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亮灯,一屋子乱哄哄的脏衣服,沙发上,床上还放着几本已经过期却还没有看完的杂志。——这是一套租来的公寓楼,单间,带厨房洗手间,和一个朝南的小阳台,电视机、电脑、床、餐桌都堆在一个不足二十平的房间里,因为就一个人住,家里也不怎么来客人,所以连沙发都没有准备。今天突然冒出个女客,看来只好打地铺了。
说到这里,各位不要笑我太正人君子,乘人之危霸王上弓的情节虽然在各种小说里都时有发生,但是对于我——一个三十岁整,有过两次恋爱史的大龄剩男来说,却有点不屑落入俗套。更何况,这个杨露,我对她什么也不了解,再加上她眼下又喝得醉醺醺的,想要借此机会发生点儿什么,我还真有点不乐意,咱虽说也有生理需要,但好歹也得讲究点基础。
把杨露放倒在床上安置好了,我翻箱倒柜找出条凉席铺在地上,再加上条大毛毯就算是今晚上的临时睡床了,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过了,熄了灯,杨露在床上已经发出均匀细微的鼾声,我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个屋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住过女人了。想起上一个在这里生活过的女人,不禁有些感触,想起那个时候的日子,温暖中带点儿小小的甜蜜,那个叫做SUSAN的女人,为我做饭、洗衣、收拾屋子,甚至还为我打掉过一个孩子,但是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陌路。那时候,她渴望结婚,我也本已经决定了带她去挑戒指,可是临到决定下来的时候,她家人却提出让我买套房子再提婚事。我一个穷设计,每月收入不过五、六千块的光景,还养着一辆二手车,哪来的钱在这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买房子?她的家人不依不饶,说是为她着想,一个已经27岁的女孩子,嫁汉嫁汉,不得不考虑穿衣吃饭。我说不过SUSAN的家人,她也说服不了她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爸妈,于是咱俩的事慢慢也就黄了,大概半年之后,她家里就给她介绍了一个据说是有房有车的公务员,SUSAN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连带着把我这套小房子里的生活气息也卷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想着,我又翻了个身,轻轻的叹了口气,地板上的凉意渗过凉席,又渗过毛毯浸了上来,这该死的天气,到了夜里,温度总是越来越低。我裹紧了毛毯,干脆坐起来点燃了一支烟,暗红色的烟蒂一闪一闪的在黑沉沉的夜里,像一只孤单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床上的杨露翻了个身,喃喃的说了一句:“水……”
我一抬手,打开了台灯,她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我,倒先吓了一跳,一只手遮着台灯的光,一只手撑着床沿,带着点儿惊恐的问:“我这是在哪儿啊?我们好像在酒吧喝酒来着……”
我站起来,走到饮水机边给她倒了一杯凉水,递过去,然后说:“你喝醉了,在路边上吐了一地,我们叫车想送你回家,你连自己住在哪儿也说不清楚了,我就只好把你带回来了。”
她接过手,喝了一口,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是吗?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放下杯子,杨露开始打量四周,明显,她开始渐渐醒酒了。“你一个人住啊?”她问。
“那当然。”我为她这么幼齿的问题笑了起来,“我们家要是还有个女人,会让我带你进门吗?”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指指地下的毛毯:“你睡地上啊,这怎么好意思。”
“没啥。”我不在乎的笑笑,“总不能咱俩都躺床上去吧。呵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不怕我非礼你啊?”
杨露又一次红了脸,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说:“哎!我今儿真是喝高了,头晕乎乎的,多亏碰上你,真的,得谢谢你,没乘人之危……”
“哈!”我把烟掐灭,笑着说:“我倒想呢,你醉成那样,我还怕你吐我一身……”
“呵呵……”她望着我跟着一块儿笑。“老鱼,真的麻烦你了,你是个好人。”
我摆摆手:“别这么说,跟骂我似的。你还不了解我呢,就给我妄下评论。”
杨露又喝了一口水,饶有兴趣的凑近了我:“是么?那你说说吧。我这会儿酒也醒了,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