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拐角处突地转出了几个人,除了两个打手模样的之外,一个身着长褂,嘴边两撇八字胡,乃是本县师爷;另外一位素衣玉冠,模样谦逊有礼,目光却凶狠如鹰隼,不是苏瑾玉又是谁?
苏青青脑袋只觉一个霹雳打到了头上,整个世界瞬间都阴沉沉一片。
天要亡我……
☆、96 一嫁三夫
苏青青不晓得苏瑾玉那厮是怎么跟县令之流勾搭上的,不过看起来他手里似乎有不少银子,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抓上个把人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
但问题是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被抓到!
“帮帮我!”眼看着那几个身影已经往这边走来,苏青青赶紧压低声音哀求道。孙小寡妇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刚要开口,苏青青又道:“我被江老大那个畜生休掉了。他们要把我卖去外地改嫁,我拼死才逃了出来,求求你不要让我被他们抓回去!”
如果只是单纯的求救,苏青青毫不怀疑孙小寡妇会把她给直接交出去。现在只好迂回行进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是大哥造的孽,就继续多造点儿吧。
这话一出,孙小寡妇顿时怔愣了一下,却还是带着点怀疑,苏青青于是当机立断地道:“我身上还有休书!”
她话音未落,头顶光线突然黯淡,却是孙小寡妇将筐盖一把扣了回去。紧接着她便捂着胸口冲那农夫娇嗔起来,娇滴滴地叫着相公,说在筐里看到了虫子,长得好可怕,吓得她心脏砰砰直跳。那农夫在田间做惯了农活的,不拿虫子当回事,还想去把虫子抓出来捏死。后来被孙小寡妇一瞪,这才明白小娘子的意思,赶紧红着脸,凑过来要帮忙给她揉胸口压惊。
“哎呀讨厌,别动手动脚的,这里还有人呢。”孙小寡妇媚眼如丝,任凭那男人将手伸进自家的衣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向后一扫,朝那八字胡师爷飞了个眼花,身体则不留痕迹地遮住破筐,挡住苏青青从筐洞里露出的一角衣袍。
师爷平日薪饷紧张,挣的银子大部分都被家里的母老虎收去,余下一点儿只够去花楼里点最便宜的姑娘,模样实在不敢恭维。冷不丁被容貌艳丽的孙小寡妇这么一挑&逗,双眼立即直了,直勾勾地往对方那敞开的衣领里瞧。苏瑾玉见状眉心紧皱,轻咳一声,那师爷这才收魂,想起这公子许诺抓到人给自己的大笔银子,到时候什么姑娘找不到?于是也不敢再看,大声呼喝着两个迈不动步的差役快点赶路。
直到那一行人消失在巷尾阴影处,孙小寡妇才将欲求不满的男人一把推开,又掀起筐盖示意苏青青出来。那农夫满脸惊讶,孙小寡妇也懒得给他解释苏青青的身份,张口就支使他去买两斤芝麻点心。
那男子对孙小寡妇是百依百顺,一听这话当即拔腿就走。苏青青扶着筐沿小心地往外迈,望着那男子背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他对你可真好。”
“村野匹夫罢了,什么都不懂,也就是一个听话而已。”孙小寡妇撇撇嘴,这人模样生的粗坯,家境也普通,要不是看他脾气个拿捏,自己又急着找个落脚处,她又怎么会任由这种人占便宜?“休书呢?拿出来我看看。”要是没有,她现在去找那些差役现回来捉人也来得及。
“当然有。”苏青青赶紧从衣襟里把休书抽出来,幸好这东西没有放在包袱里,不然被苏瑾玉丢进江心可就糟糕了。
休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说苏青青水性杨花,犯了七出之戒被休,自此与江家再无瓜葛,底下还按着江元睿的手印。孙小寡妇满脸惊疑,诧异道:“你真被他们给休了?”
苏青青大力点头。并且认真地给孙小寡妇讲述了江家兄弟是如何捕风捉影,诬陷她与村民通&奸的事情。这一切缘由都是因为江老大想要私吞她的嫁妆,然后好回到家乡去娶漂亮的富家姑娘。
他们一方面写下休书,私吞了她的财产;另一方面又私下里要把她改嫁去别的地方,好在中间多赚上一笔银子。她好不容易偷了休书和银子逃出来,结果那三个人却不肯放过她,一直派人追到这里。
苏青青不遗余力地努力抹黑江家兄弟,同时将自己说的无比凄惨,同样被那三人害惨了的孙小寡妇终于在心理上得到了些许满足。但她会出手救苏青青,却并非是因同情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而是打私心里不想让那三位找到这个女人。
虽然一直被蔑视被无视着,孙小寡妇心中最欢喜的那个人,却始终是江家的老三。之前他的眼里只有苏青青一个,但苏青青离开的话,是不是自己也就有了机会?到时候先把他给迷住,控制在手里,再慢慢收拾其他人,早晚会把他们欠自己的账都给算清楚的!
孙小寡妇想的入神,一转眼却发现苏青青人已经没影儿了。这死丫头逃的还真快,她都没来得及问问江三公子来镇上了没有。
这时候那个农夫捧着一盒芝麻花生糕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他从小到大都没舍得买过这样贵的点心,今日为了哄娘子开心,连买猪崽儿的银子都给拿了出来,只想着让她开开心心的。孙小寡妇却没注意到这汉子的一片心意,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在了这里。
**
镇上一片混乱。
差役们找寻了许久,始终没有发现画像上的人。这些人毕竟是衙门里面做事的,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搜人,找了几圈没有捉到,也就打道回府。苏瑾玉不肯放弃,自己带了一批人继续在镇中搜索不提。
夏元杰仗着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共犯,光明正大地在搜查者的眼皮子底下出入各家大型商铺,买了一堆布匹茶叶,又向掌柜和小二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直到最终被人家给赶出来。
而苏青青自打在孙小寡妇那里脱身之后,整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踪迹全无。苏瑾玉没找到,夏元杰也没能找到。可怜的小少爷担心得晚饭也吃不下,一整夜都没睡好。这直接导致了他第二天日上三竿仍然没能起床,直到被人揪住耳朵拎起来为止。
夏小少爷愤怒了,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敢动爷的耳朵?连娘都从来没这样粗暴地对待他!于是他愤怒地睁开眼睛,愤怒地拍床而起,虽然在看到床前那张脸之后他愈加地愤怒了,但却终于还是没敢发火。
不忍不行啊,房里站着三个呢。这小二也真不像话,天字一号的客房居然都守不住门!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感谢849971扔了一颗地雷
☆、97 一嫁三夫
三个人都是连夜赶过来的。
江元皓刚刚拿到叫他半月后去省城参加秋试补考的通知,甚至来不及把书信放下,揣在袖子里就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了。
江元睿与叶明诚正促膝长谈,得知消息后急着要往北江而去,又怕叶明诚趁他不在的时候逃跑了。于是他翻出江元皓私藏的传记小说,把前面部分都留给叶明诚,自己将结局部分揣走赶过来了。
至于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就冒出来的江元俊,这厮则不管不顾地直接过来揪住了夏元杰的脖领子,怒喝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听说你把阿青给拐到这边来了?想找打是不是!”
“阿俊!”江老大一声冷哼,江小三这才悻悻地松开爪子,又故意伸手一推,将夏元杰推了个仰倒,重新摔回了床上,这才得意地翘起嘴角,脸上满满地写着五个字:我是胜利者。
这个该死的东西!夏元杰心里忿忿,瞧着江元俊被晒得微红的脸,本想开口讽刺上几句,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吭声。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娘和舅舅在的时候再好好地告他一状!
江元俊也是一头雾水。他最近正处理一些东西,忙的脚不沾地,如果不是因为在山上的时候身上突然莫名起火,烧掉了菩提山那死和尚送给他的绳结,他也不会心里发慌,想要回家看看。结果才走了一半山路,就碰上了江元皓那个二呆子,正一边惊叫一边被着匹枣红马拖在半空中狂奔呢。
很好,江小三觉得如果他再晚发现几秒,那么估计以后他在江家的排行就能变为江老二了。
夏元杰也没想到这三个表哥会来的这么迅速。要知道他昨天仅仅是按照苏青青的话跑去一些店铺,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其中很多店老板连名字都没听过,以为他是去捣乱的,还命店小二把他往外撵,夏元杰在五江镇从来都是被捧上了天,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若非他之前经历过了一番饿肚子和眼见着有人要对表嫂行凶的事件的话,恐怕他还真不一定有勇气把苏青青交待过的地方都给跑完。
这其中包括一间绸缎铺,一间干果铺,一间酒馆,一家药铺,一间饭庄,另外还有一间棺材铺,买了许多布料,茶叶,果脯等等,这其中苏青青特地要求他买了一身白色的孝衣,那衣服现在还摆在客栈房间里,被夏元杰给压到了花瓶底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孝衣跟救人有什么关系。
不管看起来江元睿并没有什么要给他解答难题的意思,夏元杰也就没问,自己主动将事情给讲述了一番。别的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个管表嫂叫姐姐的家伙,花银子雇人埋伏在北江阻截表嫂,还想往她胸口捅刀子,不过后来被聪明勇敢的小爷我给救了。后来那个奇怪的家伙又在镇里勾搭了官府要抓人,表嫂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他按她的交待一个人跑了许多店铺买了许多东西,后来怎么也找不到表嫂,累了到客栈休息一会儿,醒来后就看到他们了。
说到这里,夏元杰不禁有些担心。这三人的脾性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责怪自己把表嫂抛下一个人来客栈里休息。孰料江元睿却意外地没有生气,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赞赏了一句:
“还不错,这次你做的很好。那些东西买的很不错。”
是么……夏元杰满脑子浆糊,大表哥做生意昏头了吧?
这个时候江元睿已经在支使江三儿出去寻人了,转而又皱眉回头询问夏元杰:“你跟你表嫂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身体哪里不对劲,比如突然捂住肚子,或者裙子上有一处红什么的?她没有随随便便地四处乱跑吧?”
“没,没有吧,我没有注意啊。”夏元杰满脸怔然,“她一开始是穿男装的。况且逃命的时候当然要跑啊,不然被抓住岂不是要被杀掉了!那男的看起来文文弱弱跟二表哥似的,其实可怕的很,表嫂要是不赶快跑肯定会被逮住的。”
“可是她还怀着孩子呢!”江元皓脸都憋红了,要不是他跑去医馆问都不知道,青青那丫头居然花钱去找人家老大夫撒谎说喜脉,结果却是真的已经有了。那孩子不是叶明诚的,肯定就是他们兄弟中某个人的了,现在就怕那不长脑袋的小娘子自己还不知情。这段时间正是应该安胎的时刻,要是不小心流掉了……
“不管怎样,先找到人要紧。她现在肯定还在镇中。”江元睿道,他正想转身出门,却被夏元杰叫住了。时间紧迫,江元睿本不想理他的,但想到是因为那小子传递消息才能及时赶到,便耐住性子停下脚步,只听夏元杰自后道: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只是之前都没有机会问。共妻什么的,我听舅舅隐约谈起过,好像是有什么原因只能有一个娶。但是像你们这样的三个人,怎么可能容忍共享同一个妻子呢?娘说你们肯定是在找可以解决的办法,但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逼得表嫂一个人离开?男人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不是吗?”
身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夏元杰自认还是很有英雄气概的。起码他没强抢过民女,也从来没有惹娘发过火,比表哥们强多了。
四人中,必有两人是要离开的。
江元睿微微顿了一下,长时间的沉默表明他是在思索,一直在旁边的江元皓却开口了。
“孩子是谁的,她就跟谁走。”
这是他从老大夫那里离开的时候就做出的决定。如果要选择的话,自然谁都不肯放手,那么就干脆把一切交给老天好了。听天由命。
“要是孩子没有了呢?”夏元杰忍不住Сhā了一句。江元皓严肃地望着他,郑重开口:
“那就由我们中她第一个见到的人带她走。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我们不应该违抗命运。”
众人:“……”
那不就是你吗?你是觉得孩子肯定会流掉所以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把人霸占吧,真是太不要脸了。
也许江元皓擅自替老天传达旨意惹怒了对方,下一秒他就被从房梁而降的江元俊结结实实地压在了ρi股底下。小三儿抓下脑袋上沾着的一根绿色羽毛,难得严肃地冲着两个哥哥道:“找到她了。在乔家大宅里,狗太多,我没敢下去,怕惊了人。”
临走的时候千嘱咐万嘱咐别冲动,他这次总算是听了一回话。但没想到青青居然会进了乔家大宅,这可有点难办了。住在里面的乔老二是宫里皇上身边老太监的干儿子,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恐怕江元睿的商途以及江元皓的仕途今后都不可能顺畅。
所以这一回,就要他们兄弟三人通力合作,带出娘子!
身上残留着一股难闻的酸腐气。
换下的乞丐衣服已经被收走了,苏青青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里,虽然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但在看到身边的点心盘子之后,还是抓了块枣糕,一点儿一点儿地吃进肚子里。
她从昨晚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才行啊。
为了躲过苏瑾玉,她真的是什么方法都用上了,最后甚至与乞丐换了衣裳假装乞讨。但是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本就是骗人的,她都已经撑到了早上,谁晓得苏瑾玉那厮竟然在走过去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要扔给她一块儿银子。再然后,她就被发现了,并且给抓进了宅子,关在这间屋子里面。苏瑾玉倒是没有直接对她施以暴力,还命人给她拿了衣服来换,原因无它:那身乞丐袍实在是太臭了。
即使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因为苏青青不肯在这里洗澡,身上还是残留了一些怪气味儿。这令与她身在同一个空间之内的某鹦鹉极其不耐,伸出翅膀不停地扑打,试图将那气味驱散一些。
这鹦鹉苏青青却是认得,当初在苏家宅子里还利用了它一番,就是苏瑾丘养的那一只。没想到被苏瑾玉带到这里来了,还是那副怪德行。
“这只死鹦鹉。”苏青青自己被那味道熏了一夜,又让鹦鹉鄙视,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鹦鹉听到有人骂它,也不甘示弱,反击道:“没长牙的黄毛丫头!”
“你才是杂毛鹦鹉!”苏青青怒了。
“贱人!混账东西!红玉姐姐是狐狸精!爷今晚去给你□!不要脸的小野种!”鹦鹉挥着翅膀乱叫一气,苏青青被气笑了,反问道:“你要给谁□?谁是小野种?”
“爷给你赎身!苏瑾玉是小野种!”鹦鹉怪里怪气地叫,“苏瑾玉是小野种,苏瑾玉是小野种!”
鹦鹉话音未落,突见一个花瓶砸了过来,立即拍着翅膀飞开了。苏瑾玉阴沉着脸大踏步走进门内,将八仙桌一脚踹翻,又猛地冲过来捏住了苏青青的下巴,冷冷哼道:“怎么,再一次听到这句话很得意吧?还是你打算继续骂我是杂种,把我关进狗笼子里,只因为我碰脏了你大小姐的裙子?”
苏青青:“……”她能说那些事都与她无关吗?她小时候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善良孩子,不打架不骂人,捡到硬币都会老老实实交给警察叔叔的。家里养的狗也是小京巴,成天被邻居家大黄猫追着咬。
可惜那些都是苏青青的经历,用在苏瑾华的身体上根本不会有半点的说服力。
“我不会杀你。”苏瑾玉像是丧失了耐心,脸上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我想了很久,究竟应该怎么样来处理你。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苏瑾玉说到这里突然话题一转,问她道,“你可知道住在这间宅子里的是什么人?”
苏青青摇头。
苏瑾玉有些诧异于她的安静,停顿了一下才道:“这是乔二公子的宅子。”
“喔。”苏青青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她知道乔峰,别人就不太清楚了,祈元村也没有什么姓乔的。窗外好像有个白影一掠而过,苏青青隐约觉得熟悉,于是假装去抓糕点借机往外面看,却只瞧见一堵灰突突的墙。
“乔二公子是乔公公的干儿子,当初也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出来帮公公在外面跑动。”苏瑾玉紧盯着苏青青的神情,“正好最近疫病突发,乔二公子家里连着死了好几个姬妾,又找不到合心意的美人儿来补上。如果我把你送给他,你猜他会怎么样对你?”
“不知道。猜不到。”苏青青用力咬了一口点心,脸上完全没有出现苏瑾玉想要看到的惊慌恐惧等等神情。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毕竟日子短,接触的人又少,消息不灵通,对于许多八卦事件都不了解。也自然不会知道,这位乔二公子名字听着好听,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太监,人长得跟个煤球似的,喜欢美人儿,自己又不能与之合欢,便找了许多类似他一样丑陋的下人与那些美人儿交&媾,自己在一旁观看取乐。
尤其是近几年,老皇帝年迈,全依仗乔公公照料,乔二公子也气焰更高,甚至弄出了让兽类与美人行欢的腌臜事。一开始还是大狗,后来干脆弄了猛兽,虎和狼之类的过来。那些个美人,嘴上说是得了疫病而死,实际上到底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反正听说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事后来不知怎的传了出去,连那卖女儿的都不肯往乔府上送了,又不能在明面上随便抢人,乔二很久都弄不到一个像样的美人儿了。
如苏青青这等女子,虽非极品,但因胚子好,又生于富贵之家保养得当,也可算得是上等的美人儿了。苏瑾玉只要把她送上,央求乔二公子在乔公公那里说上一句半句话,就可以拿回自己的出仕资格。
但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都把人带到了这里,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使人去请乔二公子过来验货。他是恨她的,不然也不会折磨她这么多年,但是每次在真要伤害的时候,又难以下手。
就像在她六岁那一年,是他把她骗去了苏氏那里,帮助那个那个女人谋害她。但是在听到她惨叫声的时候他又有些后悔,于是谎称有人来了,惊走了苏氏,让那个女人没有成功在她脑袋里面扎上十多根针。
明明更狠一点的话,可以得到更多的……苏瑾玉狠狠地咬着牙,反正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永远都拿不到了,只要毁掉她,他的目的就会达到!
但是,她怎么能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也不会怒骂他,呵斥他,冲过来狠狠地甩给他一巴掌?
上一次在苏家院里见到她的时候,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苏瑾玉一直想不通,前些时候还为了叶明诚死去活来的苏瑾华,怎么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与其想着把我卖掉,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快走吧。”苏青青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在桌面上,认真地向苏瑾玉道,“我承认我实在是很不喜欢你,但现在看来,你这样对我也是有原因的。实话告诉你,我不是苏瑾华,只是与她模样相似的人,我的名字叫苏青青,相公说去苏家冒名可以得到许多财产,我才因此冒名顶替去认亲的。欺骗了你们,真的十分对不起。”
苏青青所说的话半真半假,但大部分都是真的。
苏瑾玉目瞪口呆。
他终于知道了是哪里不对劲。
苏瑾华离开几个月,竟然学会面不改色地扯谎骗人了!
她居然敢将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推脱得一干二净!苏瑾玉愤怒不已,终于下了决心把苏青青送给太监当玩物。他其实还带了另外两个美貌歌女准时临时替换,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乔二知道有人要送美人儿过来,早就在正厅等着了。只不过那个家伙突然认出一个乞丐是家里的逃奴,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这点小事也无妨,只可惜那只绿色鹦鹉跑掉了,倒是蛮可惜的。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刻,又有客人来访。乔二本来不想接待的,偏偏来者是个红头发蓝眼睛满脸大胡子的番邦人士,说是什么乘船远渡而来见识东土文化,听闻乔二公子府中美人汇集,珍宝无数,特地来见识一下,想要写一本游记回去在番国传颂。如果自己能够杨名到了海外,乔二还是很乐意的,更何况那个番邦人还送了一只特大的玉珊瑚做礼物。
正好前些日子弄来了一只白色的条纹猛虎,今天又能得到一个新美人儿,来一个现场春&宫秀,也可以在那番邦人士面前好好炫耀一下。
而这时候,苏瑾玉也终于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向乔二公子表示,美人儿已经带过来了,现在就可以去查看。并且保证,如果看了以后不喜欢,还有二号和三号美人儿以供选择,仍然不喜欢,他还可以回家去找四号和五号,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美女。
“那就都给我吧!”乔二乐滋滋地道,苏瑾玉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只是随口说说。这些日子为了苏瑾华,他的银子都用的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再去采买新的美女回来?
而乔二公子也的确没有再找他要其他的美女。只这一个就让他张大了嘴巴,甚至连流出了涎水都尚未觉察。苏瑾玉却脸色铁青,因为房内的人根本不是苏瑾华,而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另外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今天要出门坐火车去外地,结局差一部分没有写完。
☆、98 一嫁三夫
这个人瞧着有点儿眼熟,但苏瑾玉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自己带过来的。刚才明明叫人守牢了门口,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能偷梁换柱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儿。但苏瑾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原因何在。他有心揭穿真相,偏偏那乔二公子一见美人兮魂魄早飞矣。如果他在这里说了多余的话扫人兴致,只怕那小太监不会放过他。这厮是出了名的胡浑,很多人其实都想不明白那宫里面比狐狸还精的乔公公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当干儿子。有传言说他其实是乔公公入宫前的私生子,阴差阳错也进宫成了太监,父子在宫中相认,冠上个干亲以掩人耳目。
不管怎样,这父子二代都成了阉人,也实在有够惨的。估计老皇上也是因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在外胡闹,他也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不愿让身边最后一个服侍的老人也离开。反正等他以后退位了,一切自有太子处置。但在此之前,这乔二还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说起来,房中那位美人生的还真是漂亮,瓜子脸蛋,柳眉杏眼,双唇嫣红粉嫩,一对黑眸看起来就像是墨色的琉璃珠子,哪怕是横眉怒瞪也艳光逼人。尤其两颊处还打了胭脂,更添一抹艳色。
乔二和那番邦人都看得直了眼,乔二太监大张着嘴,连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而那番邦人身体不停地发抖,显然是激动异常。只有苏瑾玉不停地悄悄打量四周,想瞧瞧那苏瑾华究竟藏到了什么地方去。
因为那美人太难得,乔二倒有点舍不得把她送进老虎笼子里了。这等姿色,就算是皇城之内也难得一见。假如把她呈送给太子殿下的话……
“玉。”美人突然开口了,声音柔嫩动听,却让苏瑾玉全身打了个哆嗦。她微微低下头,神态里带着忧伤,期期艾艾地以袖掩面,悲痛地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我送给这只皮球吗?”
乔二&苏瑾玉:“……”
番邦却哈哈大笑,操着生硬的汉语连赞这美人真风趣。乔二勉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转身出门去,要把这美人送给太子的念头也打消了。像这种不懂事的东西,进了宫也只能惹祸,还是自己留着玩好了。
苏瑾玉却听出这声音的来源并非是面前的古怪美人,因为那根本就是苏瑾华的声线!他心下愈加怀疑,故意放慢脚步,终于发现在那美人身后竟然有着一只黑色的大木桶。
因为美人的身材较高,又有被子遮挡,他们刚才一时间都未发觉。苏瑾华肯定就是躲在那只桶里!
美人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刺骨,直入骨髓一般。紧接着她便跳下床榻,伸手一把抱起木桶,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那桶上面箍着厚重的铁圈,铜钉一层一层密密麻麻,本身重量就不轻。里面如果再装了一个人的话……
苏瑾玉瞧着那美人轻若无物的举姿,稳如泰山地跨步,不禁终于打消了冲上前去抢人的念头,而是在认真地考虑逃走的问题了。
美人是可以独臂扛木桶的美人儿;木桶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桶,而是传说中乔二公子酒窖最深处盛装西域葡萄美酒的京红沉木酒桶,当初是五个大汉合力才勉强抬进去的,没想到这美人如此柔弱身躯,竟能抬动这般巨大酒桶。乔府里见到此景的下人都给吓懵了,一个都不敢凑上前来,只远远低躲着看。
乔二有心给番国洋鬼子炫耀自己家中财富,故意领着他往府内最为金碧辉煌最为华丽的长廊里带。结果等到了目的地一回头,身后下人都没了,只剩下跑路失败的苏瑾玉以及挽着袖子搬酒桶的黑发美人儿。再后面隔了老远才看见几个气喘吁吁往这边追过来的小厮。
这帮子不像话的奴才!看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乔二觉得有些丢脸,又瞧见那美人竟然抱着只木桶,脸色愈加阴沉。后者赶紧乖乖将桶放下。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小厮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朝乔二鞠躬行礼,接着各自从袖中伸出一根长竿,挑开了大厅正中蒙盖着的巨大黑色绸布。
伴随着一声巨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雪白的獠牙与血盆大口。笼子内是一只白色巨虎,正在笼内焦虑地来回走动,盯着笼外众人发出阵阵低吼,眼中闪着诡异的绿光。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扔进去一块生肉,被那虎几口撕碎,吞进肚中,因动作太过猛烈洒得满地血水。
番邦人又惊叹起来,翘着大拇指使劲地叫着“骚瑞骚瑞”,乔二不解其意,于是那番邦人身边的白胡子老奴声音嘶哑地解释,这是在说,老虎很好,乔家的大人很了不起的意思。
原来如此。乔二理解地点点头,心中得意,又示意番邦人继续看下去。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白老虎开始不安起来,暴躁地在笼子中跳动,双眼也逐渐充血变为了血红色。它两爪搭在笼子上,朝着那黑发美人儿的方向吼叫起来,不住地抓挠。苏瑾玉脸色微变,转头向那美人看去,却见后者面上波澜不惊,淡定得好像正在自己家后院喝下午茶。不过在苏瑾玉的目光转向木桶的时候,却被那美人狠狠瞪了一眼,神色间狠厉之处竟与笼中恶虎不相上下!
这时候两个小厮从后面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那美人,试图挟持着她往笼子口处走。结果后者轻轻一挣便脱身而出,眼神轻鄙地蔑视了对方一番,在乔二惊恐的目光中大步走到这位皮球太监面前。
十几名黑衣的暗卫从墙缝房梁以及镶金的马桶后面闪身而出,将美人与乔二团团围住。黑发美人于重兵包围之下面色不改,定了定神开口说道:
“……”
众人:“?”
美人却迅速从衣襟内抽出一张纸,用手蘸着笼子上的铁锈迅速在纸上写着字,又交给了用刀抵住她脖颈的一位侍卫官,最后传到乔二手里,费力地瞧了半天,终于分辨出最上面的三个字,诧异地读出来:
“契约书?”
美人点头。
“你是说,你要与这只虎决斗,然后希望能够在战胜白虎之后得到奖赏?”
美人继续点头。
乔府众下人哈哈大笑,这哪里来的宝贝,真逗。他们总算是见识到比自家主人更没脑子的人类了。乔二也哈哈大笑,几年来收到过这么多的美人儿,这位是头一个敢出声说要跟老虎挑战的,看来这美人儿果然是脑子坏掉,难怪苏瑾玉舍得将她送人。
番邦人却面色凝重,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对乔二说道:“窝们国家,夜经常会由一些斗技,奴隶们与狮紫和捞虎们达斗,硬了的人就能狗得到紫由。党然,窝们的斗屎都是身强里壮底汉紫,可不是这么嫖亮底姑凉。若是硬了,那泥们中土淫民克真是不得了。”
乔二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好胜气又起来了。不由得大声喝道:“好,如果你真能打得赢这只虎,我就还你个自由身,还赏黄金百两!”
美人却伸手指了一指木桶。乔二瞧着那桶眼熟,却想不出是什么东西,便道:“你想要这个,也给你!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打不赢,那么以后就一辈子留在这笼子里吧!”
很多时候有些猛兽与被推进去的美人行欢后,并不会直接吃掉她们,忍着侮辱也能留住性命。但若是一直被关在笼子中,那不出几天定然小命不保。
美人丝毫没有犹豫,张口便答应下来。苏瑾玉眼珠一转,过去附着乔二耳朵建议:“二公子,既然这位美人如此喜欢这只木桶,反正笼子也够大,不若将那桶也一起放进去……”
美人突然冲了过来,一巴掌将苏瑾玉扇倒,紧接着她迅速以袖掩面,沉声道:“你这个小人!乔大人一言九鼎,岂能受你蒙蔽?”
这回的声音很明显就是从木桶里传出来的了。连小厮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乔二却依旧无所觉,大喇喇地一挥手道:“木桶有什么好玩,还是美人儿自己进去!”说什么要与老虎打斗,谁会信那种东西?看那老虎的模样,掺杂在肉里的合&欢散显然已经发生作用了。看起来这回的美人似乎身上有两把刷子,激烈一点儿的话等会看戏会更有趣。
乔二来了兴致,也就终于想起问上一句美人的名字。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举动了。要知道在乔府里,少说有几十名美人都是在无名无姓的情况下凄惨死去的。
名字?
美人回过头来,终于在没有掩脸的情况下张开樱口,声音沙哑地吐出了这么三个字:“何方愁。”
何方愁?
何,何……苏瑾玉眉心紧皱,努力思考,苏家有何姓的亲戚吗?只知道苏瑾华那丫头嫁的夫家是姓江。江何……江河?那么与方相对的就是扁,不对是圆,江圆,江元……苏瑾玉骤然一惊,一下子想起当初曾在苏宅里见过的那张脸。自从那个人来过一趟之后,苏府里的丫鬟婆子很多天都念念叨叨的,没事就往门口跑。
难道……
在苏瑾玉惊诧的目光中,那位自称为何方愁的长腿美人已经轻巧地跳上笼子顶端,连钥匙都不用,直接上手将笼子锁扯开,跳了进去。
那虎早已经被药折磨得满眼通红,若是平常还能凭气味辨别雌雄,这一回也根本顾不上分辨那些了,嗷一声便扑了上去,身下之物昂扬如铁,试图将对方压倒发泄。结果那黑发美人连眼皮子都没动,径直一脚踹了过去!
也不知她这一脚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只听那老虎哀嚎一声,身子倒栽葱一般地向后飞,迅速撞上了笼子后方。极大的压力使得笼子整个儿地向后倒去,美人儿紧随其上,步履极快,冲上去朝着那虎劈头盖脸地一顿踢。外面的人眼花缭乱,就只见着那只笼子快速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期间噼啪声响彻不绝。苏瑾玉却注意到,那笼子移动速度虽然快,却始终绕着木桶在转,没有碰到一个边角。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但事实上却也没有多久,笼子的震动停止了。半扇铁门突地飞了出来,伴随着刺耳的嗡嗡声,有个红色的东西被扔在了地上,上面随即踏上一只脚。绣花鞋尖纤尘不染,衬着身下红色皮毛,愈加刺眼。
乔二完全傻眼了。番邦人则兴奋不已,叽哇乱叫,说着一堆听不懂的鸟语。乔二却脸色一沉,叫人将那两个番邦人都给赶了出去。
至于美人那边,乔二这回可不敢再有什么不敬了,满脸带笑,一边连声表示木桶随便她拿,一边叫人去库里取金子,又连着问她愿意不愿意留下来做个暗卫,要什么待遇他都能给。
这等身手,其实也算不得特别出色,宫里的大内侍卫也能做到。但问题是,人家都是经过系统训练,根据每个人擅长的能力特别开发过。而这个美人,看着身躯不盈一握,瘦瘦弱弱的,脚法动作也异常粗劣,偏偏爆发力如此之强,如能经过雕琢,日后必成大器!
美人儿嫣然一笑,素手抬起,又指向了苏瑾玉。乔二有些不解,于是美人用行动做了回答,她径直过去,伸手便把苏瑾玉硬生生地扛到了肩上。乔二这才注意到,这美人不仅腿长,身材也极高,甚至比他这房内大多数侍卫都要高上半头。她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挣扎的苏瑾玉,另一只手则扛起酒桶,轻轻松松地直起腰,又冲老太监一笑,用古怪的沙哑嗓音道:“我不当侍卫。不过可以给你找别人。”
别人?跟你一样厉害的也行,有多少我要多少!
乔二一下子兴奋了,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这个美人显然是特意来此显露身手,意图投抱皇上的。这一切都是那个苏瑾玉的功劳啊,乔二爱乌及屋,连带着对苏瑾玉也感激起来,连连向他许诺:“苏公子前途无量,我一定会早日禀告干爹,恢复你的秀才身份。”
苏瑾玉有苦说不出。他有心揭穿这是个男人,并且试图诬陷他的刺客,但偏偏自己的喉咙被压住,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努力想要把那人脸上的粉蹭下来一块,又够不到,再后来,在某人的授意下,一口袋金子压了上来。
苏瑾玉彻底没声了。
扛着木桶,猎物以及金口袋,江元俊忍着脸上因擦了太多粉造成的瘙痒,昂着头大步踏出乔家宅院,身上的裙子窄到让人简直要呼吸困难,不过没办法,现在还不是洗掉妆容的时候。后面欢送他的是挥着小手帕的乔二公子,不断地提醒他勿要忘记送人过来。苏瑾玉雇来的人早已经灰溜溜作鸟兽散。
木桶里传来难耐的嘟囔声,江元俊小声安慰了一句,让里面的人忍一忍,等下就好。他身后可是还有着好几条尾巴要甩掉呢。而就在小巷的拐角处,苦苦地等待了三少爷一天的孙小寡妇无力地倚在墙上,手中香帕掉落在地,打起一片悲伤的小土花。
难怪江三公子始终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原来他竟有这种喜好,原来,他竟是有断袖之癖……
不远处的客栈里,江元皓正在用力扯着自己脸上粘的牢牢的络腮胡子。每扯一下就哀嚎一声,那假胡子与皮肤都黏到一起了。他身边的白胡子老翁取下发套和胡须,洗净勾勒出皱纹的脸,挺直了佝偻的脊背,露出一张清秀面孔。她扯下江元皓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往下取胡子,却正是得以逃出生天的苏青青。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苏青青挽着长发,咬着发簪含糊不清地道,“你也是,干脆让大哥藏在床底下,等到美人的时候逃走就行了。还非得骗他进到木桶里,阿俊那家伙不是还想要玩滚木桶的吗?万一到时候大哥晕的走不动路怎么办?”
“谁让他非让我扮番邦洋鬼子!”江元皓冷哼,“反正有小三扛着他,也不用他自己走路,晕就晕了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嘛。你先帮我把这东西弄下来。”
“你这胡子是怎么弄的?”苏青青皱眉道,“粘那么牢,要不然给你剪掉算了。”
“也好。”江元皓点头,苏青青便去取了剪刀,过来给他一点一点地刮胡子。江元皓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扒开剪子,一把抓住了苏青青的手。
“这是做什么?”苏青青诧异,“别闹,胡子还没弄完呢。你这样出门去会被人笑死的!”
“笑死就笑死。你别再闹脾气就好了。”江元皓道,“你知道吗,大哥快被你吓死了。”
苏青青垂下眼睑,没有做声。江元皓摸摸她的手背,又看看娘子憔悴的脸,心里更是心疼。良久,他低低地道:“我和大哥,阿俊都商量过了,以后会好好待你,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就是我们决定,以后会选出一个人来,一心地对你好。像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让它再发生的。那个苏瑾玉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
“一个人?”苏青青愣愣地问道,“是谁?”
“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个人就是谁。”江元皓沉声道。
“孩子?”苏青青大惊,“你说我已经有了孩子?不可能的,我明明……”
她话音未落,江元皓的眼睛突然瞪大。两人视线齐齐投向苏青青的衣摆。
那里有着一块异常明显的红色血渍。
(全文完)
……………………
好吧其实还没有结束。
经过了一个难熬的冬天,众人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江元睿已经成为青阳镇上头号富商,近日在打算将副号开往五江镇,抢占江伯益的地盘。
江元皓早已中了举人,并且成为青阳县令,只是虽然执法也算公正,却有些怕老婆。据说每次他跟着其他同僚出去喝花酒都是偷偷摸摸的,也从来不敢留宿过夜,有一回被其他人逼着给某院花魁扔了纱花,结果晚上回去听说在院里赔罪一直到午夜。
而动静最大的则是江家的老三江元俊。他在祈元村与青阳镇之间的山峰上面开设了一家武馆,将山头以及附近的树林全部囊括在内,建了马场,弓箭靶地甚至还有打仗模拟场地,所收的所有弟子学徒,都是孤儿以及穷人家的孩子。因为没有束脩入账,他们也会兼职保镖车队,经常护送一些商队前往偏僻之地。
而苏青青在这些日子里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她生了一个儿子。江伯益和苏父听到消息都千里迢迢地赶了来,江伯益觉得孙子随父姓是理所当然,苏父却认为女儿被骗给人做共妻,应该有补偿,要随母姓,两人为了孩子的名字争了个面红耳赤,最后达成协议,就叫江一苏。
从这名字可以看出两位老人的良苦用心,后面定然还会有二苏,三苏,四苏。苏青青气的脸都憋红了,谁要给儿子起一溜怪名字!
对江家兄弟而言,这个儿子将会是他们未来谁去谁留的重要衡量标准。
古代没有DNA的血统验证机器。滴血测试三个人的都能融进去,那么现在唯一判断的标准就只有两个:孩子的长相和性格。
但问题是,孩子太小,瞧不出。
所以只好等几年,长大一点看看。
于是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
江一苏长得越来越像苏青青。众人仔细辨认了很久,终于发现江一苏的鼻子眼睛与江元俊的有些类似。
按照约定来说,是江小三赢了。
但两个哥哥俱都不同意这种说法。
“他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儿子。”江元皓如是道,他说着,便向江一苏命令道,“一苏,去爬个树给二爹看看。”
江一苏默默地盯着土坡上的蚂蚁打架,没搭理他。江元睿见状,便命小丫鬟端过来一盘肉,拿到小孩旁边引逗道:“爬树的话大爹就给你肉吃哦。”
江一苏撇撇嘴,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性格确实是一点也不像……于是江元俊郁卒了,或者,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也说不定。
然后第三年,江家的女儿出生了。名字自然不是那见鬼的江二苏,而是江绮,是夏元杰的娘过来帮忙取的,希望孩子如花朵一般绮丽。叶明城那家伙还特地跑过来想捞个干爹当当,被江家兄弟合伙赶出了大门。
只不过江绮模样不像苏青青,倒是与江元皓越长越相近,性格偏偏活泼爱闹,像小三一样的调皮。
江元俊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苏很明显就是他的儿子。但现在二哥的孩子也已经有了,再想撵人就失了先机。
唯一空位的是老大江元睿。但这厮小心眼又记仇,别说撵人了,那两位甚至连提都不敢提这茬,就怕说错了哪句什么惹到江老大发火,回来折腾他们。这厮生意做的越发大了,现在控制人都不是从银钱上,而是直接在粮食上折腾。况且大家一起生活了这许久,倒也勉强成功磨合,私下里的勾心斗角是少不了,外面联合起来却总归是一家人。
唯一有一点不太爽的是,大哥不说是他自己没本事,反倒总以某事为借口哄得娘子心软,天天霸着人不松手。
看来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他才行了……
琉璃岛是中国的,娘子可是属于他。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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