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铁刀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并又叫了两个伙计来,一起到刀棚中打刀去了。
天色渐至垂幕,麻眼的时候,刀打好了。
铁刀三拿着刀来到前铺,陈花正在等他。她接过刀,只淡淡地说了六个字,“文朝、商盐、花非。”
铁刀三露出无比惊异之色,但他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这二十七个秘使当中假如无人背叛,陈花就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怎么办?当然是立即通知东主宗义侠,将三位败类清除出去。或者,因秘使身份已经暴露,盘龙山庄极有可能将之全部调回,重新花气力组建新的情报网。当然,这是后事了。
就在他一楞神地工夫,八叔已率了十几条大汉赶过来了,这时候,陈花走了还不到二十丈,如果去追,绝对追得上。
追不追?铁刀三沉思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追了。
魔冥组织数大魔头被杀的消息,只要不是耳背的人,当然都听到了。魔冥组织到底没有没解散,却在两说之中。他怕这是一个阴谋:去追陈花,飞贼就会潜入密室掳走翠菊。如果陈花跟飞贼是一伙的,那还不上大当?
思之再三,铁刀三将八叔等人引入屋内,关好了刀铺的门,全部护守密室去了。
那飞贼往往是半夜三更才现身作案,现在还早,陈花拐上了一条小街,却不知远远地还跟着一个老头儿。本来跟在陈花身后的江夜,不知几时已调换了位置,竟换到跟踪陈花的那个老头儿后边去了。就这样,一个跟一个,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前头的陈花走了一阵就出了小街,街口即是小路,走过两里地就到了郊外,这里只有一户孤零零的人家。
陈花走到门前轻轻敲门,一个苍老的妇人问道,“谁呀?”
“是我。”
“小花,回来啦。”
门开了,陈花闪进去,不由埋怨道,“娘,怎么连灯也不点一盏?”
“油都烧光了,拿什么点灯呀?”
“娘,不好了,我将飞贼的红花拿来了!”
黑暗中老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吓的,“死丫头,万一被飞贼盯上,你可惨了。”
“娘,你不是说只要我拿回红花,你就去请舅舅他们来捕杀飞贼的?”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妇人苍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娘若去了,万一那飞贼突然现身怎么办?”
“不会的!娘,你就放心去吧,那飞贼不是半夜三更才现身的吗?你快去呀!”
屋里悉悉索索地响了一阵,出来一个人,“闺女,那飞贼来了你就用暗器打得他不能进屋,娘很快就会回来的。”丢匣句话,从小路上跃了出去,身手极为敏捷,江夜看清了是一个老妇。
她走后,被江夜跟踪的那个老头绕到离小屋稍远的一蓬柴草后,估计过了盏茶工夫,又蹑手蹑脚地跳到路上,这时候,他已化妆成老妇人的模样,向小屋纵去。这一切阴谋过程全被江夜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心中冷笑。那个老头很快纵到屋前,江夜也就悄悄地跟踪到了小屋不远处,藏在草丛中。
“闺女,是我呀,快开门!”老头喘着气轻轻敲门,说话声竟跟刚才离去的老妇人一模一样。
里边没有应声。
江夜仔细凝听,立即确定屋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他相信自己的耳力,在这样的范围内,如果有人藏到屋中,只要不是宗义侠那样的高手,不可能听不出来。
“闺女,快开门呀,是我回来啦!”老头气喘喘的,象真的狠跑了一场。
“闺女,那飞贼在前面坡上被截住啦!”
老头连说了好几句,屋里自始至终悄无声息。
江夜心中转念:莫非屋中无人?可刚才明明有两人对话,被他一字一字都听清楚了。
就在这时,他又感到左林中有一人潜伏过来。与之同时,右林中也潜来两人。双双成夹角之势拢向小屋。左林中那人悄悄逼近,打他身边三丈处潜近了小屋。
门外的老头叫不开门,蓦地离开,门口便扑地炸出一团火来,将小屋的门烧着了。想必是老头趁敲门之际已暗中泼了助燃的油料,一起火便呼呼地烧起来,火苗子眨眼爬上了小屋的屋沿。这小屋原本是竹林圈成,屋顶又是茅草所盖,烧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老头发出奸笑,“死闺女儿,看你还不出来!”冷不防林中呼地蹿出一人,手中放出一道红光,飞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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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3、★暗中相助除恶顽
/!江夜看得明白,出手的是刚才从左林中潜近小屋那人。她手中放出的红光,却是一道鲜艳夺目的红绫。
老头却也了得,身形一挫闪到一边,转眼一看,偷袭他的是那个老妇人去而复返。
老头一见是她,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
老妇人倏地发出一阵娇媚悦耳的笑,“飞贼,你真是瞎了眼睛,连我辣手小魔女陈花都认不出来!”
老头吃惊道,“你不是在小屋中么?”
陈花口中又变出一种苍老的声音,“闺女,我回来了。”与老头刚才模仿的声音竟一模一样。
“想不到吧,飞贼,你能模仿,我也能。你会化妆,我的化妆易容术还要比你高超百倍。”
江夜此时已猜出一些端倪,看样子陈花是故意引飞贼上当的。
“你这恶贼,专事掳掠女性的勾当,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陈花舞动红巾,火蛇般地缠了上去。左手一扬还打出数以百计的暗器。
老头儿倏地升空,躲开所有暗器,竟飘飘然落上了一棵树梢。
“嘿嘿,陈花小乖乖,别以为老子认不出你!老子在你取走那个小丫头身上的红花印记那一刻就认出了你,你破坏老子的好事,老子今晚就是来拿你开刀的!你有本事最好马上逃出去,否则,嘿嘿,一旦落入我们哥仨手中,管叫你欲生不得欲死不能,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哼,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哥仨用最残酷的手段摧残你的呀!”
旁边的小屋已烧成了一片火海。
陈花飞快地四处一瞥,心说不妙。刚才对方一显身手,她已看出对方轻功极高,身手也极快,一个人尚可应付,不料却有三个。她暗中打定主意要逃,老头儿忽然从树上居高临下地封杀下来,使的是一双亮晃晃的银刀。旁边林中又扑出一人,也是使银刀,与老头夹攻陈花。
四把刀成一团银花,将她罩在了中央。
陈花手中的红巾虽然厉害,却只利远斗,不宜近搏。这两人似乎早已算计好了,一杀近便缠斗在一起,四把刀银光闪吐,总不离三尺近的身周。
论武功,陈花抵不住两人的合力抢攻;红巾又长,缠斗起来极不方便,而且还要防备躲在旁边那个尚未现身的第三者的突然袭击,稍一分神,差点儿被刀刺中。
老头儿一边猛攻一边嘶叫,“老三,你可要抓住最佳时机打暗器,一举将陈花小乖乖擒拿呀!嘿嘿,只要你暗器得手,大哥的头一遭就让给你啦!”
草林中便发出一声阴冷的笑。
陈花大吃一惊。左侧双刀刷刷扫来,她忙把头一低,双刀自头顶飞扫而过;身后却又是刷刷两刀。她连忙向前一个飞蹿,同时以红巾飞袭左边那人。左边那人一晃向闪到远处。陈花怕后边那人还会紧追过来偷袭,红巾往后一抖,身形随着转动,转正身子对着刚才偷袭后背的老头。不料老头手上突然飞出一条黑链子,与她抖击而去的红巾套绞成一团。然后老头一扬手,握在手里的那一头飞绕到旁边一棵树上,缠得死紧。
陈花心说坏了,顿时想到,对方既然早已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也暗中想出了破解红巾之法,自己的红巾被对方的铁链子套劳,竟是再也抖不开拉不回,她一急之下,伸手就抓起了一把夺命暗器。
然而不等她的手抽出腰间的暗器袋,四把雪亮的刀已逼近身周,疯狂地一陈砍杀,逼得她走投无路,伸入暗器袋中的那只手一时半会都无法抽出。
忽听老头喊道,“老三,出手!”她更是大吃一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条人影悬空到了面前,飞起一脚,便将那个破老头儿踢入了呼呼燃烧的火中。
老头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嚎叫。
另一人也是在尚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现身的那人抓住了,他想挣扎,竟使不出一丝气力,随后也被呼地一声扔到了火中。
只有陈花是例外,她稀里糊涂地看见两个刚才还将自己逼得手足无措暗器都放不出手的飞贼被摔进了火海,想睁大眼睛看明白一点,一条人影便自身前消失了。
“陈花姑娘,你身左的草林中还有一个被点住|茓的飞贼,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声音在十几丈外响起。
她不由楞楞地甩甩头,望向那个方向。这时屋顶已被烧昨塌下徕,火中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停了,两个飞贼已被烧死。她又气扑扑地从左边草丛中找出了那个不能动弹的飞贼,拖到外边,一咬牙,掏出两把暗器全射到他的身上。那飞贼杀猪般地嚎叫起来。陈花气不过,大怒道,“你还敢叫!”又射了两把暗器,将那人活活射死。这个时候江夜还没走,又折回身藏在林子里,只见陈花脱去外衣,撕去一张面皮,头发一抖弄,便恢复了美艳的女子面容。她用那双娇柔细嫩的双手,将秀发再弄了弄,扎成两个小辫,看上去就更象一个小少女了。眼神一变,脸上现出天真幼稚的神态,便浑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可仅仅过了片刻,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悲痛。她在烧坏的小屋前踌躇一会儿,似在取回铁刀三打的那把刀,无奈火苗仍在烧,一气之下便过去将那个已经毙命的飞贼一脚踢出老远,恨恨道,“便宜了你!我要有时间,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你的脸皮,正可以做一张人皮面具呢!”
江夜听得毛骨悚然,心中暗想,“她既要诱杀为非作歹的恶人,当然算是侠道中人,却又怎的如此毒辣?”
一边想着,看见陈花将红巾弄好圈围在腰间,手上却多了一幅画,借着火光展开来细细地看,口中哀伤道,“江大哥,你究竟在哪里呀?”
江夜动了好奇,可惜没有看到画上的内容。
陈花收起画,忽又叫道,“江夜,你出来!”
江夜吓一大跳,且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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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4、★掘坟报复心欲狂
/!陈花冷笑道,“你藏在林子里就以为我不知道么?我在大街上遇见你的时候故意装作不认识你,不过是引你过来帮我杀了飞贼而已。我知道刚才那两个飞贼是你杀的,你快给我滚出来!”
江夜脑中灵光一闪,暗暗叫道,“原来如此!这辣手小魔女心智倒也够高的。”偏偏就不现身。
陈花又喝叫了几声,见无人答,以为对方已经离去,长叹一声,又向镇上去了。她浑不知江夜仍在身后跟着,回到枫桥镇的大街上,沿街向两边各家客栈的伙计打听有没有画上人入住客栈的消息。那画上画的,便是江湖雪的形貌。
伙计们不是摇头,便说没看见。找了七八家,其中一个伙计惊叫起来,“这不是刀魔江湖雪吗?”
陈花脸色异常难看,吾道,“小二哥,我找的就是他,你看见没有?”
小二道,“没看见,我们店里没住这么个人。”
暗中跟踪而至的江夜,躲在不远的暗影里,听到伙计的话,不觉大奇。
江湖雪明明已经死了,陈花却在找他,是何道理?
难道她还没有听到江湖雪的死讯?
接着又想到宗纹和朵朵也在满天下地寻找。这三个女子,找的是同一个人,而他自己又在找三人中的一个,想起来当真觉得别是一番滋味。
陈花没有问出江湖雪的消息,只觉得心灰意冷。出了大街,眼前的房屋渐渐稀落,又走了一阵子,房屋更少了,月光下现出一条大路来。
她停在路心,竟偷偷地哭了。
“江大哥,你究竟在哪里?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呀?”
“江大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江大哥……”
“要打江湖雪,可沿此路一直向北,有可能需要数日脚程,当你看到大路右侧有一块刻有‘苏镇族村’的大石碑之后,再往前走两里地,大路左侧荒地有一坟,那就是江湖雪的葬身之地。“
尾随而来的江夜,委实不愿意看到陈花苦苦地再去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死人,便将江湖雪的死讯告诉了她。陈花又惊又骇,得知心爱的江大哥已经离开人世,一阵头昏眼花,几乎昏倒。
“江夜,一定是江夜!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啊?!”哭叫的声音令人心酸。
江夜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她的话,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陈花得不到回答,便转着身子四处看,却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凝神细听,除了晚风萧萧,也听不出别的响动来。
“不会的,江大哥不会死的!”此时此刻,她脑里全是纷纷的什么东西,委实不敢相信江湖雪已经死难这一事实,急切要去验证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她想都没想,含泪向那个方向奔去。这一走,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夜里她才盗了一匹马,连夜向北飞奔。一路行来,并不见刻有“苏镇村族”字样的石碑,她把马打得飞快,跑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晨,马被累坏了,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汗水蒸腾地站在那里再也不肯移动半步。她又急又怒,狠命抽打,仍然无济于事。一怒之下,便接连不断地猛抽起来。那匹马吃不住疼痛,又狂奔起来,撒匣路汗雨。跑不多远,前蹄失控,向前一跪,将陈花摔了出去。随后马也翻倒一边,看样子确实不行了。
陈花舍了马,耐住饥饿又往前走,不觉到了夜晚。眼前的路边,果然于月光下显出一个碑来,奔近去看,真的刻有“苏镇村族”四个字。当是时,她才觉得浑身无力,连日来的疲倦劳累一齐袭来,双腿有如千斤重,直想要在碑边的草地上好好睡一觉再走。
但是,只要想到江湖雪,本来已经坐了下去,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道上一匹快马突然闪电般地冲过。
呼呼的风扑到身上,那是快马带起的。这一刹,她猛然看清了马背上的那人后背斜挑着一根似蛇非蛇的奇特兵器,浑身一震,立刻警觉起来。
那不是龙蛇拐离恨天吗?
离恨天可是魔冥组织中的重要人物呀,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兆升上脑海,她再也顾不得疲倦,奋力追去。
事实上还没有追出两里地,前边就传来了凄凄长笑声。
“哈哈哈!”
“哈哈!江湖雪,你也有今日!我要为整个魔冥组织的人报仇雪恨,将你碎尸万段,叫你沦身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陈花吓得花容惨变,一声暗喝,尽力地飞跃过去。前边隐隐现出了一条人影,她又接连几次点地飞掠,掠过了二十多丈的距离,到了近前。只见离恨天发抖动地站在荒草地上,他的身前,是一座已经掏空了的坟,黄泥散在坟的四边。
难道说这就是江湖雪的葬身之地?
陈花心如刀绞,撒出满天的暗器,同时纵起身飞踢过去。
离恨天被吓了一大跳,但到底是黑道巨魔,临危不惧,拼力向前跃起,于空中转过身子,手上已多了一把龙蛇拐,狂舞之下,发出一团罡猛地劲风将暗器全部扫落。
之后,两人就隔着坟面对面地站住了。
“陈花!”离恨天吃惊叫道。、
陈花对他的呼唤恍若未闻,向坟内一看,那却是怎样叫人心痛欲绝的一幕!
整个坟墓,已完全被掏空。一具裹满泥巴的尸体仰躺在坟中,扑鼻的腐尸臭味令人作呕。
这就是江大哥?就是自己在日日夜夜寻找的心上人??
有一阵子,陈花几乎完全崩溃了,便她不相信,偏不相信这人就是江湖雪。
她走得更近,忍住窒息的尸臭,蹲下身子细看。尸体脸面一团模糊,表面已开始腐烂,并粘满了湿泥,认不出来了。并没有发蓬,倒活似江湖雪。
不对,这不是江大哥!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随之她又在尸体旁边看到了一把裹在泥里的刀。
江大哥的短刀?!
她伏下身子去将那把短刀拣了出来,抽刀一看,又象被雷轰击,木然片刻,泪水便珠子般地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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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5、★恶人欲做采花郎
/!这不正是江湖雪的刀吗?
“不——!江大哥,你不会死的!”她哭叫道。
不料身前有个声音冷冷地道,“谁说他不会死?他死有余辜!”
陈花猛地站起,双眼血红地瞪起,将正要走近的离恨天吓了一跳。
“离恨天,你这个千刀万剐的恶魔,你……你竟连死人也不放过!”她气得直打哆嗦。
岂知离恨天比他的火气还大,暴跳起来道,“好你个辣手小魔女陈花,你明明是魔冥组织的人,有什么理由跟江湖雪搅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们的生死对头,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是他杀了魔主,杀了我们许多高手,毁了魔冥组织的一切,他死有余辜死不赎罪!我要将他的尸首碎作万段,弃之荒野,让野狗日夜啃咬,方泄我心头之恨!”
“你敢!”陈花怒火攻心,脸都气青了。
“我敢,哈哈?”离恨天阴冷冷地盯着她,“我有什么不敢的?如今魔冥组织的人重要人物几乎死尽,我就是魔冥的主人,你就得听我的!只要你重新回到魔冥组织中来,我可以不记前嫌,否则……”
陈花怒道,“否则怎样?”
离恨天语气一变,竟又温和起来,“哈,我能把你怎样呢?陈妹妹,都怪我这些天心情不好,所以说话重了点。其实……哎,其实你早该知道我的心呀。当初若不是邪手沈醉将你抢走,你早是我的人了。便是今日,我也是深深爱着你的呀!陈妹妹,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保证还会将魔冥组织的残余势力纠集起来,以后我是主人,你就是我的夫人,我们共同将魔冥组织发扬光大,你看可好?”
“呸!”陈花粉面生霜,“我就是瞎了眼睛,也不会跟你这条毒蛇在一起。”
“哈哈哈!”离恨天大笑,“陈妹妹,你可别忘了我离恨天是什么人!当初我们设计拜叶林风为师,叶林风尚且将我视作大弟子,我的身手你应该清楚!只要你听我一言,日后跟着我,今日我便网开一面,留江湖雪一个全尸,要不然,嘿嘿,别恨我先毁他的尸,然后再辣手摧花!”
陈花还当真吓住了。
论武功,她虽已搏得一个辣手小魔女的称号,比起龙蛇拐离恨天来,却又差了一大截;更何况为了赶来坟前验证江湖雪的死生,连日来马不停蹄没有休息过,早已疲倦到了极点,现在跟他交手,绝无半分胜算。要逃走当然更不可能。
“陈花,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呀!说到动武,你那些暗器招数我还不清楚吗?所以,你是绝对伤不了我的,只要我费些手脚,最终总会将你制住,到那时,不仅江湖雪尸身不保,至于你,我要做什么,还不能如愿以偿吗?”
陈花吓得直发毛,连她自己都无法否认离恨天并非说谎。他的武功,已能与排名于原腥风血雨组织十大护法中的四护法横尸卜血并驾齐驱,当日她的情人若非邪手沈醉,只怕早已被他缠得脱不开身了。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离恨天出于对冷姑娘的忌惮。如今那些人俱已死去,离敢天胡作非为谁还管得了?换句话说,陈花已背离魔冥组织,纵然邪醉活到现在也不会再帮她的忙了。
“陈花小妹妹,你可要好好想想呀!再不答应我可要动手了,动起手来你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呀!”离恨天一边说一边色迷迷地向她逼来。
陈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就这样,离恨天从另一边逼到坟侧时,陈花已退开两丈外。
只见离恨天阴森一笑,蓦地举起龙蛇拐,挟着一团阴风向坟内的尸体砸去。
陈花大惊失色,随手拔出江湖雪的短刀拼命地杀了上来。她想阻止对方毁尸,可惜迟了一步。龙蛇拐嚓地一声将尸体头颅打碎,随后离恨天闪电般地退开,恰恰躲过了陈花劈来的刀。
陈花心痛欲绝,暗恨自己连江大哥的尸身都不能周全,大怒之下,形同疯狂地追袭而至,一气劈出了十七八刀。
离恨天心中窃喜,陈花拼死拼活地进攻,正是他所企盼的。双方硬碰硬,只肖将陈花内功耗尽,那时再制服她,简直易如反掌。陈花怒火攻心,失了理智,一连十几刀被龙蛇拐一一架开,顾不上手臂被震得撕扯般的疼痛,紧接着又是一阵更狂猛地劈杀,恨不得一刀将他劈碎。离恨天在接连后退中又是一阵招架,到了后边猛力扫出一拐,刀拐一交击,便将短刀震落在地。陈花猛然意识到危险,急忙退身。离恨天狂笑连连,趁机挥动龙蛇拐,不断地发起凌厉攻势,逼得陈花手忙脚,几招过后便香汗淋淋,气都喘不过来了。
“小乖乖,刚才我说话你不听,现在可怪不得我呀!只等我将你制服,便在江湖雪的坟前剥光你的衣服,与你欢快一场,那才叫惬意呀!”
“小心肝,你得留点劲儿,待会儿再使呀!”
他口出污言,手上又加紧进攻,当真把陈花逼得走投无路,出现了数度危急。越是这样心中越急,越急又越出子,冷不防肩头被龙蛇拐撞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麻木了。离恨天抓住时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来一掌,陈花躲闪不及,本能地以掌去阻,双掌交击,她立刻被对方的掌力打得飞跌出去,滚倒在地。
“哈哈哈!”离恨天大笑起来,一步一步逼近。
陈花魂都吓飞了,想爬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竟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小心肝,别浪费心机了,我的摧心掌你还不知道么?中了这种掌,等于全身要|茓被封,浑身无力,爬起来,最终也得软下去。”
“陈家妹妹,你就乖乖的依了我吧!我保你春风一度,十年相思!”
说话间离恨天一张阴险奸笑的脸已晃到近前。陈花此时万念俱灰,一霎时脑海中涌上江湖雪的影子,穿心般地悲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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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6、★谁听风中诉曲肠
/!宁死也不让这个恶魔得逞!她打定主意,却又想到自己浑身无力,纵然自杀也难以如愿了。
天啦,难道眼睁睁地被他玷污?
“小心肝,如果你想自杀,那就太天真了。你的武功已施展不出来,难道还快得过我吗?哈哈哈!”恶魔在得意地狂笑。
一阵冷风吹来,他的笑声便嘎然而止了。
本来这只是自然界的风,但随着这阵风来的,似乎还有一条人影。离恨天起初只当看花了眼,转头仔细一看,身边不远处确确实实站着个人。
那人正站在江湖雪的坟前,目注着坟内的尸体。
这时候,他恨不得立刻赶过去,一脚将来人踢死在坟内,可惜那只脚竟象失去了力量;或者干脆将来者的喉咙掐断,活活地叫他抽气,可惜那双手也象麻木了一般,作不出任何动作。
其实也不是他没有力量,而是内心被来者震慑了。
来者慢慢地脱下了外套。
然后,外套被他轻轻地一挥,罩向坟内的尸体,恰好将之一丝不差地盖住。
“江兄弟,江夜来看你了!”
来者洒下两行热泪。
“江兄弟,你九泉有知,江夜会永远永远把你当朋友的!”
停了一会儿,又听他咬着牙道,“但是,我决不会姑息任何胆敢刨你坟墓、令你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的混蛋!”说完,来者转身面向离恨天。
现在,陈花总算知道了来者是谁,悬紧的心完全放下。离恨天遇上他,只怕行凶到了尽头。
正如陈花所料,江夜确实已动了杀机,跃起身直冲离恨天,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离恨天已知遇上了绝世高手,龙蛇拐奋力一阵扫荡,身周丈内都刮起呼呼的风来。狂风里,杂着一道道飞旋的拐影吐闪出没,在四面八方筑起了一道防护网。如果是平时,在江夜没有动杀机的情况下,两人确实也是能斗上几个回合的。可是现在就不同了——江夜一把抓起震落在地那把短刀,全身功力全注于刀上,跃身劈去,与龙蛇拐飞快地一个对撞,立即将离恨天震得气血翻,眼冒金星,好象被一记千斤重锥在胸口狠狠地锥了一下,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碎烂,痛得直抽冷气。他双脚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差点被绊倒,紧跟着一道刀光飞掠而至,他想拿龙蛇拐去挡,才有那么一个念头时,喉咙已被刀锋扫过,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江夜落身于丈外,短刀斜指地面,刀头已为鲜血浸染。
离恨天又惊又怕,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喉咙已被割破,用手一摸,感到正在往外冒的鲜血才惊醒过来。死到临头,此厮生出一股恨爹恼娘的怨气,劲灌龙蛇拐,使尽所有力量向对方扫去。
眼前的江夜蓦然失去踪影,龙蛇拐那风雷闪电般的一扫呼嘟一声扫空了。离恨天好不伤心,想不到驰名魔道的龙蛇拐,一旦遇上江夜,连边都捞不着。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偏偏这临死前的一击,抱定了与之同归于尽的决心,使尽了每一滴力量,竟还是如此这般。
他悲叹一声,冷不防江夜幽灵般地现身在他身后,一掌打出,离恨天立刻双脚离地的飞了出去。之后,江夜跃到陈花跟前,接连拍打了她周身数大|茓道,震开摧心掌风所封的气脉,陈花顿觉精神一振,恢复了力量。
“陈姑娘,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陈花站起来,连忙道谢,“多谢江公子救命之恩!”
江夜苦笑一声,“区区小事,何必相谢!哎,只怪我来晚了一步,竟让这恶贼将江兄弟的坟掏了!”说着目中露出无比痛楚,“我本来已决定跟他作一辈子好朋友的,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毒发身亡,真是叫人伤心呀!”
两人来到坟前,静静地投望坟内。
刺鼻的恶臭仍在弥漫,江夜运起内功,右掌凌空旋了几旋,坟边的黄泥便被掌风带动着绕坟飞速旋转,从下到上又垒成了一座新坟。
新坟之前,江夜依依下拜,“江兄弟,此生无缘,来生再见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以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好纹妹妹和朵朵的!”
陈花闻言不由黯然。江大哥走了,宗纹朵朵有江夜照顾,可是自己却只有一个人,到头来漂泊江湖,人单影只,思之茫然。
“陈姑娘,多保重!”江夜走了。
江夜是什么时候走的,陈花甚至已不太记得。
江大哥,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如今你叫我何去何从啊?
她无声立于坟前,千万声地追问着。
死者已矣,凭你怎么追问怎么呼唤也活不过来了,一时间她感到失去的东西永不再回,与江湖雪故事到处结束,此后的日子,纵然能想,所得的不过是遗恨惆怅。
我的命运何致于坎坷如斯?
江大哥,你虽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却是我今生所爱,我真的爱你呀!
……
不知不觉,天已放亮。她竟于猎猎冷风中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这一夜,就是她与江湖雪在作心灵的永远告别。
江湖雪不会毒发身死的神话,已在心中悄然而破。她感到了天气的冷和内心的凄凉无助,不觉万念俱灰,茫无目的地离开坟地,一个人无声消失在远处。
她走后,江夜再次现身于这座坟前。
本来,陈花前来验证江湖雪的死难是否属实,他跟本没想过要跟过来的——因为他要急着找纹妹妹呀!可是后来想到,宗纹有可能也听到了江湖雪的死讯,当然也有可能前来祭坟。这么一想,他便决定一路北上,一则到江湖雪的坟前祭拜祭拜,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坟前等宗纹。
陈花去后,他又转了回来,白天,他到离此地并不远的那个苏镇村族中花银子买些吃的,晚上就在坟前烧起一堆火,坚持等下去。不想等了数日,宗纹始终没来。
这其中的内情,又要说到枫桥镇发生的飞贼事件。在飞贼放出红花印号的那天下午,铁刀三为防翠菊被掳走,请来了八叔等人,一共二十几号铮铮汉子,护守在刀铺后院的密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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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7、★街头听人把谣传
/!八叔同来的那群人,一个个也都是江湖中有些名头的好汉,铁刀三自思,飞贼再厉害,总比不过魔冥组织那些大魔头,因此八叔一到就放了几分心。
虽然如此,他还是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作了种种预测:例如飞贼从何处来,怎样偷袭,用什么武器或手法,以什么方法防备最有效……费尽心思地与八叔等人谋划一番之后,作好布防。
出乎意外,这一夜竟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晨,有一个刀铺的伙计来报,说是在枫桥镇的中心大街上发现了飞贼的尸体。
铁刀三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宗纹朵朵翠菊还有铁刀三那个丑女儿,昨天晚上都窝地密室当中,这时刚刚起床,铁刀三已叫一个丫环将消息传了进来。
翠菊从过度的紧张中回过神,当即软扒在床上。
也只有她,昨天一夜没敢合眼,直到听到这个消息。
宗纹心中有些纳闷:飞贼不是有出天入地的本领么?怎么这么快就被杀了??
她领着朵朵冲出地下室,正遇着铁刀三八叔那些人,闹哄哄的,看阵式是要去看个明白。
这伙人很快就赶到了中心大街上。
街心果然围着一群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个说,“这个飞贼合该倒霉,一定是遇上什么大侠将他杀了!”
那个说,“我看不是,他是中了机关,你看他全身都是暗器。”
还有人附合道,“对呀,身上全是小血珠,不知中的是什么暗器呀?”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正讨论得起劲,铁刀三到了。
“铁当家来啦!”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
铁刀三八叔等人走近一看,躺在地上的尸体,面目狞狰,七窍流血,浑身上下足足Сhā了上百细细密密的针型暗器,每暗器入肉处都凝有一粒小小血珠。尸体上还裹着一张布,上边写着“飞贼已死”字样。铁刀三俯下身细细一看,将其中一枚暗器拔出来,站起身来再看了看,递给身边的八叔。
八叔看了看,眼中露出无比惊奇的神色。
宗纹就在八叔身侧,看了看,也露出无比惊奇的神色。
她心里说,这暗器不是陈花姐姐的吗?陈花姐姐不正是跟江哥哥一起出庄的吗?她杀了这条街上的飞贼,当然就在这条街上。她在这里,江哥哥当然也在呀!
这么一想,那还了得!
宗纹脱口叫起来,“这是陈姐姐的暗器!铁叔叔,她是与江哥哥一起的,我要立刻去找他们!”拉了朵朵就跑。
铁刀三忙唤道,“三小姐且慢,这里街道极多,大街小巷错综复杂,你如何找起?不如先回刀铺,晚些时候我派人到各家客栈打听,一有消息,再通知你也不迟呀!”
宗纹哪里听他的,着急道,“请铁叔叔帮着打听,晚上我回刀铺再来听消息。万一打听到,千万要留住他们,我和朵朵先去找找。”
话音刚落,八叔失声道,“这针明明就是辣手小魔女陈花的独门暗器,你……你莫非竟去找她?”
宗纹急声道,“我找的就是她,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八叔摇了摇头,“我只听竹笔万层楼说过,辣手小魔女陈花已弃恶扬善,早已脱离魔冥组织,从她这次捕杀飞贼可以看出确实如此。至于她在哪里,我却不知道。”
宗纹又随口问了一声,“那你见到江哥哥没有?”
八叔不明所以的道,“哪个江哥哥?”
“就是江、江湖雪呀。”
八叔暗自一惊,尚未作答,人群中有个嘴快的已抢先惊道,“你要找的江湖雪,可是那个成为刀魔的江湖雪?”
宗纹朵朵不禁同时叫道,“就是他。”
那人大惊起来,“江湖雪不是已经死了么?”
宗纹蓦然听到这句话,象被挖了心一样悲痛起来,头脑里轰隆一阵响,不信地叫道,“什么,江哥哥已经死了么??”
马上又大叫道,“不可能!他决不可能死的!”
口里叫着,不争气的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忽地冲上去,揪住那人怒叫道,“江哥哥怎么会死?你在胡说八道,快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那人吓了一跳,尚未开口,朵朵也冲了上来,急呼道,“你说谎!你骗人!你们把哥哥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两人女子一个比一个紧张,一个比一个伤心,朵朵是话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那人着实又吃了一惊,慌张道,“江湖雪毒发身亡的消息,我也是听西派的车堂主说的,你们要问,就去问他好了。”
宗纹一听西派的人说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她一直都在暗中担心江湖雪会出事,眼下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何异于迅雷击顶。她先是茫然的放开那人,伤心叫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边说一边又将那人抓住,尖锐在叫道,“你快告诉我车堂主在哪里,我要去杀了那个造谣者!”
那人吓白了脸,失惊道,“我……我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冷不防宗纹猛地一掌将那人打翻在地,刷地抽出长剑,直指过去,嘶叫道,“他在哪里?你倒是说不说?”
看样子那人若是不说,非被她宰了不可。
围观者一看要出人命,争先恐后地逃开。
铁刀三暗叫不妙,忙唤道,“三小姐住手,车堂主已经回了西派,他又怎会知道?”
这一回宗纹也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了,赶上去伸手又抓起摔在地上的那人,长剑往脖子上一勒,狂叫道,“你到底说不说?”
那人吓得鼻子里嗯了一声,顿时昏倒。
宗纹端的又急又惊又伤心,头脑里全了套,不觉又将那人推跌在地,跳过去踏住他的胸膛,把剑举起,丧心病狂地大叫道,“你到底说不说——?”
铁刀三都傻眼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不将实情说出来,只怕宗纹真的要把那人杀了。
危急关头,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大声叫道,“三小姐住手,江湖雪确实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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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8、★哥哥寻妹妹寻郎
/!宗纹猛地转身,发现是他,目中痛苦更甚,竟奔过来,长剑如雪,指着他的喉咙一条直线刺到面前。只差一寸,就能刺进喉管里。
八叔等人猝不及防,想要挽救已是不及,齐声惊叫起来。
幸好宗纹的剑没有再往前刺,而是撕心扯肺地在哭叫,“你快说,这个消息是假的,江湖雪没有死!”
一刹那,铁刀三真的想骗了她。但总有一日会知道的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恃经传了出来,跟本用了多久就能传遍整个武林,能瞒得下去吗?宗纹和江湖雪之间的情结,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心想既然宗纹在情急之下非要知道,不如将真相告诉她,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就让她死了那份心,不要再去寻找江湖雪了。
打定主意,铁刀三脸上现出了平静之色,缓缓道,“三小姐,如果你想杀我,只管动手;但如果想知道有关江湖雪的确切消息,请把剑收起,我一定会将祥情相告。”
“不!我只要你告诉我,江哥哥没有死!”宗纹倔强地叫道。
铁刀三轻轻摇了摇头,“太迟了!哎,一切都迟了,江湖雪确确实实已经毒发身亡,不在人世了。”
宗纹花容惨变,叮当一声,长剑丢在地上。
“江哥哥——!”随着一声撕天的悲呼,歪倒身子昏了过去。
铁刀三吓得慌了手脚,连忙过去将她扶住。
与之同时,小朵朵也是一声闷哼,只觉眼前一片死黑,失去了知觉。
她们被铁刀三叫人送回刀铺后院,精心护守着,过了半日方苏醒过来。
那朵朵一醒来就是哭,直到哭红了眼睛哭哑了嗓子,凭你如何劝如何哄如何如何地骗她开心,也休想叫她停止下来;与之相反,宗纹醒后一言不发,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木着一张脸,傻楞楞地望着窗外,凭你使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心思,也不能再叫她做出另一个举动另一种表情。
两人如此执着,足足过了一天。
期间翠菊始终陪在左右,铁刀三无数次前来探望,但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一点法子也没有。
铁刀三回到房间,不觉找出暗中宗义侠传来的两封密函,第一封上边清楚地写着:江湖雪已毒发身亡,葬于苏镇村族前两里处路边荒地,此消息暂作保秘,不传他人。第二封写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小女宗纹,因与江湖雪发生过一场情感纠缠,现已出庄寻找江湖雪,若到你处,切不可将江湖雪的死讯相告。此外,如有一个叫江夜地后生寻找小女,你可将小女行踪告知于他。
两封信都盖有盘龙山庄宗义侠独一无二的信印。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第一封信交给宗纹。又想到宗纹为了证实江湖雪的死,一定会向他打听消息来源,到时再交到她手上也就是了。
不过他的豫想落空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伤心过后,在又一个早晨来临之际,宗纹破天荒地洗了脸吃了饭,朵朵也破天荒地没有哭。两人心通一气,早餐过后便向铁刀三告辞,而且也没有提及“江湖雪”三个字。
连铁刀三都感到惊讶不已,怀里揣着那封信,竟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他亲自送两人出了刀铺大门,心想宗纹这时肯定要向自己打听从何处得到江湖雪死讯的事了,当然也在打听江湖雪的坟墓所在。奇怪的紧,一路相送,宗纹仍然只字不提江湖雪,朵朵嘴巴也闭得紧紧的。她们接过伙计递来的马缰,不约而同地望了望远方。
“铁叔叔,你别送了,昨天的事多有得罪,铁叔叔大人大量,请不要放在心上!”这就是宗纹临别前说的话。
“三小姐说笑了,昨天的事是三小姐情急所致,我铁刀三纵然气量不够宽宏,却也能体谅三小姐的苦心!”
宗纹淡淡一笑,“铁叔叔这样说,我就宽心了。朵朵,咱们上路吧。”
朵朵闻言向他挥了挥手,沙哑着声音道,“铁叔叔,再见了。”
铁刀三以为她们要回盘龙山庄,总算放了心。但看见她们走了一段路后,又绕上了去北边的路,正好与盘龙山庄背道而驰。这一下,他不由楞了:江湖雪明明已经死了,她们不回庄,还往北走干什么?难道是去拜祭江湖雪的坟?至此,他才想到宗纹跟本就没有向他打听过江湖雪的坟墓所在。
这样奇怪的事情,他自然想不通,只有宗纹自己明白,她跟本就不相信江湖雪已死这个消息。纵是真的,她也不相信!其实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江湖雪的坟,那样一来,江湖雪未死的/book7/
幻想就会在心中彻底破灭,她不能让那个幻想破灭,哪怕是不分昼夜地寻找,最终一无所获。
出了此镇,选路北行,正是通往苏镇村族的那条路,她们鬼使神差地走上这条路时,殊不知此时此刻江夜正在坟前等着哩。
江夜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宗纹也走了三天三夜没有走到。
朵朵实在有些着急了,“姐姐,我们为什么不骑马快跑,反而要这样慢慢地去找呢?”
的确,如果骑马快跑,也不知跑到前边哪里去了,但宗纹就是这样慢慢地走,慢慢地找。
“朵朵,你不知道,江哥哥说不准也在找我们呀!我们要是跑到前面去,他也许就找不着了。”
“可是哥哥如果有前面呢?”
“在前面也不打紧,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的。”
她这样慢条斯理地回答。其实朵朵心里明白,哥哥十有八九已不在人间了。两人寻找他,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心中的美梦破灭。就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愿意这样慢慢地找?宁愿永远在找,也不要听到江湖雪的死讯,更不要看到他的坟。
霜风越来越紧,看样子有一场风雪来临。
两人被日益凛冽的寒风,吹得脸上起了一层霜皮。凡是露肤之处,均已龟裂。
这一天来到一个小镇上,她们在衣铺里买了冬衣,厚厚地裹在身上。之后又在另一家衣铺里分别看中了一件大雪衣和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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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79、★雪夜落宿太荒凉
/!朵朵将披风买下,宗纹也买了雪衣。两人相视一笑,暗下里却心酸不已。这件披风和雪衣都很大,而且是男式,自然不是她们穿的。宗纹心里说,这件雪衣刚好够江哥哥的身材,他穿上一定很合身。而朵朵想的是那件披风,披在哥哥身上也一定会特别的英姿飒爽。
两人心照不宣的打好包裹往前走。
霜风不停在吹割着这个小镇,看看天色,已经日薄西山,天空里昏昏沉沉的一片,连空气也似乎是如此。
此去前程,原来只为一个梦。这个梦就是慢慢地找,但永远不要找到江湖雪的坟。
“朵朵,我们找家旅馆住下吧,今天晚上也许会有雪。”
“姐姐,我听你的。”
两人找了一家小店,事先付了加倍的银子,叫伙计喂好马,又到外边逛了一周,直到天黑才回庄。一进店门,伙计点头哈腰地来到跟前,问道,“两位可是三小姐和朵朵?”
宗纹大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我就是三小姐,这位妹妹叫朵朵,你是怎么知道的?”
伙计连忙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一位姓陈的姑娘让小的转交给你们的。”
朵朵叫道,“莫不是陈花姐姐?”
宗纹心中一动,她不是与江湖雪在一起的么?
朵朵又道,“上边写的什么东西呀?”
宗纹已接过信,拆开来,轻轻念道,“纹妹妹,朵朵小妹,江大哥不幸毒发身亡,已葬于此镇往西两百里处,两位妹妹若去拜祭,可沿大道往西,见有苏镇村族石碑后,再走两里地,路侧无碑荒坟即是。”她轻轻念完,忽然一笑,从身上取出火熠子,吹出火来,当即点燃,居然将那封信烧了个精光。又冲伙计笑了笑,“小二哥,多谢你将这封信转交给我了。”
朵朵也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伙计倒确实有些看呆了。
晚上,两人还象以前一样住店,宗纹教朵朵识了一会儿字,朵朵又默念了两次江湖雪教的先天真气养气法。但是,宗纹把本来早已教过的字又教给了朵朵,朵朵把本来学会的字忘了,甚至还记错了本来溜熟的内功心法。这一夜,朵朵又偷偷地哭了,但没有哭出声来。宗纹则楞楞地对着烛火,几乎通霄没合眼。第二天,两人眼睛都是红红的。
“你看你,眼都肿了,昨天夜里是不是哭鼻子了?”宗纹笑着问。
“我才不是呢,让风冻的,姐姐你呢?”
“我也是让风冻的。”
“姐姐,你还瘦了。”
“是吗?瘦了好呀,我最讨厌胖的了。”
“我也一样。”
两人故意东一句西一句,并不提江湖雪的点点滴滴。
吃过早餐,仍然赶路。不过,这一回她们不约而同地改变方向,不再沿着前往江湖雪坟地的大路走,而是Сhā入了一条小路。
在小路上走了半天,忽然狂风大作,呜呜的自天上刮拢身前,吹得人难以睁眼,一场暴风雪眼看来临。两人处身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着实有些恐慌。
朵朵道,“姐姐,下午可能要下雪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风雪吧。”
宗纹想想也是,遂点头道,“我们还是骑马快跑,找一处人家住宿才行,否则马被冻死的。”
两人打马飞奔,衣襟飘飞,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宗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也不知有多难受!好不容易发现一座客栈,连忙策马奔去。到了近前,才看清这座客栈早已破得不成样子,阶前杂草落叶被风来回地吹。大门全无,里面到处丢着烂木碎条。
如此荒凉的地方,发现了一家如此荒凉的客栈,在她们说来,却比见到最豪华的大客栈都开心。
两人牵马进了院子,一打量,这家客栈的规模还真不小。东边的几间房子被火烧过,只剩一些残骸。西边的房子虽然没被烧过,但历经风吹雨打,也显得破旧不堪。两人将马暂时丢在院中,跑到西边的房子里一间一间地去看。第一间跟本不能住人,门窗都破了,寒风呼呼灌进来,冷得象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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