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一听弟弟这话,好像要捻自己走似的,连忙笑笑地说:“好好,你看你的店,那我不走也得走了。”
许地山见姐姐摇头无奈地走出去,自己只能低下头继续看那本小说,对了,看到第几页,他浏览了一下,对,就这页,他把书角稍微折了一角,放在柜台的格层上,下回再看。他放好那本小说之后,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时间也够快的,还两个字就关门回家吃晚饭。他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无聊终于释放了。他站了起来,在店里碟架前走了几个来回。正当熬到点的时候,正拿着钥匙要走出来关门见有一位女孩站在门口。她问他,你是郭建仁的朋友吗。许地山点点头说是,便问她有啥事。她说她是房东,要收店租,原本前天到期,要过来收,就是这两天就见你在店里,就没过来。现没见他人影,只好过来问你了。许地山站着,只是点头说了声哦,又接着说,要不你给他家里打电话吧,应该有人会接电话。那位女孩说,打过了,就是没人接呀。许地山只好说,这样吧,下回我跟他妹妹说一下吧,让她主动联系好吗。那位女孩说,那也行,多谢了。许地山见那位房东走后,自己才转过身继续关好店门,这才往巷子道口走回去。
那条巷子很长,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只有邻家窗口亮堂到外面的灯光,才隐约看见小巷的地面。许地山硬着头皮坚持往前走,感觉乡下的条件确实各项设施都跟不上,连个路灯都没有,黑灯瞎火,不像大人们说的,还是城里好,到了晚上,到处都是亮堂堂的。许地山摸索着往前走,害怕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或踩到牲畜拉的狗屎。他总算走到家门口歇了一口气,连忙抬了腿,跨过门槛,走进家里的古厝宅子。他走了几步远,来到厨房,打开灶膛锅盖,里面叠放着一盘青菜和咸肉汤,便把它俩端了出来,他知道,这是阿妈特意为他留的,放在灶膛上的炒里还能保温,不那么凉。他把菜和咸肉汤端到内屋客厅的大圆桌上,又从厨房里的碗柜里拿出了一口碗在旁边的高压锅里打盛一碗干饭,端了出来,再客厅的大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个人独自吧唧地吃着晚饭。他正吃着,还没吃到一半,就见阿明哥和姐姐手拉着手从天井对面走了过来,很亲昵秀恩爱的样子,像蜜糖似的。他不去看她俩,又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干饭。当他抬眼吃完饭,见碗里空了时候,站了起来要去厨房打汤来喝,只见姐姐和阿明哥走进客厅,俩人各自手上还提了一袋水果和一袋包装饼干之类的。他连忙笑笑地说:“姐,阿明哥,你俩不是出去兜风走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时间还早嘞。”
阿明使了眼色示意姐姐,让姐姐塞两个苹果给许地山。姐姐便往弟弟兜里塞两个红苹果。许地山说姐,我正要去打汤喝,先放在桌上呗。姐姐笑了笑,说这是阿明哥买的,让给你两个。姐姐说完话之后,见弟弟端着碗不接,就直接放在桌上,俩人又走出客厅往边上走廊的房间走去。许地山笑了笑,看来姐姐和阿明哥走在一起,确实会幸福的。他不加思索,端着碗去厨房打汤喝。晚饭,过后,在客厅坐了会儿,阿爸和阿妈俩人原本在自己房间内看黑白电视,应该是看台湾电视台的歌仔戏,这刚好播完,阿爸这才走出来,问了一句,晚饭吃了没有。许地山说吃了,听他又唠叨了一句,晚上早点睡,明早还得赶去集市卖菜。许地山就知道爸爸只会唠叨这一句,连忙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他继续坐着,阿爸许天明走到他面前,从他裤兜里掏出一叠毛票,又拿了三十块给许地山。许地山只好接了过来,往兜里塞了进去。许天明见他把钱收下,便笑意地说:“你小子,过两天跟姐姐去厦门找事做,就不用再跟我那么累一大早赶去卖菜了,你呀,要出息点,长点志气,凡事要向家里多想我看到你要是能出息点,当阿爸我这把岁数,也能早点歇下来,也不用这么累了,天天山上种菜,起早贪黑,还担心坏天气,不能卖菜。”
“阿爸,瞧你,怎么都把期望压在我身上了,你想让我觉得涤重吧,阿爸,说实话,哥那边,你也多少去照应一下才是,要不然,嫂子会不高兴的。特别是他分家自己过,哥的涤也不轻呀。”许地山知道父亲老是拿那些意味深长的话来告慰自己,可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呀,他只好转移话题说道。
“你哥那边,有时候,我也会去帮忙的,只是你呀,还没成人,你哥成了家跟你就不一样了,他凡事都会替家里想想,而你,就喜欢成天瞎玩,不替自己以后考虑。我这当父亲的不替你着急才怪。也好,跟你阿姐去厦门,好歹进城也能找份事做,我也就放心了。”许天明说着,就走了出去。
许地山见阿爸唠叨完之后,走了出去,自己也跟着走了出来。他原本跟父亲站在院子天井里,许天明见儿子也出来站着,突然咳嗽了两声,抬头看了昏暗的星空。院子里的天井上空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在闪耀着,给黑寂的夜空带来一星点亮光。许天明情不自禁地说道:“这夜晚天空才看见一颗星,其他星星都看不见了,估计躲在云层里。这颗星估计就是启明星吧。”
许地山原本无聊站着,一听阿爸这么说,抬头望了院子天井的上空,确实有颗最亮,其他的星星肉眼看不清楚。他只好会意地对阿爸说:“这启明星还挺亮的。不过估计过几天这天气就会变差了吧。”
“你怎么看得出来呀?”许天明有些讶异地问道。
“以前上自然课,老师就有说过这类天文知识。”许地山敷衍地说。
“如果变差了,也希望不要下雨啊!如果下雨了,菜地里的菜苗就不知道咋办才好。”许天明忧愁地说。
“阿爸,你也别担心吧,反正你都把菜地里的垄沟都给挖整过了,下场雨应该没事的。”许地山安慰父亲说道。
“也好,阿山,你就回屋休息吧,让我独自一人抽会儿烟吧。”许天明看了儿子一眼说道。
许地山见父亲说着话儿从裤袋里掏出一包沉香牌香烟,正要捋出一根刁在嘴上,要点火抽烟的样子。许地山最不喜欢闻到这种牌子的香烟味了,只好连忙说:“好吧,阿爸,那我先回屋休息了。”
许地山回到屋内休息,其实也睡不着,他躺着又坐了起来,心想下午在郭建仁的店里,掐指一算,还剩两天,仁哥就该回来了,不回来,自己也就不继续帮他看店了。对,如果仁哥他妹妹来店里找自己聊天,应该提前告诉她才对。后天,他和姐他俩一起去厦门找事做了,也就不能耽搁了。他又想到,后天是礼拜六,正好也是郭梅欣学校不上课,她应该会来店里吧,如果不来店里,自己也可以去隔壁食杂店打电话给她说一下。他心里默想着,站了起来,走出房门要上一下厕所。厕所就在姐姐房口走廊隔壁浴室的后面。正当他大步流星地赶去上完厕所,路过姐姐门口前,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甜言蜜语的声响,或许自己不应打扰他俩吧。他便走了过去,来到大厅走廊的院子天井。父亲此时不再,估计抽完烟回屋跟阿妈继续看黑白电视了≡己很无聊地在天井的空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摇晃了一下身子骨,让自己觉得轻松一些。摇晃完身上的筋骨,许地山只好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躺在床板上,看着床头对面的窗口,夜色朦胧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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