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斗无可奈何地随着主人去了菜园。她想该说的也都说了,柿子一吃完就应回去了,因为这种交往并不是她的本意,她觉得很没滋味。午后的热气密密实实地盖着菜园,庄稼半蔫着,七斗觉得脚下的土都是热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吃西红柿,只是不好打发主人的这份热情。福根很活跃地把柿子摘了来,连半青半红的也被他弄了下来,七斗一时间吃得满嘴酸涩。吃毕,她道了别,与|乳儿出了大门,心下轻松起来。然而,没等她走多远,却听见背后福根的召唤声。七斗回头,见他正捧着一个木匣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待他跑到跟前,七斗问:
“这是什么?”
“给你的。”福根说。
“里面装着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
七斗接过木匣子,启了盖,见里面躺着一个用骨头雕刻而成的美人,姿态袅娜,肌肤鲜艳,明清滋润至极,简直美若仙女。
“这太美了。”七斗惊喜地说,“这给我吗?”
“给你,我不、不稀罕,它、它、是、是个、女的。”福根大概不情愿说这句话,又结巴起来。
“这是谁雕的?”
“祖上传下来的。”福根又能顺顺溜溜地说话了,“是你姥爷给捎回来的,是从山里捎回来的,早年,他在山里碰上了我那当土匪的爷爷,就是镜框里胡子最大的那个,他把这个交给了你姥爷。”
“你爷爷当过土匪?”七斗问。
“土匪都是坏蛋!”|乳儿气恼地说。
“土匪有啥不好?”福根大概是因为着急,他又结巴起来了,“一天、天、吃、香的、喝、喝、辣的,自由、自在。”
“土匪都是喝人血的!”|乳儿再次对抗着福根。
“再说、再说、我、就揍、揍你!”福根也生了气,他脸红脖子粗地把瘦如鸡爪的拳头在|乳儿眼前晃了晃。
七斗见势不妙,忙从中劝道:“土匪不土匪的倒没啥,只是这骨人是你祖上传下来的,给了我,你爸妈不会怪你吗?”
“不、不会,东西、是、我、我的,我、爱、给谁、就、就、给谁。”福根说完,拂袖而去。他大概没有想到送人家东西却要遭到奚落,心里也许不平呢。
到家后姨妈正在收拾旅行袋,七斗见自己的衣服正在被装进去,才恍然觉得在斯洛古已经待了好久,她真的该回到惠集小镇了。想起惠集,她的心里热乎乎的。
“这是什么东西?”姨妈指着那个匣子问七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