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旸说完这句话,明亮的双眸直直地注视着余凡,后者也是直直地看着她。
过了良久,余凡开口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便好,不过我还是要替他们向你和大家说声对不起。”落旸闻言,叹了口气说到。
“我不是指的这个,我是说我明白了你心中的烦恼。”余凡移开和落旸对视的目光,抬头看着天空说:“当所有人都在为你飞得高而喝彩的时候,你的心中却在渴望有人问问你,飞得累不累。”
落旸闻言一怔,接着便是为余凡话中的那份理解而震撼,当下有些痴地看着他,忍不住便是又要流泪。
“关于早上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你指使的他们,那么为什么冬马会愿意为此来找周先生的麻烦。虽然他是张格龙的舅舅,但似乎此举也显得有些小题大做吧?”余凡避开落旸的目光,沉吟着说到。
虽然之前落旸的真情流露让他相信了几分对方所说的话,但想起早上吃饭那件事,他心中又有了几分疑惑和一丝警惕,当下便要求落旸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以他两世为人的锐利目光,只要不是处于早上那种鬼迷心窍的状态,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自然是一听便知。
听出余凡话中那丝怀疑之意。落旸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地怔了半响,还是开口讲了起来。
原来早上落旸回去后,又是失落又是伤心地在屋中痛哭,恰好这时候张格龙带着冬马来找她商议关于毕业历练的事情。见落旸如此伤心,两人问明了原因后,冬马便是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证马上去找周先生,一定要让其收落旸为学生。正在哭泣的落旸也只是将冬马这话当做一种安慰,听两个说了几句后,便提出想要单独待一会儿。直到后来有落龙帮的人来告诉她,她才知道冬马真的带着张格龙去找了周先生,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详细的询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落旸便是朝着这边赶了过来找余凡。
“那么,你知不知道冬马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呢?虽然他背后有血天宗,但以他的阅历相信也应该知道周先生的一些背景,为了一个未来的侄儿媳这样做,说不过去吧?”余凡听完,便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落旸听见余凡的话,脸顿时红了起来,表情中甚至还掺杂着一丝厌恶和不屑。似乎是在思考怎样开口,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知不知道,冬马以血天宗宗主小儿子的身份,为什么甘愿到夕阳学院中做一个副院长?”
见余凡摇头,落旸继续问到:“那你总该知道,我们学院号称双娇之一的吴淑姬老师吧?”说完这话,她的脸却是更红了。只因为所谓的学院双娇,除了那位吴淑姬老师,另一人却是落旸自己。
“这个我知道,经常听人提起。”余凡点点头说,虽然他没有见过吴淑姬本人,但能和落旸并称双娇的女子,想来也是一位倾城之辈。
“可能你不知道的是,冬马就是因为贪念吴淑姬的美色而自愿进入夕阳学院的。虽然现在吴淑姬表面上对他是不闻不问,但暗地里却是常常和冬马呆在一起。”落旸说完,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怎么可能?吴淑姬和冬马?”余凡听着,眼前又浮现出了冬马那张奇丑无比的马脸,还有那一头仿佛多年无人打扫的屋尘一般的灰色卷发。
“虽然不可能,但却是事实。毕竟,血天宗未来可能的宗主身份,还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落旸顿了顿,继续说到:“不说别人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冬马是一个怎样的人。”
看着落旸说完这话露出的厌恶表情,余凡心里也是有些明白了过来。虽然冬马是血天宗宗主的小儿子,其少宗主的称呼也还是未来不确定的身份。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武者因为修炼斗气而比较长寿的关系,冬马的实际年龄早已经超过了五十岁。
想着冬马一个快六十岁的人露出的那副猥琐下流的表情,再看着落旸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厌恶之意,余凡顿时觉得后背上仿佛爬上一条蛇般的感觉,心里冷冰冰地即恶心又害怕。看着眼前的落旸,他斟酌着开口问到:“你的意思是,冬马因为好色而进入夕阳学院。而他为你强出头,也是因为……”
“不要说了!”落旸尖声打断余凡的话,又是怔怔地流下泪来,啜泣着说:“可我还不得不叫他一声舅舅,还要笑着和他说话,只因为我不想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想失去那些优秀的光环。好累,我真的好累”
落旸说完,竟是双肩颤动地放声大哭起来。
余凡见落旸痛哭,却是没有像先才那样手足无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到落旸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才开口对她说:“你抬头看看天空。”落旸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天空,此刻已是日暮时分,天空被落日染上一层金黄|色,带着几分凄美的孤寂和落寞,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现在看上去很凄凉,是吗?”余凡见落旸耸动鼻翼又是要哭,赶紧开口说:“可事实上,当你明天早上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的便又是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云。既然累了,就防下一切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后依旧会有晴天!”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我有多久没有注意了呢……”落旸听完余凡的话,喃喃自语地重复着,保持着望向天空的姿势,就此定格不动。
余凡在一旁看着落旸的侧影,夕阳照在她微翘的鼻尖,染上一层淡淡地金色,那样动人。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要到永远。可是夕阳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只剩下几丝余晖恋恋不舍地攀住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