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箫剑只能摇头:“你错了,我怎么知道晴儿会在傅恒那里?我又怎么知道,夜入府第会遇见她?”
“如果这些都是算好,你当然知道晴儿会傅恒那里。就因为知道,所以她一定会来找你。她要来,想杀你,一定会放她来。”
“既然你已经认定,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箫剑扬起头,将湿润眼泪压回去。
“为什么没用。你想报仇,难道就只有送死一条路吗?”慕沙倾身抱紧了他:“就算你一定要死,也要把命交到值得相信人手里!但是,如果你真相信她,为什么还要对我交托小燕子?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不好好地活下去?”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机密。也只有死人才不会添乱。
所以就算是同谋,为了自己利益,牺牲“队友”事,还是不难发生。
更何况,到了今时今日,视箫剑为队友,怕也只有知画一个。
因为箫剑所能相信,也只有她。如果没有她,箫剑绝不可能愿意主动地死在任何人手里。
因为他们敌人,是一样。
乾隆就是知画敌人,而且,从她很小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她敌人了。
只是箫剑从未想过,揭开这秘密,居然不是他知之甚深晴儿,而是只有一夜之缘慕沙。
他绝未想过,这个年轻女孩子会如此冰雪聪明。
“你也错了。我能猜到,并不是因为我足够聪明,而是因为,我了解你,我相信你!”最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这狭窄空间里,被压迫到快窒息气氛令慕沙很难支持下去,她也只有尽最大努力,来挽回箫剑决心。
她相信自己所爱,绝不是一个负心无情人。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道理。
如果要心爱人怨恨自己,最好办法,就是待她无情,甚至毒辣。
这一点,从很久之前,众人逃宫时候,箫剑就已经明白了。
“要让一个女人讨厌你,光是薄情是不够,你必须让她发现,你非但不是君子,连人也不是。”
“我知道。”
“李代桃僵,让我代替晴儿抵挡追捕,这法子,永琪他也同意?”
箫剑用力地捏了捏剑柄,点头道:“同意。”
“你已经足够狠毒,没想到,他为了小燕子,竟然真这样狠心。”知画很可惜地摇了摇头:“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一定要参与,到最后,你们,很有可能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知道。可我已经决定。爱上仇人,本就是可耻。小燕子也好,我也好,我们都不应该继续。乾隆欠我们血海深仇,身为人子,岂能放弃?”
文字狱牵连之广,深受迫害人想要忘记,绝不容易。
知画重重地哼了一声,显见其心:“如果你真已经决定,那么从现在开始,一切要听从我安排。你要知道,日后相见,我一定不会客气,不管是对你,还是小燕子,也绝不会再留情。”
“我知道。”箫剑摸摸自己快要失去一条手臂,痛下决心地点头道:“我没有关系,只是。”
他顿了一顿,不再说下去。
就算他不说,知画也知道是在想小燕子活下去。可是如果她活着,她不可能为和永琪纠缠下去。一旦有了孩子,那便纠缠不清。
二者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对自己身份,箫剑永不敢忘。他更不能让小燕子做出背弃先人“罪行”。
再次抓紧剑柄,带着悲痛与愤怒地怨气,下定决心:“我希望,她不要有孩子,和五阿哥,永远也没有孩子。”
“那么我很可能会对她……”知画试探地放缓了声音。
“没关系。”萧剑转过脸来,以坚毅地面孔相对:“无论你需要怎样帮助,都没关系。”
“那么,”知画放心了,将刚才提议重新抬出:“我需要你一条手臂,接着,你会关进牢里,他们很有可能,会对你用刑。我只希望,他们是在一个‘疯子’用刑。”
“如果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不,现在太早了。”知画佩服地看着箫剑,惺惺相惜感觉让她越发难过:“虽然很抱歉,可是,你作用不可以在这时终止。”
箫剑受得苦不够多,如果现在就死了,晴儿也只是痛一阵子罢了。
只有藕断丝连,求之不得才是长久之计。
越爱越恨,越恨才越爱。所谓虐恋情深,待在人们心中最久,往往不是最暖,而是最难以忘却。
箫剑当然会希望晴儿恨他,继而忘记他,而不是在爱恨之间徘徊,越陷越深。
他当然明白,情陷太深,会相当痛苦。
知画当然也看出来了:“我知道你是怎样想,可是,她是很重要人,如果这出戏没有她来唱,或者很快唱完了,那么,我们目标将永远不可能实现。”
“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平安地嫁人生子,安详一生。”注定要负了人,也只有祈求她拥有美好未来,至于给予人是不是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我答应。”知画握住了他手,再次重申:“我答应。”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