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过爷爷。”张远正好说到,“爷爷的身体很好。”
许匀怔了怔,瞬时想到,爷爷和张远的关系一向很好。平常也拖着张远到家里喝酒,现在去了养老院,肯定是他打电话让张远过去的。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也是我爷爷。”怕许匀误会,他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跟爷爷一直都很谈得来,有时候一起喝喝酒,下下棋,也很放松身心。”
许匀一直都知道张远特别地体谅人,她也具体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来,只能望着他笑了笑。
张远最熟悉的就是她这无言感恩的笑容,他回之一笑说:“爷爷很想你,你也应该多去看看他。”许匀点点头,因为刚刚和盛浩宇在一起,她的确有些忽略爷爷了。
她很愧疚,刚想开口说什么,盛浩宇却突然走了过来。
他站在许匀的身边,一副俨然她的丈夫的样子,望向张远,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意,举起酒杯,“在聊什么?”
张远随和的笑了笑,“没什么。”紧接着,他看了一眼一直低头,笑容淡下来的许匀,不想跟盛浩宇有过多的争锋相对,“那边还有朋友,先失陪了。”
张远走后,盛浩宇的神色依旧没有好下来。
但是他不想过多地多说什么,只牵起她的手说:“去跳舞吧。”
许匀摇头,“我不会。”
盛浩宇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揽过她的肩,“不会就下次学。来,我给你引见一些人。”
许匀知道盛浩宇给她引荐的肯定是一些商场上的朋友,这个她推脱不得。
但是她拉住他手,“明天一起去看看爷爷吧。这么久了,我们只去了一次。”
盛浩宇望了她一眼,“这个下次再说。”紧接着便把她带到了很多人面前介绍,许匀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勉强的打起笑容应和着。
稍后,给那些人引荐过许匀之后,那些男人又开始对现在中国的经济形势,市场战略等等发表议论,他们的妻子便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说话。
许匀站在人群里,端着红酒,听她们说一些豪门八卦。
突然有个贵妇人说:“你就是盛总经理的太太许小姐吧,真年轻啊。”
许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微笑:“您过奖了。”
四十岁左右的贵妇人是刚刚盛浩宇给她介绍的一家房地长龙头企业的太太,她穿着一件披着一件淡灰色的貂皮大衣,里面穿的是一件银色长裙。
她打量打量了许匀,眼神落在她身上的那件粉色小礼服,举着漾着红光的酒杯笑道:“是巴黎新出的晚礼服吧,首席设计师约翰·加利亚诺设计的,今年他偏重于设计简短精巧的短裙礼服。”
许匀不知道他是谁,但听到旁边的人都惊叹起来。
“看样子是,我上个星期飞过去看的时候,好像是看到过这件,但是只是觉得不太合自己的口味,没想到现在穿起来还挺好看的。”
“你和她的身型不一样。”那个贵妇人说道,看样子是她们这些人的领头者。那个同样看起来漂亮的人笑:“是,每年去巴黎好几趟,买回来的衣服也穿不了多少。”
贵妇人晃了晃酒杯,问许匀:“盛太太,下个星期你也跟我们一起去趟巴黎。那里的东西才算好看,国内的简直没法比。盛先生一向慷慨,你大可满载而归。”
旁边的人笑说:“我恐怕是去不了了,这星期我跟我儿女一起去美国。她快要结婚了,在美国定了个钻戒还有些首饰。”
“是吗?”旁边的人笑起来,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了,“芳芳有二十多岁了吧。是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的运气?我说钻戒一定要定蒂芙尼的,不然没意思。”
“嗯……”
许匀喝了一口酒,对于她们转移注意力反而有点放松。她不想跟她们一起去巴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听她们讲一些英文牌子和设计师,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过多久,她们又叹气了别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扯到陈优身上了。陈优当时正和一个外国人站在桌旁聊天。
“看到了没有,那个德国人就是德国家族汽车企业的二少爷,据说在大学里认识陈优,追了两年了。为了陈优,不惜把生意放到中国,在这里当公司的副总经理。"
许匀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德国人,长得高高帅帅,深蓝色的眼睛,鼻子非常高,笑起来十分的清朗健康。
“陈优自然是有本事。”那个贵妇人笑道:“我们这些人的孩子中,没有一个比陈优出色的,以后她接管了陈总裁的公司更是不得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把她征服?”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匀看到那个德国人靠近,笑得极为暧昧,把一只手放在陈优腰上,轻轻摩挲着。
陈优转头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笑。
“不过我听说,陈优的大伯因为不满陈总裁把公司传给了陈优,闹分家了,带走了一大批的骨干成员和公司资料,听说现在公司支撑得很艰难。”
“那个德国人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趁虚而入收购陈家的股份的,所以说,他的居心也不良。”
许匀不知道,一向风光,站在众人视线焦点里的陈优,也会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
那些贵妇人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匀说:“盛太太,女人太要强是要不得的,还是你的命好,能够嫁给盛总。”
那个德国人的手开始往下,陈优正好旋身放下杯子,轻巧地转开了。眼角余光望着站在一旁的许匀,她微笑似乎像是告辞,便朝着许匀走来。
但是许匀可以感受到,陈优在跟那个德国人打招呼转头的刹那,她眼里的笑意是不动的,虽然她转过身子,望着许匀她们时,仍是笑意盈盈。
“张阿姨,何阿姨,刘阿姨。”紧接着,她望向许匀,“小匀。”
领头的贵妇人笑起来,“小优真的长得越来越漂亮了,简直把这场里的男士迷得半死。”
陈优微笑:“张阿姨过奖了。我记得小时候都是张阿姨带我去挑衣服,那时候穿出来才算漂亮呢。简直舍不得脱下,现在人大了,隔了这么久,穿了件衣服都反而觉得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
姓张的贵妇人眉眼开开来,“我给你瞧瞧。哟,是不对,鞋子颜色太深了,得浅一点,带点闪光才好。”
陈优点点头,含笑说:“是,看来以后我要多跟张阿姨出去学习学习了,许久没有接触到,都生疏了。”
“哪呀?”姓张的贵妇人明显开心起来,“难道你在美国就没好好打扮打扮,交男朋友了吗?”
陈优摇了摇头。
“没有?唉,你这样可不行的,要求不能放太高了,现在也是年纪了。”陈优点点头,“也许是在国外没有碰到有缘的,我想大概缘分还是在自己的国家里吧。”
“是啊。”张贵妇人笑起来,“改明啊,阿姨给你介绍几个。”
陈优笑而不答,紧接着说道:“哦,对了,刚刚张叔叔好像在那边叫您呢。”
姓张的妇人笑,“他们刚刚在一旁谈事情,不理我们了,现在想起我们就支使我们过去,这些男人哪!”几个人都笑起来,打了招呼之后,就走了。
陈优转头目送了她们一段时间,才转过头来看许匀。
“你跟她们都很不习惯吧?”刚刚她也都看见了,她微笑:“没关系,不要多说话,多应和就好。”
许匀点点头,她望着在她面前都一直微笑着的陈优,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她到底是有哪点比得上陈优的?不论是相貌,家世,才学,乃至性格。甚至陈优在某一方面比她更可怜,然而她也更坚强。
以前她只是觉得她的家世好,所以在那样情况下长大的陈优,漂亮,风情万种,她都可以理解。然而她今天见识到了陈优的另一面。
她想,她要是个男人,在那个男人的手放在要在陈优的腰间时,她都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把他的手打下来。
陈优见她一直沉默,首先聊起话题,“想不到一瞬间,我们都长大了,你和浩宇都结婚了,真是岁月流金,不可揣度。”
许匀听她话里颇有感叹的意味,动了动唇,问:“你回来是来继承你爷爷的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