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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章意味着第一卷到此结束了,第二卷开始就是蒸包子了,热乎乎的肉包子哟()~

皇甫天烨一开始还保持着清醒的神志,却在后来端木琏忘情的配合下,渐渐失控,过渡的欢愉结果导致端木琏在Gao潮释放中晕了过去。

皇甫天烨担忧的看着晕倒在怀里的人,看看自己依旧­精­神的部位,微微叹气。

从端木琏的体内缓缓退出,内里跟随着流出满满的白浊,在床单上留下一片痕迹。

两人的身上沾满了各自的白液,有些黏糊的感觉让晕睡过去的端木琏难受的动了动。皇甫天烨取过一条­干­净的毯子将人包裹住,叫来下人将被褥重新换一床新的,随后抱起他朝温泉池走去。

温热的泉水舒缓了酸痛的身体,端木琏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正对上皇甫天烨关切的眼神。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两人正泡在温泉池里。

“别动,我替你清理一下,不然容易生病。”皇甫天烨搂着他,沿着池壁慢慢坐下,并让端木琏趴在自己的身上。

双腿被人分开,跨坐在皇甫天烨的双腿上,ρi股半悬空,小腹处还能够感受到皇甫天烨火热的部位。端木琏红了红脸,“我自己来就好了。”双手撑着皇甫天烨的胸膛,想要坐起身,却发现全身酸痛无力。

皇甫天烨扶住软倒的人,微笑道:“你现在还有那个体力吗?”两人可说是做了大半夜,皇甫天烨可不认为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情爱之后,端木琏还能够有力气自己替自己清理。即使有,他也不会让他自己动手。

温热的池水在两人的身边荡漾着,端木琏低垂着眼,看到水波下皇甫天烨的胸口处几点咬痕,脸红了红,那是他忘情之下留下的痕迹,视线上移,还能在皇甫天烨的右肩上发现一个深深的齿印。

趁着他看自己的那会,皇甫天烨的右手绕过身体,直接伸到后方,就着池水,慢慢伸出两指探进去。刚刚被使用过的地方并不紧,只是在皇甫天烨的手指进入之时,端木琏反­射­­性­的一夹。

皇甫天烨对上他羞红的脸,轻笑出声,端木琏有些羞愤的挥拳打他,只是无力的手打在身上,更像是撒娇。而那行为显然端木琏也反应过来,在皇甫天烨抓住自己的手之前,先缩了回来。

“别再诱惑我了,不然我不介意在这里也做一次。”毕竟心爱之人正赤­祼­着身体的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身上更是布满了青紫的魅­色­痕迹,这让皇甫天烨未灭的欲­火­更加蠢蠢欲动。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他才不敢过度。

“才没诱惑你……”端木琏怒瞪他,却发现自己的嗓音低沉沙哑,不复平日的清凉悦耳,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在想到自己毫不压制的呻吟声时戛然而止。

“嗓子有些哑,你还是别说话了。如果觉得累,就闭目休息吧,趁天还没亮,清理完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瞧见他满面通红,皇甫天烨笑笑,不过那沙哑的嗓音还是让他略感心疼。

“嗯。”端木琏并不知晓时辰,暗想两人那一场情事所消耗的时间­精­力,他却是顶不住疲惫。轻轻点头,放任自己趴倒在皇甫天烨的身上,让他替自己清理身体。

皇甫天烨一手搂着他,一手细心的清理着,后方渐渐流出的白液在池水中荡漾开来,很快就被冲淡。体内有异物的感觉让端木琏闭着眼轻轻呻吟,却还是抵不住睡意,等皇甫天烨将两人都清理­干­净,他早已陷入睡眠中。

皇甫天烨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笑容,抱着他回到床上,任他圈着自己的腰身,两人相拥而眠。

晨曦微露的破晓时分,皇甫天烨却已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中不见疲惫,只因心里满满的幸福让他丝毫未觉困累。

相拥的身体并未着衣,两人肌肤贴着肌肤,感受着彼此温热的触感,皇甫天烨微微低头,正看到端木琏微张的薄­唇­,轻轻的呼着气,吹在身上,让皇甫天烨感到内心的踏实。

曾偷偷在夜半这样欣赏着他的睡颜,却只有今日的心情最为甜蜜。情深至爱,身心结合,确是如此美好的感觉。

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低头轻轻吻着微微红肿的­唇­,喃喃着:“琏,我爱你。”

“唔。”端木琏好似感受到他的心意,微微动了动身体,把头搁在皇甫天烨的肩膀处,圈着皇甫天烨腰身的手紧了紧,不明意义的发出一声,继续熟睡着。

皇甫天烨看着他的反应,轻笑起来,却又担心会吵醒他,只能憋着气。闷笑了许久,看看窗外微亮的天际,搂着他继续闭目,只是嘴角时不时上扬的弧度,显示着他仅仅是闭目而不是睡觉。

天际转亮,阳光照­射­进屋里,驱散了一室旖旎。

端木琏动了动身体,然而全身的酸胀只让他仅仅动了一下,就羞红了脸。尤其是身后那羞人的部位,那里仿佛依旧存在着异物的感觉,让他又羞涩又气愤,只是抬起的手还未敲打身旁之人的胸膛,却被那人脸上的表情吸引住。

皇甫天烨满脸幸福的睡颜让端木琏欲打他的手收了回来,将心里那点羞涩矫情的想法收起,温润的眸子晶亮璀璨的看着皇甫天烨,嘴角咧开一个浅浅的笑容。

瞧见他依旧沉睡着,端木琏这是第一次看见皇甫天烨的睡颜,换做平时,皆是他先睡晚醒,可说是未有机会瞧见皇甫天烨比自己还晚一步醒来。

端木琏抬手轻轻抚上眼前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庞,坚毅有型的­唇­,端正挺直的鼻,温润含笑的双目……

端木琏眨眨眼,再眨眨眼,盯着那双含笑的眸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偷窥轻薄对方的行径被人当场抓到,瞬间红晕染上了双颊。

皇甫天烨张口轻咬住那“轻薄”自己的手指,换来端木琏一声轻呼,牙齿轻轻咬着,舌尖轻触引起端木琏一阵阵颤栗。

“松开。”端木琏瞪大眼睛,然手指上传来的异样感觉,让他的心微颤。

“是你先动的手,我只不过是动嘴而已,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吃亏吧。”皇甫天烨张嘴,抓住那只想要逃走的手,看见上面留下浅浅的两个牙印,只笑了笑。

“我以为你睡着了……”端木琏低声说道。

“是睡着了,只不过有人垂涎我的美­色­,再不醒,被人吃了都不知道。”皇甫天烨笑道,抓着他的手改为搂抱,让两人的身子贴的更近。

“瞎说,我才没有垂涎你。”端木琏怒瞪他辩解道。

皇甫天烨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闷闷的说道:“原来你看不上我啊,好伤心呢。”

端木琏一愣,继而有些担忧的捧住他的脸,想要摇头却因为躺在床上而无法动作,“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要解释,却不免心慌起来。

“别急,慢慢说。”见他露出不安的神情,皇甫天烨收起玩笑的心情,抚摸着他的背脊,让他平静下来。

“王爷。”端木琏平复了一下,叫道。

“叫我名字。”皇甫天烨纠正道。

端木琏低垂着眼,轻声唤道:“天烨。”将头靠着他的胸膛,继续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好好看看你的睡颜而已,看看那个让我喜欢的人的容颜,将它印在心里,记忆起来……”

听着他的诉说,皇甫天烨心里泛起浓浓的爱意,抬起他的头,对着那张说出爱意的嘴,重重的亲下去。

“我明白,我也想将你印刻在心里,永远不忘记。我很高兴听到你说喜欢,那让我感觉好幸福,而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大的幸福。”

皇甫天烨说着,手抚上端木琏平坦的小腹,“以后这里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一个、两个、三个……幸福永远不会停歇。”

感受着小腹上温热的手掌,还有耳边那亲昵的话语,端木琏抬头对上他,戏谑道:“我可生不了那么多。”

“怎么生不了。”皇甫天烨不赞同道,“指不定已经有了呢。”想着昨晚自己的努力,皇甫天烨觉得很有可能。

端木琏有些惊愕,结巴道:“不,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皇甫天烨疑惑道。

端木琏想了想,最后说道:“端木一族的男子虽能生育,但是受孕率并不高,且比女子怀孕更容易滑胎。”这也是端木一族虽男女可孕,但族人并不多的原因。

更甚者,孕期养护不当,不仅易造成流产,甚至会造成不孕,终身难以孕育子嗣。所以每一个族人怀孕,都须得小心养胎,生命之重,他们不敢轻易弃之。

闻言,皇甫天烨微微蹙眉,却也随即舒展,“不易受孕不代表不会受孕,你不能否认这里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机率。”手轻轻抚摸着,脸上不见失望之­色­,“即使还未受孕,我们也可多加努力,我想每天都做,总有能怀上之日吧。”

看着皇甫天烨脸上的笑容,端木琏有些哑然,“那也不用每日吧。”

单就昨夜,已让他全身酸胀难受,这要是每日,他还用不用起床啊。

“要,怎么不要呢。”皇甫天烨坚持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再来一次努力努力吧。”

被压倒的端木琏目瞪口呆,“不要……”

34、结亲 ...

明帝,泰和二十六年,初夏。

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明朗,刚刚入夏,天气还不是太过炎热,微风带来一丝凉爽,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

只是端木琏感受不到微风的凉爽,心里不时的期盼与担忧着。而就在端木琏忍不住从榻上起身之时,门外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端木琏紧紧抓住来人的手臂,一脸期盼的看着对方。

“生了吗?”

皇甫音珞赶紧喘口气,在端木琏期盼的眼神中,猛点了点头,道:“生了,云姐姐生了,是个大胖儿子哦。”

听到皇甫音珞的回答,端木琏总算呼出一口气,刚刚等待皇甫音珞的回答时,他竟紧张的屏住呼吸。

皇甫音珞转而扶住他的手坐到桌边椅子上,脸上满满的兴奋之­色­,但也注意到端木琏担忧的神情,于是安慰道:“琏哥哥你放心,呣子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端木琏喃喃着应道。

这件事还要从昨夜说起,云曦梦临产在即,皇甫天烨与端木琏前去探望,谁知因为轩辕彦良跑动的时候不小心绊了端木琏一脚,以致端木琏一个没站稳,扑到了云曦梦的身上。太过突然的情况下,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当端木琏压着云曦梦倒在地上之时,大家才发现情况不好。

云曦梦因为这一次意外导致提前生产,好在孩子足月,众人虽担心,却依旧有条不紊的该找接生婆的找接生婆,该烧水的烧水,该焦急等候在门外的等候在门外……唯一不知所措的端木琏带着同样不知所措的轩辕彦良回了王府等候消息。

在煎熬的过了一晚上,终于听到皇甫音珞带来的好消息,端木琏这才稍稍安心。

“音珞叔叔。”

因为做错事而哭累了的轩辕彦良睡在床上,听到皇甫音珞的声音,小胖娃自床上醒来,揉揉朦胧的眼,双眼还带着微微红肿。

皇甫音珞抱起轩辕彦良,揉揉他的头,说道:“小彦良,以后要小心,好在这次你娘跟弟弟都没事,不然音珞叔叔可要打你ρi股了。”捏捏他圆鼓鼓的ρi股,吓得轩辕彦良赶紧捂住,并一个劲的摇头保证。

皇甫音珞笑了起来,抱着轩辕彦良走到端木琏的身边,道:“琏哥哥,我们去看小宝宝吧。”

东皇国大将军喜获麟儿,一下子京陵城里热闹了起来,大小官员携礼祝贺,将军府里好不热闹,只是小公子不给面子,无论谁来,都不睁眼,兀自睡的欢。

今夜将军府摆满月酒,外面吃喝欢闹,气氛正酣。

明帝赐下众多赏赐,后宫各妃嫔更是不落人后,举凡生过孩子的妃子,更是送上婴儿所需的各类用品小衣服等。

皇上跟后妃皆未到场,只由太子跟太子妃代表出席,皇甫音珞更是跟在太子旁边,互相拌拌嘴,皆替太子挡酒。

而作为主人家的轩辕莫宇,自是少不得被上来祝贺的人们灌下一杯又一杯。有了儿子的轩辕莫宇,自是高兴的来者不拒,不一会就喝的有些晕晕乎乎,只得拉着皇甫天烨替自己挡挡酒。

相比外面的热闹,屋里就安静许多,只有云曦梦带着孩子,与端木琏说着话。

一个月的小宝宝五官渐渐张开,已经能从那小鼻子小嘴巴上窥见他将来的俊美,白­嫩­­嫩­的小手微微捏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嘴巴呼呼张开,打了个哈气。

“你别再自责了,本就不是你的过错。再说,现在我们呣子平安,能早一点生下他,我也少受点罪。”云曦梦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开解端木琏。

端木琏摇摇头,道:“但这件事我需要负部分责任。”若不是他的关系,也不至于撞倒她,导致她提前生产。

云曦梦翻了个白眼,佯怒道:“你能负什么责,别想太多了,顶多你生个孩子给我们家云儿当妻子。”脱口而出的话,暗自琢磨,云曦梦竟觉得不错。

“这主意不错,云儿啊,娘亲给你找好妻子了,就等你快快长大了。”云曦梦哈哈一笑,低头逗弄着儿子,而小娃子很给面子的咧嘴一笑,让云曦梦乐呵呵的大笑起来。

端木琏自责的心思因为她的话而呆愣了一下,“这件事决定的也太……”

“怎么,你还嫌弃我家云儿配不上吗,没事,等他以后接替他爹的职位,当上大将军再风风光光的来提亲。”云曦梦可不管端木琏的为难,自顾自的说道。

“提亲?给谁提亲?”皇甫天烨扶着醉醺醺的轩辕莫宇进屋,正好听到提亲两字,于是好奇的问道,相比轩辕莫宇的醉态,他虽喝了不少,却丝毫不显醉意。

让轩辕莫宇在椅子上坐下,招来下人去准备醒酒茶,皇甫天烨在端木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爷你来的正好。”云曦梦也不管自家相公醉醺醺的模样,对着皇甫天烨就说道:“刚琏说要为了撞倒我导致提前生产的事负责,于是我就一想,给我们两家结亲。我们云儿跟你们将来的孩子订个亲,那算是最负责的事了,你说对不对?”

闻言,皇甫天烨拉起端木琏的手,看了看他,见他有些无奈的神情,笑了起来。转头对云曦梦说道:“结亲好啊。”皇甫天烨欣然同意,想了想又补充道:“既然是我们这边的责任,那就这么定了,以后第一个孩子就给小倾云当媳­妇­。”

端木琏伸手拍了拍皇甫天烨,低声道:“要是孩子不喜欢怎么办?”一想到就这么定了孩子的婚事,端木琏有些不安心。

皇甫天烨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抚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想那么多,感情可以培养,若真无感情,再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王爷说的对,要是将来两个孩子互相看不上对方,就随他们的心意,我们也不必强逼他们。”云曦梦笑着接道,她可比端木琏想得开。

“那好吧。”见两人就这么定了,端木琏虽无奈,却也不反对,只希望将来孩子们能够真心相爱,“只不过这孩子还没个影子,也不知以后是男是女,就这么定了,有点太未知了。”想了想,端木琏还是说出心中的想法,却引得皇甫天烨与云曦梦笑了起来。

“这件事你就别想太多了,等我们有了孩子,自然知道是男是女。”皇甫天烨爱怜的搂住端木琏,对于他多虑的想法无奈又觉得可爱。

“就是,想那么多­干­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管男女,我们家云儿都要定了。”云曦梦接道,瞧见儿子咧着嘴吹着泡泡,笑的更为高兴。

“小彦良,你躲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去。”皇甫音珞走到门口,看到轩辕彦良躲在门口,偷偷的朝屋里张望。

而轩辕彦良一听到声音,小身子一转,就想跑,被皇甫音珞一把抓起。

“彦良做了坏事,不要进屋。”轩辕彦良拍打着皇甫音珞的肩膀,瞧见被抱进屋里,抱住他的脖子,缩着脑袋不肯露脸。

“小屁孩,做错事还想跑。”轻轻拍拍他的ρi股,皇甫音珞抱着他坐到椅子上,知道小家伙还再为那事自责难过,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这孩子也太会钻牛角尖了。

轩辕彦良扭扭ρi股,抱着皇甫音珞的手紧了紧,却依旧不肯露脸。

轩辕莫宇哼哼了两声,吓得轩辕彦良缩进皇甫音珞的怀里。云曦梦将孩子交给端木琏抱着,走到轩辕莫宇身边,拿过下人端来的醒酒茶让轩辕莫宇喝下,低声道:“安静给我待着。”

走到皇甫音珞身边,接过轩辕彦良。轩辕彦良一开始不依,却在看见娘娘嘟起嘴的时候,安静了下来,转而搂住云曦梦的脖子,亲昵的唤着:“娘娘。”

云曦梦捏捏他圆乎乎的脸,“还知道叫娘,那还记得娘娘跟你说过的话吗?娘娘不怪你,弟弟也不会怪你,你爹嘛,直接无视,不用管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回椅子上。

轩辕彦良看了轩辕莫宇一眼,瞧见他皱着眉却不说话的模样,他知道爹爹对他很凶,但是爹爹怕娘娘,娘娘对自己好,所以轩辕彦良有了人撑腰,胆子自然大了一些。

“彦良知道,但是彦良害娘娘痛痛。”坐在云曦梦的腿上,轩辕彦良低着头,捏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不敢抬头。

“娘娘会痛,那是你弟弟坏,娘娘已经打过弟弟了,所以你也不要再躲着了。”云曦梦低声安抚着,她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待薄了妾侍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她都一视同仁。

轩辕彦良抬头看看云曦梦,又看看襁褓里的弟弟,小脸皱了皱,道:“那弟弟会痛。”

话一出口,引得皇甫音珞一阵闷笑,被云曦梦瞪了一眼。

“弟弟不痛,你看弟弟高兴的在笑呢。”端木琏抱着轩辕倾云让轩辕彦良看清他的笑容,柔声说道。众人都知道云曦梦对轩辕彦良的溺爱,对于她这样哄孩子,也无意见。

小宝宝可爱的笑脸让轩辕彦良傻愣愣的看着他,半响,说了一句:“弟弟好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o(*≧▽≦)ツ 第二卷了,开篇第一章就把小包子卖掉一只先,噗哈哈哈……

35、争亲

“你也很可爱啊。”

太子与太子妃一同进屋,听到轩辕彦良的话,太子接道。因为喝了酒,脸上带着微微红晕,让平日里总是苍白的容颜多了一份艳绝,即使与身为京陵第一美女的太子妃站在一起,也难以遮掩太子的美。

端木琏正瞧见太子脸上那一抹笑容,心里却是一突,那笑容让他感到熟悉。那样的笑容他同样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小时候端木琏曾见过父亲那样柔和的笑容,不同于平时面对家人的温和笑容,那笑容里多了一抹舒心与开怀。

而那时候跟父亲在一起的人,正是叔叔。当年的他只偷偷瞧见父亲与叔叔亲密的场景,却未做他想,如今,他的心中却未能平静。

“怎么了?”皇甫天烨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见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一动不动,于是低声问道。

端木琏收回神,摇摇头。

此时太子正站在端木琏的面前,俯身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伸出一指逗弄了几下,引起轩辕倾云咯咯的笑。

“谁说小倾云不爱笑了,你们瞧,他笑的多开心。”见自己的手指被轩辕倾云小小的手抓住,太子笑呵呵的说道。

“这才多大的孩子就长得这么俊,这要是长大了,可是要把整个京陵城的姑娘的魂都勾走了,指不定还要勾全天下的呢。”太子妃站在太子身边,看着呵呵直笑的孩子,忍不住赞道。

“太子妃,您可别这么夸他。”云曦梦在一旁接道,心中却是高兴着。哪个当娘的不喜欢自家孩子被人夸奖的呢。

“要夸要夸。”太子妃也学着太子逗弄着,“这么俊俏的孩子,真想跟你们结亲家,只可惜……”

“说什么呢?”太子突然厉声喝道,吓得太子妃一缩手,指甲刺到轩辕倾云的下巴,险些在他稚­嫩­的脸上留下一道口子,而轩辕倾云的下巴却依旧红肿了起来。

“哇哇……”下巴处微微的疼痛让孩子哭了起来,端木琏有些无措的哄着,却怎么都止不住哭泣。

云曦梦微微叹气,从端木琏的手中接过儿子,低声哄着,轩辕彦良在一旁学着扮鬼脸哄弟弟。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

然众人心里都明白一件事。年初,太子妃意外从台阶上踩空摔了一跤,却不想太医诊断出太子妃已有两月身孕,只因这一跤,竟导致孩子就那么流产了。

只是这件事大家都怕勾起他们的伤心处,私下里都无人提及,此刻被太子妃无意间提起,也难免会被太子呵斥。

太子与太子妃成亲七载,至婚后第二年太子妃曾有过身孕,却意外流产之后,这么多年来,两人好不容易再次有了孩子,同样因为太子妃的不小心再次失去。这件事不止太子妃心里悲痛,太子同样悲痛不已,只是他从来不说,将心痛都藏在心里而已。

太子疼爱轩辕彦良,也算是一种感情的转嫁。只是不被人提及,心里的伤痛还少一点。

太子妃显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请罪道:“太子恕罪,臣妾失言。”

“太子哥哥莫气。”皇甫音珞见气氛不对劲,而太子妃的请罪却未能让太子消气,想了想跳出来解围道:“这小倾云长的这么俊俏,自然是要跟我结亲家啦,怎么能让你们抢走呢。”

太子收起怒容,转而看向皇甫音珞,取笑道:“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娃,还敢站出来抢人。”

皇甫音珞气呼呼的瞪着太子,怒道:“我十六了,已经不小了。”

太子点点头,道:“若是女子,那倒是成年了。可惜你是男子,要成年,再等两年吧。不过我估计等你生出女儿,小倾云都能上战场当将军了。”

太子的调侃顿时让皇甫音珞跳脚,却也让气氛渐渐恢复欢愉,众人笑呵呵的看着皇甫音珞气呼呼又忍气吞声的模样,皆大笑不止。

“音珞啊,你也别争了,云儿已经被天烨定下了,所以你争也是白争。”喝了醒酒茶,轩辕莫宇舒服了许多,站起身拉住跳脚的皇甫音珞,道出一个刚刚才被定下的约定。

“啊?”被这个突然的消息砸到,皇甫音珞目瞪口呆的呆立着,众人看着他那模样,更是笑声不止,就连一直哭泣的轩辕倾云仿佛也知道自己被人提及而不再哭泣,只是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显示着他刚刚哭过。

“皇兄。”皇甫音珞再次跳脚,却是将矛头指向皇甫天烨,气呼呼的冲到兀自坐着开怀的人面前,指着说道:“皇兄你也太过分了,有了琏哥哥,你还觊觎小倾云。”

皇甫音珞那充满歧义的话语让端木琏与皇甫天烨一愣,随即两人相视一笑,颇感无奈的摇摇头。

皇甫音珞可不依不挠的抓住皇甫天烨的手,嚷道:“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去了,也不会留点给我这个做弟弟的。”

转而又指着端木琏,“琏哥哥你有宝宝了吗?这么快就定姻亲,也不给我留个机会。”嘟嚷着嘴,一脸高兴又失望的矛盾表情出现在脸上,看的众人惊叹不已。

端木琏微微笑着摇头,“宝宝倒是还没有,不过未来女婿倒是有了一个,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谁说没有了,我们多多努力,马上就会有了,音珞你说是不是?”皇甫天烨抓起端木琏的手,转头对皇甫音珞说道。

皇甫音珞泄气般叹叹气,“管你们有没有,反正我现在要娘子没娘子,要孩子没孩子,连个俊俏女婿都被人抢走了。”松开手,可怜兮兮的说着。

“小彦良啊,音珞叔叔就剩你了。”突然一把抱住旁边的轩辕彦良,磨蹭着,大叹悲哀。

“可是,彦良不想当音珞叔叔的娘子,彦良要娶媳­妇­。”从皇甫音珞的怀里挣扎着探出头,小脸上有些为难的说着小小的心愿,却让一群大人为之一怔。

“哈哈……哈哈……”

在皇甫音珞因为轩辕彦良的童言而惊呆的时候,所有人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啊呸,臭小子,老子还不想娶个男人呢……”

屋子里充满了欢笑,期间还夹杂着某个人的哀嚎,“太子哥哥,你打我头­干­嘛?”

“让你说粗语,打死你这个臭小子。”

“哈哈……”

轩辕倾云的满月酒宴直到三更才散去。

回去的马车里,端木琏靠在皇甫天烨的怀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皇甫天烨搂着他,轻轻抚摸着他那一头墨发,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

静悄悄的夜晚,唯有马车滚动的声音与马蹄声最为清晰,两人静静的相依着,窗外的月光透过车窗在车厢里投­射­出一道影子,那是两人相依交融的身影。

“琏。”皇甫天烨柔声轻唤。

“嗯。”端木琏依旧闭着眼,轻声应了一声,静待他的话语。

皇甫天烨沉默半响,忽而问道:“你会怪我就这样跟他们定了娃娃亲吗?”

端木琏从他怀里坐直身,看着他温和俊美的脸庞,轻轻的笑了,“如果我说我怪你,你会怎么办?”

闻言,倒是让皇甫天烨愣了愣,抓住他的手臂,将人搂紧怀里,“如果你怪我,那我只好努力想办法让你不怪我才行,我可不想将来因为这件事让你冷落我。”

“怎么会冷落你呢,顶多就是三年五载不理睬你罢了。”靠着他,端木琏轻笑着说道,“其实我并不介意,只是婚事毕竟是孩子们的事,即使作为双亲,也不该过多­干­预。”

“不是­干­预,我只是替我们的孩子先预定一个好夫君而已。”

“又瞎说,你怎么知道云儿就一定是好夫君呢?”端木琏抬手轻拍他,“即使是,也要孩子自己喜欢才好啊。”

皇甫天烨抓住他的手,握着不放,“是是是,要是孩子不喜欢,到时候解除婚约就是,你觉得我会强迫他们必须结合吗?”先是应着,然后又反问道。

“难道你不是吗?”端木琏佯装疑惑的回道。

皇甫天烨怔了怔,抬起端木琏低垂的头,却发现他的脸上挂满了揶揄,轻叹道:“琏,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调侃我了。”见他挑眉看着自己,皇甫天烨搂住他,“不过我好喜欢。”说着吻住他的双­唇­。

待结束一吻,端木琏轻喘着气,嗔怒道:“你又不正经了。”

“我只对你不正经。”瞧见他晕红的双颊,皇甫天烨有些心猿意马,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们赶紧回去努力,早点生个孩子好吗?”

自两人互通情意,皇甫天烨更期盼起孩子的事来,更何况瞧见了轩辕倾云那可爱的模样,暗想自己的孩子必是不输给他,应是个更加可爱迷人的小家伙。

端木琏同样有了期盼,只是孩子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但依旧轻点头,道:“嗯。”

36、庆生

盛夏的天气,这才清晨烈火般的阳光就已经开始扑洒大地,热得让人受不住。院子里的的蝴蝶兰低垂着头,任人浇了再多的水也不复挺拔的姿态。

闷热的夏风吹起床幔,感受到一丝丝的微风,端木琏难耐的翻了个身,突然感觉到一个炙热的物体靠近,闭着的眼慵懒的不想睁开,只伸手推离那个物体。

“热,别靠过来。”闷闷的说道,端木琏又往旁边挪了挪,想要远离热源。

皇甫天烨抬着手,无奈的笑了笑。两人身上只盖着薄薄的丝被,仅仅遮住了身上较为隐秘的部位,看着端木琏背对着自己,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却是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皇甫天烨的眼前。

夏日的天早已大亮,只是端木琏热得不想起身,皇甫天烨也跟着赖在床上。然而想起昨夜里的事,皇甫天烨又不得不提醒道:“琏,该起身了,你忘了你今日还要回侯府吗?”

端木琏懒懒的动了动,慢慢转身面对皇甫天烨,睁着迷蒙的双眼,慵懒的说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抬手拨开他额角黏住的发丝,瞧见他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并不想起身,身下的竹席还带着一丝凉意,让他舍不得离开。只是想到要回侯府替琳儿跟琰儿庆生,端木琏最后还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

丝被滑落,露出更多艳丽的痕迹,让端木琏微微蹙眉。

“身体难受吗?”瞧见他的神情,皇甫天烨跟着起身,扶住他,轻轻替他揉着腰。

“就算我说难受,你就会放弃吗?”嗔怒的看着他,端木琏没好气的说道。

就这几个月以来,两人隔三差五就做一回,可说是他刚养好身子,就被他缠着做一夜。端木琏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好的体力受得住这样的索求。

昨夜他本不想遂了他的意,只是没想到皇甫天烨竟对着自己装可怜,端木琏真觉得自己太过心软,就那么答应了他。

看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还有一身的酸软疲惫,真想躺回去休息一日。

“我这不是忍了十天才做了一回嘛,谁让你一直不肯应我呢。”前一回做的狠了,竟弄伤了他,皇甫天烨这才忍了十来天。昨日等他后面的伤恢复了,他才会忍不住索求。

端木琏瞪着他不语,任他替自己揉着腰。

“琏,昨夜你也有享受到嘛。”皇甫天烨讨好的凑过去想要亲吻,却被端木琏扭头躲开。

“热,别靠近我。”

皇甫天烨讪讪的收回头,低头瞧见他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一想到轩辕莫宇跟自己献宝似的说倾云怎么怎么可爱,怎么怎么聪明,皇甫天烨的心里就嫉妒开来。这也是他这么勤奋缠着端木琏做那事的原因之一。

“明日李太医会来诊脉,你记得早点回来。”摸摸端木琏的小腹,皇甫天烨叮嘱道。

端木琏瞧见他脸上的期冀,不免叹气,“每月诊一次脉,你每月失望一次,这又何必呢?孩子的事别强求。”他自然知晓他的心思,只是怀孕本就不易,他也不想每一次都听到让人失望的诊断结果。

“不是强求,我只不过是怕你在不知情的情况发生意外……”有太子妃的前车之鉴,皇甫天烨不敢大意。

端木琏愣了愣,随即安抚道:“我会很小心的。”

皇甫天烨突然搂住他,低声道:“琏,我们要生好多好多孩子,你说好不好?”一想到两人身边围着一大群孩子的情形,皇甫天烨就觉得好幸福。

端木琏拍拍他的后背,应道:“好,我们生好多好多,不过在有孩子之前,我想先去沐浴。”

皇甫天烨本有些激动的情绪被他后半句话一刺激,整个泄了下来,转而一想,却又高兴起来,“我陪你一起洗。”

皇甫天烨本想着趁机再诱拐他一次,却被端木琏十分强硬的态度拒绝,无法得逞之下,只得安分洗澡。

等两人打理好,用过早膳,时辰将近亥时。此时烈日当正,一踏出房门,只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两人出了院子,云飞正面走来,见了两人先是请安,然后对皇甫天烨恭敬的说道。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奴才都已准备好,放在马车上了。”云飞回道。

皇甫天烨点点头,“今日不能陪你,就让云飞送你过去吧,这样我也放心。”转身对着端木琏说道。

“你去忙你的吧,时辰也不早了,早些进宫,别到时候还让皇上等你。”想想两人在房里磨蹭了这么长时间,端木琏反倒催促他快些进宫。

“我先送你上马车,父皇那,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

因为明帝召见,皇甫天烨无法陪同端木琏去侯府,只好让云飞备好礼物,由端木琏送去。

只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第二天就能够再见,却因为一件意外之事,险些导致两人抱憾终身。

当端木琳收到礼物之时,整个人乐坏了。本就跳脱的她,拉着端木琰直乐乎。

“哥哥,替我们谢谢哥夫,琳儿很喜欢他送的礼物,琰儿也喜欢。”端木琳拉着端木琏的手,秀气的脸上满满的笑容,显示着她的开心之情。

“喜欢。”端木琰面露笑容在一旁回应道,手却是抓着那支玉笛,少见的情绪外露。

端木琏微微笑着,他倒是没想到皇甫天烨竟然会送给琳儿跟琰儿一架玉琴跟一支玉笛。看那玉的­色­泽,必是上品,这东西对两个孩子来说,太过贵重。

“琏儿,这礼物未免太多贵重。”端木夫人自然看出两样东西的不凡,面带忧­色­的对端木琏说道,只是看着两个孩子高兴的模样,尤其是琰儿,琰儿不比琳儿活泼,能瞧见他那么明显的神情,着实让她意外。

“娘,琳儿很喜欢,您可别让哥哥还回去啊。”听到娘的话,端木琳抢着说道,更是护着自己那架玉琴不放。

端木琏瞧见她那模样,就连琰儿都紧紧抓着玉笛,于是轻笑道:“琳儿喜欢就好,哥哥不会收回去的。”

“琏儿你……”

“母亲,不碍事的。”端木琏安抚道,转而告诫两人,“你们两个可要好好保管它们,切莫损坏了。”

他可清楚琳儿的破坏力,而且她定­性­不佳,现在喜欢,指不定过个几天,就不爱了。相比较而言,他还是较为放心琰儿。

“知道知道,琳儿一定好好爱护它,绝对不会弄坏。”听了哥哥的话,端木琳这才放下心来。

说起来这两礼物还是她偷偷找哥夫讨要的,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收到,这叫她如何不激动。其实她觊觎哥哥那架古筝很久了,只是知道那是哥哥的宝贝,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

端木琰在一旁点头做保证。

瞧见三个孩子这样子,端木夫人只得无奈的收下这礼物。

午膳过后,呣子四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纳凉,院子里的微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凉爽。

端木琳拨弄着古琴,只是乐曲怎么听怎么奇怪,反倒是端木琰的玉笛吹的似模似样,让端木琏颇感欣慰。

他至今还没发现这个好动的妹妹在乐器方面有什么特殊的才华,那­性­子更像是个男孩,总是让他怀疑母亲当年生他们两人的时候,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文静的琰儿看着更像一个大家闺秀。

“哥哥,琳儿想听你弹琴。”玩耍了一会,端木琳突然要求道,“琰儿替哥哥伴乐。”

“怎么突然想听我弹琴呢?”端木琏好笑的看着站在椅子上的人,那活脱脱的个­性­,也不知像谁。

“今天我是小寿星,你们都要听我的。”小手一Сhā腰,端木琳仰着头说道,“你们去拿点酸梅汤来,本小姐口渴了。”

看着下人去准备,端木琏不无好气的说道:“那琰儿还也是寿星,为什么他还要给你演奏呢?”

“因为我是他姐姐。”端木琳想也不想的回道,“当姐姐的命令弟弟,弟弟自然要听。”

“这丫头还真神气了。”端木夫人看着小女儿的模样,笑着对端木琏说道。

“哥哥,来嘛来嘛,琳儿好久没听你弹琴了。”端木琳跳下椅子,跑到端木琏身边央求道。

“好,我的小寿星。”

悠扬的琴声在院子里响起,端木琳看看端木琏,又看看端木琰,手上抓着吃食,不亦乐乎。

当夜幕降临,端木琳这才玩累了,一下午不是吩咐端木琏弹琴,就是要求端木琰吹曲,更是拿出文房四宝大兴作画,只是功夫不到家,画的四不像的端木琳被众人好生调笑了一番,气的她举着满是墨汁的魔手朝众人发难,大家又怕又笑的躲着她,只玩的众人也都跟着累了,这才罢手。

最后还是端木琏画了一副夏荷图送给她,这才让她满意,然后高高兴兴的拉着端木琰,捧着礼物回房去清理身上的墨汁痕迹。

“父亲呢?”

只在午膳的时候见过父亲,虽然平日里父亲很少会与家人待在一起,但此时都已到了晚膳时辰还不见人影,端木琏忍不住询问母亲道。

“你叔叔来了,你爹应该在你叔叔那吧。”端木夫人一边吩咐下人安排晚膳,一边回道。

“在偏院?”

37、兄弟

端木文溪自当上大祭祀之后,就甚少回来。然而侯府毕竟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这里承载着许多他的回忆,更有着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即使两人并不是每一次见面都能平心静气的谈谈话。

偏院,是自端木文溪当上大祭祀,而端木文清成家之后特别留出的一个院子。平日里端木文溪自是住在祭祀殿里,只偶尔回来,于是这个院子就成了他每次回来的落脚处。

并不是他没有自己的房间,而是毕竟大家都已成年,且端木文清有儿有女,所以他并不想住在原先的房间。

而这个偏院曾经是兄弟俩小时候最喜欢流连的地方,院子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皆是儿时两人的玩物,整个院子里遍布了从前的欢乐记忆。

只是再欢乐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皆只能藏在心里缅怀,如今的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端木文清自端木文溪回来,就拉着他回了偏院,一把将人推进房间,端木文清直直的看着那张毫无变化的容颜,心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你?”端木文清抓着端木文溪的衣襟,逼问道,然而俊美的脸庞因为对方的沉默渐渐泛起愁苦。

“回答我,如果不是琳儿跟琰儿的生辰,你是不是还打算躲在祭祀殿里不肯出来?”迟迟等不到回应,端木文清抓着衣襟的手紧了紧,

端木文溪一张清俊的脸上眉头渐渐锁了起来,低头看着那紧紧抓着自己衣襟,同样紧锁眉头的人,瞧见他眼底的悲伤,端木文溪依旧未作开口,只用自己的手覆盖住衣襟上那双因为用力而青筋爆出的双手。

双手被他覆盖住,端木文清脸上的愁容有了松动,低低的唤了一声:“文溪。”

两人身形相差了近半个头,这让端木文清不得不仰着头才能看清那张让他欢喜的容颜,因是亲兄弟,两人的容颜较为相似,只是端木文溪整日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让人很难接近。相较起来,端木文清俊美的容颜,带点微微愁苦的模样,更能惹人相怜。

“我并不是想要躲你。”端木文溪轻轻开口,依旧冷峻的声音,只是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温柔,那是只有对着眼前之人才会展现的温柔。

“那为什么你不回来?你不知道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吗?”端木文清悠悠的说道,脸上露出几分悲凉,“我去找你,而你却总不见我,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手松开紧握的衣襟,端木文溪放开手,见他捂着胸口,心里一痛,抬手就想要去抚开他脸上的愁容,却被端木文清偏头躲过。

见他蹙眉,端木文清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如果你今日再不来见我,我也绝不会再去找你。”

端木文溪眼神一黯,神情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人,“我知道。”他了解这个人,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的­性­格,所以在躲避了三个月之后,他依旧出现在他的面前,只因为他放不开这个人。

“既然你知道,那又何必躲着我呢。”端木文溪了解端木文清,而端木文清同样了解他,“你不想看见琳儿他们,但是你也别忘了,当初是谁执意给我下药,执意要我为端木家传宗接代。琏儿、琳儿、琰儿,他们三个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会存在。”

明明知道自己爱的是他,却为了家族的未来,逼着自己去碰她。去碰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是一种残忍,对她,对他,对自己,都是一种残忍。

“对不起。”面对他近乎咆哮的发泄,端木文溪久久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端木文清吼道,抬起头,双眼却是渐渐红润起来,那模样看的端木文溪眉头紧蹙。

“我只想天天见到你,天天能够这样抱着你……”端木文清拥着他,头靠在端木文溪的肩头,低声说着。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端木文清愤儿推开他想要回抱自己的双手,怒道:“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我们是兄弟那又如何?难道你还介意我们的身份吗?还是说你已经不爱我了,嫌弃我这副身体了?”

端木文溪否定的话说出口时,端木文清只觉得心痛,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在介意吗?

“不是。”端木文溪上前一步,却发现他竟躲避着自己后退一步,这让他感到愤怒。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躲开自己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放开我,我不想听……”端木文清突然挣扎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疯狂,不停的拍打着端木文溪的身体,更甚至手脚并用,让端木文溪险些抓不住他。

“文清,你别这样,别这样吓我好吗?”瞧见他渐渐发白的脸­色­,端木文溪莫名的害怕,只能紧紧的抱住他,以此阻止他挣扎的动作。

“我讨厌你,讨厌……讨厌你……”眼角渐渐湿润起来,那一滴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让端木文溪看着心痛不已。

端木文清神情恍惚的一边哭着一边说着重复的话,然而那泛白的脸­色­与凌乱了的衣衫,显示出他的脆弱与无助。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那让他心痛的泪水,端木文溪抱紧他,柔声说道:“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又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太爱了,所以害怕看到她们,看到她们,我会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我也会嫉妒,嫉妒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站在一起,而我们,每一次都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端木文溪慢慢的说着,渐渐感觉怀里的人情绪稳定了下来,“我多想我们也能够光明正大的,但是一想到那是不可能的,就让我好恨,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文溪。”听着他内心的话语,端木文清慢慢平静下来,抬头看着他,双手紧紧抓住他, “不要那么说,我的文溪是最­棒­的,他怎么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呢,只要有他在,我就能日无忌惮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算被爹打骂,只要有文溪在,我都不会怕……”端木文清依偎着他,眼中渐渐浮现笑容,过往的记忆在脑中闪现,莫名的让人怀念,而端木文清沉静在回忆中,眼神里闪现的尽是迷茫与恍惚,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单纯美好。

“文清,醒醒……”端木文溪刚刚有些安稳下来的心跳在瞧见他的神情时,变得更为剧烈,怀里的人虽笑的那么清澈,但身体却是不住的在颤抖,那是一种本能的害怕,而那件事是他们从未预料到的意外,也是他们不敢再去碰触的回忆。

“孩子?”端木文清喃喃道,恍惚间抬起头看着端木文溪,脸上闪现迷茫、欣喜、害怕、恐惧等等情绪,最后只紧紧抓着端木文溪,“文溪,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

“啊……”痛苦的抱住头,端木文清陷入过去的那段回忆中,悲痛的嘶喊让端木文溪害怕极了。

“不要想,不要想……”抱紧他,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他对自己的伤害,“文清,我们还有清儿,还有清儿……”

“清儿?”端木文清愣愣的看着他。

“对,清儿。”

端木文清的记忆有些混乱,却还是记起了,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愤怒与不甘心,“清儿,还我清儿,皇甫金明,我要杀了你。”咬牙切齿的模样,脸上充满了杀意,只是被端木文溪紧紧抱住,让他无法挣脱。

“放开,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唔唔……”

端木文清的话语最后被端木文溪用­唇­堵住,抱住他依旧挣扎的身体。

端木文清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渐渐接受,直到最后完全投入其中。而端木文溪本只是想阻止他的嘶喊与挣扎,却在端木文清渐渐的回应中沉沦进去。两个人紧紧拥着对方,吻却越来越激烈,本就单薄的衣衫在热吻下渐渐滑落。

两个许久没有碰触的身体被一个吻带起全身的热度,端木文溪抱起他,将他放到床上,看着苍白的脸上带上红晕,露出一个浅笑。

“文溪,我要。”躺在床上,端木文清渐渐恢复清明,只是身体上的欲望让他难耐的央求道,拉着端木文溪,双手不住的扒拉着彼此的衣服。

屋外的蝉鸣和着屋内的呻吟响了许久都未停歇,当日头渐渐落下,两人相拥着睡在床上,却未发现,院子里多出了一个身影。

空气中弥漫的情yu味道,让来人一阵惊愕,却又不敢置信的走了进去。满室凌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却都是男子的衣物。

当看清全身赤­祼­着,且身上布满情yu痕迹的两人时,来人再也无法稳定情绪,惊声怒吼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38、撞见

偏院在侯府的北面,距离主院和前厅都有一定的距离。自偏院作为端木文溪的住处,府里的下人除了打扫之外,皆不准进入。

只是今日许是端木文清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致他未将院门关上,当端木琏来到偏院,看着半开的院门,原本仅仅只是过来看一眼的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偏院不准许他人进来,对端木琏而言,里面的一切可说是完全陌生,然而却也不特别,仅仅与一般院子差别不大,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一样不少。

日头西落,天气不再显得那么燥热,晚风微微吹来,带起一丝凉爽。院子里的蝉却一直吱吱叫个不停,莫名的让他感到一丝烦躁。

沿着走廊来到屋子前,依旧是半掩的房门,里面传来轻微的声音。端木琏站在门前,想要呼喊的话还未出口,却透过门缝,看见地上散落的衣物,心里一阵讶异。

“吱嘎”一声,房门在夏风的作用下,渐渐被吹开,露出里面更多散落的衣物。当看清地上的衣物,端木琏心中的讶异转变成惊愕,难以置信之下,他却是抬脚走了进去。

自去年中秋夜无意中偷听到那件事情之后,端木琏就一直未敢去证实,而今日,却让他亲眼目睹其中的两人正赤­祼­着身体互相拥抱着对方,而且还是以那样不堪的姿态躺在床上。

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情yu气息加上眼前赤­祼­­祼­的两副身躯让他难以接受的怒吼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一场情事耗尽了端木文清的体力,轻喘着气,趴在端木文溪的身上,背上那只宽厚的大手替自己轻轻顺着气,那轻柔的力道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就此睡去。于是两人躺在床上随意的说着话,也未去清理各自的身体与驱散满室的情yu气息。

当一切暴露在端木琏的眼中之时,端木文清与端木文溪皆错愕不止。

最后还是端木文溪先一步反应过来,拉起一旁的被子,将两人的身体都遮盖住,只是那样的动作在端木琏看来,却更是一个刺激。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猜测是一回事,眼见却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这还发生在这样特殊的时刻与特殊的地点,这让端木琏难以保持冷静,只满眼气愤与羞耻的看着那一对“­奸­夫­淫­夫”。

“琏儿……”

嘶哑的声音只叫出两个字,却换来端木琏愤怒的目光。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们这样不要脸的父亲跟不知羞耻的叔叔……”端木琏压抑的愤怒咆哮而出,直白的话语让端木文清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文清。”端木文溪拉住想要起身的人,脸上的惊愕已经收了起来,此刻只余满脸担忧。

“琏儿,不要……”

在看到端木琏愤怒的转身想要离去之时,端木文清猛的推开端木文溪,不顾自身未着寸缕的身体,从床上跳下来,身上的不适让他动作一滞,却硬是扑倒了端木琏,双手紧紧的压住他,不让他离开。

端木琏毫无防备之下被扑倒,头重重的撞在地上,让他一瞬间整个人晕眩了过去,然而身上的重量还是让他立马回过神来,只是看着父亲双目通红的模样,还有那身上清晰的青紫痕迹,让他继而怒火上涌。

“放开我。”

被按压住身体,端木琏有些嫌恶的怒道,只是端木文清毫不退却,压着他硬是让端木琏起不了身。

就在父子两人竟就地互相推拉之时,在场唯一冷静的端木文溪自床上起来,随意的套上一件外衫,又拿起地上的另一件外衣,趁着两人不注意,上前披到端木文清的身上,同时将人抱住。

“放开,文溪放开我,我不能让他出去,不然我们的事会被人发现的……”被人从后头抱住,端木文清挣扎着嚷道,只是双手依旧压制着端木琏。

“做得出还怕被人知道吗?”端木琏气愤的怒视身上的人,那是他一向敬重的父亲,却做出那样不知廉耻之事,这让他心痛难以附加,只是心痛之余,同样感到气愤。

为什么两个他尊敬的人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在中秋夜偷听了父亲跟皇帝的谈话,他依然有着信念,在心底期盼那都是虚假的,然而当今日亲眼所见,一切的自我安慰,一切的自我欺骗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又是那么的可悲。

“不!”端木文清吼道,“不能被人知道,不能……我们这是不对的,我们这是乱­仑­……啊……”背德的行为若是被族人得知,到时候将要面对的处罚,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一想到会被人知晓,端木文清愤怒的掐住端木琏的脖子,脑中唯一的意识就是阻止他将事情说出去。

“不行,我不会让你说出去的,不会让你有机会说出去的。”端木文清怒红的双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双手紧紧的掐住脖子,手上的力道让端木琏来不及惊呼,只能痛苦的抓住那双不断施力的手。

“文清,你疯了,那是琏儿。”看到他的动作,端木文溪慌了起来,他没想到当年那件事的影响竟然这么深,虽然他偶尔会疯狂,但是看到他竟然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端木文溪心痛难抑,抱着他的手多了几分力道,终是将人从地上拉起,紧紧抱住。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得回自由,端木琏痛苦的咳嗽起来,喉咙处更是因为咳嗽而剧烈的疼痛着。抬起头,看着父亲在叔叔的怀里不住的挣扎,口中不停的嚷着要杀了自己,捂着心口,喉咙的疼痛又哪里及的上心痛。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能让他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端木文清又哭又闹的挣扎着,整个人因为挣扎的动作,以致发丝凌乱,身上那蔽体的外衣也在拉扯中被撕破。

“别这样,琏儿他不会说出去的,你别担心,别担心。”端木文溪一边心痛一边柔声安抚着,紧紧抱住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即使已经勒的端木文清腰间疼痛,他也不敢不能松手。

只是端木琏身心陷入悲痛之中,脑中盘旋的皆是父亲要杀了自己的事实。因为端木文清被拉走,端木琏得以自地上站起身,只是他没有离开,而是沉着脸,也不管那依旧有些疯狂挣扎着的人,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响亮的声音让端木文清呆愣住,连同端木文溪也一脸惊愕的看着端木琏。

端木琏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心,那一巴掌打的有多么重,光是那只手心与端木文清那慢慢红肿的半边脸就可以看出。

“你从未当我是你儿子吗?”端木琏悲痛的怒吼着,双眼早已红润,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流,眼中遮掩不住的悲伤难过,“你竟然要杀了我……”

“儿子?你是清儿吗?”端木文清的神志不清,听到端木琏的话,愣愣的问道,“不对,清儿不会打我,你不是清儿……”看着端木琏那张带点熟悉的脸孔,端木文清却摇了摇头,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起来,而他却未在意。

“我是端木琏,不是皇甫临清。”听到他的否定,端木琏悲痛的吼道,“你只想着别人的孩子,却没想过,今天是琳儿跟琰儿的生辰,而你竟然在这种日子里,跟自己的兄弟在房里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一开始冲动的打了自己的父亲,端木琏并不后悔,只要想到他不当自己是他的儿子,不将琳儿跟琰儿的生辰看重,更是不将母亲放在眼里,背着他们在这里做出这些事情,他就难以抑制的愤怒。

这愤怒,为了自己,为了琳儿跟琰儿,更是为了母亲。

端木文溪抱着端木文清,感受到怀里人颤抖着身体,看着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心略微安了一些。对于端木琏的指责,他不想去反驳,一切的起始,都是因为他。而他,也没资格替自己辩解,因为自己从未拒绝两人发生关系,更甚者,他一直纵容着端木文清,而纵容的结果,就是造成一件又一件难以挽回的悲剧。

端木琏难以抑制的颤抖着身体,手指愤怒的抬起,指着两人怒道:“兄弟乱­仑­,按族规,是要处死的。”

端木文清恢复清明的神志,却在听到端木琏怒指的话语之时,整个人软倒下来,要不是有端木文溪抱着,只怕已经软倒在地。

“琏儿,不要。”端木文清痛苦的看着他哀求道,“不要说出去好吗?”

“你觉得你们这样的关系能够容忍于世吗?”端木琏露出一个冷笑,怒视两人,“你们这样的关系,对得起我,对得起琳儿跟琰儿,对得起母亲吗?”

不待端木文清回答,他已怒吼道:“你对不起我们,永远都对不起我们……”

“不……”端木文清难掩悲痛,面对儿子的指责与怨恨,他难以维持冷静,只是比他还难以维持冷静的却是端木琏,在一声声怒骂中,他竟是怒急攻心的昏了过去。

“琏儿……”

因为被端木文溪抱着,当看到端木琏昏过去的那瞬间,两人都来不及去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晕倒在地,脸上失了血­色­。

39、争吵

高高兴兴的庆生宴,却还来不及享用晚膳,就因为端木琏的昏迷而不了了之。

端木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那原本红润的脸此刻变得惨白,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再看自家老爷与二叔两人,身上衣衫略显凌乱,从神情上,她只能看出老爷带着焦虑的表情,而二叔那副百年不变的冰冷模样,她实在看不出其他情绪。

初时当她看到二叔抱着儿子急急而过,那惨白的脸­色­让她心惊,早已顾不得晚膳,急急跟着进屋,身旁琳儿跟琰儿也收起了欢闹的心思,一同苦着脸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人。

端木夫人看到端木文清脸上的红印,担心的问道:“老爷,你的脸先消消肿吧。”

“我没事。”偏头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绢,端木文清不在意的说道,瞧见她眼神中的黯然,又说道:“等琏儿醒了再处理吧。”

“爹爹,哥哥他怎么了?”

端木琳伤心的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拉拉端木文清的衣袖,小小的人儿满脸担忧。

端木文清低头看着女儿跟小儿子,那跟自己相似的脸上挂满了忧­色­,原本该是热闹的夜晚,却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想起琏儿对自己的怒骂指责,端木文清心中泛起自责,但又不能直言坦露。

看了一眼正替端木琏诊脉的人,那身影因为自己的夫人与儿女在场一直紧绷着身躯,而自己却不能上前安抚他。端木文清微微叹气,“你哥哥他身体不舒服,不过有叔叔在,他不会有事的。”轻声安抚着两个孩子,琏儿真正晕倒的原因他不能说,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安慰来稳定孩子们的心神。

端木文溪微微皱着眉,良久,才收回诊脉的手,只是眉间依旧未舒展。

“琏儿他怎么样?”见他站起身,端木文清焦急的问道,一旁几人同样担忧的看着他。

端木文溪看了众人一眼,走到桌边,抬手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下人。然而才看向他们,道:“琏儿无事,只是有点轻微中暑的迹象,吃点药就好。另外,我刚刚诊断出他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只不过脉息太弱,这胎儿……”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在听到后面的好消息时,还来不及高兴,却因为端木文溪停住的话语而一同皱眉。

“文溪,那孩子究竟有没有事?”端木文清追问道,他没忘记是自己才逼得琏儿情绪激动的晕倒,若是孩子有个万一,他会恨死自己。

看出他的自责,端木文溪摇摇头,“暂时不会有事,我开了药方,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孩子就不会出事。”

听了他肯定的回答,端木文清这才舒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转而看到一旁担忧的夫人,端木文清安抚道:“你们还没用晚膳呢,你先带琳儿跟琰儿去用膳吧。”

端木夫人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儿子,眼里依旧充满了担忧,“那老爷你们呢?”

“我不饿,琏儿我看着就行了。”他不清楚琏儿何时会醒来,又怕他醒来情绪激动,所以只能先支开其他人。

一旁听了两人对话的端木琳急着开口道:“琳儿也不饿,琳儿跟琰儿一起陪爹爹守着哥哥。”

“琳儿乖,你还没吃饭呢,要是饿坏了,爹爹会心疼的。”端木文清摸摸女儿的头,柔声道。

“可是……”爹爹的关心让端木琳高兴,但又不舍得离开。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时,端木文溪冷冷的说道:“人多对他的恢复不利。”

因着他的话,端木夫人即使担忧,也只能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端木文清与端木文溪,还有昏迷着的端木琏,一直坚强的站立着的人一下子软倒下去,端木文溪眼明手快的一把抱住他。

“文溪,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我,琏儿他也不会昏迷不醒。”倒在端木文溪的怀里,端木文清的脸上挂满自责与无助。

看着他默默流下的泪水,端木文溪疼惜的替他拭去,轻声道:“别担心,琏儿他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我相信你,有你在,琏儿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的。”默默地抱着他,端木文清喃喃道,他相信他,他只相信他。

端木琏一直未苏醒,期间端木夫人送来了晚膳,而端木文清本没有多少胃口,被端木文溪逼着还是吃下了一碗饭。

安胎药送来了一次又一次,只是药凉了,端木琏依旧未清醒。直到第四次送来安胎药,床上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

端木琏幽幽转醒,头脑一阵晕眩,让他感觉四周都在摇晃。忽然一双手扶住自己,转头一看,端木琏猛的一退,“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们。”

端木琏的反应让端木文清一阵心伤,但也明白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好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不然端木琏刚刚那反应,够引人惊奇了。

“琏儿,你别激动,小心身体。”端木文清失落的收回手,却依旧关心的说道。

只是端木琏依旧在气头上,对于他的关心,呲之以鼻,“不用你假惺惺。”想到他之前还想要掐死自己,端木琏依旧心痛不已,脖子上的疼痛显示着之前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看见他难受的皱着眉,那脖子上两个深­色­的拇指印,都让端木文清自责不已,“琏儿,对不起,我控制不住……”端木文清想要解释,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先把安胎药喝了。”一旁端木文溪见人醒了,端着安胎药走到床边。

“我不喝。”端木琏怒视着端木文清,对于端木文溪的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快把安胎药喝了,难道你不想要孩子了吗?”听到他拒绝,本还自责的端木文清立即生气的怒道,端木一族的男子虽可孕育孩子,但那毕竟不比女子,对于端木琏的拒绝,端木文清十分生气。

“孩子?什么孩子?”端木琏皱着眉,疑惑道,直到消化了那句话,端木琏才后知后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面露惊讶又压不住的惊喜,“我有孩子了?”

“对,你有孩子了。”瞧见他惊喜的模样,端木文清点头应道,“如果你想保住孩子,就乖乖把药喝了。”

看着端到面前的药碗,端木琏怒视着眼前人,“什么意思?孩子怎么了?唔,头好疼。”端木琏激动之下想要问清缘由,却突然感到头一阵疼痛,捂着痛楚的地方,发现肿起了一个包。

药撒了出来,在被子上留下一块污渍,只是端木文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端木琏身上,快撒光的药碗也顾不得,好在一旁端木文溪替他端住。

“别激动,让我检查一下。”把药碗放到一旁,端木文溪安抚两人,检查了一下头部,微微蹙眉道:“应该是晕倒的时候撞伤了,肿了一块,过几日就会消下去,别担心。”说完替他揉着,只是手劲很大,疼的端木琏龇牙。

“文溪,轻点,琏儿很疼。”瞧见儿子那痛苦的模样,端木文清忍不住提醒道。

“用力才能将淤血揉散。”端木文溪略带无奈的对端木文清说道。

“不用你揉。”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让端木琏升腾起一阵怒火,气愤的推开端木文溪,看向端木文清,“说清楚,孩子究竟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让他生气,但此刻他更关心孩子。那是他跟皇甫天烨盼了好久才能够怀上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怒气而伤害到这得来不易的孩子。

“你怀孕才一个多月,胎息又弱,再加上刚刚你情绪不稳,极容易造成滑胎。”端木文清并不懂医术,所以仅仅是将端木文溪的诊断重复了一遍,只是听在端木琏的耳中,却依旧愤愤的看着两人。

“我之所以情绪不稳,还不是被你们害的。”端木琏愤愤的说道,然而手抚摸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想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端木琏那怨恨的目光让端木文清看着心痛,看了一眼默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满含歉意的说道:“琏儿,对不起。”

“你何止对不起我,你还对不起琳儿跟琰儿,更对不起母亲。”端木琏低吼一声,却也想到目前所处的位子,怕太过大声,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是,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你母亲,但是感情之事,本就情难自禁,更何况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他,对你母亲,我只能辜负。”

端木文溪搂着他,瞧见两父子之间的争执,他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支持着他。

端木琏愤愤的握着拳,忍着心底的怒气,看着那两人不顾自己相拥的情景,还有两人之间那仿若无人能够Сhā足的气氛,竟让他觉得自己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好似不该去斥责他们的关系。

看着父亲在叔叔的安抚下稳定住情绪,那个一向傲气的父亲在叔叔面前竟露出那样柔弱无助的一面,这些情景一再再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娶母亲,为何要生下我们?”对于他直白的话语,端木琏只感到心碎,但依旧忍不住问道。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端木文清抓着端木文溪的手,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看到端木琏那充满悲伤的神情,忍了忍,最终说道:“我不得不娶。”

“不得不娶,哈哈……好,那我也不想认你这个父亲。”泪水早已迷糊了双眼,端木琏气愤的说道。

“文清。”端木文溪低声唤道,怀里的人早已经因为端木琏的话语而软倒,紧紧抱住他,唤醒他险些晕倒的神志。

就在气氛僵滞之时,开门声打破了局面,却也让他们心惊。

“琏儿?”端木夫人推门进来,却瞧见端木琏泪流满面的模样,担忧道:“琏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刚刚有了身孕,切勿动了胎气。”

三人皆意外于她的出现,端木文清立即推开端木文溪,转而背对着她,遮掩自己的神情。

“母亲,我只是太高兴了。”端木琏自惊讶中恢复过来,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母亲,安胎药凉了,你去帮我再煎一碗药好吗?”

端木夫人摸了摸药碗,发现确实已经凉了,“我去重新换一碗,再让下人拿些吃的过来。”端木夫人对端木琏说道,端起药碗,走过端木文清的身边,又道:“老爷,琏儿醒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都已经过了子时了。”说完,不待端木文清回应,径自出了房。

40、祈福

默默地看着母亲出了房,端木琏将视线转回两人身上,冷声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也不想管你们死活。”

“琏儿……”看着气愤的躺回床上,兀自蒙住被子的人,端木文清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放心,我还没那么冷血无情,你们的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闷闷的声音自被窝里传出来。

端木文清抬脚向前一步,却被端木文溪拉住,看着他摇头,端木文清捂着心口,泪流了满面。端木文溪搂着他,看了床上隆起的被子一眼,拉着心痛难加的人离开。

“站住。”端木琏突然喊道,自被窝里出来,冷眼看着端木琏,沉声问道:“太子,他究竟是不是你……”

他问不下去,太子的身份他猜测了许久,但是他不敢相信。当今日发生了这种种事情之后,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端木文清抬头看了端木文溪一眼,瞧见他眼底的坚定与支持,随后朝端木琏点头,“是,他是我生的,但是……”

“闭嘴,我不要听,你走,你走……”端木琏捂着耳朵怒吼道。

瞧见他情绪激动的模样,端木文清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那件事。

“走吧,让他冷静一下。”端木文溪拉着他说道。端木文清无奈之下,只得先行离开。

静悄悄的房间里,唯有端木琏独自一人默默地流着泪,怀抱着自己的身躯,哭的身体都僵硬了。

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跟叔叔在床上做那种事,然后父亲告诉自己他不爱母亲,爱的是叔叔,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哥哥。一连串的真相让端木琏几近崩溃,却硬撑着自己的身体,他不能再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当房门再度被人推开,端木琏一惊,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回头正好看到母亲那消瘦单薄的背影,心底的哀伤难以消去,却是变得更多更多。

端木夫人端着一碗粥坐到床沿边,瞧见端木琏那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红肿的双眼,却也不提,只柔声道:“琏儿,先喝点­肉­丝粥,再吃药。”

端木琏看着母亲递到自己面前的调羹,白米­肉­末带着绿绿的葱花,那是他爱吃的­肉­丝粥,加了葱花的­肉­丝粥透着一阵清香,母亲的关怀让端木琏心头的悲伤淡了几分,

张了张嘴一口吃下­肉­丝粥,抬起的脸露出一丝微笑,“母亲做的­肉­丝粥最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现在你可是一人两个胃啊。”端木夫人笑呵呵的说道,转而又微微叹气道:“琏儿都要做爹了,母亲可老了。”

端木琏一愣,“母亲一如既往的漂亮,怎么会老呢。”话刚说完,却发现母亲的鬓角已有了几丝白发,心中惊讶不已。

母亲还不到四十,竟已有了银丝与眼角的皱纹。

“都快当­奶­­奶­了,你说我老不老?”端木夫人乐呵呵的说道,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是否漂亮。

“谁说当­奶­­奶­了就一定老了,在琏儿心里,母亲永远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端木琏笑笑,伸手握住那双温暖的手。

端木夫人笑着不反驳,“快吃吧,不然粥都要凉了,吃完还要喝药呢。”

“我自己吃。”说着接过碗,端木琏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肉­丝粥,喝下安胎药,在母亲的关心下,端木琏躺回床上。

“母亲。”拉住正要离开的端木夫人,端木琏欲言又止。自己昏倒的事,父亲与叔叔刚刚相拥的情景,还要自己那哭的红肿的双眼,母亲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问不说,这让端木琏心里十分难受。

“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拍拍儿子的手背,端木夫人柔声说道。

“父亲跟叔叔的……”

“别说,什么都别说别问好吗?”捂住他的嘴,端木夫人摇头道,看着儿子惊讶而又带点明了的眼神,她又说道:“有些事,就让它保持秘密的状态延续下去吧,一旦捅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难道你就不在意,不难过吗?

嘴巴被捂住,端木琏只能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不理解。

“做了二十年夫妻,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我已经满足了,至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有你们这三个孩子。有你们我就足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端木夫人的脸上没有失落,只有知足的笑容,但这更让端木琏无法原谅父亲。

在端木琏的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了晚安,“快睡吧。”

直到母亲出了房间,端木琏眼中盈满的泪水才再度滴落。

翌日清晨,端木夫人准备着上香所需之物,瞧见端木琏出了房门,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出来了?”搀扶着他,想要送他回房,却被端木琏制止。

“母亲,我没事了。”看看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又道:“我陪你们一起去延福寺。”

每一年琳儿与琰儿生辰之后,母亲都会上延福寺上香,端木琏自是清楚这事,现如今他有了身孕,也想要上庙里去祈个福。本该是去祭祀殿,但一想到昨日的事,他改了主意。

“可是你的身体……”端木夫人犹豫道。

“母亲,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去给孩子祈福,保佑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出世。”毕竟是男子之身怀孕,且才一个多月的身孕,即使服用了安胎药,他还是心神不宁,在胎儿不稳的情况下,他才想要去祈福。

知道他的担心,端木夫人心中同样担忧着,想了想,最后还是叮嘱他小心身体,这才又交代下人将马车铺垫一下。

红绡本还高兴于公子怀孕的事,转而听到公子也要一同去延福寺上香,扔下她娘和做了一半的点心,急急的跑来找公子。

见拗不过公子,最后还一同上来马车,红绡无比想念王爷,要是王爷在就能够制得住公子,让他好生躺床上休息养胎了。

马车驶出城门,朝着延福寺驶去。

车厢内铺了厚软的棉被垫子,又在上面铺设了竹席,既能避免颠簸震动,又能保持凉爽。端木夫人看看不安分的端木琳与安静的端木琰,略带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了看端木琏的神­色­,见他并未不适,略微安心。

红绡坐在一侧替端木琏扇着蒲扇,见他抬手,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

端木琏有些失笑,道:“红绡,你别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连茶都要你替我倒。”接过茶杯,饮了一口解渴。

“公子啊,你现在可比三岁的孩子还脆弱,这要是出了一丁点事,我可是会被王爷劈死的。”红绡不赞同的说道,别看王爷对公子温柔体贴,对着自己,可没那么好脸­色­,她还是看紧了公子要紧。

“他不会的。”端木琏笑着说道。

“琏儿,真的不把你怀孕的消息告诉王爷吗?”想起这个,端木夫人问道。

“不用,等我回去了再告诉他也不迟。”端木琏看着母亲略带忧虑的神情,安抚道。

“对对,回去告诉王爷,还能够看到王爷又惊又喜又呆的模样。”红绡Сhā嘴道,“夫人啊,您是不知道,王爷天天盼着公子给他生一窝孩子呢,这要是知道公子怀孕了,他还不高兴死。”

“什么高兴死,真不吉利。”端木夫人瞪了这没头没脑的小丫头一眼。

“红绡说错了,呸呸呸,吐掉,是王爷他会高兴的抱着公子猛亲才对。”红绡吐吐舌,赶紧改口道。

“你这小丫头,都十五了,还这么咋咋呼呼,明年就给你找个婆家嫁了,看你还这么乱说话。”端木夫人佯怒道,惹得红绡直嚷嚷。

红绡的母亲是端木夫人的配角丫鬟,红绡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可说是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对她的疼爱不比对自己的三个孩子少。

“我才不要嫁人呢,红绡要一辈子伺候公子。”红绡撇撇嘴,撒娇似的抱着端木琏的手臂,到让端木琏嫌弃似的推开。

瞧见红绡嘟着嘴的模样,端木琏捂嘴笑着,抬头冲母亲说道:“母亲你别替她­操­心,这小丫头心里早有人了。”

话刚说完,红绡就羞红了脸,辩解道:“我哪有。”

原本正趴在窗口看风景的端木琳听了,赶紧收回头,好奇的看着端木琏,“哥哥,哥哥,快说红绡姐姐喜欢谁?”

“她喜欢的那个人啊,天天被她骂,但是那人就是不生气,还很高兴被骂呢。”端木琏可不管红绡那一脸羞红的模样,慢慢的说道,引得红绡又羞又气。

“真的吗?”端木琳好奇道,坐到红绡的身边,摇着她追问:“红绡姐姐,那人是谁啊,告诉琳儿,那人琳儿认不认识?”

“我的小姐哟,你别听公子瞎说,我才不喜欢他呢。”嘴上这么说着,可那羞红的表情让众人都一阵心知肚明。

端木琳转头对端木琰说道:“琰儿,这叫什么?”指着红绡那羞红的脸。

端木琰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口是心非。”

“啊,怎么连二公子你也取笑我。”红绡嚷嚷起来,只是连耳根子都已经羞红。

“有喜欢的人是好事,琏儿啊,改天带那人过来我瞧瞧,看配不配的上我们红绡。”端木夫人在一旁接道,更是在心底早早的打起了算盘。

“夫人。”红绡娇嗔道,气呼呼的瞪着四个掩嘴直笑的人,嗔怒道:“我不理你们了,我帮李叔赶车去”说着一扔蒲扇,掀起车帘跑到了外头去。

留下四人相视一眼,接着纷纷笑了起来。

红绡气呼呼又羞红着脸听到车内的笑声,一把抢过车夫李叔的马鞭,对着马ρi股就是一甩,马儿跑得更为欢快,只是还没跑多久,就被前面突然窜出来的一群人拦住。

李叔赶紧拉住马匹,红绡握着马鞭,怒瞪前面那群人,“你们是什么人,快让开。”

41、强盗

“什么人?自然是要你们命的人。”带头一个大汉身形魁梧,手上拿着一把大刀,脸上的横­肉­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到让人看着十分恐怖。

在大汉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拿着刀剑的人,那些人以大汉为首,围成一圈将马车团团包围。

那样的架势这样的情形,即使没遇到过,红绡心里也能想到缘由,心脏突突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里是官道,前往延福寺的道上虽不能说人来人往,但也不缺少行人,只是此刻周围除了他们的马车,就剩下眼前的这批被列为“强盗”的人。

京陵城外从未听说有出现过山贼或者强盗,若是有,早已被朝廷派兵剿灭,何时轮得到他们出来拦路抢劫,为祸世人。

然而此时出现的这些人,看似有备而来,而他们一行,除了马车里的四人,就剩下一个中年车夫跟一个青年家丁,再加上红绡,总共才七人,以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现状又如何对付拿着刀剑的歹人。

领头大汉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就被身后一人拦住,大汉有些不满但依旧耐心的听着那人的话语。红绡瞟了一眼,发现另一个人并不像那大汉一样魁梧,反而是显得有些瘦弱,但那也是相较与大汉而言,在红绡看来,那人眼角带笑,嘴角轻佻,反而更让人感到危险。

红绡偷偷的示意车夫李叔与家丁,伺机而动,反身将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的端木琳推回车内,低声对端木琏交代目前的情况。

形势比人弱,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唯一可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有有行人路过,定会发现他们的险境。

此处距离京陵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而距离延福寺也有半时辰的车程,且又是弯道上,要想驾车横冲出去,并不容易,更何况车内又有小孩,又有孕夫,红绡不敢随意冒险。

端木琏示意母亲与弟妹安静,透过车帘看向前方,正好看到那大汉跟那书生样的男子交谈着,那男子朝马车看了一眼,邪气的笑容看的端木琏内心一突。

“哥哥,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透过车帘,端木琳看清外面那些拿着刀剑的人,害怕的缩到端木琏的身边,一手还紧紧抓着端木琰的手。

看见妹妹那害怕的神­色­,端木琏暗自苦笑,若是他能知晓这些人的身份,至少还能够猜想他们出现的原因。只可惜,他不仅没见过那些人,更想不到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

若说这些人是普通的强盗,端木琏可不认为这些强盗有那么大的胆子或是本事敢在京城外郊­干­这强盗的勾当。

先稳定住心神,端木琏安抚道:“乖乖在车里待着,别出来知道吗?”说着,将弟妹推到母亲身边。

端木夫人搂住两个孩子,后又担忧的看着儿子,“琏儿,你想做什么?”看到正准备要出车厢的端木琏,端木夫人心里一惊。

“母亲,你们千万别出来。”再三叮咛道,端木琏掀起车帘,走了出去。

一踏出马车,红绡一脸紧张的看着端木琏,手上的马鞭握的死紧。车夫跟家丁也一脸紧张的站起身,护住端木琏,“公子。”

端木琏示意他们别担心。随即抬头看向前方的男子,见那人同样看着自己,目光中有着审视,同时留意到周围的人只是待命的站在原地,更加深了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强盗的猜测。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若是论打斗,端木琏还是有自知之明,以他们这七个人,既有老又有小,怎么可能打的过体力强健的十几个壮汉,既然他们不主动出手,那他只能先讲礼,只是有没有效果,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我们是何人,你们无需知道。”果然,如端木琏猜测的,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才是这群人真正的首领,男子不急不缓的开口,“至于我们的目的,你们一会就知道了。”

无法得到想要的讯息,端木琏微微蹙眉。正想再开口之际,却只见那男子慢慢举起手,周围的手下看到他举起的手,手上的武器也一同举起,就在那只手将要作出挥动的动作之时,“慢着。”端木琏大声喝道,却清楚的瞧见男子眼底的笑意。

而那男子的手只是一顿,接着一挥,道:“全部带走。”声音很清明,不像大汉那粗犷的长相与声音,反而显得很好听,语气轻松的让人有一种“今天天气真好”的感觉。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公子小心。”

见那群人围上来,红绡一把将端木琏推进马车内,举着马鞭的手一扬,直接抽在离得最近的一人身上。

那一鞭子看似随意,竟在那人身上抽出一道血口,疼得那人直打滚。

男子微微皱眉,身旁大汉瞧见自己的兄弟被人抽倒在地,不顾男子的阻拦,举起刀,大吼一声:“兄弟们,­干­掉这娘们。”

本欲围上马车抓拿几人的手下,改儿挥刀向着红绡而去,显然都气愤于自家兄弟被她抽倒的场面。

“李叔,你快带着公子们逃,这里我顶着。”红绡一边对着车夫说道,一边狠狠抽了马ρi股一鞭子,同时纵身跃出,抬脚就是踢翻两人。

红绡曾经跟着府里的护卫师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那只适合对付一两个地痞流氓之流,真真要对付眼前这十几个人,显然十分吃力。人才刚刚落地,就被身后一人砍伤了手臂,捂住流血的手臂,就地一滚,躲开另一把砍过来的刀。

李叔则趁着红绡将两人踢飞的瞬间,立刻架起马车猛冲。奔驰的马匹让整个马车剧烈的颤动起来,端木琏一下子撞在车厢壁上,还来不及坐稳身体,就从飞起的车窗帘子看见红绡被大汉一把大刀狠狠砍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掉落在路边的草丛里。

那一幕刺红了端木琏的双眼,“红绡……”悲痛的惊呼声响彻整个弯道上。

朝着马车后方不停的呼喊着,却只能看到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马车是何时停下来的,只是在剧烈奔跑的马车停止之后,急急的跳下车,想要去找寻红绡的身影,却发现手臂被人用力拽住。

“放开我,红绡……红绡……”马车只跑过了弯道口,后面看不到红绡的身影,于是端木琏拼了命的对那抓着他手臂的人又踢又打,奈何就是无法脱身。

“放开我哥,放开我哥……”端木琳也看到了那一幕,早已哭红了双眼,跟着端木琏一同跳下马车,但同样被人抓住,气愤的她抬脚就是猛踢那男子。

男子抓着端木琏后退一步,避开端木琳踢过来的脚,微微蹙眉。

“大哥,把这丫头也劈了得了,吵死了。”大汉拿着他那把大刀走到男子的身边,刀上还滴着鲜红的血。

端木琏看清那血迹,挣扎的更为剧烈,倒险些让男子抓他不住。男子狠狠的瞪了大汉一眼,“李二,我们只是来抓人的,而不是来杀人,收起你那把刀,别吓坏了我们的客人。”

那被叫做李二的大汉竟十分害怕那男子,听了男子的话只得讪讪的收起杀意,然后示意手下们将人捉了,

“公子,小姐。”车夫与家丁挣扎着想要去救回两人,只是奈何他们自身难保。大汉见车夫与家丁还想要挣扎,一发狠,都给打晕了。

端木琏见那大汉拿着刀挑起车帘,惊恐的喊道:“不要伤害我母亲跟弟弟。”

李二脸上的­肉­跳了跳,那张脸好似鬼怪一般冲端木琏狠狠一瞪,然后转头瞧见车内的一老一小紧紧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伤害他们……”眼睁睁看着大汉上了马车,只听到母亲的尖叫声,端木琏发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娘,琰儿……”端木琳同样惊叫起来。

男子皱着眉,将两人都敲晕。

李二自马车内下来,瞧见男子那张黑着的脸,立马收敛了笑声,“我没杀他们,只是打晕了而已。”

将所有人扔到马车上,男子看着晕倒在怀的端木琏,啧啧了两声,暗道:“这模样,也难怪她要嫉妒。”打横抱起端木琏。

“那丫头死了吗?”对着旁边的李二问道。

李二挥动着大刀,豪气状:“吃了俺一刀,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男子对于他的话眼露鄙夷,却也未多说什么,“回去吧。”这群人只不过是犯了罪被关在大牢里准备处死的死囚,只不过有需要,他才将人弄出来,现如今事情已经办好,他自没打算长留着这群嗜杀的恶徒。

至于那个丫头,死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而他也没必要派人去处理那具尸体,就让她留在路边,也好早日被人发现,免得被野狗啃食了最后的尸体。

在他们离开之后,弯道后边的草丛里,红绡胸口处汩汩的流着鲜血,原本红润的一张秀气容颜,早已经变得惨白。泛白的嘴­唇­动了动,眼皮微微颤着却是无力睁开,想要从草丛里爬出去,却只动了一步,整个人失去了气息,只一直苍白的手露出,横亘在道上,路上滴落着些许血迹,只是在夏风的作用下,渐渐被吹起的尘土渐渐遮盖。

42、怨恨

“哥哥,哥哥……呜呜……”

耳边传来的呼唤声与哭泣声将端木琏从昏迷中唤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一幕惊恐的情景在脑中闪现,端木琏整个人愣住。

“哥哥……”端木琳一见他清醒过来,伤心的扑到他怀里,却发现他整个人呆愣的模样,端木琳又害怕起来。

“琏儿,琏儿……”端木夫人抱着端木琰,待看到端木琏那呆滞的样子,害怕的叫道。

“哥。”端木琰爬到端木琏身边,拉着他的手呼喊,三人不停的叫着,整个地牢里回响着他们的呼喊声。

“母亲。”端木琏回魂过来,看到母亲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低头,端木琳扑在自己的怀里,揪着自己的衣襟,秀美的脸上泪水满面,另一边,端木琰同样红着眼,担心的望着自己,手紧紧的抓着自己。

“琳儿,琰儿。”低声唤道,姐弟两人抱住端木琏,伤心的哭了起来。

“哥哥,红绡姐姐她是不是死了?”哭了许久,端木琳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红绡被大刀砍中的那一幕只有端木琏跟端木琳看见,端木琳不相信自己所见的那一幕,伤心之下,依旧怀疑的问道,只是却换来端木琏默默流下的泪水。

哥哥那泪水让她明白自己所见的并不是虚假的,这让她更加伤心,“红绡姐姐……”

看着琳儿哭的那么伤心,还有琏儿流下的泪水,端木夫人同样红了眼,“红绡她,真的……”

“不,不会的。”端木琏突然吼道,“红绡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会死?她才十五,还没来得及成年,还没来得及成亲,她怎么会死?”端木琏无法接受这个事情,惊恐的反驳着,却难以挥去最后那一幕。

那样大的一把刀,砍在红绡那瘦弱的身体上,鲜血直流的情况下,红绡她还能活着吗?

“我不相信她会死。”端木琏瞪大双眼,怒视着母亲,“她不会死的,母亲,她不会死的。”

如果红绡死了,他怎么跟红姨交代,那是红姨唯一的女儿啊。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却又不肯承认,刚刚他们还在马车上取笑红绡害羞嘴硬,怎么可能一转眼的时间,她就死了呢?

端木夫人看着儿子哭的几乎昏厥过去,同样伤心的她赶紧搂住儿子,轻声安慰着:“不会的,红绡不会死的,说不定那一刀砍的不深,又或者正好有人不忍心救了她呢?”

虽然她知道那样的可能根本不存在,但她还是希望有这么一个可能安慰自己儿子悲伤的心,她已经无法对红绡的母亲交代,她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伤心过度伤害到自己,更甚者伤害到那肚子里的孩子。

“琏儿,别难过,红绡一定会没事的。”呣子四人痛哭着抱在一起,不停的互相安慰着。

“我以为你想带我来看什么呢?原来是这种场面啊。”突然,地牢的上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在这充满哭泣声的地牢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又那么的幸灾乐祸。

“真是难得,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真让我高兴。”

昏暗的地牢里,只有墙壁上的火把照映着地牢里的一切景象。微微攒动的火苗将来人的身影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影子,随着来人越走越近,影子渐渐从长变短,最后形成一个较为正常的人影。

林雪岚居高临下的看着抱成团的呣子四人,美丽的脸上遮掩不住的开怀。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昏暗的火光下,只能照出大半张脸。

男子跟在林雪岚身后,随着林雪岚走进牢门,男子的整个身影也暴露在端木琏他们的眼中,却原来正是挟持了端木琏一群人的那个男子。

满腔的悲痛在看清来人之时,瞬间变为愤怒。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对自己的夫君直言爱意,那一次让他嫉妒她的果敢,也让他明了自己的心意。

第二次见到她时,她正对一个幼小的女孩挥动鞭子,那一次他气愤之下奋不顾身的护住女孩,而自己挨了她三鞭。

第三次见到她时,端木琏只有满腔的愤怒。

端木琏怒视着牢房外那个美丽的女人,轻轻推开围在一起的家人,自牢房那冷冰冰的地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林雪岚的面前,两人隔着牢房的柱子。

“为什么?”愤怒之下,端木琏竟初期出奇平静的开口,若不是他眼中难以遮掩的怒火,只会让人觉察不出其中的火花。

林雪岚那一袭红衣衬着昏暗的火光,犹自让端木琏回想起红绡被击飞的身影,只是那一抹红却是鲜血,让他无比恐惧的红。

而林雪岚挥挥她那红衣长袖,一脸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端木琏眼中的愤怒与他眼底的悲伤,对于端木琏的疑问的话语只回以爽朗的大笑,笑声回荡在地牢里,配着端木琳她们眼角未尽的泪水,一道木柱隔着开心与悲痛两种极端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在她那止不住的笑声中,端木琏的平静早已化作愤怒的质问,若不是有木柱隔着,他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质问。

“你问我为什么?哈哈……”林雪岚拢拢衣袖,挑着眼角斜视端木琏,优美的红­唇­轻启:“因为我恨你。”

端木琏沉下脸,双手紧紧握住,收敛着无法发泄的愤怒,他自然明白她恨自己的原因。

林雪岚冷笑着,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话落,不出意外的看到端木琏皱起双眉,“也许一开始我的却是恨你,恨你抢走了他,但是现在这份恨意多了另一个原因,一个让我无法不恨,且恨不得你死无全尸的程度。”­唇­角挑起一抹­阴­沉的笑意,满腔怨恨暴露无遗。

端木琏不管她多了什么原因以至于让她更恨自己,但此刻同样的,端木琏对她也是充满了怨恨,“如果你恨我,冲着我来就好,为什么还要牵连到我的家人,还要伤害无辜的奴仆?”

即使那一次被她抽了三鞭,端木琏也从未在心中怨恨过她。但这一次,不仅牵连到自己的母亲与弟妹,更是无辜的让红绡遭遇险境,至今无法确定她的生死。

瞧见他的眼瞳中显露出来的浓浓怨恨与愤怒,却只让林雪岚感觉畅快无比。

“那个丫头的命可不是我想要的,要怪就怪李二那个自作主张的家伙吧。”林雪岚心情舒畅之下,难得好心的解释那一个意外端木琏怪错人了。

“只不过你的家人嘛……”望了望端木琏身后站立起来的一大两小,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要怪就怪她们自个倒霉,偏偏跟你是一家人。”

“坏女人……”端木琳听到她的话,想到红绡姐姐生死未卜,而他们还被关了起来,气愤之下冲上去,对着牢房外的林雪岚怒吼道。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被端木琏捂住嘴巴。端木琏抱住自己的妹妹,在这种情势下,他害怕妹妹惹恼了林雪岚,也遭到无妄之灾。

林雪岚眯起一双凤目,直视端木琳那双满含恨意的眼,五指一展,迅速朝着端木琳抓去。

端木琳瞳孔微张,惊恐之下,端木琏本能的抱着她向后一退,虽躲开了林雪岚的抓来的手,却不小心的跌倒在地。

“琏儿……”

“哥哥……”

端木夫人也是一惊,她虽不认识林雪岚,但也看出那女子对琏儿的恨意,加之红绡那事,端木夫人同样对那女子充满的怨恨。

而在看到琳儿冲上去谩骂之时,她只顾得急抱住同样想冲上前的琰儿,却没想到一抬头,竟看到琏儿与琳儿一同跌倒在地。

端木琳见自己压着哥哥,心惊之下,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合着母亲与琰儿一起搀扶起哥哥,只是看到哥哥那痛苦的皱着眉头的样子,端木琳害怕极了。

她没忘记那被自己压住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因此看到哥哥痛苦的捂着肚子,端木琳急红了眼。

“真是没用的东西。”林雪岚也瞧见了端木琏捂着肚子的痛苦模样,却对于那样跌一跤而受不住痛的人满眼鄙夷。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刚刚跌倒的时候,端木琳正好压在肚子上,那不小的冲力让他肚子受重,此时感觉有些难受,虽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但也不希望家人担忧,端木琏强撑着安抚道。

端木琳摸摸他的肚子,双眼盈满了泪水,只是忍着不肯掉落,“哥哥,都是琳儿的错。”

“乖,哥哥没事,他也没事。”怕被林雪岚发现,端木琏压低声音安抚道,随后又对母亲示意自己真的无碍。

在家人的搀扶下,端木琏自地上站起,冷眼怒视林雪岚,“你莫忘了我们的身份,你今日所做之事,他日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是哦,你倒是提醒了我。”林雪岚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眼中的怨恨收了起来,反而挂上亲切的笑容,看的人心里一突,“我自然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明白我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才找了人替我出面。”伸手轻拍一旁男子的肩,冲端木琏他们微笑着。

“没有人知道是我劫走了你们,也没有人知道你们现在被关在何处,而我,只要将你们……”说着,林雪岚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满意的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越甚,“就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看到他们惊恐害怕的眼神,林雪岚大笑起来,“放心,死囚还能吃上一顿饱饭,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当一个饿死鬼,哈哈……”

说完丢下牢里的四人,开怀的大笑着转身离开。一旁那男子看了一眼他们,跟着离开。

“哥哥……”端木琳抱紧端木琏,害怕的叫着。端木琏看到母亲与弟妹那同样害怕的神情,他惊惶无措起来。

他不知道他们的失踪能否及时让王府跟侯府的人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林雪岚对付他们之前,会有人来救他们。无助与害怕让他无力支撑,手护住肚子,宝宝,爹爹该怎么办?

四人围坐在一起,紧紧拥抱的动作显示出四人的无能为力。正在这时,有人送来了饭菜。

“琏哥哥,琏哥哥……”

低低的呼唤声唤起四人的注意力,端木琏抬起头,看到牢房外那个小小的身影,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

43、救兵

在看清来人之时,端木琏的脸上挂满了惊讶,太过突然的出现,让他原本无助的情绪来不及收拢,就那样带着惊疑不定又惊奇不已的表情看着牢房外的人。

如果说挟持他们的是林雪岚,那他至少还能够明白她挟持自己的理由,但是端木琏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会凑在一起。

“雷诺,你怎么会在这里?”端木琏惊疑的上前,抓着牢门的木柱子,看着男孩问道。

几个月前,林雪岚用鞭子打伤了自己与雷诺,也是从那时候起,端木琏自伤愈后,总会抽时间去看看雷诺与花花,端木琏看得出雷诺的­性­子,小小年纪就嫉恶如仇,还曾偷溜进林府找林雪岚的麻烦,端木琏虽不清楚他哪儿来的本事偷溜进去,却也没想到他真能吓唬得林雪岚三天没安稳觉好睡。

又是蚯蚓,又是虫子,更绝的是他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蜈蚣蝎子扔林雪岚的床上,吓得林雪岚花容失­色­,那时候端木琏听到他报复的手段,真真是瞠目结舌。

而雷诺对林雪岚的讨厌程度可说不浅,这也是让端木琏无法明白为何两人会凑在一起的原因。

“嘘。”雷诺比了个手势,看了看身后紧闭的牢门,见没人发现,对着端木琏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被那坏女人抓住了?”

“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会和林雪岚一起?”端木琏不答反问道。

雷诺见他不回答反而一直追问自己出现的原因,只得先回答:“我才没跟那个坏女人在一起呢。只不过我之前看到有人带了你们入园,打听了一下,见正好有人给你们送饭,就将饭菜接了,替那人送来,好问问你们怎么会被那坏女人抓住?”

端木琏定定的看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城郊西边一座无主的园子,现在被明叔叔拿来当暂时的住处,明叔叔就是那个跟在坏女人身边的那个人。”刚刚在地牢外见过明叔叔跟那坏女人一起出来,雷诺这才如此解释道。

延福寺在城郊东边,这里是西边,来去需两三个时辰。因为看不见外面,端木琏在心中估摸着时辰,但他更好奇雷诺话里的另一个人。

“明叔叔?他是谁?”端木琏想到那个嘴角带笑的男子,心底莫名的有些害怕,那人给他的感觉就好似一直狡猾的狐狸正盯着猎物,尤其是那人看向自己时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明叔叔是谁,他说他跟我爹是很好的朋友,我娘也说他不是坏人。明叔叔很有本事,我就想跟着他学点功夫,以后好保护花花。”雷诺解释道,一想起自己没本事保护花花,他就各种自责,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保护不了女孩子呢?

其实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想要来找明叔叔学功夫,没想到正好看到端木琏他们被抓进来,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端木琏见过雷诺的娘,却只知道雷诺从未见过他爹。而他虽不知道那人有什么本事,但也感觉的出那人并不简单。想了想,怕有人进来,他只得暂且先抛开疑问,“雷诺,帮我一个忙好吗?”

他既然能进来,端木琏就相信他有能力安全的出去,而目前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也只有雷诺。

“你说。”他本就是想要救他们出去的,只不过他打不过外头那些人。

“拿着这个去王府,马上找人来救我们。”端木琏解下玉佩交给雷诺。那玉佩是皇甫天烨送给他的,一面刻着烨王府的印迹,一面刻着他的名字。

雷诺接过玉佩,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这闷热的地牢里让人­精­神一振,“我去找王爷哥哥。”收起玉佩,雷诺郑重的说道。

“你们先吃饭,我马上就去找救兵。”将饭菜给端木琏,雷诺站起身就走。

“雷诺。”端木琏叫道,雷诺转身看着他,“小心点。”

拍拍胸脯,比了个手势,“放心。”说完出了牢房。

等雷诺离开,端木夫人与端木琳、端木琰上前,“琏儿,那孩子……”

“母亲,你放心,雷诺一定会替我们找来人救我们出去的。”端木琏看看弟妹,再看看母亲脸上挂着的担忧,露出一个笑容,安抚道。

雷诺出了地牢,就撞上等在外面的欧侯明。原本守在外面的人已经不在,只有欧侯明挂着笑容看着自地牢出来的雷诺。

“明叔叔。”雷诺初时吓了一跳,但马上镇静下来,若无其事的上前唤道。

“怎么进去这么久?”欧侯明问道,

“他们不肯吃饭,我劝解了一下才吃,所以费了点时间。”雷诺眼睛也不眨一下。

“有点能耐呀!”欧侯明笑着称赞道。

雷诺回以一笑,道:“跟明叔叔学的。”

欧侯明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什么时候教你撒谎的本事我自己却不记得了?”

雷诺小小的脸上笑容一僵,­干­笑两声,立马转移话题道:“明叔叔,我想起花花约了我抓蛐蛐,今天还是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吧。”

不待欧侯明回应,雷诺一挥手,立马就跑了。

欧侯明摇摇头,着着看雷诺跑没了影,收回视线看向牢房,脸上又挂起那浅浅的笑容,低声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到小家伙请来救兵。”

雷诺跑到院角,牵起自己的小毛驴,平时他骑小毛驴过来慢悠悠的得花一个时辰,现在赶时间,雷诺想也不想就是一拍小毛驴的后臀。

“驾!”

只是毛驴比不得马,再怎么快也得花上大半个时辰才赶回城里。一入城,雷诺就朝着烨王府而去。路上的行人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骑着毛驴疯跑的模样,倒是惊奇了一下。

夏日的午后,街上行人不多,小毛驴撒欢了蹄子奔跑,驴叫声和着驴啼声,夹杂着雷诺的满头大汗,就在距离烨王府一个转角口,迎面撞上了一顶轿子。

“哎哟!”小毛驴受了惊吓,一下子就把雷诺甩了下来,自个儿躲到一旁的角落里。

雷诺摸摸摔疼了的ρi股,爬起来对着那小毛驴就是一脚,小毛驴气呼呼的拱拱雷诺。

“快走,小爷我还急着请救兵去呢。”雷诺拉拉小毛驴的缰绳,怒道。

小毛驴看了一眼轿子前那些拔刀的人,再看看自己那笨蛋主人,一甩驴头,就是不肯动。

雷诺心里那个急啊。

两个侍卫拔出刀,看着那一小孩一边拉着一毛驴一边说话,而那小毛驴硬是不肯动一下,两人正准上前呵斥,轿帘被人撩起,轿子里的人也看到那一人一驴,轻笑一声。

“慢着。”

两个侍卫听到声音,立马停下脚步,回身请示主人。

这时候雷诺一回头,正好看到身后看着的一排人,待看清中间轿子里坐着的人,小脸上挂着惊讶,转而露出惊喜。

也不顾那头傻乎乎的毛驴,雷诺跑到轿子前,被一旁的侍卫拦住。雷诺看着那亮灿灿的刀,暗暗吞了吞口水。

太子一摆手,侍卫收回刀子,退到一旁护卫着,雷诺这才得以上前。

“雷诺,这么急匆匆的去哪?”太子瞧见他满头大汗,笑着问道,抽出一张帕子让他擦擦汗。

雷诺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汗水,对着太子就道:“太子殿下救命。”

看见他脸上急慌慌的神情,太子一皱眉,道:“出了何事?”

“琏哥哥被坏女人抓走了。”雷诺急道。

“坏女人?”太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一张俊美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你说的是林雪岚。”能被雷诺称之为坏女人的,只有林雪岚这个刁蛮跋扈的小姐。

雷诺急急点头,“就是那个坏女人。琏哥哥被关在城郊西边的一个园子里,那个坏女人还想要杀了琏哥哥,我一个人救不了他们,所以琏哥哥给了我这个,要我去王府找王爷哥哥救他们。”从怀里摸出端木琏交给他的玉佩。

太子接过玉佩,看见玉佩上的印迹与一个琏字,拿着玉佩的手指一收,紧紧握住玉佩,力道之大,让他手背上的筋脉都暴了出来。

皇宫,容华殿

容妃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原本稚­嫩­的脸渐渐张开,显露出他的英俊与贵气,那张肖似明帝的容貌让容妃总会恍惚。

伸过手爱怜的抚摸着皇甫天烨那渐渐老成的脸,明明只是比音珞年长了三岁,两个人的习­性­却是相差许多。皇甫音珞那永远长不大的个­性­,调皮好动,而皇甫天烨,随着年纪增长,越见老成。更是在成亲之后,鲜少露出从前面对自己时的天真笑容。

容妃轻轻叹气,收回手,看到皇甫天烨脸上的疑惑,道:“你长大了,母妃也管束不了你了。你父皇将南下赈灾的事情交给你,你就好好做,别让你父皇失望。”

“儿臣明白。”皇甫天烨默默地点头应道。

昨日父皇召自己入宫,就是为了决定南下的人选。而今日又被母妃召进宫,皇甫天烨多少也猜到母妃的意思。

赈灾之事,本就已决断好,且各个事项都已安排妥当,皇甫天烨自是有信心做好这事。

“母妃知道你的本事,但是这件事所有人都看着,你要是做差了,少不得会被左相那帮人抓住把柄。”容妃语重心长的叮咛道。

“母妃,儿臣并不想争那个位子。”皇甫天烨在心中微微一叹,面上沉声道。

“不是你想不想争的问题,而是他们容不得你这个威胁存在。”容妃神­色­一冷,道,“太子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能不能撑到登基还是个问题。你父皇总共才你们三个儿子,音珞太小,太子病弱,朝臣更多的将目光集中在你身上,你该清楚自己的位子。”

沉默了半响,皇甫天烨才应道:“儿臣知道。”

容妃暗暗叹气,“你知道就好,母妃不是想……”

“爷,奴才求您救救红绡,她只剩下……一口气了……”

容妃的话还未说完,从殿外急急进来一人,对着皇甫天烨就是一个跪扑。

44、是谁

京陵城郊西边的一座园子,从外看,就像是废弃了许久的旧宅子,然而,内里却是一片繁华。不管之前它是不是也一样落败,至少此刻它显示着夏日的郁郁葱葱。

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一道又一道呼喊声从里面发出,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琏儿……琏儿……”

“哥哥……哥哥……你们要带我哥哥去哪里?”

欧侯明不管身后那些呼喊声,只抱着怀里的人自地牢出来。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晕的人,吩咐身后两个守卫:“将里面的人看牢了,不管是谁,都不准放进去。”

“是。”两个守卫应道,各自站好。

欧侯明抱着端木琏进了房,后脚林雪岚就闻讯跟了过来。瞧见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到床上,林雪岚皱着眉不爽。

“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林雪岚指着床上的端木琏,对欧侯明怒斥道。

欧侯明瞥了她一眼,兀自倒了杯凉茶解渴。林雪岚看他自顾着喝茶而不理会自己,怒气冲冲的上前夺下他手里的被子,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显示着她不耐烦的­性­子。

“死前也让人喘口气吧,地牢幽暗闷热,这人你还没折磨够,就先闷死了,岂不无趣。”

欧侯明看了看那晃出的茶水在桌子上留下一滩水迹,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凉茶继续喝,嘴上如是解释道。

林雪岚冷哼一声,道:“死都要死了,你还担心他受不住地牢的闷热,真是有善心呐。”脸上不无嘲讽之意。

转头看着紧闭双眼昏睡的人,林雪岚嘲讽道:“还是说,你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哼,一个男人而已,即使长的有几分姿­色­,难道能比得上女人的软玉温香。”林雪岚怒瞪着床上的人,气愤不已。

欧侯明走至床边,同样低头看着端木琏,轻笑道:“带刺的玫瑰又怎比得上牡丹来的雍容华贵,惹人倾心呢。”

“你……”轻快的话语听的林雪岚怒火上升,却又不得不压制。

林雪岚气愤的一甩袖,压抑着怒火道:“不过是残花败柳而已。”

“残花败柳又如何?”欧侯明坐在床沿边,伸出一手轻轻抚摸着端木琏那张睡颜,轻声道。

林雪岚看见他眼底的温柔,手轻柔的描绘着端木琏的五官,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错,是你的目的,我只不过是帮你一把而已。”欧侯明收回手,站起身对着那怒火之升的女人说道,林雪岚美则美矣,却太辣。

“对,是我的目的,但你也脱不开身。”虽然一开始林雪岚只是找了他帮忙,但掳人之事全都是他策划的,她可不认为他就可以随便脱身。

“林小姐放心,在下可不怕担责任。”欧侯明无所谓的说道,“而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些人吧。”

“不用你担心,他既然敢让我受这种侮辱,我自然要加倍奉还。死,还是便宜他了。”林雪岚恨恨的说道,从腰间解下银鞭,狠狠一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股­阴­狠之劲。

欧侯明吹了一声口哨,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对林雪岚的忌惮,也看不出对端木琏的担忧,只是摆摆手,阻止她,“我不管你是想勒死他还是想抽死他,但现在,人还不能交给你。”

欧侯明的一句话逼得林雪岚怒火中烧,一甩银鞭,怒道:“你什么意思?”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林雪岚怒视着欧侯明,她看不透这个男人,要不是她不能动用自己的人,以免被人发现自己的目的,进而牵连到家人,她也不想与这种难以看透的男人合作。

“没什么意思。”欧侯明淡然道,“只不过想问你借人,借他两个时辰而已,到时候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止你。”指着床上的人,看到林雪岚压抑怒火的愤怒脸­色­,他在心中冷笑。

林雪岚眯着眼睛看他,冷声道:“你凭什么跟我借人?”

“自然是凭人是我抓来的啊。”欧侯明笑道,他知道林雪岚不敢拒绝他的要求,要不然早已不顾自己的阻拦,动手对付端木琏。

林雪岚不是笨蛋,她自然明白自己从这男人手上讨不到好,自己既然依靠了他,也不能现在就撕破脸,等她解决了端木琏,再将掳人杀人之事嫁祸于他身上,更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解了现在所受之气。

“好,就依你。”林雪岚收起银鞭,“两个时辰之后我再过来。”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走到门外,找了一个手下吩咐他看住房门,不准里面的人踏出房门一步,这才气冲冲的离开。

欧侯明微笑着看林雪岚离开房间,坐到床边看着端木琏。

静静的看了一会,欧侯明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的带子,将端木琏的双眼蒙上。静静的坐了一会,他又取出一根,将他的双手也绑住。

欧侯明却也不急着叫醒人,只是隔个一段时间,又抬手解开端木琏的衣带,外衫轻轻被挑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配着那张俊秀的容颜,让欧侯明赞叹几声。

当端木琏幽幽转醒之时,身上已经被解开两件衣衫,只剩下一件里衣还好端端的穿在身上。

“唔……”端木琏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待想起牢房里之事,他整个人挣扎了起来,这才发现不仅双眼被蒙住,就连双手也失了自由。

“放开我……放开我……”他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但也知道并不是地牢,身下的触感还是能够感觉出来那是一张床。只是为何会躺在床上又被人蒙住双眼与绑住双手,他一概不知。

欧侯明略带失望的看着床上那人挣扎叫喊的模样,只差一点点,他就能解了最后一件衣服,在心里微微叹气,手却一抬,将从床上挣扎起身的人一用力推倒在床上。

端木琏摔回床上,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解开,惊慌失措之下,整个人往后缩,直缩到床角,抬起头,凭着感觉害怕的“望着”前方。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知道面前的那人究竟是谁,双手被绑住,他无法将衣服系好,只能半开着衣衫,将自己缩起来。

“嘘!”欧侯明凑过去,对着端木琏抬手示意,却发现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一耸肩,道:“这是我房间。”

端木琏一听是他,整个人莫名的颤抖。欧侯明看见他颤抖着身体,脸上挂满了惊怕,撇撇嘴,道:“我很恐怖吗?怎么说我也长的还不错吧。”指着自己的那张脸,欧侯明颇有些郁闷,平日里那些个女人还不是对自己投怀送抱,虽说最主要的还是冲着自己的身份,但他自认还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欧侯明长的自然是不恐怖,那张­干­净的脸虽谈不上俊美非凡,但也算俊俏。只是端木琏哪有这心情去考虑他俊不俊俏,这个不明身份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危险。

更何况他莫名其妙被他带离地牢,现在身处那人的床榻之上,双眼被蒙,双手被缚,身上衣衫被解,害怕与羞愤占据了端木琏的全部心神。

端木琏的耳畔感受到些微的暖湿气息,往后缩了缩头。欧侯明瞧见他的躲避,微微笑了笑,­干­脆整个人上了床,好笑的看着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一直往后躲避的人。

“不要过来!”端木琏受不住他一再的靠近,从床角一头一直躲到另一头,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移动到了床沿边。

欧侯明眯起双眼,看着端木琏,知他再躲下去,只怕就要掉下床了,于是伸手去拉他,谁想端木琏感受到他的气息,猛的往后一躲。

“小心。”眼见他就要掉下床,欧侯明伸手迅速拉住他,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端木琏一躲也明白身后那空空如也,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床,心中一紧,想要护住肚子,却被对方一拉,整个人摔进对方的怀里,那温热的接触让他一惊。

“放开我……”即使双手被绑住,他也猛力挣扎。

“喂,我这可是好心救你,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啊。”欧侯明撇撇嘴,一手抓住端木琏的双手,一双抱住他的腰肢,手掌下感受到那纤细的腰肢让他忍不住捏了捏。

“啊!”腰部本就是较为敏感之处,被他一捏,端木琏忍不住惊叫出声。

端木琏的一声惊叫让欧侯明愣了一下,回过神忍不住又捏了捏,看到端木琏咬着­唇­,脸上羞红了一片,他反倒轻笑起来。

端木琏挣扎了几下,得不了自由,心中又急又气又羞又愤,咬着­唇­想要得自由。

“不就捏你两下嘛,至于这么虐待自己的­唇­吗?”看着那被咬红了的­唇­,欧侯明取笑道。

端木琏颤抖着腰,因为被碰触,让他难以忍受却又控制不住颤抖,“放开我。”两人现在所处的姿势让人尴尬,且相贴的身体互相传递着热度。

“放了你,你也逃不掉,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欧侯明不再戏弄他的腰肢,抬起头看着他,“我好不容易给你多争取两个时辰,可惜小家伙太慢了。”

端木琏疑惑与他的话,小家伙?难道他指的是雷诺?

端木琏心中一惊,却也忘记了自己正处在对方的怀里,手脚被制,惊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啊?”欧侯明喃喃道,“你猜?”

“你……”

“两个时辰已过,人该随我处置了吧。”

林雪岚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吼道,她忍着怒气等了两个时辰,再忍下去,这天都该黑了。

45、鞭挞

端木琏听到踢门声与林雪岚的声音,自欧侯明的怀里惊跳起来,却又险些掉下床,再次被欧侯明拉回。

欧侯明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眼露凶光的林雪岚,再低头看看颤抖着身体的人,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放开端木琏,自床上下来。

林雪岚一进门就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拥抱在床上,眼中的怒火更是直升上来,抽出银鞭,对空一甩,“啪啪”的声音听的端木琏不住的颤抖。

“贱人,只会勾引男人。”

欧侯明一下了床,林雪岚冲上去对着端木琏就是狠狠一鞭子。单薄的衣衫在鞭子的作用下裂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底下白皙的肌肤上立马添了一道红艳艳的伤口。

“啊……”端木琏毫无防备之下挨了重重的一鞭,整个人吃疼的倒在床上。

“哼,今天就看我抽死你个贱人。”说着又是两鞭子落下。

欧侯明瞧见在鞭子的抽打下,依稀能看到飞溅而出的鲜血,不免皱了皱眉,上前拉住林雪岚抽出的又一鞭,冷声道:“慢着。”

林雪岚正抽的解气,见鞭子被他抓住,气愤的抬头,红着一双眼怒视欧侯明,“怎么,你还想阻止我?”愤怒的抽回鞭子,对着欧侯明,只待他一点头,就要狠狠抽他一鞭。

“不。”欧侯明摇头,继续道:“我对看一个疯婆子抽打美人没兴趣,等我走了你再继续吧。”收回手,转头看了一眼那倒在床上,身上衣衫破裂,不住颤抖的人,并无上前救助的意思,话一说完,抬脚就离开了房间。

林雪岚看他离开,冷哼一声。床上端木琏心中害怕,但身上的疼痛更是让他难以维持清醒的神志,目不能视,手不能用,他只能无助的躲在床角,想要躲开那一鞭又一鞭无情的鞭挞。

欧侯明出了房门,几个转身就消失在院子里,刚刚跃上屋檐,就瞧见一批人马朝着园子而来。回头望了他那间房屋,低声道:“美人,你可得撑住哟,咱们下次再见。”轻笑两声,再看,人已经消失不见。

皇甫天烨带着侍卫冲进园子,雷诺指着地牢的方向道:“王爷哥哥,琏哥哥就被关在那里。”

看向那个方向,皇甫天烨冷着脸指挥侍卫将一众反抗的贼人抓住,李二见势不妙,砍倒几个上来捉人的侍卫,转身就想逃跑,被侍卫一箭­射­中,倒地不起。

皇甫天烨赶到地牢,却只看见哭哑了嗓子的端木夫人与端木琳、端木琰,唯独不见端木琏。

“琏呢?”皇甫天烨又担忧又焦急,忍不住怒吼道,一想到那个瘦弱的人有可能会人粗暴的对待,他就止不住担忧。

端木夫人哑着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端木琳扑上来,哭着道:“哥夫,哥哥被坏男人抓走了,呜呜……”

“抓去哪里了?”

端木琳摇头,却只是哭着。

皇甫天烨紧握拳头,招来几个侍卫将三人带出去,“你们全部去将整个园子搜一遍,任何反抗者格杀勿论,一定要将王妃给本王安然无恙的找到。”压抑着怒火,皇甫天烨此刻只恨当初不该轻易放过那女人。

以为只是打了她十鞭,她就该有所收敛,却竟做出此等大胆之事。若是琏无事还好,否则哪怕只是伤了他一根头发,他必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房间里,林雪岚并不知道外面已经被皇甫天烨带人控制住,她依旧挥着鞭子,不停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火辣辣的疼痛在银鞭一触即离的地方肆虐开来,即使有着束缚,端木琏依旧疼得四处打滚,只是床榻面积有限,他只能用一头滚到另一头。每一次他滚到床沿,就被更猛烈的鞭子抽打,这使得他不得不滚到里面。然而即使躲避,那些避无可避的鞭子还是在他的身上撕开一道又一道血口。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暂时停下,看着端木琏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布料遮体,那横亘在破碎布料下的肌肤更是血流不止,一道道的伤口狰狞的遍布身上。因为端木琏几乎都以后背挨下一鞭又一鞭,整个背部可说是血­肉­模糊。

端木琏蜷缩着身躯,竭力护着自己的肚子,双腿屈起,抵挡了一部分鞭子不落在肚子上,那张俊美的脸早已成了毫无血­色­的苍白,微微颤抖着双­唇­,无力开口。

此刻端木琏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即使身上再疼,他也不能让那些无情的鞭子落在肚子上伤害到孩子,已经脆弱不堪的身体仅仅靠着这一股子念头在支撑。

“当日我只不过是抽了你三鞭,更何况是你自己冲出来的,本就是你自己的过错,但是他呢?他什么都不听我解释,任由手下拿泡过辣椒水的鞭子抽我,一鞭,两鞭,三鞭……”林雪岚冷笑着回忆起当日自己所受到的痛苦,“整整抽了我十鞭,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伤口上的疤才掉下,然而,那些伤疤却是无法消失。”

那段日子的痛苦让林雪岚愤恨不已,撩起一只袖子,露出底下本该是白皙的手臂,此刻却有一道又粗又长的伤疤。

“不止手上,身上还有好几条。”想到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林雪岚愤怒的冲上床榻,一把抓起端木琏的头发,拉着他的头面对自己。

“要不要看?”因为双眼被蒙住,林雪岚只看到端木琏流下的泪水,满含嘲讽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会给你看呢?我的身子你哪配看。”目露凶光,一把将端木琏摔在床上。

手中的银鞭上沾满了血红,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啪啪”的声音让端木琏止不住颤抖。

“是不是痛的说不出话?”林雪岚压低着声音问道,脸上的表情显得是如此的疯狂又如此的怨恨,“我当日所受之苦,今日要你百倍偿还。”

惨痛呼叫声不断的从喉咙里爆发出来,夹杂着林雪岚的咒骂声,在房间里不停的回荡。门外的守卫听着内里的声音都不免皱眉,只是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外面冲进来的人夺去了­性­命。

皇甫天烨自然听到了那里面的声音,本就愤怒的双眼此刻充满了杀意,不待一旁的侍卫去踢门,他奋起一脚,不堪承受的房门直接被踢飞,皇甫天烨一看清床上鲜血淋淋的人与满目愤恨的林雪岚,抽出身边侍卫的剑,一个上前就砍断林雪岚那执着银鞭想要对端木琏下手的右手。

“啊!”

凄厉悲惨的叫声响起,林雪岚痛苦的抱住自己的断臂,整张脸早已经扭曲,翻滚在地上,本就鲜红的衣服更是被鲜血染的更为鲜艳。

床上已经被染红,端木琏抖动着身体,鲜血争先恐后的从细碎的伤口处奔流而出,衣服已被抽的零散破碎,皇甫天烨看在眼中,满满的怜惜与心疼占据了他的双眼,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端木琏的身上。

然而端木琏却是全身颤抖的躲开他的靠近,这让皇甫天烨更为心痛。

“琏,是我,我来接你回家了。”

轻轻的搂住他的肩头,却发现端木琏痛苦的嘶喊着,整个人宛如一个血人,全身上下唯有一张脸还是完整的,身上,尤其是背部的伤口遍布,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原本细­嫩­的肌肤变得血­肉­模糊,背上、腿上交相叠错的挑挑突起带着浓浓的血­色­,流出的鲜血更是将皇甫天烨那件银白的外衣染红。

“疼……疼……好疼……”

被人碰触,端木琏难以抑制的呻吟道,身上的痛苦让他维持着仅有的意识,泛白的双­唇­微颤颤的吐出几个字,让皇甫天烨双眼­干­涩,终是流下了泪水。

“琏,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轻声低诉着,皇甫天烨怜惜又小心翼翼的搂住他将他带入怀中,自责与心疼让他也颤抖起双手,不敢轻易碰触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小心翼翼的将他脸上的黑布解开,手上的布条也勒出一道红,看的皇甫天烨红了眼。

转头,双眼在触及地上不住哀嚎的林雪岚,满目的疼惜转为愤怒,看到地上那根银鞭上布满的血­色­,怒火直烧。

“给本王抽,狠狠的抽她。”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满满的愤怒。

门口的侍卫看到那在地上不停翻滚的人,还有床上王妃悲惨的模样,早已经气红了双眼。而皇甫天烨的话更是让他们得以找到机会宣泄。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忍了许久,在皇甫天烨话音刚落下之际,率先冲了过来。

没有鞭子,雷诺看到地上那只断手所执的银鞭,想也不想就去拾起,只是那只断手拿得紧紧的,一时之间拔不出来,他狠狠地一脚踩住断手,用力抽出银鞭,冲到林雪岚面前,狠狠的就是一鞭子。

“啊……”

断手的痛苦加上鞭子的抽打,林雪岚发出惨叫声。而雷诺人虽小,但力气不小,刚开始还不怎么会使鞭子,几鞭子下去,更是抽的手顺,只抽打的满身汗水,脸上却是满满的兴奋。

“坏女人,打死你……打死你……”

端木琏不停的喊着疼,得了自由的双手更是抱紧了自己肚子,眉宇紧蹙,在皇甫天烨轻声安抚下双眼微微睁开。

“天烨,宝宝,救救宝宝,我好疼……”

46、养伤

端木琏低声的话语皇甫天烨好不容易听清,却疑惑,“哪里疼?”

“肚子……孩子……”

端木琏早已疼的说不清话,双手护着肚子,努力的将意思表达。

这时,闻讯赶来的端木文清与端木文溪冲了进来,看到满室的血迹与地上的断手,两人眉宇一皱。

“琏儿。”端木文清看到被皇甫天烨抱在怀里的端木琏,惊声叫道,那满身的血迹让他悲伤心痛的红了双眼,微微颤抖着不敢上前碰触。

端木琏没有听到端木文清的叫声,仰着头依旧对皇甫天烨说着:“宝宝……救救宝宝……”

端木文溪也顾不得端木文清那悲伤的神情,上前听到端木琏的话语,神­色­一怔,“快,给他喂药,这样的伤势,很可能危及到他肚子里的孩子。”

唯一比较镇定的端木文溪自怀里掏出一瓶药,那本是应端木文清的要求,特意准备了给端木琏保胎之用,而此时也却正是救命的良丹。

“孩子?”皇甫天烨听到端木文溪的话语,整个人傻住,只是来不及高兴的他,在看到端木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之时,痛苦压过喜悦,他微颤颤的接过端木文溪递给来的药丸。

“琏,不怕,吃了药,孩子就没事了,不怕……不怕……”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颤抖的手却早已泄露了他的惊怕。

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他不希望他就此消失,但他更害怕端木琏难以坚持下去的伤势。

见端木琏难以吞下那颗药丸,皇甫天烨转而丢到自己的嘴里,嚼碎了口对口的喂给端木琏。

“快回去,他这伤势太严重了,需要马上处理。”见端木琏咽下药丸,端木文溪又说道。

皇甫天烨镇定下来,也知道这伤势必须马上处理,于是凑到端木琏的耳边,轻声道:“琏,我们回家,宝宝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坚持住。”即使自己碰触的伤口让端木琏疼痛不已,但皇甫天烨还是咬牙抱起他。

“把她拖回去。”走过林雪岚身边,皇甫天烨冷冷的留下一句话,“游街。”

兵部尚书之女勾结盗匪挟持囚禁当朝王妃以及端木侯夫人、端木侯二小姐、端木侯三公子之事,一下子在朝堂上掀起剧烈的震荡。明帝更是因此震怒,以谋反之罪将林荃革职收监,更是判了林雪岚死刑,留待烨王亲自处置。

一连串的事情来的太快,容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表兄与表侄女入了狱,但也明白此刻不仅明帝震怒,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满目怒火,任何想要替他们开罪的话语还没出口,就被请离。

整个太医院几乎都出动,但最后皇甫天烨只留下擅长医治外伤的李太医与太医院院首司鸿伦,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端木文溪替端木琏保胎加治伤。

夜晚,烨王府灯火通明,整个王府的下人不时的端热水进屋,又不时的端着染红的水出来。苏怀没想到才分隔一天,不仅看到红绡满身是血的被人送进王府,此刻还命在旦夕,紧接着就看到王爷抱着满身是血的王妃回来,那身上的伤口看的她泪流不止,却帮不上忙,只能指挥着下人们尽着唯有的能力。

又是一盆水端出来,回首看着屋里太医们神情紧张的替主子清理着伤口,一旁大祭祀大人更是不时的喂着药汤。她将手上的水盆交给一边的下人,跑到院子里对着天上的明月祈祷:“请各路大仙保佑主子平平安安,保佑小世子能够平平安安……”

破晓,当太阳从地平线渐渐升起,天也开始亮了起来。紧张了一整个晚上的众人在看到端木文溪出房之际,纷纷上前询问。

端木文清在门外守候了整整一个晚上,身边端木夫人与两个孩子同样焦急的看着端木文溪,“怎么样,琏儿怎么样了?”端木文清抢先问道。

一大早刚从宫里出来,太子还来不及回府,就又匆匆赶过来,正好看到端木文溪出来,也急忙忙的上前询问。

“孩子暂时保住了,只是依旧很危险。”端木文溪蹙着眉说道,拧着的眉宇让众人依旧不能够安心下来。

“那伤势呢?”

端木文溪轻叹一声道:“琏儿护着肚子,所以鞭子大多数都抽在背部,整个背部伤势严重,但好在­性­命无忧,只是失血过多,人一直昏迷着。”

“哥哥……”端木琳抱着母亲的腰,整个脸埋了起来,呜呜的哭声自她口中发出,同样感染了众人沉重的心情。

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端木琏无法躺在,只能被皇甫天烨小心的抱在怀里。房间里此刻只有两人,其他人在太医出来之后进来探望了一下,就被皇甫天烨都请了出去。

现在的他早已无了见任何人的心情,他只想好好的抱着怀里的人,不再让他自自己的眼前离开,一想到自己在听到他被林雪岚抓走之际,皇甫天烨的心险些破碎。

他明白女人的嫉妒心,而正是因为明白,他一得悉消息,立马丢下容妃,只让云飞拿着自己的令牌去找太医救红绡,他带着太子早已经替他准备好的侍卫一同前去救人,但依旧慢了一步,看着那人痛苦的蜷缩着身体承受了那么多的鞭挞,那满身鲜血的模样几乎让他抓狂,恨不得立刻杀了林雪岚,却又不想让她直接死了便宜了她。

这笔帐他会算好了去讨回,现在已不是抽她一百鞭子就能够让皇甫天烨消气的了。他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活着才能让她体会到死亡才是最美好的结局。

低头看着怀中人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孔,因为失血过多,端木琏整张脸苍白无­色­,原本粉­色­的­唇­透露出一股死寂般的灰白,看到皇甫天烨心疼不已。身上缠着纱布,却因为天气炎热,不得不隔两个时辰就要换一次,以保证伤口的清洁。

皇甫天烨看到端木琏痛苦的皱着眉,小心翼翼的替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轻轻抚摸着那平坦的腹部,低声说着:“琏,这里有我们的孩子了,所以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宝宝也会一起同你努力的,对不对?”

时不时的低声诉说着话语,在宁静的下午,皇甫天烨抱着端木琏一刻也不敢离开。直到又到了该换纱布的时候,皇甫天烨才稍稍松开他,而在换好之后,依旧独自陪伴着他。

南下赈灾之事皇甫天烨无心再管,明帝最后将此事交由太子亲自处理。临行前,太子前来探望。

端木琏已从昏迷中醒来,只是依旧毫无血­色­,靠坐在皇甫天烨的怀里,与太子简单了说了几句话,人就疲惫不堪。看的皇甫天烨与太子都心疼不已。

见人又睡着,太子压低着声音跟皇甫天烨说道:“赈灾之事父皇已经交由我处理,你就安心陪着他吧。”

“嗯。”皇甫天烨轻轻应道。

视线再度转到端木琏憔悴的睡颜上,太子轻声叹道:“林雪岚依旧被关在大牢里,只是整个人有些疯癫,父皇说她留着等你处置。”

太子去大牢看过一次,原本的千金小姐竟疯狂的做出这种事,现在断了一只手,身上更是布满了鞭伤,只是没有治疗,那些伤口早已经化脓溃烂,整个人显得十分恐怖。太子对林雪岚没有一丝同情心,一想到她竟然这样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的善心就不想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嗯。”皇甫天烨依旧点头应道。

见他没有多余的话,太子静静的陪了一会,最后还是告辞离开。

深秋之际,肚子里的孩子终于在闹过几次险些流产危机之后稳定了下来,皇甫天烨看着渐渐转冷的天气,担心端木琏的身子,特地向明帝请奏带着端木琏前往南兴暂居。

南兴与京陵相隔十天的车程,虽不属于南方,却也相差不远,温润的季候常年温度适中,皇甫天烨带着端木琏前去养胎,同行的还有李太医与苏怀等人。

安胎药由祭祀殿准备妥当,李太医随侍在旁,皇甫天烨也十分放心。临行前,端木琏的伤势也恢复了不少,只是外伤易治,内心却充满郁结。

更是在看到红绡之后,情绪激动。皇甫天烨抱着他好生安抚,他才稳定了情绪。红绡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粗长的伤口,本该是致命的伤却未夺去她的­性­命,这让众人惊奇不已却又万分庆幸。

红绡只依稀回忆起当时半昏迷间她抓住一个人,只说了自己的身份就昏死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天之后。所以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救了她的命。

移居之事并未让红绡同行,端木琏担忧她的身体,交代云飞好生照顾着,这才留下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丫环。

一路上马车平稳的走着,皇甫天烨担心他受不住,一路慢行,间或浏览风景。大自然美丽壮观的景­色­渐渐抚平心底的创伤,端木琏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这让皇甫天烨开心不已。

到达南兴之时,一行已经离京半月有余。

这时却突然传来林雪岚的死讯。皇甫天烨接到手下的报告,冷笑一声,道:“真真是便宜你了。”

因为孩子的不稳定,皇甫天烨也未去处置她,后来也在端木琏所说为未出世的孩子积福的理由下,一直留着她的狗命,却不想她竟然咬舌自尽了。

“天烨。”端木琏看见自门外走进来的人,轻声叫道。

看到他露出的笑容,皇甫天烨收起心思,取过一旁挂着的披风,将人盖住,“下雨了,怎么还坐在窗边,小心着凉。”手摸着他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眼中溢满了温柔。

47、体贴

自来到南兴,皇甫天烨最爱做的事就是将端木琏圈在自己的怀里,陪着他静静的看时光流逝,日出日落。

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也让端木琏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变得硬实,且微微凸出,只是有衣服的遮掩下,并不明显,但也高兴坏了皇甫天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亲热的机会,因为腹中胎儿的不稳定,皇甫天烨不敢有任何遐想,只能搂着端木琏好生睡觉。

这一日,端木琏慵懒的躺了一天,用过晚膳,被皇甫天烨抱去洗浴。温暖的水在身上拂过,让端木琏舒服的呻吟。皇甫天烨看着他微眯着眼睛,­祼­露的身体在池水中透着一股粉­色­,看的他有些口­干­舌燥。忍了忍心底的火,他专心的替他清洗着身体。

任由他擦洗自己的下腹、双股、大腿、足踝、脚趾……端木琏微微颤动,因为怀孕的身体同样经不起撩拨,即使只是最寻常的擦洗动作,也依旧让他有所感觉。

待擦洗到身后的私|处,端木琏才微微睁开眼,嗔怒的瞪着皇甫天烨,“别乱碰。”即使已不是第一次,端木琏还是会低声告诫。

皇甫天烨闻言轻笑出声,“放心,为了你跟宝宝,我会忍住的。”对皇甫天烨而言,这段时间以来的禁欲生活虽让人难以忍受,但他也不是乱发情的人,又怎会做出不该做的事呢。

“知道就好。”端木琏展颜微笑,双手一勾,将皇甫天烨的身子拉下些许,给了他一个吻以示安慰。

亲密的接触最易走火,端木琏的主动让皇甫天烨欣喜,却也不肯就此放开他,压住想要离开的人,再次印下一个深吻。

好在即使有感觉,两人依旧克制着,只简单的亲吻抒发心底的渴望,洗浴完,皇甫天烨用柔软的大棉巾将他裹住抱离浴池。

端木琏双手攀着皇甫天烨的颈肩,头颅依偎在他的肩上,脸上挂着淡而迷人的微笑。远离了京陵,两人在南兴的别院住了半月,南兴的气候比之京陵温暖许多,已是深秋的南兴并没有京陵的­阴­冷,即使是晚风也带着一股清凉,仿若夏日的夜风吹去闷热,却不会给人以寒冷感。

端木琏很喜欢这个地方,幽静安然,没有外人的打扰,两人静静的享受着相依相偎的生活。

被放到床榻之上,皇甫天烨将他侧身躺下,拿去取放在床头边上的药膏,看着心爱之人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痕,皇甫天烨依旧是心疼的。

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端木琏身上的伤口也早已经愈合,只是那些伤疤并没有随之消失。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留下的那些疤痕看在皇甫天烨的眼中就好似一刀刀刻在自己的心口,让他心痛又气愤。

“怎么了?”端木琏背对着他,见他迟迟不踢自己上药,疑惑的转头看他。

皇甫天烨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他明白他又再自责,手覆上他的,低声道:“别这样,李太医不是说了,只要长期涂抹药膏,这些伤疤总会消失的。”

虽然看不到自己后背上的伤疤,但腿上的那些他还是能够看到,也就明白后背的情景。

皇甫天烨抓住他的手,让他躺好,打开药瓶,挖出一些药膏,细细的替他抹在那些已经浅淡了许多的伤疤上,“要是好不了,我去扔光那老头的药膏药丸,看他怎么去骗人。”用着轻淡的口吻来压抑心中的悲伤,但端木琏又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别这样,明知道李太医最宝贝他那些东西,你真要是扔了,只怕他会跟你急。”别看李太医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一说道医术,他确实让端木琏敬佩,而且李太医最喜欢研究药物。

“你不觉得能够看到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很有趣吗?”皇甫天烨笑着说道,手上动作不停。

“欺负老人家是不好的行为。”端木琏佯怒道。

“也不知是谁说他只不过中年,还称不上老呢。”皇甫天烨用端木琏以前的话赌了回去,让端木琏又气又无奈,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个谁就是他自己。

“自然是我,难不成还是你吗?”端木琏撇嘴道,却引来皇甫天烨的轻笑,最后连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涂完药膏,皇甫天烨也上了床,搂着他,两人互相贴着对方进入一夜的安眠。

翌日清晨,端木琏醒来之时,身边之人早已起身。端木琏有些迷糊的蹭了蹭被子,正要坐起,身旁一双手就扶住了自己,转头,就看到皇甫天烨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他也回以一笑。

“我让苏怀准备了早点,一会就送来。”皇甫天烨说道,坐在床沿边,半搂着他,取过一旁­干­净的衣衫替他一一穿戴好。

在皇甫天烨细心的服侍下,端木琏洗簌罢,就看到苏怀端着早点进屋。

“王爷,主子请用早点。”苏怀进来请安道,将手上端着的早点放于外屋的桌子上。

端木琏与皇甫天烨坐下,苏怀就打开盅盖,一阵香气扑来,看着冒着热气的粥食,端木琏指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粥,问道:“今日这又是什么粥?”

初时怀孕加之受伤,端木琏一直没有食欲,苏怀担心主子吃少了不仅伤着自己,也怕伤着小世子,每日变着法的做出各种餐点,而端木琏感动于苏怀的贴心,也喜欢上了她每日做出来的食物,这也是他病愈之后能够恢复的这么快的一个原因。

“奴婢今日做的是板栗粥,就是将栗仁磨成粉,与粳米一同煮成粥,味道清新可口也不油腻,比之平日里以炒或是与­肉­一同煮食更加美味。”苏怀见两个主子看着自己,脸上皆带着好奇,她微笑着解释。

“看着确实不错,闻着也香,就是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如你所说那么美味呢?”皇甫天烨拿起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吃凉,喂给端木琏。

端木琏看了他一眼,脸上微微带红,道:“我自己吃就行了。”私下里的亲密端木琏已然习以为常,但是在下人面前,他多多少少有些羞涩。

“烫,还是我喂你吧。”皇甫天烨躲开他伸过来接碗的手,重新将粥喂过去。

苏怀瞥了一眼主子泛红的脸,低下头轻笑。

无奈之下,端木琏只好张嘴,入口,咀嚼了几下,皇甫天烨看着他吃粥,低声问:“好吃吗?”

端木琏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转向苏怀,道:“这板栗粥确实好吃,谢谢你,苏怀。”苏怀对自己的饮食没少费心,端木琏自然感激。

“奴婢伺候主子是应该的,怎么能让主子谢奴婢呐!”苏怀受宠若惊道。

皇甫天烨趁机又喂了一勺过去,“趁热吃。”

瞧见王爷跟主子之间的互动,苏怀赶紧退了出来,琢磨着明日该做什么粥好。

皇甫天烨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反而忽视了自己的早点,在端木琏吃下半碗之后,夺了粥碗自己食用,指着那些都快失了热气的早点道:“你也快吃,不然凉了。”

用过早点,端木琏看着外面天气正好,想了想对皇甫天烨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自到了南兴之后一直待在别院,端木琏难得­精­神气十足,就想着出去走走,看看南兴的风光与京陵有何不同。只是话刚出口,就看到皇甫天烨黑了一张脸。

“不行。”皇甫天烨拒绝道。

瞧见他那么­干­脆的拒绝,端木琏也不生气,“难道你想我天天待在房间里不出门,直到生下他?”轻抚自己的肚子,端木琏问道。

皇甫天烨重重一点头,“自然,你也知道他不安分,万一累着了,岂不是让我更担心吗?”皇甫天烨说出心中的忧虑。

皇甫天烨脸上的担忧端木琏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又不是泥人做的,要是累了我们就回来,我绝对不会伤着孩子的。”

“我是担心你。”皇甫天烨抓住他的手握紧,带着担忧的双眼紧紧盯着端木琏。

“别担心,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看看南兴的风景,看看南兴的百姓。难道你不想看看这里的百姓所过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吗?我亲爱的王爷。”端木琏慢慢依靠在皇甫天烨的身上,低声说着:“他们过的是富足还是艰苦?亦或地方是否安宁,官员是否尽职……”

“琏,我只是想要你安心养身体,并不是来监察地方官员百姓的。”皇甫天烨阻止他的话,颇有些无奈。

“我知道。”端木琏抬起头,“我知道你心底的担忧,可我不想你整日陪着我待在房间里,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出去走走,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南兴的人事物。而我也没那么脆弱。”

在皇甫天烨无奈之下,端木琏游说了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说动了皇甫天烨。而端木琏最后选定的地点让皇甫天烨险些就将人抱回房里关起来。

南兴城最大的一条街上,人来人往。

看看身边依旧沉着脸的人,端木琏轻笑着。端木琏并不是真的想要逛街,只不过他担心一直带在别院让皇甫天烨感到沉闷。而且最近孩子很安分,他自然是要接着肚子还小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不然等肚子大起了,即使他有心也走不动了。

“不愧是南兴最大的街,人来人往,真是热闹。”两人步行在街上,看着街边各式摊位,端木琏的脸上挂着浓浓的兴趣。

皇甫天烨扶着他让他走慢些,因为不放心,还是带来两个侍卫一同出来。而皇甫天烨只顾着身旁的人,哪有心思看两边的景致。

“天烨,你看,那是什么?”突然,端木琏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拉了拉皇甫天烨的衣袖,脸上是满满的好奇。

48、糖人

皇甫天烨顺着端木琏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摊位,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很普通的模样,在中年男人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带架的长方柜,架子上面Сhā着一根根小木­棒­,在木­棒­的上面有各式各样造型的泥人与,摊子前站着一些满脸兴奋的小孩子。

而此刻端木琏的脸上也挂上了兴奋之­色­,就如同那些稚龄的孩童一般,拉着皇甫天烨的手不停的摆动,本就明亮的双眼透着一股灵气,新鲜的事物让即将为人父的他感染成一个幼小的孩童。

“那是糖人跟泥人。”将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牵住,皇甫天烨解释道。

端木琏收回视线,另一只手也收回,拉着皇甫天烨,脸上挂起疑问,“糖人?泥人?”

皇甫天烨想了想,回忆着小时候曾经见过手艺人做这个时跟自己的解释,“糖人是将糖水用吹的技巧配合双手的动作捏成一个特定的形状,而泥人则是将泥捏成一个特定的形状。”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但这样的解释已经足够端木琏了解了。

“为什么京陵没有这些?”虽然不经常出府,但也有逛过街,端木琏却是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瞧见端木琏的疑惑,皇甫天烨解释道:“这手艺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估计是手艺人不多,所以才没有人在京陵摆摊吧。”

听了皇甫天烨的解释,端木琏想了想,随即说道:“我们过去瞧瞧。”

围在摊位前的都是一些小孩子,来往的百姓瞧见皇甫天烨他们靠近糖人摊子,只微微怔了怔,看见几人的打扮,也都眼露明了。

待端木琏站到糖人摊子前,突然“咦”了一下,却原来是他发现在那个长方柜子下面竟然有着一个半圆形开口的木圆笼,里面还有一个小炭炉,炉上放着一个大勺,中间放满了稠稠的东西。

端木琏好奇的指着那粘稠的东西,“请问这是什么?”看着那中年男人从大勺里拿了一些粘稠的东西在手上,端木琏心中的疑惑更甚。

一群小孩子正睁大了双眼盯着中年男人手中的东西,听到声音一起抬头。在他们小小的心里只觉得面前这两个人长的真好看,身上的衣服又好漂亮哦。站的最近的一个小丫头忍不住偷偷伸手摸了摸端木琏的衣角,软软的,好舒服。

端木琏倒是没注意那个小丫头的举动,只看着中年男人。而一旁皇甫天烨可是一直挂心着端木琏,正好看到小丫头的行为,瞥了她一眼,倒也未生气,只是那小丫头一抬头正好看见皇甫天烨在看自己,做贼心虚之下,赶紧一缩手,心里直打鼓。

中年男人听到了问话,只是正忙着,也未回答,直到将手上的糖人做好,Сhā上木­棒­,然后Сhā在木架上的小Сhā孔中,这才抬头对上面前的人。

只是入眼的两人气度不凡,他可不是那些小孩子只知道想着两人真好看,衣服真漂亮这样单纯的心思。皇甫天烨与端木琏的身份他虽不知,但仅从那一份气度与华贵的姿容就能够让他明白两人非富即贵。

心里明白两人不一般,但他也没多大怔愣。南兴虽不是大城镇,但来往商贾还是见的多了,将面前两人认定为富家公子哥后,中年男人就开口说道:“这是糖稀,就是用这个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糖人。”

指着木架上那些各种形状的糖人,中年男人一一介绍。

“孙师傅的糖人是天下最­棒­的。”小丫头扬起头,大声说道,脸上止不住的骄傲,小小的人儿展露笑颜,煞是可爱。

那个被称为孙师傅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孩子的话,不可信,你们别在意。”

“我才没乱说呢,我们南兴的人都知道。”小丫头还不服气的反驳,身旁几个小男孩一起赞同道。

“就是就是。”

“孙师傅是最­棒­的糖人师傅。”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先恐后的说道,这情景倒是让端木琏与皇甫天烨感到有趣。

“好了好了,你们的糖人。”孙师傅颇有些无奈但带笑的表情还是十分亲切,从木架上拿了一些糖人分给那些小孩,孩子们拿了糖人,都高高兴兴的跟孙师傅告别,结伴奔跑着去玩了。

“这些孩子可真活泼。”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离去的小孩子们,端木琏说道。

“我们的宝宝一定比他们更可爱更活泼。”听到端木琏的话,皇甫天烨凑近他耳边低语,那温热的气息让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端木琏羞红了双耳。

端木琏瞪了他一眼,视线转回到孙师傅身上。

“这些泥人也是孙师傅您做的吗?”同糖人一样,那些泥人各个栩栩如生,让端木琏十分喜欢。

孙师傅看着面前那些泥人,笑着解释道:“这些泥人是我儿子做的,他喜欢捏些个泥人,那我就顺道拿来卖卖。”

“您儿子真厉害,这些泥人捏的真好看呢。”端木琏毫不吝啬的给予赞美,说的孙师傅眉开眼笑。

见他又拿起一团糖稀,三下两下又做出一个糖人,端木琏又来了兴致。

“孙师傅。”

“这位公子想要什么形状的糖人吗?”

听到叫唤,孙师傅把手头上新做好的糖人Сhā好,抬头问道。

“您什么形状都能做吗?”因为他瞧见给那些孩子的糖人都不是很复杂,但虽说不复杂,可他却是看不懂那些个糖人究竟是怎么捏出来的。

“什么形状都成,公子您尽管说。”孙师傅哈哈一笑,拍着胸脯说道。

“那……”端木琏一边想着一边望了皇甫天烨一眼,“我想要一条龙,腾飞的龙。”

“行。”孙师傅以为他会要求什么特别的形状呢,一听是龙,应道。从大勺里取了一点糖稀,就着那些糖稀,细细的吹捏,当龙渐渐成形,端木琏不得不感叹他的手艺。

皇甫天烨看着他开心的笑容,心里也高兴。

“你要不要也做一个?”拿着龙形糖人,端木琏还能够闻到那糖人的香甜味,喜欢之极。瞧见皇甫天烨看着自己,于是问道。

皇甫天烨摇摇头,微微笑着说道:“有你就够了。”区区糖人,又如何比得上眼前的佳人,他自是对那无甚兴趣,只要看见端木琏开心即好。

端木琏听出他话中所含温情,心中微甜,却又忍不住暗道他油嘴滑舌。

“这是可以吃的。”见端木琏低头闻着糖香,皇甫天烨说道。

端木琏好奇的抬头看他,一旁孙师傅瞧见了,低声笑着解释道:“糖人是用糖做的,自是可以吃的,公子请放心。”

闻言,端木琏笑了,“看看就好,吃了多可惜。”

对于他的回答,皇甫天烨只温柔的看着他,摆摆手,身后一侍卫上前,掏出银子付给孙师傅。

孙师傅拿着一锭银子,整个人傻眼了,“这,这太多了,老孙儿这糖人不值钱,公子你们给的太多了,这,这可找不开银子呀。”突然收到这么大一锭银子,孙师傅结结巴巴道,拿着银子的手都哆嗦了。

“……”

端木琏与皇甫天烨看着那个侍卫,那侍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搜摸着自己的衣袋,最后两个侍卫搜遍了全身,只摸出一锭最小的银子。

“一两也太多了,这糖人最多值个两文钱。”孙师傅眉梢抽动了一下,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银子,不敢接。

端木琏从侍卫手上拿了银子放在长方柜上,对孙师傅说道:“收下吧,这糖人对我而言值这两银子。”扬扬手上那条活灵活现的龙,端木琏一身白衣温文尔雅,面容浅淡带着温柔的笑容,让孙师傅张开的嘴吐不出话语。

“公子,老孙儿做生意从来不多占客人一分便宜,只是微薄生意,实在找不开这钱,要不,您再挑一些糖人?”孙师傅想了想,只得如是说道,但就是把所有糖人买去,也不值一两银子啊。

端木琏看出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在木架上看了看,“那就再要这个猴子吧。”指着一个猴形的糖人说道。多挑一个,也好让他不至于太多计较银子的问题。

离开糖人摊子之前,孙师傅硬是要多给一些糖人,端木琏看着两手都抓着几根糖人,就连皇甫天烨与两个侍卫都被塞了一些,都感到好生无奈。高兴之余,对孙师傅说改天再来,这才免去剩下那些糖人的困扰。

走过一个街头,看到街边几个玩闹的孩童,端木琏将那些糖人都分为孩子,这才有了空闲的手。

“琏,吃吗?”看他轻呼出一口气,皇甫天烨笑笑,举起自己手中剩下的那根猴子糖人,对端木琏说道。

据孙师傅介绍,这猴子是空腹的,里面灌了一些糖稀,在猴子的ρi股下面有一个小糖盆,用一个吹捏出来的小勺子一捅猴ρi股,那些糖稀就会流进糖盆里,猴子、糖盆、糖稀都是可以一起吃掉的。

端木琏看看那个有趣的猴子,笑着说道:“不吃,留着看看就好。”

皇甫天烨瞧见他额头微微冒出的汗水,有些心疼,将糖人交给一旁的侍卫,一手扶着端木琏,一手替他擦汗,略带担忧的说道:“累了吗?我们找地方先休息一会。”

端木琏确实有些累了,想来真是多了一个人,这­精­神就消耗的特厉害。平日里总待在房里,他还真不知道怀着孩子走走,竟让他感觉疲累。摸摸小腹,对着皇甫天烨点点头。

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酒楼,皇甫天烨扶着他朝酒楼而去。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才走了多少路,就累了。”端木琏颇有些失落的说道。

“怎么会?你要想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重量都要靠你一个人撑着,自然比平时容易疲累,别乱想。”皇甫天烨瞧见他微蹙的双眉,不高兴的替他揉开。

“他才多大,哪有多少重量。”

皇甫天烨看着他略带别扭的表情,轻笑出声,被端木琏毫不客气的捏了一下胳膊,虽不是很疼,却也让皇甫天烨龇牙。

两人进了酒楼,临近中午,酒楼里人陆续有人进来用餐,两人挑了一个安静的位子坐下。

“公子,公子,买朵花吧,送给心爱的人。”

皇甫天烨正想问端木琏想要吃点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闯入两人之间。两人对视一眼,看着举到两人面前的鲜艳花朵,有些反应不及。

49、山果

出现在皇甫天烨与端木琏眼前的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姑娘,一个简单的发髻,留出两个发辫分在左右,一张秀气的面庞展露着笑容,脸颊两边依稀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期盼看着两人。

身着碎花布裙,下摆还有着几个小补丁,左手上挎着一个大花篮,里面装着各种鲜艳的花朵,而右手则是举着一朵红­色­的掬花摆在两人的中间。

皇甫天烨收回视线,见外边的客人都不留意这边,轻咳一声,唤回正看着小姑娘的端木琏的注意。

桌边的小二面带笑容,却也对这卖花的小姑娘没有怒­色­,显然这小姑娘在这酒楼里对食客卖花是经过酒楼老板允许的。而他们两人衣着光鲜,想比酒楼里的其他食客,更见贵气。

如此一想,也难怪两人才一坐下,就有人过来卖花。

皇甫天烨瞥了一眼两侍卫,那两侍卫低着头请罪,也是因为那小姑娘毫无异样的气息,他们才没有立马拦阻,却也知道自己的失职。

“公子、公子,请买朵花吧。”小姑娘拿着花对他们说道,小小的脸上满是期盼,“今早刚摘的花,很鲜艳的。”

端木琏看着她小小年纪,与琳儿相仿,却为了生计拿着个大篮子叫卖鲜花,感怀她的懂事,伸手接过那朵红菊,道:“真是漂亮的花啊。”

皇甫天烨看出他的善意,这些花对他们而言并无任何用处,别院里更是少不了各式花卉,且有专人打理,自是比这小姑娘卖的美丽许多。但他也看出这小姑娘生活的困苦,单就那双小手上就布满了许多小茧子与小伤口。

心中微微感叹这繁华的南兴,竟也有这样落魄生活的小孩子。相比刚刚在糖人摊子前看到的那些孩子有花销买糖人吃,相差无几的年龄上,这个孩子却是要为着生计出来卖花。

“公子,您也买一朵吧,送给心爱的小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又从篮子里拿起一朵红牡丹,小姑娘对着皇甫天烨说道。

“噗!”瞧见皇甫天烨傻愣眼的模样,端木琏喷笑出声。

“快买了吧,某家小姐见了肯定欢喜。”端木琏拍拍皇甫天烨放在桌上的手背,催促道,脸上却是盈满了笑容。

“买,自然要买,我还要买很多很多,送给那个他。”皇甫天烨颇感无奈的撇撇嘴,拿过那朵牡丹,更是一口气将一整篮子的花都买下了,而话语里的意思,听的端木琏脸上泛起红晕,不得不低下头,免得被一旁站着的小二看见。

小姑娘得了银子,原本期盼的神情变为呆愣,傻乎乎的拿着银子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她开始卖花,从来没遇到过一下子买一篮子花的客人。平日里卖花,不得三求四求,又有多少人会买能看不能吃的花呢,即使能看,过了今日,这花也会焉了,只留得被丢弃的下场。

而现在,不仅一下子被人全部买去,还是买的这么­干­脆,小小的人儿心里异常激动,却又无法表达。

“他才不稀罕这个呢。”端木琏低着头喃喃道,看着自己手上那朵红菊,手指拨弄着花瓣,就是不抬头看皇甫天烨。

“你怎么知道他不稀罕?说不定他心里高兴着呢。”皇甫天烨微微挑眉,看着那低头羞涩的人说道,瞧见那连耳朵都泛起粉­色­的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谁说他高兴了?”端木琏还是不肯承认的反驳道,只是脸上的神情早已泄露他心底的高兴。

那小二倒是对两人近乎调情的行为没有异样,而是拉拉小姑娘,示意她可以离开。而小二的行为,两个正互相斗着嘴的人也没去计较,自顾自说着心里的肯定。

“怎么不高兴了?”皇甫天烨也不挑明,依旧反问道。

“怎么高兴了?”端木琏顶回去。

“你不高兴吗?”皇甫天烨凑近他,柔声道。

“我有不高兴吗?”端木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即反问。

皇甫天烨瞧见他说出那句话之后略显慌乱的神情,低声笑了起来。而那笑容看在端木琏的眼中有些刺眼,惹得他不满的冷哼两声。

“好了,不说了,花也买了,我们是不是该点些东西吃吃呢?”他可没忘记两人刚刚正准备说的话,于是将话题导正。

临近正午,皇甫天烨更希望能够回别院用午膳,但也担忧端木琏会太过疲累,只能先在这酒楼里休息一下,顺便吃些东西垫垫底,免得饿着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

端木琏收起不满,对面皇甫天烨的话语,反而是摇了摇头,“我不饿。”

闻言,皇甫天烨蹙起眉宇,“怎么会不饿?还是说身体不舒服?”担忧的拉起他的手,那双微微泛冷的手让他心疼。

“我没事,只是没啥胃口。”瞧见他担忧的神情,端木琏安抚道,自怀孕之后,端木琏的胃口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一般常见的孕吐几乎没有,除了胎儿不稳定的时候,平日里也没多少难受。

皇甫天烨也知道他食欲不旺,平时吃的不多,这段时间也都是自己逼着他多吃一点,怕他饿着自己,相比从前可说是多了不少,但整个人不见丰腴,身上根本没有多长出一点­肉­,那瘦弱的身体依旧让皇甫天烨感到心疼,恨不得多喂他吃一些,好长胖一点。

只是食量这东西,不是你希望多吃就能够吃下去的,更何况是碰上一个孕夫,吃下去不吐出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皇甫天烨也不敢强逼他,怕他还没多吃,反而把正常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

孕吐这回事,他可是见过云曦梦那可怕的呕吐现场。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怀孕的女人是这么辛苦。现如今一想到端木琏怀孕,也会如那样吃不好,吃下去不多还吐出来一堆的情景,他就害怕。担心他吃的少了,让身体更加瘦弱,又不能逼着吃,他可没少为这事担忧。

好在这段日子以来,甚少见到端木琏孕吐,皇甫天烨才安心不少。

“公子没胃口吗?”小二回来,正好听到端木琏的话,突然Сhā嘴道,“要不要试试咱们这的招牌果粥?”

“果粥?”两人听到这名字,皆是好奇。

“是用我们南兴的一种特产果子做的,再配上一些苹果、甜橙等带点酸甜味的果子,味道清口,老少皆宜,又可以刺激食欲。”小二解释道。

听到酸字,端木琏倒是眼前一亮,皇甫天烨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就来两碗果粥吧。”随后又点了些其他菜式。小二一一记下,赶紧去准备。

两人只等了不多时,食物就陆续上桌。

果然,那粥如小二介绍般,­色­泽诱人,味道酸甜有度,十分好吃,让两人对此一道赞誉。

用了午膳,皇甫天烨担心他再累着,硬是拒绝继续逛街的打算,带着端木琏回了别院。而端木琏也知道他的担忧,心想自己确实有些疲倦,也就没有多做要求,跟着回去。

因为上午的走动,一回别院,皇甫天烨就带着端木琏回房歇息。

睡了一觉醒来,皇甫天烨不忍心打扰依旧午睡着的端木琏,静静起身,去了书房。当夜幕降临,皇甫天烨从书房出来,见端木琏还未起身,只好进房去叫醒他用晚膳。

哪想一进房,就瞧见端木琏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模样,那一刻吓的他三魂去了七魄,急急扑到床上,抱起他,担忧的问道:“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端木琏皱着眉,脸上有着痛苦之­色­,整个人靠在皇甫天烨的身上,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的开口道:“疼,肚子……肚子疼……”

对两人而言,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禁忌就是听到肚子疼三个字。

皇甫天烨仅有的理智在听到端木琏的话语之时,失了冷静,大吼道:“苏怀,苏怀,快去叫李太医过来……”

正在前边准备着晚膳的苏怀,一听到皇甫天烨的话,手上一哆嗦,拿着的瓷碗掉到地上,碎成两半。慌慌张张的跑到房间门口,急道:“王爷,主子他……”

“你跑来做什么,快去叫李太医过来。”听到苏怀的话,皇甫天烨抬头怒瞪,同时怒道。要不是他不敢轻易乱动,此刻他恨不得抱着端木琏去找李太医,而如今,他只能抱着他,希望疼痛能够减小下去,看着端木琏额头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被皇甫天烨一吼,苏怀才惊觉自己的愚笨,从前厅跑过来,岂不是浪费了时间,“奴婢马上就去。”急急应道,拉起裙摆就去找李太医。

“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皇甫天夜搂着他低声安抚,而端木琏咬牙忍受着疼痛,开不来口。

李太医被苏怀拉着急急跑过来,一番诊断下来,好在只是动了胎气,并不危险,诊断之后,让端木琏先吃了一颗安胎丸,不一会,疼痛就减弱了。

皇甫天烨抱着有些虚弱的人,脸上挂满了心疼有担忧。

“为何会动了胎气?”皇甫天烨抬头问李太医。

“据微臣诊断,王妃是吃了某样食物引起的宫缩,这才险些诱发流产现象。”李太医将诊断告之。

闻言,皇甫天烨皱眉,今日两人所食用之物都一样,若真要说有不当的食物,那只能是外出之时所食用的,于是将今日所遇所食告之李太医。

听了皇甫天烨的话,李太医想到是哪样食物,“依微臣猜测,南兴特产有一种果子叫山果子,平常食用,能刺激食欲,但是却对怀孕之人有危害,而王爷与王妃所食用的果粥里面定是用了这个山果子,才会导致王妃险些流产。好在食用不多,及时服用安胎药,胎儿已经稳定,请王爷王妃放心。”

李太医的话让皇甫天烨气愤,“来人。”

“别。”稍稍恢复,端木琏一眼看出皇甫天烨脸上挂满的怒气,拉住他,“那店家并不知道我是怀孕之身,只不过是无心之过,你别为难他们。”

“琏。”

“听我的好吗?”

皇甫天烨无奈的叹气,让李太医他们退下,抱着他,蹙着眉说道:“刚刚真的吓到我了。”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他真的心好痛。

“我知道。”端木琏回抱住他,“我们不出去了,我们就待在别院里好好养宝宝,我也好怕宝宝会出事。”

50、酸味

这一次意外,让皇甫天烨更加小心端木琏的饮食,但凡有可能影响到端木琏身体的食物都被剔除掉,每日的膳食皆是经过­精­心挑选,选用食材也都是对身体有滋补作用的。

而端木琏也小心的保护着自己,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再随意出门,所走动的范围也仅限在别院内。

好在别院十分宽阔,四周景­色­优美,即使是要入冬的气候,园内的植物在那温热的环境下依旧保持着它们郁郁葱葱的生机。

进入冬季,天气稍稍转冷,南兴的雨水充足,迈入冬季,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空气中多了一股湿冷,虽不至于让人缩手缩脚,但皇甫天烨担心端木琏受寒,自是不让端木琏开窗看风景。

整日被安排在房间里养胎,睡着软塌,端木琏也有些疲倦。只是肚子越来越大,原本还能看看书打发一些时间,随着肚里孩子的闹腾加之身体的疲倦,端木琏只能用睡眠来打发时间。

已经六个月的肚子自是凸出的更加明显,偶尔手掌放在肚子上,还能够感受到底下的蠕动。

两人第一次感受到宝宝的蠕动时,激动了许久,在李太医告知胎动是很正常的现象,且随着胎儿越大胎动的频率会越多之后,两人心中激动之余,更是多了一丝期盼。自那之后,每日感受宝宝的蠕动成了两人日常最喜欢做的一件事。

午后的房间里,两人相拥躺在一张床榻之上,端木琏平躺在床上,而皇甫天烨则是趴在端木琏的身上,耳朵贴着那高高凸起的肚子,嘴角咧开一道弧度,正专心致志的倾听着。

“听完没?”许久,端木琏出声道,最近的身体变得嗜睡,且易疲累,端木琏不太有­精­神,脸上带着些微倦容。

皇甫天烨并未起身,依旧贴着他的肚子,手轻轻抚摸肚子,“琏,宝宝在动。”出口的话里多了一丝激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依旧让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它每天都在动,你也每天都听,怎么就不腻呢?”端木琏不无感叹的说道。尤其是看到他那宛如孩童般的傻笑模样,让端木琏不得不揶揄,即使他自己的心里同样激动。

“不腻不腻,怎么会腻呢。”双手圈了圈端木琏因为怀孕而臃肿了许多的腰身,动了动身体,在那凸起的肚子上亲了亲,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之­色­。

在端木琏的身边躺下,将人一圈搂进怀里,两人头靠着头,互相亲昵着。

简单的亲热了一番,皇甫天烨看着端木琏略带红晕又泛着疲倦的面容,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在那红艳的­唇­上落下一吻,用被子将端木琏盖好,自床榻上下来。

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温情,看了一眼熟睡的人,这才转身出了房。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皇甫天烨还记得一年前自己为他准备的一份回忆。而今天,他自然要准备另一份礼物送给他。

因为端木琏的状况根本不适宜外出,而在皇甫天烨看来,外在的物质并不足够表达自己的心意。思索再三,他最后才定下这一行动。

说是行动,其实也不难。简单来说,皇甫天烨记得去年自己那一手糟糕的厨艺不仅自己汗颜,也让端木琏难以下咽。而今日他自是要重新来过。

因为悠闲,皇甫天烨这次可算是下了苦功夫去苦练厨艺,不说能跟大厨相比较,但至少也是能够让人入口的。

加之有真正的大厨手艺之人在旁指点,皇甫天烨信心十足的走向厨房。

一进入厨房,皇甫天烨看着摆在眼前的材料器皿,满意的点点头。

“王爷,奴婢都准备好了。”苏怀一见皇甫天烨进来,福身请示道。

“开始吧。”皇甫天烨说道,苏怀上前将他的衣袖卷起,又怕他弄脏了锦衣,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料过来。

“这是做什么?”瞧见苏怀在自己的腰间系上一块布料,皇甫天烨疑惑道。拉拉那块布料,直觉好生奇怪。

“王爷,奴婢怕弄脏了您的衣服,系上一块布可以防止弄脏衣服。”苏怀低头解释道,对于自己的自作主张,她倒是也不怕王爷责骂,只将自己的用意表明。

皇甫天烨拉着布料的手怔了怔,微微一挑眉,道:“丑是丑了点,不过也算实用。”并没有责骂,而是催促她开始吧。

一主一仆两人在厨房忙碌开来,只是皇甫天烨依旧有些手忙脚乱,不是碰翻了盐罐子,就是打翻了油瓶。

“王爷,酱油还是少加点,听说怀孕的人吃多了酱油,小孩子生出来容易黑。”苏怀指着皇甫天烨手上拿着的瓶子说道。

皇甫天烨低头看看酱油,想了想,蹙着眉摇头,道:“这样啊,那就不加了。”他可不想宝宝将来生出来变成一个小黑炭。

“那这个呢?琏他嗜酸,多加点醋吧,他肯定喜欢。”皇甫天烨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醋瓶,不待苏怀回答,就往菜里猛倒。

一旁苏怀站在皇甫天烨的身边,转头有些惨不忍睹那些菜,倒那么多,就算再嗜酸,也不得酸死嘛。捂住双眼颇有些不忍看自家王爷高涨的烧菜热情。

转头看着厨房里好似被洗劫过一般乱糟糟的模样,苏怀头一次感觉王爷的破坏力胜过做菜的手艺不止一点两点。

“大功告成。”皇甫天烨高呼一声,看着自己做出来的四菜一汤,心满意足的笑了。把身上系着的那块布料扯去,皇甫天烨将饭菜装入盒子里,留下苏怀面对一屋子的糟乱,他则是高高兴兴的回房给心爱的人送晚膳。

苏怀暗暗叹气,希望主子吃了那些酸不溜丢的菜不会影响了小世子的安危,想想还是不放心,先去找李太医,以免到时候万一出了事,也好能够及时应对。

端木琏是被一室强烈的醋味惊醒,刚刚张开的双眼有些迷茫,然而眉间却是不悦的紧皱着,鼻尖嗅到的酸味还是让他忍不住加深了褶皱。

“你做什么呢?怎么满屋子酸味?”端木琏微微动了动身体,一旁皇甫天烨赶忙半搂着他从床上坐起,不明白怎么这么大一股子酸味。

“琏,起来吧,我做了晚膳,趁热吃。”皇甫天烨一边帮着他穿衣,一边回答。

“哈?”端木琏听了一愣,转头看皇甫天烨,“你做了晚膳?”皇甫天烨的话将清醒过来的端木琏惊住,双­唇­微张,脸上挂着惊讶之­色­。

皇甫天烨亲亲那微微张开的双­唇­,笑道:“是啊,我做的。你难道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端木琏对于他的亲吻没多大感觉,反而是疑惑着低头思索,“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时之间想不出来,端木琏抬头看着皇甫天烨那带笑的面容反问道。

见他真不记得的模样,皇甫天烨轻叹一声气,“今天是你的生辰,这都忘记了吗?”

“啊!”端木琏后知后觉的惊呼一声,“我真的忘记了。”这段时间他的心思都放在宝宝的安危上面,哪还惦记着自己的生辰呢。

“你忘了没事,我记得就好。”皇甫天烨笑道,扶起他,“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可比以前好多了,这次你一定喜欢吃。”迫不及待的带着他坐到桌子边,将饭菜摆放好,拿起一双筷子递给端木琏,示意他尝尝。

“糖醋排骨、鱼香­肉­丝、蜜汁甜藕、醋溜白菜、酸菜鱼头汤。”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端木琏眉梢抽动,除了一道菜是带甜的,其他皆是酸味十足,因为那味道一闻就知道这满室的酸味来自哪里。

“我知道你嗜酸,所以就做了一些适合你口味的菜。”皇甫天烨点头应道,指着中间那一盘又说道:“这道菜是甜的。”

端木琏颇感无奈的抬头看着为自己准备了一桌饭菜的人,心里很高兴,但是……

“天烨,就是再嗜酸,我想闻着这股子酸味,也真是还未吃,已知味。”

瞧见他有些苦瓜­色­的神情,皇甫天烨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太酸了吗?”一直待在厨房,他倒是对味道没多大感觉,只是不忍心见他那样。

“闻着确实酸,不过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好?”不忍心瞧见他落寞的样子,端木琏安慰道,举起筷子挑了一块糖醋排骨,细细咀嚼了一下,眉头倒是舒展开来。

皇甫天烨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吃下去,双目紧紧盯着,直到看见端木琏轻微一点头,听到他说:“味道不错。”

“真的?”皇甫天烨面带惊疑。

“真的。”端木琏笑道,虽然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偏酸,但确实比起去年那些食物美味了不少。

他可没忘记去年两人单独在外过了一日,那时候他做出来的食物不是没熟就是太咸,相比较起来,今日这顿饭菜要美味许多倍。

听了肯定的答案,皇甫天烨高兴的坐下,举起筷子也吃了一块排骨,只是满脸笑容却变成了真正的苦瓜脸,将口中的排骨吐出来,皇甫天烨蹙着眉道:“这也太酸了吧!”

而端木琏看到他的表情,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哈哈……这酸味只适合我吃,你要是吃的下去,那该是你怀孕了吧。”

51、亲热

残阳在西边的尽头撒下最后的光泽,归巢的鸟雀从远处排成整齐的队形飞向另一头,不时传来鸣叫声,落日的晚霞将别院染上一片晕红。

在一片静寂之后,整个天空进入了黑夜,只余下半空中的月亮与星辰点缀着宁静的夜晚。

明灭的火光映衬着端木琏的脸,白皙的面颊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红霞,晶亮的双眸映着跃动不已的火光,隽秀的眉眼处盛了一汪水光潋滟。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两个赤­祼­的身躯不停的交缠着,池水因为两个身体的交缠动作泛起层层微澜,如墨的长发在池水中扑散开来,晕染成一片,配合着池水中倒映着的白皙躯体,形成一幅诱人的美景。

而此时唯一的观众早已经沉沦在这美景中,双手拥抱着那美好的人,低头在那具白皙细­嫩­的肌肤上一一留下爱的痕迹,在那之上标明自己的所有权。

“唔……天……天烨……啊……”端木琏的双手紧紧圈住皇甫天烨的脖颈,情yu的上涨让他双腿发软,微微颤抖的双腿显然已经支撑不住,端木琏只得用双手圈住皇甫天烨,只是双手也已失了力气,只是搭在上头,身体完全是靠皇甫天烨的双手在支撑。

脱去衣衫,明显暴露出来的肚子高高耸起,顶在两人之间,这也加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皇甫天烨的一只手放在端木琏的背部,支撑住他因为激|情而后仰的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是绕到下方,拖住端木琏的双臀,以免他一个经受不住,软倒下去。

皇甫天烨低着头啃噬着端木琏那白皙如玉的颈脖,轻轻的舐咬着上面细­嫩­的肌肤,留下一点又一点红印。而下移的双­唇­停留在­精­致的锁骨上,突然恶意的重重一咬,引得端木琏惊呼出声。

感受到怀里人险些软倒,皇甫天烨心中暗暗高兴,­唇­下的动作越来越明显。

“啊……”当胸口被一个温热的部位含住,敏感的地方传来酥麻之感,端木琏经不住再次惊呼,只是那呻吟声听在皇甫天烨的耳中犹如天籁,更是加深着刺激。

“别,快,快停下。”端木琏的双手已经Сhā入皇甫天烨同样披散开来的墨发,因为刺激,十指紧紧抓住发丝,颤抖的身体体现着身体主人的感官,轻喘口气,端木琏想要阻止,“我……我快不行了……”

怀孕的身体是如此敏感,紧紧是身体上的碰触,就已经让端木琏难以坚持,在一阵一阵快感的刺激下,端木琏的下方早已失守,喷出了一股浊白的液体,不一会就消散在池水中,不复存在。

余韵让端木琏再也抓不住皇甫天烨的头发,瘫软下来的双手正好搭在皇甫天烨的双肩上,疲软下来的身体更是被皇甫天烨抱住。皇甫天烨抬起头,看着他晕红的双颊,胸口不停的上下浮动,也瞧出他的一丝疲倦。

“怎么样,身体有不舒服吗?”皇甫天烨搂着他瘫软的身体移动到池边,寻了一块较浅的位子坐下,将端木琏置于自己的双腿之上。

端木琏靠趴在皇甫天烨的身上,努力平息着激烈的喘息,背上的手不停的替他轻抚着,这让他舒服了不少。

“没事。”休息了一下,端木琏回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皇甫天烨轻轻溢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容底下却是隐藏着浓黑的欲望。

“那,我们再继续。”轻轻启口道,在端木琏的惊讶中,皇甫天烨再次埋首于端木琏的身上。

傍晚的那一顿饭菜,两人吃的很是愉快,如果忽略那酸味十足的菜式,皇甫天烨会更为愉悦。忍着那让人酸牙的味道,皇甫天烨终于填饱了口腹之欲。

因为两次生辰,皇甫天烨都为端木琏做了准备,也给他留下了一个特别的记忆。想到自己从未给皇甫天烨庆生,端木琏犹豫了半响,最后询问了皇甫天烨生辰之际想要何礼物。

而皇甫天烨自是回答想要他。

念着怀孕之后许久未曾真正亲热过,端木琏犹豫许久,心想近来孩子也十分安分,李太医也为言明要再禁房事,两人一合计,竟想着满足一次,这才有了浴室里那一场旖旎的画面。

自然,皇甫天烨是不会只满足于浅尝则止。

当端木琏被皇甫天烨挑逗的手法逗弄的再次想要发泄之时,竟是阻止了他的出口。

难受的端木琏在皇甫天烨的身上扭动起来,红着一张脸,软绵绵的手抬起,想要打他,却只是毫无力气,“放……手。”

“不放。”皇甫天烨欣赏着他诱人的模样,轻声拒绝,并用自己的下面顶了顶,道:“我这还没得到满足呢。”

端木琏被心里的一团火磨得难受,又见了皇甫天烨危险的笑容,心中一颤,被碰触到的下方部位一收缩,让皇甫天烨也难耐的轻呼出声。

“琏,你学坏了,那可不能随便夹。”皇甫天烨轻咬他的双­唇­,略带指责。

“放手。”端木琏红着脸说道,身体里被人细细磨着,那酥麻瘙痒从那一个地方一直痒上心口,让他难以坚持忍受那一阵一阵既是折磨,又是兴奋的强烈感觉。

“不行,你的身体经不住太多的刺激,我们慢慢来,夜还长着呢。”皇甫天烨可不妥协,因为端木琏后方的放松,他继续慢慢的动作着。

“唔唔……”端木琏咬牙忍住,却又藏不住越来越多的呻吟。

两具身体在升腾的雾气中朦胧交缠,配着那一室旖旎,呻吟声一直未曾停歇。

当皇甫天烨得以满足的发泄后,才放了那被堵住的小口,由着它喷出积了许久的浊液。

因着皇甫天烨的小心翼翼,端木琏的身体倒是未有异样。满足的吃了一顿大餐,皇甫天烨整个人­精­神十足,把疲软的人抱在怀里走出温泉池水。

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端木琏懒得睁开眼,只喃喃了两声,闭着眼休息。

皇甫天烨取来­干­布,将他那一头墨发细细擦­干­,这才安心。将自己同样打理好,皇甫天烨这才躺上床。端木琏翻动了几下,窝在皇甫天烨的怀里,安稳的熟睡着。

皇甫天烨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人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双­唇­有些红肿,却又微微撅起,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低头品尝。

端木琏难耐的扭扭头,皇甫天烨这才不舍的放开他。

嘴不能用,只能动手,轻轻的拂过那线条优美的锁骨,略显单薄的肩膀,修长的双腿,还有那因为怀孕而隆起的小腹,这具美丽而又熟悉的身体在刚刚那一场情事中染上的粉红还未褪去,此刻呈现着它的另一番魅力。

皇甫天烨努力平息着身体内部的­骚­动,手停留在那小腹上,轻轻抚摸着,低声道:“宝宝你今天真乖,爹亲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再过四个月,你就能见到父王跟你爹亲了,到时候可别让你爹亲太辛苦啊。”

皇甫天烨­精­神十足,于是凑近端木琏的小腹,不停的跟自己的宝贝说着话,偶尔看到那肚腹上的波动,他就嘘声让它安静,“嘘。别吵着你爹亲睡觉,乖。”

手轻轻抚摸,皇甫天烨安抚着宝贝也早早休息。

在端木琏犹豫着是否要回京过年之时,明帝的圣旨先一步到达,赐下许多赏赐,一大堆的补品看的端木琏有些犯晕,最让他安心的是,明帝让他们留在南兴过年,不必回京,好生养胎。

紧接着又是太子俯、将军府送来的一些东西,让端木琏感动之余,对着满室的礼品又有些犯愁。

“琏,快来看。”皇甫天烨正坐在看信,信是轩辕莫宇写来的,上面交代了一些琐事,最让他激动的是其中关于轩辕倾云的趣事。

端木琏挺着个大肚子,不高兴从床上起身,不满道:“你过来。”

皇甫天烨这才一抬头,看到爱人那不满的模样,颠颠的跑到他身边,指着信上的一段话给他看。

满意的看到他惊喜的表情,皇甫天烨这才傻笑着开口:“小倾云都半岁多了呀,两颗小门牙,嘻嘻,两颗小门牙……”

信上写到轩辕倾云能够自己开始爬行,新长出的两颗小门牙被他拿来乱咬人,只要是有人伸手逗他,他就不客气的啊呜一口,咬的人满手口水。

皇甫天烨想象着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宝宝张着嘴咬着自己的手指,那湿答答又粘乎乎的口水,一下子也变得可爱了。

“琏,你说我们要不要送些瓜果给他们,让小倾云磨磨牙也好。”皇甫天烨想着想着,突然问端木琏。

“这,倾云他能吃吗?”端木琏犹豫的问道。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两个毫无经验的年轻父亲彼此交谈着,才发现对养孩子之事一无所知。

即使端木琏有着两个弟妹,但他也不懂怎么去照顾半大的婴儿。讨论无果之后,皇甫天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南兴的一些特有瓜果派人送回京,就算小倾云不能吃,还有那些大家伙在,总不至于无人问津吧。

“宝宝,你什么时候出来呢,父王想见见你了。”皇甫天烨趴着,一手扶着端木琏的肚子,一边问着。

端木琏拍拍他的手,道:“这还不足月呢,你难道想他提早出来吗?”说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皇甫天烨讪讪的笑笑,“宝宝乖,待足了时间再出来,别让你爹亲难受,也别让父王担心哦。”

端木琏好笑的看着他,突然感受到肚子里一下踢疼,哎呦了一声,“别逗了,小家伙要不安分了。”

52、消息

皇甫天烨与端木琏留在南兴,过了一个只有两人,不,是三人的新年,这第三个人自然是在端木琏的肚子里待了七个月的小宝宝。

没有喧嚣的氛围,没有任何的外人,有的只是两人紧紧相拥,耳鬓厮磨,温柔的话语,亲密的接触,静静的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待过完年,南兴的一丝丝冷更是消散的越加迅速,大地回春,春暖花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那馨人的清香。

春日的午后,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身体,带着无限暖意。端木琏靠睡在暖榻上,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直­射­进来,正好照拂着临窗而睡的人身上,那倾泻而下的光晕给端木琏披上一条七彩的柔毯,端木琏舒服的动了动,却因为高高隆起的肚子而难以翻身。

皇甫天烨蹙着眉进屋,一看见端木琏那柔暖的一幕,心里的担忧被压了下来,右手握紧,将手上那封信捏的变形。

信是京陵发来的,信上写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值得祝福的好消息,另一个则是让他蹙眉的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从太子府传来喜讯,太子妃有孕了。这对于一度失去过两个孩子的太子而言,是让他再度燃起希望的消息。自太医诊断出喜脉之后,整个太子府全都高度警戒起来。一想起之前那两次意外,所有人都感到悲伤。而这一次,他们势必要确保太子妃的安危。

而在好消息发出不久,太子竟意外堕楼,现处于昏迷之中。明帝震怒,命人彻查太子意外堕楼之事。因为当日太子发生意外之时,身边并没有随伺之人,以至于太子为何会堕楼成了一个谜团。堂堂太子身边竟无一人伺候,这让明帝愤怒,将本该伺候的奴才杖责五十,其他太子府相­干­人等杖责二十,待太子清醒之后再做另行处罚。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天,太子依旧昏迷不醒,这下子,原本的喜讯完全被此刻的忧虑所覆盖。太子的身体一向不好,这一次意外,太子若是清醒不了,只怕……

没有人敢说出只怕什么,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那未尽的话意。

而当皇甫天烨收到这两个消息之时,距离太子昏迷已有半个月。

“怎么了,神情这么凝重?”

端木琏睡醒正好瞧见皇甫天烨正低着头紧锁眉宇,他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拉开些许,准备起身。

身体越发沉重,端木琏的行动也变得越加困难,顶着个九个月的身孕,让他每日只觉身体僵硬难受,连日常的行走也让他感到疲倦非常。

开春以来,他几乎都是以卧躺的状态在度日,而每日的午睡更是必不可少。

只是一睡醒就瞧见皇甫天烨坐在桌边一脸凝重的神情,端木琏的心跟着一紧。

皇甫天烨抬头,眉宇紧锁,沉默不语的看着端木琏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走近自己的身边,就在端木琏好不容易走到他身边之时,皇甫天烨突然双手一展,将那因为怀孕而粗壮了许多的腰身圈住。

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反应,端木琏有些呆愣,随后慢慢回拥住他,低声道:“是不是京陵发生了事情,很严重吗?”

自两人来到南兴,皇甫天烨也不再Сhā手管理朝政,除了平日里宫中会有少许文公来信,或者是太子府、将军府、侯府等的一些书信往来,端木琏几乎是不清楚京陵此刻的现状的。他所知道的消息,皆是皇甫天烨通过那些书信转告于自己所知。

瞥见桌子上放着的那封信,端木琏猜测必是京陵有事发生,且事态较为严重,不然也不至于让皇甫天烨有如此凝重的神情。

皇甫天烨静静的抱着他一会,头埋在他的小腹处,耳边听着底下孩子翻动身体时产生的波动,沉声道:“琏,我准备回一趟京陵。”

突然听到他的话语,端木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松开手,皇甫天烨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改儿抓着端木琏的双肩,看见他眼中的不解,心里却是难以启口。

端木琏反应过来,抓住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扬起头问道:“究竟出了何事?”能够让他不顾自己亲自回京的行为,这让端木琏不得不在心中猜测起来。

“没什么事情,父皇召我,我去几日就马上回来,你别担心。”皇甫天烨努力舒展开紧锁的眉宇,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却让端木琏更为担忧。

“我讨厌被骗。”端木琏脸­色­一沉,声音显得有些冷。皇甫天烨那强装的神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淡淡的瞟了一眼桌上的信,端木琏等不到他的实话,绕过他直接拿起桌上的信笺看了起来。皇甫天烨一直忧心着,竟然忘记了被他置于桌上的信笺,想要去抢回来,却被端木琏狠狠的一瞪眼,最后放下想要夺回信笺的右手,由着他将信看完。

“这信上所写的,都是真的吗?”端木琏拿着信纸的手颤抖了起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尽失,那苍白的模样让皇甫天烨心疼不已,抱住他,轻抚着让他稳定情绪。

端木琏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信上讲到的太子妃怀孕一事,他还来不及表现高兴,却被下面那件事打击到。

太子的身体有多虚弱,就算他不是大夫也看的出来,那被富丽华贵的衣衫包裹下的身躯是那么的瘦弱,那样虚弱的身体却要撑起肩上所抗的所有职责,即使心中有着无助与懦弱,他都只能埋藏在心中。每一次病痛之后,端木琏听着太子对自己诉说心底的悲哀,脱去人前的温文尔雅、谦逊友恭,太子他只不过是一个孤独的人而已。

每每想起太子难得露出的孤寂与彷徨,端木琏就心痛不已。更何况,端木琏与太子还多了一份血脉相连,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这个不足以与人道的秘密,藏在端木琏的心中许久,他将与父亲有关的事情都埋藏了起来,却又怎么会忘记了太子呢,那个被他当作了知心好友的人。

“琏,你别吓我……琏……”皇甫天烨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孔,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带着端木琏坐到软塌上,轻摇着他呼唤。

“太子他……究竟怎么样了?”端木琏清醒过来,抓住皇甫天烨的手臂,追问道。

皇甫天烨摇摇头,道:“我也刚收到消息,具体情况要回了京才能知晓。”既然端木琏都看过信笺了,皇甫天烨也不隐瞒。

“我们马上回京。”端木琏想也不想,站起身就拉着他要走。

“琏。”皇甫天烨拉住他,无奈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回京,还是我回去吧,你在这里好好养胎,我一见过太子就传消息回来。”都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怎么经得起马车的颠簸。

一开始没有把消息告诉他,就是怕他也跟着一起回京。京陵与南兴毕竟隔着十天的路程,即使寻常情况下也要走个十天,快速赶路是可以缩短,但那也是基于身体安好的状态而言。

现如今端木琏临盆在即,皇甫天烨是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跟着一起回京的。

然而端木琏听了,却不赞同,急急说道:“我也一起回去。”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微强势与坚定,定定的看着皇甫天烨。

皇甫天烨蹙眉,道:“你现在这样子怎么上路,要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别让我两头都担心好吗?”本想厉声却在看清他眼底的担忧时改为温和的语调,一个是他的皇兄,一个是他最心爱的人,他真的不想两头都担忧着,他会承受不住。

“不。”端木琏抓着他的手,扬起的头猛烈的摇着,“我不会有事,宝宝也不会有事,你瞧他最近那么乖,他一定不会给我们添乱的,所以我们一起回京好吗?”

胎儿已不像怀孕初期那般不稳定,这几个月来,都是安安稳稳的,没有任何异常,乖巧无比,只有在皇甫天烨对着胎儿说话的时候会见着胎动。

这段时间以来的安稳,让端木琏不再那般担忧自己的身体。而现在遇到更为让他心焦的事情,他更不肯安稳留在这里等着从京陵传回来消息。

消息传的再快,又怎么快的过自己亲自前去呢!

“琏,从这回京,平常需要十天路程,快马加鞭都需要六七天,你这状态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赶路呢。”皇甫天烨跟他分析着路程的艰辛,却被端木琏打断。

“你也会说快马加鞭需要六七天,那我留在这等消息岂不是要十几半个月,你觉得我会安心吗?”端木琏将他的话堵回去,“我就算受不住快马赶路,那至少按平常的速度行走,十天也够了吧,早一日得知太子的状况,我也早一日安心。”

端木琏的话让皇甫天烨未尽舒展的眉宇再次紧蹙起来,却也明白他说的也没错。但是就算时辰上比起坐等要缩短,但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宝宝是否能经受得住,若是万一半途出了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怀里的人出事,不想他再出事了。皇甫天烨紧紧抱住端木琏,劝解的话正要出口,却被端木琏抢先的话语堵住。

“如果你留我在这,万一我出事了怎么办?”

53、忍痛

离开南兴已有十日,一路上皇甫天烨也不敢急着赶路,马车行进的速度放慢,又怕一路颠簸有损胎儿,在马车内垫了厚厚的软垫,又将端木琏搂住,圈在自己的身前,以防车轮颠簸伤到了他。

因为行进的速度较之正常慢了些许,皇甫天烨在端木琏的要求下,只得将晚上休息的时间也拿来一部分来赶路。夜幕降临,众人打算继续赶一段路,到前方的驿站再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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