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倮一看到鲜花,心中便是想起现今被困长信侯府的妹子乌骧,也是不知骧儿目下境况如何?乌倮又是轻轻叹了口气,无奈之中哑然失笑:我乌倮一生为人行商,慷慨豪迈,如今却也像那妇人一般长嘘短叹,作这儿女悲愁,倒是好笑!
乌倮生性颇豪,思及至此,反而一笑解颐,心中暗道:放心!骧儿定然安然无事!此刻阑夜甚静,乌倮仰首望见几颗疏星散于天际蓝暮之上,一闪一闪,极是动人,反而忖道:平时这样疏星之夜自己却也见得多了,直没今夜这般死静这般安详这般动人!嘿,人还真是奇怪!平时她在你身旁之时,你浑没知觉;而今一旦隔如参商,倒是想煞人也!
乌倮心中叨念着妹子乌骧,兀自赏玩着天际几颗疏星,突然听到蒙毅叫了一声,乌倮赶忙转首看时,只见蒙毅盘膝坐于茅屋中央。正在抬首望天,双目所视茅屋顶中尖却因年久失葺,茅草门缺落,露出一枚盘盂大的大洞,透过其洞,正可窥见天幕之上的北斗七星,王翟璘生辉,而且一缕冷光银辉倚着那洞,直倾而下,泻在正中盘坐的蒙毅身上,蒙毅盘膝端坐,正如石像一般。
原来蒙毅静坐,瞑目苦苦思索为五异疗伤之法,久而不得。蒙毅心中生躁,睁目仰首,望向屋脊,正是发现那枚大洞,透过大洞,其夜北斗七星隐辉可见。蒙毅叹了一声,望着那些蜿蜒如杓的七星北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之中惟有天权光度最弱。
蒙毅但见七星各在其位,表面之上互不相连,不通声气,其实天字四星却是合旋如函。组成斗魁。玉衡,开阳,摇光三星磺折而列,更似一气贯之,构成斗柄,方当此季,蒙毅突然想起《阴符本经·分威》里的一句话: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以镒称铢。故动者必随,唱者必和。挠其一指,观其馀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
蒙毅登时心下大喜,忖道:以我一人之力依次去救五人,那是决然不能。可是我可首先冲开一人任督二脉,然后六人环坐如圆,掌背相抵,只要我冲开一人任督二脉,那人内力真气便可通行经络,此乃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以镒称铁,然后催动内力,引导那人内力真气倚经通络而行,待其通畅无碍,再是合以我二人内力真气去冲下一个人的任督两脉,如此以来,递相传递。每逢冲开一人,使其畅通,便合冲开之人内力继冲下一个人。六人内力真气最后回环往复,通于六合圆体之中,内力真气相连,这样便可借助五人内力真气为其疗伤!
蒙毅思毕,心下甚喜,一跃而起,便去将那五异轻轻抱来,放于茅屋中央,六人一色盘膝而坐,列如六合圆体之状,每人伸出手掌,推在相邻那人背后正中线上,第十胸椎棘突下凹陷处。那是人体背后督脉大脉之上腧|茓中枢所在之处,正当督脉要冲,至关要紧。
乌倮看见蒙毅将他五人抱来列坐如圆,甚为不解,问道:“兄弟!你在做什么?”蒙毅却冲他微微一笑,盘膝坐于马速与龙飞之间,说道:“我为五异疗治内伤!”言毕瞑目端坐,也伸出双手推在马速与龙飞的中枢|茓上,腹中暗暗催动玄阴真气,不再说话。
乌倮见他不再言语,虽然不明他话中意思,可也不敢打搅他。只见马速额上朱气乍现,渐变渐红,蒙毅已是正在使用自己玄阴真气轮流为他冲击任督二脉。不多一会,二人都是额上大汗涔涔,前胸后背裘衣使服直为汗水湿透。
蒙毅起先使用玄阴真气轮流为他冲脉,开始还是十分奏效,可是打伤大梁七异的人内力之深,非同一般,是以这么一掌下来,将马速体内六脉任督震得乱七八糟,真气散逸,任督二脉更是被封得死死地,蒙毅使力冲了半个时辰,兀自冲解不开。
蒙毅咬紧嘴唇,额上大汗淋漓,丝毫不敢懈怠,掌上发尽全力,心下倒是十分佩服那人的内功手段,着实了得。可是蒙毅心中不忧反喜,打伤大梁七异人的内功手段高强,可是他偏偏要试一试自己内力,看其能否冲开五异二脉,心中着实与那人较着死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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