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高长存身边时,两人眼神交汇,皆是表面正经,眼底却都氤氲着一团笑意nAd3(
一阵狂跑。
跑到听碧小筑,也不管高长生还在不在,两人径直冲进了舒云的屋子。一个立刻扑倒在床上,另一个则开始倒水泡茶。
屋里静悄悄的,高长生看来是已经走了。
正在窗边看书的舒云听到动静,回头就是一惊:“小师弟,你还好吧?”
“糟透了。”楚烈铮翻了个身,仰面冲着天花板,四肢大开,喃喃道,“我累死了,我气死了,我疼死了,我蠢死了,我倒霉死了……”
柳随月道:“本是我与西方愁的事,奈何你硬要来Сhā上一脚,怨得谁来?”
楚烈铮双手抱头,又翻了一个身:“我当初就不应该和你去见那个家伙……这样收场,唉,其实算是不错了。”
柳随月忽然眼神一黯,问道:“小师弟,你莫非是在怪我?”
“你要我说实话?”楚烈铮翻身坐起来,沉声道,“如果说实话——是的。我怪你,师姐。我不是怪你那一剑刺向了我,我是怪你——为何要刺出那一剑。”
柳随月闭上眼睛:“我以为你会明白。”
“我当然明白。”楚烈铮低声说,“但是我不认同。一点儿也不认同。师姐,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弱小,受了别人的欺辱,只能依靠你——或别的谁——给我找回场子吗?”
这话就说得太重了。
柳随月悚然而惊:“当然不是……”
“所以你刺西方愁的那一剑,我要帮他挡下来。”楚烈铮摸摸自己的右臂,苦笑道,“如果我不挡,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弱小’。即使你没有那份心思,但任谁看了,都会那么想的。”
柳随月冷冷道:“别人怎么想,与我何干?”
楚烈铮于是无话可说,继续倒在舒云的床上,四仰八叉,唉声叹气。
舒云听明白了大概,过来踢踢楚烈铮的腿,道:“累了就回屋去,安稳睡一觉。你师姐的事儿,我会好好和她说的。”
“呀,大师兄最好了!“楚烈铮顿时满面笑容,一个鱼跃,跳起来笑道,“有你这么深明大义,懂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剖析事物精准万分的人开导师姐,绝对可以一针见血,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摆摆手,踏出屋去:“那么——师兄师姐,我不吃午饭了,先睡个午觉去,都不要吵我!”
“午饭时间早过了,你想吃也没有。”舒云目送他出门,摇摇头,笑道:“呵,二十岁的人了,说话做事怎么还是如此散漫……”
柳随月垂着头不说话。
舒云慢吞吞地关了门,回来坐在床头,将看了一半的书折了一个角,置于膝上,微笑问道:“他的衣服,可是被你剑气所破?”
柳随月道:“是。但是……我要刺的并不是他。”
舒云伸了个懒腰:“那——看到被刺的是咱们的小师弟后,你有没有感到很害怕,很恐惧,很后悔,不敢接着想象?”
柳随月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
“真的是这样么……”舒云揉了揉她的脑袋,“看起来,师妹,你在乎小师弟,在乎得有些过头了。”
“过头?”
“是啊。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现在,把小师弟看得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以抛弃世俗伦理道德,甚至可以为了保护他,而抹杀他的尊严。”舒云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字道,“不允许他受到一点伤害,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他受的伤,反而是你给的。”
柳随月默默地别开视线。
“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舒云一脸云淡风轻,“这叫控制欲。是一种很深很深的,但是会给人带来伤害和痛苦的爱……情。”
柳随月全身一僵,接着双颊上蓦地飘起两团红晕来,红透肌肤,鲜艳欲滴。
舒云笑呵呵道:“他和你挑明了?”
“……没有!”
柳随月再顾不得喝茶,抓起揽月剑,半遮着脸就往外跑。
——有一个能看透世事的大师兄,真是太糟糕了!
身后传来舒云温和的声线,现在听起来,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二师妹,恭喜恭喜!哎呀……为兄还未说完,你别忙着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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