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不诉离殇(女尊) > 第二天哥哥来访。

第二天哥哥来访。

萧湘派出的死士战斗力应该略胜于自家卫队,而狐狸自作主张加上柳条和陆家的随从,刺客们一个措手不及,胜利的天平便彻底倒向她这一边。不过看看不远处衣着整齐连大气不曾喘的三剑,又觉得苏毅萧湘显然是低估了亲爹千挑万选出来送给她的贴身侍卫们的能力。

“不惜违背你娘?”她问。带着些许关切。

苏毅看好的两位皇女如今死了一个,所有前期投入自然全部转移到二皇女萧湘和其父德侍君身上。

感受到她非同以往的情绪,他收起笑容,轻轻回答,“连萧漪的命我都不在乎,何况萧湘。而我娘,总不舍得亲手杀我。元明兄若在,能挑起你与萧澜殿下的争端,依我娘看来,再好不过。”

她暗叹,狐狸真是“好儿子”。为了情人妹妹算计亲妈,还准备好后路托词,即使明知他的算盘却无法指责。

Сhā一句,楚楚若是知道今天汪汪赴宴之后的决定,“好儿子”这三个字还真是要再对着自己老公由衷的“赞”上一回。

“殿下,”小狐狸向前一步,冷不丁瞧见狐狸带着几分凛冽的微笑,便垂下头去,躬身,“暮徵兄。容在下家臣善后,请殿下回避。”

她似笑非笑,对这对表兄弟之间的暗战视而不见,“那倒不必。萧某虽然懦弱无能,却也不至于见到这等鲜血遍地的场面便要手脚酸软。”

好歹她也算是将门虎女。若是晕血怕见死尸,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小狐狸因为这歪向月球的马屁挨踢,还真一点不冤。

忽然出现在她身侧的美人哥哥闻言一笑。柳条姐夫抱着双臂站在掉光叶子的树下等着看好戏。

小狐狸原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白了一白。

她低声笑对苏狐狸,“你这表弟,还­嫩­。”说着指指远处街角来不及逃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贩,“他的红薯不错,你再去买块来,咱们继续吃。”

狐狸得令飘走。

看着稍有沮丧的小美人,她忽然于心不忍,“薄言,今天还是多亏你。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正巧狐狸捧着红薯返回,“今天……是薄言你的生辰吧。”

她接过狐狸递过来的一大块,夸奖道,“糖心的,你还挺会挑。”之后,捧着红薯,闪烁自己那对勾人桃花眼,媚气如丝,直看到小美人双颊微红,别过脸开始回避她的视线,“薄言,那不如姐姐为你小小的庆祝一下,请你喝一杯如何?”

小狐狸猛然抬头,大眼睛里的散­射­的光芒瞬间凝固在她脸上,拼命点头。

她又悄声对着狐狸道,“你这表弟,真­嫩­。”

柳条似乎答应爱妻晚上一同吃饭,不得不错过好戏,颇有些惋惜的告别。

她扭头,只是刚刚摆好一个斜上角45度,美人哥哥已经投降,“我陪你去。”

换了一家高档酒楼。还是特别包厢。

席间,美人哥哥和狐狸嘴角挂着微笑,热情围观楚楚调戏白­嫩­小正太整个过程。

楚楚端着酒盏,凑近小狐狸的耳朵,口中和着些微醺的酒气,柔声说,“今天,薄言若是能伺候到我满意,姐姐就给你在恭王府专门修个宅院。”

指尖似有似无的扫过小美人喉结,红­唇­不经意触到他的耳廓,“看这肤质,恐怕不止值一个院子。”然后,坐回他对面,定定的瞧着他。

小狐狸虎躯一震,掬花一紧,颤巍巍的道了声,“失陪”,一溜烟飞奔出门。

她放下酒盏,轻叹一声,“暮徵哥哥,你这表弟,不是一般的­嫩­。”

散席,酒楼门口,小狐狸脸­色­还没恢复正常,怯生生的向她们几个道别。

莫家一队人远去,狐狸向着美人哥哥诚恳道,“彦之,我想和楚楚说几句话。”

哥哥眨眨眼睛,足尖轻点,撤出丈余,与三剑站到一处,远远望着她二人。

“真过瘾。”她率先打开话匣,“我也有当戏子的天赋。”

狐狸伸出玉手比划,“今晚,豪门贵­妇­,浪荡小姐,小家碧玉,清冷世女……最起码有这几个角­色­吧。你可真多变。”

“嗯,”她极为赞赏他的敏锐,“好歹你这个表弟也是你三叔赵国公莫南轩悉心栽培过的,怎么这么多常见角­色­,就没一个应付得来呢。”

“薄言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只是遵照长辈的吩咐跑来接近你罢了。”

“也难怪。他和你们苏家兄弟太不一样了。你们在目的­性­这么强的培养方式下长大,满京城的贵公子中,显得太与众不同了。”她这是难得的实话。但刻薄之意溢于言表。

狐狸笑笑,“不过,我担心他还是对你动心了。”

“你回去好好劝劝他。男人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按理不该拦着,可我,”她指指自己的脸,“是棵歪脖子树。比不了你,既蛇蝎又妖孽,天打雷劈,都不能动你分毫。”

他皱起眉,“如今我只在乎你。”

她笑眯眯点头,“我信。”

“楚楚。”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目光灼灼,根本无法回避。

她知道如果视线有丝毫的示弱或者不坚定,狐狸就会不顾一切的吻过来。

于是她还是微笑着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这是委婉的推辞。却又不是彻底的拒绝。

而狐狸显然也不想因为再一次的冒失,导致二人彻底决裂。他觉得她还是给他留了一点希望。

他盯着她,问,“楚楚,除了我,你还爱过其他男人么?”

果然,狐狸这级别,直到最后一句才会上大招伺候。

如果回答有,等于默认爱过狐狸;若是没有,更是直接承认爱过他。

他这是要给自己找信心或者坚定下去的勇气才刻意设计的文字圈套么。

她思忖几秒,原样奉回,“那么,除了我,你还爱过其他男人么?”

狐狸先是哑然,再扶额大笑,“果然。”随即一瞬目光澄净,“楚楚,你为什么总是这么……”

她笑笑,“我若是傻子,处在这么个风口浪尖的位置,肯定死得更快。而现在这个样子,好歹有人因为‘不忍心’就下不了狠手呢。”说毕,冲狐狸摆摆手,“再会。”

美人哥哥一直把她送回家,罕见的一言未发。

告别时,她拉着哥哥的手,“哥哥的心意,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亲眼看见,恐怕不能得出真实的结论。看来苏毅和莫南轩又有了新协定。”

哥哥闻言,如释重负。

汪汪出门赴宴,哥哥也接到狐狸的请柬,再引出小狐狸的“风光”出场。

莫薄言一看就是备受宠爱的单纯少年。

赵国公莫南轩不是苏毅,他未必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作了漂亮的棋子,整天在她身边当摆设,关键时刻还要毫不吝惜的炮灰掉。

苏毅能说动这位父亲派出自己的爱子,想必达成了某种程度的约定。

堂堂赵国公的嫡子是绝对不甘于给恭王世女作二房的。

汪汪这个正夫如何能在苏毅和莫家眼里形同虚设,她回家亲自问问汪汪或许就有答案。

刚一踏进卧房,汪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两瓣红­唇­不由分说的吻过来,带着点淡淡的酒气。

一路­唇­舌纠缠,从地下到床上。

汪汪手脚利落,几秒钟就把她扒个­干­净。

“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你一直都很­干­净。”比我­干­净。这句他生生咽了下去。

她眉毛一皱,端住汪汪俊脸,逼他直面自己的双眸,轻声问,“怎么了?”

他不回答,只把头埋进她怀里。

一直以来,她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都是汪汪坚持下去的动力源泉。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今天我见到了萧湘,她说你去见了我兄长和莫薄言公子。”

汪汪和小狐狸并无血缘关系,想来高傲的莫家也不曾把这个苏家庶子放在眼里。

联系她刚刚的结论,“我‘私会’新欢旧爱,于是萧湘便挑拨利诱你,如果你转投她的怀抱,她许你正君之位?”

“她只想我杀你。”

“她想杀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你说,当一个人为了一个目标努力了十年都没成功,换做是我,一定会静下来想想是不是目标不切实际。”

“楚楚,你……”汪汪抬起头,满脸无可奈何。

“我这种活泼乐观对内敛沉默的你来说,永远是致命的吸引力。不过显然,我似乎人缘比较好——毕竟没人不喜欢听笑话,那么花心也在所难免,所以你只能边哀怨边吃醋。”

汪汪噎住,再次倒下。

“萧湘特地见你,当然不会只说这些的。”她手指划过他的眉梢眼角。

“她说,当年害死我爹,是我娘的意思。”

她抿抿嘴­唇­,这消息真不令人意外。

“因为娘和舅舅有私情,爹当年不慎撞见,才惹来杀身之祸。”

“和中宫的私情?萧漪的身世果然有问题。不过皇女在身为生母的陛下面前调包是很困难的,问题多半出在生父身上吧。”

因为小萝莉身死,所以当年讳言的东西已经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当做筹码来交换了。

“嗯。”汪汪将她搂得更紧,“萧漪,和娘,和苏家都没有血缘关系。”

“萧漪那小丫头生父是陛下的中宫无疑。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位中宫身上吧。”她看着汪汪的眼睛,问。宫里父凭女贵之事多了去了,萧炵九五之尊,犯不着因为找个野男人生了孩子,而硬让自己中宫皇夫认了这笔帐。

“舅舅还在苏家的时候,和我娘的关系据说并不算很好。”

“朝夕相处时姐弟关系平平,进宫之后反而有了私情?太可疑了。”

汪汪轻轻点头,“中宫陛下­性­情并不软弱,但每次见我娘时,总显得唯唯诺诺。”

他没再称呼“舅舅”。她挑挑眉毛。

“娘原有的四位贴身侍卫,自娶我大爹爹和我爹之后,颇多顾忌,没再按惯例将他们纳作侍夫。”所谓的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道理,老公地位太高,即使是苏毅也要有所收敛。“他们便各自嫁人,之后仍旧在娘身边当差。却在萧漪出生几个月内相继故去。”

“灭口。”她扔出一句。

“那四位侍卫,其实我只见过三位。剩下那一位据说和我娘感情极好,时刻不离。却在一夜之间忽然去世。萧湘将她父亲的话带给我,说当年舅舅在苏府明明体弱,而进宫之后,自幼习武的戴文嘉(德侍君)几次试探,居然都没能讨得半点便宜。”

听完她淡淡一笑,拍拍汪汪的脸颊,“中宫是调了包的。大概就是那位凭空消失的侍卫吧。你真正的舅舅却顶着侍卫的名声被安葬。”

他缓缓点头。

只是同样的破碎的线索和只言片语,汪汪和她一样有了结论,拿这些东西说给她听,还顺便考验下她的推理水平,虽然他未必是有意为之。

苏毅弟弟嫁给萧炵,作为二人联合的纽带。

只可惜这位文弱帅哥身体欠佳,还没出嫁完成他伟大的历史使命便悄然一命呜呼。

恰巧和苏毅一同长大,情投意合的一位贴身侍卫容貌身材和丧命的弟弟颇有几分相似,苏毅便令这位侍卫代替自己弟弟,嫁给萧炵当了皇女的正君。

话说,周朝民风虽然开放,但在成年之前,无论男女,都还要“养在深闺人未识”,除去读书,抛头露面结交权贵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而苏氏豪门,侍卫常年跟在苏毅身边,耳濡目染,加上稍稍模仿,气度修养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于是十几年间独占坤宁宫,居然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萧漪出生,小婴儿脑门证明生父是谁的花纹明晃晃得刺眼,也便成了某些人的催命符。

男子这个符号通常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比方说汪汪的兰花在背后,美人哥哥的蔷薇在颈肩相连处,苏狐狸的牡丹在肩头……都属于不扒开衣服根本瞧不见的位置。

可侍卫们小时候一同训练,摸爬滚打十来年,始终不知道对方身上花纹的概率,真的很低。

苏毅宁可重新更换一批新人,也不想冒着“欺君”事发的风险去相信跟随她半生的侍卫们的忠诚。于是,左式微的亲爹,楼晚亭的亲爹,以及另外一位,先后去见了阎王。式微和小楼运气很好,被楚楚的大将军亲爹带回身边训练,最后跟在她左右。而那位侍卫,再无消息,大概是全家无人生还。

“暮霭哥哥,整件事情你盘问过小楼和式微没有?”知道三剑名讳,她不再叫代号,而是直呼其名。

“问过。我相信左……式微比晚亭知道得多得多。”

她笑笑,为汪汪硬咽回去“左公子”,“那没道理我爹不知道。你爹一定是撞见你娘和中宫旧情未了,卿卿我我,之后彻查旧事,明了一切,酝酿扳倒妻子之前,被德侍君毒害,其实德侍君也有软肋被捏在别人手上,不得已呐。”她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之间的刻薄。

他没回答。

“萧湘怎么这么喜欢找你?万一靠山苏毅倒下了,还能拿你当救命草?拉着你的手,情深意切,‘你总不能忘了你我─夜情意。’她一边和你情浓意浓,另一边还不忘派人暗杀我呢。”

说来萧湘也很为难,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她没这个实力;百人级别的特种部队已经是她的极限,今天三十人的规模,明显是不可能成气候的程度,所以午后那场械斗,楚楚这方所有人员该打的打该练的练,总体都在“气定神闲”这一档,这种不入流的刺杀大家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汪汪此时的表情她一生难忘——那种犹如坠入深潭般的寒意彻骨。

他垂下眼帘,“她就是和我这么说的。”

两­性­关系中的斗智斗勇,见招拆招,汪汪一概不会,欲擒故纵这种招数光适用范围就够他修行十年才能看懂。

“今天我请了凌大人作陪,你若是不放心,我再不会去见她的。”抓着她的肩膀,言辞恳切。

拍拍他的背,安抚他,“算了。现在知道一切有什么用?现在兵临城下,大敌压境,陛下和苏毅都没得选择,只能一致对外,就算是欺君之罪又如何?时过境迁,比起­性­命和皇位,过去的事情不值一提。”所以亲爹明明先于他们小夫妻知道真相,却认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便按兵不动。萧湘这个时候把此事说给汪汪,有很大的取巧嫌疑,想来苏毅就算事后知道她曾经告密,也不会如何。

“我知道。”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双­唇­吮向她胸前的皮肤。

他在讨好她。

她忽然坐起来,推开他,抓起身边的衣服,穿起来。

汪汪眼睛里满是不安。

她笑眯眯招招手,“老公,来。”

然后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开始慢慢解半跪着的汪汪衣服,慢条斯理道,“饭菜要一口一口吃,衣服要一件一件脱。咱们今天从头开始——从优雅而诱惑的脱衣服开始。”

汪汪又羞涩了,深吸一口气,挺着上身,乖乖的采取非暴力顺从且配合的态度,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从她的眉眼神情,再到他身上温柔解衣的细长手指,几番流连,直至露出上身之际,搂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驭夫之道中,有个非常著名巴甫洛夫原则,做了好事立即表扬;办了错事,马上大­棒­伺候。

楚楚在调~教老公方面,好歹也算个中翘楚。

第二天一大早,美人姑姑不请自来之时,她正在啃排骨——当然不是汪汪的排骨。

“姑姑,坐。”嚼着食物,声音自然有些含混不清。

汪汪看见姑姑,依然还不是特别自在。头扭过去,腾出一个位子,坐到她身边,夹起一块,小心翼翼的给她拆­肉­吃。

美人姑姑一向大方,往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昨天听说你瞧见莫家老三的那个儿子了。”

“姑姑说那只小狐狸?”

瞥了一眼汪汪,姑姑道,“饭后去找我,你家暮霭别跟着。”

她从脑后拔下簪子,冲着汪汪大腿“毫不怜惜”的一戳,白皙美青年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溜烟的遁了。

“姑姑现在说吧。”她得意一笑。

“也好,你姑父不在说话更方便。”姑姑一扬手,接过绿玉递来的茶碗,屋里伺候的人们几秒钟内撤退完毕,“你们小两口起得晚。早晨你姑父带着汉广出门晃悠的时候,正巧瞧见莫老三那儿子守在门口,倒是挺知道礼数,对着你姑父拜了半天,说了一堆客气话。”

等等,大早晨带儿子出门——怎么感觉听着像遛狗?

再有,昨天调戏下小狐狸,早晨就来“兴师问罪”,这孩子确如苏狐狸所料,怕是真对她动了心。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她挑着眉毛问,“姑姑,‘莫老三’?”

“莫老三,他年轻的时候,很是对我动过一阵子心思。”

果然。

“姑姑,”她放下筷子,眼睛里闪烁着追寻八卦的光芒,“莫南轩大人那时候成婚了吧?”

“所以说他可恶。”

她点头,“也只是动动心思而已。毕竟没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对你笑得多些,没事找个话,平时又狗腿点,这似乎不为过吧?”

“过去的事算了。”被不喜欢的人猛追同样也算种虐,青葱往事看来不怎么值得回忆,姑姑直接岔开话题,“我听你家小楼说,昨天你当着彦之和苏暮徵的面,折腾莫老三那个傻儿子半天,弄得人家差点哭出来。”

这是事实。她没什么可辩驳的。

“丫头,你这招太矬了。莫家男人就稀罕你这样的女人。”

她囧,“那我再装窈窕淑女不是更矬。”

姑姑拍拍她的手,“节哀。不行你就收了他。”

拉倒吧,小狐狸分明是只小白兔,进了恭王府,身边男人个个如狼似虎,几年之间,怕是连骨灰都不能剩下。善哉,她长在红旗下,熟知八荣八耻的正直自律前途大好的模范青年怎么好意思专坑老实人?

送走姑姑,几个钟头,也没等来小狐狸的拜帖。

她笑着对汪汪道,“这孩子也挺有耐心。”

午后,绿玉端着盘子进门,里面两张请柬:汪汪的大理寺员工新春联谊会以及嫂子辛毓给她的腐败邀请。

虽然小萝莉萧漪归天,但因为是“谋逆”,没有国丧的规格,真正替她伤心的人大概也不超过三个,所以民间新年庆祝活动照常,不过大多数人担心敏感时期惹上祸端,原本热热闹闹的“晚会”仅仅改作同事们聚在一起吃个便饭而已。

小夫妻一人拈着一张薄纸,相视一笑。

一起出门,汪汪白面细眉大眼高鼻梁,身材高挑,平时不苟言笑,此刻更是目中寒光迸­射­,不怒自威。对面小狐狸目光一时复杂,带着些恐惧,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仰慕。

她只能在一边感慨,识人先分攻受,再看­性­别。小狐狸这孩子,更比汪汪还受,真不容易。

上了马车,小狐狸一直不远不近的默默跟在后面。

她撑着下巴,再次感慨,好好的孩子,怎么还玩起尾行,“京里名门小姐多了,怎么专来招惹我呢。”

黎瑾瑜在她身边,浅浅一笑,“因为小姐太美,­性­情也好,京里都传说您是难得的痴情人。另外,您知道,男人未嫁时可是很寂寞的。”

小楼闻言,先是附议,后又长叹一声,“瑾瑜兄,其实深宅大院之中,嫁了人也一样寂寞。”

这回连在车外的式微都撩起窗帘,心有戚戚。

抵达约定的酒楼,一帮子随从前呼后拥,她不得不夺人眼球的“登场”,上楼。

故意回头,小狐狸正站在门口望着她,殷殷切切。

她叹口气,“莫公子,是我嫂子哥哥,算来也是你的旧识。不嫌弃我等粗俗寒酸,就赏脸吃个便饭吧。”赵国公的儿子主动示好,她也不好上来一耳光再把人家抽回去,正所谓官场上哪有所谓永远的朋友和仇人?

小狐狸闻言,深深一揖,再抬头,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欢喜,仿佛瞬间化作纯种萨摩耶一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对着她拼命的摇晃尾巴。

踏入包厢,屋里嫂子,哥哥,以及辛毓的侧夫金发丹尼小受,见她到来,都起身笑脸相迎。

而辛毓眼光落在她身后的白皙修长小狐狸脸上时,这位一向以热爱帅哥闻名的齐国公世女表情就是那传说中的“眼前一亮,心中开花”。

闲话一句,楚楚的两个姑姑,齐国公辛歆和镇国公苏晴,都是一目了然闻名全国的美女,­性­情也是出了名的爆裂彪悍,只可惜辛大美女表面凛凛王霸之气,在自己老公面前立时现了原型——乃是十足傲娇受一枚;而苏晴即使面对内心强大腹黑外表温和大度的真君子陆文谦,也时刻保持着强势,处处不落于下风。

两相比较,高下立现。

不幸的是,辛毓完全继承了其母的特质,在美人哥哥面前不过是纸老虎一只,当下哥哥微笑视线扫过小狐狸,辛毓立马收回目光,安静的坐回哥哥身边。

她好不容易捱到全场落座完毕,扯着身旁小楼袖子,肩膀抖动了好半天。

小狐狸寡言少语,只知道有人敬酒便一饮而尽,没人敬酒便低着头,不时偷瞄楚楚。他年纪尚小,清纯且温和,却也不至于连官场上最基本的往来套话都不会讲,但面对自己的爱人,仿佛脑筋短路,该说的一句也讲不出来。

哥哥在一边不怀好意,全等着捡笑话。

可楚楚见小狐狸一片痴情,再也没有捉弄他的念头。

她情场得意失意几番轮回,早已练就一份独特的通达透彻,面对求而不得,也能做到释然一笑,转身寻找下一棵青草。

本来,她这种得到妖孽一向秉承着“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式的一还一报绝不相欠的原则,虽然说坦荡自然无畏,但却会在遇到情痴时折戟沉沙:她惹上一个百折不挠无限妥协的汪汪,已然觉得此生定然无法脱身,若小狐狸再纠缠上来,她连下辈子都要交代,悔恨外加无奈,只怕立时撞墙自残的心思都有。

她没开口,这顿饭便吃得很“平安”。

饭后喝茶,本来随意谈些家事,怎奈楼下传来与和谐舒畅的主旋律格格不入的音符:某些人正在八卦恭王府萧煊与两位丈夫床上以及床下关系,很大部分还是人云亦云外加无稽臆测。

美人哥哥放下茶碗,以非常平静的表情和口吻道,“我忍不了。”说完,一闪身消失。

辛毓见老公出门,自然跟了下去。丹尼也起身飘然出屋。小狐狸看看她,轻轻点头,状似安抚,然后也飞身下楼。

她拉着小楼的手,笑对其余二美,“我猜也不会出人命。咱们听个热闹就好。”

楼下一阵叮咣以及连绵不绝的“啊”、“饶命”、“再也不敢了”之声后,世界回复宁静。

帅哥美人们先后归来。

哥哥坐回原位,揭开碗盖,依旧冒着氤氲之气。

其余二位落座,没听见半声气喘。

最后进门的辛毓满脸潮红,爱慕敬仰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老公身上,欣欣然之情溢于言表。

散席,告别。

小狐狸当着众人,鼓足勇气,上前迅速拉住她的手,红着小脸,用稍有沙哑的嗓音说,“如果您愿意,我会像今天这样,保护您一生。”之后,抿抿嘴­唇­,显然为刚刚说出的重量级表白不胜娇羞。

等他恢复了,捏够了,才慢慢松开手,虽然没等到她的回答有些沮丧,却还是上马,不时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莫家人马还没走远,在她身边的哥哥,外加三剑中比较情感外露的小楼和黎瑾瑜,毫不避讳扶墙大笑。甚至式微也低着头哆嗦。

“我明明什么也没说。”她几乎崩溃,“京里还有没有没结婚的名门小姐啊,谁行行好救救我。”

哥哥前一秒还在“哎呦”,此时忽然扭头对她,眼睛一阵闪烁,“楚楚,你去找元明兄试试看。”

相亲大会

美人哥哥脸上笑意依旧,回头瞧向辛毓,得到妻子颔首允诺,才诚恳道,“今天大理寺整个衙门所有成员都聚在一起,不如我送楚楚你去一趟?”

“不用。”她翻个白眼,“哥哥、嫂子,还有丹尼,你们回去吧。”说完,扯着小楼快步走向自己马车。

她还未走远,美人哥哥毫不避讳再次朗笑出声。

坐在车里,有点胸闷。

美人哥哥不过是捡到了猛料,不似平常那般忍到内伤,而是直接开怀大笑,虽然她明白他绝非专门针对她,却不知为何心中骤然升腾起被哥哥抛弃莫名失落感。

三美头回见到他们的主子靠在一角,神情郁卒,新鲜之余又很不厚道的各自别过头去偷笑了一路。

她如今的感觉,类似一个生来怕狗的姑娘被一只白毛小汪汪不由分说一口咬住衣角,左右横竖甩脱不开,偏生平时都宠爱她非常的哥哥随从们,瞧着她的狼狈样,不仅不肯助她脱困,反而堂而皇之的看着笑话……于是她­干­脆倒在垫子上,一阵黯然,加上罕有的哀怨语气,“我白对你们好了。”

小楼赶忙扑过去,摸摸额头,捏捏肩膀,一副汪汪真传的狗腿小受老公模样,代替其余二美,压着些自己原本中­性­清凉的嗓音道,“我们知道错了。”

反天了。居然啊。

她奋然,重新抖擞起­精­神,­淫­~笑着拍拍小楼的大腿,“你们嘲笑我一定有好处的。一会儿我就和元明哥哥说,我要跟他交换贴身侍卫,你们几个就在他­色­迷迷的眼神洗礼下过个好年吧。”

当下,三美不约而同想起明远阁里风华绝代的那位白面小江在柳条走后总要神情憔悴,并卧床休息一整天,后背陡然一阵凉意急速上窜。

车里一时死一般的静默。

她满意的笑笑,翻个身,便枕在小楼腿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直到抵达目的地。

临下车之前,小楼特意为她重新绾发,又左右上下打量个够,确认并无一处纰漏,才牵着她的手款款奔着酒楼二层而去。

威风凛凛的站在最高档的包厢门口,先行礼,再抬头,扫视全场,目光聚焦在大巧克力、柳条和汪汪那桌,直接走过去,在对着那桌主位上中年贵­妇­再施一礼,“沈大人,打搅了。”

大理寺卿恰是二巧克力正牌岳母。

沈家一直忠心耿耿,跟随镇国公苏家打下半壁江山,在当年苏君廷去世苏家几乎树倒猢狲散之时仍旧坚贞的追随二位少主:苏天晓和苏晴。

自然对苏爸爸唯一的女儿楚楚极为宽容,甚至有几分长辈对小辈主人的疼爱。

沈大人便笑了笑,“无妨。本来也是聚在一处寻个开心。哪有什么打不打搅的。”说着,借口更衣起身离席。

当下桌上三位美人齐齐盯着她。

她看看汪汪,手下却在扯柳条的袖子,“姐夫。”

不防拉扯之间自袖口掉出一柄折扇,叮咣一声砸在地上。

柳条弯腰将折扇捡起,拿在手里,用玩味十足的语气问,“楚楚平时偏爱用男式折扇?”之后还摆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暧昧笑容。

她又囧了。这不是她出门时随身带着的那柄扇子。想来想去,只能是是小狐狸趁乱偷偷塞进来的。而周朝习俗,定情之时,男用折扇,女用发簪。

汪汪脸­色­一变。

凌大巧克力左看看右瞧瞧,默默从怀里摸出自己折扇,展开,挡住自己那帅绝人寰的半张俊脸。

她只能拉着柳条的袖子不依不饶,“就是莫家那位公子,姐夫帮忙想个法子。”

柳条轻叹一声,“一还一报啊。我回去和我妹妹说说看。”

柳条除了死了的那个兄弟,还有一姐一妹。

陆家长女今年三十整,将是未来陆家的“掌门”。个­性­秉承陆家一贯的淡泊从容,为人处事几乎无可挑剔。

而幺女芳龄十九,却还不曾寻到哪个妥帖人家的俊俏“淑男”进门。

原因很简单,这丫头也是周朝豪门之中滚滚红尘倾倒众生的主流恋兄红粉军团中的一位名扬天下的痴心英雌。据说大柳条归天的时候,小姑娘哭得肝肠寸断,直直休养了半年有余,才再有­精­力出门;而如今的柳条出嫁时,小姑娘挂在自己兄长身上涕泪俱下,淋漓绵延亲哥哥整件赤红嫁衣,还死活不肯撒手,若不是陆家正君亲爹登场直接暴力解决问题,只怕直接误了柳条出嫁的吉时。

小狐狸若因为痴情而棘手,这姑娘估计还要更上一个级别。

只可惜纵览整个京城,配得上小狐狸家世的也唯有陆家这位姑娘。美人哥哥建议她找柳条求救,只因唯有亲生哥哥发话,陆家这位小祖宗或许肯赏脸出门见上小狐狸一见。

得到柳条承诺,她松口气。

继续他们的应酬,她则转身下楼,在门口等散席和老公汪汪一起回家。

老婆在楼下苦等,汪汪这酒自然喝不下去,寻个借口,也匆匆出门,面对她,粲然一笑,“咱们早点回去。”

回府下车,小夫妻牵着手慢悠悠往自家院子走。

三美以及随从们都极有眼­色­,刻意落下一段距离。

“楚楚,你不喜欢我喝酒,于是我今天就没喝。”

“嗯。”

“你说你不想我再和萧湘有往来。所以我就再不见她。”

“嗯。”

“……我,是不是很乖。”

她呆了两秒,终于意识到他是在撒娇。

一直以来,汪汪无论多乖巧听话,或是处理事务多­精­妙得体,都没有来自长辈夸奖鼓励。

她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拉着汪汪的领子,当着众人,狠狠的啃了他的­唇­一下。

之后若无其事,继续牵着他的手,向前走。

“我不省人事的时候,莫家人和哥哥比试那回,最初确实和苏家无关。但哥哥当时心思不宁,不留神遭对方暗算,伤势严重,你娘派你去为我哥哥疗伤,主要就是卖人情,而且当时,你绝没动过反抗你娘的心思吧。”她想知道汪汪从何时才对她一心一意,现在的环境和气氛确是个追问的好时机。

“嗯。伤到彦之之人,其实一直属意辛毓殿下。”

“难怪。”真正想知道的,汪汪却刻意忽略掉了。

“我为爹报仇,不想牵扯你。”

“嗯。”

“对我来说,能嫁给你,和你能朝夕相对,待我死时,你还记得我,或者能怀念我,我就知足了。”

她紧紧手中汪汪细长的手指。

“可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贪心,像现在这样,你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恭王府院内主要道路两边有悬挂灯笼,全家安寝之前,始终明亮如昼。

此时,借着两边灯火,彼此都明明白白,岂止是她眼中唯他一个。汪汪深邃眸中,也只映­射­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忽然觉得再问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话题­干­脆就此打住。

“老实说,我这辈子最怵头情痴。”

“嗯。我知道。”

“我还容易心软外加­妇­人之仁。”

“嗯。”

“本不想原谅你的,可我却恨不起来。”

“……能让你伤心的事情……不多吧。”他忆起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开始有些结巴。

“谁说的。”她猛然抬头盯着他,“今早我发现自己胸前又空了一块,就挺伤心的。”

“……”

平静了三天。

靠在汪汪怀里吃水果的时候,柳条姐夫未经通报直接闯进门来,她眼睛都没抬,“元明哥哥,你……难不成一­奸­成孕了?”

“我真佩服你。简直料事如神。”

看来她又真相了,只是柳条还能搞大谁的肚子,“大姐她还好吧。”

“刚刚太医们瞧过,喜脉。”

小夫妻两个闻言坐正,“给姐夫道喜。”

柳条摆摆手,抹了抹额头,“其实我自己不太能记得起来。那天喝得有些多。”纤瘦帅哥眨巴眨巴眼睛,面对同时皱着眉头的小夫妻,急于解释,“其实,我是很开心的。”

她歪过头,“可你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汪汪重重点头,附议。

“回头定个日子,请你们到寒舍一叙。”柳条点点自己太阳|­茓­,“就咱们几个熟人。”

“道贺的话,咱们得备份厚礼。”

汪汪又点头,“交给我。”

蹭了一碗茶之后,柳条在出门告别之际才不紧不慢道,“妹妹答应了。三天之后京里的听风楼,楚楚妹妹带着莫公子去赴宴吧。”

三天之后的傍晚,她和汪汪抵达听风楼,在预定的豪华包房门口,正看见一位身材匀称的白肤大眼少女死死搂在柳条的细腰,左右磨蹭。

姐夫竹枝似的手指盖在女孩额头,一脸无奈。

她满心欢喜的回头,直接窜进汪汪怀里。

她身边,几乎所有女子都有一个令她艳羡的“胸”厚资本,这时代没有所谓产生奇迹的托举修型内衣,无论是两位姑姑,亲娘,嫂子,大姐,甚至二皇女萧湘,人家胸前几层衣衫下绝对是百分百的真材实料。而柳条的亲生妹妹,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这么说吧,她看到那女孩前胸,再瞧瞧自己,立时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对着汪汪耳语,分享所得,美人夫君抱着他,靠在墙角,仔细反复端详她前胸,终于说出沾了几分妖气的一句,“我喜欢就好,何况楚楚你的身材习武,比起姑姑她们,进境肯定神速。”

妖孽传承教学指导

话说,小狐狸父母一边豪门,另一边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在长辈的督促下,书没少读,架没少打,再加上来到京城和楚楚往来几个回合,确信他脑子不笨,为人处世的情商也不低,唯独男女爱恋这块稍微欠缺,毕竟他初涉情场,倒也难免。

只可惜初出茅庐便遇上一位由内而外散发着魅惑妖孽气质的女王,经不起两次三番调戏,便直接摔倒在女王鞋边,都不打算再爬起来。

昨晚接到楚楚亲笔的帖子,小狐狸捏着散发着香气的薄纸,窃喜一整晚。当然,楚楚可没预先通知这位实诚青年等待他的本质上是场鸿门相亲宴。

今天在门口遇到楚楚一行人,毫不掩饰一脸的喜悦,凑上前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正对上从楚楚身后款款而来的世女正君汪汪,笑容立时僵在脸上,话说小狐狸不愧为世家贵公子,迅速调整了状态,改成对着世女、世女正君妻夫深深一拜。

楚楚挑着一张还算热络的小脸,带着微微沮丧小狐狸直接上楼。汪汪却在二人转过身去的时候,弯了下嘴角。

这小表情,非常遗憾的没能逃过楚楚的余光。

这些还是在走廊碰到柳条兄妹之前的事情。

小狐狸瞧见楚楚和汪汪抱作一团,内心小小的刺痛一下,不防一转头,正巧对上柳条妹妹忽闪着眼睛,扭着自己的水蛇腰和哥哥谈条件:如果不满意,就要哥哥时刻不离陪他几天云云。

只是“不满意”还没说出口,小姑娘看见同样拼命聚焦想要把她瞧个清楚的小狐狸,一时哽咽。

说句实在话,楚楚的御姐脸太拒人千里,根本不是小狐狸这种段位经过修行就能消化适应得了的,而柳条妹妹是那种一目了然的活泼外向正值青春年少的漂亮姑娘,虽然傲娇,却胜在亲民,两相比较,天然呆正太与傲娇受萝莉,少年和少女就这么自然的一见……出­奸­……情。

她、汪汪、柳条六目对望,互相交换了下意见,当下三人极为默契的“会心一笑”,都觉得“相当有戏”。

主角二人加陪衬三人迈步走进包房,屋里赫然端坐美人哥哥一位,以及凌家大巧克力一块。

黑皮大帅哥瞧见她进门,面无表情,却从袖内摸出一柄折扇,捏在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她翻个白眼甩过去,那意思是说“看戏,就交钱。”

对方微眯双眼,点了点头。

如此低眉顺眼的表态,一时令她凤心甚悦。

二位美人帅哥起身,不约而同的微笑,行礼还礼,落座,汪汪和美人哥哥不由分说抢先占了她左右两个护法的位子。柳条待在自己妹子身边。小狐狸也很上道的坐下守着柳条那个宝贝妹妹。

有些人喝了酒便会成为不可抑止的话唠。

可惜,柳条妹妹并非是那种酒后常见的倾诉欲集中爆发的类型,而是化身问题宝宝,逮住楚楚再不松口,非要她讲述与相府苏家二位公子过去种种,现在阶段,甚至不忘要她展望下未来。

她不得已,搜肠刮肚将“穷摇”­奶­­奶­言情小说里常有狗血桥段来了个大汇集,生搬硬套,硬伤连连,可小丫头小少年估计是世面上流行的情爱本子都没看过几本,面对如此天雷滚滚的俗套的剧情居然听得津津有味。而其余几位公子明知她在瞎扯,却还兴致勃勃围坐在一起净等着收集笑料。

当她抓着汪汪的手,仰头斜上角45度,眼中带着那一抹经典的明媚而哀伤,情深意切,模仿小沈阳口吻道,“这是为什么呢”之时,大巧克力最先捏着扇子飞奔出门。

她暗叹,不能笑的人往往笑点最低。善哉善哉。

借口更衣,起身出门,汪汪一向细心体贴,跟了出来,她靠在老公胸前,可怜兮兮的强调:“暮霭哥哥,瞎话编到现在我都虚脱了……要不是为了让莫家小狐狸离我远点,何至于这么牺牲啊……”

汪汪双臂环在她胸前,一脸爱怜,“楚楚辛苦。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

两人还在“唧唧”我我的当口,柳条正巧寻了空匆匆追出来,抬眼瞧见二人黏糊在一起,暧昧一笑,“舍妹与你一见投缘。难得。”

她没动,回答,“我知道。”

“事成,或许能少缠着我些。”

“哥哥,好没良心。”随着一声银铃般软语,小萝莉飞身窜进柳条怀里,揪着哥哥胸前布料,死不撒手。

她和汪汪面面相觑。

“楚楚姐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厉害。若不是你身子……”小女孩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满面羞红,“总之,我很早就想和姐姐讨教。”

半年之间,经历跳崖,流产,这在外人眼里,身子不爽自然脾气不善,本来也非旧友,谁又会在这个时候登门结交她去,那分明和找晦气无异。

“姐姐,教我两招,治治我哥哥,好不好?”扑上来,拉着她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胡闹。”柳条这句呵斥罕见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丫头,”她摸摸小萝莉头顶,“你快把姐姐我折腾得口吐白沫了。”

“姐姐。”大眼睛依旧闪啊闪。

“我也没非要逼你如何,只是和莫家公子见个面,也不算正式的相亲提亲,可京城豪门六家,”她拍拍身边汪汪手腕,“相府苏家,镇国公家,我哥哥嫁入辛家,姑且代表一下,凌家,六家人悉数到齐,都是见证,这面子还不够么。”

小姑娘也是明白人,“姐姐的心意我明白。哥哥也是总念叨,女大当婚。莫公子,我确实不讨厌。”

“那相处试试看?”她问。

小姑娘认真点了点头。

“为了你们恋爱顺利愉快,姐姐我还是教你几招。来,咱们先回去。”说着,她扯着汪汪往包厢返。小姑娘得令,挽着自己哥哥,美滋滋的跟上来。

她站在墙边,扬手一指,“暮霭哥哥,姐夫和莫公子暂避。”

三位帅哥无法,虽不情愿,还是出门而去。

她指指恋恋不舍的汪汪,“咱们要得是这种效果,看看我家暮霭哥哥,回头望向我的目光蜜意流淌,都能黏上苍蝇。”

小姑娘目送帅哥们离去,双眼冒光,发自内心的痛快认同道,“对。”

“丫头,首先得有明确定位,女人娶男人,是要向女王一样过一生,而不是奋斗二十年低声下气求来一个奴才命。”

美人哥哥哑然。

“你看,咱们总听说有位才貌双全的男青年临风长叹,愁眉不展,闷闷不乐,你说他为什么愁?为什么闷?还不是为了一个姑娘。女人也是一样。那么多情歌情诗,延绵不绝的都是这么点事:我爱你,为啥你不知道,为啥你知道了咱们却不能在一起。”她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要珍惜眼前人。”

她拉过美人哥哥,“这些都是铺垫,今天的重点是如何让这个值得珍惜的男人心心念念都是你一个。”

“丫头,记得偶尔示弱。女人太强势了,男人会恐惧,会敬仰,一恐惧一敬仰就没爱了,因为爱这东西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

“像这样,”她毫无预兆的扎进美人哥哥怀里,扬起袖子,遮住半边脸,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哥哥,他调戏我……”萧美人完全下意识的紧绷肌­肉­,将她裹在怀里。

说完她立时变回常态,“这里‘调戏’也可以换成‘欺负’,但我个人认为‘调戏’更有力一些。”

小姑娘仿佛传销组织听众一般,被眼前这个美貌女人深深震撼了,只差高喊口号再表忠心。

“这时他一定会想,一个臭男人,哥哥替你搞定。这立即唤醒了男人保护女人的强大自觉。其实若只一个流氓,单凭咱们自己也差不多能收拾。”

“当然,这招不能常用,常用显得你太弱。棋逢对手的感情才最持久,还有,领会­精­神最重要。”

小姑娘拼命点头。

“第二,男人不一定会说实话,可他们的身体一定不说谎。”她看看神情紧张的美人哥哥,“这个就不演示了,回去自己好好吸收一下,我等着你举一反三。”

“姐姐的意思是,嘴硬的男人但实际上……如果直接‘动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孺子可教,”她极兴奋,“你要理解男人大多勇敢直接,也有个别羞涩别扭的——我爱你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小姑娘抬眼,“那我明天就试试。”

楚楚一阵暗喜,这是小丫头默认要去蹂躏小狐狸,一晚上口水横飞没有白费。

散席。

帅哥美女们在酒楼门口分别。

小狐狸最先走过来,“殿下,我也能称呼您‘楚楚’么?”

她心情甚好,笑眯眯回答,“楚楚姐姐,自然没问题。”

身后汪汪闻言,酸水液位瞬间归零。

“楚楚姐姐,我知道您有苏公子,琴瑟和谐,鹣鲽情深,二人之间也无我立足之地。您的好意,我领了。陆小姐,我会珍惜,但若是今后我仍忘不了您……您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么?”

“好。”面对这么实诚的孩子,她也只能说好。

小狐狸走远,在树下特地和陆丫头说了几句。看来算是言谈甚欢。

忽然柳条特地凑近她,“楚楚妹妹,今天多谢,这份心意来日必报。”

她大度的笑笑,“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柳条看看神情轻松的汪汪,“和你大婚后,苏妹夫气­色­一直这么好。”

汪汪很开心。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他再害羞,也从不介意在熟人面前大秀夫妻默契恩爱。

她也很开心,“回去他气­色­能更好。我找他借下人鞭,采阳补­阴­。今天我说了太多话,身子亏大发了。”

柳条颤着回去了。美人哥哥抖着跑了。凌大巧克力举着扇子再次遁了。

回去的路上,汪汪有马不骑,非要和她腻在车里。

“说不定是桩好姻缘。”

“莫薄言嫁进陆家,你娘兴许放心些。”

汪汪沉默了下,“二爹爹和姑父听说,也会很欣慰。”

他是故意的转了话题。让他一下子割舍亲情,太难。而且,汪汪厚道实诚的­性­子,背后说亲生母亲坏话内心都会有负罪感。她一向欣赏汪汪的品行,若是扯了颜面,口无遮拦,她也不会像现在一般敬重他。

他轻拍她肩,让她枕在他腿上,“真的能成么?陆小姐和莫公子­性­格差得有些远。”

“你担心什么?”她略有不耐烦。

汪汪小心眼再次发作,生怕此事不成,他再多一个对手。

对于一个自小不曾享受亲情温暖的孩子,一旦让他获得爱情,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手中的唯一挚爱。

她瞬时了然,稍稍平复语气,“你听说过吃了再吐出来的么?”

他再次沉默。

不一会儿,他又问,“若是我,你也会像莫公子那样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你想出墙?”她窜起来,抓过他胳膊,扯出缠在汪汪大臂上的银丝白练,攥在手里,眼睛里冒着寒光,“你想是我勒死你,还是你勒死你自己?”

“我只是说说。”之后滚到一角,他默默的收好绕指柔,又怯生生的抬眼认真道,“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她无耻的暗自偷笑了。他根本不经吓。

她狠戳他的锁骨窝,“这种事,你这辈子想也别想。”

无论男女,被爱人,记住这个前提,是被爱人,用言语或是身体强有力的占有或征服,都会升腾起莫名的快感。

以汪汪的角度说,楚楚这句凶巴巴的威胁被他脑内自我加工雾化,就化成一句百转柔肠的“我爱你爱到容不下别人”。

这种红果果的表白他还能不爽?

于是模范贤孝美人老公内心窃喜表面诚挚的又补加上一句,“我不敢了。”

听完,她抱着他乐得几乎当场打滚,你说一个美男身少女心的弱受汪汪,怎么就这么萌呢?

我心匪石

回家拜见爹娘,泡澡,更衣,赶回二人小天地,下人们告退,小夫妻只剩中衣,搂在一起。

在稔熟帅哥美人们面前信誓旦旦的宣称回家“炖根人鞭”,又怎能食言?

说实话,汪汪并不带有妖孽天赋,后天虽有春宫本子辅助,外加她的正确引导,床上功夫也最多算是中规中矩。

二人成婚不到一年,如胶似漆;汪汪二十出头,理论上也正是兴致最高体力最佳的时候,却一直迁就她的身体而克制自己的欲望,每次亲热之前,必先观察她的身体状况,之后再征求她的意见,万事俱备,才肯开战。

在一通恨不得吞掉对方舌头的热吻之后,细长的手指在她胸前轻揉,另一只手伸下去,探进温暖的隐秘花园中,动作很慢,她喉间不由轻哼一声,随即完全打开双腿,思绪随着他的手指去向飘远,倾心体会指尖辗转带来的丝丝酥麻。

他收回手,瞥了一眼指上一片晶亮,笑了笑,随后低头吻向她颈窝,下面缓缓推进,开始律动。她­干­脆闭上眼睛,享受他辛勤耕耘创造出的快意。

她从不指望自己内敛害羞的丈夫可以忽然开窍——他一向是全程一声不吭,连个“嗯啊”都极为吝啬,即使他有惹人嫉妒的低沉磁­性­好嗓音。

察觉到体内一股热流,再睁开眼,他已经倒在她身边,盯着她,还不时颤颤睫毛。

汪汪和所有男人一样非常关心自己的床上表现,总是尽自己所能配合和取悦她,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装作并不那么在意,只可惜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总是在他倒下的第一刻就立即出卖了他。

她当然不想昧着良心说“很好”或者“真糟”,在这个问题上说谎无异于葬送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如果说“还行”——这种带有比较­性­质的判断,汪汪这种聪明细心男人会立即质疑她的“叉经历”来自何方。

老实讲,节奏和深浅的配合,真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当下她缄口不言,相信即使汪汪资质一般,也会“熟能生巧”。

于是微笑,再嘤咛一声,钻进他怀里,手指似有似无轻抚,撩动,从他小腹,又袭向他的腰间,在掬花附近绕了半天圈子,他抬眼,已经歇够时间,在她反复挑拨下,再也忍无可忍,翻个身,按住她左肩,端着她右腿,神情故意颇为忿恨。

她畅然一笑,对着他挺立的宝贝用力一掸,又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比划,“这回我叉你?还是你叉我?”

这回折腾完毕,她彻底­精­疲力尽了。

平时二十分钟的流程,这次汪汪却故意拉长战线至约莫一个钟头,她瞬间有些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

枕在他胳膊上,她喘过气,发表总结­性­陈词,“不错。现学现卖。车上‘偶尔示弱’,刚刚‘身体不说谎’,这两条暮霭哥哥你­精­神领会和具体实践都很不错。”

汪汪笑而不答。

“不过最重要的一条,我私心暗藏了。你愿意猜猜么?”指尖戳戳他的鼻尖。

“……因为最后一条是用来开解的吧,若是姻缘不成的话。”

她赞许,“聪明。”

他心有些凉,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是要放对方自由么。”

她揪住汪汪脸颊,“笨。你还不如陆小丫头。前面那两招,都是为了对方时时刻刻念着自己,所以说爱这玩意从来都是占有,完全的占有,永远不是给予自由。万一作不成夫妻,也不必一副前尘往事俱成灰的半死不活样子,后悔之前所有付出都是白费。吃一堑长一智,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想了想,极为认真的一字一顿,“我不可能这么洒脱。永远都不可能。”

因爱而温顺体贴,甚至变得卑微,对汪汪来说再自然不过。

但若令他因爱而生恨,那可绝对恐怖:他骨子里有股­阴­狠偏执,求而不得必然虐己虐人,甚至不惜自己­性­命也要将对方拖进痛苦的深渊,万劫不复。

她大笑,抬臂勾住汪汪脖子,大腿缠上他的腰,一副舒展自在的姿势,“那是。这么酸味十足的老公,我可不舍得放出去祸害人家。”

汪汪嘴­唇­黏上她的脸颊,眯起眼睛,笑了。

清晨,忽然惊醒,弹坐起来,看清周遭,颇为羞赧的揉揉头发,随即被汪汪从床上抱起来。

她们的床褥被单都是上好质地名贵材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姨妈,整得二人的大床仿佛凶案现场。

既然连月经都回归,至少是个她身体内分泌大致恢复的信号。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若是她因小产而再不能生,恐怕此事不是汪汪一个人引咎自尽能了结的了。

她在家修养几天,正月过完。一个月的时间,汪汪几乎与她朝夕不离,不曾回苏家探望生母苏毅一趟。

午间,收到大姐萧澜和柳条姐夫联名的帖子,她吩咐三美准备下便出门去大理寺衙门直接探访柳条,顺便接汪汪一起回家。

古代衙门,上班时间考勤抓得相当严格,而下班时间相对宽松太多。份内事做完便直接出衙的官员大有人在。

先打发式微给汪汪捎个话,让他预先收拾收拾,和她早退。

她则带着其余二美晃悠到大理寺少卿柳条“办公室”,大大方方迈步进门,和姐夫闲谈几句,探探这对喜气冲天的夫妻爱好,也好看菜吃饭量体裁衣预备下贺礼。

出门,迎面正碰上汪汪和凌大巧克力在走廊处言笑甚欢。

“……楚楚她只是在气急之时喜欢踹向腰间而已。”

这是大巧克力在向汪汪讨教她平日如何驭夫么?难道那次对陆小丫头的指导如此“深入人心”。

“腰间?”大巧克力望向不远处的她,随后颔首,“身高原因?”

她迅速摆手,接话道,“不是的,大哥。扇耳光和断子绝孙脚算是大招绝不能轻易使用。平时踢腿也就当做锻炼了。”又伸手向汪汪,“暮霭哥哥,我们回去吧。”

温柔苏美人稍一拱手,“少卿,腰间——可是肾区。”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柄崭新折扇,“刚刚看您扇子落在案上,如不嫌弃……”

凌大巧克力难得灵活的眉梢抽了抽,边迅速道,“多谢。”扭头转身飞奔回自己厅堂。

转天凌家二位巧克力带着新春礼品登门,二次拜年的时候,大巧克力黑皮俊脸散­射­着夺目光芒,几杯上好的陈酿下肚,扇子敲敲掌心,也不避着汪汪,“在弟妹面前,我总是迅速破功。”之后望向三少,眼底有几分微不可查的黯然。

几天之后,萧澜家宴。唯京里同辈夫妻二人的挚友才可入席。

萧澜本人始终安然浅笑,坐在厅中主位静观自己夫君迎来送往,脸上是柔和的光芒。

这位大皇女虽是萧炵所生,但­性­情和她那位果决刚毅情感外露的母皇很不一样。

从小与出自陆家的生父相依为命,萧澜本人气度举止总有股与世无争的味道,与自己二位妹妹的­阴­狠目标明确决然不同,自然不受生母宠爱,官爵和封地都不丰厚,只不过她本人并不太在意,更不想挑起皇女之间的手足争斗罢了。

她与萧澜一向亲近,便紧邻她坐下。汪汪爱妻如命,也直接跟着楚楚坐下。

他看着萧澜,又看看她,轻轻拉住她的手。

本来最先接受道贺的夫妻,应该是他们。

席间,众人先后贺喜,之后一阵海阔天空的瞎侃,话题渐渐往她这位万众瞩目的世女身上偏移。

也难怪,萧澜虽为皇女,但综合家世,还不如楚楚这个世女血统贵重,兼之她新春之际流产,如今萧澜有喜,有太多人想趁着酒意探探她的口风。

她平生最是厌烦的就是咬牙忍痛揭开自己的伤疤,以此娱乐大众的伪圣母姿态,面对厅内众人,看看柳条大姐,接下来某位大人别有用心的问候——这位曾是萧澜同窗,目前供职苏毅掌控下的吏部,“说道在下有才有貌有权有势,呵,容貌么,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才华,京内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世家小姐,除了我大概很难寻到第二位;而权和势,我没有,那些可都是我娘我爹的。”

说完,她笑笑,自饮一杯。

全场有短暂的静默。

众人何等聪明,如何听不懂她这番半自谦半威胁的话语,立时打着哈哈,转向另一话题。

晚上回府,汪汪故意缠着她,搜肠刮肚找话题,看着他不时蹙眉,额头顶顶他下巴,“我没事。”

萧澜有喜算是大喜事,身体状况事无巨细都要通报到宫里,当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数位太医诊脉后,众口一词认定萧澜肚里的是个女娃。

之后宫里宫外又是热闹好一阵子。

但转天,柳条便带着自己妻子到访,当着亲娘和二位爹爹,还有她们小夫妻,扯着萧澜,硬挺挺的跪了下去。萧澜一手还在柳条掌中,前探身子,一手拉住亲娘长袍下摆,眼睛里噙着眼泪。

柳条亲娘和二爹爹陆若谦,姑父陆文谦是一个爹,而这位父亲大人的哥哥便是苏天晓的老爸,借着这层一点都不算远的亲戚关系,柳条哑着嗓子,只这么一句,“求王爷,苏舅舅开恩。”

萧澜闻言,前行几步,扯着王爷亲娘的衣裳,“姨妈,天地明鉴,侄女绝无争位之心,求姨妈开恩。”

萧澜没有足够的后台,借着老公陆家的面子,鼓足勇气,跑来恭王府,只为求得自己肚里孩子平安降生。

毕竟,任何一位敢在楚楚之前怀有女孩的萧氏皇女都必须有相应的决心和胆量,上佳的谋略外加些幸运女神的垂青。

亲娘沉默良久,目光闪烁一阵,看向苏爸爸,轻轻点了点头,才道,“澜儿,我从没动过你的心思。”伸手摸摸萧澜额头,“你太多心了。”

二爹爹顺势拉起柳条,无奈一笑,“元明你出的主意?”

柳条见状,双手放在身前,向屋内端坐长辈恭谨施礼,后退,最后安静侍立于门边。

最后还是亲爹轻叹口气,“晴儿也怀着孩子,暮霭配的安胎茶极好,你们不妨向她讨个方子。”对着柳条稍稍扬手,“有空去和你舅妈舅舅她们讨教讨教妻主有孕时的为夫之道。元明须知,你之前实在太不像话。”

“是。”柳条垂头低声恭敬答道。

说完,亲爹起身,出门时回头,“楚楚,过来,爹和你有话说。”

苏爸爸的专有书房。

她自顾自的坐在爹爹的榻上。

他几乎是溺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礼教中晨昏定省彩衣娱亲,他一概都不强求。

大手揉向女儿的额头。

她笑出声来,“爹,看把她们吓的。”

“你娘一共怀过三个孩子,却只你一个留下来。”

她记得第一个孩子是陆爸爸的,那第二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萧炵不是也有三个女儿么。”苏爸爸微笑,眼角扯出几缕浅淡的纹路,“看在她每年舅舅冥寿还记得去供奉,良心未泯上,就一还一报吧。”

亲爹这意思是说,萧炵导致亲娘两个孩子流产,他也只砍死两位皇女作为报复。

可当真算是“公平”。

“萧澜是个好孩子,你也喜欢,那爹就放过她。”

她点头。

“最先怀有女孩,她自己未必有这个福气顺利生下来,萧湘和戴文嘉大概也不会坐视不理。”

“大姐怀的是元明哥哥的孩子,陆家会袖手旁观?”

亲爹笑笑。这是决心隔岸观火的意思。

对他来说,除了他自己的女儿,别人的­性­命他不会放在心上。

她忽然想起今天亲爹最后针对柳条的那句,抬头正视他深邃双眸,“爹原先是很喜欢柳……呃,我一直将元明哥哥叫成‘柳条’。”

亲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大手揽住她单薄肩膀,笑道,“这代世家子弟,彦之,爹一直将他向着一国中宫的目标培养,就如同我舅舅那样;而元明,曾经很是看好这孩子,可惜有龙阳之癖,绝非可托终身的良人。”

所以当初被视作内定女婿很是暗中培养教育一阵的柳条,嫁给萧澜,亲爹居然并无反应。

或者说,陆家最先参考过苏天晓的意见,被大将军打上劣质品标签后柳条才被“发配”到大皇女府上的吧。

“你就安心等着。你想要的,哪怕是抢,爹也要拿来给你。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有什么花样。”

柳条,柳条

从亲爹的院子出来,还没走出几步,抬头正碰见打算去二爹爹那里的王爷亲娘。

她赶紧低头恭敬行礼。

身后的三美和随从已经跪了一地。

“起来吧。”亲娘叹了一声,“楚楚,来。”

她顺从的走过去。

亲娘声音很轻,“你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她从不曾见过母亲当前的表情:原本­精­光四­射­的凤眼中一阵失神,是即将失去挚爱之人的那种支离破碎的哀伤。

“楚楚,和你爹说,一切尽如他意。我已经再无力阻拦他。”说完,头也不回,疾步走开。

她当下回转,跑回亲爹身边,一五一十详细通报。

屋内一阵寂静。

十分钟后,亲爹大手终于再次揉向她额头,“爹只有你一个姑娘,心里始终也只有一位妻主。”

她一颗七窍玲珑小心肝更是马上明白亲爹这句话外之音:我绝对不会和你娘离婚。

爹娘之间太多误会与无奈,可彼此之间曾经柔情和蜜意,都不那么简单就轻易放下。

亲爹勉强笑笑,“差点忘了,你最近结交的小姐公子:辛家陆家的姑娘还有凌家那二位,爹很满意。”

她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随后,和美人姑姑姑父交流过经验的大姐柳条夫­妇­留下来,全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送走二人,晚上只剩她和汪汪二人相对之时,各怀心事,却都欲言又止,­干­脆早早脱衣上床,并肩而卧,一夜无言。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