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道:“哼,那又如何?被我撞到,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分,他们不感恩戴德倒也罢了,难道还敢来找我们高家的麻烦么?”
那侍卫苦笑道:“小姐不知,若就是撞倒在地,那些个贱民爬起来拍拍ρi股了事,也没有什么。可是,可是小姐你……唉!”
那姑娘听他说得严重,也不由得神色一紧,正色道:“可是我怎么了?你快说啊。”
那侍卫又叹了一声,道:“小姐,你记不记得一个白衣散发的青年男子?”
在一边笑吟吟喝茶的舒云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地看了那侍卫一眼,旋即又不动声色地扭开了头nAd3(
那姑娘想了半天,皱眉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走路慢吞吞的,还有些蹒跚踉跄。我嫌他挡了我的路,就推了他一把……怎么了?”
那侍卫苦笑道:“怎么了?小姐那一推,可推出人命来了!”
那姑娘和舒云同时唬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道:“你说什么?”
那侍卫警惕地瞥了瞥舒云,蓦地一呆,接着忽然露出白日见鬼的表情,刚想说些什么,那姑娘已是不耐烦道:“你刚才说的,给我再讲详细点,否则,小心你的皮!”
那侍卫哭丧着脸,道:“是,是。属下看到那人躺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吐了不少血出来,白衣上通红一片,很是吓人。上前探他鼻息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现在……怕是早冷透了吧!”
只听“砰”的一声,舒云拍案而起,一个箭步立到那侍卫面前,对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侍卫沉声道:“那人究竟是何模样,你再给我细细道来。”
那侍卫初始还对他横眉竖眼,现在听到他问话,竟机灵灵打了个哆嗦,毕恭毕敬地小声道:“那人早过了束发年岁,却把一头长发披散着胡乱拢在身后,衬在白净的长衫上,黑白相应,也煞是好看。对了,那人,那人的白色长衫没有腰带,是松垮垮披在身上的,倒是倜傥风流得紧……”
眼见得舒云脸色倏地白了几分,侍卫忙住了嘴。
那姑娘皱眉怒道:“他是什么人,你干嘛那么老实地听他的话?他要你讲你就讲?呼喝我高家的人,他配么?”
忽听门口有人笑道:“我的好妹妹哟,这你真不知了,他啊,确是配的!”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公子走了进来,生得也算是玉树临风,翩翩潇洒,不过眉略长,唇略薄,睫略弯,总有些忧郁阴柔之气。
他冲舒云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又对那姑娘道:“我说长生好妹子,你第二次偷跑出来没什么;摸了娘的一笔体己钱也没什么;把这铺子砸个稀巴烂……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甚至你撞死了谁谁谁——说句舒老哥不爱听的话——大不了你被爹狠狠骂上一顿,咱家多赔点银子,也不会有什么。但是,你怎么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撞了他呢!这麻烦哪,可就大大的有什么了!”
那姑娘高长生怔了怔,慌乱道:“他?哥哥,他是谁?很可怕的人么?连哥哥和爹爹都会怕?不可能呀,我记得那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而已,不仅没什么贵重的饰品,连一把剑都没有佩的!”
那青年公子苦笑道:“他哪里需要那些——先不说这个,我在门外听,怎么,你把他撞得吐血了?要咽气了?”
这时从后堂步出一个银发蓬乱的老妇人,扯过舒云惶急地道了几句,舒云惊得失声道:“真的?”转头望向那公子,道:“长存,我师娘卜了一卦,说是我家小师弟这次确是受了重伤,性命垂危。”
高长生接口道:“原来我撞的那人是你师弟!你竟是江湖中人?”
高长存忙拉住妹妹,叫道:“哎哎哎,舒兄,夫人,家妹年幼无知,你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你们瞧,她这腕儿细得,腰儿瘦得,如何能够将楚兄撞得重伤吐血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有误会哪!”
舒云皱眉慢慢啜了口茶,偏头思量了一会儿,忽的展颜一笑道:“是了,定是有误会。我说长存,你先和令妹回家去吧,我家小师弟的事应是与你们无关。唉,我今天的生意啊,是注定做不成的了。”
高长生闻言一怒道:“你还敢说什么生意,奸商,大奸商!”
那银发妇人猛一抬眼扫遍四周,哼了一声,冷冷道:“送客。”声音虽平平淡淡,然而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叫人不敢有丝毫违背反抗的念头。
高长生吓得一缩脖子,被哥哥连哄带拖地拽出门外,却不忘回头恋恋不舍地望那玉雕兔子一眼,还颇为凶狠地瞪了瞪舒云。高长存尴尬地赔笑几声,匆匆行了一揖,退出铺外,并且亲自仔仔细细地关上了门——那侍卫想要帮忙,却被他摇摇头拒绝了。待问他为何时,他只是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展开,甩了个花样,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也不再管其他二人,大步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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