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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涯残剑 > 8. 负屃(fx)

8. 负屃(fx)

这个人肖风雨见过一面,他就是这里的老板赵祖福!

炕上的矮桌上点着一盏小灯。豆大火苗上腾起一股细细地黑烟!灯光昏暗,赵祖福的那张小三角脸显得特别地­阴­暗!

矮桌上还放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他早已经知道肖风雨会来!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肖风雨以为这个赵祖福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杂货店老板,他可万万没想到这赵祖福会如此深藏不露,甚至连他都被骗过了!

这表面上平静的城里又会隐藏着多少杀机与­阴­谋,隐藏着多少像他这样的人?

赵祖福坐在炕上没起来,他笑着说:“肖大侠请坐!”

肖风雨在他对面坐下来,他冷笑着说:“我肖某可真是瞎了眼!”

赵祖福说:“不是肖大侠瞎了眼,而是像我这种人本就不起眼,也上不了别人的眼!”

肖风雨说:“可这江湖上不起眼的总活得长些,而瞎了眼的总是死得早些!”

赵祖福笑着说:“不起眼的总怕死,而怕死的总是没出息!肖大侠总不会想作个没出息的人吧?像肖大侠这种人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心思!”

“哦?在下倒想知道知道!”

“肖大侠愿意为咱们神海帮而死,而在下的命却是帮主的!不过像我这种人就算死了,也只像死了只狗一样!”

赵祖福一边说着,一边帮肖风雨和自己倒上了酒。

这酒不怎么样,闻起来都那么冲!可现在就算是摆上了美酒,这酒喝肖风雨喝起来也不会是个滋味!

“赵老板言重了!”

赵祖福端起杯子说:“来,在下敬你一杯!”

可肖风雨却连手也没动一下,他只冷冷地看着赵祖福。

赵祖福把酒喝完了说:“既然肖大侠没空喝酒,那我们就淡正事吧!”

可肖风雨还是一动没动。

赵祖福看着肖风雨笑,“肖大侠此次来不会只是来看看吧?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回去!你回去和老朱说,下一次让他自己来,我可没功夫应酬!”

“老朱”?在神海帮,就算是在江湖上也没几个人敢这样叫朱霄志!看着赵祖福的神情,肖风雨不由地要另眼相看了!

可肖风雨和赵祖福却不知道,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在窗外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肖风雨从怀里拿着信,慢慢地把信放到桌子上,可是他的手却还按在那信上。

赵祖福都没正眼看一下那信,他又倒上一杯酒喝了下去说:“肖大侠你的威名我早有耳闻!我年纪也比你大些,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请说!”肖风雨的手还按在信封上。

“小心是好事!可惜太小心的人绝对成不了大事!你不是我这种人,我也希望你不要成为我这种人!没想到你跟在帮主和老朱身边这么久却没从他们身上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看人要准,杀人要狠!你要是不信任我早就应该出手杀了我!要是我真是你的敌人,你以为你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么?像你这样地犹豫,十条命也没了!你还­嫩­得很!这识人看人却远比武功要难练得多!你再练上个十年吧!”

尔虞我诈(二十四)

话不好听,肖风雨却被说得哑口无言!

肖风雨慢慢地把按在信封上的手移开了。

信封的正面朝上,上面没有写一个字!

赵祖福笑了,“肖大侠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请说!”

“下次送信千万别先让人知道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

肖风雨还没弄明白赵祖福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赵祖福却出手了!赵祖福一掌直击肖风雨的面门!一股­阴­柔的掌风直向肖风雨扑来!

他们坐得本就很近,而且赵祖福这一掌出得突然,再加上肖风雨刚刚放下了些对这赵祖福的戒心,肖风雨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可肖风雨这些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他这个舵主也是银子买来的!这一掌虽然突然,也让他有些乱了方寸,可是他还完全应付得过来!他举扇就去拦这一掌!可是他才一催动内力却发现了一个让他不能接受的事实!他的右手已经不听使唤,他只感觉全身空荡荡地内力全无!

“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就像手掌打在了厚棉被上!肖风雨应声倒了下去!

赵祖福随即飞身而起,他照着肖风雨的胸膛又是一掌!

这一次,肖风雨没作任何的反抗。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肖风雨身上!

赵祖福狞笑着说:“看人要准,杀人要狠!来世投身江湖,你可千万别忘了!”

直到死,肖风雨都不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如果江湖上的生与死都有理由,那这就不是江湖!

赵祖福连看都没看桌子上的信,他把信直接就放到火上烧了。

正当肖风雨去送信后不久,朱霄志把“震天吼”伍元始、“铁公­鸡­”鲁胜和戴虎都叫进了他的屋子。

一进屋,伍元始就问:“朱爷!您刚才去找那些土耗子,他们是不是给您气受了?”

还没等朱霄志说话,戴虎就抢着说:“他娘的!伍舵主你是不知道,这伙土耗子欺人太甚!今天要是你去了,非和这些混蛋打起来不可!”

伍元始把眼睛瞪得老大,“我一早就料到准没好事!你快说!”

“我们才一去……”

“都别说了!”朱霄志沉着脸说。

戴虎忙把要说的话又都吞了回去。

朱霄志冷冷地说:“现在哪里是该斗气的时候?”

戴虎低了头说:“属下该死!”

朱霄志说:“火鹰帮那边我已经谈过了,这王德一和李万长虽然不是个东西,不过他们还算识大体!不过他们可却信不过我们,我已经又派风雨去送一件能让他们信服的东西,等他们得到这东西后,这件事也就大功告成了!”

可伍远始仍旧说:“朱爷!这气您也忍得下?您说得是没错!为了咱们神海帮的长久之计,我也同意和那些土耗子结盟!可是他们这样不是人,我们还和他们讲什么客气!再说了,没有他们火鹰帮,我们神海帮一样能和天龙帮对着­干­!有什么可怕的,大不小就是个死!”

朱霄志却说:“我叫你们来不是要你们来骂娘,也不是要你们来出主意!现在事情已经定了,你们都听令就是!等风雨一回来,我就会告诉你们怎么作!”

朱霄志这样一说,伍元始也只得住口。

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也没见肖风雨回来。朱霄志派戴虎到前面去问,那些守夜的人也没看到肖风雨回来!

越等伍元始他们就越急,祥瑞客栈离云莱客栈只相隔几条街,过了这么久就算是爬也爬回来了!这个时候肖风雨不可能一个人到处乱跑!这一定是出事了!

伍元始站起来说:“我带人去看看!”

而朱霄志却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那伙土耗子问问!”

鲁胜却说:“不是我说你元始,你这人要是去作生意可会亏死!”

伍元始把眼一瞪说:“怎么了?”

鲁胜说:“现在你和我都知道风雨一定是出了事!现在你去找火鹰帮的人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如果风雨出了事当然和那伙土耗子有莫大的关系!”

鲁胜说:“依我看,火鹰帮的人不会蠢到作这种买卖!就算是他们作的,你去问,他们一定推得一­干­二净,你这样去反而是自找没趣!”

“那要你,你怎么办!难道像你这样­干­等着?”

鲁胜没有接伍元始的话,他转头看着朱霄志。

朱霄志现在是一脸地焦躁!他想了想说:“元始你带着人去城里找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又对鲁胜说:“老鲁,你去找火鹰帮问问,记住以大局为重!”

三个人分头出发了。

不一会儿,鲁胜就回来了!

鲁胜忧心忡忡地说:“朱爷!不好了!火鹰帮的人说风雨送了东西就走了!”

朱霄志一听就呆住了!他一脚就把桌子给踢翻了,他吼道:“去找!都给老子去找!找不到人都别回来见我!”

朱霄志看上去很是懊恼,他就像一头发了怒的野猪一般!

他腰间佩戴的那枚玉佩在灯光下闪着清冷的光!

尔虞我诈(二十五)

黑夜下的荒原有如地狱!

赵祖德就像要急着去索命的夜鬼,纵身在这寂静的荒原上飞驰。迎着这冷风,他的眼睛里闪着寒光。他笑着,似乎他奔向的不是黑暗!

这黑暗下,寒风中的荒原简直就是另一个地狱!赵祖德就一个人在这地狱里飞驰。他从黑暗中来,又奔向更远更黑的黑暗中去!

可是他才离开城不到两里地,他却看到了路中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像从地狱突然冒出来的恶鬼!一看到这个人,赵祖德心里不由地一惊!

他那张三角脸上的笑也随风消失了!

这么冷的夜晚,在这样一个没有人烟的鬼地方,又有谁还在呆在这里?

赵祖德在离那个人两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已经和这幽暗的夜溶到了一起!这个人没有脸,因为他的脸也和这黑夜溶为一体!

赵祖德冷冷地说:“朋友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吹风赏月!”

那人冷冷地说:“你出城去­干­什么!”

好冷的风!好冷的声音!

这声音比这风还要冷,冰冷得能钻进人的骨头里!

赵祖德不由地哆嗦了一下,他冷笑着说:“我来捉鬼!”可他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

那人慢慢地往前走,“你说实话,我可以不杀你!”

赵祖德一听心里猛地一惊!这一路来,他都很仔细地留意过,却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难道这个人真是鬼?

“朋友,你管得太多了!”

“可你们管得更多!”

“看来你是真想变鬼!”

“心里有鬼的人可捉不了鬼!”

“那只得试过了才知道!”

“像你这种人连鬼都不如!”

这个人边说着边慢慢地往肖风雨这边走。

赵祖德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一阵阵狂风猛地扑向了他。这压力远远超过了这冰冷的夜风。风很冷,真的很冷!可是赵祖德已经感觉不到,现在他的眼里,他整个人只能感觉到一种东西,那就是那个人带来的重压!赵祖德从心底升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赵祖德死死地咬着牙,盯着那人和他手里的那把剑!

赵祖德甚至都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困难!

突然,那个人停了下来,“除了朱霄志,还有谁?如果你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突然月光没了,大地又是一片漆黑!黑得如像地狱一般!

风中传来了赵祖德的怒吼!

这怒吼随风在这荒野里回荡,转瞬就被这风声给吞没了……

接着就只有“呼呼”的风声!

慢慢地,月亮又从黑云里透了出来。

赵祖德扑倒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地,一动不动地躺着。冰冷的风卷着沙土钻过了他的眼睛里,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惨白的月光,荒凉的野地,冰冷的死尸!

死前,他还留下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眼睛里的那份惊恐!

他就像被鬼带走了灵魂!

那人静静地站在赵祖德身边,这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的脸有些消瘦,在这月光下,如同­精­心雕琢的岩石一般!

他的眼神平静而淡定,比这月光还要幽远!

他从赵祖德怀里搜出了一枚天龙帮的龙牌!

乐凡借着月光仔细地看着这枚龙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龙牌。

这枚龙牌的正面依旧雕着一条金灿灿的金龙,而它的背面却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

虽然只是借着月光,可乐凡还是看到就是在这麒麟的图案上隐藏着一个数字:染叁!

这绝对不是一枚普通的龙牌!可这样的龙牌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在用呢?天龙帮的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

乐凡拿着这龙牌看着远方的黑暗发起了呆……

月亮又钻到了云里,大地又陷入了黑暗!

等月亮再出来的时候,暗夜下再没有了乐凡的影子。

风不会停,而月又消失了!…… 想看书来

尔虞我诈(二十六)

可是等乐凡又来到赵祖福的杂货店,肖风雨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乐凡看着这空空的房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在天龙庄,胡不服的房间里,胡不服站在窗边久久地望着那天边的黑暗。姬艳儿就坐在他的身后。

姬艳儿愣愣地看着那站着的胡不服,她突然觉得这又矮又瘦的­干­老头可爱了不少,也高了不少!

姬艳儿叹了口气说:“老胡,你在想什么?”

好半天,胡不服才回过了头,他看着姬艳儿说:“我在想,我是不是真老了!”

姬艳儿笑着说:“你怎么会老?在我心里你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要­棒­!”

胡不服笑了。他走到姬艳儿身边,坐下来轻轻地拉着她的小手。胡不服的手又­干­又瘦,而姬艳作的小手又软又滑。

胡不服笑着说:“艳儿!我平时对你不好,你不会怪我吧!”

姬艳儿笑着说:“你哪对我不好了?”

胡不服却没有回答姬艳儿的话,“其实我们这些副堂主当得都不容易!”

姬艳儿的神情也开始哀伤起来,“老胡!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个女人,能在天龙帮当上个副堂主也就够了!我不像你们男人本事大心也大!和你还有小天、阿仁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虽然我们平时是有些不和,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我们天龙帮比谁都要齐心!我们这些副堂主和堂主还有帮主都是一体的!帮主和堂主他们是何等神俊之人,你和我都知道!我们心里想的,我们作的事哪一件他们不知道?他们放手让我们去作事,还不是因为信任我们么?老胡,你放心!只要有我姬艳儿在,我都会全力帮你!”

胡不服说:“艳儿!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不齐心,只会让那些混蛋钻了空子!前不久,蒲牢堂死了两位副堂主。李春开和周文来他们二个人论武功绝对不在你我之下,论谋略甚至要比你我更强!可也就是因为他们不和,结果断送了­性­命!堂主这次为什么只叫我们两个人来,而不让小天他们来?就是因为堂主见我们谋事老成,信得过咱们!从这几天发生的事看,真正与我们为敌的那些人的实力绝对不在我们天龙帮之下,甚至可能更强些!”

姬艳儿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胡不服说:“我想你也知道,香玉这一次一定是凶多吉少!再加上小贵子的死,我们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行事,认为派一两个香主就可以将此事查清!我们还没来几天,带的四个香主就已经死了二个,还死了九个检长!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重导李、周二人的覆辙!而黄天义那些手下又全都是废物里的废物!我们必须将此事立刻呈报堂主,让他再派些­精­­干­之人前来相助!否则,以现在的形势,我们对付那些土耗子和贼王八都困难!”

姬艳儿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考虑!就算我们有三头六臂也必须有得力之人来用!那火鹰帮那边的事你打算如何对付?”

胡不服咬着牙说:“其实刚才我把所有的人叫来,只是作给帮里的兄弟们看!如果这时候,我们作为副堂主一开始就气短了,那对帮里的士气影响极大!火鹰帮那些土耗子有何惧,只是现在却绝对不是对付他们的时候!三天后,我们就让黄天义带着他的那群废物去管此事,让他去和王德一他们纠缠!我们腾出手来去查我们真正的敌人!”

姬艳儿邹着眉头说:“以黄天义的本事,还有他那群不入流的手下能对付得了王德一和李万长么?”

胡不服笑着说:“我可没说要黄天义去对付他们,只是让他去托着他们!你可不要小看了黄天义!你记得不记得堂主当着我们的面还夸过黄天义!这事交给他办绝对没错!出了此事是让我们头疼,可是却对我们来说绝对也不会是坏事!”

姬艳儿说:“我可是个笨女人,你说明白些不行么?”

尔虞我诈(二十七)

胡不服无奈地笑了。他明知道姬艳儿这是在明知故问,像这等聪明的女人,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堂主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奥妙?

胡不服还是说:“今天我去见了王德一和李万长,以我看,这事八成不是火鹰帮­干­的!既然有人想我们天龙帮和火鹰帮对杀起来,那我们就绝对不能上这个当!这是其一!其二,王德一和李万长现在一定更头痛!只要我们用适当的方法去逼他们,他们就一定会把这事栽到神海帮头上!再加上这两群笨蛋本就一直有仇,这样火鹰帮就会和神海帮先打起来!我们只管在旁边浇油就是!这样一来,和我们抢‘不一’老人宝图的敌人就少了!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今天我之所以亲自出马,就是因为这个!”

姬艳儿笑着说:“老胡!你可真是只老狐狸!”

胡不服笑着说:“李万长那老不死的更­奸­!我去的时候,他把暗算王怀义的那枚梅花镖拿出来给我看。他虽然嘴里没说,可是他的意思我可明白!他却不知道这正合了我的意!”

姬艳儿说:“有意思!”

胡不服说:“黄天义对我说,那神海帮的戴虎梅花镖使得不错。李万长明知道我们会知道这一点,他却偏偏拿给我们看,还不是想把这脏水往神海帮头上倒么?”

姬艳儿说:“所以你就来个将计就计!”

胡不服却恶狠狠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早个几年,我哪管得了这么许多!我早就把王德一和李万长给宰了!杀了他们,我再去把那些躲着的混蛋给活活掐死!”

说到这里,胡不服又感叹着说:“哎!想想,我还真觉得自己老了!”

姬艳儿拍了拍胡不服的手,笑着说:“这叫老成谋国!你这样想事办事才有副堂主的样子,怪不得堂主老爹总是在我们面前夸你,总是说他身边要是再多了老胡,他平时也就不会那么­操­心,那么累了!他还总骂我们几个,不光帮不上他还总是给他惹麻烦!哎,以前我还不服,现在我可真是服了!”

胡不服开心地笑了,“艳儿!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这其中苦味了!”

正在这时候,胡不服和姬艳儿两个人同时都不再说话了。

屋子外呼呼的风中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黄天义在外面说话了,“禀报二位副堂主!龙鸟到了!”

胡不服和姬艳儿忙站了起来,他们出了房间跟着黄天义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子的四周是高大的围墙。院子的中间孤零零地耸立着一间不起眼的小平房。

平房旁边立着一根高达几丈的旗杆。旗杆上挂着一个大竹筒。寒风吹过,这竹筒发出一种极轻却又极清晰的哨声!

黄天义带着胡不服和姬艳儿走进了房间。

房间四面墙上的窗子都紧逼着。在房间的中间放着一个火炉,火炉里面烧着木炭。房间里却很暖和。房间的四个角各点着一盏长明灯,这灯把屋子里照得通亮。火炉的旁边支着一个很大的木架。木架上面停着几只龙鸟。在灯火的照­射­下,这些龙鸟的羽毛泛着漂亮的光泽。

就在这木架旁边立着一个“大”字型的铁架。在铁架上面绑着一个赤身*的男人。这男人的四肢被紧紧地绑在铁架上,他低着头,头发散乱。他的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虽深,却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这些龙鸟一看到黄天义走了进来,它们都“咕咕”地叫着围着黄天义飞了起来。只有一只龙鸟还停在木架上。它在等着黄天义!

黄天义走过去,把它脚上绑着的竹管取下来,从中抽出了一根细细的纸卷。他把纸卷恭恭敬敬地递给胡不服。

胡不服接过纸卷看都没看就直接走出了房间。他们一路又直接回到了胡不服的房间。黄天义走到门口却停住了,他没有跟着胡不服进房间。

胡不服见黄天义没进来,他冷冷地说:“你站在门口作什么!你也进来!”

黄天义忙说:“胡堂主!这是风堂主给您的密信!属下还是在门口等您的吩咐!”

姬艳儿走到黄天义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黄检长!你本是个聪明人,怎么现在一下却变傻了?”

黄天义忙回道:“属下愚钝还请堂主示下!”

姬艳儿说:“堂主老爹发这封信用的本就是你的龙鸟,如果他要是不想让你知道怎么可能会这样作?你就进来吧!别天天故意装得像个孙子!”

“是!”黄天义忙跟着姬艳儿进了屋。

胡不服把纸卷小心地展开,然后从书桌上的那叠书里抽出了一本《云龙诗集》。他一边对照着字条上的数字在书上找着,一边把找到的字写在旁边的纸上。

不一会儿,胡不服放下了手里的笔。他久久地看着那纸上的字,他的神情很严肃!姬艳儿慢慢走到胡不服身边,她看到纸上写着这样几个字:轻风徐徐,乌云碌碌。

而黄天义却低着头离书桌远远地站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连看都没看胡不服他们那边一眼。

姬艳儿慢慢地拿起那字条,有些疑惑地说:“老胡,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胡不服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对黄天义说:“黄检长你也过来看看!”

尔虞我诈(二十八)

“是!”黄天义这才走了过来。他从姬艳儿手里接过字条,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把字条又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姬艳儿。

胡不服冷笑着说:“黄检长!你觉得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天义迟疑了一下说:“属下,属下并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还请胡堂主赐教!”

胡不服一边烧着那字条一边说:“这信可是堂主给你的!你要是不知道,那谁应该知道?”

黄天义一听就跪下了,“胡堂主!这信虽然是属下的龙鸟送来的,但据属下推测,这封信一定是堂主他老人家给二位副堂主的!属下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背着二位副堂主向堂主他老人家密报!此话要是不实,我黄天义就不得好死,也随便胡堂主发落!”

看来黄天义真的是害怕了,他的那张马脸苍白!

可胡不服却不知道,黄天义已经把他家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黄天义心想,胡不服你这个老废物!你自己办不好事,还想诬陷我背着你们向堂主密报!你这个副堂主可真是当得猪狗不如!等堂主来了,你有好看的!我看你还能威风几天!

姬艳儿却开心地笑了,“太好了!堂主老爹他老人家要来了!他老人家一来,我就不用­操­这么多的心了,我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她伸了个懒腰,很轻松地坐了下来。

可胡不服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他只冷冷地盯着跪着的黄天义。

黄天低着头,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姬艳儿对黄天义说:“你也别跪着了!还不快去安排安排!”

可黄天义却好像根本没听到姬艳儿的话,他还跪着没动!

姬艳儿不高兴了,“怎么!你难道聋了么?”

胡不服叹了口气说:“艳儿!你只看懂了前半句,却没有看出堂主后半句的意思!”

对于胡不服的指责,姬艳儿一点也不生气,她还是高兴地说:“你还真当我是个笨女人么?这‘轻风徐徐’说的是堂主他老人家要来了,这‘乌云碌碌’当然是在说那些想对付我们天龙帮的人全是废物,就要倒霉了!”

胡不服幽幽地说:“你说得没错!可是你却不知道,堂主这也是在怪我们在这里碌碌无为,没­干­好该­干­的事!哎!”

听到胡不服这样说,姬艳儿嘟起了她那可爱的小嘴,“哎!我本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女子!堂主老爹这样说我,我也认了!他要是想责罚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能作的就是等他老人家来了,听他的安排!”

胡不服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对黄天义说:“黄检长,堂主要来的事,你切不可对外说一个字!还有,你不要听艳儿的去安排什么!一切作得都要像堂主没来一样!”

“是!属下记住了!”

姬艳儿一听就不高兴了,她指着胡不服鼻子就说:“好你个老胡!我就知道你是不想堂主老爹来!这么个破地方,你不让安排好了,堂主老爹怎么住?你这是存心是不是?”

胡不服只有忍着气劝姬艳儿说:“艳儿!这是堂主下的令!你别耍小孩子脾气!”

姬艳儿也不管胡不服,她冲到黄天义面前说:“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黄天义抬起头看了看胡不服,又看了看姬艳儿,他把心一横说:“我听堂主的!”

姬艳儿气得一脚把黄天义踢翻到了地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等堂主老爹一到,我第一个就要他老人家把你给宰了!”说完,她就冲出了房间。

黄天义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低着头对胡不服说:“胡堂主!您还是去和艳儿堂主说一下,我怕她要是……”

胡不服冷笑着对黄天义说:“你别总是自作聪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该聪明的时候是要聪明,可是聪明过了头那就是蠢!我看你黄天义也是个人­精­,怎么这也看不出来?艳儿只是口里说说,你还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滚出去去­干­你该­干­的事!”

“是!”黄天义还没走出几步,胡不服又冷喝了一声:“回来!”

黄天义忙又灰溜溜地走到胡不服面前。

胡不服冷冷地说:“叫上你的人,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黄天义偷眼看了看胡不服。胡不服的眼神比刀光还要冷,黄天义忙低了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可他还是故意问:“请堂主示下,明天准备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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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欲来,云满天(一)

黄天义真恨不得一口咬死胡不服!

无论黄天义怎么作,他在胡不服面前都里外不是人!黄天义故意装傻,胡不服刁难他;黄天义自作聪明一下,胡不服更看他不顺眼!往屋子外面走的时候,黄天义的脑袋都快被气得冒了烟!可是他才一出屋子,被这冰冷的夜风一吹,黄天义却一下清醒了!

他沉着脸在夜­色­里走着,他那双小眼睛闪着无比恶毒的光!权力是的这就是权力!他不由地想起自己!以前自己何尝不是像胡不服对待自己一样对待那些属下呢?有了权力就能拥有所有的一切,而没有权力只能任人宰割!胡不服杀他就像杀一只蚂蚁,而他杀那些手下何尝又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杀了的?突然有一种无比强烈的*在黄天义的心底最深出直窜了出来!这*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那无比的失落和空虚!那是一种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人对权力最深的渴望!这种渴望甚至比美女和银子更让人着迷!黄天义紧紧地咬着牙,他抓着刀的左手都不由地开始发抖!他现在真想拨出刀,一刀把这该死的冷风给劈开!他现在兴奋得、痛苦得想杀人,甚至想亲手砍上自己几刀!

现在的黄天义就差要爆炸了!

现在的他想要权力都想得快发疯!他甚至期望突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变得拥有了一切,他想杀人就杀人,想骂人就骂人,想得到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就连这该死的风他能都想停就停!

可是现在在他却又是如此的清醒!他知道,他现在必须忍,忍那些要忍甚至是本不能忍的!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一切都变了!这一切变化得太快,黄天义万没想到堂主会亲自来!像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作为天龙帮的堂主来这里又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才出这样一些小风浪,堂主就沉不住气了?难道这里就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为了生存,他叫自己的手下去杀了人,也杀了那些为他办事的手下!他曾经暗自欢喜地觉得自己成功了,可是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这世上没有那么轻松就成功的事!这世上总会有些事总是会在不经意中出现来扰乱计划!而那所谓的成功,他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甚至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他恨自己怎么会茍活得这样卑微!

活着本就是受罪,特别是为了权力,活着就是受刑!更何况他现在离权力已经越来越远了!那飘渺不定的权力,让他渴望而又是那么遥不可及!黄天义本应该害怕,本应该退缩,本应该去找酒去找女人,可是现在的他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没有一点惊慌!

权力是的权力,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黄天义慢慢地停下来,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觉着这冰冷的夜风!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终于明白他活下去还需要什么,终于明白他以前那些梦寐以求的是如此的让自己不屑……

黄天义默默地对自己说:“你怎么能作一辈子的狗!没有权力地活着,你还不如去死!

风冰冷,夜黑暗!

这黑暗中又隐藏着多少痴迷,多少贪念与邪恶!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

乐凡回到屋子的时候,夜已深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乐凡回来的时候,招弟已经不见了。被子冰冷,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她早已经走了。

乐凡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

招弟把乐凡给她所有的东西都留了下来。那就是乐凡给她的那件“漂亮”衣服!招弟已经把衣服叠好放在了被子上。

乐凡知道,招弟走了!

乐凡呆呆地看着这衣服,他慢慢地伸出手。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衣服,他的手就猛地缩了回来!

乐凡无力地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很喜欢杀人?”……

“我知道我拖累了你!你是办大事的人,可我只是个乡下丫头,不光帮不到你,还会连累你!……你本不该救我,让我死在野地里好了!”……

“我看你就是属狗的!那么喜欢被人咬,也喜欢咬别人!”……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妹妹偷着喝了我爹的酒。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睡着的样子和你现在一样!”……

乐凡看着这屋子里的黑暗,他笑着说:“走了好!走了好!我本不需要什么朋友,更照顾不好别人!跟着我,你不仅不会快乐,也只会难受!”……

原来孤独就像这黑暗一般,在这里找不到自我,看不到方向,除了迷失就只有痛苦和害怕!

房间里是那么地黑暗!黑得让人不想思考,不想明天,不想呼吸……

骤雨欲来,云满天(三)

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可是却没有一点肖风雨的消息!

伍元始想问朱霄志他要肖风雨去送什么东西给火鹰帮,可是他却不敢问。现在朱霄志的脸­色­比鬼还要难看!

还是鲁胜还开了口,他说:“朱爷!您看要不要派人去盯着火鹰帮?”

朱霄志过了半天才说:“不用了!”

伍元始说:“我真是想不通,风雨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鬼?”

戴虎说:“要不要我带着人去城外找找?”

朱霄志冷冷地说:“该找到的终会找到!”

伍元始和戴虎被弄糊涂了,他们不明白朱霄志这话的意思。伍元始说:“这事太蹊跷!火鹰帮和天龙帮才出了事,紧接着就是我们神海帮出事!这些事会不会本就是有所联系?如果说火鹰帮那件事是另有人所为,那么这一次风雨会不会就是落到了那伙人手里?就是因为他们发现我们准备和火鹰帮结盟所以就劫走了风雨?”

伍元始这话说得慢,可是却能说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去!

戴虎的脸­色­不由地变了!

伍元始又问鲁胜说:“老鲁!你去找火鹰帮的时候,他们怎么说?”

鲁胜邹着眉说:“他们只说风雨送了东西就走了!因为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便多问!”

“是谁和你说的?”

“就一普通的土耗子!”

伍元始不由地急了,“你怎么不去找王德一那混蛋问问!”

鲁胜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不想么,别人连门都不让我进!现在想来,一开始我们本就不应该去找火鹰帮!”

“你的意思是?”

鲁胜恶狠狠地说:“作生意有时候和杀人没区别,讲的就是个心狠手辣!”

伍元始冲着鲁胜吼:“你就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么?少说一点你那破生意经,你就会死么?”

鲁胜却对戴虎说:“你和风雨跟着副帮主去是不是开始被拒之门外了?”

“是!”

鲁胜说:“我去也是一样,连门也没进去!”他转头对伍元始说:“我们都知道风雨的­性­子!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再低着头去敲门让人给脸­色­看!如果我估计的没错,风雨去送东西的时候一定偷偷潜入了云莱客栈,私自去找王德一他们!”

伍元始说:“所以风雨可能听到了本不能让他听到的话,于是……”

鲁胜听了不由地冷笑了!

没有说出结果的一句话却说明了一切!

“妈的!妈的!我早知道那伙土耗子是畜生!”戴虎又是气又是急,他的虎目里都含了泪,“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伙狗娘养的!”

伍元始断喝道:“站住!我们又没证据,就这样随便一说,你就去拼命,难道你是猪脑子么!”

“我不管……”

“都住嘴!”朱霄志站起来冷冷地盯着他们说:“今天晚上谁也不许擅动!明天一早你们都跟我去找王德一!”……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骤雨欲来,云满天(四)

阳光虽好却有风!

这冰冷的风把这唯一一点温暖都带得­干­­干­净净!

天还微微有见亮,胡不服就起了床。

胡不服起得早,这黄天义起得比他还要早。

黄天义可真是个奴才命!胡不服在洗脸的时候,他就禀报胡不服,说他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说完这话,黄天义第一次看到胡不服脸上有了满意的表情。

黄天义脸上虽然高兴地笑着,可是他心里却已经是恨极了这胡不服!

令黄天义没想到的是,今天姬艳儿竟然也起得很早!

这女人无论到哪里,什么都可以没有,似乎就是不能没有衣服换。

今天,她处面穿着件黑­色­无袖百花长袍,里面穿着紧身丝棉小袄,就连靴子竟然也是黑­色­的!

这人要是漂亮了,穿什么也好看!

不要看姬艳儿现在是一身黑,可是这件件衣服都作得即漂亮又合身!她那如脂般的肌肤被她这一身黑衣衬托得更加白皙而动人!

那个风情万种的浪*人,今天一下变得如此地英姿飒爽!

黄天义可是第一次看到这姬艳儿没穿得一身红!他不由地都呆住了!

可能是因为昨夜的冷风进了黄天义的脑,他看着姬艳儿突然有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冲动!以前他看到姬艳儿除了恨就是怕,根本就看不起这个浪荡的女人!在姬艳儿面前,他从来没想过这回事!可现在,黄天义却有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占有欲望!他真想此刻就把姬艳儿扒光了,把她扔到自己的床上去!

黄天义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他心里想,姬艳儿!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人!到那时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而胡不服却不一点不奇怪,他看着姬艳儿满意地笑了!

胡不服笑着说:“黄检长,你去准备些早点,我们吃过了就立刻上路!”

看来胡不服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黄天义忙笑着说:“回堂主!我早已经吩咐过了!现在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

黄天义又笑着对姬艳儿说:“堂主大人!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您今天这一身打扮可真是好看!”

姬艳儿笑着说:“是吗?怎么个好看了?”

黄天义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我们天龙帮的帮服就是黑­色­!您穿这一身黑­色­就应了咱们天龙帮!这说明您心里一直都有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属下们!而且这衣服很配您,很好看!”

姬艳儿轻轻地踢了黄天义一脚,“你这个该死的黄天义,我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一套!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黄天义死皮赖脸地笑着说:“哪敢!哪敢!属下句句是心里话!”

他们这样天南地北地说着,全没一句正经话,也没有谁说起今天要办的事!可也就是这么几句话,突然之间,这三个人的关系一下近了很多!

他们匆匆地吃过了早点,刚准备出发,还没等胡不服他们上马,就从外面直冲进来一匹马。

来的是黄天义手下的一个队长,名叫王才。他下了马跑到胡不服和姬艳儿面前跪下慌张地说:“禀报二位堂主大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昨天,黄天义只要一听到这样的话,这几个字,他的头就疼,脑袋就大!可是今天,他听到王才这样说,他的心里却出奇地冷静。

还没等胡不服他们说话,黄天义就冷冷地说:“出什么事了?看你这份出息!”他又转头对其他那些手下说:“你们给我记住!以后谁再这样向二位堂主大人禀报,不管是什么事,都先抽三十鞭子再说,都听到了没有?”

“是!属下们记下了!”

昨天所有的队长都回到了天龙庄,现在这些队长都在!这个王才是因为被派去监视火鹰帮,所以昨天没回来。黄天义这话一说,就等于告诉了这里所有的天龙帮的人。

黄天义这样地在胡不服他们面前“嚣张”,胡不服却没有生气,他反而很满意!就连姬艳儿也看着黄天义笑了!

王才忙把脸上的土和汗擦了擦说:“禀报二位堂主大人,属下昨夜查探到一个新的情况,现在特赶回来禀报!”这一次,王才说得语气很平稳,不再像刚才那样慌张。

胡不服和姬艳儿他们又进到了大厅。

到了这里,王才又重新跪下把昨天晚上朱霄志、肖风雨去云莱客栈,还有神海帮的异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不服和姬艳儿。

对于这个变化,这三个人却没有一个动声­色­!

就好像刚才王才说的话是在放屁,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胡不服说:“王队长你作得很好!这一次你立了功!”他又转头对黄天义说:“黄检长你帮他记下这次的功劳,按帮规奖赏!”

黄天义忙答应了。

等王才走了,胡不服站起来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没闲着,我们当副堂主的也不能­干­坐着,该出去松动松动了!”

胡不服和姬艳儿竟然对这件事没一点反应,也没有任何指示!

黄天义跟在他们身后,冷冷地笑着,他的反应竟然也和胡不服他们一样! txt小说上传分享

骤雨欲来,云满天(五)

王德一起了床还没等他洗脸,一个人门就没敲就冲进了他的房间。原来这人正是达子。

达子的脸都白了,他惊恐地说:“副,副帮主!出,出大事了!”

从昨晚王德一就得到禀报,神海帮派了不少人在城里乱窜,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也太巧!因为朱霄志昨晚才来过!

得到这样的消息,再加上王德一整晚都没睡好!现在一看到达子这神情,他的心不由地往下沉。

王德一冷冷地问:“出什么事了?”

达子走到王德一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王德一一听,他的脸­色­也变了!

王德一盯着达子说:“人在哪?李副帮主那边知道不知道?”

“那人在厨房,李副帮主那边已经有人去禀报了!估计现在他已经到了。”

等王德一带着达子来到厨房的时候,李万长也来了。在这里的还有雷天、费学君和吴秋然三位护法。王怀义和王俊杰也都在这里。

在厨房的中间放着一个大竹篓。

李万长正站在竹篓边往里看着。

王德一忙走上前去。他往竹篓里一看,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王德一不是没杀过人,更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可是他看到竹篓里的东西后,连他都有些后背发冷!

这本是一个用来装菜的大竹篓。可是这竹篓里装的却并不是果菜,而是一具死尸!

而且这还是一具被人肢解了的尸体!

尸体的脑袋放在最上面。

王德一很清楚地看到了一张脸!那是肖风雨的脸!

凶手已经把肖风雨的血放尽,在竹篓里外没有一滴血。

王俊杰和王怀义当然都看到这死的人是肖风雨。

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他们反而害怕得发抖,特别是王俊杰。

曾几何时,王俊杰真想亲手把肖风雨五马分尸!

可现在看着这尸体,他却仿佛能看到这尸体后隐藏着的那个天大的­阴­谋!……

江湖险恶!王德一和李万长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这句话!以前这句话只是个故事,而今天却变成了现实!

吴秋然那三位护法的脸­色­也都变了!

李万长倒还显得很沉稳,他说:“杰儿、怀义你们两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王德一问:“是谁先发现的?”

站在墙角的王又平发着抖走了过来。他说:“回副帮主!是我先发现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我……”

李万长说:“别怕!这事怪不到你头上!”

王又平咽了口口水说:“我早上起来本来准备到厨房里为大伙准备早饭。可是我才走到厨房门口就发现在院墙边放着一篓果菜!我还以为是客栈里的伙计送来的,就去搬!可是没想到太重,于是我就叫严得实来帮忙!开始我和严得实也都没留心,等我们从篓子里拿菜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还装着个死人!于是我们就把这事告诉了达子!”

李万长问:“除了你们三个,还有没有其他兄弟知道这事?”

王又平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间厨房是在火鹰帮专门要求下,客栈为他们提供的!因为李万长和王德一不放心别人来安排炎鹰帮的伙食,所以就派了王又平和严得实两个人专门负责!

李万长说:“你们也出去!记住这件事不许对别人说一个字!就连本帮的兄弟也不能说,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他们两个看样子都快虚脱了!

等他们一走,吴秋然就说:“昨天晚上神海帮的人找的不会就是这肖风雨吧!”

“霹雳火”雷天咬着牙说:“他妈的!昨天陷害杰少爷!今天又把肖风雨的尸体扔到这里!这不明摆着要把我们火鹰帮往死里整么!才贴的狗皮膏药没被撕掉,现在又被人倒了一头粪!这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逆风刀”费学君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朱霄志今天一定会找上门来!必竟这肖风雨是离开咱们这后不见的!”

雷天说:“让我查出来这是谁­干­的,我非把他撕成碎片不可!”

王德一沉着脸问李万长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万长却冷笑着说:“该怎么办?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不知道拿这么一篓­肉­怎么办!”

才说到这,达子又慌张地跑进了厨房,他说话都打哆嗦,“神,神海帮的朱,朱霄志来了!”

王德一忙问:“他现在在哪?”

达子说:“我已经让他在客栈的前厅里等了!”

王德一说:“作得好!”

达子说:“这一次朱霄志还带了二个舵主来!”

李万长说:“你先去托住他,我和王副帮主一会就到!”

达子答应了一声忙往前厅跑了。

王德一说:“我们去见朱霄志,这里该怎么办?”

李万恶狠狠地笑着说:“这­肉­既然在厨房里,当然按厨房的规矩办!”

所有在场的人一听,他们都不由地全身发冷!

他们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的风浪,可今天这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不是没听过,可是却绝对没见过更没亲手作过!

李万长看着他们却笑了,“怎么你们怕了?那你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

李万长叫吴秋然把王又平和严得实又叫了进来。

李万长对他们说:“拿出你们的本事来,把这些­肉­都处理了!”

王又平和严得实一听就跪下了!王又平眼泪都下来了,“副帮主!您就饶了我们吧!这可是……”

李万长却没理他们,他转身就往外走,“在我回来之前,这里的事必须办好!要是办不好,我就把你们装进这篓子里!”

费学君忙说:“副帮主!这事交给我吧!我帮着他们一起­干­!”

可李万长却说:“不行!这次去见朱霄志,我们几个都得去!”他停下来想了想说:“这事叫怀义带头­干­!”

王德一却说:“叫杰儿和怀义两个人­干­吧!让又平他们帮把手!”

李万长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他转头对王又平他们说:“事情办好了,每人发一千两银子!”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德一和三位护法忙都跟了上去。

吴秋然走在最后,他走之前拍着王又平的肩膀说:“这事别找杰少爷!算是我吴某求二位了!”……

王德一走到屋外看到王俊杰和王怀义就说:“你们两到厨房去把那篓­肉­给处理了!”说完,他就走了!

王怀义一听脸就白了!

可王俊杰却没听太明月他爹的话。他小声问王怀义:“怀义!我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怀义看着王俊杰突然呕吐了起来!……

吴秋然在前面走着,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吴秋然忙又跑回来对王俊杰说:“杰少爷!你和怀义先别动手,先找个地方把篓子里的东西藏起来!等神海帮的人走了以后再­干­!”

看到王怀义吐了,王俊杰这才明白他爹的意思。

他也想吐,可是为了面子他只有强忍着。

现在一听吴秋然这样说,他算是找到了救命索。他拉着王怀义快步走进了厨房。

这时候,王又平和严得实正远远在站在墙角,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就好像那篓子里装着鬼随时会跳出来要他们的小命!

一进厨房,王俊杰反倒不怕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没有责怪王又平他们,直接走到篓子边伸手就往篓子里去抓!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尸块,就像被蛇咬了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王怀义说:“大哥!这事还是让我来­干­吧!”

王俊杰却沉着脸说:“这事由我来!本也应该是我来­干­!”

王怀义一下愣住了!这可不像他认识和了解的那个王俊杰!

王俊杰看了看这厨房,他却想不到该把这些尸块往哪里放。吴秋然说的话王俊杰很明白,现在换地方要是被朱霄志他们撞见,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厨房的一个锅台上上放着一个大蒸笼。现在这蒸笼正早着热气。王俊杰从篓子里抓起一支胳膊对王又平说:“把蒸笼打开!”

王又平和严得实忙把蒸笼揎开把里面放着的包子和馒头都拿了出来。这蒸笼虽然不小,可是怎么也放不下这尸体的身子和脑袋!他们忙活了半天,也没办法把这些尸块都放进这蒸笼里!

这些人都急得直跳脚!

王俊杰急得满厨房乱转,他走到窗子边的时间看到厨房的后面有一口井。他转头对王怀义说:“快!*服!”……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骤雨欲来,云满天(六)

这一次朱霄志就带了鲁胜、伍元始和戴虎三个人来。

李万长和王德一见到朱霄志照例说了几句客套话。照他们的神­色­来看,似乎他们都已经忘了昨晚的事,而李万长和王德一刚才没看到厨房里肖风雨的尸体。

寒暄过后,李万长和王德一请朱霄志他们到里面套间的客厅去坐。这些人刚走进院子里还没进客厅,却突然听到鲁胜说:“先等等!”

鲁胜这突然的举动倒把在场的人都弄愣了。

鲁胜也不管众人,他走到院子的廊边指着地上对朱霄志说:“朱爷,您看这是什么!”

朱霄志和众人都走上前来看。

原来地上有一个玉坠!

这玉坠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清冷的光!

一看到这枚玉坠,朱霄志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王德一看了看朱霄志又看了看鲁胜,他心想如果这是巧事,那也就太巧了!

朱霄志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李万长和王德一说:“不知二位可认得这玉坠?”

李万长神­色­不变地笑着说:“恕在下眼浊,难道朱兄认识此物?”

“当然认得!”朱霄志从地上捡起玉坠说:“这是我们神海帮肖舵主扇子上的玉坠!”

伍元始从朱霄志手里拿过玉坠,他看了看却突然惊讶地说:“这玉坠上有血迹!”

的确!不仅玉坠上有血而且穗子上也沾着血!

朱霄志等人全都死死地盯着李万长和王德一。

王德一却笑着说:“原来这是贵帮肖舵主的扇坠!我倒不明白了,这肖舵主的扇坠怎么会掉到了这里?”

伍元始恨声道:“你还有脸问我们?我还想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万长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觉得奇怪,朱兄,倒不如将肖舵主请来,我们一问便知!”

伍元始气得脑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冷冷地说:“可惜肖舵主自从昨晚到此拜访之后就失踪了!还请二位副帮主行个方便,放我们肖舵主出来一见!”

“什么?肖舵主失踪了?”王德一是一脸地惊讶,“昨晚见时,他还不是好好地么?伍舵主这话我可听不明白!这肖舵主要不要出来相见怎会与我们有关?”

不要看现在王德一脸上的神情很自然,其他他心里却像着了火。他现在还真想带着朱霄志他们去看看那篓东西!这就省得像现在这样扯来扯去,太过麻烦!可是他又深知自己绝对不能这样作!

理由很简单,他可以说出一万个没必要杀肖风雨的理由,可是他却说不出一条能让神海帮信服的证据来证明肖风雨的死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更何况肖风雨还死得还那惨!

这就好像在妓院睡了一晚的男人,就算没嫖,别人也一定认为他嫖过了!

王德一现在是又憋又气,可是他又不能发作!

而这个时候,朱霄志竟然笑了!他笑着说:“我相信此事一定是误会!如果二位方便的话,不如我们到屋中详谈如何?”

李万长笑着说:“既然是误会如果不说清楚只怕日后生疑!朱兄里面请,几位里面请!”

伍元始却对朱霄志说:“朱爷!还和他们谈什么?证据都在眼前,再托下去可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鲁胜冷笑着对李万长说:“如果二位副帮主方便的话,在下想到四处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我们肖舵主的扇子!”

王德一一听就脑袋大了!这要是让他们发现厨房里正在作的事,那可就彻底完了!他现在真后悔怎么会没想到这神海帮的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这时候,要是他不同意,那不是明摆着在遮掩么?

可王德一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朱霄志却帮他说话。朱霄志说:“不用看了!难道我们还信不过二位副帮主么?”

李万长笑着说:“我看鲁舵主说得很是!既然鲁舵主想看那就请便!随便看哪里都可以!”他又对朱霄志说:“朱兄的心意我们火鹰帮万分感谢!可如果不让兄弟们看一看,恐怕这会有损我们两帮之间的和气!”

朱霄志点了点头说:“既然二位副帮主如此胸怀坦荡,那就让我这些不急气的属下去看看,也省得他们总是生疑!”

朱霄志对身边的伍元始说:“记住!这是二位副帮主给我们神海帮面子!你们要注意分寸,绝不可无礼,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是!”要不是朱霄志在这里,伍元始早就和李万长他们拼了命!

鲁胜笑着说:“二位副帮主,我们去察看的时候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派人陪着?”

吴秋然笑着说:“既然鲁舵主这样说了,那在下就陪着几位四处走走吧!”

鲁胜说:“那倒不用!你们几位就陪着我们朱副帮主,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李万长说:“那请便吧!”说完,他就带头往客厅走。

王德一和其他人只好跟着。

朱霄志看了鲁胜一眼也跟着去了。

吴秋然对达子说:“快去上茶!”

达子忙答应了一声走了。

骤雨欲来,云满天(七)

他们一走,鲁胜他们三个飞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他们在这云莱客栈再没有发现一点线索。鲁胜他们三个又在前院相遇了。

伍元始说:“妈的!看来这伙土耗子是早有准备,要不然怎么会这样随便让我们去搜!我们算是上了当!”

鲁胜眼珠了转了转说:“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漏了?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说厨房、茅房……”

这一句话提醒了伍元始!伍元始说:“老鲁说得对!还有厨房没去看过!”三个人又一起去了云莱客栈的厨房,在这里搜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火鹰帮的伙食并不由这里负责,而是在后院有单独的厨房。

三个人又直接去了后院火鹰帮的厨房。

他们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王俊杰和王怀义坐在院子里喝茶。

令戴虎感觉奇怪的是,这一次王怀义看到他们走进来并没有来找麻烦。戴虎心想,好你个黑胖子!你这样的反常一定是作贼心虚!

还是王俊杰站起来冷笑着说:“我当是谁,原来是戴虎兄弟来了!不知这二位是?”

戴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王俊杰的神­色­有些不对。不过他还是笑着说:“这二位是我们神海帮的舵主。这位是‘震天吼’伍元始,这位是‘铁公­鸡­’鲁胜。”戴虎又对鲁胜他们说:“这二位可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这位是王副帮主的公子王俊杰,江湖人称‘潇’剑客!他可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这一位是‘地煞星’王怀义。他的本事可不小,我戴虎在和他简直就没法比!”

“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

听到戴虎这样冷嘲热讽,王怀义本想回敬他几句,可是他心里有鬼,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半笑不笑地盯着戴虎。

看到王怀义这样不自然的表情,戴虎就更认定王怀义的心里有鬼!

就连伍元始和鲁胜都察觉到这王怀义有些不正常。

王俊杰笑着说:“听说贵帮的朱副帮主也来了,几位不陪着朱副帮主怎么会来此处?”

伍元始冷笑着说:“我们来找人!”

王怀义听了这话,头皮都发麻!真是好事不近,坏事连连!自从昨天到现在,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他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僵了!

王俊杰说:“找人?在下倒真有不些明白几位怎么会到这云莱客栈来找人。不知几位要找谁。要是需要我王某帮忙的话,我派几个人帮你们一起找!”

鲁胜说:“不敢劳驾!”说着,他就往厨房走。

王俊杰和王怀义也没拦着。往厨房走的时候,王俊杰狠狠地瞪了身边的王怀义一眼。

等这些人进了厨房,王俊杰简直气得想杀人。

这王又平和严得实看到鲁胜他们进来,他们的脸­色­极其地不自然。就是二愣子看到他们的表情也都会知道他们心里有鬼!他们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做贼心虚!

鲁胜和伍元始是何等­精­明之人,他们看到王又平两人的脸­色­就立刻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可是他们在这厨房里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戴虎急得头上都冒了汗。

而王俊杰和王怀义只静静地在旁边看着。

鲁胜他们在等的时候,王又平的严得实两个人的眼睛不停地往窗子那边瞟。虽然他们的头很低,可是鲁胜还是留意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却并没有去那边查看。他反倒不耐烦地对王又平他们说:“你们都出去!别碍老子的事!”

王又平他们的表情,王俊杰早也留意到了。可他又不好现在让王又平他们走,听到鲁胜这样一说,王俊杰立刻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找得最仔细的还是伍元始和戴虎。他们就差把这厨房给拆了。

伍元始在窗子边找了半天,他正要往窗子外看的时候,王俊杰说:“几位!恕在下冒昧地问一句,诸位到底在找什么?如果能坦言相吿,我等必鼎力相助!”

本来伍元始就又憋又气,他听到王俊杰这样说就吼道:“帮个屁!你们他妈的别在老子面前假装仁义!王俊杰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俊杰本笑着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伍舵主!你这话可说得太过了!在下倒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

伍元始还想说,鲁胜却接口道:“王少侠!刚才伍舵主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我等也的确是有要事,否则不会如此。”

伍元始说:“老鲁,你!”

鲁胜说:“该看的我们都已经看到了!我们走!”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冷冷地盯着王俊杰,可他这话似乎并不是说给王俊杰听的。

说完,他就走出了厨房。

伍元始边走边说:“老鲁,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么?”

鲁胜说:“那你想怎样?”

伍元始说:“你看看他们的样子!这里绝对有问题!”

鲁胜也不理会伍元始,他朝王俊杰拱手道:“得罪了!承蒙王少侠给以方便,日后定当回报!”

一边走着,伍元始还不甘心,他说:“我们这样回去怎么向朱爷交代?”

鲁胜低声说:“你以为你在这里还能查到什么么?有此消息就足够了!”

等鲁胜他们一走,王怀义一下就瘫坐到了地上。

骤雨欲来,云满天(八)

快到客厅的时候,鲁胜对伍元始说:“等见了朱爷,你听我的,可别乱说话!”

“为什么!”

“你听我的便是,否则就要坏大事!”

伍元始虽然心里憋屈,也不知道这鲁胜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但他。

王德一看到鲁胜他们又回来了,而且他们又没带任何东西,他的心这才放下来。

朱霄志问:“找到什么了?”

鲁胜笑着说:“都是属下们太过疑心。我们没发现可疑之处!”

朱霄志说:“那还不快向二位副帮主陪礼认错?”

鲁胜向李万长和王德一笑着一抱拳说:“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见谅!”

李万长站起来还礼道:“不用,不用!如此这样最好。在此等时机,如若我们两帮再生误会,那可会因小失大!”

朱霄志笑着说:“李兄果然海量!”

李万长说:“不敢当!只是这扇坠如何会突然出现在此,我们还得说明白,否则日后必生事端!”

朱霄志邹着眉说:“刚才我已将肖舵主突然失踪的事俱实相告,我也正奇怪。”

李万长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昨夜肖舵主将此物交给吴护法后本应回祥瑞客栈,他这突然一失踪,定是有­奸­人所为!”

朱霄志说:“此物乃是程帮主送给我的玉佩。他们这些舵主都认识!”

伍元始和戴虎这才知道,肖风雨昨夜是专程送这玉佩。

李万长笑着说:“朱兄如此以诚相待,在下真是钦佩!”他转头对吴秋然说:“吴护法你去把帮主送给我的‘逝光剑’取来。”

不一会儿,吴秋然双手捧着一把宝剑进了屋。

李万长接过剑双手递给朱霄志说:“朱兄,为表此次合作之诚意,我特将师帮主送我的‘逝光剑’相赠,愿我们两帮长相盟好,共展鸿图!”

朱霄志站起来说:“多谢李兄!只是此等神器我朱某如何敢收!”

王德一笑着说:“朱兄,宝剑赠英雄,朱兄切莫推辞!用此剑再加上这玉佩正好印证我们两帮的盟好这约。”

朱霄志这才接了。

朱霄志看着这手里的“逝光剑”,真是观其表,如千年寒石所铸,大气庄重不失素雅之风。他抽出宝剑,光映之上,满屋流彩!观其光,如盈盈之月光溢于水面;观其形,若纤纤君子;观其材,凄凄然如陈冰。

“好剑!”朱霄志不由地感叹到。

“此等好剑当配朱兄这样的英雄方可!”

“李兄这样说,我朱某可真是汗颜!”

朱霄志把剑交给身边的鲁胜说:“李兄对肖舵主失踪有何看法?”

李万长说:“看来,此事定与昨天发生之事有关!”

朱霄志点了点头。

李万长说:“看来那伙卑鄙之人也盯上了贵帮!他们如此居心叵测还不是想让我们江湖三大帮派互相拼杀么?”

王德一说:“如若肖舵主的失踪与我们有关,他的扇坠又怎可能会这样出现?”

朱霄志一听,他的眼神不由地闪了闪。

王德一才知道自己这句话自己说得很蠢!

朱霄志说:“既然如此,肖舵主之事还望二位多多相助!”

“那是自然!”

他们又聊了几句,朱霄志就起身告辞了。

骤雨欲来,云满天(九)

李万长和王德一照样把朱霄志送出了客栈。

一回到客栈,李万长和王德一就去了厨房。

一看到他们来了,王俊杰和王怀义忙迎了上来。王俊杰说:“师父,爹!刚才差一点就出大事了!”

李万长说:“进屋里再说!”

进了厨房,王俊杰才把刚才发生的事简要地告诉了李万长和王德一。

王德一问:“那篓子里的东西呢?”

王俊杰说:“在后面的那水井里!”

王德一忙叫王俊杰他们把藏在水井里肖风雨的尸体又提了出来。

原来王俊杰在篓子里垫上了一层衣服,再把这篓子吊在了水井里。

李万长说:“一个时辰之内,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只一句话,他就走了。

王德一离走的时候对王俊杰说:“你留下!”

王俊杰说:“孩儿明白!”

吴秋然笑着对费学君说:“学君,看你的了!”

费学君冷笑着说:“那是自然!”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柄短刀。这费学君擅使的就是这短刀。此刀一直就藏在他的袖子里。

他们才一动手,王怀义就吐了。他趴在地上看样子都快虚脱了!

而王俊杰却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

看着这一切,他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残酷地冷笑!

一到卧房,王德一就把放在桌上的茶杯给砸了,“他妈的!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李万长无力地坐下说:“是祸终究躲不过!别人要算计你,你还能怎样?”

王德一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么?”

李万长叹了口气说:“除了等,我们还能作什么?”

王德一想了想他低声说:“大哥!出了这样的事,依我看这里一定有内­奸­!”

李万长的神­色­一下就变了,他冷冷地看着王德一说:“你说谁是内­奸­?”

王德一说:“你想想,那竹篓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还有那玉坠。那竹篓奇怪地出现还说得过去,可是那玉坠就很有问题!这院子里每天都有人把守,如果不是自己人把玉坠放在那里,又有谁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干­出此事来?”

李万长呆呆地看着,他有些疲惫地说:“来这里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你和我亲手挑选,亲自布置。如果说有内贼,那我们才是内贼!”

王德一迟疑地说:“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保证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异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万长说:“那你打算怎么作?”

王德一被问住了。

就算是有内贼又该从何查起?只要一查,在这里所有火鹰帮的人都会知道,那岂不会是个个人心慌慌。而在这样的时候,人心一旦有变就更难处置以后的局面。

李万长说:“你说得有理,可是现在我们也无从查起!如果查玉坠,那么进出院子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你我。谁也不能说清自己是清白还是不清白,我怕到时我们内贼没查出来,却反倒乱了军心!”

王德一痛苦地说:“那我们只能等死了?”

“等死?”李万长缓缓在说:“这里的风沙本就会要人­性­命,来这里的人看上去是为了夺宝,实则都是来送死!”

王德一的神情也开始有些没落。他说:“虽然出了这等事,还好我们已经和神海帮达成了联盟,要不然这事情就更糟了!”

“联盟?这也叫联盟!我们各怀鬼胎,互相提防,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都更加不互相信任。”

“可看样子朱霄志很有诚意!出了玉坠的事,他竟然不怎么过问,而且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德一,你要知道在这江湖上没有人会真的站在自己一边!就算明天他朱霄志提着斧子来杀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你是说朱霄志也认为那肖风雨的失踪与我们有关,可他为什么还要与我们结盟?”

“如果他真想与我们结盟一定会亲自去查玉坠的事,如果他已经认定这事与我们有关,他就会像今天这样装作什么都不怀疑!你想想,如果我们其中一个护法像肖风雨那样无故失踪了而且你又在朱霄志的院子里找到了罪证,你还会像朱霄志那样心平气和地谈结盟么?什么时候最好杀人?那就是他把你当成朋友的时候!”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把‘逝光剑’送给朱霄志?”

“他骗了我们,而我们却一定要装作已经上了当!忍气吞声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剑再好也只不过是把剑,总没有比人命来得重要些!”

李万长又接着说:“现在我们也只能靠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们不乱,他们暂时还不敢怎么样。”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

这时从屋外传来了王俊杰的声音:“师父,爹!”

“进来!”

这一次来的就只有王俊杰一个人。

他走到李万长和王德一的身边悄声说:“师父,爹,我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德一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会这样,他冷冷地问:“厨房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王俊杰说:“还没有。吴护法他们三个在那边忙着,也不让我Сhā手,所以孩儿就出来了!”

“你知道我要你留在那里是为什么么?”王德一的声音不由地大了起来。

王俊杰地一点也不害怕,他说:“爹!您的心思孩儿当然知道!可我来并不是因为怕而躲了出来,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以前王俊杰会时不时和王德一作对,但那都是耍少爷脾气,可这一次却不同。

王德一说:“你说吧,什么事。”

王俊杰看了看李万长和王德一这才低声说:“我觉得我们这里有内贼!”

李万长一听,他的眼神不由地冷了下来。他冷冷地盯着王俊杰说:“谁是内贼?”

王俊杰说:“王又平和严得实!”

“什么?”王德一一听就站了起来,他忙又低声说:“你有何证据敢这样说?”

而李万长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王俊杰说:“刚才神海帮的人在厨房找证据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往那水井看,这分明是在打暗号给鲁胜他们!”

李万长和王德一都沉着脸没说话。

王俊杰又说:“他们跟着师父您这么多年,也见识过些风浪,可今天他们表现得太过不自然!按常理说,就算他们害怕,也不能这样作!因为谁都知道,他们这样作一定会给鲁胜他们暗示,而且这也作得太过明显!”

李万长问:“那鲁胜他们注意到这些没有?”

王俊杰说:“只有鲁胜看到了。可是让孩儿觉得奇怪的是,这鲁胜竟然把王又平他们赶出了厨房。他没有去水井那边查看,似乎在帮咱们!”

王德一一下就糊涂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德一问李万长说:“大哥,您看?”

李万长愣了半天才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查!”

王俊杰说:“师父,这事能不能交给我去办?”

王德一听不由地笑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有长进了。可是他却明白,王俊杰办不好这件事。

王德一说:“杰儿,很好!爹能听到你这样说很欣慰!你打算怎么去查这件事?”

“孩儿都已经想好了,这王又平有家室,而严得实还是个光棍。而且,王又平人为还算老实,严得实却为人比较­奸­滑。如果我们想法子去逼逼王又平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

王德一可万没想到王俊杰能想到这些,他笑着说:“如果你用的方法不见效,王又平死也不承认呢?”

王俊杰说:“那就只有用第二个法子!”

“什么法子?”

“去逼严得实!”

“怎么个逼法?”

“像这等出卖自己家兄弟的人不是因为贪财,就是因为怕死!对付严得实用银子恐怕不行!因为像他这等­精­明之人一定会知道得了银子也没好结果!”

“那你是说?”

“把他往死里逼!”

“往死里逼?”

“他要不说,孩儿就把他的­肉­给一片片割下来!像这等混帐之辈最怕的就是这个!”

听了这话,王德一不由地全身发冷。对于这个儿子,王德一是又疼爱又恼恨。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是王俊杰却总是让他失望!有时气急了,王德一恨不得一棍把王俊杰给打死!王俊杰是有少爷脾气,他是经常无理取闹,可是王德一总把他当孩子,总是想他还年青,还需要历练!可是他却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冷血!

可如果王俊杰不是他的儿子,王德一反而会很赞同他这样作!

可毕竟王俊杰是他的儿子!

王德一冷冷地问:“杰儿,可你现在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他们就是内贼!”

王俊杰恶狠狠地说:“就算他们不是,为了我们火鹰帮,为了这么多的兄弟,他们也只能认命!为了咱们火鹰帮屈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王俊杰那冰冷的目光,王德一真不知该欣喜还是寒心!

不懂事的王俊杰让他烦心,而这个看上去有些懂事的王俊杰本应该让他欣慰,可是,这父子之情却不能与这种江湖之境相溶合!

王德一说:“这事让其他兄弟知道了,你可成了最大的罪人!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王俊杰冷笑了,“不管他们是不是内贼,我们就只当他们是好了!要知道死人是不能说话的!只要我们对兄弟们说他们是内贼,兄弟万不会想到其中另有内情!再说,我有八成把握他们一定有鬼!”

“你还年青,要是为了这事毁了你的声誉,那你可后悔都来不急!”

“爹!”王俊杰低下头说:“您觉得孩儿在帮里还有名声么?”

这一句话让王德一沉默了。

李万长说:“杰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无论他们是不是内贼,只要你去审,无论结果怎样,你以后在兄弟们面前就……”

“我明白师父!”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

“我有一句话说了,还请师父和爹听了不要责怪我!”

“你说!”

“既然他们都看不起我,那我就要让他们怕我!经过昨天的事,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只有靠实力说话!天龙帮这样陷害、羞辱我,只因为我打不过他们!那些兄弟要是看不起我,责怪我,但只要我比他们有实力,他们就不敢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们畏惧!只要他们听话,这都不算得什么!”

“杰儿,你……”

“爹!您的那些教导我死也不会忘记!只要我心里有咱们火鹰帮,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火鹰帮,那什么都不再重要了!”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王俊杰却想,我一直都听您的,可现在我该是时候听我自己的了!我不能再活得像个少爷!我现在受到了耻辱总有一天,我要凭自己的本事都讨回来!双倍地讨回来!

王俊杰走了。

王德一愣愣地看着门口,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儿子去作这些事!

李万长拍了拍王德一的肩膀说:“杰儿这样作很对!”

“我只怕……”

“现在也只有他去查内贼,才是最好的法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一)

厨房的蒸笼冒着热气,锅里正煮着­肉­。

费学君的刀功真的不错,连那些骨头都被他作得看不出任何可疑!

­肉­香四溢!

可王怀义又吐了。

他现在也只能吐得出又黄又酸的胃水。

王又平和严得实虽然已经面无人­色­,可是他们还能挺得住。

雷天邹着眉问吴秋然:“活是­干­完了,可这些个东西又该怎么处置?”

还没等吴秋然说话,他们的身后传来了王俊杰的声音:“那还不好办么?”

吴秋然一看到王俊杰进来了都拱手施礼。

雷天问:“杰少,你有办法?”

王俊杰笑着说:“当然有,而且这办法再好不过!”

“什么办法?”

“等包子蒸好了,这­肉­骨汤也焜好了,就让人吃了它!”

所有在场的人听了都傻了眼!吴秋然看着王俊杰,他可怎么也想不到王俊杰能说出这样的话!吴秋然不是没想到过这个办法,可是他却不敢说出来!这样的包子这样的­肉­又有谁敢吃?又能给谁吃?

而王怀义又吐了。

费学君冷笑着说:“杰少!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难道你要拿这些东西给兄弟们吃么?”

“那当然不行!我们怎么能作出这等龌龊之事?”王俊杰说:“我们可以把这些包子给客栈的厨房送去,让他们去吃让他们去卖!”

费学君笑着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吴秋然说:“可这包子也太多了些!”

王俊杰说:“我算过了。我们这里来了有四、五十号兄弟。每天吃掉的包子、馒头就不下百个!等下送去的时候,就说我们这里有人过寿,所以特意作了些寿包,为了感谢这么多天客栈的照顾,我们就以此为谢礼,再每个人包个红包,相信他们不会有人生疑!”

费学君说:“这么多包子,他们怎么吃!再说,这里就只住着咱们火鹰帮的人,到头来搞不好这些东西又会落到自己人嘴里!我们又不能对兄弟们直说!”

王俊杰说:“这我当然知道。既然是寿包,就让他们用这些包子去接济穷人。这大街上有那么多讨饭的,你还愁这些包子发不完么?”

雷天说:“这主意虽然好,可是又有谁愿意过这种寿?”

王俊杰扬了扬眉毛说:“我!”

吴秋然忙说:“杰少!这可万万使不得!”

王俊杰看着吴秋然诚恳地说:“吴大哥!我为咱们火鹰帮抹了黑,再说我就是王副帮主的儿子,这个时候如果我不站出来,那又有谁该站出来?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这就算是我为帮里作的最后一件事吧!另外也可以放出风去,就说我爹为了给我积福,所以才这样作!”

五俊杰说着,他的眼眶不由地红了。

听到王俊杰这样说,面对这样大义凛然的王俊杰,吴秋然等人都有些难过甚至有些愧疚。作为火鹰帮的护法,他们却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

眼前的王俊杰是那样的冷静而又从容,他现在才像极了一个副帮主的儿子,不再像从前那样任­性­、无理、目中无人。

“杰少!……”

“都别说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吴秋然说:“二位副帮主都知道这件事吗?”

王俊杰说:“他们会答应的!”

“我去问问!”说着,吴秋然就往前面去了。

回来的时候,吴秋然的脸­色­­阴­沉。不用他开口,所有人都已知道了答案。

可雷天还是问了句:“怎么样?”

吴秋然对王俊杰说:“杰少!请受在下一礼!”说着,他深深地向王俊杰鞠了一躬。

王俊杰忙扶住吴秋然,“这我哪敢当!”

王俊杰又抱拳对吴秋然他们说:“以前我对几位大哥多有得罪,还请看在我年少不知事的份上原谅我!”

说完,王俊杰一揖到地。

吴秋然等人忙上前去扶。王俊杰说:“几位,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了!”他的声音都不由地有些哽咽了。

“杰少!……”

雷天看着走出去的王俊杰,他流下了滚烫的泪!

王俊杰边走着,他冷笑了,原来这种滋味是这样妙!这比以前摆威风的滋味可好多了!难道这就是权谋么?等下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王俊杰的厉害!你们等着!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二)

事情办得很顺利。那贾利得办这件事很上心。包子才一送过去,他就立刻带着人去接济穷人去了。

路上他的一个伙计悄悄地问贾利得:“爷!这火鹰帮到底搞的是什么鬼,平白无故送什么寿包,而且还不是自己去送反倒让我们去送!”

贾利得冷笑着说:“你见过这样的寿包么?”

“没见过!”

“那这就不是什么寿包!只怕这包子里装了鬼!”

“那您怎么还答应?”

“别人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这就是哑巴吃包子,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贾利得说着,他脸上的笑更加地冰冷。

“就怕这事会给咱们惹麻烦!”

“麻烦?我还就不怕麻烦,这麻烦越大越好!”……

因为半年前这里闹过一次旱灾,有很多灾民逃荒到这城里以讨饭为生。贾利得带着伙计就直接去了城南。这里也只灾民聚集的地方。

贾利得叫伙计把锅架起来将­肉­汤烧热,开始向这些灾民发寿包。发寿包的时候,贾利得还让这些伙计拼命地喊,告诉这些灾民这些寿包都是火鹰帮王德一的大公子王俊杰特意来周济灾民。

这些灾民本就饿得只剩下了半条命,一闻到这­肉­香,他们一下就把贾利得他们给团团围住。

不管是谁,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勺­肉­汤一个寿包。

这些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也然不管这­肉­汤有多烫。

贾利得用勺子搅了搅汤,他从锅底挠起一块骨头,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不由地一邹眉。

旁边的伙计低声问:“掌柜的,我看这有些不对!”

贾利得冷冷地低喝了声:“­干­你的活!”

贾利得他们正忙着的时候,乐凡正手拿着一个包子远远在站在墙角。乐凡把包子掰开,他闻了闻­肉­馅,也不由地邹起了眉头。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三)

胡不服他们去的就是小圆村。

昨晚来报信的伙长引着胡不服他们去看贵平他们尸体。

经过一晚,这些尸体上已经满是灰土。所有的尸体都没有被移动过。

从陈三刀到那四个检长再到贵平,他们看过了所有的尸体后,都在贵平的尸体前停了下来。

黄天义蹲下来,从贵平的伤口里挖出了一枚石子。他把石子交给胡不服。胡不服看着这石子,却是满眼的凄凉!

这个贵平号称“鬼面兽”,他和阿木都是胡不服担保才进天龙帮的!从进天龙帮开始,贵平就一直跟着他。他们表面上是天龙帮的副堂主和香主,实则他们亲如父子!胡不服还亲看指点过贵平不少功夫!可今天,他的这个“儿子”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胡不服都看过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江湖纷争,这些尸体对他来说不仅令只是几具冰冷的躯壳,胡不服看着他们就仿佛能看到当时的情景!虽然来这里的人都死了,可是这些尸体就是信息,能告诉活着的人很多东西!

可是最让胡不服感到不安到的却就这些人的死因!陈三刀和其中一位检长是被剑所杀,余下的三个检长二个被一掌击毙一个被踢死,而包括贵平在内的其他人都是死于这漫地可见的不起眼的小石子!如果说其他人被酒馆里的那人所杀,这还不算得什么,可是贵平和这四个检长都同时被杀,这却让胡不服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被一掌击毙的那三个检长,尸体上都没有任何伤痕!他们的心脉被震断,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会这样掌法有这样功力的江湖上没有几人!而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年纪只有三十来岁!

难道那酒馆里发生的事又只不过是一个骗局?

这些人都是他的属下,长年跟随在他左右,他深知这些人的武功如何。仅凭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了这几个人后,再去轻松杀其他的人?如果真是一个人,这个人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着怎样可能的力量!

从花生壳到这不起眼的石子,胡不服怎么想,也不能把这些联系到江湖上的某个人!

而如果这不是一个人­干­的,又会是几个人?这些人后面到底又隐藏着什么?

尸体能述说的只是他们的死因,却绝对不能告诉活着的人其他信息!

阳光天天有,今日却不同!

空气也­干­燥得让人受不了!

整个村子除了多了个新坟,多了这么多的尸体,黄天义的手下还找到了那些消失了的村民!

在一间低矮的土房子里堆满了尸体。那些消失了的村民都在这里!

这些已经死的村民中竟然还有不少孩子!

就连胡不服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看到眼前的这情景,他都觉得心里发憷!可他知道这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那些得意的手下­干­的!面对这一屋子的亡魂,胡不服突然有了种从未有过的心虚!刚才他满心的凄苦一下就被冲得无影无踪!他之所以心虚,正是因为他能体谅自己的属下为什么要这样心狠手辣作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可真当他面对这些无辜的村民的时候,他却又如此的心虚和羞愧!现在的他甚至觉得他的那些手下死有余辜!

看着这些尸体,胡不服说:“黄检长!”

“属下在!”

“派人把这些尸体埋了!”

“是!”

“还有!”

“堂主请吩咐!”

“告诉他们,以后能不杀这些人就不杀!留些力气去对付那些该死之人吧!”

“是!堂主您老人家慈悲!我这就吩咐下去!”

胡不服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黄天义说:“慈悲?你以为我这是慈悲?这样杀下去,我们天龙帮就毁了!”

黄天义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突然发现这个胡不服身上却有许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黄天义说:“堂主大人!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

“你说!”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对我们天龙帮的威名极其不利!依属下看,我去找这里的侯大人,就说有江湖抢匪洗劫了这小圆村还杀了所有的村民!我们天龙帮围杀了这伙悍匪!”

“还有呢?”

黄天义却看着胡不服没有把话说出来!

胡不服点了点头说:“这事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堂主那边我去说!记住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人如果乱造谣,你就亲自动手结果了他们!这里所有死的弟兄全部给两份安家费!凡是家在这里的人都必须立刻搬走!”

“是!属下即刻去办!”

“不急!这里先派人看着。等去了钱庄你再去办此事!”

“是!”

接着,胡不服他们又来到招弟他爹的坟前。

这座新坟上只立着一块没有写一个字的木板。

胡不服冷冷地看着这坟头,牙咬得格格作响!

姬艳儿冷笑着说:“把坟给我挖开!把里面的尸体给我乱刃分尸,拿去喂野狗!”

立刻就有人把坟给挖开了。

坟里埋的是一位老人!他就是林招弟的爹!

天龙帮的人刚想动手,黄天义却拦住了说:“先等等!二位副堂主,属下突然想到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胡不服看着黄天义笑着说:“黄检长有何高见?”

“既然有一群悍匪洗劫了小圆村,那总得有个匪首是吧?”说着,他脸上露出了­阴­毒的冷笑!

胡不服和姬艳儿一下就明白了黄天义这话的意思。

杜醇玉说:“黄检长,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狠!”

黄天义说:“属下这也是没办法!”

胡不服说:“就这样办了!黄检长这主意很好!”

黄天义又躬身说:“胡堂主,像这等悍匪就算死了也不能轻饶他!要把他的尸身挂在城门口……”他说到这里却看着胡不服不再说下去了。

姬艳儿冷冷地看着黄天义,心里想,黄天义好个黄天义!

胡不服冷笑着说:“你去告诉侯大人,像这种恶匪杀了都不能平民愤!只有把这匪首的尸体挂在城门口示众,这样不仅能平民愤而且还可以让那些恶人知道厉害!”

姬艳儿笑着说:“老胡,你可真行!这招好!这招好!”

胡不服说:“艳儿,这一次少不得我和你要辛苦一下了!”

姬艳儿说:“我自然明白!”

黄天义心里不由地笑了。

本来按照天龙帮的规矩,先要把这些尸体全送回天龙庄然后再选好日子为这些人“送行”!可是这一次,胡不服只留了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尸体,并没有立刻把这些尸体都运回去!其实胡不服只想先把贵平的尸体运回去,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他作为副堂主又怎能这样作?

但他相信,黄天义会把这事安排得很好!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不仅是黄天义越来越了解了胡不服,胡不服也越来越了解了这个黄天义!

有时候,上下之间不需要明言,而这不需要明言的却往往是左右上下关系的钮扣!

只在这里留了不到一个时辰,胡不服和姬艳儿又带着人往钱庄出发了!

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杜醇玉那张英俊又白皙的脸。他的目光是那么冰冷,作为属下他本应该跟在胡不服和姬艳儿身后,可是这一次,他却骑着马远远地跑在了他们前面!

他骑的马扬起的尘土随风扑到了姬艳儿那漂亮的脸上,可是姬艳儿却连擦都没擦!

她看着杜醇玉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说:“醇玉!马跑得再快也追不上催命符!你当了香主这么久,有些事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最好的txt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四)

阳光有些刺眼,而刺眼的又何止是这阳光!……

城门才刚开不到一个时辰,从大道上奔来一匹快马。

这匹马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城门下。

骑在马上的人猛地一拉缰绳,那马嘶叫着直立了起来!这清脆的马嘶在这一片寂凉中传得老远!

这匹马全身油黑的棕毛在太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辉,它摇着头,晃着尾巴,来回不停地小跑着。它身上全是灰土,经过这么长的奔波,它竟没有一点疲态。它有如一条在陆地上飞腾的黑龙,看上去那么地有灵­性­,也透着份傲人的霸气!

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人。

可这马上的人却真是不怎么样!

那人从马上跳下来,也不牵马,他直接就往城里走。说来也怪,这匹马竟然慢慢地跟着他的主人走进了城。

这个人的头发虽然黑,可是乱得却像一团乱草!他的头发也已经沾满了尘土。他个子不高,穿得也很随便,可他的腰里却挂着一块光滑夺目的玉佩。他带着剑,可他的剑却不像别人即不是拿在手里也不是挂在腰间,他的剑却是斜叉在身后的棉衣里!长长的剑只露出了剑首和剑鞘。从露出的剑鞘看,这把剑也不怎么样。

看他的年纪也只不过有十七八岁。他的那张稚气的英俊小脸上满是傲气!不要看他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可他走起路来却大摇大摆,故意装成一幅大人样。

最让人注意的还是他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这升起的太阳充满了朝气,他的眼睛却比这阳光还要充满活力。那是年少无畏的光芒,那是对一切都充满热情与希望的渴望!

边往城里走着,他把叉在头发里的那根枯草拿下来叨在了嘴里。

没走几步,他突然转过身对那马说:“喂!你累不累!”

那马似乎能听懂这后生的话,它打了个响鼻,摇了摇头。

那后生双手叉着腰,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马说:“喂!你饿不饿!”

那马又摇了摇头!

“哎!”后生抱着那马的脖子说:“黑子!你还是去拉车好了!你不去拉车可真是屈了才!”

那马打了个重重的响鼻,停下来不走了!

“你可真是难伺候!”

后生又继续往前走,那马还是一样慢慢地跟着他身后。

可是这整条大街上冷冷清清地没几个人。

那后生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他进城还没走多远,从他对面走来了三个天龙帮的人。走在前面中间的是一个卒长。

三个人一字排开,拦住了那后生的去路。

那卒长冷冷地说:“臭小子!你打哪来,到这里来作什么?”说着,那伙子看了看后生身后的那匹马,他高兴地笑了!

旁边的一个人对那卒长说:“刘爷!这马看上去还真不错!不如,我们把它拿去送给检长大人,你看怎么样?”

另一个也说:“那是最好了!检长他老人家一直想要匹好马!这一次要是刘爷您把这马送了上去,那说不定能当上队长!”

刘爷一听,脸上都笑开了花!

他们三个人当着这后生的面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就好像这马已经归了他们,而那后生只有乖乖地听命!

后生把嘴里的枯草又叉回到头发里,他笑着说:“你们怎么知道这马是我的?”

那三个人一听就愣了。刘爷说:“怎么,这马不是你的?”

后生说:“你们要是喜欢就把它牵走好了!”

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后生说:“这可是你们自己不要!可别怪我小气!”

其中一个人忙说:“谁说我们不要了!”说着,他就走过来要牵马。

可那人才走到这马旁边,那黑马猛地跳了起来,照着那人的胸口就是一蹄子!这事先没有一点征兆,还好那人有些功夫,他拼命地往旁边一闪才逃了过去!可是由于他逃得太猛,一下就摔到了地上还滚了几圈。虽然这大街上是用大石条辅的,可是街上面满是沙土。虽然保住了小命,可他已经是狼狈不堪!

那后生撇了撇嘴说:“看来这马你们可牵不得!”

另一个天龙帮的人冷笑着说:“我就不相信,老子连匹马都对付不了!”他一个健步冲上去就要去抓那马的缰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五)

那马又跳了起来,这一次这人有了防备,他忙跳到了一边。二个天龙帮的人就围着这马开始了“奋战”。那马又是踢又是蹬,无论他们怎么去抓,就是抓不到缰绳。

那后生在旁边抱着手笑着,就任由他们折腾自己的马。

刘爷气得脸都青了!他纵身想跳到那马的背上。可他才跳了起来,他的脚脖子却被人抓住了。抓住他的人当然是那个后生。刘爷又被这后生给扔了回去。

那后生说:“我可只答应你们牵马,却没答应让你们骑马!这规矩你们可不能破!”

这刘爷差点就被摔了个狗啃屎!他的脸现在都快被气肿了!

刘爷恶狠狠地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其他的两个人也围了过来。他们的手都紧紧地抓着剑柄,随时准备拨剑!

他们的剑都一样,漆黑的剑柄,漆黑的剑鞘!而这刘爷腰间挎的刀也是通体漆黑!

刘爷死死地盯着这后生,可是他久久却没有拨出刀来!

好半天,刘爷却向那后生一抱拳笑着说:“朋友!见笑了!刚才不过是我们几个与阁下开个小小的玩笑!阁下不会当真吧!”

那后生笑着说:“怎么你不要马了?”

刘爷笑着说:“你还真当我们想要你的马?我们只不过是看你的马不错,想逗逗它玩玩!我们也是爱马之人,深知是马皆有三分龙­性­!我们天龙帮的人怎会作夺人所爱之事!对于江湖上的朋友,我们天龙帮只会慷慨相交!”刘爷扬着眉毛,说得口水横飞。

那后生也一抱拳说:“原来是天龙帮的朋友,真是失敬失敬!”

刘爷笑着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来此地有何贵­干­?”

那后生说:“在下姓孔名有笛。我来此地作些买卖,生意成了我就走了。”

刘爷看了看孔有笛腰上的玉佩说:“不知阁下来此地作什么买卖!这个鬼地方可没什么搞头!”

孔有笛说:“我听说你们这不是出玉石么?我特地来看看!”

这孔有笛这样一说,那刘爷笑了,“阁下可真是识货!我们这的玉石虽然不出名,可也不时也会挖出些上等货­色­!”

孔有笛说:“那看来我是来对了!”

刘爷说:“出城往西一百五十里有座大青山,山下有个青石镇,阁下有兴趣可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淘到点好玉!”

孔有笛说:“刘爷费心了!就冲刘爷这句话,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可刘爷却笑着说:“不敢讨饶!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以后兄弟有事就来找我刘文武就是!凡是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这两个人现在完全像成了朋友,简直好像就快一见如故了!

等刘文武他们走了,孔有笛冷笑着说:“就凭你还想当我的朋友?要不是为了我爹,我早把你们这些混蛋给宰了!”

说完,他拍了拍那马的ρi股,“黑子!你刚才可真威风!看在你这么能­干­的份上,小爷我今天请你喝酒,你看怎么样?”……

刘文武带着他的人没走多远,其中一个人就对他说:“刘爷!刚才你怎么不让兄弟们出手!这口恶气你也忍得下?”

刘文武真想给他一耳光,“你这个吃货!你是瞎了还是被屎迷了眼?你没看出这人的本事远在我们之上么?你要出手,你现在还可以去,就怕你直着去躺着回来!”

那人一听就哑了。

另一个人忙说:“刘爷!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杀疤爷那几个兄弟的凶手!”

刘文武说:“我现在立刻回庄里去送信!你们找几个穿便服的兄弟去盯着他。你们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两个人忙说:“是!”

可其中一个人又说:“刘爷!您去庄里送信,这事要让王队长知道了,他可不会放过你!”

刘文武笑着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老王的为人!你们可以去把这事告诉老王,我看你们会得什么好!我要是当了队长,你们立刻就是卒长!再过些日子,我保你们当伙长!”

那两个人笑着说:“队长大人,我们可全靠您了!”

“那还用说!”……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六)

孔有笛走过醉仙楼的时候,店里面冷冷清清还没有一个客人。现在本不是吃饭的时候,再加上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来吃饭的人就更少。店里的几个伙计全都在打磕睡,没有一个人看到他走进来。

可孔有笛似乎对于这么冷淡的招待很满意!

他的人进来了,后面当然也跟着他那匹漂亮的马。

孔有笛站在屋子里双手叉着腰突然大叫了一声:“人都死光了么!”

这一声吼把所有的伙计都吓醒了。

其中一个伙计忙跑上前来笑着说:“爷!您想吃点什么?您可别见怪,小的们都是苦命人偶尔打个盹就被您看到了!您往楼上请!”

然后他转头对其他的伙计说:“还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爷把马牵到后院去帮着打理好了!”

看来这伙计还算是个头。

可孔有笛却说:“谁让你们把我的朋友弄到后院去了?”

那伙计笑着说:“原来您还有朋友要来,那您先上楼!等您的朋友一来,小的我就立刻带他上去找您!”

孔有笛指了指身后的马说:“它就是我朋友!”

一听这话,那伙计脸上的笑就僵住了,“爷!您可别跟小的我开玩笑,这,这马如何能……”

孔有笛说:“怎么你不让它到这里吃饭?”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我们这店小,没有那么大的椅子让他老人家坐啊!”

“不用了,它站着也一样吃!”说着,孔有笛就要往楼上走。

那伙计忙拦住了,“爷!您就当可怜小的!这要是让我们老板知道了,我这差事算是­干­到头了!我可不能和您比,您是大福大贵之人,小的我可还要养家糊口!没了这份差事,我那可怜的老娘就会活活饿死!”他边说着边用搭在肩头上的抹布开始擦起了眼泪。

孔有笛都被他逗乐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熊家宝,别人都叫我小宝子,您就叫我小宝子吧!”

孔有笛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宝子!你这个伙计要真是当得好!”他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给小宝子,“这个赏你!你回家给你老娘买些好吃的好用的!”

“谢谢爷!您可真是个菩萨!我代我那苦命的老娘给您磕头了!”他说着就要下跪。

“拉倒,拉倒吧你!”

“爷!您是大善人!可这十两银子我不敢一个人都要了。你看看我还有这么多的兄弟,我也比他们大个一两岁,这银子我能不能分些给他们,他们也是有家有口之人!”

孔有笛拍了拍小宝子的肩膀说:“小宝子!你真是够义气!”他又掏出十两银子给了小宝子,“这十两就给你那些兄弟们分分!那十两银子是我给你孝敬你家老娘的,就不用和兄弟们分了!”

那小宝子感动得都快哭了,“爷!我给您磕头了!”

孔有笛又把他扶住了,“磕什么磕!小爷我不缺你这个头!”

“是!是!是!您往楼上请!”

“不用了!带我去后院!”

小宝子愣住了,“爷!您去后院­干­什么!”

“当然是去吃饭,难道是去看戏么?”

小宝子也不敢拦着,他赶紧领着孔有笛到了后院。孔有笛直接就走到了马棚旁边,他对小宝子说:“你去搬张桌子来就摆在这,爷今天就在这吃饭!”

小宝子惊讶地说:“爷!您是说要在这吃饭?”

“正是!”

“您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臭,哪是您该吃饭的地方!”

“废话少说!快去准备!”

小宝子没有办法,只有让人搬了桌子和椅子放到了马棚旁边。

这里就像小宝子说的,真不是吃饭的地方。虽然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可是从马棚里传来的臭味,的确让人有些受不了!可孔有笛却好像根本没闻到,他轻松而双愉快地坐着,就像他现在会在花房里那么舒服。

孔有笛的马也已经被牵到了马棚里。马棚里已经栓了二三匹马。这些马一见到“黑子”,全都低下了头躲到了马棚的一边,不敢和“黑子”接近!

孔有笛走过去,照着“黑子”的头就拍了一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给阉了,让你下半辈子勾引不了母马!”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七)

“黑子”还真通人­性­,它摇着头显得很委屈!

这些伙计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和这样的马。他们都站得老远低声议论着。

小宝子冲到他们面前就是一阵吼:“看什么看!你们是不是懒疯了!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不要看这小宝子年纪不大个头不高,他的脾气和权力却不小。那些伙计都忙跑回到了饭馆里。

小宝子这才跑回到孔有笛身边笑着说:“爷!您吃点什么!”

孔有笛说:“准备多些你们这最上等的马料!我这朋友天生是个饭桶,最能吃!”

“是!包管他老人家吃饱!”

“还有你们这有花雕没有?”

“爷!您来的可真是巧!昨天小店才进了几坛二十年的上等花雕!”

“那太好了!给我来两坛!”

“爷!这一大早的喝多了酒伤身,少喝点吧!”

“废话少说,拿来便是!”

“是!那您吃点什么?我们这的师傅手艺是城里最好的!您要不要来点……”

“都不用了!就给我来一大碗面!面里随便给我弄点大­肉­,再来两个凉菜就行了!”

小宝子却不再多说什么,他答应了立刻就跑进屋子里去叫菜了。

面和菜没来,小宝子就已经为“黑子”把马料准备好了。在往马槽放草料的时候,那小宝子还轻轻地摸了摸“黑子”的脑袋。而“黑子”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可这一点却被孔有笛看到了!他冷冷地盯着这个小宝子,脸上露出了冷笑。

面和凉菜一端上来,孔有笛就大口吃了起来。他简直就像恶死鬼投了胎一样。小宝子笑着在旁边看着。

孔有笛吃了一大碗面,还把所有的凉菜都吃了个­干­净。他就差把碗和盘子给舔了!这时候,小宝子端了个木盘走了过来。他也没问孔有笛,就直接把两坛子花雕都打开了,把酒全倒进了木盘里。

的确是好酒!这酒不仅香气扑鼻,而且像琥珀一样透明澄澈。

“黑子”刚好吃完了草料,它一闻到这酒味就不停地打响鼻还乱甩蹄子,就像是犯了酒瘾的酒鬼一样。

小宝子拉着“黑子”把它牵到木船旁边。“黑子”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酒!

小宝子一边看着“黑子”喝着酒,一边爱惜地抚摸着它的鬃毛。

孔有笛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又不由地笑了。这一次,他笑得有些无奈!

小宝子走到孔有笛旁边,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低声说:“少爷!你要倒霉了!听我一句,你快跑吧!现在只能老夫人能救你!”

说完,小宝子拿着碗筷就往屋子里走。

“小宝子!给小爷我泡壶好茶来!”

“是,爷!”小宝子看着孔有笛开心地笑了!

而孔有笛却翻了翻白眼,转头去看“黑子”了!

不大一会儿,小宝子把茶送了过来。

这小宝子也真是奇怪,他一边帮孔有笛倒着茶一边总笑,而且现在小宝子显得比过年还要开心!

孔有笛靠在椅子上,没好气地看着小宝子轻声说:“我还真没想到,你现在突然变成了个跑堂的了!”

小宝子笑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少爷,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最好的txt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八)

无边的荒野上,三匹马正在小路上狂奔。

三个人紧紧地趴在马背上,一停在用鞭子抽着马,恨不得这马能飞起来!

马蹄扬起的尘土,随风翻腾着,慢慢地飘向路边的土山。

那土山长年被风雨侵蚀,早已经变得奇形怪状。光秃秃的山上就连半根草也没有长!

在土山上,站着两上人。一个人活像具死尸,而另一个则是披头散发。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十几个人和十几匹马。

朴世仁尖声尖气地对东方不颠说:“疯子哥!这老爹可真是神算,他怎么就知道这火鹰帮的人会走这条路!”

东方不颠冷冷地说:“你要几个?”

朴世仁撇了撇嘴,“也就是三个人,这还要分么?”

“那好,都归我了!”话才说到一半,东方不颠已经到了山下。

这土山离小路还不算近。东方不颠纵身下了山,那三匹马已经跑过了土山。这三匹马跑得虽然快,可是却跑不过东方不颠!

东方不颠的确是个疯子!就连他在施展轻功的时候,也像极了个疯子!他就像一头受了惊的野兽在这荒野里狂奔!几下功夫,东方不颠就追上了那三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马蹄声太大还是因为这三个人实在太专心赶路,直到东方不颠到了马ρi股后面,他们还没察觉东方不颠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啊!”东方不颠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鬼叫,他拨剑了!

金­色­的阳光!

别人的剑在这阳光下都是闪着耀眼的寒光,而这东方不颠的剑却不是!这把剑的剑身通体碧绿,在这阳光下,它没有映­射­出一点光芒。它就像一块未打磨的玉石,无论在哪里,就算是在这冰冷的空气中,在这阳光下,它都给人以幽幽凉意!

听到这声怪叫,这三个人现在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

可还没等他们回过头,东方不颠的剑已经到了!

东方不颠一边疯狂地挥舞着剑,一边拼了命地怪叫!

一道道惨绿的剑影像闪电一样掠向了他们!

惨叫!马嘶!怪喝!

血­肉­横飞!

不光是人,就连马也跟着一起倒霉!

血,就像风中的雨水一样在空中飘洒着!

东方不颠就像疯子一样在这血雨中来回地冲着!

虽然现在阳光普照大地,可是在这血雨中的他却比地府血池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人和马的残体被这犀利的剑风带到了空中!这人和马早已经没了­性­命,可是东方不颠手里的剑还没有停!他还在怪叫着,不停地用剑狠狠地去砍这些残体!

冰冷的黄土上到处洒满了滚烫而鲜红的血!

骤雨欲来,云满天(十九)

人和马的碎­肉­飞溅出几丈远!

好不容易,一切都平静了!

东方不颠低着头喘着粗气,手里提着剑呆呆地站在这一大片血泊之中!

他的身上、头发上沾满了鲜血还有人和马的碎­肉­!

虽然他现在已经停了,可是现在安静的他却远比刚才发疯的他更加可怕!因为没有谁知道他还会什么时候再发疯!满身血污的他,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恶鬼的气息!他要喝人的血,吃人的­肉­!

阳光虽在,可是他那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

这脸无论在哪里都得不到光明!有的,只会是黑暗!

也不知什么时候,朴世仁已经到了。他站在那里看着东方不颠­阴­­阴­地笑着。

天寒地冻!

可这朴世仁却像一块千年寒冰!

他冰冷得比这寒风还要可怕!

也许他本就不是人!

朴世仁蹲下来,用他那又尖又长的指甲Сhā了一块碎­肉­。现在就连朴世仁都分不清这­肉­是人­肉­还是马­肉­!

沾满了沙土的碎­肉­在他那白得根本没有一点人­色­的枯手上显得更加恐怖!他那双枯手也更加不像是从人身上长出来的!

朴世仁看着自己指甲上的碎网,尖笑着说:“老爹总是骂我狠!我看你这个疯子可比我狠毒多了!你把他们杀了也就杀了,为什么还要弄成这样?这里又没有狗!再说你这样一搞,我们拿什么像老爹交差!那封王德一写的信恐怖早就被你给毁了!”

东方不颠慢慢地抬起头,从他那­阴­暗的脸里可以看到他那像野兽一样闪光的眼睛!他慢慢地伸出左手。他的左手紧紧地抓着一封沾满了血的信!

由于他用力过猛,这封信已经被他抓得变了形。

朴世仁笑了,“哎!你这个假疯子!我还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说实在的,连我都有些怕你!还是小天说得对,像你这种有毛病的人,连鬼都怕你!想想也只有老爹那把神剑能治得了你了!”

可东方不颠似乎没在听朴世仁的话。东方不颠全身开始发抖,他拿剑的手开始发抖,他拿封的手也在拼命地发抖!

朴世仁的眼神一下变得冰冷,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怎么,你还没有杀够么?你该不是连我也想杀了吧!”

“啊!”东方不颠又发出一声慎人的暴喝!

他把信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向朴世仁,然后他又拼命地挥舞起长剑!

地上的鲜血和沙土又随着这剑风飞到了空中……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

现在的钱庄空无一人!

杜香玉的马车和那几匹马还在!可那几个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小圆村还有尸体,而在这里连鬼影也没有!

而也许这里还真有“鬼”!

等在这钱庄走了一圈,黄天义那些手下脸上都没了人­色­!

在小圆村看到的一切让他们害怕,而在这里,这死寂的村子能让他们失魂!

唯一不动声­色­的只有三个人,胡不服、姬艳儿和黄天义!

也正是这样,其他的人才稳了下来!要不然说不定就已经有人跑了!

要说黄天义不怕,那本不可能!可经历过昨晚的那阵风后,黄天义突然彻底变了!这种改变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所有的恐惧在他心里集聚,可是这种层层加压的恐惧却没有压垮他反而刺激得他充满斗志!

当别人惊恐万分的时候,如果他表现得泰然自若,那他就能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这力量能让别人信服,让别人听话,让他得到他想到的权威!

看着这些惊恐的眼神和那些因恐惧而变了形的脸,黄天义越发地冷酷起来!

就连胡不服都看黄天义有些顺眼了。他不禁想,这个平时在他面前像哈巴狗一样的“奴才”竟然也会这样!现在胡不服正需要这样的检长!这种临危不乱的检长要比一个“不懂事”的香主管用多了!

而这个“不懂事”的香主自然就是杜醇玉!

他一个人在这没人的村子里乱窜,脸上满是不安和焦躁!这种不安和焦躁谁都看得出来,而且也传染给了这里每一个心存恐惧的人!

这一次胡不服之所以把黄天义手下所有的队长都带来,也把他和姬艳儿带来的香主和四位检长也都带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作为副堂主他知道,这些会给这些人带来什么!可有时候恐惧是一剂妙药,它不仅能让人惊惶失措,也能让人习惯,像针一样刺醒他们心里的对死亡的恐惧而去拼命!

这些人都让他失望,可是他却早已经料到了!

还好黄天义没让他失望。现在胡不服比以前更需要黄天义,需要他像今天这样去给这些“废物”力量!黄天义必竟在这里当了那么多年的检长,他在这些人心里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胡不服和姬艳儿这样的副堂主还要高得多!长年的听命与习惯,会变态地演变成“信任”与“依靠”!

该死的人都会死得快,想活久些只有靠他们自己!

这种方式虽然残酷,可是却也最有效!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着,只有杜醇玉一个人还在寻找!

没有人理他,更没有人管他!就算是姬艳儿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是她的人,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去损了他作为香主的颜面!可是这杜醇玉却让她真的失望!这杜醇玉竟然连个黄天义都不如!

难道漂亮的男人都是废物?

太静了,静得只有风声直窜进他们的耳朵里!

这阳光下的村子现在却比地狱还要可怕!

这可怕甚至比放满尸体的小圆村尤甚!

黄天义看着和他一样腰上配着天龙铜牌的检长,他除了鄙视再没了其他感觉!这些人简直比他那些废物手下还不如!因为他们有本事,有历练,甚至可以说是成功过!可是他们现在却是如此的害怕,如此的丢人现眼!

他们的恐惧却成全了黄天义的冷傲!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一)

黄天义越看越气,越看越受不了!

而他的那些手下就更让他觉得丢人!

他慢慢地走到他手下的一个队长面前,死死地盯着那队长!

那队长忙低了头,他想往后退!

可是黄天义却没有给他机会!

他扬手狠狠地给了这队长两个耳光,然后一脚把他踢出了一丈多远!

那队长飞在空中的时候,嘴里就吐了血!

黄天义这一脸可踢得真狠!

那队长倒在地上呻吟着,连爬都爬不起来!

其他的人都吓呆了,他们万没想到黄天义会在这个时候这样作!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过去扶那个队长!

而胡不服和姬艳儿在心里却很满意地笑了!

这一脚踢得好!也远比胡不服和姬艳儿去踢这一脚要好得多!

黄天义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他恶狠狠地说:“怎么?你们都怕了?”

沉默!

他们的脸­色­如实地回答了黄天义这个问题!

黄天义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边来回地走着。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那把横刀!这冰冷的刀给了黄天义力量和自信!

黄天义冷笑着说:“我们天龙帮怕过谁!你们又怕过谁!你们都是跟着我黄天义从血里雨里滚过来的!怎么,现在你们却怕了么?难道你们忘了那次在‘大青山’你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么?”

一提起这事,所有低着的头都抬了起来!

胡不服也记起了那件事!

那还是黄天义刚被派到这里的时候,在大青山的采玉场来了一群流窜于江湖的强盗!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没把天龙帮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包括自己的命!那时候,黄天义还梦想着成功,全身充满着力量!他在没有请求分堂的帮助下,自己就带着人去劫杀那帮强盗!黄天义这样作当然并不是为民除害,而是因为那采玉场是这里天龙帮最大的经济来源之一!如果那里被洗劫了,他黄天义就等于被砍了一只手!

可那时候,黄天义刚来,他手下没几个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可是他还是去了!那一次是这些多年他唯一一次的腥风血雨!……

一提到这事,他的这些手下都想了起来!这些队长都是在那次幸存下来的老部下!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那一情一景都刻在了他们的心里!因为那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曾经的辉煌!而他们的辉煌与骄傲本就不多!

这些人的眼睛里突然开始有了兴奋的目光!

黄天义有些悲愤地说:“那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你们却不害怕,现在二位副堂主来了,就出这么点事你们却怕了!当着二位副堂主的面,当着我的面,你看你们一个个都像什么?就连洞里的老鼠也比你们强上百倍!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所有的队长都一下跪了下来。

有的人甚至惭愧地流了泪!

而这种羞愧却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黄天义叹了口气说:“这不怪你们!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检长没当好!我对不起帮主,对不起堂主,也对不起你们!”

其中一个队长流着泪说:“检长!您就按帮规处罚我们吧!我们对不起您老人家!”说着,他哭出了声音!其他的队长也都哭出了声!

身在江湖,最让自己觉得可耻的就是那种自悲与羞愧!人都怕死!可是这些人必竟在江湖混了这么久,也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那份江湖气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黄天义看着自己的这些手下,他不由地眼框也红了!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二)

这时候,胡不服才走上前来说:“弟兄们!黄检长说得对,这不怪你们!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这些当头的没作好榜样!”

他一这样说,旁边站着的四位检长还有杜醇玉都跪了下来,连黄天义也跪了下来!

胡不服慷慨激昂地说:“这些天,你们吃的苦受的累,我老胡都看得到!虽然我天天骂你们,可是我又何尝不心疼你们!可是为了咱们天龙帮,为了帮主的大业,我们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昨天堂主还来了信。在信里,堂主不仅夸黄检长识大体,处事周全,也要我向大家表示谢意!让我向大家说声大家辛苦了!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可现在又哪里是该害怕的时候?我胡不服最恨临阵退缩,把裤子当帽子使的人!可我知道你们不是!黄检长说得好,我们天龙帮怕过谁?你们又怕过谁?大家放心!堂主已经派了分堂里得力之人前来相助,过不了二、三天他们就会到!到时候,有的是机会给你们表现!只要你们­干­得好,你们想要什么,我敢保证都能给你们!你们在帮里这么多年,也知道我们天龙帮对自己的弟兄怎么样!但谁要以后再像今天这样,我就活撕了他!”

同样作为副堂主,姬艳儿现在本也应该说几句“漂亮”话。可是她站在胡不服身后动都没动。作为女人总是要吃些亏。她深知,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说得好!因为所有的话都被黄天义和胡不服说尽了!对于刚才胡不服说和话,连姬艳儿都被说服了!她知道胡不服这即是在威吓又在给这些人安慰与希望!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如果只是喊空话这些人顶头冒会热气,不一会照样会冷!只要他们知道分堂里派了高手来,这里的力量壮大了,这些人才会重新燃起希望,才有动力去面对挑战,甚至是死亡!

可姬艳儿知道,胡不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在胡说!可这种胡说,只要用对了地方,就能给这些人编织一个灿烂的梦!可胡不服又说得对,这一次就连堂主也来了,他们还需要怕什么呢?

这些人就这样突然又有了力量!他们开始去找胡不服他们要的线索!

又矮又破的土房上面满是指尖大的小洞。就像那位检长说的一样。这村子里的地明显被人平整过。这附近的几间房子的外墙到处都是这样的窟窿,甚至就连房间里也有!

胡不服仔细地观察着外墙上的那些小洞。在房子客户的木框上,也有这样的窟窿。

姬艳儿说:“这些好像是弓弩­射­出的箭所致!”

胡不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姬艳儿冷冷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神海帮的弩阵可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

胡不服却闭着嘴没有说话。

姬艳儿疑惑地说:“可这些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给我们看?他们把地给平了,也完全可以把这些房子给扒了,不留一点线索给我们!难道……”

胡不服笑着看着姬艳儿说:“这可真有意思!”

黄天义靠过胡不服轻轻地说:“堂主,您看昨夜的事?”

胡不服轻蔑地说:“要是这两个帮没有一点动静,那我们一定要防。可如果他们乱了,那就不用着急,我们等着看戏便是。”

“堂主高见!”

可是除了这些,他们再没有在这无人的村子里找到其他任何的线索。

此时,天已黄昏。

夕阳的光照着朱霄志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他的目光是那么凄冷。鬓角的白发闪着落日的余晖,他显得苍老了许多。

鲁胜静静地站在一边。

他看着这个跟随了多年的“莽夫”,从心里升腾出一种恐惧。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朱霄志,现在他才明白,没有人能真正了解这个表现行事鲁莽,好­色­好酒的“没脑子”的副帮主。

憋了好半天,鲁胜轻轻地说:“朱爷!您为什么……”

朱霄志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鲁胜,鲁胜忙低下了头。

朱霄志冷冷地说:“走天今天这一步,现在这个局面对我们最有利。”

“可是……”

朱霄志转过头看着那夕阳,长叹了口气。他心里默默地想,这世上谁也不能相信,有时候你连自己也不能相信。

“朱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作?”

“让老伍去把消息告诉程啸海。”

“要不要?……”

“记住!接下来什么也不要作,让程啸海去拿主意!”

“是!”

鲁胜犹豫了一会儿说:“您看他会来么?”

朱霄志看着鲁胜冷笑着说:“谁知道呢?”

他的笑容比这夕阳还要幽暗、诡异!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三)

黑夜下的云莱客栈传出一声声凄惨的喊叫。

灯光下王俊杰的那张小白脸犹如恶鬼一般。

王怀义躲在角落里,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严得实被绑在椅子上,全身是血。他惊恐地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王俊杰,满脸是汗。

王俊杰手里拿着的剃骨尖刀,还在往地上滴着血。

此刻的王又平已经瘫倒在地上,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害怕得全身栗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要你说了,不仅可以活命,而且还给你一万两银子。可是你要是不说实话……”余下的话,王俊杰用他那­阴­冷地笑告诉了严得实一切。

“杰少!我真的不是内­奸­,真的不是!算是我求你……”

王俊杰却不再说什么,他慢慢地向严得实走去。

“啊!啊!……”

严得实的惨叫又再次响起。

王德一站在窗前,听着这惨叫,一脸地哀伤。

他知道王俊杰现在在作什么,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冰冷的空气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李万长拍了拍王德一的肩膀,“放心,没事的!”

王德一看着李万长,眼睛里不由地泛起了泪光,“可杰儿他!”

“我和你一样了解这孩子!”

“这都是我的错!”

“他还年青。”

“可是……”

“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尊严罢了。”……

吴秋然、费学君和雷天三个人一直站在旁边看着。雷天实在受不了了,他刚想走过去却被吴秋然拦住了。

雷天刚想说话,吴秋然看着他摇了摇头。

没几下,严得实就昏死了过去。

王俊杰站起来,他现在已经满身是血,就连他那张小白脸上也溅满了鲜红的血。

他呆呆在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慢慢地笑了。

此刻,他就像一个要吃人血的疯子!

王俊杰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又平。

王又平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爬着直退到了墙角。

王俊杰朝王又平走地去,他蹲在王又平面前,把手上的鲜血慢慢地擦到他的脸上,“我知道你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王俊杰的语气很平谈,平谈得像恶鬼的呻吟。

吴秋然三人听了都不由地发冷。

“杰,杰,杰……求,求,求……”

正在这时候,屋子里点的五盏灯突然一直全变了。屋子也一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吴秋然和雷天齐声喊:“杰少!小心!”他们一起扑向王俊杰。

黑暗里传来王俊杰沉稳而有力地声音:“大家别慌!我没事。你们快出去看看!”

吴秋然三人像箭一样跃出了屋子。

等再把灯点亮后,王俊杰和王怀义才发现严得实和王又平已经断了气。他们的咽喉都叉着一枚碧绿的银针。

王怀义吓得没了一点人­色­,“我,我们要不要去追?”

“不用了!就算我们追到了也是送死。”

王怀义愣愣地看着王俊杰,吞了口口水,“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你应该庆幸他们要杀的人不是我和你,自己现在还能喘气说话。”

王怀义说:“他们死了,我们又怎么去查内贼?”

王俊杰看着王怀义不由地笑了,“他们现在死了最好!”

王怀义疑惑地说:“为什么?”

王俊杰神秘地一笑,“这样可省了我很多事!”

虽然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可王怀义看着这满身是血的王俊杰,他是真的怕了,甚至是恐惧!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王俊杰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公子哥”!

谁是内贼?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为什么?

因为时间不对!…… txt小说上传分享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四)

直到掌灯的时候,黄天义才带着人回到了城里。

黄天义去的地方是城里的县衙门。

黄天义这次来走的是后门,而且穿的是常服。

朱红的大门紧闭着。

黄天义的手下叫了半天,才有人来开了门。

“妈的!这是哪个乌龟王八有这样大的狗胆!难道你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这是什么地方么!”

门一开,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

黄天义认识他,他是这里的差役姓黄。论起祖宗来,他们两个三百年前还是一家。由于他在家排行老四,所以朋友都叫他老四,而平民老百姓都叫他“四爷”。

黄老四一看到来的是黄天义,他那张猪肝脸一下就堆满了笑,“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黄检长!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这么大冷的天您怎么有空跑了来?”

黄天义一看到这个黄老四就烦。不要看他们都姓黄,可是却一点也没有本家的缘分!自从一年前侯万金来了后,他把原来李大人手下的那些个差役和县丞、师爷等全都换了个遍!这个黄老四就是那时候跟着侯万金来的!在黄天义心里,那个侯万金不是个东西而黄老四更不是个东西!不要看黄老四对黄天义客客气气,实际上黄天义知道黄老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特别是在他去天龙庄收银子的时候,那更是嚣张!要不是因为他是侯万金的亲信,黄天义早就把他剁了去喂狗!

不要看黄天义不能杀他,可是他却绝对不怕他!黄天义理都没理黄老四,他直接就往衙门里走。

黄老四忙把门口给堵住了,“黄检长!侯大人不在!他现在早已经回府休息了!”

看着黄老四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臭脸,黄天义真想一刀把他的脑袋给削了!他冷冷扫了黄老四一眼。

可黄老四却一点也不怕黄天义,他还叉着腰站在门口,“黄检长!您有事明天再来吧!明天一早我就禀报我们侯大人,您看怎么样?”

站在黄天义旁边的一个姓刘的队长忙走上前来笑着说:“老四!侯大人不在你小子还呆在这里作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来这套虚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到黄老四手里,“咱兄弟好久没见面了,你要还够朋友,请我到里面喝两杯怎么样?咱几个也好好唠唠!”

那黄老四拿着银子还撇了撇嘴,似乎还嫌给得少。他冷冷地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禀报一声!”

黄天义直气得马脸上的­肉­直跳!这么多年,他可是极少来这里,可是没想到今天一来就遇到这样一张狗皮脸!

另外一位­性­马的队长抓着黄老四的手说:“还禀报什么!我们黄检长和侯大人那是什么交情?快,快就一起进吧!”

两个队长护着黄天义先进了衙门,才把黄老四拉了进来。

虽然黄老四被拦着,可是他那张嘴却没停,“你们这不是让我难作么?要是侯大人怪罪下来,你们可得为我说话!”……

黄老四带着黄天义他们一直过了大堂。过了后院,他们才一进里院的门,就听到从对面的正屋里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媚笑。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五)

听了这笑声,马、刘两个队长都不由地笑了。

到了正屋门外,黄老四低着头说:“侯大人!侯大人!”

可屋子里却没有人回答。

从屋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和尖叫声,还有一个男人一边笑着一边说:“看我怎么抓住你们!……哎哟!……”

黄老四又说:“侯大人!”

“滚!本大人正忙着,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侯大人!黄检长来了!”

“快请!”

黄天义一进屋,他看到侯万金,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应该觉得可笑!

这房间里可真暖和!

侯万金正站在屋子中间笑着看着黄天义。

黄天义是个瘦高个,长着一张马脸,而这个侯万金是个矮胖子,长着一脸大圆脸!他的胖绝属虚胖,再加上他的皮肤也白,让人感觉他的脸上是肿的而不是肥­肉­。最让人可笑的还是他的那张大嘴。他的嘴也大得出了奇,他一笑,他的那张大嘴就占了半张脸!

这个侯万金算是个奇怪的官,因为他即是个“清官”却又是一个黄天义见过最贪的官!在黄天义负责的这几个县里,这个侯万金却是黄天义最恨的一个官!

侯万金这个官作得好,好到连黄天义都不得不佩服!别的官都是向老百姓要银子,而侯万金只向天龙帮要银子!以前这里的李大人算是个老实人,他虽然贪可是还知道节制,也不敢向天龙帮多要银子,对黄天义也算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可这个侯万金却完全不一样!他表面上对黄天义仁义道德,而其实却是一肚子的狗下水!

侯万金当官当得妙,妙就妙在像他这种贪官竟然还贪出了二把“万民伞”!侯万金对当地的老百姓可真是不错!他从来不欺负老百姓,更从来不敲诈老百姓的钱财!原来的李大人判案都是看银子看关系,而侯万金却大多是秉公处理!因此,这里的老百姓都管他叫“侯青天”!

在老百姓心里,这种官当然是好官,而且是难道得一见的好官!

可当地的老百姓却完全不知道这个侯万金却绝对不是个好东西,是他们见过最恶心的一个官!既然他不向老百姓要银子,他就只能向天龙帮要银子,而且一要很多!他要的是原来李大人二倍的银子还要多!有事没事,这侯万金还会派人到黄天义那里去哭穷!一遇到逢年过节就更不用说了,他不收老百姓的礼却敲黄天义的竹杠!而侯万金贪来的银子就是天龙帮去搜刮来的民财!

“升官发财”、“银子牌坊”,这侯万金是两头不误,两头都占好!

坏事让天龙帮去作,恶名让天龙帮去背,银子他侯万金使劲地拿,名声他侯万金是使劲地扬!

当然有了这样的“清”官,自然就会有不少的“刁民”去告天龙帮。这个时候侯万金就和黄天义两个人开始唱双簧!侯万金在大堂上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引经据典说得振振有辞,而黄天义就派人去威胁、恐吓甚至是杀人!结果这些案子最后都变成了“子虚乌有”,不了了之了!当然,侯万金还是大人有大量不会去责怪这些所谓的“刁民”诬告。过不了几次,也就再没人敢告天龙帮了!

于是,天龙帮的名声就更臭,侯万金这官作得也就越“香”!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六)

半年前,这里闹旱灾,侯万金把灾情报了上去,可是上面没给他拨一分银子。要是李大人他就任由老百姓受灾,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可是侯万金却有办法,那就是问天龙帮要银子!而且他一要就开口要十万两!这可是在要黄天义的命!黄天义要是真给了侯万金十万两,他就根本没钱向分堂交银子,更没有银子发“伙银”。那一次,黄天义本想派人把这个天杀的侯万金杀了。可是后来事情有了转机,分堂竟然同意给侯万金五万两银子去赈灾!既然分堂都同意,那黄天义当然只有听命!可是这五万两银子黄天义可给得憋气!他宁愿把这银子那里喂狗也不想给这个死胖子!

而最让黄天义受不了的是,赈灾的时候,侯万金根本就一个字没提天龙帮和黄天义!老百姓对侯万金那自然是感恩戴德,可对天龙帮依然是恨之入骨!

自从那次,黄天义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该死的侯万金给除掉!黄天义作了两手准备,一是靠分堂的关系让侯万金的上司罢他的官或是把他调离;二是杀了他!杀人有很多种办法,用刀剁脑袋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很多种办法可让人死了后就像得了重病!

可让黄天义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侯万金官小得可怜,可是后台却很硬!也不知道这侯万金是走了谁的门路,黄天义竟然搬不倒他!再加上侯万金的政绩斐然,清名远播,这条路也就更行不通!

于是,黄天义计划帮侯万金升官,虽然黄天义这样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感觉像自己*自己,可是他还是这样作了!结果,侯万金的官是升了却没被调任!就因为这里穷,这里的老百姓苦,朝廷虽然批了侯万金升迁的请示,可是却还要他在这里继续造福百姓,一年后再调任!得到这样的消息,黄天义差点没去上吊!

可是杀侯万金也没杀成!黄天义向分堂请示杀侯万金可是没得到批准。原因很简单,他得到了分堂四个字的回复:大局为重!于是,黄天义也只能忍了!反正都是帮里的银子,这堂主爱给,他黄天义还能说什么?

但就连黄天义也不得不承认,这侯万金可比那无能的李大人有本事多了!自从他来了后,黄天义­干­什么都很顺手。他和侯万金虽然面和心不和却合作得天衣无缝!黄天义去当他的混蛋,而他侯万金却当他的清天大老爷!

黄天义也不自觉地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妙官”侯万金!他从这个“侯清天”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他们却绝对不是朋友,也绝不可能成为朋友!

侯万金的身边围着四、五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女人。

她们脸上的胭脂也花了,身上的衣服也不多了,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和修长的腿……她们一边笑着一边向黄天义抛着媚眼。

面对此睛此景,黄天义不由地心想,这就是朝廷里的“清官”!这就是老百姓爱戴的“侯清天”!

侯万金笑着迎了上来,“老黄!你怎么来了!来啊,上茶!”

侯万金才一坐下,那些女人都围了上来。而侯万金也没有把这些女人赶走,他不停地和这些女人说笑,又是摸又是叫!

面对这样的官,黄天义还能说什么呢?天龙帮需要这样的的官,他黄天义也需要这样的官,可是他看着这个侯万金却气得直咬牙,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侯万金才说:“老黄!你看看,这些女人怎么样?”

可黄天义现在对女人没兴趣,他­干­笑着说:“老侯!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你要喜欢,我送你两个?咱们谁跟谁啊!”

不要看侯万金是官,可是面对黄天义的时候,他的举止言行都带着份江湖气!这一点让黄天义觉得很舒服!

黄天义说:“那可不敢当!兄弟可共富贵却绝对不可共妻子!”

侯万金说:“屁!这些娘们都是闻香楼新来的货­色­!谁有银子就跟谁。你不要看她们今天对我笑嘻嘻,搞不好人一走就在背后骂我十八代的祖宗!”

“大人!我们怎么敢骂您!您可是我们这里的大清官,我们爱戴您都来不急呢!”

“大人!伺候您是我们的福气!”

“大人!您摸摸我的胸口,我都被您吓死了!”

……

这些女人在侯万金面前发起了嗲!

一说到“闻香楼”黄天义心里又有些不高兴!

这城里凡是店铺不管这店多小都必须每个月向天龙帮交一定数量的银子,就连那些赶集来的村民都必须向天龙帮交钱!店大的多交,店小的少交,不交的那就只有关门!赶集的村民不交,那连卖东西的资格也没有!没有人敢不交,所有的店家都会按时按量向天龙帮交钱!他们不敢拖欠,不敢埋怨,更不敢反抗!而在天龙帮最大的美差就是每月初十去收银子!因为一些大店的掌柜或老板除了会给“例银”之外,还会给来例银的人一些“顺风银”!这些钱交给黄天义,除了向分堂上交的例银,其余的银子由黄天义自行支配。这些银子除了日常开支外,有很大一部分作为“伙银”发给了他的手下。

可是黄天义却收不到“闻香楼”的一个铜子!因为这闻香楼是侯万金的产业!

一个大清官却开了家妓院,这可能会是天下最荒唐、最滑稽的事!

这事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会相信!

可这却是事实,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骤雨欲来,云满天(二十七)

就因为这个,闻香楼从来没向天龙帮,向黄天义交过一个铜板!就连闻香楼的老板娘——春娘都也是他侯万金的人!

这件事只有黄天义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

“闻香楼”一开始当然不会是侯万金的,自从侯万金一到这里上任,没过多久这闻香楼就换了主人,也正是这个时候,那个春娘来了!闻香楼一换主人,侯万金就特地派人去通知了黄天义,说天龙帮不能向闻香楼收“例银”!开始黄天义还以为这春娘是侯万金的姘头。后来有一次,黄天义和侯万金喝酒的时候,侯万金酒后失言把这事告诉了黄天义!

混了这么久,黄天义学会了保守秘密。这不仅是为自己、为天龙帮保守秘密,有时候要为那些黄天义恨之入骨,甚至是敌人保守秘密!

虽然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但却有永远的利益!

为了利益,为了权力,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黄天义却绝对不是那种守口如瓶之人!在黄天义想扳倒侯万金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捅到了侯万金的上司那里。可结果,这根本没引起一点点的反应!

官官相护!官场?江湖?从某种程序上来看,它们都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侯万金突然大骂道:“老子要是不给银子,你们还不知道把我说起什么样!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女人还要缠侯万金,他照着其中一个女人的ρi股就是一脚,把她踢到了地上,“再不滚!老子把你们扒光了绑到外面去吹风!”

那些女人这才收拾好衣服跑了。

黄天义笑着说:“老侯,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侯万金说:“我知道你没事不会这个时候来!这些女人你不这样,她们还不知道要赖多久!”

黄天义说:“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是给侯兄报喜来了!”

“哦?何喜之有?”侯万金那双蛤蟆眼立刻就开始打起了转。

黄天义说:“今天我得到手下人的禀报,他们说在小圆村出现了一股慓匪!这伙慓匪极其凶残,他们不仅把小圆村洗劫一空还杀死了所有的村民!”

作为地方官,侯万金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非常惊讶甚至是恐慌,可是他却没什么反应。侯万金笑了笑说:“竟有此事?”

黄天义沉稳地说:“我们天龙帮的兄弟,得知了此事。特地前去剿灭这些慓匪。现在这些慓匪已经被灭,只可惜的是我们去晚了一步,那里的村民都已被害!”

侯万金冷冷地盯着黄天义!好半天,他才恨恨地说:“这可真是造孽!这些畜生竟然向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此毒手!有活口留下没有?我要亲手扒这些畜生的皮,吃他们的­肉­!”

黄天义摇了摇头,“我的那些兄弟们也是恨之入骨,再加上他们拼死反抗,所以没留下一个活口!”

侯万金说:“老黄,那些畜生的尸体你有没有带来?”

“没有!那些慓匪和村民的尸体都还在小圆村!这事我看还是官府出面比较好!我们天龙帮只是拔刀相助!”

侯万金说:“我立刻派人前往处置!天龙帮此事算是立下了大功,我定向上禀报此事!”说着,他站起来向黄天义抱了抱拳,“老黄!我侯某在此谢过了!”

黄天义也忙站起来,“这是哪的话!我们是何等交情!再说我们天龙帮虽然是个江湖小帮却也深知天下大义,也是见恶如仇!这都是我们天龙帮应该作的!”

侯万金又向黄天义询问了这件事的一些情况。之后,黄天义就起身告辞,侯万金亲自把他送到了中门,两人这才别过!

可侯万金却没有立刻回到暖和的屋子里!他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黄天义离开的方向。他紧紧地咬着牙,全身发抖!他脸上的肥­肉­痛苦地扭曲着……

黄老四轻轻地走到侯万金身边说:“大人!这里冷!您还是回屋吧!”

可侯万金却没有理睬黄老四。

黄老四叹了口气,他回到屋里拿了件披风给侯万金披上。

侯万金不走,他也不走。他静静地陪着侯万金站着。

寒风不停地在吹!

过了良久,侯万金突然说:“如果你是抢匪你会去抢小圆村,去那里杀人么?”

黄老四低着头说:“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里太穷了!”

侯万金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黄老四说:“可天龙帮会!”

黄老四抬起头,看着侯万金,他的眼睛里却泛起了泪光!……

幽幽明月(一)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今天晴空万里,的确是个好天!好天气自然能让人有好心情!在这样的天就算杀几个人也不错!

黄历上这样写着:

宜:嫁娶、开市、祈褔

忌:出行、迁移、祭祀、求嗣

冲:冲牛(丁丑)大煞东方

吉日!好天!

可胡不服属牛!

而云莱客栈在天龙庄正东!

就连胡不服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一起床就会去看黄历!

出了整村人被杀的大事,侯万金却好像没什么反映!而那个“匪首”的尸体竟然也没有被吊在城市口。

胡不服没有去追问此事,姬艳儿也没有去追问此事,而这个黄天义竟然也开始对此事漠不关心!这事本就是黄天义一手安排的,可是他这一次却是如此的虎头蛇尾,毫无能力!

可胡不服和姬艳儿却很满意!

胡不服一出房间就看到了黄天义还有他的那些手下。

一看到胡不服,黄天义就说:“胡堂主!今天就让属下去对付那些土耗子好了!您就在这等着!”

胡不服笑着说:“怎么,你能对付得了李万长和王德一?”

黄天义笑着说:“论本事属下当然敌不过他们!不过,属下是天龙帮的人,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胡不服点了点头说:“你去吧!”

胡不服又拍了拍黄天义的肩膀说:“沉住气!别由着­性­子来!”

这可是胡不服第一次这样亲和地对待黄天义!黄天义被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胡不服眼神里满是感恩!

胡不服笑着说:“去办差吧!”

“是!”可胡不服却不知道,黄天义心里却是在冷笑!

胡不服今天看了黄历,而王德一一起来就一直盯着黄历在看!

这样的吉日却根本没给他带来一点好心情!

肖风雨的尸体虽然被处理了,可他知道这件事只是开始却绝没结束。虽然神海帮那边没有任何举动,可是他却知道自此以后,神海帮和火鹰帮再没机会结盟!

王德一正看黄历的时候,李万长走了进来。两个人看着对方,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是却都能了解对方的心情!

这些多年的兄弟,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浪,他们之间有着这样的默契!

这时候吴秋然走了进来。他说:“禀报二位副帮主,外面都安排好了!”

一看到吴秋然,王德一原本有些萧瑟的脸­色­一下又变回了以前稳重的神情,他说:“你去到前厅等着,等天龙帮的人一到,你先应付他们!”

“是!”

吴秋然刚走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王俊杰。他的身后还跟着雷天、费为君和王怀义。

王俊杰说:“吴大哥你先别走,我正有话要说!”

等大家都进了屋子,王俊杰就在李万长和王德一面前跪了下来。他恭恭敬敬地向他们每人磕了三个头,然后他说:“师父!爹!孩儿不孝这一次给咱们火鹰帮抹了黑、丢了人!”

李万长叹了口气说:“杰儿你现在能知道这些,这次难你也算是没白受!”

王俊杰说:“孩儿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以前总是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可我现在才明白这是多么可笑!以前我闯了祸,爹罚我,可我总觉得不服气!我现在知道了,要不是有师父,有爹,有我们火鹰帮护着我,我也活不到现在!”

王德一听着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高兴!

吴秋然笑着说:“杰少,你也不要太自责!我们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闯的祸更多!”

王俊杰看着吴秋然他们,眼睛一阵刺痛,“吴大哥!雷大哥!费大哥!你们一直把我当亲弟弟看待,平时总是对我好还教我功夫,可是我不仅不领情还总是在你们面前摆威风发少爷脾气!你们之所以不生我的气也是看我年纪还小和念着我爹和我师父情份。这些年我王俊杰对不起你们!请受我一拜!”说着,王俊杰给他们三个磕了个头!

吴秋然他们赶紧上前要去扶。

可王德一却冷冷地说:“别去扶他!你们当之无愧!” 想看书来

幽幽明月(二)

王俊杰又对王怀义说:“怀义!我以前欺负你,看不起你,可你却从来不生我的气!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王怀义也跪下来,“哥!你说这话不是见外了么?”

王俊杰却说:“你本就比我年纪大,我本应该叫你哥才对!就冲我以前那样对你,我向你磕头陪罪!”

王怀义忙说:“这使不得!”

王德一说:“怀义,你起来!”

王怀义只得站了起来。

王俊杰向王怀义磕了个头!

王俊杰看着王德一眼泪流了下来,他说:“爹!孩儿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别人根本就算计不到我头上!这一次孩儿栽了,栽得心服口服!我不怪那些害我的人,我只怪我自己!这也是我自找的!我是您的儿子,本不该丢您老人家的脸!可孩儿是这样的没出息!一出这事我怕所以我就跑了!我每次一想到就羞愧得无地自容!我也根本不配作您的儿子!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就算死了也不能对不起咱们火鹰帮!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就应该一个人担起来!不能因为我而毁了火鹰帮的大业,更不能让兄弟们为我一个人白白送了­性­命!如果我再贪生怕死,那以后孩儿还怎么能抬起头来作人!就算躲过了这一难,我也活得没有意思!与其这样茍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去死!今天天龙帮的人来了,我就一个人去,要杀要剐随便他们!我要是邹个眉头就不是您的儿子,就不是火鹰帮的人!这事我已经下定决心,请爹和师父成全!”

说完,王俊杰又恭恭敬敬地朝王德一和李万长磕了个头!

父子天­性­!王德一也就这么一个儿子!看着王俊杰,王德一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就连吴秋然他们听了都想掉眼泪!

王德一说:“好!好!这才是我王德一的儿子!”

吴秋然知道这个时候李万长和王德一都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们一个是师父一个是父亲,他们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护短!

吴秋然说:“杰少爷!今天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没枉费王副帮主和李副帮主这么多年的养育和教导!我比你年长十岁,可是就连我有时候对这江湖里的是与非、黑与白都分不清,而对那些­阴­谋诡计就更不用说了!这一次你受这样大的冤枉,我知道你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可你也不用太过自责!那些人之所以要这样陷害你,就是因为你是王副帮主的儿子,是李副帮主的徒弟!他们不是冲着你来,而是冲着咱们火鹰帮!你以为今天你一个人去送死就天下太平了么?天龙帮和那些人就会偃旗息鼓了?那竹篓里的东西你也看了,难道这件事也是冲着你而来么?就算你死了,还会有另一个‘王俊杰’,甚至还有可能出现比那竹篓更骇人听闻之事!不是我现在当着二位副帮主要在你面前卖老,你知道的那个江湖和真实的那个江湖差太多了!就算我们活一辈子也根本无法了解这个江湖,这个江湖里的人和事!”

雷天说:“杰少爷!我是个粗人这谁都知道!我没本事像秋然那样说出一大箩的道理,可我要告诉你,你今天去送死就是­肉­包子打狗,得不到一点好!而且,你要真去了,以后我们火鹰帮还怎么在江湖立足?这些你想过没有?”

费学君说:“秋然和阿天说得对!出了这么两件事,我们更应该忍耐和冷静!有些事根本就躲不了,也没有必要去躲!别人玩­阴­招,我们火鹰帮可不能像傻子一样还搞什么光明磊落,那样的话只会是自己找死,而且死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天龙帮和那些人讲什么江湖道义,说什么江湖规矩都是自己找死!杰少爷你的这份心,火鹰帮的兄弟们都会明白!玩­阴­谋诡计我们火鹰帮不行,可只要我们心里有正气就没什么可怕的!”

王怀义跪下给五德一和李万长磕了个头说:“­干­爹!­干­伯父!我也不同意俊杰这样作!我知道现在咱们的处境难,可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看着自家兄弟去送死!这事要让其他兄弟知道了,有谁还会忠心为帮里作事?俊杰出了这事最终还是为了要救我,如果您二位真要让俊杰去,那我也要跟着!要不然,我非被帮里的兄弟骂死不可!我自己也会羞愧而死!”

李万长笑了,“杰儿、怀义!你们能这样想当然是好的!三位护法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杰儿,此事并不是只关系到你一个而已!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胡来,一定要听你爹和为师的安排!你知道吗?”

“是!孩儿知道了!”

在等着天龙帮上门的时候,王俊杰虽然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也很­阴­沉,可是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我一定要活下来,不管有多少人为我而死,我也一定要活下来!”可才想到这里,王俊杰又想到了胡不服那双冰冷的眼睛,他又不由地想:“要我就真的能躲过这一劫么?老天爷!如果你还对我王俊杰有一点眷顾,就让我活着离开这里。我会让你看到,以后的王俊杰不会再是个废物,我要让那些陷害和嘲笑我的人都死在我手里!我一定会!”……

屋个的阳光很好,却又是如此地冰冷。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幽幽明月(三)

这次去找火鹰帮,黄天义还特地带上了他手下的一个伙长刘冬壬。他就是那个想抢孔有笛马的人。路上,黄天义又仔细询问了相关的情况。这件事胡不服和姬艳儿也早知道了。黄天义还派人去专门调查过孔有笛,可这个人除了有些嚣张之外,他的举动还算是正常。孔有笛每天去的大多是些玉石店。

等黄天义带着人到了城门口,他看到一大群老百姓正围在那儿。

城门边吊着一具尸体。

那人就是林招弟的爹!

城墙上还张贴着一张告示。告示的内容无非就是说在小圆村出现了一伙慓匪,侯大人派人去绞杀了他们,为民除了害。现在特将匪首示众,以安民心,警告其他的抢匪之类的话!

这侯万金还真讲信用,他所作的都是按着那天晚上他们事先的商量。黄天义也料到了,这张告示上连提都没提天龙帮。整篇告示上全是写这位侯大人是如何如何地英明神武,体恤百姓之类的话!

看到这样的告示,他黄天义还能说什么呢?而更让黄天义受不了的是,侯万金事先竟然没派人通知他一声!侯万金不事先通知他,黄天义却不得不去向胡不服禀报。进城之前,他先派人回了天龙庄。

在这些围观的人群中,站着二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林招弟。

当她看清这城门口吊着的人的那张脸的时候,她差点没昏过去。她万没想到自己的爹竟然也了抢匪而且还是抢匪头!

要在以前,她会冲上去喊去叫,去告诉所有人她的冤情!

可现在,她却只默默地流着泪,没说一句话。

……

“你杀过人吗?”

“我可没杀过!”

“在酒馆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把那几个人杀了?”

“有!我当时真想亲手把他们都杀了!”

“有多想?”

“很想!”

“因为你恨他们!”

“是!”

“可你却杀不了他们!”

“所以我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本事,恨自己为什么只能看着自己的仇人却什么都作不了,还要看着他们笑,还要被他们欺负!”

……

“你怎么了?”招弟身边的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招弟忙擦了擦眼泪,“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爹!原谅您的女儿吧!只要能为您报仇,哪怕任何代价!”

和上次一样,黄天义领着人往云莱客栈走的时候,大街两边的店铺都开始关门。街上的行人也都躲到了一边。

黄天义骑着马来到云莱客栈门口,他下了马直接就往客栈里走。这一次火鹰帮的人再没有阻拦。他一进客栈就看到了吴秋然。

吴秋然看到黄天义来了,他笑着说:“黄检长倒是来得很准时!”

黄天义冷冷地说:“既然吴护法知道在下的来意,那咱们就别废话了!”

吴秋然说:“黄检长能否到里面相谈?我们二位副帮主正等着!”

黄天义冷笑了笑就往里面走。其他天龙帮的人要跟着,黄天义却说:“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黄天义和吴秋然一路来到后面的客厅。

王德一和李万长等人都在这里!

看到王德一他们,黄天义抱了抱拳说:“二位副帮主,该给在下一个交代了吧!”

李万长笑着说:“那是自然!”他把那枚梅花镖拿了出来递给黄天义说:“黄检长你看看这是什么!”

黄天义仔细看了看说:“李副帮主的意思是?”

李万长说:“这枚梅花镖就是那天凶手所留下的罪证!”

“罪证?”

“正是!王俊杰被引入圈套就是因为有人先用此镖暗害了他,他才前去追赶!可他万没想到,竟有人先杀了贵帮的人然后将此罪名强加到他的头上!”

黄天义冷笑着说:“那你们查出这枚梅花镖的线索没有?”

李万长说:“黄检长的江湖阅历绝不在我这个老头之下!我想黄检长也知道开山堂的副堂主之一‘摘星手’柴山劲的绝技之一就是这梅花镖!”

黄天义听了不由地好笑。他却冷冷地说:“按李副帮主的意思,杀害我们天龙帮的人就是这柴山劲?”

李万长说:“那倒不能肯定!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正派人寻查!”

黄天义说:“这不会就是李副帮主要给我的交代吧?”

王德一说:“黄检长此事其实已经非常明了,我想贵帮一定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为这等­阴­谋诡计而害了我们之间和和气!”

黄天义笑着说:“那是自然!既然二位副帮主这样说,我只有回去复命!在下告辞了!”

黄天义就这样要走,李万长和王德一却并没有挽留。

黄天义边往外走着,他心里有了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自己略施小计就把李万长和王德一逼入了这样的困境!这可真是滑稽!可黄天义却不明白李万长和王德一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嫁祸给神海帮,而是编个这样不入流的借口!

想到这里,黄天义的心又沉了下去!

看着黄天义走了,王德一长叹了口气说:“这只是天龙帮区区一个检长而已!”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黄天义来会如此地低调!这可和他上一次的反应截然不同!

幽幽明月(四)

一直到深夜,天龙帮那么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云莱客栈里灯火通明。

王德一和李万长所有的人都没有休息,他们全都在客厅里等着!

房间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说话。

王俊杰现在是一脸通红!他这样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被尿憋得!

他实在受不了了,就偷偷地往外走。

王德一冷冷地问:“你要去哪?”

“我,我要去茅房!”

吴秋然站起来笑着说:“正好我也想去,我们一起吧!”

夜空月亮就像一盏天灯把黑暗的大地照得通亮!

两个人刚走到茅房前,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王俊杰!”

这又尖又细的声音让人听了寒毛都发乍!

王俊杰猛地往那边看去。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白。惨白的月光下,他整个人白得吓人!他就像藏在这月光里的恶鬼,没有半分的生气,半分的人味!

吴秋忙拦到了王俊杰身前喝道:“你是谁!”

吴秋然这样作当然是为了给王德一他们报信!

吴秋然话音刚起的同时,那人像风一样飞身而至!

他伸手直向吴秋然的面门抓来!

他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苍白的手指上竟长着二寸余长像灰石一样的指甲!

一股像剑气一样的劲风直扑吴秋然!

吴秋断喝一声迎着这鬼爪就是一掌!

可吴秋然这绵绵一掌就像刀剑下的白纸一样,轻易就被这人的鬼爪撒碎了!

眼见这鬼爪就要到了,吴秋然被逼得只能向后退!可吴秋然知道自己身后还有王俊杰,这人就是冲着王俊杰而来!这时他又怎么能退?他一咬牙,低身对着那人的肚子奋力击出一掌!

可吴秋然这一掌也击空了!

像利刃一样的指甲刺进了吴秋然的肩头!那人狞笑着把吴秋然甩了出去!

王俊杰剑已经拨出,可还没等他出剑,吴秋然已经被扔了出去!

这时候吴秋然还没忘了喊:“快往屋里走!”

王俊杰却没走!他这么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虽然现在他离客厅不远,可是他知道现在跑不了!

带血的魔爪又扑向了王俊杰!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幽幽明月(五)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王俊杰还是咬着牙对着这鬼爪刺出了一剑!

紧接着,王俊杰发出了一声惨叫!那二寸余长的指甲已经刺入了他的手腕!王俊杰手里的剑也掉到了地上。那人把手一拧,王俊杰又是一声惨叫!他的右手被废了!

这一切快得不可思议!

从吴秋然说第一句话开始,王德一他们就听到了!可等他们冲到后面,王俊杰已经被那人死死地抓住了脖子!

吴秋然口吐着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不仅是肩头受了伤,他也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一抓要了他半条命!

雷天和费学君忙上前扶住了吴秋然。

吴秋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封我的|­茓­道!有,有毒!”现在吴秋然的脸已经有些发青了!

费学君忙点了吴秋然的几处大|­茓­。而吴秋然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王德一冷冷地盯着王俊杰身后的那个人!

这个人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具死尸!

王德一冷冷地说:“不知我们以前有何过节,朋友会下此毒手!”

那人­阴­­阴­地笑着说:“你的儿子也中了毒,如果不给解药,他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王德一咬着牙说:“你想怎么样!”

“城西十里有一间破酒馆!你要是想要回你儿子的命,就一个人去!”那人说完也不管王德一等人,他夹着半死不活地王俊杰飞身跳到了墙外。

雷天刚想去追却被李万长拦住了。李万长说:“别追!你不是他的对手!”

等回到客厅,吴秋然的整张脸白得吓人,他的嘴­唇­也变成了蜡白­色­,他的气息已经很弱,他离死也不远了!

而李万长等人却没人一个人看得出吴秋然是中了什么毒!

王德一说:“你们赶紧救治秋然,我现在就去救杰儿!”

李万长冷冷地说:“你不能去!”

“我不得不去!”王德一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这一去,就可能是死路一条!

吴秋然的功夫他们都了解,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伤成了这样!那个“活死人”的武功该会有多么地可怕!

雷天说:“副帮主我和你一起去!”

费学君说:“我也去!”

王德一却说:“不用了!你们留在这里!如果我天亮时还没回来,你们就走!”

雷天不由地急了,“要死就死在一起!我们这样回去哪有脸去见帮里的弟兄!”

王德一喝道:“别说了!我是副帮主!你们都得听我的!”

李万长点了点头说:“德一说得对!天亮时我们还不回来,你们就走!”

“大哥!……”

还没等王德一说完,李万长说:“别和我争了!杰儿是你的儿子,我又何尝不把他当儿子看?只有我们两个去才有可能把杰儿救回来!”

李万长又对费学君他们说:“我们这一去说不定还会有人再找上门来!你们切不可义气用事!如果打不过就走!我们需要有人到帮里去送信,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帮主!这就是我要你们活下来的原因!”

雷天急得都快掉了眼泪,他恳求地说:“副帮主,就让我去吧!”

可费学君却拉住了雷天。他说:“我们去又有什么用?连秋然都不行,我们去也只拖累副帮主!我们应该听副帮主的安排!”

“你!……”

雷天还想说,可李万长和王德一已经走了出去。

李万长和王德一他们刚走没多久,雷天和费学君就听到屋后有人笑着说:“不怕死的就出来!”

幽幽明月(六)

雷天一听就飞身跳到了屋外,而费学君看着那屋外雪白的月光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冰冷的笑!

屋后面站着十几个人。

在最前面并排站着七个人。

这些人全都穿着夜行衣,用黑布蒙着面。

虽然费学君这边有几十个人,可是真正能打的也只过是雷天和费学君!

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对方明摆着是要在今晚赶尽杀绝!

雷*吼一声直向那些黑衣人扑去!

而费学君却站在那儿没动!

那些人早有准备。领头的七个人站在原地没动,其他人绕开扑向了其他火鹰帮的人。……

可就在这时候,院子的中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和那些黑衣人一样穿着夜行人,用黑布蒙着面!

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那帮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明显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那黑衣人只冷冷地看着其他黑衣人。这如水的月光下,他的眼神比这月光还要平静!

正在这些黑衣人犹豫之时,那黑衣人出手了!

他的目标就是那领头的七个黑衣人!

他一出手,所有的人都动了手。

黑衣人那一方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喊喝!他们来是为了杀人!

而火鹰帮的人却有人因为恐惧而吼叫了!

因为实力相差太大,甚至还没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就已经有人倒下!

那黑衣人功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挺剑迎了上去!

其他六个人站在那里连动也没动!

月光下。

他的剑暗淡无光!

他的剑寒光夺目!

他的眼神平静而淡定!

他的眼神恶毒而兴奋!

他认为一剑就可以要了这陌生黑衣人的命!他将长剑一抖,三点寒星直刺向那黑衣人的胸膛和咽喉!

可事实是,那寒星一瞬间消落!他的脖子被这把暗淡无光的剑给割断!

鲜血如清泉一般飞洒!

也许是这月光太过暗淡!

这六个人没有人看清那瞬间的一剑!

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去回想!

那陌生的黑衣人已到,他的剑已到!

幽幽明月(七)

六对一,这很公平!

最终不过是人死或人活!

三把刀,二把剑还有一对双枪和那把暗淡无光的剑斗在了一起!

没有叫喊,没有看客,也没有兵器相击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只有那幽幽月光!

鲜血飞溅,亡魂归天!

这六个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人!

月光下!

那最后的一个黑衣人的眼睛已经满是恐惧!

原来那傲慢与恶毒的眼神被这比厉鬼还可怕的剑扫荡得荡然无存!

不相信!

他到现在也不相信这个人能在他们六个人的围功下活下来!

而那人只出了五剑,就死了五人!

而这已死的五人中甚至有人还出没招就死在了这把剑下!

他现在惊恐到已忘了自己是否出过剑!

颤抖的长剑在这月光下显得更加夺目!

可那陌生人却并没有立刻再出剑!

他冷冷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谁派你们来的!”

他往前走,他就只有往后退!

“是不是胡不服?”

他还在往前走,他仍在往后退!

这平静而淡定的眼神却给了他比死亡还大的恐惧!

来之前,他们认为今晚不过是场屠杀的好戏!

而这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对付这些人却要派哪此多的高手来!

退无再退!

他怒吼了!

他出剑了!

他的声音都变了味!

又是一具死尸!

太快!

那七个人像废物,可火鹰帮那些人却真是废物!

现在火鹰帮那边还只活着四个人!

费学君和雷天都负了伤,而雷天负的伤很重!他的一只手被砍断了!

突然那些黑衣人全都停了手!

因为有一个人正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他们!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头都已命丧黄泉!

这个人就站在院子中间,就站在一地的尸体中间。他就仿如是死神降临!谁靠近他都只会送命!

无光的剑,淡定的眼神!

这些黑衣人本应该冲上来拼命,可是他们却没动!

这死亡的气息像风一样吹过了这些人的身体里每一寸地方!

“来世作人,莫入江湖!”

冰冷的声音就像催命符!

“啊!”有人发自肺腑地喊叫了!

这些黑衣人像恶鬼一样扑向了他!

暗淡的剑光如月光般轻盈地挥洒!

片刻过后,静如月光!

他看着这一地尸体,眼神是那么地忧郁!

“你是不是很喜欢杀人?”……

月光下,他手提着剑!他的背后是一片幽夜。一轮明月就挂在他的身边。

风萧萧兮夜漫漫,

月下孤魂璀璨。

……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幽幽明月(八)

雷天看着他,他的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他本应该神往、敬佩。可他却一心的凄苦与孤独!

雷天强忍着痛站起来,他摇晃着走了几步,“请问高姓大名!我雷天誓死不忘!”

“出城!回去后别再回来!”

那陌生人从地上的一个黑衣人怀里搜出了一枚天龙帮的龙帮。这是一枚银质的龙牌。它的正面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背面刻着一个苍劲的“天”字!

这枚龙牌在这月光下发着清冷的白光!

雷天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这人把已经死去人身上的龙牌全都找了出来,然后撕了块尸体上的衣服把这些龙牌都包好。

雷天和费学君默默地看着。

那人看着他们说:“告诉你们的帮主,要他去找程啸海!你们不结盟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那人就消失在了这茫茫月­色­中!

看着那人远去的夜空,雷天半天才说:“我们走!”……

那黑衣人刚离开云莱客栈,寒风中一缕劲风扑向了他的肩头。他随手一­操­接住这暗器一看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枚发钗!

旁边幽暗的小巷子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也跟着这人进入了小巷。

那人跑得不快,似乎就等着乐凡追来。她轻功的身法很美,她那婀娜的身姿犹如在风中摆动的花朵,甚是好看!

前面是死胡同,她一纵身就跃进了墙后的院子。

那黑衣人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了进去!

月光下,她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

他慢慢地走上前去,把手里的发钗扔还给了她!

虽然隔着脸上的黑布,可是他知道此刻的她正笑着!

因为她那美丽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乐凡!”

“春娘!”

“好个乐凡!”

“好个春娘!”

她拉下遮在脸上的黑布,笑了!

而她却不是春娘!

他也把遮在脸上的黑布,笑了!

而他却也不是乐凡!

她真的很美!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

这幽幽的月光下,她的眼睛美过了这明月,她的眼神比这月光还要动人!她的眼睛里不仅有笑意还满含着春意!

她可比春娘要漂亮多了!

他真的长得不怎么样!特别是他那张圆脸和塌鼻子!

他简直就是一普通的江湖小贩!

他可比乐凡要丑多了!

“你变了!”

“哎!你也变了!”

“可你的眼睛却没变!”

“哎!可你的味道也没变!”

她笑了!

他却苦笑了!

“今天我身上的香水好闻吗?”

“很好!可惜它却是毒药!”

她笑了,笑得那样地开心!

她笑着说:“我还是喜欢你的老样子!”

他也笑着说:“我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笑得更开心了,“是吗?你上次拒绝了我,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他叹了口气说:“是可惜!不过我可惜的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在可惜上次不应该把招弟带了去!”

一提到招弟,乐凡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这微妙的变化,春娘看到了!她脸上的笑也不多了,“她还好吗?”

乐凡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他笑着说:“你是来找我聊天的?”

“算是吧!”

“可我还有事!而且我有些怕你!”

“怕我作什么?”

“怕你咬我!”

春娘现在还真想咬乐凡一口!

乐凡本要走,他却突然回过身看着春娘说:“春娘!”

“嗯!”

“走吧!这地方女人不该来!”

“那你为什么来!”

乐凡停下来,他没有回头,“我可以杀了你!”

“我知道!”

“你杀不了我!”

“我知道!”

“我们不是朋友!”

“我知道!” 想看书来

幽幽明月(九)

乐凡刚要走,春娘却说:“我说三句话,如果你还要走,我不拦你!”

“你说!”

“我绝不会杀你!”

“一句!”

她走到他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你可以认为我在骗你!”

“两句!”

说着,她拉住了他的手!

这是第二次她拉他的手!

“别去!算是我求你!”

他却冷冷地看着她!

“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

“这是第四句!”

“六个副堂主,一个堂主……”

他把她推到一边。可她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祈求着说:“你不能去送死!”

他却冷冷地说:“放开!”

“不放!”

“我再说一次!放开!”

“就不放!”

他的手只轻轻地一抖,就把春娘震了开来!

春娘却冷冷地说:“你死了!你要作的事怎么办?”

就这一句话,他就像被蛇咬了一口,呆在了那里!

他看着春娘,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

“所以你不能去!”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冷冷地说:“你好像来了个朋友!”

“哎!三妹我要是你,我就杀了他!”从院子的­阴­暗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又矮又胖!

乐凡看着他冷笑了。

原来来的这个人是胖三!

胖三对乐凡说:“你一定会以为我和她是串通好的!”

“难道不是?”

“还好不是!要不然,我绝不敢这样出来见你!我早跑了!”

“看不出来,你这么怕死!”

“没有人不怕死!特别是遇到你这种人,最好有多远跑多远!”

“这不知是不是恭维!”

“你觉得是就是!”

“你的酒馆开得好好地为什么突然会到这里来!难道你改行了!还是你的酒馆搬地方了?”

“我本就不是个开酒馆的材料!上次你不是说了像我这种人开酒馆可惜了么?”

“所以你就改行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改行杀人了是不是?”

“杀人很不错!总比开那间破酒馆要好!”

“可惜像我这种废物怎么杀得了人?我也只有等别人来杀的份!”

“江湖上像你这样的‘废物’可不多!”

“有时候,人武功越高越是‘废物’!”

“哦?”

“有些人武功越高就越没脑子!没脑子的人难道不是废物么?”

“你好像是在说我!”

“我突然想说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请说!”

胖三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那是什么?”

“月亮!”

“这月亮后面是什么?”

“你这不是在讲故事!”

“讲故事的方法有很多种!”

胖三见乐凡不说话,他接着说:“月亮、星星、乌云它们之间合作得很好!也只有这样才能长久,也只有这样它们才有用处!”

“所以你就一直藏在云后面!”

“没有人愿意藏在云后面!”

“哦?”

“你觉得我在云后面藏着,你又何尝不是?可我知道你不是我这样的人,你天生本就是当月亮的命!你不要听她信口胡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底细!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托住你,不让你去!”

“那你呢!”

“我也一样!”

“可你比她高明!”

“你错了!要对付男人,漂亮女人总比一个又胖又矮又丑的男人要管用得多!就算她用最笨的法子也会比我高明得多!”

“我怎么看不出来!”

“女人最笨的法子也是最聪明的法子!”

“怎么说?”

“这女人一动了真心就会变蠢,她也就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对付她喜欢的男人!如果我要是也用这一招,估计你会一剑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我很喜欢胖子!”

“这不知是不是恭维!”

“你觉得是就是!”

“哎!”胖三长叹了口气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她今天为什么会私自跑出来见你!”

幽幽明月(十)

乐凡却没有说话。

胖三看着乐凡说:“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们!可我也信不过你!”

“这样很好!”

“是很好!好到你可以依靠我们,我们也可以依靠你!”

“哦?”

“因为我们都有同一个敌人!”

“你不怕我是­奸­细?”

“你不怕我是­奸­细?”

乐凡不由地笑了,“这可真有意思!”

胖三说:“既然今天你不想杀我们,我们也不想杀你,那今后我们就可以合作看看!”

“怎么合作?”

“以后,我不问你是谁,你也别问我是谁!你还可以不相信我,我仍然会不相信你!你要帮忙可以找我们,不过我们可不一定会帮;我们要你帮忙也会找你,你也可以不帮!就是这样!”

“这也叫合作?”

“哎!这江湖上只要不互相算计、陷害,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胖三接着问:“你同意?”

“同意!”

“那现在我就请你帮个忙!”

“你是我见过最­奸­的胖子!”

“这不知是不是恭维!”

“你觉得是就是!”

胖三笑了,“你可以不答应!”

乐凡点了点头说:“你说!”

胖三指着春娘说:“你把她抱到房里去­干­男人该­干­的事!”

春娘脸红了,她跺着脚低声骂道:“胖子!”

乐凡笑了,“就这事?”

“你刚才夸了我两句!我这人又不经夸,所以给你个见面礼!”

“她是你的人?”

“不是!”

“那你凭什么这样说?”

“因为她是这样想的,我只是帮她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春娘的脸更红了!

乐凡看了看春娘,转头对胖三说:“她身上的香水可是毒药!”

“女人都是毒药!”

“有理!”

胖三却转口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请说!”

“你怎么看出我不是酒馆老板?我又没有易容!”

“一个高手硬要装成一点武功都不会,那是件很滑稽的事!你不觉得么?”

“是滑稽!是滑稽!这可真是天下最滑稽之事!”

胖三接着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可惜你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胖子!”

“你不是说你喜欢胖子么?”

“你这样相信我,可真让我汗颜!”

“哎!江湖莫入!人心险恶!”

“你还可以不相信我,我仍然会不相信你!”

胖三笑了。

乐凡笑了。

春娘看着他们也笑了!

胖三转身往院子里的­阴­暗走去,“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不高兴把她杀了也行!”

等胖三走了,乐凡看着春娘却笑了。

春娘害羞地低下头,“你看什么看!”

乐凡笑着说:“他又要我杀你,又要我抱你,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春娘却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乐凡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一定认为我是个表子!”

乐凡却说:“想听我说实话吗?”

“嗯!”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这江湖上比表子­干­净的人又有几个?”

“你呢?”

乐凡笑着一把抱住春娘说:“我即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

可春娘却深情地看着乐凡说:“我现在好想对你说句话!”

“你说!”

“如果这一次我能活下去,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真正地说些心里话!说上三天三夜,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你本不该对我说这样的话!”

“可我相信你!”

“为什么!”

幽幽明月(十一)

春娘看着他却是满眼的凄凉,“如果你真是混蛋,你真的骗了我,你也千万别当面告诉我!你一定要在我知道之前杀了我!要不然,我会不顾一切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如果杀不了你,我也会变成厉鬼来找你!”

“春娘……”

春娘用手轻轻地捂住了乐凡的嘴,她呆呆地看着乐凡说:“我本应该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可我却那么傻傻地信你!我本也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因为我们才见了三次面!可女人总喜欢犯傻!今天晚上我本不想来找你!可是我却管不住我自己!要是你骗了我,要是你骗了我……”

看着春娘,乐凡心里升腾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楚!他看着这凄美的春娘心里却说:“要是你骗了我呢?也许我们明知道都被骗了,可是我们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拨!你说你想活下去和我说上三天三夜,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你以为我留下来是因为你么,其实我是为了……”

春娘轻轻地吻着乐凡……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而又温暖……

她身上的香气……

乐凡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不由地邹了眉头。他轻轻地把她推开。

春娘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了?”

“这‘梦回散’难道是大蒜作的么?”

春娘开心地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这‘梦回散’就是用大蒜作的!”

乐凡笑着说:“这东西闻多了,我怕把实话都说了,那我不就亏大了!”

春娘紧紧地搂着乐凡说:“那不更好!”

“好是好!不过我要是在你面前总是叫别的女人的名字,那恐怕不太好吧!”

“你敢!”

“所以……”

春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笑着说:“这是解药!你喝了它就不会闻起来那么难受了!”

“这不会是毒药吧!”

春娘白了乐凡一眼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不过我不怪你!”说着,她把瓶子里的药水全喝到了嘴里,然后吻上了乐凡!

清甜的药水在嘴里流转,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幽幽明月(十二)

李万长和王德一两人肩并肩在旷野上飞驰着。

李万长手里提着那口跟了他一辈子的“旭飞”剑,而王德一手里拿着一根­精­钢制成的青龙棍!这棍青龙棍有二米余长,棍上盘着一条青龙!

月光如雪,寒风如刀!

他们沿着路直奔城西的那个破酒馆!

那酒馆就是胖三开的那家破店!

他们远远就看到酒馆里传出了微弱的灯光!

快到酒馆的时候,李万长朝王德一点了点头,王德一也朝李万长点了点头。他们之间就用这简直的方式就可以说明一切!

酒馆里坐着三个人。

他们是胡不服、朴世仁和东方不颠!

在他们的身后站着四个人。一个是黄天义,一个是杜香醇,还有二个也都是天龙帮的香主。一个是“丧魂曲”笛有道,另一个是“刀下无鬼”梁万仇。

可这破酒馆里却再看不到胖三的身影。

酒馆里的一张桌子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俊杰!

他四肢瘫软着,一动不动地躺在桌上。现在他的脸已经变成了蜡白­色­!他右手伤口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凝固了!而后面流出的血竟然也是蜡白­色­!

王德一和李万长一进来就看到了桌上的王俊杰!

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王德一的心都碎了!他大喊一声:“杰儿!”他扑到王俊杰身前,他这才发现王俊杰已经死了!

王德一的眼睛都快瞪裂了!他像一头要吃人的猛兽恶狠狠地盯着胡不服他们!到现在王德一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龙帮所为!

而那个杀他儿子的凶手正笑着坐在那儿!

胡不服笑着说:“王副帮主,几日不见一向可好?”

“胡不服!你这个畜生!有本事你就冲我王德一来,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王德一就像野兽一样吼着。

胡不服仍笑着说:“你儿子可不是我杀的!再说,你儿子杀了我们天龙帮的人,他今天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我要你们的命!”王德一刚要动手,李万长却一把拦住了他!

“大哥!你拦着我作什么!这时候还和他们废什么话!”

李万长却是一脸的哀容。他一下苍老了很多!

李万长对王德一说:“兄弟!你先忍忍!如果你还把我当大哥,今天晚上就听我的!”

然后李万长转头对胡不服说:“既然你这样说,我们认栽!现在杰儿也死了,你们死去的人的仇也报了,我们之间就再没有仇怨!如果你们还讲一点江湖道义的话,就让我们把杰儿的尸身带走!”

王德一万没想到李万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吼道:“大哥!你是不是疯了!……”

“住口!”李万长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悲愤之情,“你再不住口,我就再不认你这个弟弟!”

王德一木然地看着李万长,他一下就蒙了!

胡不服笑着站起来,“李兄!我胡不服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能落下脸来说这样的话,我胡不服佩服!可惜的是,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既然二位来了,就请二位给我胡不服些面子,到我们天龙帮去坐坐!我们天龙帮是最识英雄重英雄的,如果二位有兴趣,我可以把二位向我们堂主引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放屁!”王德一气得全身都发抖,“我王德一平生没见过像你们这般无耻之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拿命来!”

王德一举起他的青龙棍照着朴世仁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幽幽明月(十三)

这一棍带起的风把这房间里那烛火都震得乱跳!

王德一在这青龙棍上的造诣何等了得!可惜今天因为他又是气又是悲,却忘了这里是间酒馆,并不是练武场这样的空地!这狭小的空间至少把他棍子的威力减少了三成!

棍还没到朴世仁就贴着墙飞了起来。胡不服等人都退到了一旁。

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来帮朴世仁的忙。

而朴世仁却一点也不在意,他脸上带着兴奋地笑!

王德一一棍一棍地砸朴世仁,而朴杨仁始终没还手,他就在王德一的棍影中飞窜。

无论王德一怎么打就是打不到朴世仁。

而李万长站在墙边看着,他是一脸地凄苦!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这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突然王德一的青龙棍停住了!由于王德一用力过猛,他的棍子把这破酒馆的房顶捅了个大窟窿!就在这时,朴世仁冷笑着向王德一发起了进功!

王德一没有办法,他只有舍棍与朴世仁斗在一起!

苍白的爪影,愤怒的吼声!

那一边在拼命,这一边却在冷笑!

可终究,赤手空拳的王德一并不是朴世仁那双鬼爪的对手!几招下来,王德一的胸口被抓伤了,他的手臂也被抓出了血!可王德一却根本不顾这些,他还要和朴世仁拼命!

可这朴世仁的鬼爪上却有毒!渐渐地,王德一的动作慢了下来!

李万长突然大喊了一声:“住手!”

可是却没有人听他的!

李万长拿着剑的手一直在发抖!他的全身也在发抖!

朴世仁狞笑着直刺王德一的胸口!

可是这一次王德一却没有躲!

苍白的利爪一下就Сhā入了王德一的胸口!

朴世仁笑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可是他却错了!

王德一两只大手猛地抓住了朴世仁那只Сhā进他胸口的鬼爪!

这一下,朴世仁可慌了,他赶紧把手往回抽,可是他怎么有力,也抽不回来!王德一的双手就像两只大钳子死死在卡住了他的手!

王德一吼叫着,把朴世仁往后顶!

这酒馆本就不大,眼见朴世仁就要被王德一顶到墙上!

朴世仁脸上得意的笑早没了!他知道王德一这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他伸出左手猛地抓向王德一的脑袋!

王德一怒吼一声,用自己的脑袋猛撞朴世仁的头!

朴世仁拼命地往后躲,可是他哪躲得了!

就在王德一的脑袋要撞到朴世仁的头,朴世仁的鬼爪要Сhā进王德一脑袋的时候,从屋外飞进来一把剑!

这把剑就像带着灵魂,擦着朴世仁的头边而过,直接Сhā进了王德一的脑袋!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剑飞来的力道分毫不差!

两个人一下就呆在了那里!

朴世仁那张脸已经被惊得变了形!

而王德一还瞪着眼,面目狰狞地盯着朴世仁!

不一会儿,从屋外传来一个声音:“看你们­干­的好事!”

这声音有些苍老却满是威严!

朴世仁这才回过神来,他鬼叫着用鬼爪撕开了王德一的双臂!

这时王德一才倒了下去!而他的那双只手还紧紧地抓着朴世仁的右臂!

从屋外走进了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人!

他穿着藏青­色­的细锦棉衣,外披着黑­色­的大氅。他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他那圆润的脸上泛着红光,没有一根皱纹,只是他的头发和眉毛都有些花白。可这却更增添了他的清高之气!一双龙眉之下是一双镇定的眼睛。他的脸沉着,让人看了有一种不敢正视的威严!可也就在这至高的威严之中却饱含着一种儒雅!这儒雅之中不含半点那种迂腐酸臭的呆文人之气。这种威严和儒雅浑然成就了他那风雅之中带着种“舍我其谁”的豪放。

这老人一进来,除了李万长所有的人都躬身施礼,“堂主!”

这位老者正是囚牛堂的堂主“儒剑驭神”风逸飞!

在他身后跟着余小天和张久久!

现在的朴世仁满身是血,他低着头害怕地说:“堂主老爹!我……”

风逸飞冷冷地看着朴世仁,他却叹了口气说:“哎!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最好的txt

幽幽明月(十四)

朴世仁忙跪下说:“老爹!我错了!”

风逸飞却没理会朴世仁,他走到李万长身前深深一揖道:“李兄!风某向你陪罪了!”

李万长现在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德一,好像死了一般!

风逸飞长叹了口气对胡不服说:“老胡!你们都出去!”

胡不服说:“堂主!我留下吧!”

风逸飞摇了摇头说:“你们都去外面等着!”

胡不服这才领着众人都出了酒馆。

风逸飞拉着已经有些痴呆的李万长坐下。他说:“李兄!事情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你还要多保重!”

李万长全身颤抖着,“我错了!我错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三个字。

“错本不在你!”

李万长猛地抬起头盯着风逸飞,他的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龙云天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正因为我答应过你,所以才不得不这样作!”

李万长指着王德一尸体说:“你答应过我不害他!”

“我本也无心要伤害于他!”

“可他死了!”

“也许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好事?这话你竟然也说得出口?”

“哎!他死在我们手里总比死在匡有达手里要好多得!”

“你放屁!”

“如果他死在匡有达手里,那匡有达一定会让他英名扫地!我想匡有达的为人,李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风逸飞又接着说:“这一次,匡有达暗中唆使师韵锋派你们来,还不是想借此次江湖之乱来除掉你们?”

李万长痛苦地说:“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弄到这般地步!”

风逸飞说:“你的心情我自然明白!我本是想将他制服关押起来!胡不服说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本以为事情不会如此糟糕,所以事先就没和你商量!”

李万长说:“龙云天不会是想把我们火鹰帮赶尽杀绝吧!”

风逸飞说:“你既然要这样想,我也不瞒你!你带来的那些手下已经都死了!”

李万长却一点也不惊讶,他冷笑着说:“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风逸飞淡淡地说:“你以为我想杀这些人么?他们之中有很多是匡有达派到你们身边的­奸­细!我这样作却是在帮你!”

“帮我?风兄的这番盛情,我可真是不敢当!”

“李兄是何等英明之人,我的心思你自然会明白!”

“既然你们天龙帮有这样的实力,那你们还需要我这个破老头子作什么!”

“李兄!当着真人我不说假话!就算我们天龙帮把火鹰帮的人都杀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们火鹰帮的生意总还要有人作!既然我们帮主已经答应了你,他就一定会守信!这一点我想李兄不应该有所怀疑!”

“那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接下来该怎么办?”……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幽幽明月(十五)

乐凡坐在窗口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子开着,寒风不停地从窗外吹进这温暖的屋子,而乐凡此刻却是全身赤祼地坐在窗前。

很冷!被这冰冷的风吹着,乐凡却感觉无比的舒畅!他的全身绷得紧紧地,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又回到了从前的某个时候!

春娘披着棉被走到乐凡面前,她向乐凡开张双手。一股又暖又香的风拂到了乐凡的脸上!春娘骑坐在乐凡的腿上,用棉袄紧紧地把乐凡包了起来。

刚才的一番云雨过后,现在春娘的眼神更加妩媚动人!

“怎么,你不冷么?”

她那柔软的身体像丝绸一样光滑。

乐凡笑着说:“现在好多了!”

春娘轻轻地抚摸着乐凡的眉毛,笑着说:“你这双眼睛可真会要了女人的命!”

“会要你的命么?”

“还差一点!”

“差哪一点?”

“你要是抱紧我,就更好了!”

乐凡笑着把春娘搂到了怀里。

春娘温柔地说:“这样是不是更暖和些?”

乐凡笑着看着春娘,可他的心里却说,可惜我们心里都有鬼,要不然会更暖和!

“乐凡!”

“嗯!”

“你真同意么了?”

“同意什么?”

“帮我们!”

乐凡笑了,“当然!”

“我很奇怪!”

“奇怪什么?”

“你为什么会答应!”

“我为什么就不能答应?”

“因为……”

乐凡却想,你们第一次到处散播“不一”老人宝图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而这“不一”老人宝图是真是假却只有我最清楚!

乐凡说:“那胖子不是说,只要不互相陷害就能成为朋友么!”

春娘虽然笑着,可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失望。

春娘说:“我会尽力帮你,哪怕拼上­性­命!”

“为男人陪上­性­命可不值得!”

“有理!”春娘笑着说:“我现在说话怎么开始有些像你了?”

乐凡不由地笑了。

春娘紧紧地抱着乐凡,她心里说,其实我好想告诉你,我以前虽然有过好多男人,可是我以后不会,我会为你而改!但我又怕这样说了,你会更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上床,也知道你终究也看不起我!

而乐凡却只愣愣地望着那幽幽明月!

……

云莱客栈虽然灯火通明,可是却寂静如死!

吴秋然的尸体边还倒着雷天等另外三具尸体!

而费学君却已然没了踪迹……

月光下,除了死尸,余下的就只有鲜血!

这真是:

幽幽夜­色­血熠熠,

窃窃心语两不知,

刀光剑影傲如月,

乌云漫天无明时。

玉碎(一)

春娘轻轻地吻着乐凡。

虽然乐凡木无表情,没的任何反应,可春娘还是笑得很开心。

春娘笑着说:“我真开心,你能留下来。我还真怕你不会听我们的。”

乐凡不由地笑了,“你很了解我。”

“我也不知道,反正觉得你就是那种人。”

“哪种人?”

“一根筋那种。”说着,春娘又开心地笑了。她笑得如此美丽而又幸福。

乐凡却不笑了,“你刚才对我说了实话,我也要对你说句实话。”

春娘把乐凡夹得更紧了,“好,你说!”

“你错了!”

“我错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来么?”

“嗯,为什么?”

“因为……”乐凡用手使劲地拧了一下春娘的ρi股,坏坏地笑着说:“抱个漂亮女人总比去外面被该死的内吹要好很多!”

“嗯!”春娘半推半躲地扭着腰,一口咬住了乐凡的脖子。接着……

可是好半天,乐凡却没有任何反应。

春娘揍着乐凡的脸,“怎么了?”

乐凡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因为我怕死!”

春娘一下愣住了,她仔细地看着乐凡的脸。她知道乐凡没有说谎。好半天,她才说:“人人都应该怕死!更不应该去送死!”

“有理!”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是你不是那种怕死的人!”

“你高看我了!”

“听了你的那句话,我好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乐凡看着春娘那孩子般的表情,不由地笑了。

从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让我来猜猜他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人,乐凡却没有一点惊讶与慌张,他甚至都没有往那边看一眼,还只笑着看着春娘。他好像已经完全被春娘的美­色­给迷住了。

可春娘却是一脸惊讶,她可万没想到他会来。

那人慢慢地走到离乐凡他们四五步地地方死死地盯着乐凡。

乐凡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来的这个人笑了。

来的这个人乐凡见过。在胖三的那间破酒馆和闻香院,乐凡见过他两次。他就是那个“狗皮帽子”。

春娘一见到钱顺就火了,“你来作什么!”

钱顺冷笑着,“怎么,我来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好事?”

“你给我滚出去!”

“如果我不滚出去呢?”

“你!”

“女人可真……想当初,你躺在我身下像发春的猫一样叫着的时候,那时候你怎么不叫我滚出去?”

这一句话,让春娘一下全身冰冷。

“哎!刚才你躺在那里叫的时候,我还真以为压在你身上的那个人是我呢!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在屋子外面,这可真是让我伤心……” txt小说上传分享

玉碎(二)

话刚说到这里,钱顺却飞似地又退回到了墙角。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一朵漂亮的珠花正Сhā在他的脸上。

钱顺摸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盯着乐凡。

乐凡的手还藏在被子里,看样子正紧紧地搂着春娘。

乐凡冷冷地看着钱顺说:“我觉得你的­精­力用错了地方。”

“你,你这是找死!”

还算春娘还有些理智,她对钱顺吼:“你是不是疯了!”她又对乐凡说:“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可钱顺已经准备出手,还没等他出手,胖三从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把灯点亮,看着乐凡只笑着也不说话。

他似乎在等好戏看。

可钱顺一看到胖三来了,却再不敢动手,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乐凡。

乐凡笑着说:“你可来得真不是时候。”

胖三说:“哦?那我应该来早些还是应该来晚些?”

“谁知道。”

“那你怎么说我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我抱了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胖三哈哈大笑。

过后,他看着乐凡又“扑哧”一声乐了。

“怎么?”

“要是这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那滋味一定很好。可是现在房间里多了几个人,你们看上去可真是滑稽!真是滑稽!”

可春娘却不觉得滑稽。她看着胖三,心跳得厉害。事先,胖三可并没有告诉她,他还会来而且会带着钱顺来。她知道,如果没有胖三的同意,钱顺是绝对不敢来这里,更不敢对乐凡发难。

乐凡笑着说:“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很滑稽!不知道胖三老板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穿上衣服再谈?”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出去。”

“我穿衣服的速度比*服还快!”

“可外面冷。”

“你怕我会跑?”

胖三笑着低头看了看就放在他身边桌上乐凡的那把剑,他笑着对乐凡说:“我胖三也见过不少没穿衣服的女人在我面前穿衣服,我想再看看光着身子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好。”

乐凡扬了扬眉毛,把春娘抱起来。

春娘有些害怕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表演穿衣服。”……

等乐凡和春娘都穿了的衣服,胖三才笑着说:“你的剑就这样乱扔么?不怕被人偷了去?”

“我有些饿了。”

春娘说:“我去弄点吃的来。”

可还没等春娘迈步,胖三说:“先别急,谈完正事再吃也无妨。”

乐凡说:“要是谈不好正事呢?”

胖三笑着说:“那就可以省一顿,要知道银子可不好挣。”

“有理!”

胖三叹了口气坐下来,“从我进这屋子,我们说了不少废话。”

乐凡说:“我喜欢听废话,也喜欢和人说废话。”

“接下来,我不想废话。”

“很好!”

“现在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想看书来

玉碎(三)

天龙庄。

风逸飞才一进议事厅,姬艳儿就冲上来一下抱住了风逸飞的脖子。她撒娇着说:“堂主老爹!您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么大的事也不派艳儿帮帮忙,你是不是不喜欢艳儿了!”

在风逸飞身后跟着不少人,黄天义也在内。

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姬艳儿这样无礼,而风逸飞却一点也不生气。他爽朗地笑着说:“老爹是心疼你!这么大冷的天,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好随便进出?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多出风头!”

“还是老爹疼我!”

姬艳儿才一松开风逸飞,余小天一把就从后面抱住了她。余小天笑着说:“艳儿姐!你身上可真是香啊!”

“滚开!”姬艳儿想把余小天甩开。而余小天死死地抱住骑在她身后,无论姬艳儿怎么弄也甩不开他!

张久久和朴世仁就在旁边跟着起哄.就连那个“疯子”东方不颠也突然变正常了,他也笑着在旁边看。

只有胡不服无奈地笑着跟着风逸飞往里面走。

其他进来的二十几个人虽然都默默在站到了房间两侧,不过他们的脸上也都有了愉悦之­色­。

而在这里,除了堂主、副堂主,其他人全是香主,唯一的一个检长就是黄天义!

黄天义可从来没见过几个副堂主当着这么人这样闹。他虽然也笑着,可是心里却满是不屑!

风逸飞进屋后,他却没坐下。等看到姬艳儿他们闹得差不多了,他才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再闹了!都快过来坐好!”

风逸飞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不像是在以堂主的身份在说话,而是以慈父的身份在说!

余小天这才放开了姬艳儿!

姬艳儿又跑到风逸飞面前委屈地说:“老爹!你也不管管!就由着他们这样欺负我么!”

风逸飞笑着说:“他们虽然无礼,可也是喜欢你这个姐姐才会这样!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老爹!你偏心!”说着,姬艳儿嘟起了小嘴。

这时,余小天跑了过来说:“老爹!您把艳儿姐配给我当小老婆吧!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放屁!放屁!放屁!”姬艳儿跺着脚连说了三个“放屁”!可她的眼神里却满是欢喜。

可朴世仁和东方不颠都说也要!

这时风逸飞把脸一沉说:“都住口!你们一个个都是副堂主说话也要注意分寸!”

余小天等人忙低了头站到了一边。

房间里设了七张座位。正位当然是风逸飞的。但风逸飞不坐,胡不服他们六个副堂主自然也都不敢坐。

风逸飞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他却说:“怎么不给我们的香主大人设座呢!”

黄天义忙去安排人给这些香主每人搬了把椅子。可黄天义却没给自己设座。

椅子是搬来了,可是却没一个香主敢坐。

风逸飞笑着说:“六位副堂主先坐吧!你们不坐这些香主可不敢坐!”

胡不服笑着说:“堂主!您不坐,我们哪敢坐!这可是帮里的规矩!”

风逸飞点了点头说:“老胡这话说得是!凡事都得按着帮里的规矩来!现在你们就当我已经坐了!都坐下!”他说完按着胡不服让他坐了下来。

其他五个人也跟着坐了。

风逸飞对胡不服说:“老胡!我已经说过多遍了,你别堂主堂主地叫!你和他们不同!他们都是晚辈,你是天龙帮的*!以后,你叫我‘老风’就行了!这样多好!”

胡不服听了忙站起来笑着说:“是!”

“香主们都坐吧!可别让我老头子一个个地来拉!”

这样这些香主才都坐了。

风逸飞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随和,他完全没一点堂主的派头和架子!

姬艳儿笑着说:“堂主老爹!咱们天龙帮的堂主里头,您是最好的了!不仅武功超绝而且从来不为难属下!”

风逸飞说:“死丫头,就属你这张嘴甜!”

风逸飞看到黄天义正站在门口,他还没有座位。风逸飞又命人帮黄天义搬了把椅子,而且还把这把椅子放到了紧靠着副堂主的位子旁边。

黄天义可真有些蒙了!

他忙跪下说:“堂主!属下哪敢有座!而且以属下的身份,怎敢坐在这里?属下在门口听命就是了!”

黄天义这样说着,他心里不由地开始害怕!他倒不是怕风逸飞,因为他也知道风逸飞可是天龙帮最好的堂主!他怕的却是这突如其来的殊遇!

姬艳儿走过去一把把黄天义抓起来,“你也真是的!堂主叫你坐你就坐,哪来的这么多哆嗦!”她抓着黄天义硬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等黄天义坐了,风逸飞才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风某在此谢过了!”说着,他还向众人拱了拱手。

其他人忙都站起来说:“堂主辛苦!”

“都坐!都坐!我都说了,今天大家别那么多的礼数!今天没有堂主,只有天龙帮的弟兄!谁要是再没事起来还礼,我就罚谁!”

“是!”这一次再没人站起来行礼。

接着这风逸飞开始边走着边说。他从胡不服开始说起,说他怎么怎么能­干­,作了哪些有利于天龙帮的事……说完了六位副堂主,他就开始说在座的香主。他这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熟知,说起这些人的事来,风逸飞是如数家珍!他边说着边笑着,语气平和,姿态潇洒神俊!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被他说动了心。他们不时地笑着。这里每一个人看风逸飞的眼神都是那么地崇敬,那么地神往!

就连胡不服也一样!

玉碎(四)

也只有他会时不时Сhā上几句,帮着风逸飞接话。

如果说此时的风逸飞是老师的话,那这些人都是在听他教导的学子!

他们就像一家人在聊家常一样!轻松、自然充满温情!

外面寒风不断,而这屋里却是那样的温暖。

说来说去,风逸飞最后说到了黄天义。

风逸飞叹了口气说:“天义啊!这些年也真是苦了你了!”

黄天义刚想站起来行礼,他想到风逸飞刚才说的话,又立刻坐了回去。黄天义低着头说:“堂主!这都是属下该作的!”

风逸飞转回身走到座位边站定。他正­色­高声说:“黄天义!”

一听风逸飞这样叫自己,黄天义心里“咯噔”一声,他差点没掉到地上去!黄天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能坐到这里,那就意味着自己“高升”了!可对于这次他一直梦寐以求的“高升”,他却害怕!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在他脑子里一瞬而过……

黄天义忙站起来,走到风逸飞面前跪下说:“属下在!”

胡不服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双手递给风逸飞。

那是一枚天龙银牌,也就是天龙帮香主所配戴的龙牌!

风逸飞拿着这枚龙牌感叹着说:“天义!我知道你不容易,让你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也真是苦了你了!本来以你的本事,早就应该升任香主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把你留在这里么?”

黄天义低着头说:“属下不知!”

“你刚进帮的时候就只是个伙长!你能当上检长全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这我很明白!帮里的弟兄们也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也知道,你的­性­子烈,遇事考虑不周容易急躁。我把你放到这里这么多年就是想历练历练你!你在这里作的事,早已经有人告诉我!我很欣慰,你没让我失望,没让天龙帮的弟兄失望!经过这么几年的磨砺,你也可以出来独挡一面了!”

黄天义一听就愣住了,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这个看上去那么值得尊敬的老人,他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风逸飞的这番话把黄天义刚才心头的那一点点杂念冲到了九霄云外!

风逸飞又笑着说:“天义!这面龙牌我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之所以到现在才给你,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堂主!”

眼泪是那么地滚烫!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辛酸,这么多年的等待与失落……这一切的一切一下全都从黄天义的心里冲了出来!滚烫的眼泪在他那冰冷的脸上流淌,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他已经看不清风逸飞的模样!

黄天义双手接过龙牌,恭恭敬敬地给风逸飞磕了三个响头,他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这哭声有着委屈,有着发泄,也有着愧疚……

自从黄天义一坐到这里开始,特别是黄天义还坐在了那么重要的一个位子!这里的香主没有一个人看他顺眼!可现在,听了风逸飞的话,听到黄天义的哭声,他们的心里也不免悲壮了起来!这哭起让他们不由地想起自己所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

没有人再觉得这黄天义不配!

那份江湖式的共鸣化解了那妒忌与鄙视。

风逸飞看着黄天义,他的眼框竟然也红了。他竟有些哽咽地说:“我们天龙帮能走到今天成为天下第一帮,靠的就是你们!我记得帮主对我说过一句话:神龙在天,舍我其谁!帮主的豪情与英伟无人能及!他总是向我们这些堂主提及要爱护你们!而我此时也要对在座的弟兄们说一句:英雄何处?此皆英杰!”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有些人的眼睛里都有了泪光!

玉碎(五)

风逸飞把胡不服扶起来说:“大家都起来!”

待大家都坐好了。

风逸飞坐下来说:“看到你们,我是即高兴又有些难过!我老了!这人一老就容易犯这毛病!这心情老胡也一定很明白吧!”

胡不服笑着说:“是的,堂主!”

风逸飞说:“我年青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从来不服谁,眼睛也总是望着天!看到那些老家伙,我心里就气!为什么气呢?”风逸飞说着看着胡不服。

胡不服笑着说:“还不是那些老不死的挡了路!”

风逸飞说:“对!想不到,一转眼我们倒成了那‘老不死的’了!”

两人哈哈大笑!

风逸飞说:“还好弟兄们不嫌弃,要不然我只有回家种地等死去了!”

姬艳儿笑着说:“老爹!您要是去种地,我就带兄弟们一起去,帮你­干­活!”

众人听了都笑了。

又聊了几句,风逸飞说:“到现在大家都还没吃饭,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了这么久,想必都饿了!黄香主!”

“属下在!”

“你可要尽尽地主之宜,好好招待大家!”

“属下明白!”

“可记住一条,谁也不许饮酒!知道么?”

“是!”

胡不服说:“叫你的人去四外守着!每队人都带上龙炮!一有事就用龙炮发信号!”

龙炮是天龙帮专门制作用来报信的一种类似冲天炮的火器。这各龙炮不仅­射­得高,而且­射­出的火球极亮,爆炸时的声音也极大!用它来夜晚,特别是在这种平原上报信是再好不过!

“是!”黄天义这才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余小天撇着嘴说:“好没意思!在自家地盘上还要搞得像贼一样!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冤枉气!”

胡不服说:“小心总是好些!我们死的那些弟兄还不就是因为轻敌么?”

风逸飞说:“小天!你要多学着点!”

余小天以不以为然说:“老爹!以我们现在的声势还要怕谁?不要说是那几个火鹰帮的废物,就算我们火鹰帮的那伙土耗子都来了,我们也能把他们连窝端了!”

朴世仁说:“小天这话有理!老爹,您是不是也太过小心了?”

风逸飞说:“你们还年青,又经历过多少?也难怪,我和你们这般大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东方不颠嗡声嗡气地说:“我倒觉得老胡这话有理!”

余小天骂道:“你这个假疯子!怎么有理了,你倒说说看!”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都来了,那他们不都跑了!这样的话我还去杀谁?这难道没理么?”

余小天冷冷地看着东方不颠,“你除了会装疯,也就会杀杀人!”

风逸飞说:“你们知道我们天龙帮为什么能成为天下第一帮么?”

除了胡不服,其他人都说:“不知!请老爹赐教!”

风逸飞说:“那就是‘稳’!”

“稳?”

“对!你们缺的就是这一点!我刚才要你们学老胡的却不是小心,而是学他的稳!你们记住,以后办事切不可骄而浮躁!如果你们认为可以派一个香主就可­干­好的事,一定要派二到三个香主去作!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应付的事,千万别一个人去作,一定要报着最坏的打算去作,方才能万无一失!特别是现在更不可让­奸­人钻了空子!我们天龙帮现在人强马壮,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容易犯轻敌的毛病!‘骄兵必败’这可是千古至理!你们在座的都是副堂主,现在只要你们稳得住,那出什么事都不怕!如果连你们都狂妄自大,胡乱为事,那下面那些人更会变本加厉!一旦有变,就会出大事!你们明白么?”

余小天说:“老爹!所以您这次不光把我们这些副堂主都叫了来还把咱们囚牛堂的所有香主都带了来,难道那些人有那么能么?”

风逸飞笑着说:“小天!要是你是堂主,你会怎么作?”

余小天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因为那些人到底有多少实力,我们都不清楚!”

胡不服说:“那我们就更应该听堂主的安排!”

余小天却邹着眉说:“老爹这样考虑当然很是!可是我就怕,我们都来了,那些混蛋却跑了去别处闹事,到我们后院去放火,这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胡不服不由地笑了!

风逸飞笑着说:“小天!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可遇事要想得更为透彻!老胡你和他们说说!”

胡不服说:“是!”他对其他人说:“你们觉得咱们天龙帮最根本的是什么?”

姬艳儿说:“别问我!我可不知道!”

朴世仁说:“是名声!”

胡不服摇了摇头。

东方不颠说:“是杀人!人都怕死!”

胡不服说:“有些相近却不是这一条!”

余小天笑着说:“我知道了,是势力!”

胡不服说:“是人!” 最好的txt

玉碎(六)

余小天说:“我明白了!对!就是人!”

胡不服说:“可还有一条也是我们天龙帮的根本!”

余小天说:“那就是银子!”

胡不服点了点头,他对风逸飞说:“堂主!这里面的大道理,我看还是您和他们说说!”

风逸飞说:“而对我们囚牛堂来说,这‘人’却最重要!”

余小天疑惑地说:“难道银子不重要么?现在没银子什么事也办不了!”

风逸飞说:“可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分堂,我们还有总堂!”

余小天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风逸飞说:“小天,阿仁,不颠还有艳儿,你们都是聪慧之人!这样一说我想你们也明白了!小天刚才说,我们都来了那些人会去我们的后院闹!我要告诉你们,一是,他们不会去;二是,他们就算去了,把我们分堂给铲平了,把地都刨了,但只要我们这些人还在,就什么也不要怕!”

朴世仁说:“老爹英明!可您怎么就能肯定那些人不会这样作?”

风逸飞笑了说:“失踪了三位香主,而小贵子也死了!你们觉得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作?”

朴世仁恶狠狠地说:“还不是想暗地里对付咱们,可他们又没实力当面­干­,就使这种下三烂的招!”

风逸飞说:“你只说对了一点!他们之所以这样作却并不表示他们没这个实力,却恰恰证明,他们的实力未必在我们天龙帮之下!”

朴世仁惊讶地说:“什么!这江湖上还有谁能咱们天龙帮这样的实力!”

风逸飞说:“江湖上当然没有谁有这样的实力!”

朴世仁说:“那您的意思是?”

风逸飞说:“怕就怕,他们将所有的实力都集结于此,而这种实力又能对付得了我们囚牛堂!更何况,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朴世仁点了点头说:“孩儿明白了!”

余小天说:“既然堂主老爹您这么想,为什么今天还要去对付火鹰帮,这样不正中了他们的­奸­计了么?”

风逸飞说:“表面上我们是中了计,可是这却是我和老胡为了让他们上当而故布的局!”

余小天他们都看着风逸飞,这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风逸飞说:“你们以为刚才老胡派人去寻查是为了怕走露风声么?其实不然!我们之所以这样作,就是让那些人看到而更无防备!”

余小天忙问:“您的意思是?”

风逸飞说:“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到这里,他们就一点也不知道!”

余小天说:“我们连城都没进!到这里连一天时间都不到!就这么会功夫,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风逸飞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火鹰帮那边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能不知道?”

余小天叹了口气说:“老爹,您可想得真周密!孩儿佩服!”

风逸飞说:“既然有人想挑拨我们和火鹰帮的关系,那我们就上这个当!他们不是希望我们天龙帮乱么?我们就乱给他们看!一旦他们知道了这些,就会觉得对付我们的时候到了,这样他们才会从暗中走出来!我们现在亏就亏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样就算我们有力也用不上!”

余小天问:“那您也犯不着派七个香主去杀那些个废物!这要让他们知道了,他们岂不会更加小心!”

风逸飞笑了,他看了看身边的胡不服。

胡不服笑着说:“这也是故意作给他们看的!”

余小天说:“这……”

胡不服说:“这些人躲在暗中杀我们的人,无非一是想我们乱,二就是想引更多的高手来这里!以他们的实力,早就可以把这天龙庄给平了,他们为什么不这样作?黄天义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就是想把我们这些副堂主一个个地引来杀掉!如果他们不知道此次我们已经派了这么多的高手来,他们也一样不会动手!他们那些真正的高手也不会出面!我们这样作,就是把这些藏在后面的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听了这句话,余小天、朴世仁和东方不颠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特别是东方不颠,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就好像他马上就可以杀人!

“可这是一步险棋!”风逸飞说。

姬艳儿问:“老爹!您刚才不是说要‘稳’么?怎么这会子却……”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玉碎(七)

“可这也是现在最‘稳’的一步棋!”风逸飞说:“据我推测,这些人还不足以轻而易举地对付我们,最多不过是实力相当,于是他们就只有暗着来!只要我们现在沉得住气!就什么也不用怕!你们平时斗气不和,我都知道,也说过你们好多次,可你们不听!这一次,你们可得真有副堂主的心胸!你们的本事我知道,这一点我丝毫不担心,担心的却只有你们现在还互相掣肘,那样就什么也完了!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杀了火鹰帮的人!”

余小天说:“可要是他们等火鹰帮的人来了,再对付我们,我们不就更麻烦了?”

风逸飞笑了,“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以为急的仅仅是我们么?你们要知道有人甚至比我们还要急!”

余小天说:“这些人没摸清我们的底就会动手?”

胡不服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汤要一口一口地喝!”

风逸飞说:“此话有理!此话有理!”……

大厅里只摆了三张桌子。饭菜早已经准备好。

黄天义只随便和这些香主客气了几句,就请这些香主们开始用饭。黄天义本和这些香主们不熟,以前他就受多了这些人的白眼!既然黄天义现在已经是香主,他也就更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们客客气气!黄天义也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而这些香主也没跟黄天义“客气”,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些人边吃着饭边开始高谈阔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给黄天义祝贺!他们完全没把黄天义被提升为香主的事当回事!

黄天义心里冷笑了,可他却没露声­色­。以前被升为香主,黄天义一定会兴奋得吃不下,睡不着。现在黄天义却一点也不兴奋。看着这些饭菜他却没有一点胃口,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他反而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空!

这香主的名头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这时,杜醇玉走了过来。他皮笑­肉­不笑地对黄天义说:“黄香主!在下恭喜你了!你现在可是堂主面前的大红人,以后有机会还望黄香主在堂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黄天义慢慢地站起来,他也皮笑­肉­不笑地说:“杜香主这是哪里的话来!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要不是堂主看得起我,我哪能有这样的福份?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顾在下!”

没有酒,也没有茶,杜醇玉就这样­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就走了。

这些香主有人看着,有人则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说笑吃喝。

而就坐在黄天义旁边的“丧魂曲”笛有道和“刀下无鬼”梁万仇他们说着话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里的香主们都穿着常服,可黄天义这身上还穿着帮服。他腰上戴着的还是那面铜牌!

正在他们吃着饭,黄天义却留意到有人在门外偷着往屋子里看。外面的这个个黄天义认识。他是黄天义手下的一个队长,名叫王才。黄天义知道王才本来应该在城里,现在这个时候他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黄天义走到屋外,王才一看到他出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小声说:“检长大人!出事了!”

黄天义又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才说:“出什么事了?”

王才惊恐地说:“云莱客栈的那伙土耗子被人连窝端了!”

“嗯!还有呢?”

“可奇怪的是,那些杀手却也都死了!”

黄天义一听全身不由地一抖。他冷冷地看着王才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才又说:“那些杀火鹰帮的杀手都死了!”

黄天义想了一会,他突然冷冷地盯着王才。

王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检长!您看此事该如何应付?”

可黄天义却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他。

突然,黄天义笑了,“你作得很好!随我来!”

黄天义往议事厅走。王才迟疑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屋子,然后跟着黄天义去了。

黄天义带着王才来到议事厅外。他对王才说:“你在这等着!回头我来叫你!”

走到门口,黄天义把腰上戴着的龙牌取下来揣进了怀里,他故意放慢了脚步。黄天义低声说:“属下有事禀报!”

接着里面传来了胡不服的声音:“进来!”

黄天义只进去了一会,他就出来对王才说:“你进来!”然后就进了屋子。

王才却没立刻进屋。他抬头看了看天后才走进了议事厅。

王才一进来就跪下说:“属下参见堂,参见胡副堂主、艳儿副堂主!”

东方不颠刚想站起来,胡不服却笑着站起来说:“你就是王才?”

王才低着头说:“正是属下!”

胡不服走到他面前说:“听黄香主说,你去了云莱客栈?”

“是!”

“你为什么要去云莱客栈?”

“属下,属下听到云莱客栈有打斗的声音,所以就冒死去查看了一下!”

“冒死?”

“因为黄检,不,是黄香主派人告诉我们都撤回来,呆在城里无论晚上出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还请胡副堂主恕属下抗命之罪!”

“嗯!你作得很好!”

“谢副堂主!”

“可惜,你却忘了,在我们天龙帮抗命是什么罪!”

王才一听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他忙说:“属下这样作却完全是为了帮里!黄检长派我去盯着火鹰帮和神海帮,如果出了事属下不知道,那可是犯了失查之罪!”

“王才你抬起头来!”

王才慢慢地把头抬起来。

胡不服慢慢地把他的剑抽出来,他冷笑着说:“可惜!可惜!你这话虽然说得好听却忘了一件事!”

王才害怕地说:“属下,属下……”

“失查不是死罪,而抗命却是死罪!”

话刚说完,胡不服出手了! 最好的txt

玉碎(八)

像针一样的剑直刺王才的咽喉!

一针索命!这是胡不服早年就已经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头。

像王才这样的本事也只有死在这一剑下!

可是王才却躲过了胡不服这一剑!

他纵身往后退,随即他也出手了!

他本使的是剑,可是他却用剑斜着从下往上直撩胡不服的软肋!

这本是使刀的人惯用的招式!

王才这一剑本就毫无意义,因为他和胡不服之间的距离,这一剑已经根本伤不到胡不服!

而胡不服却没有再出剑。他冷笑着转过身往回就走,“黄香主!他可是你的人!”

这时,王才再想跑,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黄天义已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王才的身后!

黄天义冷冷地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叛徒!”

黄天义竟然连刀都没拔,他以刀为剑直刺王才的软肋。

虽然只是刀鞘,可这一下可要了王才的小命!

王才倒在地上疼得全身抽搐!

黄天义走过去一脚踩断了王才的右腿。

黄天义说:“我本可要了你的命!但念在曾经的情份上,只要你说实话,我就向堂主求情饶你一命!”

张久久笑着说:“把他交给我,没有人敢在我面前不说实话!”

“哈哈哈!你们这些禽兽!你们以为我怕死么?我要是怕死就不会来!”王才捂着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王才苍白的脸流满了汗也痛苦得变了形,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风逸飞走过来说:“王才!我知道你一定受了他们的骗!只要你把实情都说出来,我定饶你不死!”他的语气和缓而且还透份着怜惜。

胡不服说:“堂主的威名你也知道!说吧,你何苦为了别人卖命而去害了自家兄弟!”

“呸!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王才吼道:“堂主?就是有你们这样的卑鄙小人,天龙帮才会这样作恶多端!你们把这里的老百姓当人看么?我……啊!”

王才的话还没说完,黄天义扭断了他的左臂。

张久久笑着说:“堂主老爹您就把他交给我!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怕死?他要是不说,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王才强忍着痛,他笑了,“可惜你们什么也别想从我口里得到!”

王才慢慢地坐下来,他的嘴里流出了黑血!

就算死,这王才还在冷笑着!

黄天义跑在风逸飞面前说:“堂主!您按帮规处置属下吧!”

风逸飞却没理会黄天义。他冷冷地说:“这王才却为何此时会回来?”

胡不服说:“他此次来应该是来探听我们的虚实!”

风逸飞却说:“不!”他对黄天义说:“这王才是谁担保进来的?”

黄天义说:“是这里的一个伙长陈大生。”

“陈大生?他现在在不在庄里?”

“在!他本是负责伙房的头!”

“不好!都跟我来!”风逸飞话出人也到了屋外!

可这里从前院已经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想看书来

玉碎(九)

没有人帮钱顺包扎伤口,他也只能自己来。乐凡出手可也真够狠,这支珠花不仅打掉了钱顺的二颗牙,还带走了他脸上的一条­肉­。

胖三冷冷地看着乐凡说:“现在天龙帮实力最强的囚牛堂所有的­精­英都已经到了天龙庄。”

乐凡笑着说:“你已经说过你不再说废话。”

“因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没你想得那么聪明!”

“你愿不愿帮我们?”

“我要是没记错,几个时辰前,你还死拉着我不让我去送死!”

“那是几个时辰前。”

“这好像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要不然我不会来找你!”

乐凡看了看胖三,又看了看钱顺,又回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春娘,“我要是没算错,这里才我们四个人。”

“你没算错。”

“那我不去。”

胖三目光一下冰冷,“你答应过。”

“我是答应过。可我答应的是帮忙,却不是答应去送死。”

“你不是怕死之人!”

“的确!可我却怕为别人送死。”

“你是看不上我们这几个人?”

“看不上!要是去开酒馆,我很乐意。”

“你真不答应?”

“不答应!”

“可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你说!”

“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可我不相信。”

“你想杀我?”

“在江湖上这么久,我只学会了一件事!”

“哦?我倒想听听。”

“别相信自己觉得可以相信的人!”

“这不知是不是恭维!”

“你觉得是就是!”

“你杀定我了?”

“你猜!”胖三的语气和他的胖脸一样冰冷。

“哎!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说!”

“再来三个胖三也杀不了我!”

胖三那胖脸上原本还冰冷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而春娘的脸已经惨白。她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她真不知道到底是胖三是神经病,还是乐凡是神经病。

几个时辰前,胖三不让乐凡去,可现在又以死相逼。

几个时辰前,乐凡拼命也要去,可现在又死也不从。

她真是搞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因为忘了吃药!

可现在的气氛更让她害怕。

因为她感到了胖三的杀气。她了解胖三,她知道胖三已经准备出手。

可现在她想的却不是谁死谁活,而是她应该站哪一边,是帮乐凡还是杀乐凡。

乐凡就坐在她身边,他明知道自己是他的敌人那一方,可他却还没动地方。难道他就这样相信自己?

春娘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无所适从……

屋子里情悄悄地,唯一还动着的就是那跳动着的烛火。

乐凡看着胖三好半天,不由地笑了,他说:“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有趣。”

“我现在不想再听废话。”

“可我还是要说。”

胖三脸上的肥­肉­不由地跳了一下。

“我觉得你们比我也强不了多少。就连你们也不知道这几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句话。

胖三和钱顺脸上的表情同时都变了。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就连我都觉得很奇怪!”

胖三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

“你可以骗我!”

“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废话!”

“有理!”

乐凡突然对着门口说:“朋友,你要是进来了,也就再没有了废话!”

这一下,把胖三、钱顺和春娘一下都弄愣住了。他们三个万没想到屋外还有人!这事要天龙帮的人知道,就什么都完了。

玉碎(十)

胖三猛地站了起来,钱顺飞身直往门口冲去。

可很快,钱顺又直着飞了回来。

因为门开了。

外面的寒风太大,把他又给吹了回来。

从外面慢慢走过来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头。

胖三他们先是一愣,等一看清这个进来的人,他们三个忙都走上前去在那老人面前跪了下来。

“滚起来!把门关上我怕冷!”

春娘忙起身把门关了。

可胖三和钱顺却跪在地上没敢动。

那老人也不理他们一直走到乐凡面前。

这老人比胡不服还要矮上一头,他可穿得真不怎么样。全身的衣服是补丁加补丁,而且上面全是油污,他活像个乞丐。他那­干­巴巴的脸上堆满了皱纹。

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不怎么样,可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如此有神!这让他整个人让人感觉脱胎换骨。

这老人看着乐凡冷冷地说:“你就是乐凡?”

乐凡站起来一抱拳,笑着说:“正是在下。”

那老人斜着眼睛打量着乐凡,“刚才就是你说三个胖三也杀不了你?”

“正是。”

“你这是在骂他还是在骂我?”

“不敢!我谁也没骂。”

“你想骗我?”

“不敢!我要不这样说,您老人家哪会出来见我?”

那老人又上下打量了乐凡一下,“那我可不可以杀你?”

遇到这种的怪老头,乐凡只得苦笑着说:“您要杀我?”

老人冷哼了一声说:“怎么不行么?”

“您要杀我可千万别动手!”

“怎么?”

“我还是自杀好了,免得您老人家动手!”

听了这句话,那老人的脸上才有了些满意的笑容。

“现在像你这样会说话的年青人已经不多了!”说着,他把披在外面的那些“烂补丁”甩到胖三他们二个人的头上,转身坐到桌子边,冷冷地看了看跪着的胖三他们骂了句:“都是废物!”

那件破披风正好照在胖三和钱顺二个人头上,现在他们二个跪在那里的样子特别地滑稽。可他们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不要看这老人外面穿得差,可里面穿的却是贴身的黑­色­细袄。这衣服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春娘低着头怯生生地站在一边。

那老人看了看她,指着乐凡问:“刚才你和他亲热了?”

春娘连头也不敢抬,只略点了点头。

“他对你好么?欺负了你么?”

春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抬起头看了看那老人又看了看乐凡,好半天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我!”,然后红了脸又低了头。

“他要是欺负你,我现在就杀了他!”

“他没有欺负我。”春娘低着头轻轻地说。

那老人撇了撇嘴对乐凡说:“看不出你对付女人还真有本事!这一点像我!”

乐凡笑着说:“哪敢和您比,我只要有您一成本事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那老人反而不高兴了,他邹着眉说:“你这拍马屁的本事从哪学来的?”

“从小就会。”

那老人邹着眉说:“我最烦就是马屁王!特别是喜欢拍马屁的年青人,都是没出息的废物!”

“前辈教诲得很是!晚辈自当痛改前非!”

“嗯!很好!”

那老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又脏又破的布鞋。他把鞋子脱下来狠狠地往胖三的头上扔了过去,接着又把破袜子脱了扔了过去。

“我怎么养你们这样的废物,就知道丢我的人!”

春娘忙说:“师父,我帮您老人家洗个脚,再换双舒服的鞋袜。”

“别叫我师父!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师父么?”

春娘却低着头说:“他不是外人!”

那老人哈哈大笑,突然他冷冷地喝道:“我要是杀他,你站在哪一边?”

玉碎(十一)

春娘跪在那老人的脚边哭着说:“师父,他是好人。求您老人家别杀他。”

那老人又笑了,“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个老人说话疯疯癫癫,前后矛盾,语无伦次,把个乐凡听得哭笑不得。

春娘也被他弄得愣住了。

那老人轻轻地把春娘扶起来,笑着说:“傻孩子,师父要是想杀他,他还有命么?去站到他身边去,他的命是你的。要杀他也只有你可以。记得动手的时候狠一些,先阉掉再慢慢杀!”

可看着此情此景,乐凡的眼睛一阵刺痛。他不由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

那老人却对乐凡喊:“看什么?没见过师父教徒弟杀人么?”

乐凡笑着说:“我师父好像也这样教过我。”

“哦?”那老人冷冷地看着乐凡,“你师父是谁?”

乐凡说:“恕在下不能相告。”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这世上没有一定能知道的事。”

“那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我也不说!”

“那我就割你的­肉­,割到你说为止!”

“那我就自杀!”

“那我不准你自杀!”

“那我就拍你马屁,让你同意我自己杀自己。”

“有意思!有意思!这个小子可真有意思,很合老子的胃口!”那老人很是高兴。

那老人又对春娘说:“别眼着这小子!他只有伤你的心。那样的话,师父还不心疼死,到时候又忍不住要杀他,可你又会不同意,你叫师父多难作!”

老人的话把春娘都逗乐了,“师父,您老人家怕脚冷,我去帮你打洗脚水。等您暖和过来了,再说笑不迟。”

那老人点了点头,“去吧!随便叫那两个废物起来。”

春娘依言去了。

胖三和钱顺起了身把那老人的衣服和鞋袜都拿好,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那老人对乐凡说:“现在春娘走了,你要不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也不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师父是谁。”

乐凡一听就愣住了,他冷冷地盯着那老人说:“你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

很快,春娘就打来了洗脚水。她帮那老人洗好脚,又帮他换好­干­净的鞋袜。那老人显得很满意。

忙完了这些,春娘站到了那老人的身边。

那老人伸了个懒腰,“舒服。”他对乐凡说:“现在是四对一,你怕不怕?”

乐凡却严肃地说:“现在该谈正事了!”

“什么正事?”

“天龙帮的事!”

“哦,就这事。”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你不是不答应么?”

“我答应!”

“可我现在不想让你加入。”

乐凡一下哑住了。

那老人笑着说:“是不是这样很好玩?”

乐凡沉着脸点了点头。

“年青人,告诉你,任何事都不会有一定这一说。一定只是你自己想的,而且一旦想错,很可能会要你的命!”

乐凡站起来,躬身施礼,“多谢,前辈教诲!”

那老人说:“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让你加入,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我想你一定奇怪我们为什么这么相信你。”

“是!”

“那你为什么要信任我们?”

“因为……”

“因为你孤单!”

乐凡看着那老人没有说话。

“因为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天龙帮,所以你必须找个帮手。你不得不这样作。这江湖上靠一个人对付一个帮派,特别像天龙帮这种帮派,除非是神仙,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作到。江湖上那些个狗屁传说,只能骗骗小孩子,相信那些传说的人只配去当阎王爷身边的小鬼!”

那老人又说:“第二,你觉得我们有能力,有这个本事,甚至说这这个资格和你合作!像你这种年青人我最了解,表面上看低调、谦虚,实际上骨子里没把谁看在眼里,对谁也看不起,自以为是地一塌糊涂!我老不死的要是不出来,你还不知道要把我这些不起气的徒弟损成什么样。”

那老人接着说:“第三,就是你知道我们不会害你。你并不对我们一无所知。反正我们只是个互相利用有关系,管他妈的什么鬼道义、交情,全是扯蛋!这就像找*快活,只要今天晚上大家开心,管他明天谁死谁活!你说是不是?”

乐凡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老人说完了,他苦笑着说:“我要真死在您手里,我死得心甘情愿!”

那老严肃地说:“年青人,你还真相信我?我要是骗了你呢?”

乐凡也严肃地说:“我要是也骗了您呢?”

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想看书来

玉碎(十二)

笑完了,乐凡看着那老人不说话。

那老人也看着乐凡笑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从窗外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

那老人听了声音立刻就站了起来,他对乐凡说:“该­干­活了!”

原来那老人一直在和乐凡说废话,等的是这一刻。

看样子,这老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刚出门,那老人走到胖三、钱顺面前。他帮胖三整了整衣服,又把钱顺那顶破狗皮帽子扔到了地上。

那老人说:“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可今天晚上非比寻常。你们要记住一条,别冲动行事,还有千万别跟着师父,我和乐凡要去对付的人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到时会有人告诉你们怎么作。如果我死了,你们就走,别管我。”

钱顺不由地急了,“师父……”

那老人摆了摆手,“我老了,死了就也就死了,你们还年青,别逞能!”

随后那老人又对春娘说:“今天你别回闻香楼,就留在这里。如果天亮你还没得到消息,你就走,去什么地方你应该明白!”

春娘眼泪流下来,“师父,让我也去吧!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许哭!以你的本事,只会托我们的后腿!”

“你不让我去,我就一个人去!”

“你要真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直到乐凡他们没了踪影,春娘还愣愣地站在风里看着……

走到一半,胖三和钱顺就离开了乐凡他们去作他们的事去了。

乐凡笑着对那老人说:“看不出你对徒弟们还真好!”

那老人笑了笑说:“你师父对你好不好?”

“好!”

“哎,当师父的都是贱骨头。”

乐凡看着他心想,原来这怪老头是如此的可爱!

风逸飞他们还没到这些香主吃饭的屋子,迎面就遇到一个人正慌张地跑了来。这人一见到风逸飞他们就跪了下来。可这人因为惊吓过度,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黄天义冲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出什么事了!说!”

“香,香,香主们打,打起来了!”

黄天义一听,就飞身直往屋子飞去。

可有人比他还要快!

那人就是风逸飞!

而当他们来到屋前,却被这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屋子里的这些香主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他们各拿刀剑拼了命地杀在了一起!

已经有人死了!

甚至还有人扭打在了一起,他们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兵器,可是他们还有手还有牙齿!他们用手去挖对方的眼睛,用牙去咬……

这些人没有一个还有人样,都像着了魔一样发着疯!

迎着这寒风,胡不服的心一下就凉了!

风逸飞第一个冲进了屋子,他头也不回地说:“能救一个是一个!”

胡不服们跟着就冲进了屋子。

风逸飞一进来,就有人向他们下了手!

这个人他认识,正是杜醇玉!

现在杜醇玉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睛里满是血丝!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凶恶,却又是那样的呆滞!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伤还是这些血是别人身上的!那个英俊沉稳的杜醇玉完全变了个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杜醇玉举着剑就往风逸飞的头上猛砍!

杜醇玉的剑法本以­阴­毒、凌厉而著称,可现在他这一剑虽狠却又是又呆又笨,完全没有章法!

看着这样的杜醇玉,风逸飞的心都快碎了!

他随手一挥点住了杜醇玉身上的七处要|­茓­!

接下来,他再不管杜醇玉,他就像承着风一样来回在屋里穿梭!他仿若刚刚下凡的仙人,他所面对的是一群正在入地狱的恶鬼!

正当,胡不服他们还在那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片刻之间,风逸飞已经将还活着的人都点倒在地!

一地的人,也是一地的鲜血!

风逸飞站在这屋子中间,神情是如此的悲伤、落寞!

这些人都是他的爱将,甚至可以说是他一生的心血!

可就在这转间之间,这些人却都被毁了!

这种痛苦甚至比砍断他一只手还要强烈!

要知道,所有还活着的香主都在这里,在这里的人可都是囚牛堂的命脉!

黄天义看着这些,他的腿发软,一下就跌坐到了地上!

完了!

一个叛徒!

一群香主!

这些足以要了黄天义的命!

死亡的预感逼得黄天义喘不过气来!

他现也想喊,也想叫,甚至想发疯!

可是他却不能!

因为他还残留着一些理智!

突然,从屋外吹进一股恶风!

这冰冷刺骨的风一下扑到黄天义的脸上、心上!

或许是这残留着的理智,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风,让黄天义突然得到了片刻的惊醒!

他一咬牙,举刀要抹脖子!

黄天义心想,老天爷!如果你真助我!就别让我死! 想看书来

玉碎(十三)

胡不服就站在他身边,他一见黄天义要自杀,飞起一脚把黄天义手里的刀给踢飞了!

胡不服吼道:“你要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声音都变了!

风逸飞冷静地说:“阿仁,久久!你们最懂毒!快,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老胡你和天义一起去找陈大生!把余下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起来。”

囚牛堂共有副堂主六人,每人手下有香主六人。

囚牛堂共计香主三十六人。

失踪三人。

被杀八人。

余下的二十五人全都躺在这里!

而这二十五个香主里还活着的却只有九人!

到底这些人中了什么毒,朴世仁和张久久查看了半天也明白!

姬艳儿焦急地对张久久说:“久久!你不是会吸毒功么?”

张久久却说:“这毒已经侵入他们的命脉!就算我现在用‘蛭毒功’也救不了他们!更何况我也不敢收这毒!就怕收了这毒,我都会发疯!”

朴世仁说:“这种毒不要说我没见过,我就是连听也没听过!以他们的情况来看,他们早已中了毒!只是这毒只有在侵入经脑之后才会顿时发作,而等发现之时,已经是回天无术了!”

等胡不服和黄天义带着人冲到厨房的时候,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了陈大生。

看到这些人穷凶极恶地冲了进来,陈大生一点也不显得意外,也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丰富的酒菜。他明摆着是在等胡不服他们来。

陈大生身上正穿着他从来没穿过的天龙帮帮服。他胸口的金龙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灿烂的光芒。

黄天义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大生像今天这样庄重过。

黄天义走过去,他仔细地盯着这个陈大生。对于陈大生,黄天义再熟悉不过。从他来这里,这陈大生就已经在这里管伙房。可是到现在他仍然在管伙房。他是一个老实人,他这所以加入天龙帮是因为一个很奇怪的原因,因为他作菜的手艺很好,而前任的检长不好­色­却好吃,于是他就被硬拉进了天龙帮。

这是多少地可笑。有人打破了头想加入天龙帮而不能,而这个陈大生却是被硬“请”进来的。

陈大生真是天生当厨子的命。因为他那张大圆胖脸就告诉其他人,他是个厨子。他也是这天龙庄里唯一一个不懂武功的人。

这样跟随天龙帮多年,一个老实胆小,一个完成不会为人注意的人竟然是叛徒!

可这种人不当叛徒,谁又能更好地当叛徒呢?

在黄天义冰冷的目光下,陈大生不再像以前那样显得畏惧,他笑着对黄天义说:“黄检长,请坐!”

黄天义看了看桌上。桌子上的酒杯是空的。

陈大生慢慢地帮自己帮上一杯酒,又帮黄天义面前的杯子上倒满酒。

“黄检长我们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陈大生端起杯子说:“来,我敬你一杯!”

可还没等陈大生把酒杯放到嘴边,他手里的酒杯就被黄天义手里的刀给打飞了。黄天义冷冷地说:“大生,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看在这么多年我待你的份上,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陈大生甩了甩洒在手上的酒,他慢慢地坐下来。

陈大生冷笑看着黄天义说:“我本可以早些死,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等到你来么?”

黄天义紧闭着嘴。面对铁了心想死的人,他还能说什么。

陈大生从怀里拿出一块小玉牌。这不是一块好玉,成­色­很差。看着这块玉,陈大生痛哭失声。

这时候本应该有人冲上去抓住他,打他骂他,问他为什么叛帮。可周围没有一个人动,这并不是因为胡不服和黄天义没有下令,而是因为坐在这里的这个陈大生曾经是他们的兄弟,因为陈大生的确是一个好人。他对谁都好,真心实意地好。

在这个表面平静实则满是­阴­险毒辣的小社会里,这个陈大生算是唯一一个“­干­净”的人,虽然他整个人长年累月从来没­干­净过,天天一身的油污。

人再混蛋,再狠毒也终是人,也都会有感情。

玉碎(十四)

看着这痛哭的陈大生,每个人的心都在往下沉。

没有人会想到会是他,因为他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必要去叛帮。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可也不再需要什么。

陈大生有儿子,可惜儿子在前两年夭折死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自此以后,他不再怎么说话,他那张常带着笑的脸也笑得不多。可他待人还是那样地好。

因为他,因为他的遭遇,没有人欺负他,算计他。就连黄天义都说过,谁要是欺负陈大生,无论有理没理,都先抽三十鞭子。

哭了一会儿,陈大生把玉牌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他看着黄天义说:“黄检长,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黄天义认识这玉牌,这庄里的很多天龙帮的人都认识这玉牌。黄天义说:“这是你儿子的玉牌。”

可陈大生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是我女儿的玉牌!”

了解陈大生的人一听全都愣住了。这陈大生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女儿来?

陈大生苦笑着说:“黄检长,你没想到吧?像我这种混蛋也能有个女儿,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胡不服站在黄天义身后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陈大生死也不会说出是谁指使他作这些,可胡不服却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理由对于他胡不服,对于天龙帮很重要!因为连胡不服都知道这个陈大生。

陈大生看了看四周,“弟兄们,想听个故事吗?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们都在听着。

“我不是本地人,这你们都知道。在老家的时候,我们那个村子很穷,真的很穷,穷得让人发疯!可是就在那里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你们听了一定会觉得好笑吧!像我这种不入流的厨子、穷鬼也会遇到这等好事?可弟兄们,我说的是真话。后来我们好上了,可是我再也受不了那里,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和她说等我有了钱就接她出来,可是我没本事我最终没完成这个心愿。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被赶出了村子。因为她肚子有了我的孩子。甚至有人说,她已经死在了外面。”

说到这里,陈大生已经泪流满面。他转头对身边的天龙帮的人说:“有酒吗?我想喝点酒!”

可酒就在桌上,就在他面前。

还没等黄天义下令,其中一个天龙帮的人拿了另一瓶酒和杯子放到了桌上,并为陈大生倒上了酒。

陈大生却抓起酒瓶猛灌了几口。

“后来,你们都知道我讨了老婆还生了个儿子。可就当我以为什么都完了的时候,我老家来人告诉我她又回来了,还带着我和她的孩子。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当时我听了这个消息有多快乐!我简直,我简直……”

陈大生的泪眼里满是兴奋,仿佛此刻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可你们知道我多么没出息,我怕我老婆怕得要死。我不敢把她带回家甚至不敢把这个消息说出去。现在想想我可真是后悔,我怎么会这样没出息!”陈大生紧握着拳头,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我就只能把她留在老家。在老家我摆了几桌酒,算是把她娶过了门。她为我生了个女儿,一个女儿!你们不知道她有多可爱,有多漂亮,有多孝顺……”

陈大生脸上的笑容是如此凄惨。

“我本以为好日子开始了,好日子开始了!”突然陈大生吼着站了起来,“可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知道吗?”他吼着用拳头使劲地锤着桌子,突然发起了疯。

“天龙帮的那伙畜生­奸­杀了我的女儿!­奸­杀了我的女儿!她才十三岁!”

他吼着叫着,发泄着他至今仍无法忘却丝毫的恨!

“天龙帮的那伙畜生”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心里!

如果说那些人是畜生,而这里又哪一个不是?

胡不服冷冷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帮里你有个女儿,住在……”

还没等胡不服说完,陈大生又吼了,“放屁!放屁!放屁!”他边吼着边把桌上的酒菜都扔到了地上。

黄天义喝道:“住嘴!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么?”

“放屁!”

黄天义得到了陈大生最大声地回答!

玉碎(十五)

没有人敢对黄天义这样说话,更没有人敢这样对胡不服说话。

要在平时,一定会有人冲上去给陈大生两个耳光,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去阻止他。

陈大生瞪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胡不服,慢慢地说:“天龙帮的人的女儿就是人,其他人的女儿就不是人?就可以随便让你们糟蹋吗?”

“胡堂主,我的胡大堂主,我的胡祖宗!你是咱们天龙帮,咱们天龙帮囚牛堂的六大副堂主之一,你知道不知道­干­这事的人就是咱们囚牛堂的人,就是那些我们所谓的兄弟!”

陈大生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外,“你知道不知道,那些畜生不仅­奸­杀了我的女儿,还­奸­杀了所有村里的女人?你知道他们这样作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什么吗?”

“为什么?”就连胡不服现在声音都在发抖。

“就因为一个孩子骂了一个检长,说天龙帮的人都是坏蛋!就这一句话,死了一村子人你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陈大生竟然指的是黄天义。

被陈大生这样指着,黄天义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虽然他敢肯定这不是他­干­的事,可是他却不由地心虚。

“你为什么不早向我禀报!”胡不服一掌把这桌子击得粉碎。

小圆村那屋子里的影像在胡不服的脑子里打转,他不由地觉得一阵眩晕。胡不服心想,完了!

“禀报?告诉你有个屁用!你说哪天不发生这种的事?你当我没听过,我没见过?”陈大生指着四周的人,“你!你!你!你敢说你没­干­过样的事?你没*过民女?你们没欺负过老百姓?我也作过!你们都是畜生!我更是畜生!你们都该死,都要下地狱,我也要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陈大生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下去,他的脸也肿了,嘴角也流出了血。

陈大生无力地坐下来,他抽搐地笑着,“这都是报应!我儿子的死也是报应!我是罪有应得!你们也是,也是罪有应得!你们都别高兴,都要下地狱……”陈大生耷拉着脑袋,嘴里就像念经一样喃喃地说着。

这断断续续的言语就像恶鬼的诅咒在这屋子里飘散开始,慢慢地飘向那屋外无边的黑暗……

此时,陈大生的脸开始发青。他的脸­色­和那些香主的脸­色­变得一样!

所有人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胡不服和黄天义还站在那里没动。

黄天义看着陈大生说:“堂主!”

胡不服冷冷地说:“动手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大生倒下了。

鲜红的血流出来盖住了那清冷的玉牌……

黄天义走出屋子咬了咬牙。

天真的好冷,真的好冷!

屋子里的人却没有散出。似乎陈大生死前的诅咒还在这里。

突然有人跪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他们双手合什,面对着陈大生那冰冷的尸体……

玉碎(十六)

那老人领着乐凡来到了个土山包下。

在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

领头的是五个蒙面黑衣人。

他们看到乐凡他们来了,只朝乐凡身边的老人点了点头。

旁边的人给那老人和乐凡一人递过了一套夜行衣。

乐凡也不再多说,换好了衣服。可当他要蒙黑巾的时候,却闻到这黑巾上有一股浓浓地药味。乐凡不由地一邹眉。

那老人笑着说:“没事。这黑巾上的药是专门准备的。你放心,戴着它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乐凡说:“接下来怎么办总得有个计划,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那老人笑着说:“计划很简单。”他指了指那五个黑衣人说:“你们六个人对付囚牛堂的副堂主。”

乐凡说:“那你呢?”

“我年纪大了,所以还是在旁边看看热闹得好。”

乐凡在那老者的耳边轻轻地说:“成老前辈,你要不出手,我只怕要送命!”

那老者听了,看着乐凡笑着点了点头,“年青人,我本以为你只能对付一个副堂主,现在看来你对付二三个不成问题,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乐凡笑着说:“就因为我刚才那句话?”

“我成一水不会看错人!说吧,你需要什么,只要我现在有的,都可以给你!”

原来这个怪老头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泥面猴子”成一水。

“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风逸飞!”

成一水看着乐凡半天才说:“你知道风逸飞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乐凡摇了摇头。

成一水说:“风逸飞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作好你的本份就行!”

乐凡又摇了摇头。

成一水说:“哎!随你吧!”

乐凡说:“你不怕我坏你的事么?”

成一水笑着拍了拍乐凡的肩膀,“年青人,你虽然本事不小,可是却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他看着四周的黑暗,“在这里,在这个局里,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小得就像这黑暗里的沙尘,有和无本无区别。”

“成老前辈。”

“什么事,你说。”

“你厌倦么?”

“厌倦什么?”

“这江湖。”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周而复始,如此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

寒风一过,卷起阵阵沙尘……

该死的都死了。

除了黄天义,没有一个香主活下来。

仅仅几个时辰过后,这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能拉出去露露脸的,也只有八个人。

而,黄天义很可能属于那种一露脸就没命的人。

站在寒风里,黄天义再一次感受到了这黑暗里传来的死亡的气息。

陈大生的那张脸还没在黄天义的心里消失。黄天义并不是可怜他,更不会去可怜他的女儿和那些村民,他只是在想,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微妙的东西。

他曾经以为天龙帮占尽了这三方面的好处,而现在,他却觉得天龙帮什么也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他更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今晚,是的就在今晚!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会有我黄天义这个人吗?

迎着寒风,黄天义想着想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残酷而­阴­冷的笑……

“你说他在想什么?”

站在屋子里的风逸飞看着直挺挺站在院子里的黄天义问身边的胡不服。

胡不服说:“一个小小的黄天义值得堂主您这样问么?”

风逸飞说:“我不是在问他,我只是在问一个天龙帮的人。”

胡不服叹了口气说:“堂主英明!我老胡自愧不如!”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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