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形蛇的家是半山腰上一个两米多高的天然石洞,洞不大,新一进去后觉得有些挤。地面铺着厚厚的绿色果壳,几块石头铺成一张半米高的石床。石床上几条一两寸长扁形蛇正在嘻闹,见到新一,纷纷躲进石缝中。
一条幼小的扁形蛇逃避不及,全身卷成一团,吓得簌簌发抖,额头一个小小的红点红得发亮。新一暗暗惊奇:这小家伙的反应和人类一般无二。
大扁形蛇们纷纷从新一手上滑下来,将果子推到石床中央,对着石缝中的孩子“丝丝”不停,告诉他们饭来了。小扁形蛇慢慢探出头,怯生生地看着新一。新一把那条发抖的小扁形蛇放到手中,道:“小红点,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小红点扁形蛇似乎听懂了,慢慢松开身体,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新一。那条罗嗦扁形蛇竖起身体,“丝丝丝”大声教训起胆小的孩子来。
其它扁形蛇忙个不停。一条扁形蛇放平身体,一侧伸出了锯齿般的利刺,形成了一把锯齿。立刻有两条大扁形蛇上前一头一尾咬住它的骨头,将它拉直后对着果子来回锯起来。没多久,果子被剧开,露出鲜嫩的红色果肉。
新一拿起半块放到手中的小红点嘴边,小红点咬了一口,抬头看看新一没动静,猛然将头伸进果肉里,大口大口吃起来。石床上的小扁形蛇们发出尖利的叫声,开始往新一身上爬。新一忙把果肉和大吃不已的小红点放到它们旁边,小扁形蛇们一拥而上,大块朵颐起来。
罗嗦扁形蛇将另一半果子推到新一面前,新一随手划下一小块,咬了一口,差点跳起来,吐着舌头拼命找水,没找到,从小包中掏出一包种籽丢进口中。半晌才道:“妈呀,又麻又涩!”
罗嗦扁形蛇“丝丝”说着,新一连连摇手:“多谢多谢,还是你们自己吃吧!”觉得石洞实在太小,他走到洞口,深吸一口气,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扁形蛇一家。
他从没见过如此人性化的动物,猜测它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妖精,扁形蛇们看起来却不像。看来茫茫星际,果然神奇无比!朦朦中,新一对整个星际产生了好奇,第一次觉得到处走走其实也不错。
罗嗦扁形蛇不再跟新一客气,和大家一起大口大口吃起来,很快果子只剩下了绿色的坚硬外壳。扁形蛇们又拉开了锯子,将果壳锯成一块块,小扁形蛇们上前把锯好的果壳按顺序铺在地上,一边铺一边吐出白色的液体粘牢。
新一看得啧啧称奇,这些扁形蛇居然会和人类一样建筑自己的家园,智慧看来并不低下。他也上前帮忙,铺好地板,小扁形蛇们只要吐出粘液就行了。
正在忙碌,光线突然黯淡起来,泼飘大雨从天而降。新一才发现天空阴沉沉的,就被大雨淋了个全身湿透,道:“这什么天气,雨说下就下!”地面上的水像凭空冒出来,很快积到新一的脚踝,新一盘腿浮到半空。
扁形蛇们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高床,大扁形蛇们立刻互相咬着尾巴上的骨头围成一圈,伸出身体上的尖刺扎进石床,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将孩子们护在中间。
天空早变得漆黑,洞外的雨越下越大。积水疯狂上涨,很快就涨到了石床的高度。新一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将扁形蛇们和另一个果子都放进去,飞身飘到石洞顶部。
水突然快速退了回去,洞口开始亮堂。没一会儿积水退得干干净净,碧绿的地板看起来更加青幽幽。新一看了看石床,对罗嗦扁形蛇道:“这床要再高一些才行!”
罗嗦扁形蛇“丝丝”告诉他:平时积水只涨到半米高,床筑到这个高度应该够了。太高的话,它们会来不及爬上去。
小红点爬到新一脚下,蹭了蹭他。新一抓起它,笑道:“你也爬不上去吗?……没关系,我给你造个安乐窝!”射出神诀,将能量植入地底,构筑了一个一米大小的防御阵,对罗嗦扁形蛇道:“以后下雨,你们只要躲进去就行了!”
罗嗦扁形蛇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表示它们一定会试试。新一笑了,相处越久,越觉得它们像具有智慧的生物。他抖干衣服穿起来,道:“我也该走了……你知道人类在哪里吗?”罗嗦扁形蛇不舍地蹭了蹭他,才用头指了指南方。
新一走出石洞。林中的动物们比刚才多了很多,隐约听见几声哭泣,新一明白这些动物的家人只怕被大水冲走了,心中暗叹:物竞天择,生存总是非常艰难。他估计了一下树林的大小,瞬移了出去。
“扑通”一声,新一掉进水里,遥远的地方隐约见到一个小岛。“那么苍郁的大树,怎么树林却这么小?”也不想重回树林问路,念头一动,一股彩色的能量遍布全身,在身外形成了一层透明的、软软的防护罩,将海水排在防护罩外,沿着南方飘移。
一连几天都下暴雨。海面却非常平静,只有雨水打落在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新一终于觉得腻了,一望无际的大海连一只海鱼、一只海鸟也看不见,若不是四周弥漫着勃勃生机,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死海,除了天上的云和雨,一只活物也见不到。
正想是不是到海底看看,突然耳中“哗啦”、“哗啦”几声水响,抬眼望去,两百多米远的地方射起几股几丈高的水柱,几个灰乎乎的家伙,瞪着两只比灯笼还大的眼睛,东张西望着。
新一有些欢喜地飘到半空,看着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它们的外形颇像大鲸,身体足有十几丈长,浮到海面上就像一座小岛。头呈扁圆形,嘴巴像一只大筲箕,一张一合吞吐着海水,新一怎么看都觉得像一只只正在吞吐日月精华的鱼怪。
看见新一,最大的一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大鲸的鱼怪们突然沉了下去,激起阵阵漩涡。新一立刻跃入水中,紧跟着向海底游去。
最大鱼怪很快发现了新一的追踪,速度越来越快。一层透明的彩色薄膜把新一包住,如同人的第二层肌肤,甚至能感觉到海水流过的轻柔。防护罩的能量直接来自乾元珠,比以前更加精纯,新一念头一动,人就快速向前,四周的海水如不存在一般。
最大鱼怪呜呜叫了一声,鱼怪们猛然加快速度,新一急忙跟上,心中暗惊:这些鱼怪好快的速度!见甩不掉新一的追赶,最大鱼怪发出了尖锐急促的叫声,声音沉重而古怪。几条水怪突然转身,分左右急速游开。最大鱼怪巨大的鱼尾一摆,猛然倒转过来,两只大眼直盯着新一。
新一一愣,忙举着双手道:“我没恶意的!”突然一怔,水底怎能说话?再看前面比自己整个人还大几倍的圆脑袋,自嘲道:“刚才和扁形蛇说话,现在又和鱼怪说话!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疯子!”
最大鱼怪瞪大灯笼大眼,恶狠狠地盯着新一。新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身边海水一阵轻轻晃动,一回头,发现自己上下左右都被鱼怪们包围了,只剩下身后的方向没有鱼怪。新一怪叫道:“喂,喂,我不是来打架的啊?”
“呜阿”声响,四周的鱼怪同时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向他游过来。“跑啊!”新一大叫一声,往前一窜,窜到了最大鱼怪身边,最大鱼怪吓了一跳,猛然张开大嘴对着新一。
新一身形一晃向右窜出十几米。鱼怪们摇摆着巨大的尾巴,再次将他包围,仍留下了后退的方向,它们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新一,却没有进一步上前。
“喂喂,来者是客!来者是客!”新一大叫着左右胡乱逃窜,多日来见不到活物的郁闷一扫而空。鱼怪们紧追不放,以与它们巨大身形完全不符的灵活上下追赶,意图很明显,要把他赶回去。
附近的海水被它们巨大的尾巴甩出一道道激流,鱼怪们体形庞大,这些激流对它们基本没什么影响,一个个仍灵活地追逐不停。可是这些激流对新一来说就成了巨浪,虽然没什么危险,却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
新一干脆摊开身体,任游激流带着他移动,像一片暴雨中的落叶,鱼怪们反而很难围堵他,只要它们一晃尾巴,就把新一又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