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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平生恨

游不失大喝一声:“逆贼,今日可容你不得!”这二老剑法高妙,在武林中身份奇高,素来极少出手,这一回却屡次失手于莫锋,岂不叫他兄弟恼怒?只听得当当当几声响亮,二老的两仪剑已和莫锋的长剑连交数下。眼见莫锋剑飞­精­芒,和二老拼杀正烈,万轻羽却愣住了,这时候自己却是该帮谁呢?照理自己该帮游氏二老的,但那古长河放下话来,要杀了自己的,只怕这二老收拾了莫锋之后还会向自己动手!

才一转念间,却见莫锋在清风两仪剑下的急攻之下左支右拙,已呈败相。游不失哈哈大笑:“贼小子,看你还猖狂么?”游不得却急喝一声:“老二小心!”声音未落,莫锋剑光暴吐,已经在游不失的左腿上重重斩了一剑。却原来他一直故意示弱,待游不失心存大意之时骤施狠招。

万轻羽把牙一咬,几乎是不加思索的一剑攻出,疾刺莫锋咽喉。莫锋长剑一抹,将他三人的剑招尽皆裹在了一处,口中笑道:“万兄,好剑法!”万轻羽听他这笑声苍凉无比,心下微感歉意,却叫道:“谁叫你不争,却做那后金的走狗!”口中说话,长剑疾使“七星伴月”、“浪分石”两招,分攻莫锋左右两路。游氏二老这时也是恼羞成怒,剑光陡炽,业已拼上了老命。

猛然间游不得一声怪啸,乘着莫锋的长剑被万轻羽搅住之时,一掌拍出,端端正正地印在了莫锋后心。莫锋嘶声长啸,那声音清冷郁愤,象一只狼的嘶吼。这一掌若非他奋力卸去半数劲力,只怕便会骨断筋折,饶是如此,也拍得他吐出一口热血来。

啸声未毕,他的人已化作一道白光疾飞而起,从那大殿的屋顶破洞电­射­而出。

殿内三人呼啸连连,仗剑追出。前面的莫锋虽然受了内伤,奔跑起来依然快逾惊马,游不失却是腿上受伤,奔跑不疾,游不得不敢让兄弟落了单,也就慢了下来。片刻之后便只是万轻羽一人鼓气追了下来。

转过两个短坡,脚下的沙石土粒便开始硌脚起来。远处若断若连的群山披着一抹青黛般的绿意,但眼前山岗上的林子却一片焦黑,不知给何时的战火烧过,数十根杂树只剩下光秃秃黑黝黝的铁­干­。

莫锋抢上了山岗,却陡然止住了步子。万轻羽遥遥地看到他拄着剑,单腿跪在一片苍黑的枯木前,心内不知怎么就是一软。跑到近前,却见莫锋口角的鲜血已经将胸前的蓝衫染红了,万轻羽知道游不得那一掌当真不轻。

莫锋喘着气回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他,他的口角还有鲜血流出,但他却懒得去抹。万轻羽叹一口气,将剑一扬,叫道:“多谢你适才出手,救了在下一命!本来大丈夫当知恩图报,但你……你自甘堕落,却屈身做那后金走狗,今日万某若是放了你,只怕再也无脸见中原英雄了!”莫锋听了“后金走狗”四字,脸­色­霎时一片苍白,他呵呵地惨笑着:“那就请万兄上来动手吧,我这后金走狗死在你手中,总胜于死在古长河、游不得那些杂种手中的好!”万轻羽一愣,随即摇头道:“我从不杀人!我这就擒你去见左青玉,你们的恩怨,自当由你们去了结!”莫锋的眼神登时凌厉起来,将长剑一横,喝道:“恨公子只能死,岂能降?万兄,你若再上前一步,可休怪莫锋无礼!”万轻羽忽然想起一事,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了么?”莫锋陡然顿住,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兴奋的红:“你见到了么,红知和孩子还好么?若能见告,莫某死也瞑目了!”“是个男孩!”万轻羽轻轻地说,“孩子很好,只是尊夫人受惊之后,有些虚弱!但左青玉让我转告于你,他……不会为难她们呣子!”莫锋愣了一愣,蓦地仰天大笑:“哈, 我有了儿子啦!我莫锋做了父亲啦!”他的声音在苍旷的辽原上显出少见的一种激越兴奋来。

万轻羽咬了咬牙,道:“莫兄,师父当初跟我说过'慎初'之理,说到一个人穿上一双新鞋之后,自然百般在意,害怕将鞋子弄脏了,但只要这鞋子一脏,便从此不再在乎它了。他说人最怕首次为恶,这便是慎初的道理!但我常想大丈夫知错能改,未必人人都是一次不慎,终生遗恨。你当初家破人亡,怨天尤人之下投了后金也是情有可原,此时何不降了左青玉,落得一家团圆?”莫锋的笑容陡然逝去,似是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却又掠过一阵烦躁之­色­。这神­色­万轻羽倒不是头一次看到了,急道:“那古长河不是降了么,照样做得副统领之职!左青玉才掌大权,正在搜罗党羽,莫兄这一年来专杀阉党,侠名素著,若投了他,只怕成就不在那古长河之下!”莫锋将长剑狠狠Сhā在地上,叹道:“万兄实在有所不知,这天下谁都降得了左青玉,偏偏我降不得,”他说着长吁了一口气,“家父莫云天一生耿介,他做御史时舍生忘死地弹劾魏忠贤,后来便给阉党踢到了辽西做个掌兵的小官。他手下一个叫左梦飞的少年将校强Jian民女,家父铁面无私,便将这左梦飞依军律斩了。岂知这左梦飞之父便是后来的锦衣卫副指挥左青玉,那时他虽未掌大权,却也是官宦世家、武林大豪。爱子惨死,他惊怒之下便扬言要杀光莫家一门为其子报仇!后来的事情么,万兄也知道了,不劳这左青玉动手,阉党­干­将颜润国便秉承魏忠贤之意,捏造罪名杀了我全家。”他仰头望天,白花花的日光那样直那样烈地打在他的脸上,使得那张瘦瘦的脸更多了几分刚硬来。“那时候我侥幸得脱,但朝野有逆党,武林有大敌,我若想活命便只有投奔后金一条路!可怜家父一生以忠正为本,却有我这个不肖逆子呀!”他忽然用手重重地擂打自己的胸膛。片刻之间那蓝­色­的衣襟就给他撕碎了,那枯瘦的大手依然啪啪地拍打在瘦骨嶙峋的胸膛上,虽是未加内力,但胸前也起了一道道骇人的血痕。

万轻羽心下不忍,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无助地叫了一声“莫兄”。莫锋脸上的神­色­依然一片狂躁:“我何尝不想报效国家,何尝不想为民出力?但我……我先要报这一身的血海深仇呀,我活着,便是为了报仇,为了杀人!”他那孤傲无比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茫然,“可惜颜润国这杀害我一家的元凶首恶却至今活在世间!嘿,为什么偏偏他是红知的父亲,为什么这样猪狗不如的父亲偏偏会有红知这般兰心慧质的女儿?”他说着就又发起狂来,嘶吼道:“我死后是注定无颜见列祖列宗的,注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嘿嘿,狗屁仁义,狗屁忠恕,全是狗屁!”

万轻羽忍不住道:“莫兄,人活着岂能单只为了杀人?况且你逃入后金也就罢了,但你何必投奔皇太极,去为他杀人,为他刺探机密?”“那时候我身受重伤,却是后金的绝杀组织'鸣镝'治好了我的伤,随即又引荐我到了皇太极处。受人恩惠无以为报,我只得入了'鸣镝',凭自己的本事成了忧恨四使之一。嘿嘿,他们给家父捏造的罪名是'通敌',却不想我真就通敌叛国了,”莫锋说着又咆哮起来,“但我要报仇!那时候阉党树大根深,若无皇太极资助,如何立得了脚?何况我只杀阉党,不杀忠臣,那些国是机密更是懒得去管!”他喘息了一阵,又道:“我在后金待得久了才发觉,这些个咱们眼中茹毛饮血的牲畜一般的人物倒是简单得可爱,全没汉人的­奸­诈机巧。那皇太极、多尔衮之辈更是个个英雄了得,可见异族之中也有不少英雄!倒是汉人之中,尽多猪狗不如的畜生!”

万轻羽一愣,想出言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辩起,正自犹豫间,却听有人一声大喝:“不对,汉人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这一声怒喝有如平地里起了个霹雳,只震得万轻羽耳膜嗡嗡作响,还未等他回过身来,猛觉双腿­阴­陵|­茓­一麻,也不知给什么锋锐之物刺了一下。便在他一愣之下,那麻感循着背后督脉一直窜了过来,“志室”、“命门”、“夹脊”大|­茓­随之一麻,他身子晃了一晃,终于仰面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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