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曳剑,寻着街巷方位,疾步来到长信侯府后院高墙之外。蒙毅抬首,只见院内灯火通明,传出丝个个粗粗之音,想是府内长信侯方当燕乐之际,蒙毅后退一步,提了口气,轻足一点,便已飞上墙头。
蒙毅伏在高墙墙头之上向里张望,只见后院颇大,殿堂重重行行,亭台楼阁无不弥怪,中间通幽曲径繁复其中,错杂其间,怪石假山,艳花幽卉,层出不穷;更兼空中复道飞架。如桥如虹。
蒙毅心中忖道:长信侯府果然非同一般!比我蒙府豪奢自不待言,相比之下,直如豪厦比于瓮牖绳枢的陋室。大父却是从来都不讲求这个!长信侯起此侯府,正是不知又要动用多少刑徒劳工,侵压多少农时,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此人真是骄纵异常,心中只有他的安逸,却没整个秦国!
蒙毅思毕,趁着府内附近家兵郎卫不注意,飞足落入院中。蒙毅心想:长信侯府如此之大,乌姑娘与修儿却会困于何处呢?蒙毅心中想着,足下却是丝毫不停,趁着家兵郎卫不在意时,穿廊踏径,在后院疾走。幸好这里乃是长信侯府后院,是长信侯嫪毐的生活起居之所,兵卫并不甚多,所多的都是一些内侍宫女,童仆等府奴下人,蒙毅不敢惊动一人一物,背贴墙壁,摸索而行。
正行走间,只听花草丛簇那边传来一个童仆和一名醉汉跌跌撞撞的声音,蒙毅急忙俯身花草丛后,侧目倾听,只听那名童仆说道:“中大夫令大人您小心着点儿,这儿地上铺着卵石呢?当心别摔着您!”随即又听那名童仆说道:“要是摔着您哪,奴婢可是担待不起。侯爷那么凶,肯定要我奴婢问罪的!”
原来那名童仆所搀不是别人,正是与长信侯嫪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爪牙秦国中大夫令齐。只听他嘴里嘟嚷了一阵,显然已是烂醉如泥了!童仆本来人小力弱,又系女子,是以千方百计在旁相扶,左支右绌,尴尬异常。
蒙毅待其走过花草丛簇。蹑足远远跟随其后,那名童仆将中大夫令齐扶于茅厕之外,便在外面侯着,中大夫令齐醉眼惺松,独自扶壁而入。蒙毅追来,心中想道:“这么晚了,中大夫令齐还在长信侯府中,而且喝得醉成这样,想来此刻长信侯与他手下那些爪牙之士正在置酒高会!好,我等他们个个醉去,再好下手救人。
如此想毕,蒙毅心中反而更急:此刻他也不知修儿与乌姑娘是生是死?况且长信侯与其手下爪牙置酒高会,必有得意之事。长信侯的得意之事必然于我,于相邦,于大王,于秦国不利。蒙毅忖道:无论如何,应该也将中大夫令齐擒来拷问一番,或许他会知道乌姑娘与修儿是生是死,囚于何处。
蒙毅思定,飞步上前,出手点了那名童仆在肩肩窝的“秉风|茓”,那名童仆背后中|茓,立时全身乏力,软倒晕了过去。蒙毅悄声说了句道:“且委屈你了!”伸手抱起那名童仆,将她隐于一处花草丛后,看看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蒙毅闪身进了茅厕。
这下他做得甚是干净,神不知,鬼不觉,便连正在撒尿的中大夫令齐都未发觉蒙毅已然站在他身后了。中大夫令齐仍是醉意阑珊地哼着俚曲,忽然一下自己颈上凳下的“人迎”、“气舍”、“天容”三|茓竟被一只铁丰紧紧扣住,中大夫令齐吃痛,呼吸感不畅适才酒意全都变做冷汗从那背背留下,登时解酲清醒不少,意识到出了意外,惊道:“谁!”
蒙毅左手扣了他颈上三处气|茓,压低声音厉声说道:“你老子!识相的给你老子放老实点儿,否则你老子手指稍动,叫你马上项断气绝身亡!”中大夫令齐此刻吓得哆哆索索,便连裤子都是不敢稍提,祼着下身忙是颤颤惊惊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要怎样,我便怎样,决对不敢有丝毫违拗!”
蒙毅低首见他下身祼着,一条裤子全都滑在脚踝之处,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尿水全都酒在了裤子和下裳之上,湿成一片,不禁觉得好笑,又是作声说道:“小声点儿!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中大夫令现在落在你老子的手中是罢?告诉于你,你把旁人引来,对你中大夫令大人一丝半点好处都是没有!你老子在江湖上刀尖剑刃上混得多了,也不惜罕这条贱命!如果你中大夫令大人觉得以你千金之躯换你老子这条贱命值得,大可把人统统引到这来。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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