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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原配逆袭指南(快穿) > 第83章 番外 二十年后

第83章 番外 二十年后

吴广言的脸­色­当下就有些变了:“我不是让你们把云云带回去吗?”吴广言是知道法律的,所以之前才会交代父母一定要把吴云云抢到手。

“抢她回去做什么?”吴父皱眉。

吴广言看到吴父似乎要发怒,咽了口口水,稍等了一会儿,看到吴父平静下来了才道:“吴云云在我们手上,诸盼儿肯定就不敢告我了。”

只要孩子在他们手上,诸盼儿肯定就会投鼠忌器。

吴父之前根本没想到这点,听儿子说了菜恍然大悟,然后就有些后悔:“那现在怎么办?”

“你去找诸盼儿的父母。”吴广言道。

吴父想了想,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思。

现在诸盼儿那里一直有人看着,他倒是想去闹,但医院的保安会拦着,那些护士还跟防贼似的看着他,他靠近一点就要报警,他还真做不了什么,只是他做不了什么,诸盼儿的父母却是可以的……

吴父是看不上诸盼儿的父母的,他靠着跑长途赚了很多钱,诸盼儿的父母却会种地打零工或者去工厂做最普通的挡车工,这些也就算了,诸父诸母两个人还养出了一个没用的儿子。他的儿子非常出­色­,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在县城工作,诸家的那个褚健康呢?

诸盼儿的弟弟褚健康从小就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调皮捣蛋不说,还不爱学习。

虽说乡下的学习环境差一点,但现在这年代,褚健康这年纪的人,读完义务教育怎么着也该会用电脑打字了,偏偏褚健康从小逃学,连拼音都学不好……

去年他们村子里就流传出了一件跟褚健康有关的事情。

诸父诸母给褚健康介绍了一个对象,褚健康跟那个对象用□□聊天,结果褚健康用电脑不会打字,用手机只会手写……最后褚健康那对象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回绝了褚健康。原本这么着,事情也就了结了,偏偏诸父诸母不服气,在村子里说那个女孩子是在外面找了有钱人才看不上褚健康……那女孩子一怒之下,就把褚健康连电脑都不会用的事情宣扬开了。

这年头小学生都会用电脑了,褚健康竟然不会用……那会儿诸家可是全村的笑话对象。

褚健康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他还不工作,整天混迹于县城的各个棋牌室,甚至去钻乡下那些会流动的资金往来极大的“地下”赌场。

褚健康的父母把诸盼儿嫁给他儿子的时候,是指着用他们家给的彩礼给褚健康娶媳­妇­的,只可惜到了现在,那些彩礼早就被他们拿来给褚健康还赌债了!

吴父对诸家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就一点不担心诸父诸母会不愿意帮自己――只要他给钱,那诸父诸母肯定听他的。

当天下午,诸盼儿正在病房里跟女儿说话,并且感谢那些护士对对自己女儿的照顾的时候,就被告知她的父母弟弟来了。

那些护士会防着吴家人,倒是一点都拦着诸父诸母,他们甚至还非常热情地把诸父诸母带到了诸盼儿的病房里。

生病的时候父母来看自己,应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然而看到诸父诸母,诸盼儿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脸­色­苍白。

“诸女士?”叶律师正好在问诸盼儿她和吴广言的婚礼中发生的种种事情,看到诸盼儿的脸­色­变了,当下叫了一声。

“我爸妈来了。”诸盼儿道,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恐惧。

叶律师一愣,几乎立刻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现在城市里的女孩子,或者富裕并且计划生育做的很好农村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深受父母宠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但在偏远地区的农村,人们普遍重男轻女。

他们或许生很多个孩子,或许打掉女胎生下男孩,然后就把儿子当成宝贝,却会非常随意地养大女儿。

让成绩很好的女儿辍学打工,然后花大价钱让儿子上个普通高中这样的事情,就并不少见。

叶律师之前听诸盼儿说起她之前的一些经历的时候,就知道诸盼儿的父母恐怕一点都不在乎诸盼儿,现在看到诸盼儿的表情,更加确定这一点。

“把孩子给我。”叶律师突然对着倪诗诗开口。

倪诗诗一心想要帮诸盼儿,­干­脆请了假一直陪着诸盼儿,帮诸盼儿照顾吴云云,她跟叶律师已经熟悉起来了,这时候也就立刻把吴云云给了叶律师,然后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诸盼儿的父母是来抢孩子的!

诸母一进来,就直接往吴云云那里去了,要从叶律师手里抱过吴云云:“外婆的乖云云,来,让外婆抱抱!”

诸母一句都不关心重伤的女儿,倒是只惦记着要抱孙女儿……就连之前什么都没想到的倪诗诗,现在也觉得不对劲了,当然,更让人觉得这件事不对劲的,是吴云云的反应。

倪诗诗一向最喜欢自己的外婆,因为她外婆很疼她,可是吴云云……她看到诸母,反而往叶律师的怀里钻。

这样的反应,吴云云只有看到吴父的时候才有!

“云云我来抱就行了。”叶律师道。

“是啊,阿姨你先看看盼儿吧。”倪诗诗也道。

诸母不过是一个乡下­妇­人,自然也就有些沉不住气,看到叶律师护着吴云云不给自己抱,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做什么还要你们教?你们快点把我的外孙女儿给我!”

“云云怕你,我们又怎么能把她给你?谁知道你想对她做什么?”倪诗诗怒道

“我是孩子外婆,我抱抱孩子怎么了?你们这些人凭什么不让我抱孩子?”诸母道。

她最近一直在为褚健康找对象,可惜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家里没钱。

这回吴父答应了他们,说是只要把吴云云送回去,让诸盼儿不去告吴广言,就给他们一套县城的房子,他们一听说就兴奋了――要是褚健康有了一套县城的房子,肯定就能找到对象了!

“谁知道你抱的什么心思?孩子就是不能给你抱!”倪诗诗跟诸母争锋相对,声音把外面一直盯着这里的保安都引来了。

倪诗诗穿着时髦的衣服,打扮的还很­精­致,诸母本就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现在看到保安,更是不敢直接强抢,就回过头去训斥诸盼儿:“盼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就是夫妻间打打闹闹吗?你竟然还闹得叫警察来,吴广言被警察抓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诸母训斥惯了诸盼儿,说完一句话,马上就来了第二句,到最后什么话都劈头盖脑地往诸盼儿头上砸:“有个坐过牢的老公难道你还觉得有脸面不成?云云有这么一个爸,你就不怕她将来嫁不出去?还有广言现在的工作多好,他丢了工作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诸盼儿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道:“我跟他离婚,这样他就不是我老公了。”

“你要离婚?诸盼儿,你离婚了怎么过日子,可别想赖着我!”诸母怒道。

“我不是靠你。”诸盼儿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她是真的很小很小,而那件事,称得上是她人生的第一段记忆。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母亲的肚子大了起来,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些,还抱着她,跟她说那凸起的肚子里有个弟弟。

她非常非常期待自己的弟弟,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看到自己母亲的肚子不见了,她不解地问自己的母亲弟弟哪里去了,结果她母亲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什么弟弟弟弟,又是一个赔钱货,我怎么专门怀你们这些玩意儿?”

其实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不被喜欢的,也是她天真,竟然一心想要父母重视自己……

诸母原本以为想要说服诸盼儿很容易,没想到诸盼儿竟然这样油盐不进,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一直吊儿郎当地站在旁边的是褚健康突然瞪了诸母一眼,然后又去看诸盼儿:“诸盼儿,你被打了回家养养不就行了?住院做什么?听说你还让人捐款了?钱在哪里?拿来给我。”

褚健康直呼诸盼儿的名字,并将跟诸盼儿要钱这事视为理所当然。他从小就是这么做的,他的两个姐姐不管是有什么东西,只要他开口,那最后肯定会成了他的。

倪诗诗被褚健康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够呛,都想给褚健康一巴掌了,诸盼儿躺在床上还不能动,看到自己父母弟弟的样子胸口也起伏不定。

“别气了,为了这些人气坏身体不值得。”穆凌道。

诸盼儿总算平静下来,是啊,她何必为了这些人生气?她早就该知道的,他们从来都不在乎她……

“叶律师,能不能把他们赶出去?”诸盼儿突然道。

“好啊,你反了天了,竟然让别人赶我们!”诸母怒道,在倪诗诗真的把她往外推之后,又道:“盼儿,你可别做傻事,吴家那边说了,只要你不告吴广言,那么他们就给你弟弟一套县城的房子……”

诸母一直在为吴家说好话,褚健康更直接,他上来就要抢吴云云――吴家那边可是交代了,别的就算不成,吴云云至少要带回来!

诸母一直觉得,儿子养的胖乎乎的那才是有本事,因此褚健康从来没有瘦过,现在就是一米七一百八十几斤的胖子一个,块头很大,也挺有威慑力,然而……

叶律师没有放下吴云云,反而突然抬起一条腿就朝着褚健康脐下两寸踢去。

褚健康有些胖,行动也就不可能太过敏捷,叶律师的这一脚正好踢中了他,这也就罢了,今天叶律师还穿着尖跟的高跟鞋……

褚健康虽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夸张地满地打滚,也捂住自己的重点部分满脸扭曲,让别人都忍不住为他疼。

“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我真是正当防卫。”叶律师说道,藏住了心里的几分不自在,还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自己的鞋跟,她其实并不懂打架,这一脚也是看到褚健康想要抢孩子之后条件反­射­的行为,没想到竟然会有奇效。

只是,她这样的行为却也惹恼了把儿子当宝贝的诸母。

“你这个娼|­妇­……”诸母一边骂人,一边就朝着叶律师冲了过来,幸好这个时候医院的保安把她拦住了,诸母褚健康,连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诸父一起被请了出去。

诸家三口被请走了,诸盼儿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叶律师,更是加快了起诉吴广言的速度。

那天之后,不管是诸家人还是吴家人,都来过很多次,威逼利诱的什么都有,吴父甚至主动提出,只要诸盼儿不去告吴广言,那么就让她跟吴广言离婚,还给她一套房子,二十万块钱。

吴家这样的条件堪称优厚,打官司反而不可能要到这么多的补偿,因而叶律师知道之后,就专门找了诸盼儿――叶律师以前帮过的人里面,就有因为男方家庭愿意给出一些补偿,最终放弃诉讼的人。

“叶律师,我是一定要告他的,我差点就死了,总不能还让他逍遥法外。”诸盼儿道,她恨死吴广言了,宁愿一分钱赔偿都没有,也要让吴广言去坐牢。

当然,这也是为了让吴广言没办法找到她,继续伤害她……

穆凌说了,她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跟吴广言离婚,离开这里养好身体,然后再筹谋以后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她绝不能让吴广言再去害别人了。

“好。”叶律师满意地看着诸盼儿,她们这些无偿帮助别人的人,最怕的就是帮助的人最后又跟加害者在一起了,还觉得她们多管闲事,诸盼儿这样坚定,让她愿意为诸盼儿做更多的事情。

诸盼儿这件事闹得很大,因为倪诗诗一直在直播进程,还时不时会把一些料被放到网络上的缘故,虽然最先开始的热度消退了,但依然有很多关注进展的人,甚至这些一直关注进展的人还越来越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法院很快就开庭了。

诸盼儿为了洗清吴家的污蔑,让吴云云和吴广言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了吴云云是吴广言的女儿,同时,也提供了大量吴广言家暴的证据,比如她以前的报警记录之类。

当然,这些其实没有也没关系,因为她这次被打的程度,已经足以让吴广言被判刑了。

诸盼儿的腿断了,身体也没好,因此并没有出席,反而全权委托了叶律师,而叶律师也不负所望,最终为她争取到了所有的医疗费,外加五万元的补偿,同时,吴广言也被判刑六年,两人还正式离婚了。

在法庭上,当然也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比如吴家在没办法说吴云云不是吴广言孩子的情况下,又提出了诸盼儿父母要了高额彩礼的事情,要求归还彩礼……

幸好,这些事情被法官认为跟此案无关。

判决下来之后,吴父吴母都想要上诉,倒是吴广言很冷静,知道这判决恐怕改不了,最终没有上诉,也让诸盼儿松了一口气。

有吴家赔偿的医药费,诸盼儿在自己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将之前网友捐献的钱全部捐了出去,然后带着吴云云离开了这座城市,跟着叶律师到了叶律师居住的大城市里。

接下来,她要尽快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再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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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个故事(6)

叶律师所在的大城市,就是诸盼儿从小长大的这个大城市的省城。

这个城市不算小,各方面的开销,特别是租房的费用当然也就不低,诸盼儿想过之后,就挑了个位于城市边缘的单身公寓居住。

这种单身公寓是商住两用的,一间房子只有二三十个平方,但里面有厕所有卧室,住起来还是很舒服的,因为东西并不齐全,每个月的房租只要八百。

诸盼儿在医院里的时候,曾受到那些医护人员的接济,碗筷脸盆毛巾之类的简单生活用品都齐全了,倪诗诗还把自己当初给诸盼儿陪床的时候从家来拿来的铺盖给了诸盼儿,将这些东西收拾好,这个刚租来的房子就给人一种家的感觉了。

不过,因为家里其他什么都没有,所以还要添置一些东西才行。

诸盼儿跟着叶律师出去,买了电磁炉电饭煲外加一些缺了的生活用品,花掉了差不多一千块。

“冰箱也应该买一个。”叶律师道。

“不用了……”诸盼儿马上拒绝。

“接下来天就越来越热了,你不装空调就算了,冰箱总要有一个,这样吧,我送你一个。”叶律师道。

诸盼儿实在不好意思拿叶律师的东西,连忙拒绝,叶律师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我的收入不错,而且我只打算送你一个千把块的小冰箱,你不用拒绝,以后我也不会送你别的了。”

叶律师对诸盼儿挺喜欢,而且她确实不缺钱,所以才会想要送诸盼儿一个冰箱,至于别的就不会有了。

诸盼儿是不可能一直靠别人生活的。

叶律师果然只给诸盼儿买了一个很小的冰箱,诸盼儿见状送了一口气,同时默默地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这些帮过她的人,她会一直记得。

把买的东西带回家收拾一下,诸盼儿就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虽然这房子是租的,自己劳累了一天腿有些痛,身上也有些不舒服,但诸盼儿依然说不出的高兴。

她以前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还一度以为吴广言能给她一个家,然而吴广言把她扔进了深渊……

“妈妈,我们住在这里?”吴云云好奇地看着诸盼儿。

“是啊,以后妈妈和云云就一起住在这里,好吗?”诸盼儿抱着吴云云,眼眶有些湿润了。

“好。”吴云云应了一声,笑了起来。

虽然诸盼儿没有工作,但因为吴广言家暴孩子,吴父也有家暴行为,因此吴云云被判给了诸盼儿,并且诸家每个月要给六百元抚养费一直到吴云云成年。

原本按照叶律师的想法,是想让吴家一次­性­付清所有抚养费的,毕竟按月付很可能会拿不到,然而吴家一口咬定手里没钱,他们的账户里也确实没钱。

法官考虑到吴父年纪不小了,吴母没有工作,本该是家庭支柱的吴广言又即将入狱,诸盼儿的医疗费又非常昂贵已经让吴家需要赔付一大笔钱,最终判了按月给抚养费。同时,因为吴广言已经被开除,没有经济收入,抚养费的数额很小。

这还是因为吴广言名下有房产,才能得到这样的判决。

这钱是诸盼儿是不敢去吴家拿的,只能当做不存在,好在对她来说,能从吴家逃出来已经让她非常惊喜了,所以她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她活着,还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穷一点也没关系――她有手有脚,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按照诸盼儿的想法,到了大城市里之后是想去给人当保姆的,或者就做老本行帮人带孩子,但穆凌并不同意。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自己的身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连身体都不养好就去­干­活,以后就辛苦了!”诸盼儿虽然出院了,但身上有很多暗伤,之前断了的腿也没有完全养好,要是去从事保姆这样的工作,恐怕很快就会把自己的底子给毁了。

诸盼儿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她身上的钱并不多,吴家给的钱付过医药费之后只剩五万,就算加上医院给她的捐款,总共也不过五万出头,这钱虽然对她来说是一比巨款,但想想女儿读幼儿园的学费、房租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钱,她就一点都不敢花了。

她是想让吴云云去读大学的,那要一大笔钱,她肯定要从现在开始攒钱才行。

诸盼儿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地方,眼界自然很窄,所以对于未来,能想到的就只有努力­干­活然后攒钱省钱这点,穆凌的想法倒是完全不一样:“你先在家里休养一个月,陪陪云云,我为你养好身体,然后我们再想想要做什么。”

“你给我扎针?”诸盼儿问道,在医院里的时候,穆凌曾经给她扎过针。

“还要吃药。”穆凌道,她之前抽奖抽到了很多药材,这会儿倒是有用武之地了。

那些药材主要是用来美容养颜的,但也能用来养身体,数量还很大……穆凌又让诸盼儿去买了个专门熬药的锅子,还让她去买了一个便宜的台式电脑,和一个几百块的智能手机。

现在贵的电脑手机依然很贵,便宜的却已经非常便宜,诸盼儿买了手机电脑,总共也只花了两千多,但这点钱已经让诸盼儿心疼万分了――她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来没有一次花过这么多钱。

只是这是救了她的命的穆凌让她买的,她总不能不买。

“你需要学习。”穆凌看到诸盼儿的模样,给了诸盼儿一个解释,又让诸盼儿去拉了网线。

诸盼儿按照穆凌的吩咐做了,又办了一张手机卡,看着手上的钱越来越少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在滴血一样。

不过来看诸盼儿的叶律师倒是很满意:“是的,就该这样,你之前一直没怎么接触社会,都跟社会脱节了,就应该看看电脑手机。”要是诸盼儿买的是昂贵的电脑手机,她以后恐怕不会在帮诸盼儿,但诸盼儿买的都是便宜­性­比价又高的,倒是让她高看了诸盼儿一眼。

只有舍得做一些必要的投资的人,才能让自己越来越好。

叶律师拿着诸盼儿的手机,帮诸盼儿下了几个有用的app,还给诸盼儿介绍了一些用法。

诸盼儿感激地看着叶律师,然后又按照叶律师的指点去上网。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叶律师问道。

“我想先休息一个月,适应一下,然后去找工作。”诸盼儿道,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唯恐叶律师觉得自己懒惰。

叶律师看了看诸盼儿洗的过分的手腕和蜡黄的脸­色­,却反而觉得诸盼儿休息的时间太短了:“你多休息两个月,自己的身体要养好,云云的心理状况也要注意。”一般人受了诸盼儿这样严重的伤,出院后至少养上三个月……还有吴云云,吴云云在这回诸盼儿遭了一场大难之后就愈发乖巧了,看着简直不像一个孩子,叶律师不可避免地心疼她。

“一个月就够了。”诸盼儿感激地看着叶律师,嘴角弯了起来。

叶律师离开之后,诸盼儿就在穆凌的指导下给自己熬药,然后一咬牙灌进了嘴里,喝完药,她又简单做了点吃的和女儿一起吃。

终于获得了自由,这让诸盼儿异常激动,在吴云云睡了之后,她还睡不着,然后拿了手机,上网查了自己的新闻。

因为她离婚离得非常爽快,还把之前拿到的捐款全都捐了出去的缘故,现在网上基本已经没人指责她了,大多数人都在祝福她,当然,依然不喜欢她的人也有。

因为吴家把她的父母讨要了高额彩礼的事情说了出来,就有人觉得她这样的活该被打,谁让她这么贪心,要那么多的彩礼?

诸盼儿看到这样的指责,心里着实有些不好受,那些彩礼并不是给她的,即便那些彩礼是给她的……吴广言要是不愿意给,也完全可以不娶她,可没有非要给钱娶她,却又打她的道理。

“你会落到这地步,跟你的父母有很大关系。”穆凌道。

诸盼儿沉默下来,她有时候也是恨自己的父母的,甚至巴不得自己的父母就像打掉自己的那些妹妹一样打掉自己,不把自己生出来……

“以后你父母有事你不能再Сhā手。吴家那二十五万的彩礼,足以还清你父母生养你的恩情了。”穆凌又道。

诸盼儿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花过父母多少钱,倒是她的父母把她“卖”了个好价钱。既然诸父诸母已经把她卖了,在她受苦的时候完全不管她不说还想从她身上刮下一层皮来,穆凌不觉得诸盼儿将来还需要去管那对夫妻。

诸盼儿过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睡吧。”穆凌安抚道。

之前穆凌让诸盼儿喝的药是带安眠作用的,诸盼儿躺下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和吴云云凑在一起,母女两个说不出的相像。

第二天,诸盼儿带着吴云云认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在晚饭后去了超市。

他们这里没有菜市场,买菜都是要去超市的,而超市当天卖不完的菜,晚饭后都会打折。

“云云,胡萝卜很便宜,妈妈明天早上给你做胡萝卜蛋炒饭。”将一袋子因为断裂异常便宜的胡萝卜放进购物车,诸盼儿亲了一下坐在购物车里的吴云云,然后又往自己购物车里放了被挤压过的西蓝花、有些­干­瘪的青菜,还有一袋子被挑拣过剩下的模样不好看的苹果。

最后,她还买了两盒­鸡­胸­肉­。

­肉­都很贵,她原本是不想买­肉­的,却没想到­鸡­胸­肉­出人意料的便宜……

在诸盼儿看来,­鸡­胸­肉­绝对比里面有骨头的­鸡­翅更好,偏偏­鸡­翅的价钱还是­鸡­胸­肉­的好多倍……也是,像吴广言,吃­鸡­从来都只啃­鸡­翅的。

­鸡­胸­肉­几乎被诸盼儿当­肉­丝用了,炒菜的时候都会放点。其实这样的伙食,比她在吴家的时候要差,但可以自己选择明天吃什么,诸盼儿就觉得高兴。

吃完饭,诸盼儿又开始熬药。

“妈妈,这是什么?”吴云云好奇地看着诸盼儿。

“这是妈妈吃的药,以前云云感冒了吃的那种。”

“妈妈要乖乖的,不能不吃。”吴云云歪着头看着诸盼儿。

诸盼儿又亲了她一口,眼睛都笑弯了,吴云云一直很乖,却不爱喝药,当初她就说了这样的话,没想到女儿还记得。

突然离开家里来到陌生的地方,诸盼儿一直担心吴云云会不开心,会感到害怕,没想到吴云云竟然适应的非常好,甚至比以前还开朗了很多,更出乎诸盼儿的意料的是,吴云云竟然完全没有问起过吴广言。

其实吴广言也有对吴云云不错的时候的,甚至专门带吴云云去玩过,可是吴云云似乎根本就不想提起他……想来真的是怕极了。

诸盼儿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向可以求助的人求助,带女儿离开。

穆凌的口袋里的药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诸盼儿天天喝药,还时常找些常用药炖汤和吴云云一起吃,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身体就都好了很多。

诸盼儿以前有贫血之类很多毛病,整个人非常非常瘦,现在却面­色­红润,吴云云呢?她也是瘦小的,皮肤粗糙,现在却成了一个­唇­红齿白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寻常的中药是没有这样好的效果的,穆凌看到这情况,倒是对自己口袋里的那些药刮目相看了。

叶律师时隔多日再看到她们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你们的底子真好,稍微养了养就这么好看了。”

“我吃了些中药。”诸盼儿的脸红了红。

“都说中药用来养身体很好,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叶律师笑着说道,又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诸盼儿。

诸盼儿都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叶律师很快就换了话题,说明了来意:“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打算接下来让云云做什么,她的年纪,应该要读幼儿园了吧?”

“下半年要读小班了。”诸盼儿立刻就道,也有些发愁,以前吴云云的户口在吴家,读书什么的是不用愁的,现在她却不知道该让女儿去哪里读书。

“我看过附近的幼儿园了,其中有一所私立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就是每学期大概要五千元的学费,外加伙食费之类。”叶律师道。

“学校好吗?”诸盼儿立刻问道。

“学校倒是很不错,比不上那些最好的私立幼儿园,但跟公立幼儿园相差不大。”叶律师道。

“那云云就去读这个!”诸盼儿道,她在幼儿园工作过,知道好的幼儿园和差的幼儿园相差很多,自然也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读一个好一点的,哪怕贵一点她也愿意。

只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她就一定要努力工作了……

“本来我还想帮你找个工作,可惜幼儿园那边要求比较高。”叶律师带着歉意说道。她当时其实也想让诸盼儿去那家幼儿园工作,可是那家幼儿园并不想要诸盼儿。这是因为诸盼儿学历低,也是因为他们担心刚刚受过创伤的诸盼儿会存在心理问题,照顾不好孩子。

“没事的,我肯定能找到活做。”诸盼儿侧过头,露出一个笑容,她觉得穆凌很厉害,既然穆凌说了一定会让她有工作做,那她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诸盼儿在叶律师离开之后,就带着女儿去了那家幼儿园,从门口看进去,果然发现各种设施不错,后来还发现家长接孩子的时候门口有两个保安外加老师站岗,还要打卡才能进去,更是满意。

她很久不接触社会了,有些不敢去问人,但是看到身边的女儿,到底还是一咬牙进去了,然后问了校长要怎么报名。

这所幼儿园是私立的,报名的时候填好表格之类就行了,吴云云又要下半年才就读,因而很快报好了,让诸盼儿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穆凌突然道:“你回去一趟。”

“回去?”诸盼儿不解地问道。

“是的,回一趟县城。”穆凌道。

诸盼儿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变了,脸­色­苍白起来:“我……”她是有些害怕那个地方的,在出来之后就不想再回去。

“你不是想要赚很多钱吗?先回去拿点东西,然后就可以想办法赚钱了。”穆凌道。

吴家人险些把诸盼儿打死,在她看来,之前法院判的着实有些轻了……既然这样,不如就自己去讨回该有的公道。

当然,最重要的是穆凌当初就从收集了吴家人和诸家人的气息,这些日子一直在用千里镜观察他们,结果发现他们真的是死不悔改……

吴父一直都在找诸盼儿。

诸盼儿害的他那个优秀的儿子坐了牢,他简直恨死诸盼儿了,偏偏诸盼儿出院之后就消失了……

吴父原本以为诸盼儿是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没想到诸盼儿偏偏就跑了,甚至是趁着他忙着大关系的时候跑的……

原本因为年纪大了打老婆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的吴父又开始打吴母了。

吴母半辈子都挨过来了,虽然哭哭啼啼的,但也没当回事,被打的严重了去医院的看的时候有人劝她离婚,也只知道哭,别人说得多了还觉得别人不安好心――她离婚了能去哪里?而且她老公一定会把她打死的!

吴父到处找诸盼儿,自然不会忘了诸盼儿的父母,也专门去问了,可惜诸盼儿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吴父怒从心起,就把诸家人给打了。

褚健康虽然分量很重,却着实没什么本事,被打了几下就跟被屠夫按住正要是下刀子的猪一样叫起来,声音异常尖利。

吴父还是有理智的,到底也只是打打诸家人泄愤而已,并没有真的把诸家人打出毛病来,只是他找了越来越多的人去找诸盼儿,甚至在吴家人面前表示,谁能抓到诸盼儿,把诸盼儿给他抓回来,他就给谁十万块。

没错,就是十万块,当初在法庭上说自己没钱的吴父,其实有不下百万的存款。

跑长途虽然累,但很赚钱,他二十年前就开始跑,现在还有人帮他开车,着实赚了不少钱,甚至吴广言这些年上班赚的钱,也都在他这里。

这是在诸盼儿跑过一次之后吴广言建议的,就是为了避免将来出什么事情要分诸盼儿钱。

而这天,吴父拿着一张卡到了县城,然后去银行给自己手底下的人转账了上个月的工资,做完之后,就去了一家饭店吃饭喝酒。

诸盼儿在穆凌的指点下来到这家饭店外面,想到吴父还在里面,止不住地颤抖。

她怕吴广言,但也怕吴父,甚至于,诸盼儿觉得吴广言也是怕吴父的。吴广言曾经跟她说过,吴父平常都在外面出车,但只要他回来,就会喝酒,然后打老婆孩子……

有时候诸盼儿甚至会想,吴广言打自己是不是因为他以前一直被吴父打。

当然,诸盼儿会怕吴父,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因为另外的一些事情。

吴父开的是大卡车,装满了东西之后刹车不好使,这种车子又只有它们撞别人没有别人撞他们的,而吴父就曾撞死过人。

吴父在家里的时候,是不忌讳说外面的事情,他就说过几次自己撞人的事情。一次是他刚刚开车的时候,没什么经验,撞死了人,因为那时候人命不值钱,只陪了五万。

还有就是后来,按照吴父的说话,他有一回凌晨在有些偏僻的路上开着,转过弯突然发现前面有个老头正在蹬着一辆三轮车好像早起要去卖菜,就要撞上了闪不开,然后他就直接开了过去,把人家碾在了车轮下,后来也不刹车看看情况直接就开走了……

吴父一直得意那年代路上的摄像头少让他躲过了,还提过一些看到小汽车不避让的事情,让诸盼儿听得毛骨悚然。

她一直觉得吴家人会真的杀了她的家人,也跟这个有关。

吴父从饭店出来的时候红着一张脸,而他刚坐进停在饭店后面的车子,就突然晕倒了。

穆凌拔出扎在吴父身上的金针,然后示意诸盼儿去拿吴父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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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个故事(7)

吴父开的是一辆suv,他晕过去之后就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了,鉴于这里没有摄像头,这会儿绝对是打|劫他的最好时机。

然而诸盼儿根本不敢动,她常年被打,虽然还知道逃跑,却有些不敢反抗,毕竟当初哪怕只是细微的反抗,都会换来更多的伤害……

“你连一个昏迷的都怕,将来又要怎么办?”穆凌又道,她这次让诸盼儿“打|劫”吴父,主要还是为了让诸盼儿练练胆量――虽然离婚之后诸盼儿好了很多,但之前那些年一直被打存在的心理创伤却还在,诸盼儿总是有些过分的小心,过分的胆小,还害怕男人。

如果没有合适的契机,恐怕她会一辈子都会战战兢兢的,然后害怕男­性­。

“他会醒的……”诸盼儿的嘴­唇­颤抖着,眼里有着恐惧

“不会。”穆凌笑了笑,又用金针在吴父身上扎了几下。

吴父是连吴广言都害怕的,诸盼儿自然更甚,但现在看着穆凌竟然能这样对待吴父,她却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股勇气。

也许……吴父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的,是吗?

他现在昏迷着,她根本不用怕他,是不是?

诸盼儿打开副驾驶的位置进了车子,很快就从吴父的口袋里摸出了吴父的钱包,只是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金项链金手链还有手机你也拿了。”穆凌道。

诸盼儿咽了口口水,把吴父脖子上的金项链摘了,然后又去拿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吴父毫无知觉的样子让她有了勇气,渐渐地她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吴父一直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点反应也没有,诸盼儿盯着吴父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能打他吗?”

穆凌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道:“当然可以。”

诸盼儿是真的想要教训吴父一顿的,有时候吴广言打她,吴父就会在一边说什么女人就要打了才老实,让吴广言越打越厉害,有一回她不小心弄错了吴父要喝的酒,吴父还叫来吴广言,让吴广言好好教训一下她……

只是她虽然从小到大没怎么挨打,但还真的没打过人,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想了想,诸盼儿伸手把吴父从驾驶位置上推了出去,然后又下车狠狠地踢了吴父几脚,甚至学着吴广言踩了他的脸一脚,这才觉得解气,隐隐看到有人来了,她就飞快地往外跑去。

诸盼儿跑了很久,然后才喘着气站直身体,又揉了揉自己之前被打断的腿,她之前住院住了很久,出来以后又养了一个多月,现在这腿差不多已经好了,但因为钢板还在里面,所以总会觉得不舒服,也不能跑。

刚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跑的那么快。

明明身上不太舒服,呼吸的时候肺里有些火|辣辣的疼,但诸盼儿依然觉得非常痛快。

原来吴父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厉害,她也可以对付的了这个人……

又大声吸了几口气,诸盼儿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轻快了很多,甚至下意识地昂首挺胸起来。

“拿着钱包,我们去取钱。”穆凌又道。她之前一直观察着吴父,亲眼看到吴父从卡里取钱,自然也就知道了密码,现在就打算让诸盼儿去取款机上取一些。

“会不会被人抓到?”诸盼儿问道,她以前最多就是路上捡到十块钱揣兜里了,还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钱。

“我不是让你带了一身衣服一个帽子吗?你穿上去取钱,其实在取款机上你最多也就只能取两万,拿了就当是他们应该给云云的抚养费了。”穆凌道,她这次让诸盼儿来这里,确实有拿点钱的打算,但这个只是顺便的,毕竟就算现在他们手上有银|行卡还知道密码,她们也不可能在不去银|行的情况下把卡里的钱全都取了,最多也就拿个几万。

“原来这样啊。”诸盼儿虽然现在有张叶律师给她办的借|记卡,但以前从未用过这东西,倒是一点都不了解。

换上穆凌让自己准备的一套男子的运动服,带上一个草帽,诸盼儿按照穆凌的指点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取款机,然后就从里面取了两万,然后又在另一个机器上用另一张卡取了两万,如此去了四个地方,一个拿到了四万五千。

其实吴父的卡张数不少,毕竟做生意打款常常会是在不同的银|行,不过其中有几张上面没什么钱,穆凌也就不让诸盼儿到处跑了。

用银|行卡领的钱,还有吴父钱包里的现金加起来差不多有五万,再加上吴父身上的金链子金手链,这次她们“打|劫”到了差不多七八万的财物。

“这些就当是给云云的。”穆凌道,吴家给诸盼儿的赔偿只有五万,着实有些少,现在她们就自己再拿一些好了。只可惜她们拿不了太多……她可是知道吴父现在卡里有很多钱的!

“那这个怎么办?”诸盼儿拿着手上的钱包和手机问道。

“手机扔到河里,钱包拿去给吴广言的堂哥。”穆凌道。

吴广言的堂哥常年跟着吴父到处跑生意,跟吴父关系极好,这会儿更是在帮着吴父到处找诸盼儿扬言要把诸盼儿打死,而之前诸盼儿会差点被打死,也是因为他将诸盼儿偷偷上环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告诉了吴父。

这些日子穆凌时常观察着吴家人,发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陷害”他这是做起来也就毫不手软,当然,对这人来说,也许她做的事情并不是陷害。

等吴父和这人反目成仇,到时候诸盼儿都会安全很多――吴父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人脉也交到了这个侄子手里,要是没了这侄子,单凭他一个人要找诸盼儿很难。即便他找到了诸盼儿……要是没有吴家那一大帮子的人,她们也不用害怕。

吴广言的堂哥在哪里穆凌也是知道的,她指点着诸盼儿去了一个足浴房,然后就让诸盼儿把塞了写着密码的纸条的钱包,在那人离开足浴城的时候扔在了他的车前。

吴广言的堂哥叫吴广明,今年三十五岁,他长得有点矮,但很壮实,跟着吴父开大卡车已经十多年了。

吴父从不亏待吴广明,给吴广明的工资不少,但却一直不让吴广明单­干­,直到这些年自己年纪大了,才露出许些交班的打算,因为这个,吴广明私底下对吴父也是颇有怨言的。

但他又要巴结着吴父,因为他自己连车子都没有。

最近吴广言出事,吴广明虽然表面上一直在为堂弟奔忙,其实私底下一直很高兴很得意。吴父以前每次出车的时候,都会嫌弃地说他没本事,然后说自己的儿子吴广言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聪明,他对吴广言能喜欢的起来才怪!

你不是说你儿子又聪明又能­干­还孝顺吗?看看,现在都坐牢了!吴广明抱着这样的优越感,一边帮吴父找人,一边暗自乐呵。

跑长途是很累的活,所以在空闲的时候,吴广明最喜欢找地方享受享受,而他最喜欢的享受方法就是在县城的这家店里洗个脚。

在这家店里,他有个很喜欢的洗脚小妹小萍,他每次来洗脚都会找小萍,看着小萍把自己的一双臭脚打理的香喷喷的好像能吃一样,再用脚去碰碰小萍的脸或者身体,他总觉会觉得非常满足。

吴广明相信,只要再来几次,小萍肯定就愿意跟自己出去了……可惜他一直都只是跟在吴父身边打工,又喜欢搓麻将,因此没攒下什么钱,要不然一叠钱甩过去,小萍早就跟着自己了……

吴广明正在回味着之前小萍胸口那两团的柔软感觉,突然却看到地上有个钱包。

看到地上有个钱包,恐怕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捡起来,吴广明就是这么­干­的,而他捡起来之后,立刻就打开了钱包。

“我呸!”看到钱包里一点现金也没有,吴广明忍不住骂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却又瞪圆了眼睛。

这钱包里还放着身份证,竟然是他那个叔叔的钱包,不仅如此,里面竟然还塞了张纸条,写了他叔叔的银|行卡密码。

那密码是吴广言的生日,吴广明之看了一眼就确定了真伪,然后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吴广明是知道吴父的一些习惯的,比如说吴父不懂理财,钱基本上就是放在银|行卡里,或者存定期,而之前,吴父曾经因为现在定期利息太少把一笔钱放在了银|行卡里,说是要给吴广言,让吴广言帮他做理财。吴广言坐牢去了之后,他叔叔觉得要花钱疏通,更是把原本放在附近一家工厂里的钱取了出来……

现在这些钱是不是还在银|行卡里?就算那些钱不在银|行卡里,因为他叔叔要做生意,卡里也是常年放着不少钱的……

吴广明拿着手里的钱包,越想越激动,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钱包就去了附近的取款机。

诸盼儿是上半夜取的钱,现在已经下半夜了,吴广明把密码按了,最后还真取出了两万块。

诸盼儿并不贪心,取了能取的钱就不惦记别的了,吴广明却不一样,看着银|行卡上五十几万的余额,他有些忍不住了。

穆凌就是因为知道吴广明贪心,才会让诸盼儿把钱包扔在吴广明面前,而吴广明也果然不负她所望。

第二天,吴广明就带着吴父的卡、吴父钱包里的身份证,还有自己的身份证去了县城的银|行,然后让银|行的工作人员把里面的钱全都转到了自己的卡上。

说起来,他一开始想到的是把钱全都从吴父的卡上取出来拿走,还是银|行说没有预约不能大额取款,他才发现自己差点做了傻事。

他拿钱的时候吴父不可能不知道,­干­脆就光明正大点好了!

从第一家银|行出来,吴广明又去了另一家银|行,把吴父另一张卡里还剩的几万块取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吴父刚刚在医院里醒来。

吴父是被饭店的工作人员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吴父就昏迷在汽车旁边。

当然,当时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是昏迷,闻到他一身的酒气,大家都只当他是喝醉酒了,那个工作人员没在他身上找到什么证件,­干­脆就报了警。

来的民警是认识吴父的,对他有些不齿,再加上吴父喝醉了酒竟然还想开车――他这不满身酒气地摔在车边吗?也就对吴父更加有意见,直接将吴父带回了警察局。

吴父一直不醒,他们就把吴父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让吴父醒酒,一直到早上他们还叫不醒吴父,才发现吴父似乎有点不对劲,然后把人送到了医院。

吴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医院给他做过诊断发现他一点问题也没有,最后就跟那些警察一样,觉得他只是喝醉了酒将他放在一边不管了。

正因为这样,吴父醒来的时候完全搞不清状况,后来发现自己身上的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全都没了,才吵吵嚷嚷起来,然后又报了警……

民警让吴父去银|行挂失,结果这一挂失,竟然发现吴父总共六十多万的活期存款全都没了!

吴父的存款当然不止这六十万,他家里还有不少存款单,但六十多万的钱没了这也不是小事,这都够在县城买个房子了!吴父只能又求助于警察。

银|行都是有监控的,这一查,就查出来领了吴父的钱的人是吴广明。

自己的钱竟然被侄子偷了,吴父火冒三丈,当下便让吴广明还钱,吴广明却不肯还,反而一口咬定是吴父自己把银|行卡和密码给了他让他去取钱的,而且那钱本来就是他的!

吴广明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之前在吴广言打官司的时候,因为担心吴父没钱,就借给了吴父六十万,后来吴父没用上那笔钱,就把卡给他,让他自己去银|行取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吴广明的妻子还给吴广明作证,说吴广明确实借钱给吴父了,吴父又拿不出吴广言偷了他钱包的证据――当初吴父丢钱包的时候,吴广明可一直在足浴城洗脚!

这么一来,这事就僵持住了,那些警察更是不愿意再去管。

这个吴父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钱,在法庭上哭穷,以至于诸盼儿和吴广言离婚,被打的那么厉害才分到五万块,现在他倒是能被侄子偷去六十万了,这种破事谁愿意管?

没人愿意去管吴父的事情,吴父问了律师,律师也觉得这个官司没办法打,吴父最终只能自认倒霉,同时跟自己的哥哥彻底划清了界限,两家人再不来往了。

这么一来,吴广明当然不可能还帮吴父去找诸盼儿――他花钱买了一辆大卡车之后,就单­干­去了!

跟着自己的叔叔­干­,哪有自己单­干­舒服自由?

这些事情,诸盼儿都是后来听倪诗诗说的。

那天晚上,把吴父的钱包“给”了吴广明之后,诸盼儿又在外面呆了几个小时,然后一大早去了倪诗诗那里接吴云云。

她把吴云云放在倪诗诗那里借住了一个晚上,用的理由就是要回来偷偷看看自己的朋友亲人。

吴云云很乖巧,倪诗诗当然不会拒绝诸盼儿的这个要求,第二天一大早把吴云云还给诸盼儿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

“诗诗,真的谢谢你。”诸盼儿牵着吴云云的手,真诚地道谢。

“不用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找我。”倪诗诗挥了挥手。

诸盼儿之后就带着吴云云回到了省城,然后又牵着吴云云的手,在省城找到了一个专门培训家政服务人员的地方参加培训,甚至说动了对方让自己可以带着吴云云一起听课。

如果是之前,诸盼儿恐怕只敢当一个普通的家政人员,给人做钟点工做保姆做护工,等吴云云大了不需要天天看着之后,再做做月嫂育儿嫂之类更赚钱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踢了吴父几脚之后,诸盼儿就有了足够的自信,再加上有穆凌在旁边撺掇着,她突然有了野心。

当然,她的野心对很多人来说,恐怕小的不值一提……诸盼儿打算找几个人,然后拿从吴家弄来的十万块钱开一个小小的家政公司。

诸盼儿很多事情都不懂,她一边参加培训,一边从网上找资料,还买了礼物去找了几次叶律师询问相关的事情……

在吴云云进了幼儿园开始学习的同时,诸盼儿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弄了一个小小的家政公司。

这个公司里面,有以前叶律师解救出来的遭受家暴的­妇­女,也有诸盼儿参加培训的时候认识的人,她们这些人一起努力,慢慢地把公司一点点做大了,期间,诸盼儿还找了叶律师,向叶律师提出将来如果有那些遭受家暴的­妇­女离婚之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她的公司上班。

大部分遭受家暴的­妇­女都是农村的,本身没什么文化,有些年纪大的,甚至都不怎么敢接触社会,对这些人来说,能在家政公司找到一个工作,做钟点工给人打扫卫生之类,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让她们重新燃起希望。

新公司在一开始的起步阶段都是比较困难的,幸好这年头懒得打扫卫生愿意找钟点工的越来越多了,诸盼儿注册了公司,在网上挂了一些广告,注册了一些网站让客户可以直接网上付款定好时间上门之后,渐渐地就有生意了。

后来,得知吴父吴母和吴家其他人闹翻,恐怕没办法找到人来对付自己,穆凌那里还能随时观察吴父的情况之后,诸盼儿还一咬牙注册了一个微博,然后让倪诗诗在网上帮她宣传了一下,说她在离婚后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当初诸盼儿的事情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那些曾经给她捐款,全程参与了帮助她的人网民一直都记得她,因此在她说出自己正在和一些人一起做家政之后,很多人都帮她宣传了,同一个城市的人,有些更是直接下了订单帮助她们。

这多少利用了别人的同情心,诸盼儿心里有些不自在,­干­活的时候也就更加用心。

家政公司的生意突然就好了起来。

公司很小,一开始,诸盼儿自己也必须辗转于各个地方做家政,但后来随着公司越开越大,渐渐地她就只需要做管理工作了。

诸盼儿并不是什么有天分的人,为了能做好这份工作,她去考了会计证,报了电大,努力学习很多知识。

她买了很宽的书桌,因为租的房子地方很小,就把书桌放在床边,吴云云在床里玩,或者拿着图画书橡皮泥之类在书桌的另一头玩。她就拿着书在另一头背,拿着书学习……

在这期间,穆凌一直都在指点她,教导她,甚至会帮她看着手下的员工,给了她非常大的帮助,更让她成长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诸盼儿越来越自信,而她的小公司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她甚至加入了当初帮助自己的组织,然后帮着叶律师救助了一些被家暴的­妇­女并把她们安置在自己的公司里。

两年后,等公司的情况走上正轨,她还自学了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以便和这些遭受过家暴的女­性­沟通,解决她们心理方面的问题。

又过了两年,诸盼儿的变化就更大了。

穆凌每个星期都会让她吃两回中药,从无间断,到了这个时候,她身上的暗伤差不多都已经完全养好了,不仅如此,她还变得越来越漂亮。

其实诸盼儿当初就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要不是这样,家境好学历好的吴广言也看不上她,当然,吴广言看上她除了她漂亮以外,恐怕也有她好欺负的原因。

只是那时候她漂亮归漂亮,但一点气质也没有,整个人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更不会穿衣打扮,平白让自己的容貌打了个折扣,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走路的时候会仰首挺胸,会修自己的眉毛,会注意自己的发型,出门的时候会画个淡妆,穿上漂亮的衣服……

有时候诸盼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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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个故事(8)

诸盼儿也是在跟叶律师接触的越来越多之后,才知道叶律师的母亲也是家暴的受害者,叶律师的父亲喜欢喝酒,一旦喝醉酒就会打骂叶律师的母亲乃至叶律师,叶律师长大之后一直没有结婚,开始从事法律工作,还总是帮助类似的女­性­以及孩子。

诸盼儿对叶律师非常崇拜,自那之后就也想为“同类”们尽一份力,于是常常在网上和那些被家暴的女­性­谈话,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

有时候,诸盼儿也会想起吴广言,她以前对吴广言的恐惧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但现在随着自身的强大,却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吴广言是高高在上不能逾越的了。

只是对于暴力,诸盼儿到底还是有些恐惧的,在如今生活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她就打算设法彻底消除这种恐惧了。

“云云,好了没有?”穿着一身运动服的诸盼儿问道。

“好了!”穿着同款运动服的吴云云从房间里出来,来到了诸盼儿的身边。

吴云云已经读小学了,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特别讨人喜欢,还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活的战战兢兢的。

甚至于,小时候的事情吴云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打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她的母亲就带她来到了这个城市里……

“那我们就出发吧。”诸盼儿道,带着吴云云下了楼,然后上了一辆七八万的小车。

做家政虽然辛苦,但如果足够努力,那么赚的钱绝不会少,而诸盼儿作为公司的拥有者,这两年年收入也是非常不错的。

不过诸盼儿一心想要买个房子,在其他方面也就相对节省,比如车子,她买的就是一辆普通的代步小车。

如今吴云云放暑假,诸盼儿带着她出去,是打算母女两个一起去学跆拳道。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她也就不用害怕别人用暴力手段来对付自己了,是不是?

一开始学跆拳道是非常枯燥的,一个踢腿动作就会被要求做无数遍,但诸盼儿一直坚持着,吴云云看到母亲一直坚持着,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其实这种练了也不会打架。”穆凌看了半天,评价道。

“但至少我的身体会变好。”诸盼儿笑了笑。

之前四年她忙着养身体,忙着是发展公司,根本就没有锻炼自己的机会。

“这倒也是,下次我可以教你几手。”穆凌道,她熟知人体的各个弱点不说,防身术也是学过的,当然,这不是在她自己的那个时代学的,而是跟着郭怜筠的时候学的,在郭怜筠的那个年代,很多女­性­在战斗中甚至不输于男­性­。

“谢谢。”诸盼儿道。

跆拳道虽然不能让诸盼儿一个打几个,但确实可以让诸盼儿的身体变好,等诸盼儿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去学穆凌教她的防身术就感觉轻松很多了。

有自己的经历在,诸盼儿对吴云云的教导也是非常严格的,她自己学的同时,总会设法教会吴云云。

吴云云和诸盼儿一样,都不是什么有运动天赋的人,跳高跳远的成绩一点都不好,但两人一起练习跆拳道之类,倒是让让她的耐力越来越好,比如跑步,她一开始也许跑的慢点,后来却能一直保持那速度,耐力惊人。

在诸盼儿离婚的第五年,她去吴云云的学校看孩子们参加运动会,就看到吴云云跑了四百米第一名。

“我的女儿真厉害!”站在­操­场外面,诸盼儿有些激动地说道。

“是啊。”穆凌点了点头,突然道:“吴广言出狱了。”

诸盼儿的表情微微顿了下,很快又道:“我已经不怕他了。”

她已经足够强大,已经不用再怕别人,即便吴广言要对她下黑手,穆凌也会提醒她……

吴广言确实出狱了。

入狱之后要是表现良好,都是可以减刑的,吴广言毕竟学历高,监狱里让他们学习他总能学的很好,让他们做手工之类,他也能做的不错,自然也就得到了减刑。

但即便如此,那五年牢狱生活他如今回想起来也是无比痛苦的。

不能接触外界,没有网络,必须和很多人住在一起……

当然,吴广言相比于其他人,已经舒服很多了。

他们不算重刑犯,所以并不禁止家里人看他们,也允许家里人给他们带钱带吃的――吃的他们可以放着慢慢吃,钱可以购买泡面面包之类的食物还有其他生活用品。

相比于那些家里没人来看他们,除了一日三餐没有别的食物,有时候做工做到晚上十点都不能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只能灌一肚子水上床睡觉的人来说,常常能见到吴父,手上永远都有钱的吴广言的生活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那毕竟是在坐牢,甚至他们每天都要完成足够的工作才能休息……

吴广言没坐牢之前,一双手除了拿笔用电脑打人之外鲜少做别的,但现在他已经可以熟练使用缝纫机做衣服了。

他还是仗着有文化,才能分配到这样的任务,那些没文化的都去去­干­粗活。

站在监狱门口,看着手上的老茧,吴广言的表情­阴­晴不定。

她是念过书的,知道不少法律知识,也知道自己打人犯法,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在一审判决之后上诉。

他很清楚,自己就算上诉也只会维持原判,说不定还被判的更重然后再丢一次脸……既然这样,他还不如就作出一副已经承认了错误的样子不再上诉。

只是没有上诉,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恨诸盼儿了。

他以前在村里是头一份的,谁不羡慕他?就算是在他工作的地方,别人也都是羡慕他的,结果,诸盼儿竟然让他坐牢了……

工作没了,名声没了,几乎什么都没了……吴广言现在恨极了诸盼儿,甚至忍不住会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打死诸盼儿。

要是诸盼儿死了,随便给诸家一笔钱就能把诸家人打发掉,他哪里需要来坐牢?

“我的言儿啊!”看到吴广言,吴母立刻就哭了起来,心疼的不行。

“妈,别哭了。”吴广言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吴母一眼,吴父更是踢了吴母的小腿一脚:“你哭什么哭?整天哭哭哭哭哭,都被你哭的晦气了!”

吴父打完吴母,就看向了吴广言:“回去吧。”

吴广言点了点头,坐上车子,然后问道:“爸,这几年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吴父自己会开车,是常常来看吴广言的,但他跟吴广言说话的时候旁边一般都有人,也就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到了现在才有空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个诸盼儿不用说,你大伯一家也着实可恶,我一直帮衬他们,他们竟然一点情面都不顾地拿走我那么多钱!”吴父提到自己的哥哥一家,称得上咬牙切齿的,他们不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坐牢了,没人帮自己就欺负自己吗?现在他儿子出狱了!

他儿子怎么着也比他侄子出­色­!

吴父对吴广言充满信心,觉得吴广言一定可以让他打个翻身仗,吴广言也确实很快就有了主意。

吴广言从小看不起自己的堂哥,现在就打算先把自己的堂哥解决了,至于诸盼儿……

“那个诸盼儿听说是跑到了省城,在给人当保姆,过的挺不错的,可是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吴父道,他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有心去找诸盼儿,但想到真的找到了也不能把诸盼儿怎么样,也就放弃了,打算把这事交给自己儿子去办。

吴广言微微皱眉,随即道:“诸盼儿可以交给诸家人去解决。”

吴广言在入狱前,一直以为诸盼儿肯定会被自己的父亲还有堂兄弟之类的教训一顿,却没想到吴家人翻脸了,以至于诸盼儿的日子过得好好的……

不,也不能算好,给人当保姆……诸盼儿也不嫌丢脸!

吴广言回家之后,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堂哥一家,没过就去见了自己的堂嫂,顺便把他堂哥在外面勾三搭四还有了个儿子的证据全都给了他堂嫂。

这乡下的女人,有诸盼儿这样从小被养的软弱,只要没踩到她的底线就逆来顺受的,却也有彪悍的,吴广明的妻子就属于彪悍的。

她跟诸盼儿一样跟吴家要了很多彩礼,却不像诸盼儿一样心有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觉得吴家就该给自己钱,只有嫌吴家给的太少,而没有嫌弃吴家给的多的。

她虽然把彩礼钱分了一半自己爸妈,剩下的却全都拽在自己手里,等嫁进吴家之后,自己的钱一分不花,就只花吴家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盛气凌人的,也就只有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之后气弱过一段时间,然而那段时间也并不长,因为不到一年,她就又怀上了,b超检查出来还是个男孩。

那男孩还在她肚子里,她就抖起来了,等生下来之后,她更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吴家的大功臣,吴家其他人都该顺着她。

她看不起诸盼儿,因为诸盼儿只生了一个女儿,之后还怀不上了,等无意中知道诸盼儿上了环竟然不想生之后,更是立刻不怀好意地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丈夫,然后等着自己的丈夫去告诉吴广言,也好看诸盼儿倒霉。

对于吴广言这个彪悍的堂嫂来说,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搭下那是没什么的,毕竟男人都这样。

她才是吴广明的妻子,给吴广明生了儿子,外面的那些女人不过是吴广明玩玩的,完全没必要在意。

但是,吴广言竟然说吴广明在外面有了儿子!

吴广明的妻子觉得,吴家的一切将来就该是自己儿子的,吴广明玩女人可以,却不能弄出儿子抢自己儿子的东西……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一边把自己能弄到的吴广明的钱全都扒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叫上自己的娘家兄弟,跟着吴广明去了吴广明养着的那姑娘那里。

这群人逮着吴广明和那个被吴广明养着的叫小萍的女孩子就打,只打的这两人连连求饶,就连那个才两岁的孩子都挨了几下,方才罢手,还让吴广明把手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老婆。

吴广明脸都丢尽了,但却又毫无办法――他着实拿自己的老婆没办法。

离婚?他爸妈疼孙子疼到骨子里去了,是不许他离的,而且真要离,指不定他又要挨打了……

吴广言的堂哥家里闹了起来,而这个时候,诸盼儿也遇到问题了。

诸盼儿收到了法律的传票,她的父母告了她,告她不赡养父母,要求她以后每个月给父母三千块养老钱,甚至要求她给弟弟买房子。

这样的起诉,简直像是在开玩笑,毕竟法律从来没有规定过当姐姐的要给弟弟买房子,但诸父诸母却一副这事天经地义的样子,让诸盼儿哭笑不得。

当然,再怎么哭笑不得,她也必须去法院。

法院开庭的日子还要再过几天,而这个时候,一条新闻出现在了网络上,说的是当初因为遭受家暴就起诉丈夫,让丈夫坐了五年牢的诸盼儿不赡养父母这事。

里面怕还配上了诸父诸母哭泣的照片。

这条新闻之后,又出现了一些别的新闻,都是诸父诸母向媒体哭诉诸盼儿不养他们的。

这些年诸盼儿一直都很用心地经营自己的微博,在网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而这个新闻多多少少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比如有人在她的微博下指责她不孝,觉得她冷血,说她表里不一装作一副慈善家的样子,结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养。

这些指责的里面,有个人对诸盼儿来说还挺熟悉的,那个人曾经指责她不该要吴家的彩礼。明明吴家的彩礼不是给她的也不是她要的,但因为她父母拿了彩礼,那人就觉得她被打是应该的,谁让她父母这么贪婪,现在,他又觉得她冷血,竟然不管父母……

找出了当年那人发的斥责微博,再看看那人现在发的评论,诸盼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将这两样东西都截图,人家就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当初吴家的彩礼都是我父母拿的,说那之后我就是吴家人了,他们再不管我,于是就算我大半夜遍体鳞伤地去求助,他们也不肯开门,现在又要我赡养……当然,我有义务给他们养老,但我不明白怎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发了这个微博之后,诸盼儿又发了一条微博:“我的父亲现在在一家水泥厂看大门,每个月都有收入,我的母亲在一家纺织厂做整理工,也有收入,倒是我的弟弟一直没有工作。”

五年过去,褚健康还是没工作,还是常常赌钱,也还是没找到老婆。

他们这儿重男轻女严重,当初很多人家为了生儿子都会打掉女胎,也就造成了男多女少的局面,这也就罢了,很多女孩子去外面打工之后,还不愿意再回来,于是适龄女­性­更少。

这些女孩子嫁人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就会比较挑,挑男方家境,挑彩礼数量,挑男方的模样本事。

褚健康不仅长得差还赌钱,诸家还因为要给褚健康还赌债欠了钱拿不出彩礼……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嫁给褚健康才怪!

诸父诸母越来越着急,从诸大姐那里又弄不到钱,所以才会想要从诸盼儿这里拿钱――诸盼儿是他们生的,现在诸盼儿离婚了,那就应该把赚的钱都给他们!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那么离谱地要求诸盼儿每个月给他们三千,还要给褚健康买房子。

一开始,网友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有些人并不清楚当年诸盼儿的事情,因而不乏觉得诸盼儿不孝的,但是当诸父诸母对诸盼儿的要求被披露出来之后,大家就无语了。

当父母的要是只有一个子女子女还有钱,本身生活困难或者得了病,要三千一个月的赡养费也算不得什么,但是诸父诸母都身体健康还在工作,他们还有其他儿女,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跟女儿要这么多钱……

而且他们不止要钱,他们还要诸盼儿给他们的儿子买房子!

大部分的网友都觉得非常无语,再也没脸去说诸盼儿了不说,还都站在了诸盼儿这一边,骂诸父诸母太无耻,当然,还有一些人振振有词地表示,诸盼儿如果有能力,就该帮帮弟弟,甚至偶尔有那么一个女孩子现身说法,表示自己就存钱给弟弟买房子了。

诸盼儿并没有去管那些留言,很多人其实都被从小生长的环境洗脑了,比如她弟弟,就一直觉得别人理所当然地应该给他付出,又比如她村里的某些女孩子,乃至曾经的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就该为哥哥或者弟弟付出。

然而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凭什么她弟弟可以什么都不­干­享受一切,她就要为他做牛做马?

诸盼儿并没有理会父母的要求,也不去见自己的父母,只是委托了叶律师到时候帮自己打官司。

她跟叶律师了解过,她父母的这些要求法院是不可能判的,到时候最多也就让她出一点点钱。

诸盼儿一点都不回应,诸父诸母倒是一直在媒体面前上蹿下跳的,一遍遍地说诸盼儿不孝……然而他们做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站在诸盼儿的这边。

就连那些一开始因为不清楚状况或者想要博得别人的眼球发了这类报道的媒体,这会儿都觉得脸上发烫不敢吱声了。

法院准时开庭。

诸盼儿以前是很害怕警察局、法院这样的地方的,她小时候就连老师的办公室都怕,从来不敢主动向老师问问题不说,甚至路过办公室都会低着头,但现在她却已经不觉得害怕了。

当初吴家一口咬定没钱,叶律师毫无办法,而这次,诸盼儿也一口咬定了没钱,同时表示当初曾经跟父母口头约定过,吴家给的彩礼她全部给父母,将来父母就不用她赡养。

这话诸父诸母是真的说过的,不仅如此,村子里本身也是这样约定俗成的,当然,真碰上父母住院之类,最后去医院伺候的多半还是女儿,甚至有些父母被当儿子赶出家门,还要靠女儿接济才能过活。

法官也是知道很多乡下的情况的,只是这样的口头约定并没有法律效应,甚至就算签过书面协议也不一定有用,因为法律规定了子女对父母有赡养义务。

不过,这个赡养义务是很低的……

诸父诸母一共有三个儿女,他们的赡养费诸盼儿只需要给三分之一,再按照农村老人的情况计算诸父诸母需要的钱,那就更少了。

农村家家户户的都是有地的,也都有房子,需要的赡养费比城市里的低很多,于是,法官判定,诸盼儿以后需要每个月给诸父诸母三百块的抚养费。

诸盼儿姐弟三人,要是每人给三百,诸父诸母又有地里出产的粮食蔬菜,绝对可以过的很滋润,然而,诸父诸母缺的却根本就不是这三百块。

“我x,三百块能做什么,烟钱都不够!”褚健康愤怒了,因为吴广言说告了诸盼儿能拿到很多钱,他们家才折腾这么久,甚至为了找媒体搭进去很多钱,可现在,一个月才给他们三百块?

想到自己曾经在朋友面前说过的大话,褚健康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诸父诸母更是傻眼了,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想给儿子结婚用的两万多块钱都用来找媒体打官司请人吃饭了,现在诸盼儿每个月就给他们三百块……

要整整六年时间,才能把本钱赚回来!

法官怎么能这样呢?诸盼儿有钱不给他们就应该去坐牢啊!

他们追着法官问,不相信这件事,还说有人跟他们说了,诸盼儿是一定要养他们的,要给很多钱……弄到后来,法官都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判多了――其实诸盼儿一个月给两百块的赡养费也是够了的。

诸盼儿看着父母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也觉得有些庆幸。

庆幸她父母告她了。

要是没有这一出,她将来指不定还会心软,但现在,她和父母的关系就只有每个月三百块了。

和叶律师一起离开法院的时候,诸盼儿莫名地觉得轻松,却不想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吴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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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个故事(完)

诸父诸母会告诸盼儿,都是吴广言怂恿的。

他在想要找诸盼儿的麻烦的时候,才发现诸盼儿现在的生活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以为的在离婚后会生活艰难的诸盼儿,竟然开了公司,还在网上小有名气?

不是说诸盼儿只是在当保姆吗?开家政公司跟当保姆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吧?吴广言在网上查到诸盼儿的情况之后,就觉得眼下这一切难以忍受。

诸盼儿把他害的那么惨,凭什么还过的这么潇洒?凭什么竟然能做出连他都做不出的事业?

吴广言看到诸盼儿的情况之后,就想毁了这一切,而他最想想到的能毁了诸盼儿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诸盼儿的父母。

诸盼儿对自己的父母言听计从,从诸盼儿的父母入手,他说不定还能让诸盼儿跟自己复婚……吴广言一开始抱着这样的念头,很快却发现自己想错了,他入狱五年,诸盼儿竟然从没回过诸家,分明就是不想跟父母联系了!

更让他觉得生气的是,诸父诸母竟然对诸盼儿的现状完全不了解,偶尔听人说起诸盼儿现在过的不错,也只以为是那些人骗人。

也是,褚健康连电脑都不会用,他哪能知道自己姐姐其实已经在网上小有名气了?

于是,吴广言­干­脆就给诸父诸母画了一个大饼,告诉他们诸盼儿现在是大老板了,他们可以让诸盼儿养他们,然后让他们去告诸盼儿。

按照吴广言的想法,只要诸父诸母去告诸盼儿,说诸盼儿不养老,这样诸盼儿的名声肯定会变差,别人对他以前的事情也不会太计较,而且诸盼儿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发现诸父诸母要告她,她多半会害怕会不敢上法庭,然后跑回来,到时候就自投罗网了!

他去省城就算找的到诸盼儿的公司,也不能把诸盼儿怎么样,等诸盼儿回到村子里就不一样了!

吴广言当初曾经­干­过囚禁诸盼儿的事情,现在也不介意再­干­一次。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像吴广言期待的那样发展,诸父诸母简直就是傻的,他们竟然在告诸盼儿的时候提出了那么离谱的要求!

要是单单要每个月三千的赡养费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要诸盼儿给褚健康买房子!这些人都是不长脑子的吗?

吴广言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给诸父诸母几巴掌把他们打醒,不过很快,他却又发现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诸盼儿和诸父诸母关系不好,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吴广言站在法院的门口,等着诸盼儿出来。

他出狱有些日子了,头发不像一开始那么短,却也还没养出合适的发型来,脸上还有在监狱里从别人身上学来的彪悍气息,倒是完全没有以前的斯文了:“盼儿,好久不见。”

诸盼儿看了一眼吴广言,一句话都没说,叶律师倒是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叶姐,我没事,你先走吧。”诸盼儿朝着叶律师笑了笑,刚看到吴广言的时候她被惊了惊,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现在她已经不是吴广言的妻子,吴广言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伤害她。

叶律师也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吴广言不可能真的做什么,对着诸盼儿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这里――她的车子停在后面,她还要去开车。

“盼儿,你真的那么绝情?”吴广言看着诸盼儿。

诸盼儿根本就不理会吴广言,飞快地往前走去。

她这样的行为跟吴广言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吴广言看到她离开,反倒是有些急了,追了上去:“诸盼儿,云云呢?她是我的女儿,你不能不让她见我!”

诸盼儿已经进了一辆车子,绝尘而去了。

吴广言记下车子的车牌号码,目光闪了闪,最终定格成痛恨。

诸盼儿进了车子之后,就发动了汽车,然后往前开去,她开的很慢,过了一会儿又停下了,然后就看向身边的穆凌:“我好像不怕他了。”

“恭喜。”穆凌道。

诸盼儿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庆幸:“希望他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觉得这很难。”穆凌看向了诸盼儿,一般人就算家暴,也不会下吴广言那么重的手,她总觉得吴广言这人有问题。

而之前吴广言看着诸盼儿的目光无疑证明了这一点――当时吴广言的眼神,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的。

诸盼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还想­干­什么?”

“不管他还想­干­什么,我都会帮你看着。”穆凌道,她会盯紧了吴广言,不让吴广言有机会伤人。

吴广言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了诸盼儿,事实上,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诸盼儿了。

吴广言这个年纪的人,放在城里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但在他们这边乡下,家里像他家一样只有一个孩子的非常少见。

先生了女儿的人家,肯定千方百计也要生个儿子,就算已经生了儿子的,他们也会还想再要个儿子,毕竟如果只有一个儿子,那还是不够保险的,要是出个意外他们不就绝后了吗?

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很多家庭都有三四个子女,他们越生越穷,越穷越生,然后一开始还骄傲家里儿子多,后来却发现儿子太多让他们负担很重,甚至于根本没钱给儿子娶老婆……

吴广言找到了附近村里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光棍,这个老光棍父母早逝,留下了两个弟弟,他辛辛苦苦地把弟弟拉扯大,一开始还琢磨着要娶个媳­妇­帮衬下,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没有可以帮着­干­活的父母,反倒有两个拖油瓶一样的弟弟,本身还拿不出彩礼来,谁愿意嫁给他?

他没娶到老婆,现在他弟弟也娶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愿意做很多铤而走险的事情。

“我这里有一桩生意,你愿意­干­不?”吴广言开门见山地问道。

“什么生意?”那老光棍抬起眼皮看了吴广言一眼,无­精­打采地问道。

“你要是­干­好了,我就给你五十万。”吴广言没说自己要让对方­干­什么,只是把酬金说了出来,而那个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人已经绝了自己娶老婆的念头了,就想花钱给自己弟弟娶个老婆,把家里的香火传下去,而五十万足够了。

吴广言和这人的对话,都呈现在了诸盼儿面前。

以前穆凌就跟诸盼儿说过,她有东西可以一直看着吴家人,但诸盼儿之前并不知道穆凌说的是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穆凌的手里有一面可以随时观察别人的镜子。

这镜子真的很神奇!

当然,诸盼儿一开始感慨了一下镜子的神奇,很快就没空想这个了,因为她听到了吴广言说的话。

吴广言……想让那个老光棍撞死自己。

穆凌直到吴广言从那个老光棍那里离开,才把镜子收起来。

诸盼儿跟之前的梁雪霏不一样,她一开始有些过于自卑,为了让她能自强自立,穆凌尽量让她依靠自己的双手获得成功,而不是依赖自己。

她遇到梁雪霏的时候尽量不出现打扰梁雪霏的生活,遇到诸盼儿的时候则是想尽办法让对方立起来,为着这个,她给诸盼儿吃了很多名贵的药,却不曾给过诸盼儿其他经济上的援助。

要是她不让诸盼儿自己立起来,而是一开始就给诸盼儿钱,或者拿着镜子给诸盼儿,让诸盼儿可以知道所有的一切,指不定到现在诸盼儿还会一直一副惊魂未定战战兢兢的样子。

之前穆凌从未将千里镜拿出来给诸盼儿看过,但她现在拿出来了,这一方面是因为诸盼儿现在已经获得了改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吴广言这人着实有些可怕。

“要是我死了,会怎么样?”诸盼儿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听到的话,脸­色­苍白。

“云云毕竟是吴广言的女儿,监护权应该会落到吴广言的手里,你父母跟你关系不好,你又没有其他亲人,你的公司……”穆凌微微勾起嘴角。

诸盼儿的公司,按理应该是吴云云和诸父诸母分别继承的,鉴于诸父诸母之前还跟她打了官司,他们本身也不懂这些只知道要钱,说不定最后她的公司就被吴广言给接手了。

想到这么一个可能,诸盼儿只觉得异常恶心,忍不住想要作呕。

“他已经想要弄死你了,你最好快点把他弄死。”穆凌道,她曾经自己“审判”了自己的丈夫,还有名义上的儿子孙子,对于弄死吴广言倒是没什么抵触,事实上,要不是她不能杀人,当初吴广言差点把诸盼儿打死,还用脚踹吴云云的时候,她就把吴广言弄死了。

“什么?”诸盼儿被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诸盼儿竟然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把杀人的事情说出来。

那可是杀人!这辈子最多也就杀过­鸡­的诸盼儿根本不敢去想这样的事情。

“不这样,你又要怎么办?”穆凌问道。

“能不能让他去坐牢?他要杀我,要是没杀成就是谋杀未遂……”诸盼儿道。

“那就先看着吧。”穆凌也没有强求,诸盼儿是个很普通的的小姑娘,让她杀人什么的,也确实难为她了。

吴广言在在法院见过诸盼儿一次之后,又特地去了省城,然后找到了诸盼儿的公司,在旁边租了个小房子开始观察诸盼儿的行踪。

诸盼儿的公司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还有好几个没了家的中年­妇­女,这让他们公司即便在过年的时候,也有足够的钟点工可以去­干­活,诸盼儿自己也就几乎完全不需要在忙得时候亲自上阵了。

正因为这样,她上下班非常准时,一般早上七点把吴云云送到小学之后,她就会去上班,然后又在吴云云放学的时候离开公司去接吴云云,接着母女两个就一起去买菜,再一起回家做饭。

观察了一段时间,吴广言就对诸盼儿的行踪非常了解了,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件让他难受的事情――竟然还有人追求诸盼儿。

诸盼儿当然是有追求者的,她虽然离异有孩,但年纪不大长得漂亮,还自己开了个公司,条件不算差,这几年来也就一直不缺追求者,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她不想再谈感情,恐怕早就可以嫁人了。

只是她不想谈感情,别人却是想跟她谈的,最近就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直在追诸盼儿。

吴广言看到竟然有人追诸盼儿,眼里的怒意几乎无法抹去。

诸盼儿,怎么能找别人?

吴广言是把诸盼儿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的,正因为这样,他见不得诸盼儿在离开自己之后过的反而好了,更见不得诸盼儿跟别人在一起。

下午四点,诸盼儿就开始做这一天的总结,准备去接吴云云了,而这个时候,穆凌找到了她:“他们打算要撞你了。”

诸盼儿这些日子已经去找过叶律师了,问叶律师吴广言想要对她不利她该怎么办,然而叶律师并不能给出合适的建议,她也就只能暂且将这事放在一边,然后闲下来的时候想想对策。

结果她还没有想到对策,吴广言竟然就要动手了。

“我今天不开车回家了。”诸盼儿道。

“你打算一直躲着?”穆凌好奇地看着诸盼儿。

诸盼儿咬了咬牙:“不这样又能怎么办?我也想杀了吴广言,这样我就谁都不用怕了,可是,我不能让云云有个杀人的妈妈。”

诸盼儿一直都不是什么果决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被父母压榨,但吴广言杀了她,这却也让她难以忍受,要是她死了,云云没了母亲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她确实没有可以阻止吴广言的办法。

“你出去开车吧,如果吴广言真的对你动手,我会帮你。”穆凌道,然后看了一眼手上的镜子。

诸盼儿虽然还没买房子,租的房子却已经换过了,现在住在市区,她的公司同样也在市区,因此她来来回回都是在市区的道路上。

在有限速的市区道路上想要撞死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开汽车的人当然是不容易的,为了更像是一个意外,吴广言就一直在事故将要发生的现场等着,等着到时候给那个光棍下指示让人从旁边的道路上冲出去好撞到诸盼儿车子的侧面,将驾驶座上的诸盼儿撞死。

那是诸盼儿离开公司一公里左右的一个路口,这条路是新修的,一共六车道,因而平常没有堵车,人也少……

诸盼儿开着车子按照自己以往的速度前进,握着方向盘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知道前面有危险等着自己还要开车前进,这样的心理压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匀速行驶别慌,等下快到前面那个路口的时候就刹车。”穆凌道,然后就离开了诸盼儿的车子。

穆凌就这么走了,诸盼儿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等到了那个路口的时候,她果然看到旁边有一辆车子窜了出来。

她早就准备好踩刹车了,这时候理所当然地就踩了下去,那辆小卡车撞了过来,最终却从她的车前开了过去撞在了花坛里。

诸盼儿僵在原地,看着那辆卡车碾过的地方脸­色­煞白。

那辆卡车没有撞到她,但撞到吴广言了,还从吴广言的下半身碾了过去。

暗红­色­的血液撒了一路,诸盼儿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吐了起来。

事情还要从一分钟前说起,吴广言是计算过诸盼儿的开车速度的,也算好了自己找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开出去能正好把诸盼儿撞死。

当然,没把诸盼儿撞死也没关系,到时候最多也就是赔点钱,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甚至保险公司就能赔……而且如果是把诸盼儿撞得半身不遂之类,说不定他还能把诸盼儿弄到家里去“养着”。

这样的设想让吴广言觉得异常兴奋,他拨通了那个老光棍的电话,远远地看到诸盼儿来了,就让那个开小卡车的老光棍可以提速把卡车开出来了!

为了能确保到时候卡车撞人的时候有足够的冲击力,是停的有点远的,吴广言躲在旁边的一条弄堂里,看到两辆车子都在往路口开去,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

一个人非常亢奋的时候总会­精­神失守,穆凌就是这个时间用了附身,然后控制着躲在旁边小巷里的吴广言跑到了大街上。

吴广言莫名其妙地一阵恍惚,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站在大街上了,而不远处,他给那个老光棍钱让对方买的二手车正朝他冲过来……

市区又发生了一场车祸,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子被撞成重伤,肇事车辆甚至还从这人的身上碾了过去。

这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毕竟这个路口是有个摄像头的,按照摄像头里看到的画面来看,不管是肇事司机还是受害者都有错。

肇事司机速度太快还超重,刹车还除了问题,所以才会撞到人,受害者呢?他突然从一条小巷里跑出来,简直就像是想要自杀一样,是自己跑去车轮子底下的。

当然,鉴于肇事司机驾驶着机动车,而且他确实有着不小的错误,最后肇事司机被要求付大部分的责任,甚至承担受害者半数的医疗费。

受害者被超重的卡车碾了过去,下半身彻底瘫痪,内脏大出血,能不能救的回来都没人知道,即便救回来了也要一辈子寻医问药,在这样的情况下,医药费的数量绝对是一笔巨款。

很多司机实在没钱,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拖着不赔偿,然而这次的肇事司机,他有些与众不同――他竟然声称是受害者让他撞的!拒绝赔偿!

一开始,大家只当是这人开玩笑,毕竟没有哪个人寻死还会这么麻烦找个人来撞死自己,然而肇事司机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的,甚至拿出了很多证据证明事实确实如此。

吴广言在那个老光棍面前并没有隐瞒自己身份,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光棍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供出去的。

他不把自己供出去,那就只是一场普通车祸,即便要坐牢也不过是坐几年,要是他把自己供出来了,那就成了谋杀了,两个人都没好果子吃。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这人没有撞到诸盼儿,反而撞到了自己……

这么一来,情况就截然相反了。

原本只是普通车祸,最后竟然因为这样的反转成了大新闻,同时,也有人挖出了吴广言以前的事情,甚至通过那个老光棍的指认,发现了监控里原本以为跟这次的事情完全无关的一辆车子,确实是诸盼儿的。

吴广言想要弄死诸盼儿,结果自己被撞了?

没人知道吴广言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但很多人都觉得这应该是报应,吴广言做虐太多的报应。

诸盼儿的知名度又增加了,吴广言的问题也解决了,甚至吴广言面临着谋杀罪的起诉,但诸盼儿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场车祸之后,穆凌就不见了。

吴广言最终没死,但下半身已经完全没用甚至排泄器官都是通过手术重新做的,他以后连坐起来都难恐怕要一直躺着,还要一直有人伺候,即便不坐牢都注定痛苦一生。

诸盼儿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异常复杂,她去看过吴广言一次,想看看穆凌是不是在那里,然而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自那之后,她就更恨吴广言了。

吴广言如果不想着要杀她,哪怕只是最后关头放弃,穆凌说不定也不会突然消失。

诸盼儿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穆凌肯定是帮完自己离开了,才会突然消失,而为了帮穆凌祈福,她开始帮越来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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