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怜舟叹道:“不错,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管他们师兄弟管了一辈子,这次就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为净吧。”
楚无刃已经把楚烈铮整个人浸在了血水中,按着他的头又往里面压了压,闻言森森然冷笑一声:“想得倒美!”
“你什么意思?”秦知理瞪着红肿的大眼怒视他。
楚无刃低低笑道:“死了就一了百了?哼,真真是好法子。但是……我敢打赌,你们死后的故事,必定精彩万分。那时候,你们也许会后悔得想重新活回来。”
“你是说……”莫怜舟心中浮起不好的念头。
楚无刃已经肆意大笑道:“我说,如果你们死了,他绝对会杀了那个白痴畜生给你们陪葬,毫不手软!”
“放屁——”
“你不相信?你以为他真的不会杀人吗?哈哈哈,好好看着,这是楚某的儿子!这是魔宗未来的掌权人!不是那个豆腐心肠的垃圾!他叫——楚臻!”楚无刃大笑着捞出楚烈铮nAd3(只见血水从他脸上滑落,露出一张皮肤白皙的脸——脸倒还是楚烈铮的脸,但只要认识他的人,都会觉得哪里已经变了模样。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楚……”秦知理瞪得眼珠几乎要挣脱了眼眶,“楚臻?”
楚无刃把他重新按回血水里:“当然。正道的‘楚烈铮’已经死在你那畜生儿子掌下了,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死的,没有认真,没有挣扎,更没有反击,轻轻松松地就交出了自己的性命。你们难道会愚蠢地以为他打不过秦湛?呵,我在窗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知晓了一切,他知道他要回来了,所以,为你们,为正道,留下了最后的容忍与仁慈。二十岁,流风门的楚烈铮死亡,魔宗的楚臻回归,这本就是他当初为自己定的计划。”
“自己定的计划?”莫怜舟一怔,眼底闪过痛楚和了悟的光芒,“他莫不是想要……”
“没错。”莫怜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楚无刃干脆利落地承认道,“他想要有个正道的身份,并且以此身份名正言顺地游遍八方,拓展人脉,探查消息,掌握八方广为人知的以及不为人知的秘密,最后,再以合理的方式抹杀掉自己的存在,悄然回归魔宗……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一个对八方知根知底的宗主,所谓的什么‘正邪之战’不爆发且罢,一旦爆发,你觉得我们还会输么?”
“很疯狂吧?”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楚无刃很得意地笑道,“这就让你们吃惊了?若我告诉你他在七岁时就想出了这个计划,用了三年完善,然后又用了十年完美地达成目标,你们又该作何感想?还有,你们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的经脉是不是被毁得乱七零八落?你们以为是谁干的?啊哈,对了,正是他自己干的……他才看不起你们正道的武功呢,你若教他,他还不能不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生生自己震断了所以经脉,废了自己的全部内力。要知道,在那之前,他的内力之强,在极峰我们这些老家伙中,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魔宗的少宗主,”楚无刃搅弄着血水,淡淡一笑,笑容里是毫无掩饰的骄傲和戏谑,“一骗,就骗了你们整整十年。”
“现在,你们还要为了救他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吗?即使他会杀掉你们的亲生儿子,与你们所维护的正道相悖而立,你们也要救他吗?”
没有回答。
屋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秦知理凶狠地盯着楚无刃,像是想用目光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莫怜舟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
火红的托盘,细细的沙子。正是她惯用的算卦沙盘。那上面勾勒出繁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在莫怜舟凝目注视它的时候,图案竟然慢慢扭曲,自己自发地改变了旧有纹路。
莫怜舟原本阴冷悲哀的面容一下子焕发出了动人的光彩。她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叹息,徐徐翻转沙盘。
沙子簌簌而落。
“再也用不着它啦。”莫怜舟用充满感情的语气唏嘘道,“它陪了我二十年,如今,也算功德圆满了。”
她向楚无刃走去:“最后一卦,是个长命百岁的卦——是我为我的小徒儿算的☆后一次了,无论如何都会是很准的。”
她莞尔一笑:“这就是我的回答。”
楚无刃挑眉:“怜舟,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死。无论怎样,你也养了我的儿子十年……”
“如果……我是说如果,”莫怜舟闭上眼睛,将手Сhā/进棺材偏后方的血水里,低声道,“如果你有哪怕一丝对我的感谢,就请你,不要告诉铮儿我们……”
“他会自己猜到的。”楚无刃打断他。
莫怜舟一咬牙,狠心道:“那就告诉他,他师父师娘不要别的,但求——”
“给他三师兄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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