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吃午饭吧,介意和我一起吗?”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他和我都清楚他这问的是什么意思,但看不惯他这副灰暗的神情,我挑了挑眉,故意做出误会了的样子。
他垂下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抬起眼是神采不复之前的寂寥,似乎是暂时把烦恼放下了。
“城户学姐是在邀请我共进午餐吗?”
“你要这么想当然可以,”
我笑着说道,并不否认。
“还是说你准备回学校再吃?”
虽然忍足想请我到他常去的另一家比较正式的餐厅共进午餐,但在我的阻拦下,我们两个还是就直接在这家新开的咖啡馆将就了。
因为是咖啡馆,自然不可能有卖正式的餐点。但一些西式的蛋糕点心还是有的。虽然这些东西一向比较受女生们的喜爱,但忍足吃起来倒也没太多排斥。虽然日本人普遍开放,但这个年纪的女生不似成年人,两方互相有了好感就会直接跳到上宾馆。像西点屋咖啡馆专门卖的甜食蛋糕,电影院的暴米花可乐之类的东西陪着交往的对象没少吃。
肚子空落落的感觉已经被之前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填塞消除,我放慢了进食的速度,边喝着饮料,边思索着说道。
“怎么突然交了新女朋友?我还以为你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
“冰帝的人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改了在那些人眼里也不过是惺惺作态早晚要旧疾复发。何况那种清心寡欲的日子也确实不适合我,正好千代向我告白,我为什么不接受?”
似乎因为我用的揶揄的口吻,他此刻回答的口气也带着股调笑的味道。
只是他虽然面上看起来轻松,心里却不一定真是如此。他和我心知肚明他说的所谓那些人,真正所为他在意的也不过那一个而已。
这只关西狼虽然不属狐狸,却一样善于伪装。
说出的话此刻却让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自我放弃的味道,真不知道是因为我早知道他对迹部的感情所以才下意识有这种想法;还是他已经疲倦于费心假装若无其事,而我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是以他不愿再在我面前多费精力。
“千代……我刚刚听你叫她千代,是这个名字吗?看起来似乎不错,你要是真的喜欢,自然最好不过了。”
他对迹部的感情实在不是我好Сhā嘴的,只好这样一笔带过地表示了下我的看法。
不过显然对方没有要和我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讨论的想法。
“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交往对象?与其给我和芳子拉线,学姐你不如考虑下亲自出马?我对学姐也很感兴趣呢。”
他推了推眼镜笑看我说,关西味道的日语听起来低沉中透着股性感。
“不过是问问而已,现在芳子躲我躲成这个样子,就算我真有这心思也没用。何况她自有父母家人,哪里轮得到我给她做主?”
直接把后半句话当做漏耳风,我笑着答道。
我曾经以为芳子她如同大家以为的那样,只是伊集院家不受重视的分家小姐,但却没想到南野秀一交给我的报告里却写着那样一个名字。如同他把那几张纸交给我的时候所说的一样,我确实是对此大吃了一惊。
我确实曾经想过帮助她,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忍足,虽然我那时候也已很清楚忍足并不如她喜欢他那样对她。
但既然她的父亲是那个人,我自然不可能多此一举。就像我对忍足所说的,她自有父母家人,哪里轮得到我给她做主?
察觉到我此次提到芳子时与以往不同的口吻,面前深蓝色短发的少年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对了,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来了?”
“本来是不准备来的,但总要亲手把请贴交给你才显得有诚意不是?”
“请贴?!”
我把带来的,还没送出去的两张请贴放到桌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用眼睛看。
“下个月一号,我十六岁生日。”
“十六岁?不是十五吗?”
他蹙眉,不解地问。
我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自然是十六,我入学前出了次车祸,比其他人晚了一年才进入冰帝你忘了?”
虽然是和他还有芳子同一年级,但真要算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车祸——实际上是因为城户纱织当年为了圣域的事情缀学了一年,等和冥王签定了和约我才回了日本——我本应该读高一的,而不是还和他们混在一起。
“好啊,学姐的生日我一定到。”
反应过来,也许是回想起他第一次和我见面,一声“学姐”的起始,他笑得玩味。
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张请贴,他看到下面一张,顺口问道。
“这张是?”
看了一眼本来压在下面的那张,我不由微微头痛起来。
“是给芳子的,听说你在这里和人约会,我想她多半也会到,就一起带过来了。没想她连和我说话都不肯……”
自然也没机会把东西交给她了。
“需要帮忙吗?”
他拿起那张请贴,口气听不出究竟是怎么想的。
“算了,我让下人送到她家吧。”
反正本来就有一张请贴要送去,只是在看南野给我的报告之前真没想到她会是那个人的女儿。连请贴上的姓氏都写错了,还要重新印一张,不然时间那么赶,也不会今天才送来。
不过一起送去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芳子回避而不见,不肯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如此想着,可以预料自家生日那天场面一定不会轻松,我有着一点头痛,但似乎等着看好戏的心情也占了不少地方。
不过说起看好戏……
我抬起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那个深蓝色头发,戴着眼镜的俊美少年。
他正打开我给他的那张请贴,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他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摇摇头,下意识用被子挡住嘴角玩味的笑意。
说起来冰帝根本没什么人知道我的身份呢!包括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内,不知道当他们发现我是城户财团的女董事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的说。
不过除了我特意邀请的忍足、五十岚和芳子三个同学外,邀请的宾客名单都是撒加拟订的。虽然说冰帝是贵族学院,上流社会的成员大部分都有联系,到时候我会见到多少认识的冰帝学生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这件事情也不是很确定呢。
“我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不回来吃了,但因为和忍足只随便吃了点东西,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是以回到家看看表,距离我出门的时候才过了一个小时。
因为还是中午,我边拖鞋子边问道。
“米罗呢,他吃过了吗?”
“米罗先生和……林德勒先生已经吃过了,正在休息室。”
“撒加他回来了?”
我愣了下,有一点吃惊,视线对上站在我旁边的女佣。
“……”
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身为女佣的她理所当然不可能知道主人的想法,虽然不解撒加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但问她显然得不到什么答案,我挥挥手示意她离开,自己朝楼上走去。
所谓的休息室,这个称呼适合于很多地方,但在城户公馆,却只意味着一个休息室。
那里本来放着很多运动器材,是长期接受家庭教育的城户纱织运动身体的房间。但自从我回到日本弃置不用后,就渐渐成了撒加、米罗、卡妙这些黄金战士们在城户公馆闲着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地方。
说实话要撒加他们这些强大的战士们打沙袋、或者用跑步机之类的器材锻炼身体……这副画面我实在有些无法想象,但男性与女性天生不同,我不可能整天拉着他们陪我在阳台上和红茶——比起红茶我相信他们应该更喜欢坐在放着健身器材和沙袋哑铃的房间的沙发上喝酒,讨论一些男性喜欢的话题。出于这种考虑某种程度上我将那个房间视之为他们的私人领域,一般不会进去。
是以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我犹豫了一会儿才敲了门。
“进来!”
推门进去,果然如同刚才的女佣所说,除了米罗外,尚有一个海蓝色长发的熟悉身影坐在那张背对着我的单人沙发上。
“纱织你回来啦!”
正对着门,看到我的到来的米罗下意识地纠正了下他有些过于随便的坐姿,咧嘴笑着和我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