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心软呢?”衷为卿目光森寒,“这是除掉御亲王的大好时机,陛下万万不可心软。”
席见臻咂舌道:“可是,陌尘嘴巴特硬……”
衷为卿叹道:“是,臣另想办法解决。”
他再次去见了李陌尘,这时他被虐得体无完肤,唯独一张脸,依然明艳动人,眉间的朱砂痣因为脸色的苍白而显得愈发艳丽。
“李陌尘,你对他真是用情至深。”衷为卿冷笑道,“可惜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可不管你死活。”
李陌尘看向他,原本犹如死灰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他已无力讲话,只能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恨。
衷为卿步步逼向他:“他昨天和逍遥王去了醉仙楼,点了两名清倌。今天和逍遥王去看戏,我向他说起你,他漠不关心。”
李陌尘闭上眼,衷为卿已然看出他对那个人的心,既然这样,他就该知道他更不会说出了。
衷为卿道:“我还未将李太师和蛮夷勾结的事交给大理寺,你们李家上下的命全系在你手里了。”
李陌尘道:“没用的……为卿,我看得清你,假仁假义,你想除掉他,也想除掉李家,我前脚招出他,你后脚就会把证据交给大理寺。”
衷为卿自嘲一笑:“你真是看透我啊。”拿出那封密折,“只要你肯说,我当场销毁他。”
将密折摊在他眼前,李陌尘认得他爹的字迹,刹那泪流满面,早已麻木的伤口登时已千百倍的痛苦凌虐着他。
“陌尘,你们李家上下两百五十六口人的命全握在你手里了。相信我,我定说话算话。”
“……”
李陌尘犹疑之际,衷为卿又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一天后,发生一件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李太师被人劫狱,居然逃了。
这下席见臻坐不住,在床上跳起来:“混蛋,他居然赶逃?嗯?”
“陛下,他手握重兵,臣猜是逃亡西南方向。”
“废话,那里是他的地盘,而且就算兵变吧,也要师出有名啊,他这样顶多是乱臣贼子!”
似乎像是应验他的话,半个月后,传出章州大水,洪水冲毁大坝,将大半个章州淹没的噩耗。结合席见臻以前的种种表现,李太师终于兵变,以顺应天理,清君侧的名义从西南一路打到西北。
“清君侧啊,那说的不是我么。”衷为卿不禁自嘲,“陛下,如果臣自动离开,是不是就没事呢?”
席见臻面色沉重,愁云惨淡,国家内乱,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笑出。而衷为卿因为林微之的事而笑不出。章州大水,林微之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大水冲走,生死如何,尤为得知。而灾后的章州,疟疾四溢,瘟疫横生,已被隔离出。
“为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陛下,臣想去章州。”
“不行。”
“微之在那里,臣想去。”
“朕说不行!”
衷为卿看着他:“陛下,现在正是臣表现的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席见臻皱眉,表示疑惑。
“一直以来外界对臣颇有微词,李太师也借臣的名义造反,如果臣此次前去章州救援,于臣于陛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他需要好的名声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席见臻不是笨蛋,自然清楚利害关系,“陛下,让臣去吧。”
“……可是出了意外怎办?”
“没事的,臣不会有事。”
席见臻凝重看他,最后,点了点头。
翌日早朝上,他宣布钦点衷为卿为钦差大臣,代天子抚慰章州百姓。百官无任何异议,因为现在那地方,谁爱去谁去,保证没人抢这份差事。
“陛下,臣愿意一同前往灾区。”
说话的是御亲王。
席见臻抬着下巴看他:“皇叔身份金贵,不可冒险。”
御亲王笑言道:“章州与臣的封地仅一江之遥,臣愿自行出资救援灾情。”
他说完,赢得百官一片叫好声。席见臻的脸却黑了:什么风头都让他抢光,他奶奶的!
可借用衷为卿的话:现在国库空虚,如果御亲王能出钱那再好不过。
他含怒微笑:“那皇叔请多保重身体。”
“谢陛下成全。”
临走前,少不了一番缠绵。
“为卿啊,多注意身体。”
“为卿啊,记得要吃饱。”
“为卿啊,记得要穿暖……唉,算了,还是多洗澡吧!”
“为卿啊,记得要想朕。”
“为卿啊,记得要写信。”
“为卿啊……别再鄙视朕了,朕只是关心你。”
说的肉麻话闻者都不禁掉一地鸡皮疙瘩,皇帝才收敛道:“为卿,一路保重。”
“谢主荣恩。”衷为卿最后福身道,便坐上了马车。
席见臻在车外依依不舍地注视,衷为卿探出车窗,与他遥遥相望,轻声自言道:“这次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全新的天下。”只属于你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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