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会怎么样?
楚烈铮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周围都是浸淫武学多年的少年天才,不远处还有几位宗师级的绝顶高手,哪个没有一双隼眼?他的异常绝对瞒不过去。
不过,这里知道他是“天下臻”的倒是不多,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受伤什么的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他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不是么?
但是武者并不是捕快,他们不擅长破案,不擅长抽丝剥茧,不擅长洞察,不擅长满腹怀疑与心机。
一个人在武学上的成就越高,往往就越不在意外事外物,是寻常还是异常,在他们看来,与己无关的人或物,都没有留心的价值。
越专一,越不凡。
这里的人都是一境的领头人物,他们在自己的领域的成就几乎无人能够超越,所以,傲气——说得直白一点——自负,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的。
哪怕如舒云这样的识人大家,要不是与楚烈铮打了近十年的交道,他恐怕也不见得能看出楚烈铮的异常来。
魏燕然能把楚烈铮当朋友,当兄弟,却不会把他当做欧阳红那样的高手以待。
这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你没有能力,怨不得别人。
但是楚烈铮不一样。他清楚地知道,武功并不代表全部。
——人心鬼蜮,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招式。
所谓的“煞”,能够杀死各大高手而不为人知的“煞”,绝对不是更加厉害的武功高手,而应该是擅长诡谲人心、悄无声息地翻云覆雨的阴谋家nAd1(
因此,在灭煞时,更值得注意的,十九不是什么高手,而当是“普通人”。
比如——自己……
他其实很是兴庆别人没有过多关注自己,唯一一个可能看出来他“异常”的人,是他的大师兄。
他甚至有点小小的兴奋——也许自己能够找到那个“煞”呢?
也许,不是高手的自己,会识人之术的自己,拥有【天下】的自己,喜欢琢磨的自己,对一切刨根究底的自己,能够比八方最最厉害的高手们先找到那个“煞”呢?
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在看到各大高手之后,这个想法愈发的强烈了。
他按捺住心底的悸动,看见高凌霄从外面步履沉重地走回来,在门口伫立了片刻,对着高振雄哑声道:“大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外面情况如何?”高振雄蹙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回复有些不满。
“一切安好。”高凌霄垂头道,“属下查看过了,风,的确只是阵风而已。”
“在这灭煞的前夕,一切可疑的东西都不得掉以轻心!”高振雄哼了一声,对刘家二兄弟抱了抱拳,起身又对四面八方拱了拱手,向门口走去,嘴上道,“夫人又怎么了吗?唉,叫她搬回老家去,她又不肯,真是……”
他走掉了,但是高凌霄却站着没动。
“各位,天色已晚。”他还是直挺挺地立在门口,像一尊僵硬的石像,沙哑着嗓音道,“请诸位早早回房歇息吧。今天新到的几位英雄豪侠,在下已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请随在下来。”
他实在是干脆得很,一语既出,当下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别人说话或者犹豫的机会nAd2(
“你是老几啊?让我走就走?”高长生惊魂初定,满面羞红地从舒云怀里挣出来,别扭地歪着头愤愤地道,“本小姐谁都没来得及认识……”
“别急别急,明天有的是时间给你好好‘认识’‘认识’。”高长存挑着眉,万分戏谑地看着他的妹妹,嘴角坏坏地勾出一抹弧度。
高长生一个粉拳砸了过去。
舒云并不介意,慢条斯理抹了抹被高长生弄褶皱了的衣襟,对柳随月和楚烈铮道:“咱们是刚来的,快些走吧,不要让主人家为难。”
柳随月看了看楚烈铮,又转过去招呼回来燃雪,淡淡道:“好。”
他们是上阳城的人,多少卖高家一点面子。
但是,其他八方的人在他们各自的境内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根本不把区区一个下人总管的话放在心上。
像花容,她带着茗烛和刘家二主言笑晏晏,直接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而那位在灯熄之时突兀现身的胖熊一般的魏燕然回身小心翼翼地半抱着白依儿,问道:“那个……你吓着没?还生俺的气不?”
白依儿圆溜溜的眼睛瞪了瞪,道:“臭呆子,都说了不想见到你。”
魏燕然嘿嘿笑道:“依儿,好依儿,就原谅俺嘛?”
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白依儿整个人都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挣了几下没挣脱,就不再白费劲了,幽幽道:“你这人最讨厌了。哪天干脆一把药死了事。”
魏燕然只是笑,而且还笑得很满足,因为当白依儿这么说的时候,通常气也消得差不多了nAd3(
也只有他能在公共场合这么没脸没皮,一边的“准夫妻”梁煌城和颜佩玉互相看看,紧紧用眉目传情,相互浅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梅素终于走到端木清涟身边,咳了一声,道:“涟儿,咱们也走吧。入了夜,外面风大,得小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