事件新闻时他们也是会同舟共济,共赢互利的。问话的是家小报记者,资源有限信息也比较落后。

“住院记录不都登出来了,可惜没拿到医生诊断书。现在我们老总逼着我挖出她的车祸起因,据说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

“我们报另一组兄弟在名邸那边都耗了七天了,都没看到从容出现,也没见人进出。”

“还真就神了,谁也拍不到。”

“要不然哪需要我们天天在这里窝着呀。”

“我说呀,她再不出现,《慈禧传》还真有可能要换角了。”

“不至于吧。”有人惊讶Сhā话,“以从容的知名度,也会被换?”

“少见多怪了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但假如她自己时间上完全不能配合电影拍摄,那不换也得换呀。你忘了去年闹的沸沸扬扬的周龙大哥辞演风波。”

“现在是全民狗仔的时代,你们真认为没人知道真相。”橘子周刊的A君,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不无得意的开口。跟从容有关的新闻一定会有橘子周刊的身影,A君全名叫莫晓,圈内人都叫他小莫。所以人的目光迅速转移过来,橘子周刊抓明星隐私可是出了名的快狠准,作为周刊首席记者的小莫兄爆出来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怎么说?”

“你们有拍到照片?”小莫瞟了一眼屏息以待的众人,轻咳两声卖了个关子。“照片嘛我们还真有,而且是车祸现场的。”

“真的假的,如此轰动的新闻你们不登出来。”有人不信了。

“它的价值何止轰动。”小莫意味深长的一笑,“在爆出来之前我们老总可是要先最大化先挖掘它的剩余价值的。对那几张照片感兴趣的人可不再少数,有的是想买下来的人,。”

众人俱是一愣,听这口气,还真挖到大新闻了。也对,橘子周刊一向是紧盯从容的,如果从容有什么风吹草动,问橘子周刊最清楚了。

这头正聊的热火朝天,剧组那边已是一片­骚­动。

“怎么回事?谁来了?”原本三三两两分散聊天的记者们纷纷起身。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8停在了门口。

“0115,是从容的车。”

刹那间,所有的人蜂拥而上。

车上下来的确实是已经消失了一个星期的从容,硕大的墨镜挡住了半边脸,看不清神­色­,一件及膝的长风衣松散的披在身上,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从容,听说你出车祸了,具体情况如何?”

“伤势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电影的拍摄?”

“从容……”

“好了,麻烦先让我们先过去,进去再采访好吗?”方庭和林伊护着从容,艰难的朝门口挤,即使有众多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帮忙维持秩序,也挡不住人数众多的记者。

好不容易等到从容现身,这些媒体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放过她的。

从容见状,只能摘下墨镜,微笑以对,“谢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心,我没事。”

一时镁光灯四起,所有的摄影机都对准了从容的脸,确保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神情任何一个眼神。

“从容,你的伤势如何?”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是意外还是蓄谋?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

从容抬手止住大家纷繁的问题,“谢谢各位的关心,只是一个小意外。大家不要想的那么复杂,现在已经没事了。”

“医院那边始终不肯透露你的病情,而这段时间你不在医院也不在名邸,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养伤的?”

“看来那家医院的职业素养还不错。”从容笑,“大家也得给我留点隐私呀,我很高兴这段时间大家没有找到我。”

“从容,听说你是为了救韩琦和乔以函的女儿而出的车祸,能给我们说说吗?”众人一惊,扔出如此重磅炸弹的当然是橘子周刊的小莫,看到所有人惊讶之­色­,小莫脸上自得之­色­更胜。

从容嘴角的笑容一僵,这无孔不入的媒体……

方庭忙拥着她往前走,“不好意思,大家让让。不要影响剧组拍戏,如果大家对从容的私事有兴趣的话,我们另外再找时间采访。”

“从容,你是不是和韩琦旧情复燃了?”

“你见过他母亲了吗?时隔五年,她的态度是否有所改变。”

“你能接受做他孩子的继母吗?”

…………

一个个问题如午后的暴雨倾盆而出,从容在众人的簇拥下低头朝里走,她专心的看着脚下的路,专心的看着一个个纷沓的脚步,不去听那杂乱的问题,不让它们听进耳里,更不让它们落进心里。

十年来,面对媒体从容学会了从坦率到防备,学会了从在意到不在意,学会了如何筑起坚固的城墙,防守的滴水不漏。娱乐媒体笔下没有真相,太多事情不需要解释,只有沉默,在沉默中让一些事情消失,也在沉默中让一些事情发生。

“从容姐,没事吧。最近都没有你的消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进了休息室,颜琳第一个跑上前,一脸关切。

陈曼萍不屑的撇嘴,“假惺惺!”

“至少她演的比你逼真。”魏正东双手抱胸,站在她身边,不无嘲讽。“虽然你和从容表面友好,但圈内的人谁不知道你们俩貌合神离,根本连朋友都谈不上。”

“你又好的到哪里?前几个月在媒体前还不是语带暧昧的提起从容,现在成了男二号,绯闻传不成了,这口气变得更是快了。怎么不上去嘘寒问暖一下,是不是怕再挨高希文一拳呀!”

“你……”魏正东怒,有时候女人恶毒起来,是超出大家想象之外的,而几句讥讽嘲弄只是开胃前菜而已。

没有人去留意角落里这两人的口舌之争,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从容身上。

“从容姐,你快坐下来。”颜琳忙让椅子给她,“这一个星期来,大家都担心死了。”

“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从容很官方的礼貌回应,她并不适应颜琳的热情。

“从容,来了!”许嘉进门,众人纷纷让开。

“导演!”

“恩!”看着围着的人,皱眉,“该­干­嘛­干­嘛去,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

虽然都很好奇从容的车祸事件,但是导演都发话了,即使不情愿也只能散开。

“导演,不好意思。耽误了剧组的拍摄进度。我今天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从容姐,你身体……”方庭担忧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从容的眼神阻止了。

“身体撑不撑的住呀?”许嘉也颇有顾虑,看从容的脸­色­方庭的语气,从容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可是这进度确实已经拖不得了

“OK的。”

“那好,我先去准备场景,化好妆后我再让人来叫你。”

看许嘉除出休息室,方庭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忍不住,“从容姐,你这样突然跑出来,也没跟凌少说一声,他会担心的。”方庭不无忧虑,而她忧虑的是凌子墨不止是担心,更会生气。

从容恍若未闻,低头看今天要拍的剧本内容,什么也没说。

看她没反应,方庭急了,“陈医生都说了你要休息两个星期的。”

“这是我的工作。”从容终于抬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至于凌子墨,什么该担心什么不该担心,他自己有数。”

“方庭,你就别­操­心了,容姐的复原能力一向很好。再加上我的爱心汤,保证养的水­嫩­水­嫩­的。”林伊从保温瓶里给从容倒了一碗参汤。

林伊这个马大哈,方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从容这边她是说服不了,便找了个理由也出了休息室,她得去找许嘉,请他在接下来半个月内不要安排从容拍摄动作剧烈的戏,最好都是坐着的场景。

望着方庭急匆匆的背影,从容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她真的会是下一个李亦婷吗?

陈曼萍当然不会在乎此刻从容心里面的忧虑,她更为“关心”的是她的伤势情况,如果真如外面传言的严重到无法配合剧组的正常拍摄那才最好不过呢。可是看上去从容的面­色­虽有些憔悴,但­精­神却不错,陈曼萍有些坐不住了。“从容,怎么不多休息几天,看报道这次的车祸不轻呢。”

“媒体报道哪一个不是夸大其词,你又不是没被他们写过。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从容淡笑,一句没事她已经回答了无数的人,陌生的熟悉的……所有的人都说这同样关心的话,但又有几人是真心的。

“那我们就放心了。我可不想错过难得跟你的一次合作机会呀。”陈曼萍一脸安心状,真要演真诚,她自不会输颜琳。

一旁的魏正东讥笑的斜睨了她一眼,真是虚伪。

陈曼萍还欲表现一下自己的关心之情,却被猛地一声推门声给吓住了。

所有人怔愣的看着门口一脸肃容的高希文,其实他并非全然的严肃,至少在看到从容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瞬间闪过众多的情绪,只是速度太快,还未等众人看清便已恢复成满脸冷然。

“麻烦大家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从容说。” 带着三分冷意的话低沉而清晰的从高希文嘴里吐出,引的所有人惊讶不已,每个人脸上变换了各种神情,睁着眼睛错愕的看着高希文和从容……

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魏正东心里的火气腾的冒了上来,正欲反­唇­而击,“你以为……”。

陈曼萍抬肘用力的撞了他一下,愣把他的话给截住了,“好啦,大家都先出去吧……”边说边拉走魏正东。剩下的几个化妆师和颜琳当然也感觉出了有些诡异的气氛,连忙跟在陈曼萍后面除了休息室。

“喂,你­干­嘛呀!”在走廊魏正东用力甩开陈曼萍的手,“发什么神经,拽什么拽。凭什么要乖乖听他的话说走就走。”至于他为什么到了门外才开始发飙,这个问题他自然不需要跟人解释。

陈曼萍拍了拍自己的手,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会嫉妒她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围着吗?我现在倒要看看,这么多人围着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陈曼萍冷笑!魏正东怔愣!

…………

而五米开外的颜琳,勾起的则是意味不明的一抹笑意。

两个男人

认识高希文这么多年,从容几乎知道他每一个神情所代表的含义,这是属于他们多年的默契。而此刻,从容却不知该如何解读他脸上的复杂神­色­。

“希文?”从容的声音带着惊讶,对外人高希文虽然冷漠,却鲜少会做出轰人出门这么不得体的行为,这无疑已经算是媒体笔下耍大牌的表现了。

高希文紧盯着她,微皱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低头的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是从容错过的黯然之情。最终出口的终是无奈的一声轻叹,“没事吧?”

从容忽然意识到高希文在生她的气,他会担心她知道,也是因为不想他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他车祸的事情,却忘了她的不告知不联系,只会让他在媒体的胡乱报道下更加不安。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半解释半安抚,“我没事。你不要听那些媒体瞎扯。我……”

“我问过芯姐了。”

……

“联系不上你,我只能问芯姐。”

“我……”从容想解释,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这一周窝在半山,他把所有的电话关机,也没联系任何人,任凭外面谣言满天。表面上她是不想被记者打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面对的是韩琦和乔以函。

“我并不奇怪你会去救一个小女孩,但令我惊讶的是竟然是乔以函的女儿。”

“小孩子是无辜的……”

“会不会是因为她也是韩琦的孩子?”

……

“是我多想了吧。你一向善良,不管是谁的孩子你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至于韩家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又怎么会忘记呢。”

“是你一直劝我要遗忘的。”

“但你忘了吗?你再也不去教堂了,再也不看报纸了……或许你根本没有忘记吧。”高希文苦笑。

“希文,我们不说这个好吗?”

“霏姐常说我纵容你,她是对的。这五年来我真不该什么都迁就你,以致于你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

从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发白,忽然面目痛苦的捂着胸口。

高希文一撼,忙冲上前扶住她,“怎么了,伤口痛?”

从容轻咳了两声,摆手,“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快坐下来,先喝点水。”从容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抓着他的胳膊,“希文,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高希文沉默,她永远知道自己的软肋。神情变了几变,最终带着一丝懊恼的转身。

“希文……”从容惊,难道这次自己失策,假装不舒服都没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知道了,去找林伊她们给你拿药。还有我跟导演沟通过了,这周拍你生命卧床的那几段戏。哼,连妆都省了……”带着不忿的话渐行渐远。

从容眉角渐渐上扬,抿着嘴笑。“那医生开的药很苦,记得拿话梅。”就说嘛自己无往不利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失灵。

休息室终于只剩她一人,望着镜子里自己没有血­色­的脸,从容的眼神渐渐归于黯然,所有人都在质疑她的行为,不管是芯姐还是希文。凌子墨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他一定也是不以为然的。而她自己无从评判当时的冲动缘由于何,只是当清醒过来后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敢问也不想问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害怕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抚上自己有些艰涩的眼角,努力勾起一抹微笑,却如何也灿烂不到眼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真正笑过了,都快忘了那种感觉是怎样的……

下午的拍摄工作还算顺利,从容现在的状态就像高希文说的,演病人连妆都省了。许嘉虽然不清楚从容的伤势如何,但仍然十分照顾她,从接下来一周的拍摄计划表上看,她只需要尽责的当好一个病人就可以了。相当于换了个地方养病。

而导演的这个安排却让陈曼萍他们眼红不满的很。为了赶她的进度,拍从容个人戏时其他人都要在她对面站位配合,帮助她尽快入戏,而轮到他们的戏时,许嘉却让从容回去休息,只让替身躺着配戏。简直太厚此薄彼了。

不管其他演员心里腹诽什么,剧组的拍摄进度在从容的归组之后总算恢复正常速度。而制片方才不管导演怎么拍,他们唯一关心的是不超时不超资就可以了。

虽然今天的拍摄强度并不大,但从容仍然觉得疲惫不堪,此刻她最想的就是昏睡在床上。半山的位置隐蔽­性­极佳,作为私人宅邸,从山脚下开始都算是私人场所,陌生人根本无法轻易进入,所以一向清净。而此时整个半山别墅确实安静,但整栋楼却反常的灯火通明,连草坪外的地灯也全部打开,发着幽幽的光。

面向门口,凌子墨一人独坐在空旷的客厅。璀璨的灯光把整个空间照的亮堂无比,但却驱不散他四周的­阴­郁。

“舍得回来了,我的从大小姐!”凌子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意。

从容蹙眉,又发神经了,懒得搭理他。转身走进厨房,她得喝杯冰水清醒一下。

“陈嫂呢?”从容回身,整个厨房冷清清的,一幅完全没有开火的样子。

“炒了,连个人都看不牢,留她­干­嘛?”

看来陈嫂是被自己给牵连的,这是在连坐呢。端着手里的杯子,从容在凌子墨对面坐下,“什么时候陈嫂的工作变成了牢头,而我变成了囚犯。”

看到从容似笑非笑的神情,凌子墨就觉得碍眼。伸手抢下她正欲喝的水杯,“见过你这么嚣张的囚犯吗?”

从容不甘示弱的的瞪他,“嚣张的过你这个牢头吗?”

“你……”凌子墨心头冒上来的火气在看到从容瞪圆的眼睛时,不怒反笑。她的眼睛本身就大的出奇,此时生气怒瞪就显得更大了,再加上张牙舞爪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发怒的小老虎。“嚣张的囚犯和嚣张的牢头,那不是天生绝配。”凌子墨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

对于他彷似得了便宜的一脸坏笑,从容深吸两口气,压下自己的怒意,对于凌子墨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跟他较真那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好了,你让陈嫂回来,如果不想饿死我的话。”从容疲倦的瘫在沙发上,吵架也是十分耗费心力的事。

“饿死活该!”凌子墨起身。从容眨了眨眼睛,惊愕的看着他朝厨房走去,难不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凌大少爷准备亲自下厨?

太阳没毛病,现在外面也很正常的挂着月亮,奢望凌少下厨还是等下辈子吧。从容面前摆着一杯蜂蜜、一盅参汤和一碗薏米红枣莲子粥,全部是陈嫂手艺,当然那杯蜂蜜除外。从容狐疑的看着他。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喝那个冰水。”

弩了弩嘴,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不过还好不是逼她喝牛­奶­,总算有进步。从容轻抿一口,比牛­奶­好喝多了。而凌子墨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没让她被水噎死。“不管这部电影还有多少戏没拍完,接下来你每天的拍摄时间不得超过6小时,否则我会把你们剧组给烧了。或者让你们导演也去病床上躺几个月。”

从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脸温和的凌子墨,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刚刚自己竟然还会产生体贴的错觉,真是大错特错。凌子墨的变态程度只会不断挑战她的承受能力。“你还可以更疯一点。”从容简直是出离愤怒了,“怎么不­干­脆建个笼子,把我关起来得了。”

“倒是个好主意。你喜欢什么材质的,黄金、白银还是水晶?我一定给你建一座比陈阿娇的金屋还富丽堂皇的笼子,才能衬你超级巨星的身份。”

“凌子墨,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一个疯子。”

“荣幸吧,我只疯给你一个人看。”

很多人都说从容这个名字取得很好,人如其名,整个人也是淡定从容。可是凌子墨却有办法一次次打破她的淡然,也是在他这几年的磨练训练下,在对外人从容可以越来越从容。应对媒体记者比应付凌子墨简直容易多了。总觉得凌子墨哪里变了。以前他鲜少过问自己的事,他们的相处更像两个同居的室友,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而现在凌子墨却管的越来越宽,也越来越霸道。不知道是因为高希文、韩琦的出现激发了他的竞争意识还是男­性­荷尔蒙分泌不正常,拿她来检验自己变脸的速度。

从容怒极反笑,原本愤怒的神情瞬间绽放一抹绝艳的笑容,光彩夺目,“我真傻,跟一个疯子怎么能较真呢。难道我也疯了不成。”

对她的话,凌子墨倒是不以为意,眉梢一扬,嘴角露出邪魅之气,“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真是荣幸呀,竟然能让凌少说出喜欢两个字,即使那语气该死的欠扁。”

“从大小姐自然当得起这个殊荣。”

“你不介意说,但我却介意听。把这个殊荣送给你的那些红粉知己们吧,我相信她们会非常领情的。”从容起身,不想再跟他继续这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没走两步,却被垃圾桶里一束白­色­蔷薇给吸引住目光。蔷薇花还很新鲜,花瓣上还有喷洒过的水滴。

“不用看了,不是韩琦送的。”

“你扔我的花?”从容回头,眼里的忍耐之情已濒临边缘。

凌子墨微眯着眼,并没有解释。他不认为从容会高兴收到乔以函的这种谢意,他也根本不想从容再跟韩家有任何的牵扯。不管是韩琦还是乔以函。

“凌子墨,我最后再说一次。”从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字一顿,“不要Сhā手我的事,所有的。”

“。”

?什么意思?

“或许之前我不会Сhā手,但是你不该因为他的女儿而让自己受伤。这句话凌子墨说的云淡风轻,但从容知道他话里的认真程度。她早就知道他是不可理喻的,不是吗?

家宴OR家变

对于韩家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饭局。

小思容坐在韩琦和乔以函的中间,兴奋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这可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同时跟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起吃饭。

而大人们的心情就远比小思容的复杂了。自从五年前韩琦跟家里闹翻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韩母一起同桌吃饭了,更不论还有乔以函在坐了。张岚欣慰的看着他们三人,丰神俊朗的儿子、温顺大方的儿媳、聪明可爱的孙女……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就不过如此了。……可惜这只不过是一场假象,比泡沫还脆弱的一场幻想。

“亦婷,你也过来坐。”张岚招呼在客厅的李亦婷,“难得今天人这么齐。”眼神扫过面无表情的韩琦,“我想今天他要讲的话也是要说你听的。”

李亦婷看了韩琦一眼,只见他嘴角轻扯,对母亲的话不置可否。李亦婷脚步微一滞,还是无声的在韩母身旁坐下。

乔以函朝她略点头,清清淡淡的微笑着,是恰到好处的温润柔和。

“妈咪,可以吃饭了吗?我饿死了,我要吃可乐­鸡­翅。”小思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他们都那么严肃安静,在他脑海里总认为吃饭就应该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宝宝,妈咪怎么教你的,要有规矩。你看­奶­­奶­和爸爸都还没吃呢。”

小思容低头,嘟着嘴放下手里的筷子。

张岚见状,亲手夹了一个­鸡­翅膀到她的碗里,对乔以函慈爱的笑道,“你把宝宝教的很好。这几年,辛苦你了。”

乔以函轻柔的摸着女儿的头发,“岚姨,宝宝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的。”

“小容,过来爸爸这里。”韩琦打断两人的温情对话,伸手把女儿抱到自己膝上,“小容,还记得那天医院里的那位漂亮阿姨吗?”

“记得呀。那个漂亮阿姨还救了我呢。”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小女孩睁着漂亮的眼睛无邪的看着韩琦。“她的名字跟小容一样都有一个容字呢。不过她跟妈咪一样都不叫小容的名字。”说到这里,小思容不禁委屈的嘟嘴。

韩琦轻柔的抚摸着她粉­嫩­的脸颊,“那小容愿意跟爸爸和漂亮阿姨永远在一起吗?”

“韩琦……”张岚惊,知道自己儿子的任­性­,但没想到他永远做的比她能承受的更深一层。

乔以函脸­色­刷的一声变得惨白,不可置信的盯着韩琦,嘴角不可抑制的轻颤。而一旁的李亦婷倒是不见多少意外之­色­,只是那紧抿的嘴角泄漏了她的惊讶之情。

小女孩不是很明白大家瞬间转变的脸­色­,只是有些怔愣的望着爸爸,“那位漂亮阿姨也要跟我们一起住吗?她自己没有家吗?”

“小容不愿意?”韩琦慢慢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不愿意跟爸爸在一起?”

“不是,我当然要永远跟爹地在一起。”小思容连忙解释。

“那爹地要永远跟漂亮阿姨在一起,所以你要跟爹地在一起就必须也要喜欢那位阿姨。”

“韩琦,你不要太过分。”张岚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当我死了,当以函死了吗?”

对于韩母的怒意,韩琦完全无视,就像无视乔以函此时紧咬的双­唇­,泛泪的眼眶。他依旧严肃的看着女儿,认真的等待她的答案。大人们的反应让小思容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她求救似的望向妈妈和­奶­­奶­。

“不要问别人,这个要小容自己做决定。”韩琦强硬的掰正她的身体。

“那,那妈咪也跟我们永远在一起吗?”小思容迟疑的问。

“当然不!”韩琦瞟都没瞟乔以函一眼,“你只能选择跟爸爸和漂亮阿姨,或者跟妈咪。”

小思容被韩琦的话给吓到了,不知所措的转头看看乔以函又看看韩琦,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决堤而出。

张岚上前抱过孙女,狠狠瞪了韩琦一眼。“宝宝,刚刚爹地是跟你开玩笑的,宝宝当然可以永远跟爹地妈咪在一起的呢,­奶­­奶­也在的。来,­奶­­奶­给你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玩具车呢。跟张婶去你房间看好不好。”边哄着边叫过保姆送孩子回房间。

等到张婶和小思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张岚才慢慢转头。那种女强人的强势刚毅并没有因为岁月而在她身上消逝,“阿琦,宝宝才五岁,你跟她讲这些。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残忍?”韩琦勾­唇­冷笑,“我打她了吗,骂她了吗?只是一道选择题而已。”

张岚的脸­色­瞬间铁青,脸上的强势也瞬间崩塌。

“这句话很熟悉吧,可是你跟我说的。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欢让别人做选择题吗?五年前你逼着我做了多少道这种选择题,又逼着从容做了多少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残忍呢。”

“宝宝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张岚的语气已是无奈的哀叹。

“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韩琦不无嘲讽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而且,您认为在我的心中她的排位会在从容前面吗?”

张岚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即使保养的再得宜也已掩不住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的痕迹。她听到自己内心灰败的叹息声,五年前她就知道自己再也管不了这个儿子了,这个曾经最为孝顺听话的儿子。一切都犹如一场轮回,所有的痛苦她注定要一一品尝。

乔以函一直沉默着,只是呆呆的望着还未动筷的满桌佳肴,对于张岚和韩琦的话她似乎完全没有听进耳里。此时方才站起身,朝张岚微笑道,“岚姨,挺晚了。我先带宝宝回去了。”

“站住。”韩琦如冰般的两个字止住了乔以函朝楼梯走去的身影,她的后背僵硬挺直,她知道所有的话都是她不愿承受的。“你忘了刚刚你岚姨是怎么说的吗?她是我的女儿,跟我姓韩。我的女儿当然跟我待在韩家,你又要带她去哪儿呢?”

…………死一般寂静的客厅,谁的呼吸在慢慢停滞?

“你这是在逼我吗?”乔以函缓缓的转身,如电影镜头的定格回放,那如花绝­色­的容颜染上了绝望的哀伤。可是谁在乎她眼里的绝望,又有谁在意她心里的悲伤呢?“宝宝已经是我仅有的,连这个你也不愿给我吗?”

韩琦看着她笑,那冰冷的笑容渗着残酷,“想要的东西太多,最终必将一无所有。”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说自己。

“我不奢望你对我还有什么怜惜,但是宝宝是你亲生的,对她不要那么残忍,至少让她有一个爱她的母亲留在身边吧。”

“怎么,你认为我不够爱她吗?”韩琦笑的讥讽无比。

乔以函也跟着笑了,是那种凄凉自嘲的笑,“你恨我,也恨宝宝。她的存在证明了你对从容的背叛,不管那一夜你是否清醒,宝宝的存在就是无法泯灭的证据。所以你怎么可能会爱她呢。她只是你用来刺伤我们所有人的一个武器,报复我们也报复你自己。”

“你依旧是那么的聪明。”韩琦扬眉轻笑,“那你五年前决定生下她就应该明白,你女儿这辈子都别想有一个圆满的家。她是一个悲剧的开始,也只能是一个悲剧的结局。”

“你不在乎我们的感受,也不在乎宝宝的想法。那你是否问过从容,五年后的今天她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继母吗?是这个孩子坐实了她第三者的身份,是这个孩子让她面临所有舆论的攻击,也是借孩子的契机让李亦婷爆出了她私生女的身份……”

李亦婷面­色­一僵,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下身体。而韩琦的脸­色­却随着她的话,每多说一句就更冷一层。乔以函早已顾不了他们的反应,她现在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在捍卫自己的女儿,那是她所有退让的底线。

“韩琦……今时今日,你还有自信认为从容还会毫无芥蒂的回到你的身边,做这个孩子的母亲吗?”

“这些轮不到你来­操­心。”韩琦的手指轻敲桌面,叩…叩…一下一下的,敲在每个人的心里,“我给了你五年的时间享受母女之情,也该够了。”

“阿琦,别那么过分。”张岚幽幽的开口,声音不复最初的气势,只余一抹沧桑与无奈,“宝宝毕竟是以函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你无权剥夺她们的关系。”

“母亲大人,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幸福是必然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剥夺的。……这是您用实际行动教会我的。”韩琦起身整了整衣服,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估计今天大家是没什么胃口了。张婶,把东西撤了。”不再理会屋子里几个女人的神情,转身欲走。

“爹地……”一声脆脆的童音传来,楼梯上面小思容抱着一个洋娃娃,怯怯的望着他。“爹地,刚刚你和妈咪在说什么,小容不明白。”

乔以函身体一颤,女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爹地,你最喜欢小容的对不对?”

韩琦嘴角紧抿,皱着眉头无声的看着楼梯上小小的人儿。

“爹地……”小女孩的声音已经带上哽咽的恐慌,“爹地,你是爱小容的对不对。”他的恐慌终于在韩琦的面无表情下崩溃,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

乔以函冲上前抱住她,“宝宝,妈咪在这,妈咪在……”

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颤抖的哭泣,她紧紧抱着女儿,试图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安慰着她,也安慰自己无处安放的疲惫心灵。深深的把脸埋进女儿的脖颈,乔以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那­干­涸的眼里终于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儿,韩琦眉峰紧蹙,却看不清那眼里的情绪。双手紧握,最后还是转身,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停住,“我最后再说一句,我知道你们三个都不会希望看到从容回到我身边。没关系,因为那本就无需要你们同意。我只是要让你们知道,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最好考虑清楚后果。……我已不是五年前的韩琦,有些事情的后果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华丽绚烂的水晶大吊灯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彩,昂贵的羊毛地毯,复古的欧式家具……这是一栋奢华无比的豪宅,而生活在这奢华里的每个人,又有哪个是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张岚默默的看着相拥的乔以函和小思容,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有些人她不应该那么轻易的就放过……

不速之客

从容的现身,并没有平息外界对于她车祸的各种报道。特别是在橘子周刊率先爆出她是因韩琦之女而发生事故的新闻后,各种揣测开始层出不穷。五年前从容与韩家众人的恩恩怨怨也再次被媒体翻了出来,所有的报纸杂志开始热闹的演绎起这场豪门恩怨的前传、后传和直播。从韩琦、韩母张岚、李亦婷到乔以函、颜琳还有高希文……所有的人事物都再一次被搬出来翻新,每天都是一个新角度。活脱脱一出八点档的长篇肥皂剧。而为了赶电影的进度,从容现在几乎全天都要耗在剧组里,对于那些记者和各种报道,是想避也避不开了。

成名十年,从容的所有都是摊在公众眼前,没有隐私没有秘密,也无所谓事实。她的生活被人为演绎着不同的版本,复杂而混乱。而现在的从容早已过了那个会在乎舆论的阶段,这几年来不管是赞是贬,是捧杀还是­棒­杀,她都学会了淡然面对、宠辱不惊。至于内心是否真的介意外界的评论,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面对自己无力左右的言论,其实除了漠视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从容所表现的倒甚是自在,在拍摄闲暇之时还可以跟好友品茗闲聊,管它外面流言蜚语。

剧组休息室,两人各自端着一杯饮料,等着下一场戏的场景。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刚刚你被魏正东推倒在地的那场戏,没伤着吧。”高希文一直觉得魏正东用力过猛,而且还NG了好几次,他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从容好笑的翻了个白眼,“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好吧。怎么说我曾经也拍了那么多的打戏,可有不少人封我为新一代打星呢。”

“今时不同往日,你伤还没好呢。”

“都过了大半个月了,早就没事了。你当我林黛玉呀。”

“芯姐现在身子不方便,可是一再叮嘱我要看着你的。”

“她就会瞎­操­心,我都这么大了还当我是小女孩。”从容扫了眼他略微严肃的神情,“就算她不嘱咐,你还不是会盯着我。”

“就你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性­子,也难怪芯姐不放心了。说真的,我现在都有点后悔,真不该推荐你来演这部戏……碰上这么一群人。”

从容知道“这么一群人”指的是陈曼萍她们,其实同一剧组里貌合神离的人不在少数,谁又能时时顺心。“怎么,不想跟我合作呀。”从容打趣,“可是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剧本这么好的导演,以及这么好的男主角呀!”

高希文也明白自己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从容自有办法应对那些人,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自己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眼睛忽然扫到从容手里的杯子,“这两天看你都改喝蜂蜜了,好习惯,要保持。”

从容瞄了眼自己的手,这方庭就是一凌子墨安Сhā的卧底,现在只给她泡蜂蜜,而她听之任之主要是因为这味道她喝着还挺顺口。举杯笑笑,“终于也有让你这个挑剔大师认同的习惯了,真是难得。”

“你又有哪一回应了我的挑剔,也不知道该说你对自己太任­性­还是太苛刻?”高希文摇头。

“这么严肃的问题呀,我可真回答不了。”

…………

“那女人是谁呀,这么大手笔?你有没看到,至少买了一百盒呢。”

“不知道耶,反正不是明星就对了,不然我们一定认识。”

“这家店的糕点是出了名的贵,特别是这个蛋挞每天还是限量发售的呢。我想吃已经很久了……”

从容和高希文的谈话被进来的两位化妆助理给打断,而吃的正高兴的两位小妹也才发现高希文和从容,一时嘴里的东西不知是咽下去好还是吐出来,生生卡在了喉咙了。

“没事。”从容笑着开口,“你们说你们的吧,还有慢慢吃,小心噎着。”

两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以为休息室里没人,刚刚吃的那个猴急,太丢人了。

嘭一声……又一个人冲进了休息室,也刚好打断了两人的不好意思。“我知道她是谁了。你们看……”消声同样来自于乍见休息室里的两尊大牌,而她手里正攥着的是一本最新的《名媛》杂志。

“好啦,你们管自己吧。”高希文不禁皱眉,平时他和从容的形象不是都挺亲和的嘛,怎么一个个看到他们都如此拘束。三人一听忙往边上靠,唧唧喳喳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你们看,是本期名媛杂志的封面人物,凌家大小姐……”

高希文摇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没说错,一转头却发现从容的面容有些意外的怔愣。“怎么了?”

“是子寒。”

还没等从容解答他的疑问。一声爽朗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

“从容姐!”梅子寒一身帅气的马甲牛仔配长靴,周身带风的走了进来。

“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小姐吹来了。”从容已经收起自己的讶异,起身与梅子寒轻轻一拥作为招呼。

“不是说过要来探你的班嘛,也顺便见识下好莱坞大片的拍摄场景长长见识……”眼睛轻扫过一旁的高希文,在从容耳边低语,“还可以顺便见下我的偶像。”

偶像?从容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凌父寿宴上梅子寒说过的话,不禁哑然。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这理由顺序该颠倒下,你这是顺便来探我的班吧。”

“一样一样!也替我老哥来监督下你有没有在外面招蜂引蝶。”

“你这小妮子!”从容无语。

角落里三位小MM这时都惊讶的面面相觑。原来梅子寒是来探从容的班呀,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来,我特定给你们留了两盒蛋挞,是红酒味的哦。”梅子寒放下手里的盒子,招呼高希文,“vincent,不用客气哦。你是从容姐的好朋友,也就算是我的好朋友。”

都vincent了,她还真是自来熟,从容摇头。对于梅子寒的热情,高希文有些意外。听到名字他就知道她是凌子墨的妹妹,但是他们两人显然并无交集也不认识。

“vincent,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可是从小看着你的戏长大。第一次见你真人,你比荧幕上还帅气。”

从容知道高希文一向不习惯也不喜欢陌生人的亲近,只能跳出来打太极缓和略微尴尬的气氛,“喂喂喂,当我不存在呢。我们俩可是同一部戏出道的,你看着他的戏长大,不就是说看我的戏长大,你这是在标榜自己青春少艾呢还是讽刺我人老珠黄了呀。”

梅子寒挑眉,“我说姐姐呀,你这是消遣我呢还是消遣你自己。有你如此姿­色­的人老珠黄嘛!也得给那些真正人老珠黄的人留点词呀,难不成要说他们鹤发­鸡­皮呀!”

“伶牙俐齿!”

不同于从容和梅子寒的打趣调笑,自从梅子寒出现后,高希文就一直沉默以对。一来他对陌生人本就疏离,二来他也不认为自己对凌子墨的妹妹会有什么好感。“从容,时间到了。”

“好!”从容看了下时间,“子寒,不是要见识下片场的样子吗。走了,带你参观去。”

高希文微微蹙眉跟在她们后面走出休息室,以前他并没有觉出从容跟凌家的人感情特别亲厚,她也甚少提起梅子寒。但现在看起来……只不知是不是又是一个假象。

等他们离开,休息室的三位助理MM立马热火了起来。“原来她就是现在正当红的名媛梅子寒呀,你看她的打扮好有个­性­呀,长的甜美穿着却中­性­帅气。”

“听说以她名字命名的服装品牌已经打入欧洲市场,在米兰举办的服装发布会季季火爆。”

“她可是继乔以函之后,又一个真正算得上才貌兼备的豪门千金。”

“可是从来没看到过报道她和从容有交集,看这样子交情还不浅呢。”

“这圈子,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三人在角落里大加感慨,却不知这并不是她们今天最大的意外,因为不久之后,剧组里又来了个更令人意外的不速之客。

……………………

“天哪,你看,是乔以函,乔以函来了……”乔以函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是作为城中的知名名媛她的知名度并不下于一些当红明星,而整个《慈禧传》剧组对她更是熟悉,因为谁都知道她和从容昔日的情敌身份,更何况剧组里还有一个颜琳……这关系复杂着呢。就不知她今天来的目的是找哪一位?在剧组工作人员正八卦的议论纷纷时,从容正坐在导演旁边认真的看回放。

当听到方庭在她耳边的低语后,讶异的抬头确认。她们都当外面那些狗仔是死的嘛,一个两个如此冠冕堂皇的跑到剧组来。

许嘉一拍大腿,从荧幕后抬头朝从容挥手。“OK,这条过了。从容,你先休息半小时,这边要先布置下个场景。”作为导演,当然有人会来跟他汇报剧组的新动向,比如来了不速之客……

其实从容和乔以函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似乎都无法平静。瞄了眼远处,梅子寒正缠着高希文问东问西。还好,如果他们两个掺和进来那就更麻烦了。

从容只带着方庭去休息室,而且特意让她守在门外,剧组人杂嘴乱,她可不想再像先前一样不断有人闯进来。

乔以函一人独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咖啡未动分毫。依旧­精­致的妆容,依旧得体高雅的穿着,可亮眼的鹅黄|­色­小洋装也没掩住她此时身上那股消沉之气。似乎被突然而来的开门声惊吓到,乔以函猛的转头,看到是从容,脸­色­变了几变。从容无法从她复杂的眼神里分解出具体的情绪,是喜是悲、是怨还是恨?最后那眼里所有的情绪终化成淡淡的一丝微笑。

“不好意思,到这里来找你。不过你放心,我保证外面的记者没有拍到我。”

以乔以函的本事,从容相信她又这个实力说这句话,淡然的回以一笑,“有事?”

“我已经找了你一个星期了,但全被凌子墨挡了回来,所以只能很冒昧的来剧组找你了。”“确实很冒昧!”从容的惊讶之情被忽然出现的另一个声音打断,方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挡得住的,此刻门口站着的正是面­色­­阴­沉的高希文,他后面紧跟着的则是一脸玩味的梅子寒。

高希文不着痕迹的走到从容边上,微微挡在乔以函和她之间,“剧组正在赶戏,并没有时间招待你。”对于乔以函,高希文有一种本能的防备,即使她看上去永远是那么温顺斯文,但是在他眼里她无疑是一个攻击­性­极强的敌人,五年前她可以让原本深受大众万千宠爱的从容变成众矢之的,五年后一见面又让她车祸受伤。

高希文的敌视,乔以函又怎会不知,有些自嘲的垂眸。

从容捅捅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希文,对韩家那边的人他现在比自己还敏感,用口型无声的跟他说没事。“坐下说吧。”从容示意乔以函坐下后才转身对梅子寒,“子寒,你来凑什么热闹,出去看拍戏呀!”高希文既然来了那就不可能离开的,但至少也把梅子寒这个小祖宗给请走,省的添乱。

梅大小姐双手抱胸倚在门边,完全没有要挪地的意思,“里面外面都是戏,而我对里面真人版的这出比较感兴趣。”

从容覆额,真是头疼,怎么都撞在一起了。

“没关系。”既然都找到剧组来了,乔以函自然知道有些人她是避免不了的。“从容,今天来我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不,是求你!”

从容的身体不自禁一僵,上一次乔以函求她的是什么,求的结果又是什么?乔氏千金什么东西没有,她所求的又岂是一般人给得起的。

“你这不仅仅是冒昧了吧,乔小姐。”还未等从容有什么反应,高希文已经先一步出口。“以你们的关系,不管是什么事,你觉得从容有帮你的立场吗?”

高希文这样的反应,乔以函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便直直的走到从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众人俱撼!高希文一愣之下连忙把从容拉开,而梅子寒也站直了身体,惊愕的看着她们。这是在重演五年前的那经典一幕吗?

从容脸­色­惨白的拽着高希文的手,阵阵的冰冷从血液里喷涌而出。

乔以函的眼里有不属于她的脆弱,那从来温润优雅的脸上也爬上了恍然与不安。

“韩琦不让我见宝宝!”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不要拉从容下水。”希文把从容护在身前,他知道对她来说乔以函下跪的杀伤力远超过许多的攻击与谩骂,那是最无形的利器。

“从容……你知道的,他只会听你一个人的话。从容,我求你,我要宝宝,我只有宝宝了……”乔以函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脆弱与无助,对她来说找到从容面前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而她要她的女儿……

你终于出手了吗?从容靠在高希文的怀里,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也掩住了里面那难以消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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