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开腔了:“谁,谁是……一条狗?!我是老庆,你…刚才给我打手机,我正在做手术。我嗓子长了一块息肉……”
声音嘶哑,微弱。
雨亭想起来了,刚上班时给老庆打手机,没有回应,他想问问他的近况。原来他刚刚作了手术,雨亭说:“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了。”于是把电话挂了。
雨亭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雨亭来到了街上,天黑了,天空偶尔闪亮的残星无精打采,路灯也显得没有精神。路上,行人稀少,些许行人也只是匆匆赶路。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
雨亭见前边有个妇人背影很像妈妈,她穿着一身灰布衣服,匆匆走进路边的一个音像店。
雨亭又惊又喜,于是尾随妈妈进了音像店。
妈妈一言不发,挑选着DVD影碟。
雨亭见她选的都是恐怖片,有《三更》一轮回,《三更》二割爱,《三更》三饺子,还有《尸骨无存》、《午夜凶铃》等。
雨亭走到妈妈面前,叫道:“妈妈,您怎么在这儿?”
妈妈抬头看到他,没有显出吃惊的模样,淡淡地说:“刚才我到八宝山人民公墓,给你继父的墓前摆了个花圈,供上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昨天是他的祭日,还了个愿,怕他灵魂不安宁。路过这里买几个盘。”
雨亭说:“你一个人生活,最近家里又不安生,您怎么还买这么多恐怖片?”
妈妈头也不抬地说:“这叫以毒攻毒,我倒要看看这些鬼是怎么闹的?都有什么手段?”
妈妈付出了钱,走出音像店。
雨亭亦步亦趋。
妈妈回过头,问:“你怎么这么晚下班?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雨亭回答:“没准儿,有时早,有时晚。冬天天黑的早,亮的晚。”
妈妈说:“单位也不给你派车?”
雨亭说:“改革了,取消了专用司机,精简机构,精简人员。”
又走了一段,妈妈说:“我去上厕所。”说着拐进胡同,雨亭见那儿果然有个公共厕所。
妈妈走进女厕,雨亭只好在外面等待。
过了约摸有一顿饭的功夫,妈妈还是没有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妈妈还没动静。
雨亭见这胡同里空荡荡的,杳无人迹,静悄悄的。
雨亭耐着性子,走到女厕门口,朝里叫道:“妈妈,妈妈!”
没人应声。
雨亭左右环顾,没有一个人。
他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