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羽素来知晓武林中人xìng格迥异,行为怪僻者比比皆是,心中未去在意。他远远望去,只见两人正坐于殿内东北处一闲席上,认出那红袍男子是易生无疑,蓦地一惊,脸sè比方才更是苍白,当下赶到李修身身旁,低声耳语几句。李修身两眼徒睁,缓缓起身,与林子羽向易生所坐之席而去。
且说易生随着喻琉璃在巨剑峰上左右穿行,他见喻琉璃对此间楼阁亭台甚是熟络,心中不免起疑。然一路之上,喻琉璃仅是信步而行,未言半句,而易生xìng情淡漠,知晓其迥异心xìng,即便是出言相问,也不会相告,是故两人一路如此无言,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聚仙殿”。易生见殿内数百人豪情而饮,顿感腹中饥饿,遂与喻琉璃寻了一处闲席,稍事休息。
易生方yù动筷,但听身后一沙哑之声忽起,对己问道:“便是你打伤我徒儿?”易生闻言一怔,回转身来,只见一黑袍铜面之人森然立于身后,面具上仅有双眼外露,透出一股不善之气。其身旁伴着一名蓝衫少年,易生一瞧,却是之前在崖间误伤的碧仙弟子林子羽,心中已有些许了然,便起身恭敬道:“前辈莫要误会,晚辈此番是受杨门主之邀而来,先前虽是与这位小兄弟有些许拳脚上的来往,但并无恶意,还望前辈海涵。”说着,他自怀里取出杨修业所赠的“紫岫玉扇”以示之。
林子羽见那“紫岫玉扇”,知晓那是杨修业贴身之物,却是在此人手中,心中不由得一奇。却听李修身道:“如此说来,当真是你了?”易生听其语气冰冷,似将易生手中玉扇视若无物,道:“确是晚辈所为,但实属无心之过。”他原以为李修身会看在杨修业的面子上,对此事既往不咎,然岂知杨修业与李修身虽是同宗师兄弟,私底下却是心xìng不合。且自李修身面容尽毁之后,xìng格乖僻,极易迁怒他人,如今易生打伤自己爱徒,本已是恼怒不已,而此人更是手持杨修业信物而来,便是将两人之怨迁于易生身上。
李修身见易生应了,已是怒由心生,只因他面覆铜面,见不得其可怖神情。他厉声道:“好小子,你是哪门哪派何人门下,‘碧仙宫’岂是你撒野之地?!”李修身如此一句,惹得周遭群雄已觉有异,纷纷围了过来。此时众人已是酒意甚浓,见此情景,均有坐山观虎斗之想,竟无一人上前阻拦。易生闻言,暗暗叫苦,只得道:“恕晚辈无礼,此事晚辈无可奉告。”
李修身听罢,怒喝一声“黄口小儿,好生狂妄”,但见他右掌横拍,直打易生门面,来势甚疾。易生早知会有如此结果,双手已是布满“乾阳气”,他只觉面前劲风骤起,刮得双颊生疼,当即手随意动,左手两指斜上一抵。李修身原本见此人无礼,便使了“碧落伏仙法”中的一式“掌掴恶仙”,心想扇他几个耳光,以泄心头之气。不想此人两指一伸,右掌“大陵茓”便几yù与之相接,不偏不倚,恰好封住自己攻势。当下右掌一翻,变了一招“掌击凌霄”,左掌亦起,使了一招“指弹天门”,分击易生右肩“肩髃茓”与左肋“章门茓”。
易生心中了然,左右各出两指,亦是封住来掌。两人站立而斗,来回十来招,均是招式使到半路便换,四掌却是未有相触,令人眼花缭乱。众人大多都以为是李修身以jīng妙掌法戏弄易生,仅有少数高手才知其实是易生用了奇妙手法将李修身所使招数尽数化去。
李修身自己岂能不知,只觉眼前之人所使招式甚是奇特,隐隐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他见易生将“碧仙宫”嫡传武学“碧落伏仙法”中十来招掌法随意破去,当即收敛小觑之心,想及若是被这无名之辈如此戏弄,难免失了门主之风,当下双臂齐齐使出,登时霍霍生风,嫣然已是全力而战,易生亦是施展“赤炼手”御之。
两人以掌相斗,均觉对方掌力奇大,心中皆是不敢怠慢。来回对拆数十招,易生渐感力竭,显出落败之象。一是因他不愿再生事端,心中只求杨修业能及时赶来制止,了结此事,便仅是全力防守,护住周身要害。而这“赤炼手”乃是一门绝无守招的武学,若是一心而守,威力骤减。二来是由于易生年岁较李修身太小,内力修为终究逊其一筹,纵使“赤炼手”招式jīng妙,易生不免久战而虚,渐渐露出破绽,令李修身有机可乘。
易生暗想:“杨门主尚未到此,若是此时落败,必会招来横祸。”当即心念几转,左手轻捻两指,向李修身微弹三下。李修身听得易生指尖“嗤嗤”有声,心觉有异,正yù侧身而避,忽觉左胸“气户茓”有一股极热真气窜入,自身真气登时一滞,手上招式也随之一缓。易生乘机连出七掌,使了一招“炎屠赤壁”,七重掌力骤然而出。李修身心中大气,急忙潜运内劲,化去那奇异真气。他猛然侧身而避,却是躲闪不及,中了其中三道劲力,胸口蓦地生疼。只见他大声喊道:“赤炎魔君!你竟是赤炎魔君的徒弟?!”众人听李修身道出“赤炎魔君”之名,凡是年逾三十的武林人士无不变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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