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还年少,只觉这天朝使者的卫队,一个个装备精良,更有那英俊军士相随,甚至有几个大胆的东瓯翁主,心中春心大动……
“敢问天使到吾国来,圣天子可有何训斥小王之处的?”进了大殿中,东瓯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汉天子诏!”张欧对长安方向严肃拜了一拜,道:“接诏之前还须焚香沐浴,大王还请先行沐浴更衣,再接圣天子旨!”
“诺!”东瓯王学着大汉官员腔调道。
然后他便带着文武
退入内殿,虔诚沐浴更衣之后,这才摆下香案,恭诏。
“天子诏曰:天有常度,有常形,朕既为天子,当遵奉圣人之言……于化外,朕为天子,自当以父母之责担之,今令东瓯王自令到之日,即刻归还前者遗于尔之汉民,使天复旧,日月若常!”
这诏书一读完,东瓯君臣顿时寂静一片,张欧见了,大是惊讶,忙道:“东瓯王还不接诏?”
他还当这东瓯君臣不愿执行大汉天子的命令,心中暗暗计较着,若东瓯王不遵诏而行,那他便立起卫士,将这些君臣以抗天子旨意罪名绑起来。
却听东瓯丞相余计哭道:“圣天子既诏,我等自是尊旨,只是……只是……|皇帝册封,至今已有数十年,其间越汉混杂,已难辩越民与汉民之别,圣天子既令汉民归,何不将我等一并迁入上国,也好同享天子恩德?”
他这话一出,其余东瓯贵族连忙点头道:“是极,是极!我等皆愿附汉,同享恩德!”
东瓯王一见,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本还想讨价还价来的,却不想底下的官员,是宁肯什么也不要,也要归附大汉。
由此可以推想,如今这东瓯国,怕是早就已经做好了附汉的准备。
他再想靠这个做条件,也是毫无办法,他稍稍想了想,立刻便转换了思路,既然不能讨价还价,那么不若将姿态放低一些,使大汉天子高兴,天子一高兴,那赏赐还不是……
想到此处,他连忙附和道:“天使大人,小王诸臣所言甚是,小王愿举国附汉,以慕天子德!”
张欧见了这架势,初时亦是吓了一大跳。他还未搞清楚这东瓯君臣唱的是那一出时,就有一东瓯贵族在他面前哭道:“回天子使,臣蒙或,祖先本为中国人,秦始皇三十一年,随军至此,无见故乡已有数十载,吾父,吾祖临去前,谓臣言:生为中国人,死于异乡,悲呼!愿有归乡日,家祭不忘告!”
又有一贵族道:“回天使,吾虽本越人,但祖先亦为华夏,乃出于炎皇一脉,上使厚彼薄我,如之奈何?”
东瓯王见了,立刻道:“然,上使不知也,吾东瓯国,本越勾践之后,受的乃中国天子册封,正宗的炎黄血脉,上使明察!”
这话说的,倒是令张欧想起了一个事情,越民确实出自华夏一族,他们的祖先便是夏王大禹,与整个华夏同出一系,若追个几十代,那还倒真是一家。
看了这些东瓯君臣的举动,张欧亦是慎重起来。
这大汉国开国至今,可只有叛乱的,还未有主动归附者,此事若成,他张欧封侯可说是指日可待。
但是,天子的诏令,是令他将那些华夏子民,送回故国,而非大包大揽一次性解决东瓯问题,当然,以天子的性格,此等好事,自然是责无旁贷,一旦知道,那是立刻同意的。
但是,问题来了,他只是天子的臣子,不能代表天子在现在承诺什么――即使天子肯定会同意,因这涉及到了天子的底线与一个臣子的底线,他是万万不敢逾越了自己的本份的。而这些人,他又不忍拒绝,更不想如此大的功劳,从自己的指尖缝隙中溜走,他左思右想,终究还是有些心软道:“诸公之心,本官已知,但此事尚须大汉天子诏明,方可成之,诸公不若稍等片刻,待某写书奏于天子,再做计较,何如?”
此时,张欧已是扔掉了原先的称呼,改称公了,这意味着他本人是同意了。
东瓯君臣自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连忙道:“善,一切拜托上使了!”
那东瓯王更道:“上使请速报于天子,以明臣等一片赤诚之心,使佳音早还!”……
注:上一节弄错了,东瓯应该是在浙江一带,闽越才在福建。
大国卷 第一百五十三节 各怀心思 (求月票支持)
东瓯城的夏夜,能见度非常高,在当空皎洁的明月之下,大有如白昼般清晰。
在东瓯城城东的一个码头上,一条小船,悄悄的靠岸,从船上走下一个穿着越贵族服装的年轻人。
“余善小王,您可来拉!”在月光下,一个东瓯官员模样的人走上前去,拉住此人的手,两人迅速的进了船仓中。
小船仓中,非常闷热,只一会两人便都已经大汗淋漓。
“你们东瓯人真的要归降汉国?”那个年轻人冷笑着看着这个东瓯官员:“难道你们忘记了勾践大王的伟业?”
“不敢忘记!”那人道:“余善小王,我又何尝不希望三越归一,然后积蓄力量,北定中国,重现勾践大王的伟业?”
他道:“只是我那王兄,天生贪婪,偏偏又胆小如鼠,把先王摇的遗训,忘得一干二净!东瓯已经无可救药,举国上下,独有我一人反对,如之奈何?”
“余善小王,你何不发闽越大军,赶在伪帝之前,踏平了东瓯,使伪汉主刘启无话可说?”忽然一个声音从船仓的角落中响起,那是一个充满了阴恨的声音:“闽越既动,南越自可联络,余者苍梧等部已不得不动,届时伪主刘启必然失算,寡人再暗中联络大汉诸王,再演秦末之事亦非不可能!”
此人一口一个伪主,伪帝,可见他对大汉国中央的怨恨了。
他岂能不恨?他的父亲是高皇帝的侄子。受高皇帝命镇压南疆几十年,他的大兄,被他父亲好心送去长安,与新帝联络感情,却被太子刘启悍然诛杀。
这口气,他父亲忍了!
但是,刘启一登基。便密谋削藩,动高皇帝定下的祖制,在那情况下,他父亲不得不反,可恨那梁王刘武被自己大兄花言巧语欺骗,死守阳,生生把吴楚数十万大军,拖在了>+狸,出奇兵断了大军粮道。然后原本声势浩大诸侯联军,在粮道被断,锐气已失的情况下,遭受了从边郡回援的数万精锐的迎头痛击,几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散了架子,他的父亲更被东瓯人斩下首级,献与伪主刘启,若非他见机得快,带了数百死士,提前逃亡于闽越。隐匿了身份,否则恐怕吴王这一系的血脉,就彻底断绝了。
“吴王殿下!”余善看了看此人。心中暗暗骂了一声,他自是知道这人的好算盘,让三越去帮他火中取粟。
但是,此人他不敢得罪,盖因此人当初逃到闽越之时,带来了许多精良工匠与技术。帮助闽越完成了从青铜时代对铁器时代的过渡。对他而言。更是一张可以利用的好牌,他恨恨的道:“殿下难道不知。我国做主之人,根本不是我这个庶子?”
他笑道:“我那父王,早定了我兄长郢为太子,这国中之事,早非我可Сhā手!”
“不想我三越之国,尽是无能之辈为主!”那个东瓯人苦笑道:“苍天何其不公也!”
“不离王兄勿须担心,三越一体,迟早将成为现实!”余善道:“当务之急,我等须尽力阻挠东瓯附汉!”
三越合一,这确实是越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三越之中,东瓯人绝大部分天天想着归附大汉,至于南越,其雄主赵佗,已经老了,他早没了当年的锐气,只敢偷偷摸摸的在自己的国内称天子,见了汉使,有如狗见到骨头,没有半点骨气。
国势自然每况愈下,早把当年秦人留下的底子,挥霍的一干二净了。
三越之中,就只剩下了桀骜不训闽越,还在苦苦支撑,但是,在大汉面前,余善自己也知,闽越不过是一只蚂蚁那样渺小的存在。
大汉之所以不对越人下手,除了这里气候炎热,不适合大汉国精锐的北军作战之外,更重要的是,大汉看不起越这点方。
若大汉国有一天忽然发现,越人的方,必须要占领了,那么毫无疑问,那条东面的巨龙,将毫不费力的将今天还生龙活虎的三越压成碎片,连点渣滓都留不下。
余善想了想,又道:“我那王兄,虽然愚蠢了些,但是心还是很大的,我父王虽然昏庸,但却也知三越合一,乃
趋,只是奈何汉国强大,闽越弱小,不能主动对抗,……
余善故意留着话不说,看了看那东瓯人,他自也知,那东瓯人不离,其实跟他一样,属于那种野心勃勃之人。
三越合一,当然要合,但问题是谁来合?
“除非什么?”不离连忙问道。
“除非你们东瓯主动跳起战争,我闽越被迫还手,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我闽越大军长驱直入,占了东瓯的土,到时,不离王兄可为东瓯新主!”余善笑着道:“王兄以为如何?”
不离暗骂了一声余善奸诈,什么叫到时候闽越大军长驱直入,立他为王,到时候,他这个东瓯王少不得也将成了傀儡。
不过他却不惧于此,早想了后手,乃笑道:“如此,余善小王可将计策说出来与我等商议!”
“既然王兄客气,那我便献丑了!”余善道:“王兄回去后,可暗中使人命东瓯与我国交界之处守军,主动击我闽越之,到时候,我便劝说我那父兄发兵东瓯,如此大事可成!”
“至于事后对汉国解释,亦可如此!”余善道:“王兄做了东瓯新主之后,可暂且承认那内附之举,但却可慢慢拖延时间,待拖到汉主死去,此时便可不了了之!”
“若汉主不依……的人,对他道:“那便要麻烦驹王兄了,届时还须借助王兄刺客一用,将汉使刺杀,如此便可争取时间!”
最后他激昂的道:“我越人乃勾践大王之后,如此贵姓,岂可受那汉主的欺凌?”
那角落的人正是吴王的幼子刘驹,当年从乱军中被数百亲信护得一命,得以逃到闽越,?延残喘,对他而言,报复汉室才是最重要的目标,其余都可无视了。、
此时听得余善之话,心中却到底有所鄙夷,对他而言,即便他父王兵败身死,往日荣耀不在,但到底是皇室之人,对越人这些蛮夷狂妄,多有不屑。
但他却并不当面顶撞,心道:“你们便闹吧,事情闹的越大越好,你等成了,我便可趁乱而起,回到旧,收拾人心,与那伪主一争高下,若是败了,也与我无损!”
因此他道:“善,小王之计可行!”
把东瓯人却正是东瓯王颖亲弟不离,此时他听了余善的话,眼睛看向余善的眼神,立时有了变化,心中不由得暗暗提防起此人来了。
这余善那计,不仅仅把东瓯算计了进去,更把他的父亲与哥哥也算计了进去。
不离甚至可以想象,到时候,这余善定会怂恿他那不成材的父亲与哥哥率军出征,自己却留在国内。此事如果成功,那么毫无疑问,他就会趁着他父兄远在东瓯的时候,掌了国中大权,只待他们搬师回国,便下那毒手,将他们全部杀掉,再将首级往长安一送,此事大汉便不会再追究。
若是败了,那他的父兄自也是必死,他同样将把他们杀掉,对大汉宣称大义灭亲,以博取大汉国天子的好感。
也就是说,此事无论成败,都与他余善有利。他最终的目的,都是想扫清自己权利道路上的绊脚石,当真是心狠手辣,反复无常!
不过,这不离亦非是什么好鸟。
余善在算计他,他也同样在算计余善,想通了这余善的想法,他亦在心中道:“余善小儿,你总归是嫩了些,我岂会让你如此痛快?”
在心中,他已是暗暗决定,若到了最后,他定会悄悄的捅此人一刀子,最好把他捅死,这样一来,闽越无主,他这与闽越王有血缘关系的东瓯王,便可乘机入主。
若不能弄死他,亦也要将闽越弄的大乱,至少也要使之实力大减,如此,他日后才有机会图之!
在这一刻,越人统治阶级反复无常的性格,表露无疑。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对一笑,不离道:“善,此策可行!”
“如此,王兄尽速回城,以免引起他人注意,漏了踪迹!”余善道。
“后会有期!”不离对船仓中的两人一拱手,然后出了船仓,登上了码头。
那小船很快就跟它来时一样,悄悄的划开江面,消失在*夜色*中。
大国卷 第一百五十四节 水车(求月票支持)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长安城的温度在这十几天来,不断升高,渭水的水量在过去十天减少了一尺多。
不过还好,刘荣的太子宮中在枯水季节来临前,创造性的发明了一种吸水工具:水车,不,应该说是改进。
历史上水车的雏形出现于春秋末年,有明确记载水车的历史记录,出自《庄子。天篇》,记载的乃是孔子门徒子贡,在汉阴见到一个老农抱着瓮汲水灌溉,事倍而功半,于是告诉这老翁一种工具:。其制作方法乃是‘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掣水若抽,数如沃汤’。其实,就是利用杠杆原理,用一条横木做支架,一头挂着汲水的水桶,另一头挂着重物,以此节省汲水的力气。
到了刘荣这里时,他这个差不多把所学的物理知识还给了老师的懒惰家伙,到底还是知道有个齿轮原理,亦曾见过一些水车的模型,虽不知到底该怎么下手。
但是,没关系,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去担心,他只需要告诉那些工匠:寡人就要这么个东西,做的出来也得做,做不出来也得做。
于是,在经过十几天的忙碌后,在太子宮的几个墨家弟子的帮助下,木匠们总算做出了这世界上第一架使用性的水车。
它现在就停在刘荣眼前这条河流中。
其实,在刘荣看来,这还是十分原始的一种利用人力与水力相互驱动的汲水工具,没什么科技含量的,原理也非常简单,就是利用齿轮连动原理。带动水车翻转,将水汲到岸上。
在这没有抽水机的时代,到也确实是不错的工具。
但是,由于这个东西是刚刚才开始做,一没经验,二没技术积累,这种类似于东汉翻车东西。还存在很多缺陷。
比如说,它需要人去踏动才可运转,又比如说,汲水量有限,一天一架这样的水车所汲上来的水只够灌溉大概六顷的土。
而且势一高,就汲不上去,水势太急,就会把龙骨板给冲坏等等大大小小的毛病。
但是,对于大汉国来说,这种水车的意义依然十分高。
它的出现。将有效改变目前粗放式耕作,有利的保证农业生产从目前的粗耕式,朝精耕细作前进。
要知道,在这之前,大汉国八成以上农业耕,属于旱田,有渠道灌的田,是被称为上田的。
所以,这个东西还是有很大的推广潜力的,特别是对于将来开发江南区。它将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少府大人,寡人手底下的人干出的这个东西怎么样?”刘荣笑呵呵对跟在他身边,一同来视察这个水车的少府赵涉得意洋洋的道。
这赵涉乃是当年为丞相周亚夫献策绕道击破吴楚的人。在去年被周亚夫举荐给了天子,天子认为他细心大胆,随即任命他为掌管皇室产业的少府。
“殿下此物,大善于民,当可广而造之!”赵涉这个老狐狸,笑着道:“若殿下没有意见。那臣这便去令少府工匠多多造些。好使万千黎民。早得殿下恩宠!”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想得了这水车推广的功劳。
毕竟他是少府,发明农业工具属于他的职责之一,刘荣此举已经是越代了,若是连这个推广的功劳也不给他,那他这个少府就等着被弹劾吧!
刘荣自也愿意成全他,毕竟他的太子宮缺少足够工匠,制造水车,特别是批量制造,还是少府干的好。
刘荣只要一想到,少府的数千木匠一起制造这水车,并不断改进,他心里就乐开了怀。
得这水车之助,刘荣估计,明后两年,关中粮食产量将有望大幅度提高。
但也就只限于此,水车想要继续向全国推广,还得看那些巨贾的意思,毕竟少府能够把关中京畿之的水车需求满足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大汉国如此辽阔,水车又不是锄头这种容易运输的工具,只能在当制造,当使用,路途一远,那运输起来就很不划算了。
而且,以普通农民的贫穷程度来看,要他们某一家或者某一户来承担制造水车的费用,显然是不可能。
所以,这水车就目前来说,它推广,只能指望那些有钱人,先在自己土上使用,然后再逐步推广到全国,而这一过程,同样将是漫长的。除非,大汉国政府自己承担起水车推广费用,就像修缮渠道一样,由中央政府向方划拨钱财,再由方组织工匠制造。
但是,这在目前来说,有着相当大的难度,而且这
假如监督不利,更可能害农。
刘荣很清楚,即使是以现代那种信息爆炸的社会,方官员欺上瞒下,吃完朝廷吃百姓,吃完百姓吃商人,许多原本是中央财政划拨了钱财的公共工程比如道路,学校等,他们总是能够想到办法四面开吃,将国家与人民玩弄指掌,更何况在这个信息十分不发达,农民文化程度普遍很低的古代?
而很显然,要让官员不贪污,就和企图实现人人平等一样可笑。
所以,至少目前来说,在没有一个可以有效的监督方官员的机制之前,刘荣是不愿意给方官员一个害民的借口的。
王安石变法的教训,他可没有忘记。
“此事卿便去办吧!”刘荣对赵涉道:“寡人这便工匠借调给卿!”
“如此多谢殿下!”赵涉高兴道,他已经开始盘算起当所有的皇庄土,都变成水利田后,土的产出会增加多少了。而皇庄收益的提升,有助于他政绩的提高。
刘荣自知他的计算,但是他搞出水车,可不是单单为皇庄的,便道:“卿以为,若关中八百里沃土,尽为水利田,当如何?”
“自是好事!”赵涉道,旋即他便明白了过来,苦着脸道:“殿下,只是这关中大,如此之大,所须水车,不在少数,臣的少府恐无余钱调拨!”
“那是卿的事情,与寡人何干?”刘荣笑着看向他,道:“寡人只看结果,至于过程,那不重要!”
“后年,最迟后年,寡人要看到京畿之,遍布水车!”其实,刘荣是知道少府的财力的,在两三中,抽出足够制造一两万辆水车的钱财还是有的,只不过到时候,少府的用度,会紧张一些,但是,这有关系吗?
看着这天气逐渐的炎热起来,再联想到去年那与往年不同的气候,刘荣猜测,又一轮气候变化,或许正在酝酿中。
而赶在那之前,积累起足够的水车制造经验,对于度过那个可能来临的气候变迁,有着重要的作用。
“这……行,要知道现在太子可是加冠了,已经有足够的权利来节制他这个皇家内臣。
但是,他是少府,只对天子负责,而这关中大假如要全部安上水车,那笔花费,不用问也知至少在几千万钱上下,如此大的开支,他可没权利决定。
“卿无须担心,父皇那里寡人会去说的,卿只需要认真的完成寡人吩咐下去的事情!”刘荣对赵涉道,想了想,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水车少府是可以独立制作出来,并将之安到关中各。
但是,现在的水车极容易损坏,而且还存在着种种小毛病,这意味着将来的维护工作将会很繁重,而显然,要让少府把维护工作也承担起来,那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亦将大大增加少府的工作难度。
而且,还将导致农民对水车不会很爱护,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谁都不会很好的珍惜。
于是他道:“卿等等,寡人再想想看!”
“这样,卿把水车先制造出来,然后把成本计算出来,以成本价格,提供给关中需要水车的农民,或四户一辆,或五户一辆,但是,别向他们收取现钱,而是以低息贷给他们……把一种学自后世的分期付款的方法说了出来,将那水车的价格作为一个四年贷款提供给百姓,首付四成,然后每年偿还两成多些,加上利息之后,刚好够少府收回成本再略微赚了些甜头。
这样一来,少府便不会吃亏,而农民亦会珍惜那花了自己钱财买来的水车,将之好生照料。
“另外,每年每辆水车,向农户收取十五钱的维护费用,不交钱的坏了不修!”刘荣对自己的思维方式感到很满意,这样一来,水车坏了,也会有人去修的,毕竟一年十几万钱的维护费用,足够少府专门为此准备几十个专门修水车的匠人了。
“诺!”赵涉听了也自是很高兴,这样一来,少府便不会吃什么亏,可能还会有点赚头,他更得了名声,何乐而不为?
“记住,不得强行买给百姓,一切以自愿为主,别给寡人惹出事端来!”刘荣警告道,他可不想因此好心办坏事,少府那么庞大的官僚体系中,一两个渣滓还是有可能的存在的,因此他不得不提前提醒。
“诺!”赵涉连忙点头,将这个事情记了下来,他已经决定自己亲自来办此事,省得因此出了叉子,被太子抓到。
大国卷 第一百五十五节 张羽与韩安国(求月票支持)
“殿下,陛下请您过去!”刘荣刚从城外回来,便有宦官在太子宮门前拦住了他。
刘荣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天子何事这么急?便问那宦官道:“父皇有何事招寡人过去?”
“奴婢也是不知!”那宦官道:“只是好象听说,张叔大人,立了大功,陛下高兴的连叫了好几声‘好’”
张欧?刘荣眉头皱了皱,他不是去东瓯了吗?难道是他把人都顺利带回了大汉?
也不对!几万人的迁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张瓯是个神仙,亦不可能这么快完成。
想着想着,刘荣的撵车便又掉转过去,朝未央宫而去了。
到了未央宫前,刘荣迎头便撞上了一个他之前并不熟悉的官员。
那官员穿着左内史的官服,年纪大概四十上下,身材很是高大,一双浓眉大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臣羽拜见太子千岁!”那官员给刘荣顿首一拜。
“张羽?”刘荣见他自报家门,却是已知他是谁了,他便是五年前,在>.
张羽是梁国人,自幼便失了双亲,但他有一个好舅舅,正是他的舅舅把他拉扯大,更教了他读书识字,后来他被梁王刘武慧眼看中任命为将军,又迁为亲信中大夫,执掌>
在吴楚联军,猛攻>:.事才华,力保>
但是,梁王自裁之后,他便再无往日风光,直到今天,才忽然出现在刘荣面前,更是毫无声息的成了大汉国三辅大臣之一。
刘荣只眼珠子一转。便迅速的理清了头绪,对张羽笑:“卿快快平身!”
张羽站起身来道:“多谢殿下!”
刘荣走下撵车,亲热拉着他道:“寡人闻卿贤名已久,只恨无缘相见,却不想今日竟与卿在此相见,当浮一大白!”
“殿下赞誉,臣实在……+.交道,不知刘荣脾气,他见刘荣身为太子,竟对他这个小小的三辅之臣。如此看重,一时间竟有些激动。
在这时代,士子们总归是喜欢讲究些得遇名主,然后一展胸中抱负,封得万户侯之类的东西,因此才有那知遇之恩一说。
而张羽在过去三年中可以说是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梁王死后,往日那些周旋在他周围的人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曾与他称兄道弟。自翊知己的韩安国,自从来了长安,便不再与他有什么联系。仿佛浑然忘却了他这个人。
到底还是患难见真情,那他风光之时,只是与他略有几次见面的同乡豪侠郑庄,在他落难之时,却是伸出了援手,又是给他钱财度日。又是为他左右奔波。联络长安大族。最终成功为他搭上了丞相周亚夫的线,将他现在的情况转告了周亚夫。
然后。周亚夫在得知了他的情况后,立即派人将他接来长安,并举荐给了天子,他才得以被任命为三辅之一。
“张卿之才,寡人是知道的!”刘荣见这汉子眼角竟有了些湿润,稍微想了想,也知他这过去三年过的并不好,定是吃到了些苦头,便安慰他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卿既重为大汉社稷之臣,自当好好把握,不负寡人之望!”
说完,刘荣还对他投以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臣必鞠躬尽瘁,虽万死亦必谢殿下今日之恩!”张羽顿首道。
“快起来,快起来!”刘荣使劲的施展着自己的装逼之术,脸上露出一个极为亲切与信任笑容:“卿乃大丈夫也,何必学那妇人一般哭哭啼啼?”
“臣长孺拜见殿下!”说话间,又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却是中尉韩安国到了。
“韩卿免礼!”刘荣见了韩安国这头老狐狸,连忙笑道,但心中却是不喜韩安国的为人。
刘荣可是清楚的记得,正是这韩安国在历史上窦婴的死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若非是他最近在联系装逼术,或许就不会给这位中尉大人什么好脸色看了。
张羽见了韩安国,他想了当年在>.也不愿搭理他,只拱手道:“下官见过中尉大人!”
韩安国见了张羽,见他身穿左内史官服,心中暗暗一惊,要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左内史这个官职,属于极为重要的官职,甚至比他的中尉职更加重要。
所谓中尉,不过是相当于现代的首都卫戍司令,只能在战争和有天子旨意时行事。
而左内史,则相当于首都公安局长兼市长兼法官,整个长安城都属于左内史的管辖范围,其权利远比另外两辅更大,也更重要,历来非天子幸臣不得为之。
他怎么也没想到,受到了梁王之死牵连张羽竟然咸鱼翻身,当了左内史。
他的脸部因此微微抽动,心中略微有了点惭愧,他见张羽对他的态度,也知这个以前兄弟,现在已与他成了陌路人,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声,便拱手道:“羽公有礼哩!”
他又对刘荣道“殿下,臣先行一步!”
刘荣忍着心中的不快,笑道:“恩,卿去吧!寡人与张卿在此多聊一会!”
刘荣承认,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气气韩安国这头老狐狸,就是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以此获得快感。
反正,他就装做不知韩张两人恩怨的样子,他韩安国能奈他刘荣何?
刘荣的性格历来如此,他极其护短,见不得自己人吃亏,而窦婴对他来说,亦师亦友,这些年来刘荣受窦婴恩惠良多。
若非是韩安国这个人确实有些才华,更有实干能力,恐怕这会刘荣便要想办法,让他干不成中尉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对于跟韩安国同样是在以后才得罪了他刘荣都,刘荣竟然没什么恶感,连刘荣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最终,他只能猜测,或许是类似都这样既有才干,又非常忠心臣子,现在已经很少了缘故。而这样的臣子,是每一个喜欢独裁君王都喜欢的。
也确实,都与韩安国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都任中尉,时间虽然短,但却狠狠的教训了长安的贵族集团,他在长安时,整个长安治安异常良好,连小偷小摸都鲜有发生,没有那个白痴,敢在苍鹰的眼皮子底下生事。
而韩安国,则八面玲珑,十足的笑面虎。
不过两人的权利,老实说是完全不同的,都为中尉时,左内史成了摆设,长安的治安权,落入了都手中。
而韩安国为中尉,左内史的权利得到了恢复,中尉在无天子旨意时,已不得干涉宫禁之外的事情。
看着韩安国远去的背影,刘荣摇了摇头,对张羽道:“卿这几年,受苦了!”
“臣不苦!”张羽或许是因为在韩安国面前出了一口恶气的缘故,心情亦也变的好了些,他道:“臣这几年,虽然再未掌过什么权利,但是臣得好友郑庄之助,生活倒还过的去!”
“郑庄?”刘荣皱了皱眉头,他猛然发现,这个人他认识,这郑庄似乎还是他太子宮中的洗马,为列于天子开出的名单之上。
“是的,殿下!”张羽自也知郑庄是乃刘荣现在的臣子,因此此时连忙为好友说话道:“殿下,当时为人豪侠,素喜仁义之事,在梁活民无数,更精通黄老无为之学,知天人伦之道,敬长爱幼,实为良臣!”
“当时?”刘荣有点不解。
“殿下,郑庄表字当时!”张羽为刘荣解开了疑惑。
“郑当时?”刘荣心中暗暗道:“好耳熟的名字,寡人似乎在那里听说过,或许他是历史上的某个有名的臣子吧!”于是他暗暗决定,明天便把这郑当时叫到自己面前,好好看看,看看这张羽有否撒谎,也看看那郑当时是否真是一代名臣。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见这宫门即将关闭,便道:“张卿,快些进宫去吧,一会宫门就要关闭了!”
然后他在张羽的目送下,回身坐上撵车,朝着宫门中而去。然后,张羽的马车才跟在刘荣身后,驶进宫门之中。
大国卷 第一百五十六节 四夷(求月票支持)
从未央宫宫门而进,不久,便到了清凉殿前。
刘荣下得撵车,踏上温室殿前的台阶,却听那殿中隐约传来了天子与群臣的笑声,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儿臣拜见父皇!”进了温室殿,在宦官们‘太子驾到’的呼声中,刘荣对天子一拜道。
此时群臣纷纷过来见礼,各自客套了一遍,天子道:“太子平身吧!”
今天天子的气色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在过去三年来,最好的一天,他笑容满面的对左右道:“快给太子赐坐!”
刘荣便在宦官的伺候下,坐到天子的侧下方,那里通常就是为储君准备的位子。
“敢问父皇,唤儿臣前来,可有什么吩咐?”刘荣跪坐下来后,便开口问道。
天子笑着回答:“张叔此次立了大功啊!”
他高兴的扬着手中的一封帛书,带着些炫耀的味道说:“朕刚接到张叔发回长安的八百里加急奏报……求内附!”
天子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他怎么能够不高兴?这外藩请求内附,这在大汉国历史上尚是头一遭,这说明了他这个皇帝肯定是仁德盖世,所以那夷狄在感化之下,心生仰慕,便主动归附。
这比武功,更令天子激动,因这教化之功,历来便是华夏传统价值观念中重要的一环,所谓仁德,是考量一个皇帝是否合格的标准之一。
而既然东瓯人请求内附,那么毫无疑问。至少在史书上,史官会认为这是天子的教化之力,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篇章,而要教化他人,自己首先自然就肯定是一个仁德无双的君主了。
刘荣听了,连忙恭喜道:“父皇,文成武德。使夷民感化,天下归心,儿臣拜服!”
天子哈哈一笑,也不说话,显然却是对此极为受用。
此时张羽也姗姗而来,坐入席中,天子见群臣到齐,便又将东瓯已经决定内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装模做样的征询意见。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臣等全无异议!”一众大臣自然是没有人会在这个事情搞名堂,自讨无趣。
于是,在经过这样一个程序之后,天子便在一封早就写好的诏书,加盖了玉玺,以在法律上批准东瓯内附,更当朝决定封东瓯王颖为东成侯,食邑一万户,更赏赐黄金一千金,布帛千匹。绸缎百匹,以做嘉奖。
显然天子试图在树立一个榜样,以使南越与闽越知道此事。使他们学习东瓯的榜样来归大汉,为他的仁德与教化之名,添砖加瓦。
另外,天子更封此行的功臣张欧为开陵侯,食邑一万户,以嘉奖他的功劳。
其余归附者与有功之人。更是各有赏赐与加封。但。这些东西都还只是一个空头支票,最终要落实。还得等到东瓯人完全搬到大汉国来,才可算数。
在这些程序之后,天子便与众大臣商议,该把东瓯内附之民安置到那里。
显然,作为大汉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内附国家,此事必须妥善处理,也好给后来者甜头,使他们争相学习。
最终,治粟内史石庆的提议获得了通过,天子接受了他的建议,决定在江淮平原,安置下这些内附之民,更令石庆作好发放种子,农具,耕牛以及住宅的准备,又令方官员必须全力配合。
而原本的汉民,若愿回故,便送至故,若愿留在江淮平原,那便留在江淮平原。
而刘荣此时,却是又动了想要去洛阳坐镇,指挥安置东瓯之民的念头,但目前他不敢说,他只能走迂回路线,去走通窦太后的思想工作,再由窦太后出面.子,他一年之内,两次出巡,这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因此这念头,只起了一会儿,便被他自己熄灭了。
只是心中,到底多有不甘。
朝议一直开到了很晚,天子与众大臣各自商议了许久,这才散会。
“太子留下来,其余诸卿先回吧!”天子看时候也不早了,便决定把剩下的议题,留到明日去商量,只把刘荣留了下来。
“太子跟朕来!”待得朝臣都散了,天子拉起刘荣的手走到了后殿之中。
进了那后殿,刘荣便见一副巨大图,横挂在后殿宫墙之上,明亮的宫灯将之照的清清楚楚。
“此乃少府最近制出的大汉疆域图!”天子对刘荣道:“以及四夷形势图!”
刘荣走到那图上,细细一看,却见在那个足足有三丈长一丈高的图上,一个个城市点相继而起。这图的
平在这时代来说,已经是非常高了,而且,显然绘制荣的羽林卫所绘制的图影响,图之上首次出现了等高线与疆域分界线。
“这里是东瓯!”天子抽出配剑,指着图上会稽郡下的一个范围:“东瓯王,又称东海王,其国毗邻会稽,有户约七万余,乃三越中实力最为弱小之国!”
天子现在显得非常冷静,他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激动,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在分析自己的敌人一般。
“东瓯之所以可以得国不灭,乃是我大汉要他不灭,越人今日之所以呈现三足鼎立之势,亦是我大汉不要他统一!”天子对刘荣笑道:“自孝惠以来,大汉国便无时无刻不在准备收复三越之,以彻底消除南疆隐患,然越多瘴热,北军不习南战,因而,太宗皇帝定下策略,便是分化,瓦解,腐蚀越人的贵族,使其慕中原繁华,不战而降,或内乱不止,空耗国力之后,不得不归,此策定下至今已有十三年,今终得一果,不负太宗皇帝之望!”
“而南越王佗,这些年来,亦也有所屈服,再无复他年之执著,朕料他之后人,必有屈服之日!”天子又将剑指在长沙国以南的方,接着他又道:“唯所忧者,闽越也,闽越之国在东瓯之后,其多山林,因与大汉交界者少,所以无法直接将影响施加上去,其国又众,非楼船不足破!”
刘荣听了,心中暗自惊讶起来,大汉国对于南方竟如此关注!
不过想想也是,所谓柿子拣软的捏,在过去数十年里,匈奴强于大汉,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大汉天子又多喜武事,自然有那征伐之心,因此暗中对三越动起了心思,那是很可能的事情。
而听完天子话,刘荣不由得佩服起那个已经死去太宗皇帝,竟知道用文化去侵略他人,这可是后世公认最佳侵略手段,悄无声息,却又杀人与无形,兵不血刃,即可成功瓦解一个国家的全部武装力量与抵抗意志。
这种侵略手段,亦是刘荣最为欣赏与准备实施一种。
却不想,身为古人的太宗皇帝,竟也懂得此道,委实差点令刘荣以为他也是穿越者……
“这南边看完了,太子再看这里!”天子的剑忽然跨越了整个大汉的版图,从南方一下子提到了东北方向:“此处名唤朝鲜,战国时期,燕国大将曾经把这一大片的土,统统收归了燕国统治,然,秦灭燕国,却嫌弃此,不愿再占,于是,此处便不再复为中国,到高祖皇帝定鼎中国,封卢绾为燕王,后卢绾谋反,逃亡匈奴,其手下卫满,带着大约一千多人,穿上匈奴人的服装,梳着辫子,渡过了?水,来到了被秦人遗弃的方,并逐渐的击败了周围的蛮夷,如真番,朝鲜蛮等,在这个方自立为王,是称朝鲜!”天子的剑指在图上一个表明为王险城的方,看样子那里便是卫满朝鲜的首都了。
“卫满此人志大才疏,但却心狠手辣,时中国初定,匈奴屡次犯边,大汉抽调不出去惩罚他的军队,坐视其壮大,等到吕后时期,北疆稍安,但奈何其羽翼已丰,只得与之约为属国,以其为大汉屏障,并勒令其不得阻拦化外蛮夷朝贡大汉!”天子的说着就是一笑:“可笑那卫满不知其中门道,他当真以为朕不知他每年都在阻拦真番以外,夷君想要朝朕,却被其阻拦?朝鲜虽土广阔,有户十数万,但是,在朕眼中,不过土鸡瓦狗耳!若非有匈奴牵制,朕早令辽东郡守将之踏平了!”
天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假如时机成熟,那么他随时可以借口朝鲜王不守约定,发军进攻,而且顷刻就可取得胜利。
听了天子的介绍,刘荣这才明白,连他也想错了,现在的所谓朝鲜人,肯定非是后来的棒子,因其建立者与贵族都是中原人。
他摇了摇头,不得不为后世的宇宙第一大国叹息,乱认祖宗是不好的,棒子们认来认去,其结果,竟然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是华夏族的干儿子?
这实在很可笑。
“太子听懂了朕的意思没有?”天子忽然看向刘荣问道。
刘荣一凛,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明白了天子拉着他来的目的,天子这是在告诉他,将来有机会就乘机把周边这些弱小的小国,彻底吞进大汉的肚子里。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刘荣连忙跪下来道,这些事情,天子不吩咐,他亦也会做的。无他,因为图上那些土,都属于大中华帝国的神圣不可侵犯之领土。
大国卷 第一百五十七节 三省六部制 (一)(求月票支持)
二天,刘荣从软玉温香中醒了来过。
睁眼一看,却见身边佳人嘴角带着丝丝笑容,便忍不住在聂燕眼角亲了一口,这才捏手捏脚,从床上爬起来,在侍女们伺候下穿了衣服,然后便照例牵着爱宠白白在宫中溜达了一圈。
回到宫中时,聂燕与李文姬俱已醒了过来,她二人初为新妇,眼带含春,自是动人无比。
刘荣与她们吃了早膳,又陪着在这宫中逛了一圈,说了些情话,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太子宮幕府工作时间,只得令她二人自去休息,刘荣自己则亲往乙殿,主持今日的工作。
当刘荣进了乙殿中时,整个太子宮的幕僚,都已经点卯完毕。
“臣等拜见殿下!”在太子詹事汲黯的带领下,太子宮的百多名臣属一同跪迎接。
“平身!”刘荣在张常的伺候下,坐到殿中的太子位,笑着道:“赐坐!”
众臣子,各自按照顺序入坐之后,汲黯便站起身来奏道:“臣黯启奏太子千岁,太子宮洗马,舍人等臣皆已点卯,无误时之人!”
这是一种属于历行常事的报告,按照大汉官制,若无特殊情况,所有官员除了法定的沐休之日外,其他日子,皆须在卯时之前,在自己办公的官邸点卯,以算报道,若有迟到或者没有应卯者,是会有严厉处罚的。
这一点,跟现代企业的打卡制度,倒是有些相似。
“善!”刘荣点点头,示意汲黯坐回位子,然后扫了一眼这些自己的臣子,他清了清嗓子,道:“寡人闻天有常度。有常形,术业有专功,更有民谚:隔行若隔山,以在坐诸公之智,亦必知此礼!”
众臣相互看了看,许多不知刘荣性格的臣子,心中忙是暗暗揣测起自己这个少年主君的意思。而熟悉了刘荣性格的汲黯等人,却是知太子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他们早就习惯了刘荣一天一个怪主意――虽然说那些怪点子,有许多根本就行不通,但是亦令汲黯等人清楚,刘荣想象力有多么丰富。
因此,他们纷纷静下心来,竖起耳朵静听刘荣的下文。
却听刘荣继续道:“譬如韩非商鞅之学,明法通理,可断一切刑狱,又若黄老圣人之说。可清世间浮华,使民心安定,社稷无事,墨家之学,虽是偏激,但却亦有鬼斧神工之技……”
听了刘荣的话,殿中本是分属各派的臣子,亦是有所明悟,纷纷面带微笑,特别是黄老派的人。能够得到太子称誉为圣人之说,他们都纷纷高兴起来。
只有少数几个墨家弟子,低着头。坐在一边,不知想些什么,不过他们也清楚,自己祖师爷传下的那一套兼爱非攻的思想,是很难说服他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最大的原因。不是他们的学问。而是他们的手艺。
但是。墨家的顽固,是诸子百家最强烈的。可以说,几乎每一个墨家弟子,都是理想主义者,而且还是非常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否则,以墨家这近几百年来的颓势,若无绝对乐观自信的浪漫,墨家一派早就绝了传人。
“殿下,臣里有异议!”终于,一个比较年轻的墨家弟子出列拜道:“想我墨家先贤翟所创兼爱非攻之道,乃是世间消弭一切兵革之良法,若人人爱人,则世无事,世无事则天下安!”
刘荣在心中叹了一声,这墨家思想,其实跟刘荣在现代所见到的和平主义非常相似,墨家反对一切形式的战争,无论正义还是邪恶,所以,墨家的人制造出的机械,大多是防御型的,刘荣承认,即便是一个心邪恶的人,在读了墨家的思想后,心灵也会刹那的忏悔,即便是生性嗜杀之人,在读了墨家的思想后,亦会生出休止兵革想法。
但是,墨家生不逢时,至少在人类矛盾消失之前,墨家的理想,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墨家理想与追求,比********更加理想化。
不过,这世界是会变的。墨家的思想,同样也跟随着世界的变化,而有了变化。
春秋之后,墨家产生了分裂,原本纪律严明的墨家学派一分为三,其中一派演化成了农家,专门从事农业研究,虽在精神上与行动上依然贯彻了墨家先贤‘以自苦为极’‘均分财产’的理想,但却再不涉及政治,专心研究农业。
另外一派,则被世俗所同化,他们开始积极干涉政治,由此演化成游侠与刺客,其中最著名莫过于墨家巨子当年策划刺杀战国名将吴起一事,后来虽然事败,但却亦向世人展示了墨家刺客强大刺杀能力,震撼了当时的君王。
而这一派,发展到今天,已经几乎消弭在人间,很少再可在大街上看到那些穿着粗糙衣服,光着双脚,背上背着一把重剑,头戴
墨家游侠了。
因墨家游侠的训练方式与锻炼方法,实在是太摧残一个人的神经了,这世界上能够承受那样严格与残酷训练的人,几乎绝种了。
至于最后一派,则彻底继承了墨家学派的精华,他们不信天命,主张‘尚贤’‘尚同’‘非乐’‘天志’对儒家猛烈抨击,以延续当年墨翟与孔老二之间的恩怨。
在追寻自己理想的同时,墨家的这一派,还逐渐开始变得现实,不再死抱‘兼爱非攻’这一根本原则。
在抨击儒家的同时,墨家的这一派,开始了对物理学与力学,光学,自然科学等等领域探索,并创造性的建设出了中国古代的第一项系统性的逻辑学,规范了前人的逻辑,并细分了逻辑学的各个定义。
可以说,历史上武帝朝独尊儒术,对墨家的这个精华学派造成了毁灭性冲击。
独尊儒术之后,中国从此失去了一个坚定的探索科学领域的充满了浪漫与理想的科学学派。
其他学派,或许还可以依附儒家,玩玩儒皮x骨,但是,墨家不行,墨家对儒家的仇恨与敌视,儒墨之间的矛盾,假如要写成文字的话,那么即使用一千万字也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刘荣博览百家典籍,自然清楚墨家弟子的顽固以及他们的作用。
他们是出色的科学家与逻辑学家,每一个都有着坚韧的神经与顽强的意志,他们可以几十年如一日的对某个问题,进行孜孜不倦的探索,直到解决那个问题。
但是,他们却又是这世界上最脆弱的存在,假如,你硬要与他辩论一下兼爱非攻的问题,那么他宁愿辞官,也是不会多与你说的。
法家可以随意指使,因为法家的骨子里充满了对权利的渴望,儒家可以慢慢的跟他讲道理,因儒家讲究的就是道理两字,但是,墨家只能靠哄,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所以刘荣亦也不与那人争辩,笑道:“卿太激动,这不好!墨翟之说,寡人亦是多有赞同的,现在这个先放下来不说,留待日后再论!”
“既如此,还请殿下为我墨家正名!”那人听了太子竟也读过墨翟先圣的书,骨子里的理想浪漫性格,迅速发酵,他紧紧的抓住刘荣话中的漏洞,为自己的信仰争取一个正名的机会。
“恩,墨翟先贤所言之‘尚同’‘非乐’‘节用’。寡人深以为然!诚以为善!”刘荣自然得哄哄这个浪漫的墨家弟子了,所谓尚同,非乐,节用,确实是墨家思想中的精华,但它同时亦为其他诸子所赞同。
比如说尚同,便是要求提倡天下团结一心,为人民服务,当然也可解释为为天子服务,因这个时代天子既代表人民。
总而言之,刘荣这一下,是既哄了墨家,又没令儒家的弟子心生什么怨恨,基本上做到了两不相帮,毕竟,儒墨的矛盾,只能靠他们化解,刘荣是绝对不会Сhā手其中的。
“谢殿下!”那人听了,却是匍匐在刘荣面前,感激不已。
你道为何,原来墨家自分裂后,已经渐渐衰弱,到如今,墨家学派已经几乎快要灭绝了,天下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去学习墨家这个又苦又偏,又不能带来利益的学问了。
而墨家的传承终究是没有断,他们依然顽强的生存着,默默的探索着他们的领域。但是,每一个墨家弟子,都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一派的命运,随着时间的推移,假如他们再不在中央找到一个鼎立的支持者,以提供行政资源与财政上的支持,他们的学问很可能将随他们这一代人消亡。
所以,这些年来,才不断有墨家弟子主动出仕为官,企图为自己的信仰,获取一线生机,可惜,由于墨家的学问中带有强烈浪漫色彩,使得他们无法打动大汉贵族与高层,大汉国要了他们做官,也只是用他们去制造些兵器与机械,而丝毫也不看中他们的学问。
太子刘荣是自战国墨家分裂后,第一个站出来承认,墨家的学问可读可用的最高级别的人!
他如何能不感动?
当下也有其他几个墨家弟子出列拜道:“殿下大恩,臣等必万死以报!”
却把刘荣也看的呆了,他如何知道墨家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他又如何知道,这次若非他自己主动要求,他的太子宮是根本不会有墨家弟子的位置的?
大国卷 第一百五八十节 三省六部制(二)(求月票支持)
刘荣低头看了看名册,已知那年轻人姓许名里字道途,乃是洛阳一商人之后,自幼酷爱墨家的奇技,练就一身好技术,本为少府将作曹爵之职,掌管监督武器制造之职。
天子将他调拨过来,是因为墨家弟子出身的官员,实在太少了,不得不在少府抽调一些凑数。
当下便对他道:“许卿先坐下!”
那许里对刘荣又拜了一拜,这才坐入席中。
刘荣看了看众臣,继续按照自己早就计划好的步骤,道:“既如此,寡人便当照诸公之才,各设其职,以应天纲常之道!”
当下,刘荣迅速的快刀斩乱麻,将自己早就拟好的一个方案拿了出来。
这套方案与后世的三省六部制度颇有神似,但却已综合了目前的社会现实与实际情况,将天子调拨过来的百余幕僚,按照职责划分为三部:掌管文政的舍人省,掌管武事的洗马省以及审核监督这两部财政开支的门下省。
舍人省以太子舍人仆射公孙弘为主,下分六司。儒,法,道,墨,农,纵横这六派分别以其学识的不同,以区分其职责。
儒家掌起草政令,文书之职。以主父偃为主官。
法家掌一切律法与太子宮的一切奖励惩罚制度的制定。公孙弘以仆射之职,兼任此司主官。
道家掌审核儒家所起草的命令以及法家所制定的规章制度,专门监督儒法。以那梁人郑当时为主官,也算是买个面子给张羽,同时看看这郑当时的能力。
墨家专门研究和开发武器,农具。以及格物学。以那洛阳人许里为主官,跟郑当时一样,他必须拿出成绩来,否则他这个主官,也是干不了多长时间的,同时,刘荣还把那些要来工匠全部划归到他名下。由他负责调教。
农家专门负责培育新型作物,研究新式耕作技术。农家比起墨家更加凋零,天子仅仅划拨了三个人过来,但刘荣出于重视农家的缘故,亦也将他分为一司,以那河东种田名人秦杨之子秦宣为主官。
纵横家负责对外联络。纵横家的人才也很少,天子只划拨了四人与刘荣,刘荣也是没办法,便把那东方朔硬扯进来,以他为主官。他不是嘴巴子好吗?这下刘荣如他的意,又给了黄生面子,令他专门负责用嘴巴子去与外人联络,将来更要担负起游说西域诸国,为大汉国争取最大利益的任务。
在这其中,有严格的规定,没有刘荣或者更上一层的命令,其他各司成员,不得干涉与自己职责不同事情。
而洗马省,则由太子洗马仆射公孙忌为主官。规模相对小一些,只有三个司,但是人数却远远超过舍人省。因一直以来,武将在刘荣身边就非常多。
太子宮校尉李贲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兵马司主官,负责太子宮卫队与羽林卫的日常训练。
公孙忌以仆射职,兼任间司主官,干他的老本行,监视敌人与自己人。将来将扩张成为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情报工作。
窦婴的侄子窦得战。则成为幕僚司主官,以后太子宮所有武装力量的调动权利。全在这幕僚司中,按照刘荣的设想,在将来它将成为一个类似于德国的参谋本部的机构,当然,或许它更像后世的监军,它不仅仅将成为军队智囊所在,更将为刘荣牢牢控制军权,使军队完全服从他的意志的希望所在。
总之,它或许是一个四不像,既像监军,又类似于参谋军官,跟刘荣在现代军队中的政委有一点点像,却又不像。
对于文武两省,刘荣决定把他们分开,文不得干武事,武不得涉文职,防止他们相互扯皮,又防止出现武将权大难治。
而为了更进一步监督文武,也更为了防止出现像明末那种文视武如奴婢,武视文如仇寇的事情发生,刘荣特别新设门下省。
以汲黯为主官,门下省的职责极重,手握审核其余两省开支的财政大权。更有可协调其余两省矛盾,监督其余两省的权利。
目前来说,门下省很小,就那么几个人,但是将来,它将成为刘荣的内朝支柱,成为刘荣的手,控制文武百官,掌握天下财政大权。或许将来,它还将会把尚书等官职合并进去,拥有起草
权利。
将这些事情一一安排后,刘荣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在坐众人的惊讶。
大家都知道,太子这样安排下去,恐怕会引起些非议啊!
私自变革官制,这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那太子岂不是得……
但刘荣不怕,此前他就与天子沟通过,明确告诉了天子,他会做出小小改变,更何况,他的这些改变,并不涉及冲击大汉官制,顶多也就是打打擦边球。
假如那个家伙硬来抓着不放的话,刘荣大可以告诉他:‘寡人无有改祖制,公不见,寡人不过是令寡人之臣,去做寡人之事,干卿何事?’。
因刘荣并未任命新的官职,也更未表示出任何的想要把太子宮的制度也搬进朝廷意思。
刘荣不是傻瓜,他当然清楚,任何制度,存在既是公理,目前官制,虽然多有落后之处,但是,它到底实施了上千年,经过了时间考验,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
而他搞出这个新东西,刚刚出现,肯定会有很多漏洞与不合理的方,它还需要时间来证明,慢慢的进行改进,以符合大汉的现状与社会实际。
所以,这套四不像的三省六部制,刘荣在没有确定它真的成熟起来时,是绝对不会将之推到前台的,哪怕他当了天子也一样。
而在内朝中实施,谁也没话说,毕竟内臣是皇室之臣,而非社稷之臣,除了天子,谁也没法Сhā手。
也正因为内朝的特性,所以历史上武帝才敢以内朝架空外朝,绕开大汉祖制赋予三公九卿的权利,实现自己的独裁统治――当然,武帝任命的那几个摆设,亦是他能够独裁一切的基础。
“汲卿!”刘荣见汲黯好象要说话,连忙提前出声道:“今日之事,寡人自会去与父皇言的!”
刘荣很清楚,天子是不会Сhā手他的太子宮内部事务的,就如同当年的太宗皇帝,不Сhā手当年天子在太子宮中的胡闹一样。
看到太宗皇帝起居录的刘荣,可以猜到,在太子开府后,放任其实验各种策略与想法,是大汉皇室的传统,亦正是因为这个传统,在历史上成功的保持了大汉国皇室继承人的质量,文景之治才得以出现。
只可惜,武帝的继承人昭帝刘弗陵英年早逝,死后无嗣,而继承他位置的宣帝出身平民,自小受的是牢狱之苦,而非正宗的皇室教育,所以当宣帝这个大汉国最后一位才德兼备的帝王死后,大汉国终于不可避免的衰落了。
“卿等皆须按照寡人今日之布置,务必尽心竭力,辅佐寡人,不可有丝毫懈怠!”刘荣挥了挥手对众臣道。
“诺!”诸臣子连忙拜道:“臣等必鞠躬尽瘁,为殿下效死!”
“很好!”刘荣笑着站起身来,点点头道:“卿等先下去,熟悉熟悉手上的工作!”
“郑当时!”刘荣忽然叫住正欲离去的郑当时,道:“卿随寡人来一下!”
郑当时所担任的主官,权利极大,有监督儒法之力,刘荣心中自是有坎坷,想要看看他的为人,是否可以承担起主官责任。
因此职之权,其实便是有些御史大夫的味道,刘荣需要的是一个性格温和,能够有效的考虑到各个方面的人才,之所以令黄老派执掌此权,也正是想借重黄老派的无为之术,来平衡掉儒家有时候出现的一些过失理想之举,更洗去法家的激进与焦躁,使之平衡起来。
“卿说说看,以后卿当如何监督儒法?”刘荣带着郑当时,走到殿外的花园中,忽然回过头去问道。
“回殿下,臣曾闻圣人言: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臣想,臣或许就是殿下那遁去的一!”郑当时眨着眼睛回答。
“不错!”刘荣赞道:“卿能明白就好!”
主官郑当时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刘荣心中赞了一声,便对他道:“好好干,别辜负了寡人的希望!”
“诺!”郑当时心中狂喜,他怎不知太子这话,便等若将他视为可造之才了!
刘荣回到丙殿后,立刻便令张常将今天他干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去告诉天子,也好让天子知道,他的儿子,也开始疯了!
大国卷 第一百五十九节 乱起
已经快到六月了,夏天渐渐的将成为过去,凉爽的秋天即将到来。
闽越大贵族越衍侯吴阳不情不愿的从自己小妾的肚皮上爬起来,他走到窗头,看了看那毒辣的太阳,嘴中不免嘀咕了一句。
吴阳是闽越国中最大的贵族之一,同时也是闽越少数几个得到了大汉国天子亲自册封,并且承认的贵族。
闽越的政治体制与机构跟大汉国的中央集权制度不同。
闽越实际上,是由各个利益群体结合的国家,国王之所以可以指挥得动其他贵族,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国王的部落最大,兵力最多,所以,在平时贵族们便奉国王为主,只要国王不太多的干涉贵族们的私人生活,那他们也就懒得去跟国王起冲突了。
在这一点上,闽越的制度,实际上类似于战国时期的楚国。
楚虽大,但楚王其实受制于贵族,所以,战国时期最早进行变革的楚,到了中后期,才会表现的那么窝囊,楚国几乎就是用自己喂饱了秦国。
闽越亦是如此,在三越中,闽越经济最发达,人口最繁盛,但是几十年的时间,却奈何不了东瓯,迟迟不能实现三越归一的梦想。
“三越归一?”吴阳对这个谎言嗤之以鼻,且不论大汉国不会允许三越归一,单单就是他越衍侯为什么要让三越归一?
他越衍侯这一脉的祖先,可不是越王勾践,他家的祖先是吴王夫差,因此越人统不统一,干他鸟事?
因此。虽然接到了闽越王的集结兵力的命令,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夫差大王的族人,岂能去给勾践后代卖命?若有可能的话,那他吴某人倒是不介意在闽越王失败的时候,落井下石,断了勾践的香火。
“主公!”这时候门外响起他的幕僚赵计的声音。
“进来!”吴阳穿好衣服说。
“主公,大王又来了命令。令您在明天之前准备好两千战士,随时等候大王的命令!”赵计小心选择着措辞。
“放一边去吧!”吴阳对闽越王的命令,并不感冒,他的大本营就在靠近东瓯国的附近,假如闽越王jjyy的厉害,他随时可以加入到东瓯国。
而且,最近东瓯不太平啊。
东瓯人似乎准备离开时代居住的瓯江,搬到富庶的大汉国去,在越人心中,其实对中原是非常向往的。不然夫差大王与勾践当年也不会那么辛苦的想要远征中原,定下霸主之位,那求的是什么?还不想要在中原找到一个立足之。
虽然两人都失败了,但搬到中原去,或者打到中原去,这个梦想却深深扎根在了吴越两国的后代血液中。
相对于已经被越人同化,征服的差不多的吴国后代来说,毫无疑问,他们是没多少雄心壮志的,三越归一。与他们无关,称王称霸,亦只会损害他们的自己的利益。
因此。在这个角度上看,吴国后代,比如说吴阳的部落,更喜欢归附大汉国,以换取舒适的生活环境,与尊贵的位。
想到此处。吴阳倒还真有点羡慕东瓯人。马上就可以居住到环境舒适中原。从此再也不用忍受越湿热的气候了。
忽然间,一阵喧哗声。从远处响起,凄厉的号角吹响了。
“东瓯人来进攻我们了!”城市中一片慌乱,无数男子纷纷拿起武器,冲出自己的房子,吴阳眉头一皱,连忙带着自己的亲兵,走出侯府,登上城墙。
却见在那瓯江之上,上百个竹排,顺流而下,竹排之上,几百名穿着布衣的东瓯人,持着弓箭,登上陆,他们肆意的射杀着城外耕作的闽越平民。
“这些东瓯人搞什么鬼?”吴阳皱了皱眉头,想道:“他们不是已经准备去归附大汉了吗?”
但是,不管他们是怎么搞,吴阳觉得,那些勾践后代既然已经欺负到了夫差大王后代身上,那么毫无疑问,战斗吧!
于是,他迅速的命令自己城中军队出击。
很快一千多名穿着粗糙衣服,拿着各种简陋武器的士兵整齐的集合完毕,口中喊着夫差大王的名字,撞上了那些勾践的后代,重演了几百年前的
一个接触之后,东瓯人便扔下百来具尸体,仓皇的逃上竹排,奋力的划动,脱离了战斗。
而吴阳的军队,也只追了一下会,就没有再追了。
看到这一幕,吴阳当然不是傻瓜,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瓯人跑来他这里,莫名其妙的打一仗的用意。
“看来,有些人不想内附啊!”吴阳心中一笑,便对他的左右道:“把这里处理一下,再把事情去报告给闽中城吧!”
既然某些人想挑起战争,那他吴阳自然也乐得顺手推舟干一把。
反正,要打仗,你们去,想要他吴阳出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假如打胜了的话,他当然是不会介意派点人去运些战利品,但是假如败了的话.:|
因此他在走了几步后,便又回过对他的幕僚说:“另外再派人通知一下公子敖,替我转告公子敖,便说我有点想念他了,请他有空的话,抽点时间来见见我!”
“遵命,主公!”他的部下立刻领命而去,公子敖跟吴阳一样,属于夫差的血脉,吴阳认为,他们两家应当联合起来,共同应对眼下的局势。
没多久,东瓯人攻击闽越的事情,便传到了闽越国的都城闽中。
闽越王大怒,立刻亲自点起四万多大军,号称十万,气势汹汹的朝东瓯边境开过去,同时,还派出使者,携带他本人的亲笔信,送去大汉国的会稽郡,声明自己只是想报复东瓯,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只要东瓯王赔偿他们闽越的损失,那么他就立刻收兵。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三越之,因此事迅速的沸腾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开始死死的观察起这闽越与东瓯之间的冲突,大家都想着趁机把水搅浑,然后从中捞上一笔。
在得知闽越起兵的消息后,东瓯王颖吓了一大跳,连忙派自己的亲信去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写了一封信给闽越王,声明了自己绝对没有派人攻击闽越。
但是却没有多少相信他,即使东瓯人自己也不信,那些东瓯贵族甚至怀疑,自己的大王是想继续当土皇帝,才玩出的这一手。
因此,他们对东瓯王非常怀疑,有不少本是汉民的贵族,甚至当面质问了东瓯王,东瓯各部之间,亦开始了相互猜忌与怀疑。
汉使张欧的工作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不得不到处去灭火,去安慰那些东瓯贵族,消除他们的猜疑之心……
“这是一场好戏啊!”在南越国中,已经白发苍苍的南越王赵陀,躺在他的塌上对他的老丞相吕嘉道:“朕希望这场戏,能够更热闹一些!”
“陛下的意思,臣当然愿意尊奉!”吕嘉对着这个已经躺在塌上,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老主子说。
在三越国王中,赵陀的资历,威望以及胆量,都是最大的,他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曾经在自己的国家中光明正大的称天子,用龙撵的君主。
不过三十多年前,当大汉国新君太宗皇帝即位后,便发现了自己的南边竟有一个敢自称天子的藩属,于是便派了太中大夫陆贾来到南越警告他。
毫无疑问,赵陀非常识时务,立刻就撤去了自己的帝王号,同时上表称罪,从而躲过了可能的战争。
但是,在南越国内,这只狡猾的老狐狸,还是称天子的,只有在大汉使者到来的时候,或者他上表给大汉天子时,才自称寡人。
吕嘉看着躺在塌上,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的赵陀,他明白,只要塌上这个老家伙还没死,那么南越国,就还在他的掌握中。
三越之中,就依然还是南越最强!
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毕恭毕敬的完成他交下来的事情,这样才可获得他的信任,只要等他一死,南越再也没有可以与他吕嘉作对的势力了,到时候,他吕嘉便可以独霸南越!
“好了!”赵陀的眼睛看了看吕嘉,挥了挥手道:“朕累了,卿先下吧!”
“诺!”吕嘉恭敬的对他一拜,缓缓的退出了这个大殿。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节 张欧之死(第一更)
“让本官出去吧!”张欧站在东瓯城门口,看着阻拦他出城的东瓯士兵说:“本使奉的乃大汉天子旨意,代表的是大汉圣天子,他闽越小儿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动本使一跟毫毛!”
说话间,张欧的眼睛看了看这座已经陷入了动乱的城市,他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在没有防范之下,东瓯人的反应,异常缓慢,仅仅三天,就让闽越人长驱直入打到了东瓯国都城东瓯城之下。
而此时,东瓯城仅仅只有七千多仓促调来的守军,粮食更是少的只能维持一个多月,面对数万闽越人的强大攻势,东瓯国上下一片慌乱。
现在,他必须出城,去见那闽越王,以拖延时间,就在前天,他的信使已经出发了,张欧相信,天子对此肯定会作出强烈的反应的!
而且此时,他出城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稳定已经惊慌失措的东瓯君臣,使他们不会被闽越人的军威所逼迫。从而作出反悔的决定。
张欧不是傻瓜,他如何看不出闽越人这是在借口东瓯攻击自己,来阻止东瓯入汉,使其始终与大汉国有所隔离。这关乎到了闽越国的生死存亡――假如东瓯入汉,那么大汉国会稽郡驻扎的楼船大军,就可以随时长驱直入,攻击闽越国。
“让天使出去吧!”城墙上。忽然传来了东瓯王颖声音。
“遵命!”既然大王都下了命令,那么城门的士兵,也就失去了继续阻拦的决心,东瓯城城门被缓缓的打开,张欧反身骑上战马,在百多名卫士的保护下,将代表大汉天子权威的符节拿了出来,紧紧的抓在手上,策马而出。
东瓯王看着张欧远去的身影,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汉使可以阻拦住闽越王大军,否则,他这个王也就做到头了……
“吾乃大汉天子使,奉天子令,巡视三越,尔等速速去告与闽越王,着他立刻停止对东瓯的进攻,收整大军,撤回闽越,等候大汉圣天子的裁决!”张欧骑在马上。先是绕着闽越大军转了一圈,然后高声对那些紧张的看着他的闽越士兵大喊道:“如若不从,本使必报与圣天子,发大汉百万天军,顷刻将尔等碾成灰灰!”
张欧似乎也不畏惧闽越大军中那些剑拔弩张的眼睛,更没把那些喘着粗气的闽越将军放在眼里。
他曾是大汉国九卿之一,手握生杀刑狱大权,在级别上来说,闽越王的级别,与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更何况。大汉国乃中国正朔。天下神器在手,周边小国,不过藩属而已,身为汉使,代表的乃是圣天子,而圣天子斥责藩属不臣之举。那是天经义的事情。
闽越人敢有胆子对他放箭吗?没有!绝对没有!
所以。张欧才敢以一己之身。面对数万闽越人,大声斥责。这是一种自信,大国的自信!
果然,闽越人一片寂静之声,他们的确没有那个胆子对来自天朝上国的天使放箭,从闽越王到普通的士兵,都没有那个胆子。
张欧看了看那些满头是汗的闽越士兵,胆子立刻大了几分,他一个文臣,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竟然拿起腰间的长间,将之拔了起来。
“锵!”宝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张欧拿着剑,凛然道:“尔等安敢视圣天子于无物耳?还不听吾令撤军?莫非非得等大汉天兵一到,再化灰飞不成?”
震撼!张欧一人一马,便震住了闽越数万大军,闽越人营中依然没有半个人敢动弹半分!
谁敢担起攻击汉使的罪责?没有人!
便是闽越王也不敢,因张欧背后站着是大汉天子,手上拿着是大汉天子赐予的符节,代表的是北边那个巨人的尊严。
若他张欧今天在闽越人这边,哪怕只是掉了一根头发,那么明天,大汉国驻扎在会稽,九江等的大军,就将长驱直入,将闽越变成一片废墟。
闽越在文化与传统上,受到了中原影响非常深,在越人的意识中,臣服中国,臣服中国天子,那是不容置疑选择,没有那个越人,对以一己之力,单独抗衡大汉国抱有丝毫幻想,即使三越合一,他们也没有能力对抗发怒大汉!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随着张欧出来的那些大汉卫士,此时,心中都升起了一股骄傲之情。
终究是天朝上国,闽越不过藩属而已!
终于,闽越人再也撑不住了,他们营中让出了一条路,一个穿着闽越王室成员服装的年轻闽越人走出营,恭敬的跪拜到张欧面前,道:“下国闽越王世子郢拜见天使大人,恳请天使恕罪!”
这时候,闽越王室反复无常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见那闽越王世子哭着道:“上使有所不知,下国非是有意离了那臣属之国,违背高皇帝的命令,私自出兵攻打东瓯,而是那东瓯人欺人太甚,竟攻我闽越之,杀我闽越之民,不得不出兵讨伐之,臣郢的父王,已令人写了奏疏,传与大汉圣天子知道,不知天使在此,还请恕罪一二!”
“任何藩属的出兵,都须由圣天子下诏!”张欧看着跪在上的闽越王世子道:“尔可知道?”
他说完,理也不理那闽越人世子,便策着马转过身朝着东瓯城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限尔等即刻撤军,否则,休怪本使传大汉圣天子节,调动楼船,讨伐不臣之国!”
那闽越王世子郢几乎是咬着牙齿道:“恭送天使!”
此时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张欧的傲慢与骄傲,令他愤怒,令他感到耻辱。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出半分的不满。
大汉国,终究是越人的共主,大汉天子,是中国法律意义上的统治者,而驻扎在会稽,九江等的大汉军队,则是压在闽越头上的大山,若那些大军压过来,闽越迟早是灰飞之局……
“欺人太甚!”回到营中,闽越王世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的踢翻了营中的几个木架,几乎是咆哮着道:“汉国人实在可恶至极!”
“郢,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生气?”在营中正中,闽越王盂笑着道:“汉使虽然无理,但他有那个实力无理,我的儿,你无须为此生气,我等只须慢慢积攒实力,便终究有一天可恢复勾践大王的荣光!”
“至于那个汉使,他死定了!”闽越王笑着道:“你的弟弟余善会送他上路的!”
“余善?”闽越王世子嘴角一笑,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尊敬的父王,原来您也知道余善在干什么啊!”
“余善那个孩子,非常聪明!”闽越王此时一点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愚蠢,相反,他非常自信,精明,他摇了摇头道:“可惜了,他就是太过聪明了!”
闽越王说:“其实本王以前还是很看重他的,怎知他竟想连本王算计,那也就怨不得本王心狠手辣了!”
“别人都以为本王昏庸,但是我的儿子,你认为你的父王昏庸吗?”闽越王笑着道:“上善若水,这句话的意思,不仅仅汉国人明白,本王也同样明白!”
郢微微一愣,旁人不知他的父王是个怎么样的人,但郢知道,他的父王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狡猾的狐狸之一,否则,数年前,他闽越国也就不会果断的拒绝吴王的召唤,贸然介入中原的战争,更不会在战后忽然发力,将大批的吴国败军,收拢到闽越国中,更冒天下之大不讳,收留吴王刘的儿子了。
正是借着吴王之子刘子驹的号召能力,那些在战争中失败的吴王臣子才不断涌入闽越,从而使得闽越无论经济还是技术,都迅速发展起来。
“父王……道。
“刘子驹把余善的计划都告诉了本王!”闽越王轻描淡写的道:“余善我儿好算计啊,竟想把本王留在东瓯,可惜了,本王终究是不会如他的意的!”
“郢,你是本王的太子,将来的继承人,这些事情,你应当知道!”闽越王说:“至于你的弟弟,本王只好将他当成汉使的陪葬了,这样他也算死得其所,算的上一个真正的勾践大王的后代了!”
郢心中一惊,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父王是不管余善会不会去刺杀汉使,总之,汉使必死,而杀死汉使的罪名,也必须由余善承担。
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辩驳的。
所以余善的命运已经决定了,而只要汉使一死,那么闽越大军就会失去束缚,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东瓯城,一战定乾坤,到时候,大汉天子也就失去了借口,而东瓯内附也可争取到时间拖延下去。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一节 张欧之死(第二更)
当天,张欧回到东瓯城中,随即迎来了全城的欢呼,他一个人,抗住了闽越四万多大军,压的他们连大气也敢出一声,这令东瓯人看到了大汉国的绝对强势,更坚定了东瓯人内附的决心。
张欧自己的心情也非常开心,他随即提笔写了一封给天子的奏疏,在奏疏中他对东瓯的局势表达了非常乐观的态度,他认为闽越人绝对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起什么风浪,而他只要坚持到大汉天子诏书到来,就可完成任务。
写完奏疏,他立即令亲信将之传回长安。
他自己则轻松的靠在塌上,美美的睡起来,今天他实在太辛苦了,对于像他这样上了年纪的大汉文官来说,体力终究是有些不行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张欧好象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他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却见到在黑暗中一柄锋利的****朝他扑了过来。
他想要躲避,但是,在他身旁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身体,他终究只是一个文官,那里有什么力气在仓促间可以令他挣脱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的双手。
“对不起了,汉使大人!”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张欧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某家为了权势,只好得罪了!”
然后那把****就割破了张欧的喉咙,张欧想喊,但却再也喊不出来。他不知道,他卫士干什么去了,竟然让人潜入了他的房间。
他在弥留的时候,猛然想起了那个声音是谁,也明白了自己卫士为什么不在门外的缘故。
“太大意了!”张欧摇了摇头,然后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直到第二天,当那几个被东瓯王王弟不离拉去喝酒的卫士,一觉醒来赶回张欧的住所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保护的大人。已经死了……
六月的长安,渐渐的闷热起来,老天已经连续近二十天,持续暴晒了,渭水河水量,比去年同期减少了将近一迟,长安城的许多人家的井已经开始出现干枯了。
人们诚惶诚恐的在宗庙以及河边的一些河伯庙中祈祷着苍天,尽快结束这干旱的天气,好将大雨降临人间,救一救那些可能会被干旱导致颗粒无收的土。
好在。前几年的丰收,导致粮食价格暴跌,大汉国治粟内史石庆在当时以四十钱一石的价格,大量收购粮食。
在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干旱的时候,粮食价格一路走高,石庆果断出手,一口气从武库粮仓中调出了十万石投入市场,一下子将粮食价格维持在五十钱左右,同时各粮仓亦有所举动,将粮食价格稳定在一个农民可以承受的价位上。
而根据石庆的统计。大汉国各粮仓中的存粮。至少可以保证即使今年全国歉收一半,那么在明年秋收前,大汉国也还可有足够的粮食来应付,不至于会出现粮食暴涨的现象。
“越的局势很麻烦啊!”刘荣拿着手上的一大叠资料对他的老师魏其侯窦婴说:“太傅大人,您看若是闽越人真的攻打东瓯城,大汉国能不能救他下来!”
“闽越人还没这个胆子!”窦婴笑着道:“殿下。您与其关心遥远越人。倒还不如多关心一下您工匠与庄子。老臣近几天听左内史张大人说,您的工匠做出来的水车。效果非常好,今年的干旱,若是没有那些水车,恐怕整个关中早就闹开了!”
刘荣笑了笑,这个事情确实值得他骄傲。
近十几天来,随着干旱的加剧,少府已经动员了他的全部木匠,日以继夜生产水车,平均每天可生产安装一百台以上,近十几天来,水车已经基本上安装到了皇庄每一个方,更把其产能向其余区延伸。
在大旱面前,水车供不应求,现在,许多有些见识农民,都已经在少府的办公点,欠下了贷款水车契约,对于一些农民来说,在干旱面前,任何一个可能替他们缓解干旱压力的工具,都是救命的稻草。
而由于干旱的缘故,商人们也将目光投向了水车。
老实说,刘荣玩出来的水车,缺陷很多,技术含量也很低,通常一个熟练的木匠只要稍稍看过之后,就可摸索出其制造方法。
所以,商人们也加入了水车的制造序列中。
不过,水车虽然制造简单,但是由于其工作量大,成本高的缘故,一般的农民一次性根本付不清购买水车的钱。
所以,刘荣就专门跟天子汇报了此事,获得了天子的同意,允许少府向商人提出采购清单,再由少府将采购而来的水车,贷给农民。
当然,商人是逐利之人,他们制造的水车,自然是需要有足够的利润了,否则,他们根本不会Сhā手进来。
所以,刘荣请求天子拨出
来补贴少府在采购中出现的亏损。
事实上,这一手在刘荣所在的现代非常常见,政府向农民补贴,以增加农民的种积极性,可在这时代,却还尚是第一次,所以刘荣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令天子转过弯来,同意刘荣的请求,并拨付了百万钱的补贴。
其实,这种补贴仔细一算的话,大汉政府其实一点亏也没吃。
要知道,假如撑不过今年的干旱,今年关中势必全面歉收,八百里关中大,是大汉第一大粮仓,假如关中歉收,那么今年大汉国的赋税就将比去年减少至少半成。――要知道,假如某歉收,大汉的传统是免除当当年赋税。
而大汉国去年赋税收入超过了四十亿钱。四十亿半成就是两亿。
与两亿钱的收入相比,显然那不过百多万钱的补贴,相当划算。
不过,此事,刘荣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当年太宗皇帝时期,为了加快社会经济的恢复能力,太宗皇帝不仅仅连续多年免除了农民的田赋,更以相当于赠送的方式,贷款给农民购买了大批的耕牛与农具。
所以有先例在前。大臣们也没那个吭声的。
倒是少府得了补贴后,立即向长安的商人们订购了近千台水车,以缓解当前干旱压力。
至于那些水车的销路,对于封建官府来说,那完全不是问题,他们总可以找到买家,至于这其中自然会有些强制性手段的。
这非常自然,在刘荣的现代,强制种植,强制改养等政策亦是非常易见的。
这个时代的农民。大部分对先进的工具有所怀疑的,不见到真正的效果,他们是怎么也舍不得掏钱的。
但是,在目前局势下,为了保产,官员们必须拿出强硬的作风来。
而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在干旱面前,一切手段都是可以容忍的,只要那些官员不干出以超出少府价格的方式。那么刘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法家在这个夏天的干旱中,显示他们粗暴的一面。
刘荣笑了笑,他走到窗前,水车,他当然知道,目前的水车非常原始。非常简陋。需要人力来踏动工作。但是,他不是超人。能够把原始的水车做出来,就已经掏光了他脑袋中的全部东西了,进一步的改进,就需要工匠与墨家弟子了。
他看了看殿外茂盛树叶,叹了一口气道:“寡人现在倒不是很担心大旱了,寡人担心是,大旱之后有大蝗,若蝗灾一起今年的收成就真的完了!”
窦婴听了,亦也抽了一口气,其实,在这个时代,旱灾只能造成减产,对经济的破坏性有限,真正对农业造成毁灭性冲击的便是那紧随大旱而来的蝗灾。
而蝗灾一起,在这个没有农药灭杀蝗虫时代,那结果将是灾难性。
铺天盖蝗虫到一处吃一处,而且流动性极大,那些蝗虫还会到处交配,在土里留下他们的后代,在这个深耕技术并不发达时代,更将造成,明年的二次蝗灾。
甚至,很多时候,二次蝗灾的破坏性超越了第一次蝗灾。
而连续两年全面歉收,对于一个农业国家来说,那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惜的是,刘荣不是生物学家,他所处的时代,又早就在农药的帮助下,彻底的远离了蝗灾,对于一些较为实用的人工灭蝗手段,根本就不清楚。
他充其量也就知道蝗虫的破坏力非常强大,它们产在土里的蛋,可以忍受一定的低温,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刘荣与窦婴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对蝗灾的担忧。
这时候,殿外张常的声音传了过来:“殿下,太傅大人,陛下请你们立刻过去!”
“什么事情?”刘荣听到张常惊慌的声音,他忽然意识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殿下!”张常踉跄着跑进殿中,跪拜在:“张欧大人在东瓯遭遇刺杀,已然死了!”
“啊!”窦婴惊呼出声,他方才还在与刘荣说起越人,而且昨天张欧写回的奏疏中,亦明确的表达了越人绝对不可能在他的压服下有任何动作。
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局势一下子就逆转了?
刘荣与窦婴对望一眼,两人立刻起身,朝着未央宫而去……
注:西汉的赋税是分开的,分为田赋和人头税(口算)。而遇到灾荒,特别是大灾荒,这两种都会被免掉。而西汉的口算标准是不分男女,年满十五以上,五十六以下每人每年120,称为一算。而关中人口多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三节 决断(上)(三更完毕求月票)
未央宫清凉殿中,杀气腾腾。
大汉国天子端坐于明堂之上,左右卫士皆甲?临身。
自丞相以下文武百官尽拜于殿中,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所谓主辱臣死,自古以来概莫如是,而今天大汉国天子受到了赤祼祼的棱辱,代表他权威的使者,堂堂大汉国九卿之一,被封为开陵侯的两朝元老,前庭尉张欧竟身死东瓯。
他如何不怒?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当下,盛怒之下的天子已是连发数诏,重重斥责了负责张欧安全的校尉,连带推荐这些人与张欧同行的官员,亦难免受到株连,数名千石大员,就此结束了其官员生涯。
至于疏漏的校尉的命运,已经可以想象了,一旦其回国,那么便立刻有天使将其扔进庭尉大牢,治其死罪。
“卿等说说……:圆睁,手已是按在了腰间的宝剑之上,一副欲杀人的样子:“大汉当如何?”
“臣等死罪!”百官连忙拜道,此时,在天子尚未叉开话题前,他们不敢接口,须知那主辱臣死,现在天子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纵使是那些最忌讳动刀兵的人,亦不得不认为,此事已成战争之局,若张欧之死不能得到解决,那么大汉国将尊严扫,从此那里有什么颜面,对藩属国以天朝上国自居?
“卿等不说话?”天子冷笑着看向自己的文武百官,他的嘴角溢出一丝杀机,张欧,本是他看中的得力之臣,若非是他欲锻炼太子。又岂非寻了这个机会将张欧调离?现在天子感到很后悔,他宁愿当初找个由头,罢了张欧的官,也不愿将他派去东瓯出使。
“卿等既不言,那朕便要说!”天子道:“开陵侯身死中国之外,诚为可惜,朕赐其谥:庄,以告慰其在天之灵。令有司赏赐其子女妻妾……,不可如此罢休,朕必查个究竟,如若查出凶手,朕当发大军平之……不管它是谁!”
天子这个表态,表的极为完美。当然,这是占在主战派的立场上。
什么叫如若查出凶手?这句话实在是最佳的借口,三越中,那一个都可能是凶手,东瓯,闽越,南越……国想借此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话,那么此事无疑是最佳借口!
至于,天子的本意是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现在的这句话。
反正,到时候假如是主战派领军,那么毫无疑问,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线的将军领了天子旨意,带着大军去查汉使之死的原因。
那么,这个将军完全可以今天认定凶手是闽越,把闽越灭了,明天又道个谦,杀错人了,转身把南越灭了。这样。凶手自然跑不掉。三个之中总归有一个是凶手。
当然,此事的前提是。天子决定从中原抽调大军,否则是没有这么大能量的。
当下,便有主战之人,齐齐道:“陛下圣明,理当如此!”
这些人,大部分是在长安当了许久京官将军,大汉律有规定,非有功不得封侯,而在长安的将军,其家族背景,自然深厚无比。
他们的家族,自是想要得个公侯的爵位,又或者人心不足,想要来个一门三代侯,父子双名将之类的名声。
但是,一国之中,有鹰派存在,自然必有鸽派存在,有热血沸腾之人,亦有冷血无情之人,否则,这个国家就不正常。就如同现代的网络上,愤青与精英共存一般。
须知先贤曾言:国虽大,好战必危,国虽小,忘战必亡。
大汉国,毫无疑问还算正常,因此也有些个主和大臣。
当下,便有那主和派的楷模,标杆人物中尉韩安国出列拜道:“陛下息怒,臣窃以为,开陵侯之死,大可不必动那刀兵,以免伤天人伦,徒使无数孤儿寡母悲戚于世,以伤陛下仁德,以臣之愚见,陛下莫不如再谴一使,令那越人交出凶手,如此,兵不血刃,既可成功,又兼使陛下得四方朝拜,万国归心!”
见韩安国出列,另一主和派大将治粟内史石庆亦出列道:“臣附议,陛下,臣以为越人反复无常,其又多不毛,自秦时便已抛弃了他们,大汉刀兵一动,则钱粮无数,若如此,不若与安国大人所议,先谴使训斥,令其交出凶手,再令闽越退兵,如此,再将东瓯之民尽迁大汉,此事可休矣!”
天子冷眼看着他两人,如何不知这两人想法,韩安国为中尉,在中大夫程不识率大军驻扎边,防御匈奴的今天,若大汉出兵,首当其冲的便是派他韩
将。
可惜的是,韩安国不想率军去打越人。
为什么?因为利益,他韩安国是中尉,领的是北军之职,负责长安城卫戍大任,位列天子内臣,风光无限。
若他领军击北,那么毫无疑问就将以中尉之职,领某将军,或楼船,或闽中之类,而此时南军远在燕,北军有长安城防重任,不能离开。
如此,毫无疑问,韩安国不得不领郡兵出战。
这样一来,他的中尉职责,就得下放给其副手,北军之中,他只能带走少数亲兵。
如此一来,他的中尉职责便没有了,而此战决非三五月可定,若是拖长久,再加上善后之事,恐怕就得拖出一年多。
一年多,黄花菜都凉了,等他韩安国回到长安,中尉之职责是怎么轮不到他了,恐怕到时候天子随便封赏个公侯,再送他一个大夫职,或下放方诸侯为相就了了。
可是,公侯之任,如何抵得上权势?
韩安国现在已经沉迷在长安的繁华酒色之中了,他早非当初那个在阳城头悍不畏死的将军了,他在长安贵族与豪强的糖衣炮弹下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他如何舍得这花花长安,这中尉的权柄?
至于石庆这个胆小鬼,自然也有他的考虑,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大军一动,钱粮无数,他是治粟内史,从来不管他职责之外事情。
石庆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坚持家训,决不得罪任何人。
而现在,从去年到今年,大汉国的雨水并不怎么如意,粮食价格是逐渐的从最初的三十钱一石,涨到了现在的四十钱一石,而假如是像现在这样青黄不接的季节,粮价更是高达五十多钱一石,几乎比去年涨了十多钱一石!
对治粟内史衙门来说,不怕粮食价格低,就怕粮食高,因粮食价格一走高,治粟内史就必须开官仓平抑粮价。
而官仓中粮食,虽然很多,但是,一方面他需要给边军运输足额粮食,这是一粒也不能少。而另一方面,他还要计算好足够的存粮,以备非常之时。
在这个时候,石庆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开战事,调出粮食了。
他胆小谨慎,所以才反对出兵,因他需要对天下负责,若轻动刀兵,导致明年粮食不足敷用,到时候,天子绝对不会怪自己妄动刀兵,只会把责任推在他身上,因治粟内史的职责就是调运粮食,计算用度,管的是天下人的嘴巴。
“石大人此言差矣!”太子刘荣忽然出列道:“若今日开陵侯之死,如此草率的了解,那么明日,越人岂非要视我大汉于无物,如此更将令东瓯民心离散,试想,若连天朝使者,身死异,而天朝却又患这患那,那大汉的仁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覆盖到天下的所有藩属身上?”
“更何况,当年秦人连咸阳都抛弃了,区区一个越,他们那里还顾的上?”刘荣笑着道:“而今我大汉富有四海,拥甲百万,父皇仁德覆四海,区区越,自然可一战而定!”
其实,刘荣也不想什么激进的主战派,所谓一战定越,那跟夸口百万甲?一样,属于吹牛的话。
他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要借越练兵而已,更想借这个机会,表现一下他这个太子对外事的强硬态度,以附和他的太子宮中最近开始从羽林卫向周围谋士,百官蔓延的由他这个太子亲自提倡的所谓‘大汉民族利益至上’‘内王外霸’等等新奇的围绕民族主义观点。
刘荣之所以在此时将原本计划的民族主义思想扩散开来,原因便是他已经决定扶持起墨家与民族主义者唱反调。
刘荣不是白痴,他当然明白民族主义当发展到极端时,将会造成灾难。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是一个穷兵黩武,类似白痴德国与日本的疯狂政权。
任何国家中,有鹰派,就必须有鸽派,有民族主义的存在,也必须要有国际主义的存在。
而墨家与儒家的某些观点结合之后,又恰恰可抑制民族主义的泛滥。
而且,有了墨家的存在后,因为某些历史恩怨的缘故,墨儒绝对不可能在明面上勾结起来,如此,和平主义者又被分化成两派,骑墙的儒家,与坚定的墨家,这样一来,又不虞有后世的腐儒之患,也知道儒家可是一个非常容易进化的思想学派,它的生存能力与适应能力之强,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而只要有竞争对手存在,它就会不断完善自己,就像儒家的思想,从孔子进化到孟子,再从孟子演变到?子一般,其中大致思想虽然一致,但细节上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三节 决断(下)
天子听了刘荣的话,眼珠子一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忽然和缓下来,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青铜龙头,那细微的敲击声,一声声不断的撞击着大殿中所有臣子的心。
“太子!”天子忽然站起身来:“太子之言甚合朕意!”
天子的眼睛看向韩安国,他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又道:“太子!”
“儿臣在!”
“朕赐汝天子节,调兵虎符,节制南方诸郡,诸侯大军,千石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天子的话,忽如其来,这大殿中的臣子,包括刘荣自己,也不知天子打的什么主意,却只见天子以不容质疑的语气道:“明日便出发,前往南疆,坐镇江都,总领诸般事宜吧!”
“儿臣遵旨!”刘荣几乎是下意识的,未及多想便拜道,等他醒悟过来时,他才发觉有些不妥。
“陛下三思!”此时,大臣们如何不知天子这是要令太子亲自指挥南方的事变,但是,这太子刘荣才刚从北疆回到长安不过三月,新婚还未满月,于情于理,天子也不该把太子支到南方去。
再者说,太子身为储君,既然已经加冠,那就更无理由离开长安,远赴南疆了,须得知道,少主不离京畿,这是比金子还真的真理。
试想,一个国家的储君,不在该国的政治中心待着,跑去遥远的边疆,这像什么样子?
若是碰上京中生变。到时候储君远在边疆,朝中群臣该如何应对?这不是给一些人提供幻想吗?天子是不是太激动了些个?
朝臣们想着,自然是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生波折。
要知道,朝中多数大臣,已经把宝压在了刘荣身上,对刘荣,他们付出了许多。自是绝对不希望此时出现意外。
“卿等无须多言,朕意已决!”天子几乎不给大臣们辩驳与商量机会,就匆匆的在宦官们的簇拥下,走下龙塌。
“退朝!”宦官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陛下三思啊!”窦婴与周亚夫齐齐拦住天子的去路,两人匍匐在道:“陛下,太子年少,怎可远离长安,赴那瘴热南疆,若有个万一……
天子顿住脚步。看了看他二人,道:“卿随朕来!”
便不再多说,继续向前走。周亚夫与窦婴无奈的相对一笑,站起身来,跟在天子身后。
直把群臣与刘荣晾在了殿中。
“殿下!”刘荣正是不明白天子这是准备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一个小黄门走到他身边。轻声道:“陛下唤奴婢传得口诏,令您尽快准备好行装,与东宫太后娘娘去告声别!”
“诺!”刘荣点点头,老实说,他是一点也不明白,天子这唱的是哪一出?
但是。既然天子令他去一躺东宫。那是不是意味着。答案就在东宫呢?
怀着这样疑惑,刘荣慢慢的走出温室殿……
中元二年的夏天。闷热的超乎想象。
老天迟迟不降下雨水,层叠多日的暑气,郁积在长安城的街头巷尾,宫墙内外。贵族们的午睡成了一种折磨,通常你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满身腻乎乎的体液,那味道非常难闻,身上感觉更是极为糟糕。
茂盛的树叶,将整个长乐宫笼罩在绿色之中。
在树叶的缝隙之中,知了拼命叫着,它们用尽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的力气,竭尽全力的骚扰着人们的睡眠。
在树下面,无数宦官侍女顶着烈日,手拿着各种器具,蹑手蹑脚的在树梢下面,到处寻着知了的踪迹,一有发现,那是立刻捕杀。
刘荣的撵车从那经过,他掀开车帘,见到那些顶着烈日工作的宦官与侍女,他摇了摇头,这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殿下,您来拉!”长乐宫中大长秋见到刘荣车驾到了,连忙过来请安道:“老祖宗这会在午睡,您看,要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您是不是稍稍等会?”
“好!”刘荣笑了笑,便走下撵车,在这大长秋的带领下,走进凉爽长乐宫大殿走廊中。
却见在走
个角落,一个穿着宫装的十二三岁的少女,坐在雕栏眼睛不知道眨着些什么样的颜色。
她的容貌,倒还算清丽,一张瓜子脸,虽然带着些稚气,但是偶尔透出的些个灵气,却令刘荣眼前一亮,那鹅黄色的裙子,拖在上足足拖了一米多长,上等的蜀锦披在她的肩膀上,环绕着她细嫩的小手,衬托出她身份的高贵与位的尊崇,便是大汉国的公主,怕亦也是穿不起这种分明是经过最好的工匠加工后的裙子与衣带。
“阿娇!”刘荣叹了一口气,这个少女,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正是现在长乐宫的少主,窦太后的心肝宝贝,馆陶长公主的遗女陈阿娇。
这些年,刘荣虽然鲜少见过这个自小就与刘有婚约的少女,但是,对她的名声,刘荣却是早有耳闻。
陈阿娇,现在已经是大汉国最大的贪污犯,而且还是法律无可奈何的贪污犯。
有窦太后撑腰的她,继承了她母亲爱钱如命的性格,任何人,若想通过窦太后,找到晋身的大道,就必须给她好处。
比如说,韩安国的中尉官职,便是先走通了阿娇的门道,在送上了三千金给阿娇做脂粉钱后,很快,韩安国的名字与贤德,就上了窦太后的嘴,然后,天子就把都任边郡郡守后留下的空挡,给了韩安国。
在整个大汉国,除了刘荣与天子之外,仅仅只有少数几人,不需要给阿娇送钱,就可顺利见到窦太后,而那几人,均是窦家的人,或者譬如说像黄生一般的太后亲信。
“阿娇见过太子大兄!”阿娇眼睛只是瞥了一眼刘荣,她伸了一个似乎很佣懒的懒腰,对刘荣盈盈一富,便再没了下文。
刘荣嘴角一笑:“阿娇细妹客气了!”
在此时,他忽然想起了长安某个好事之人,给阿娇敛财总结出来的特点,说是这阿娇小祖宗,眼里只认钱,要进她的门,首先得送上一百金,叫作门仪,有了这门仪,你才可进她家的门,然后,再可按照相求的事情大小,拿出足够的钱财出来。
据说,去年胶东王,从胶东回到长安,想要见她一面,也得乖乖的去她府上献上一百金……
真真是当世最难缠的女人。
刘荣想到此处,顿时便为自己的弟弟将来的生活感到一些悲哀,得妻如此,他真的应该无话可说。
表哥与表妹,便各自坐在这走廊的一头,谁也不看谁,无聊的开始等待窦太后午休结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长信宫的大门才缓缓打开,刘荣与陈阿娇,这才都露出一个灿烂的无邪笑容,亲密的像亲兄妹一样,相互一笑。
“太子大兄请!”陈阿娇此时温柔的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阿娇细妹请!”刘荣则更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哥在爱护一个小妹妹一样。
“太子来拉!”窦太后似乎从宫女的口中得知了刘荣的到来,因此她高兴的走出大殿,亲自出来接刘荣:“太子妃可还好?”
“文姬一切安好!”刘荣笑着走上殿前道,他自是知道,窦太后急着抱皇曾孙了。
“恩,这就好!”窦太后笑着点点头说。
“外祖母大人!”陈阿娇此时就像一只投林的小鸟一般,张开双臂,抱上窦太后的肩膀,亲昵的道:“阿娇想死您拉!”
“阿娇乖!”窦太后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很是亲热的说:“阿娇可给你太子大兄请了安吗?”
“恩!”刘荣虽然在心中非常鄙夷陈阿娇,但是,在窦太后面前,他还是尽量替阿娇遮掩那些事情,刘荣明白,窦太后是绝对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陈阿娇不好的消息的,就像她当年不愿意接受馆陶公主一些不利传言一般,在这个问题上,刘荣没必要去跟一个执意选择性无视的老人纠缠,因此他是一脸微笑:“阿娇细妹很乖巧!”
“这就好,这就好!”窦太后笑着搂过自己的这两个孙辈:“都进来吧,外面热,进来喝些冰水,凉快凉快!”
“诺!”刘荣与陈阿娇几乎是同时笑着答应:“谢皇祖母!”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四节 说服
“阿娇,你先去外殿玩玩!”窦太后对陈阿娇挥了挥手:“哀家跟你太子大兄有正事!”
“诺!”陈阿娇对窦太后行了一个福,便缓缓的退了出去,但她却并未走远,而是随意的靠在了殿外的某个角落,独自坐了下来。
“太子来找哀家,有什么事情啊?”窦太后当然也知刘荣这小子,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往她这边跑,肯定是有了麻烦事,想找她这个祖母解决。
刘荣便将天子今天在朝会上出人意料的表态说了一番。
窦太后听了,慢慢的靠在塌上,刘荣只听她道:“皇帝太不象话了!”
“是你五弟的原因!”窦太后轻描淡写的道:“皇帝心眼太小了,生怕你五弟借着这次机会立下战功!”
窦太后一番话,一下子就将刘荣点醒了。
皇五子刘非受封江都王,掌将军印,坐镇江都,有天子赐予的节杖,可节制南疆大军,手握大汉国南方军队的精华部分。
而江都国,又是在吴王刘的吴国精华部分中抽调出来单组一国的。
天子起初封刘非于江都,便是想要借助刘非勇猛。为他镇守南疆,威慑三越,但是,东瓯内附,张欧遇刺这一连串未在天子计划中的事情,打乱了天子的部属。
假如此事大汉国不派出一个级别超过江都王的皇室成员赶去坐镇,那么毫无疑问,其他任何大臣,都无法压过刘非的风头。更没权利与资格可绕过刘非行事。
如此一来,即便刘非心甘情愿,将手上的军权交与天子委派的将军手中,此战一旦胜利,那么这运筹帷幄之功自也将落到刘非头上。
到那个时候,刘非狭军功,其封国将得到扩大。那又将给大汉国制造出一个可与中央政府相对抗的庞大诸侯势力,若有可能,刘非甚至可以狭战功威胁到刘荣的太子位,甚至可能在将来造成南北对立。
翻开大汉国版图,就可以清晰看到,江都王刘非与他的兄弟鲁王刘余,胶西王刘端再加上一个唐姬所出的长沙王刘发。这几人一旦联合起来,就将形成一个类似于吴楚的联盟。
而淮南王,衡山王,又都是向来骑墙的好手。
假如刘非借军功增加无上威望,那么一旦天子撒手西去,整个大汉的南部,将陷入以刘非为中心的新一代割据集团。对少主刘荣将来统治,造成极大的障碍。吃过一次七国之乱大亏的天子,是怎么也愿意,再来一次了。
毫无疑问,此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刘荣这个太子去坐镇江都,再派将军辅佐,若次。运筹帷幄的功劳。就成了刘荣的了。即使刘非表现的再如何神勇,那也不过是衬托刘荣绿叶罢了。
“皇帝越来越不象话了!”窦太后却是在继续不满的道:“这天下的事情。哀家早就说过,无为而治才是根本之道,治国之道,南边那些个跳梁小丑,值得大汉动刀兵吗?张欧死了,虽然可惜些,但是只究元凶就可,何必如此气势汹汹的非要论个清楚?到时候,损了大汉子民的性命事小,坏了高皇帝定下的祖制事大!”
“不行!”窦太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她猛的站起身来道:“这个事情,哀家得去劝劝皇帝,不能这么胡闹!”
“皇祖母三思!”刘荣急忙道,他可不想看到窦太后的权威压过天子,凡事有一就有二,一旦窦太后从权利中尝到了乐趣,从此开始走出长乐宫干涉大汉朝政,那么刘荣计划中的很多事情,就无从下手了。
黄老派治国是好,可惜,终究是被动了些,而且黄老派的诸多政策,极似现代的自由主义,很是散漫。
可以说,大汉国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统一的严格的货币制度,黄老派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而窦太后一旦从幕后走上前台,那么必然引起黄老派兴盛。
窦太后虽然人老了,眼睛瞎了,可她威力与厉害,却是无人敢于轻视!便似先薄太后,即使是天子当年那么不喜薄皇后,他亦是要等到薄太后咽气,才敢不去薄皇后寝宫,大汉国太后的厉害与权势可想而知了。
而后世武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再过的跟自
委屈,干脆在他死前,就杀掉了太子刘弗陵的生母!
“皇祖母,这三越藩属,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刘荣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劝服点:“想当年太宗皇帝在时,那些个越人便多有不敬,南越王陀甚至自立为天子,后来虽被太宗皇帝仁德所压,却也是依旧狡猾无比,至于那闽越,更是个王八蛋!”
“皇祖母大人,您可还记得那吴逆刘?”
“当然记得!”窦太后稍微的一愣,随即道:“吴逆起兵,那闽越不是没有参加吗?这不正说明闽越有臣属之心?”
“皇祖母,您不知道啊!”刘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那吴逆的残余分子,孙儿听说,就隐匿在闽越,皇祖母您说说看,那闽越是否是包藏祸心?”
“此事当真?”窦太后亦有些动怒了,那吴楚逆党,可是窦太后的心病,当年吴楚逆党猛攻>>恨,可不是一般的恨。
任何与吴楚叛乱挂上钩的事情,窦太后都是极为愤怒的!
窦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她那空洞的眼睛,看了看刘荣,道:“太子啊,你这个谎撒的不好!”、
她道:“哀家知道,你啊,跟你父皇一样,越来越好动了,总是想着些什么提三尺剑安天下,定匈奴,扫漠北……实说,哀家不喜欢这样,这天下啊,不是靠刀兵就可以拿下来的……宗皇帝那样的文治,才是圣主之治!……太子呀,那越有什么好东西,与大汉何干?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咱守住就好了,犯不着去跟南方的夷狄较真!”
刘荣见自己的栽赃陷害没有成功,老脸一红,道:“皇祖母圣明!”
但他那里能甘心让窦太后Сhā手朝政?因此眼珠子一转,便又生借口,道:“皇祖母大人明鉴万里,孙儿自是佩服,但孙儿以为,这越也并非是一定要动刀兵才可拿下的!”
刘荣凑到窦太后面前,拉着她的手,道:“皇祖母岂不闻不战而屈人之兵?”
“况圣人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刘荣眨着眼睛道:“皇祖母大人久读黄老书,当知这圣人之言啊!”
的确,在老子的道德经中,刘荣最欣赏这一句上德不德,是为有德,这简直就是君王与执政者应该遵守的名言啊。
作为统治者,若是讲究什么道德仁义,那岂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窦太后亦是一,随即笑道:“太子呀,王孙那小子的油嘴滑舌,你倒是学全了!”
“孙儿不敢!”刘荣正色道:“孙儿不过是遵奉圣人之言!”
“这圣人还说过,兵者不详之器哩!”窦太后看着刘荣道:“太子,就忘记了?”
“孙儿未敢或忘!”刘荣道:“这越又不是非要动刀兵才可解决,皇祖母,有些时候摆出架势,远比真正撕杀,更加有效!”
刘荣嘴中碎碎念着道:“再者说了,皇祖母,那闽越国不遵圣人言,不读圣人书,若不敲打敲打,震慑一二,他们岂非还不得上房揭瓦了?”
“今天,他们既有胆子刺杀大汉使者,而却没有受到惩罚,那么明天,他们是不是会得寸进尺,不再遵奉大汉国为主?”
“你这孩子!”窦太后摇着头道,她的手摩挲着刘荣的小脸,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太子就舍得那娇妻美人?哀家可还等着抱皇曾孙哩!”
刘荣见窦太后这么说,自是知她语气松动了,不再坚持反对他去坐镇江都。自也是摸着头笑道:“孙儿此次,是会带上文姬与燕儿的,孙儿保证,回来的时候,定给皇祖母带回一个皇曾孙!”
“不行!”窦太后摇头道:“太子谁也不能带去,若是路上有了,那就麻烦了,还是留在长安好,这样稳当,反正哀家也不急在这一时抱皇曾孙!”
刘荣点点头,他方才一时高兴,却是忘记了这时代糟糕的医疗环境与妇产学。
看来,是时候开始组织人员编写《本草纲目》与《伤寒杂病论》并培养起一批中医了。此事,刘荣已经筹划了好些年头了,只时一直没有那个基础去实施。
而这次坐镇江都,前方的事情,刘荣认为,他不需要Сhā手,自有比他在行的,他在江都或许正事之一就是找一批善于辩识药材的药农,去寻找江南各隐藏的草药。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五节 巨变
以后更新,可能都不会这个月前半月那么快了,我要养家,写书,只能成为业余爱好了,不过,应该来说,一天一更是可以保证的。人生在世,总归是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的,尽管我热爱写作,但是我也要生活,但是显然,写书,就这一个月的成绩来看,这税后一千多不过两千的收入,很难养活我自己,家人方面也有压力……总之谢谢大家支持――以上字数免费)
江都是一座美丽的新兴城市,它的历史最远不过可再向前追述两三百年,而它改名为江都,不过区区数年而已。
“父王要派太子大兄来吾处坐镇!”江都王王宫大殿中,年轻好勇的江都王刘非异常高兴的对他的臣子们说:“这下好了,大兄来了吾这里,寡人便可冲锋陷阵拉!”
自江都王丞相以下的官员,满脸黑线,他们的这个主子,实在是太……:
事实也是如此,在当朝十四子当中,从未有那个皇子似刘非这般勇不可当,深得天子喜爱,赐予节仗与将军印。
更从未有那个皇子似刘非这般,年不过十五,便已有军功在身,在军阵中尝过敌人的鲜血。
或许江都王非,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大臣不得不如此暗里腹诽着。
甚至,有人私底下将刘非称为‘淮南王第二’。
当年淮南厉王刘长,可是一个似乎也不压于项羽的猛将,曾力举千斤大鼎,叫世人很是惊讶,但是厉王的死。实在有些犯忌讳,所以大家也就只能够私底下称呼,而不敢放到明面上。
刘非却是一点也不管他的臣子想些什么,他只是高兴的道:“诸卿须一力同心,好生准备迎接太子大兄!”
“诺!”这个事情,自然是没有人敢大意。
“殿下!”广陵郡尉黄进出列问道:“朝廷可是要对闽越动手了吗?”
他这一问,许多大臣顿时双眼放光,一般来说。大汉国官场中域特征非常明显,在朝廷的重臣,北方中原区出身的大臣,占去了绝大部分,这固然是因为北方经济比南方发达,人口比南方多,但亦有域排斥的因素在其中。
因大汉国目前推行的选才制度是为察举与萌官并行。
在目前来说,察举制度尚算公正,基本上还没有出现像后世那样门阀世家。独霸政权的局面,但是,南方出身的官员。在晋升高层的过程中,依然受到了些歧视。
而萌官存在,又加剧了南北知识分子之间力量对比的悬殊。
按照大汉律,一位千石以上官员。可萌其子为官,而北方系特别是关中出身的官员,其子凭借父萌基本上是成为天子身边的近臣郎官之类,而南方的官员,就没这么好待遇了,他们只能将自己的儿子萌为南方方县令。主薄之类。
亦是这种局面。造成了北方的许多重臣家族如石家。窦家等,一门之中竟有数位千石大员。其中不乏手握实权的重臣。
而南方的官员,通常一两代兴盛后,就迅速衰落下去。
要改变这种局面,最有效途径,无非是获得战功,然后凭借战功,晋身为中央大员,得任公侯之职。
而战功,自然只能从战争中获得!
所以,当张欧死讯传到江都时,整个江都的贵族与商人们竟然沸腾了起来,贵族们从这个消息中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希望,商人们则看到了发财机会。
于是无数的贵族与商人,纷纷云集于江都城。
此次,按照南方商人与贵族们的利益来看,不打也得打,因战争不起,他们就不能够从中获得利益。
至于战争可能带来的死伤,那与他们无关。
贵族不仁,以万民为刍狗,区区几千几万人死伤,在贵族与商人们眼中,不过是一连串数字罢了。
刘非看了看黄进一眼,他自也知自己手低下这些臣子的想法。
“此朝政,寡人不知,亦不想干涉!”刘非冷静的道:“寡人只知,若朝廷要打,那寡人必将亲自披挂上阵,克尽职守,以报君恩!”
“大王说的是!”黄进笑着道:“只是,大王是否能给臣等一个准信?”
黄进的家中,有广陵最大的私人船坊,那是吴王刘在时,依靠吴王支持建造起来,在鼎盛时期那个船坊每月可产艨战舰十余艘,但是,现在,它只能生产渔船与一些小运输船。
这对于一个靠着造船生活的家族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所以,黄进家族迫
一场战争来刺激一下其家族的生意,否则的话,那个船坊将不得不拆除。
刘非当然清楚黄进打的什么主意,对于在座的大部分江都国大臣来说,他们对朝廷的忠诚几乎为零。
当年,吴王起兵,他们鼎立支持,想的不过是等成功后分得一杯羹,但是吴楚一陷入困境,最先反水的就是他们,正是这些曾经吴王的亲信与支柱的忽然反水,吴王才败的那么惨,仅仅十几天,几十万大军就灰飞烟散,彻底瓦解。
他们只为利益而驱动。
“可能吧!”刘非淡淡的道:“既然父皇令吾太子大兄亲身前来,战争或许避免不了!”
“谢大王!”黄进听了欢喜的道,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从江都王口中得到证实,他才真的安心下来……
闽越国国都闽中城。
闽越王子余善现在心情非常高兴,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中了,而他的父兄则尚还远在东瓯城下,围攻东瓯人。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美妙的事情。
“驹兄!”余善举起手中的青铜酒器道:“寡人敬您一杯!”他现在已经开始自称寡人了。这在他看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的父亲与最大的竞争对手太子郢被他诱到了东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是一具尸体,不管是他,还是大汉国,都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这样子的话,从法律意义上来说,闽越,确实已是他囊中之物。
“余善小王客气了!”刘子驹举着酒器,微笑着道:“只是小王,您不觉得,现在高兴得太早了些吗?”
刘子驹说:“您的父王可还活着!”
“他死定了!”余善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是的,那两个一直压在他头顶上的大山,已经注定是死人了。
“余善小王,不见得吧!”刘子驹笑着道:“您太聪明了,但是,恕我直言,您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刘子驹道:“与您合作,我真的有些害怕会被您出卖……既然这样,我只好先出卖您了!”
“你说什么?”余善很有些错愕,他实在不明白,一直在他面前装的非常卑微的刘子驹,竟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刘子驹为什么敢这么说。
因为在大殿的外面,他那个本应该出现在东瓯城下的父王,闽越国国主孟迎着阳光,出现在了那里,在孟的身后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士愤怒的看着他。
“父王,您怎么回来了?”余善吓了一大跳,他连忙道。
“寡人怎么回来了?”孟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寡人不回来,难道等着你来杀吗?”
“儿臣不敢!”余善哭着道:“父王,是儿臣糊涂,请您给儿臣一个机会吧!”
他爬着爬到了孟的身边,抓着孟的裤腿哀求道:“是儿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好吗?”
就在他不停在哭求的时候,他的手慢慢的抓到了腰间的一把****上。
“去死吧,老鬼!”余善年轻力强,身体非常敏捷,他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腰间抽出****,狠狠的刺向他的父亲。
只要一次就够!余善在心中大吼着,只要他的父亲一死,闽中城就依然是他的!
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失败了。在他的背后,刘子驹的长剑猛的刺穿了他的背部,带出大量的鲜血。
“子驹王兄,做的好!”孟微笑着看向正缓缓的抽出长剑的刘子驹,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背后的卫士中,便忽然冒起几人,挥舞着兵器,果断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唉,尔等岂知,鱼翁才是这世界上笑到最后的?”刘子驹踢了踢上的尸体,摇着头道,那几百名卫士见到此景,瞪大了眼睛,正要愤怒的将眼前的人撕碎。
但是,他们刚一行动,周围的卫士中,立刻便有刀枪刺穿,从大殿的左右走廊中,更冒出上千的武士。
“寡人在闽越布局数年,岂是等闲?”刘子驹笑着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他的身后,跟上了一个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与闽越王非常相似的人。
只是那人在刘子驹面前就像一只狗。
“从今以后,你就是闽越王!”刘子驹转过身道,在阳光下,在鲜血中,他的笑容格外狞狰。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六节
套草原之上。
华鹰在小七的带领下,绕了一大圈,最终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谷。
“请!华先生!”小七站在山谷前,极有礼貌的说,华鹰抬起头来,只见这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山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上百的骑兵。
那些人的肤色各异。
“匈奴人,乌孙人,月氏人……|>中叹息着,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一个中原人,既然可在大草原上建立起一个如此复杂的势力。
“华先生,大草原上只崇拜强者!”小七似乎看出了华鹰的疑惑,对他解释道
“真是不可思议!”华鹰听到小七的解释,他叹了一声道。是的,大草原上的规则,对于中原人来说确实有些荒诞。
这里只承认强者,弱者无法得到人们的同情。
当年匈奴大单于冒顿崛起草原的一战,为他首先击破东胡王王帐的,根本就不是匈奴人,而是东胡人。
在这里,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
出卖,背叛,结盟,每时每刻都在这个草原上上演,这是大草原上的生存准则,亦是草原民族能够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繁衍生息的原因。
“欢迎你的到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从山谷中策马而出,华鹰感觉到,这个男子,浑身上下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他身上的杀机,根本无法掩饰。这个男子对华鹰说:“我就是马贼王!”
“公孙公子!”华鹰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道:“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为何见了故国之人,还要藏头遮尾?”
马贼王回避了华鹰的问题,他地眼睛有如利剑一般上下打量了一下华鹰,接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一个马贼,身为马贼。自然是要有些防备措施,否则若被人卖了怎么办?”
“哈哈哈.贵姓,却不想其后代之中,竟有……
“你想说我羞辱祖宗吧!”马贼王的眼睛稍微有些暗淡。但悬既就爆发出更骇然的光芒:“这世上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当马贼有甚不好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快意恩仇,实人生大幸!”
“再者说,某这个马贼。每年给雁门郡提供了数百匹战马,牛羊无数,这个功绩,谁人能及?”马贼王笑道:“所以,您还是放下您的官军架子吧!”
“呵呵……子的功绩,鄙人自然不敢抹杀,此次鄙人奉太子殿下令,来与您合作。自也不是来与您吵架的!”华鹰见这马贼王语气凌厉,自也知再与争论什么马贼的正义性也是无用,连忙道:“还请公孙公子明鉴!”
马贼王也不想再扯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当务之急,就是询问对方,自己地条件。长安方面可曾答应了下来。
马贼王再也等不及了。对他来说。武安侯的爵位,甚至远重于他个人的生命。因。那是祖先的荣誉!
于是他道:“某的条件,不知太子殿下可曾答应了下来!”
“武安侯是吧……”华鹰笑着道:“太子殿下着在下转告公孙公子,若公子可完成殿下的嘱托,那这武安侯地爵位,决计少不了您,而且其他承诺的奖赏,亦绝无短少的可能!”
“善!”马贼王点点头道:“你可以回去了,替我转告太子殿下,就说,我公孙雷一定会将那些马抓回来的,就请殿下准备好武安侯的爵位与黄金吧!”
“不!”华鹰笑着告诉马贼王说:“殿下令我以及这些随从,跟随您一起去大宛,我等还有重任在身!”
“西域是吧?”马贼王看着华鹰道:“其实……某家并不介意某家的队伍中多几个累赘,只是某家实在很不喜欢像阁下这样瞧不起马贼的人!”
“误会……误会!”华鹰现在满头大汗,其实,他并非是瞧不起马贼,而是嫉妒心理作?,他只
到那个曾经属于战神地封号,将可能落到眼前这个从汉军队中有过什么战功的马贼身上,他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不过,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最初那点嫉妒心理将可能造成的伤害了,若他因此而不得不退出此次开凿西域的任务,华鹰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开凿西域,这可是一个很有可能名留青史的功绩啊!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马贼王轻佻的道:“只是这一路西去,诸般辛苦,甚至可能送命,你们有这个准备吗?”
“当然!”华鹰说,若没做好这个准备,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好吧!”马贼王调转马头道:“跟我进来吧,明天我们就出发!”
华鹰连忙跟上他。
按照时间计算,明面的那一批跟随乌孙小王子忽雷靡从拢右进入草原的使团,应该也已经进入大草原了。
而他这一批暗渡陈仓地使团,则毫无疑问给大汉开凿西域,上一了个保险栓,两支使团中能够有一支完成任务,就足够了!……
江都城。
太子刘荣的船队,一路从长江顺流而下,只用了十天时间,就终于到达了这个目前已经属于南方各方势力关注的中心地带。
在广陵渡口,他的五弟,江都王刘非带着封国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同在那里迎接他的到来。
“大兄!”刘非依然和上次见面一样,对刘荣保持着非常亲密的感情。
刘荣看着他这个比亲弟弟还亲上几分地五弟,很是有些惆怅。刘非地生母程姬,视刘荣若己出,这些年来地照顾,更是令刘荣颇为感动。
而由于程姬的关系,刘非他们兄弟与刘荣之间地关系,自然是异常亲密。
在程姬的三个儿子中,刘非与刘荣关系最为亲密,因刘非不似其他皇子,刘荣与他的几次接触,都使刘荣感觉,他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兄弟,脑袋里面除了战争,根本不会考虑其他的问题。
毫无疑问,刘荣非常喜欢刘非的这种单纯的性格。
“五弟!”刘荣亦当众给了刘非一个虎抱:“你又长高了些!”的确,刘非的个头,现在已经足足比刘荣这个做大兄的高了半个头,至于那身材,更是没得比,在刘非面前,刘荣就像一个柔弱的少女,根本不堪一击。
在码头寒暄过后,江都国的王宫禁卫一路开道,簇拥着刘荣的太子仪仗,朝江都城而去。
刘荣则拉着刘非在撵车上询问起了这一段时间,闽越人的动向。
“大兄,那些闽越人最近对东瓯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东瓯人都派出了好几拨使者来跟寡人求援了!”刘非稍微的阐述了一下最近十几天的形式,然后迫不及待的对刘荣擦着手掌道:“大兄,请让臣弟出战吧!”
他的眼睛冒着炙热的光芒:“臣弟保证,定当扫平闽越,把闽越王的首级提回来!”
“放心,非,大兄不会把你憋着的!”刘荣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好战的弟弟,笑着道:“只是太后娘娘那边,要求寡人尽量不动刀兵,所以,此事,你还是先等等吧……明天,非弟,你先派个使者,去告诉闽越人,必须立刻撤军,否则天兵一到,定将之碾成灰飞!”
“这么麻烦啊!”刘非似乎有点丧气:“要是他们就此罢兵,那臣弟岂不是捞不着仗打了?”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就此罢兵的!”刘荣笑着道:“他们罢不了兵,从他们起兵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走进了一条死胡同,继续攻击,那将引来大汉的报复,就此罢手,花费了这么多力气,没捞到好处就走,那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更何况,叔公大人死的这么离奇,他们敢撤吗?”
“所以,寡人认定他们不敢罢兵,非弟,整顿好军务,准备开战吧!”刘荣说。“恩!”刘非点点头。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七节 风起
中城闽越王宫之中。现在任谁也看不出这里就在不一场大清洗,在过去数天,整个王宫的侍卫与其他下人几乎被清洗掉一大半,至少有数百人被埋进了闽越王宫的某个废弃的殿下。
整个王宫到现在依然还散布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但是,没有人知道,闽越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了主人。大部分闽越人得到的消息是:王子余善阴谋叛乱,被英明的大王识破,逆党已经全部伏诛。
当然,在伏诛的逆党名单中,似乎有些多。包括留守闽中的闽越国相在内的近三分之一的臣子,竟是叛逆,这实在是难以想象,更令普通的闽越人对于他们的王在国中竟有如此多重量级的臣子叛逆的时候,还能够力挽狂澜,感到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平乱后的第二日,闽越王穿着王服,在王宫接见了惊魂未定的部分贵族,证实了叛逆被完全消灭的消息。
然后,闽越王孟告诉他的臣子们,正是叛逆余善策划了刺杀汉使的事件,揭露了叛逆的阴谋,然后,他在欢呼声中,派出了使者,将余善的首级装在石灰匣中送去江都。
这天,闽越王的寝宫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祝贺您,吴王殿下!”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丝绸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有些胖,他的眼睛似乎有点滑稽,特别是左眼,有那么一点类似三角的样子:“我的父亲,让我向您转达他的祝贺!”
“谢谢!”逃亡闽越的吴王刘遗子刘子驹显得很高兴,他能不高兴吗?鸠占鹊巢,这世界上难办的事情。他都在短短十几天内完成,虽然付出地代价有些大,但是,成功了才是最重要的!与这个胜利相比,既算是东瓯最终不可避免的落入大汉的手掌,那也没什么!
毕竟,东瓯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是拿下闽越,以闽越这个三越中最强大的国家为跳板,实现复仇的梦想。
“请替在下向尊敬地吕相大人问好!”刘子驹完全以一个主人的口吻说:“请转告相国大人,既然相国对在下的承诺,实现了,那么在下自然也当竭尽全力。帮助相国完成他的梦想,然后,你我两家携手共谋大事!”
“蒙您贵言!”那胖子笑了起来,他举起酒杯说:“愿我吕氏与贵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刘子驹亦举起了酒杯。
接着,身为傀儡的闽越王也举起了酒杯。
是的,合作愉快!此次他刘子驹的计划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最大地臂助。还是来自南越丞相吕嘉在情报与人员上的援助。
事实上,三越之间,相互对对方派遣渗透的贵族,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作为立国最久,军事实力最强大,并且国土面积最广阔的南越,在很久以前,甚至是在南越王无诸时期。就开始了针对闽越的渗透。
毫无疑问,过去四十多年的渗透,一朝发挥了威力。
正是那些渗透分子完美的在政变当天调开并压制住了本应该卫戍闽越王宫地卫兵,并将忠诚于刘子驹的人马,放入王宫中。
而这些人,统统是接到了南越国丞相吕嘉的亲笔命令,才行动起来的。
吕嘉当然绝对不是有什么国际主义情怀。或者被刘子驹的王霸之气一震而主动配合的。
这次政变。实际上就是一次利益的交换。吕嘉帮助刘子驹完成夺取闽越的计划,而在这之后。当刘子驹完全掌握了闽越国,只要南越王赵陀一死,那么,作为回报刘子驹就必须同样利用他地父亲刘在南越建立起来的势力与情报网以及闽越国的国力,帮助吕嘉把南越新主赶下台。
至于之后是分是合,那就得看形势的变化了!
不过,吕嘉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害怕刘子驹在得势后反悔。在这其中,吕嘉当然多少还握有了一张底牌。那就是刘子驹的身份!自闽越王一死,一场大清洗之后,整个闽越国中知道刘子驹来历的已经相当少了。
但是,只要刘子驹的身份一暴露,用ρi股都能够猜到北边那个巨人地反应!……
江都地风景,毫无疑问是相当美丽地,虽然苏杭大运河至今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但是,美丽的长江两岸依旧风景如画。
一艘艨巨舰破开长江地浪头,这艘长达十丈的巨舰,隶属于大汉国江都的楼船主力。
刘荣就站在船头,远远的眺望那些正在紧张开工的船,无数早就被风干的
正在被工匠们奋力吊起来。
不得不说,那个吊起巨木的杠杆起吊机械,还是刘荣随行的墨家官员许里的发明。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造船史上划时代的发明,那种用木结构的杠杆,虽然简单,但是却可以吊起本需要数十人才可以搬动的巨木,并将之准确放进船之中。
刘荣只是稍微的看了看那些忙碌的工匠,便提起钓竿,将之甩入江面中,悠闲的钓起鱼来。
四天了!刘荣除了偶尔关心一下招募医师与向导去周围地区采集药材,并将之归类整理起来的事情外,压根就没关心过东瓯与闽越方面的事情。
他不像是一个来坐镇江都,亲自协调各方准备的太子,反倒像是来旅游的。
“大兄……鱼!”江都王刘非感到很无奈,他陪在刘荣身边,眼睛看着江面之中那用高粱秆子做好的浮头,他挠了挠头,他的这个太子大兄,似乎根本忘记了前方的战事,一个劲的玩起了钓鱼。
不过,要承认大兄发明的新式钓鱼方法,很特别也很有效,那个浮头的设计,使得鱼儿咬钩时的动静根本逃不出大兄的掌握。
“钓鱼好啊!”刘荣看了看焦急的刘非,道:“五弟,耐心点,鱼儿总会咬钩的!”
话音未落,那浮头就直线下坠,刘荣赶紧提起钓钩。
“好大一条鱼!”刘荣笑着说,他手上的特制竹竿已经完全弓了起来,他赶紧一松钓竿,凭借着在现代钓鱼的经验,刘荣几乎可以判定这次上钩的至少是一条超过十公斤的大鱼。
不过,以他的技术来说,这条鱼是跑不掉的,因他的船很大,足够他在甲板上带着这条猎物跑上十几米。
于是,一刻钟后,那条鱼放弃了抵抗,被刘荣钓上了甲板。这是一条足足有两尺长的青鱼,又肥又大,而且属于野生的天然生物。
“拿下去好好给寡人料理一番,做一个豆腐鱼头汤,再来一个清蒸!”刘荣高兴的对他的厨师说,豆腐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淮南王这个对饮食业有重大影响的发明,如今已经落入了刘荣手里。
豆腐花,豆浆,豆腐,油炸豆腐等等后世的豆腐食用方法,都被刘荣一一延伸开来。
“诺!”厨师把那条鱼接过去,拜了一拜,便下去准备了。
“五弟,你看,又有一条鱼上钩了!”刘荣的眼睛看向岸边说,刘非顺着自己哥哥的眼神看过去,他发现在岸边似乎有一个骑兵在朝着他们这边大喊。
“靠过去!”刘非命令说。
艨巨舰花了约莫大半刻钟才靠到岸边,这种庞大的战舰,在长江中转向非常困难,而且体积非常大,一直为人所诰病,但是,这次不同了,这一次刘荣给这种巨舰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武器――投石机,而且是巨型半铁机构投石机。
这种最新改进出来的巨型投石机,非常笨重,除了城墙之外,唯一可以承受其巨大的重量,以及发射时发出的重大反作用力的,也就只有庞大而结实的艨战舰了。
在四百米距离内,任何被这种投石机发射的巨石砸中的物体与生命,都唯有毁灭这一条道路,用来攻击坚城,它更是无与伦比,堪称这个时代人类所可以发明与制造的最具破坏性武器,而起吊机械的出现,更使得这种投石机装弹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而现在,这艘艨战舰上,就装备了这个时代的第一座巨型投石机。
它随着战舰的转动,微微的摇晃着,现在,还没有多少知道它的凶名,但是,很快,它将令世界震惊!
艨战舰刚一靠岸,那个骑马的骑士,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跪倒在地,报告道:“禀太子千岁,江都王千岁……闽越人将谋害张欧大人的元凶,闽越王子余善的首级送到了江都,闽越使者正在江都王宫外跪请罪责!”
刘荣听了,对刘非笑道:“看,鱼儿自动咬钩了!”
他平静的说:“非,准备好了没有?”
“什么?”
“战争!”刘荣挥舞着拳头吼着,闽越人已经将战争的借口送上门来了!你说余善是元凶,他就是元凶?这世界还没这么好忽悠的事情!
但是,既然你们承认凶手是闽越人,那么,大汉国就有理由调查你们。
至于调查,请参考米国调查伊拉克是否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强权面前,没有也是有!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八节
中元二年六月底,大汉国皇太子刘荣正式以命令的形式,通过正式的公文,发给正围困着东瓯城的闽越大军。
命令闽越人立刻停止对东瓯城的攻击,并最迟不得晚于秋七月初一子时解除针对东瓯的围困,最迟不得晚于七月十日,便全部撤回闽越。
否则,大汉国将视同叛乱,出动大军,粉碎闽越!
这条命令,有点类似最后通牒的味道,令刘荣非常兴奋,当然,它也只是刘荣计划中的第一步。
张欧的死,实际上有点儿类似一战前的萨拉热窝事件,唯一不同的是,闽越人不是塞尔维亚,他们找不到盟友。
在发布制令的同时,江都国的驻军开始动员。
驻扎在会稽郡的一百多艘楼船开始起锚,会稽驻军在会稽郡郡尉的指挥下,从各县的驻地,开赴前线。
同时,驻扎在广陵郡的三百多艘战船亦在做战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在大汉国咄咄逼人的战争威胁下,缺乏信心的闽越人开始退步了,他们的军队在最后通牒限期之前,主动解除了对东瓯城的围困。
此时,被围困了月余的东瓯城已经是千疮百孔,东瓯城中的粮食,几乎快用光了,守军更是只余下不到两千多人。
惊魂未定的东瓯王,在解围后的第一时间,就给刘荣写了一封声泪俱下的感谢信,在信中,东瓯王首次于臣属自称。表明了自己急于内附的心理。
他再也不想呆在东瓯了,经过这次事件,他清楚的意识到了闽越地国力的强大,亦也明白,若非是大汉国的存在,使闽越人不断犹豫,不断的错失攻破东瓯城城防的机会。
而假如东瓯被闽越攻破,那么身为东瓯王。他必死无疑,闽越人不可能留下他的性命。
把信送出去后,东瓯王明显的轻松了许多,这个东瓯王,他可以不再做了,从现在起,他开始以大汉国东成侯自居。
“王兄!”东瓯王正惬意的躺在自己地王塌上。准备小恬一会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他的亲弟弟不离的声音。
“王弟!”东瓯王笑着站起身来:“有什么事情吗?”
“王兄,您真准备内附?”不离慢慢的从外殿中走进来问道:“您难道忘记了先王摇吗?”
东瓯王有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摇是东瓯地开国之王,亦曾经是越人反秦起义的代表人物,当年,闽越的无诸。东瓯的摇加上南越的赵陀,是为越人中的三个枭雄。
三人当年曾经有个秘密协定,那就是有朝一日,将三越归一。但是,很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后来即使是当初达成协议地三人,也完全将这个协议当成了废物。
摇被大汉国孝惠皇帝确认为东海王之前。无诸与赵陀就一直阻挠着东瓯国的成立,千方百计的想要吞并东瓯,就像他们当年联手吞并其他越人势力一样。
假如不是摇为人聪明,懂得见风使舵,即使派出使者,打通了长安的关系,使大汉国以诏书的形式。承认东瓯的地位。现在那里还有什么东瓯国。东瓯早就被闽越吞并了。
“王弟是什么意思?”东瓯王看了看自己的大殿,他好象明白了什么。冷笑着道:“先王摇的遗训是什么,寡人比你”
他说:“不离王弟,你隐藏地好深啊!”
“汉使是你杀的吧?”东瓯王很是玩味的道:“现在你又想来杀寡人了?”
“王兄看来不蠢啊!”不离笑着走到大殿的正中,他现在的感觉非常好,汉使的死,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他下的手,他伪装地不错,而且刺客什么地,亦也与他无关,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在刺杀了汉使后,就已经被他灭口了。
而知道事情经过地闽越小王余善,据说又被他的父亲杀死了,如此一来,这个世界上知道事实真相地人,已经没有了。
也就是说,只要他再杀掉自己的哥哥,那么东瓯王就是他的了!
到时候,即使大汉国逼迫的紧,他也可以顺从大汉,内附去享福,而倘若大汉国无所谓的话,他就又可继续做自己的土皇帝。
而在之前,假如内附的话,他顶多只能混个十一级军爵,分到一点微薄的土地,根本无法与他现在的生活相比。
“王兄,别怪我!”不离深吸一口气道:“要怪,就只能怪您自己,谁叫您挡在我的路上?”
说着,不离抽出了自己手上的****:“王兄,认命吧,现在臣弟已经将您大殿外面的卫兵全部解决了,您就是喊破喉咙,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谁说的?”东瓯王忽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手,道:“王弟,寡人在之前就一直怀疑有内鬼,虽不知道是谁,但多少留了个心眼!”
他说:“汉使是怎么死的,寡人可记得清楚……所以……
内殿的屏风忽然倒塌,上百名卫兵手持着各种武器,从殿中跳了出来。
“抓住他!”东瓯王对自己的卫兵说:“太子殿下要活口!”
不离见了如此多的卫兵隐藏在内殿,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神色:“王兄,你果然留了一手!”他说:“但我也不弱!”
随着他的话音,从殿外跑进一百多名卫士,同样手持各种武器,与东瓯王对峙起来。
“唉……吗?”
他说:“要我是你,就该立刻逃跑,要知道,大汉国可还有使团的人在东瓯,你既已败露,就不该再呆在这里!”
“兄弟一场,我便也不为难你,你走吧!”东瓯王挥了挥手道。
不离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他的手下,他低下头,的确如此,他已经失败了,纵使他现在能够把东瓯王杀死,亦也很难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情。
不管东瓯王颖现在是否在欺骗他,总之,他唯一的生机就是跑,跑去闽越,寻求庇护。
余善虽然死了,但是,刘子驹还活着!
不离想到这里,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他猛的挥了挥手,道:“走!”
便在自己卫兵的保护下,小心翼翼的退出殿外。
东瓯王看着自己弟弟消失的背影,他摇了摇头,他明白,自己的弟弟此去已是死路一条。因为.书,这是刘荣写给他的密令,在密令中刘荣要求他找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威胁闽越的借口。
而毫无疑问,杀死汉使的元凶,逃亡闽越,要求闽越交出凶手,这是非常合理且光明的借口!
大国卷 第一百六十九节
到了秋天,南国的瘴热逐渐消退,但是,蚊虫却逐渐的多了起来。特别是到了晚上,由于沼泽以及其他各种缘故,潮湿的空气给了蚊虫们充分的活跃能力,到处都是嗡嗡叫的虫子,拍死一只又一只。
有钱人倒还好,可躺在自己家的塌上,在数名侍女下人的照料下,舒服的入睡,整晚都不须担心蚊虫的骚扰。
穷人就没办法了,只好寻着些祖上攒下的经验,用烟熏走些蚊虫,或是其他一些土办法。
但是,东瓯城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秋夜的星空下,无数的人,忍受着空气中传来的尸体腐烂的恶臭,奋力的将那些尸体拖到早就挖好的土坑中,忍着饥饿将那些尸体掩埋了,不埋不行啊!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很有可能爆发瘟疫的!
在星空下,瓯江宽敞的河面中数艘庞然巨舰,缓缓的靠岸,巨大的舰身靠到码头的木桩边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那些在掩埋尸体的东瓯人,抬起头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兴奋的挥舞起了手中的工具,大喊着冲上前去:“天兵……终于来了!”
巨舰的甲板,缓缓的打开一个缺口,李贲慢慢的举起手来:“羽林卫――前进!”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着些兴奋的感觉。
“羽林卫――前进!”雷鸣般地声音响了起来。
甲板上放下的木板撞到码头上。砰!的一声,发出巨响,数百名全副武装,身披铁甲的士兵跟随着李贲整齐的走下战舰。
在这艘巨舰的身后,上百艘同样大小艨巨舰,放下了甲板上地护拦数千名乘战船赶来的大汉军士在长官的口令下。井然有序的开始登陆。
大量的物资与军械同时开始卸载。
“传本将令,扎营!”李贲挥着手对他的副官说,显然,他是大汉国这次军事行动中先锋将,至少现在,在这里,他的官职与权利是最大的。
然后,一个夜晚。李贲地军队就在瓯江的边上建起了足够容纳三万大军的营帐……
“下官拜见东成侯!”第二天,在东瓯王宫中李贲见到了东瓯王颖,不,应该是东成侯颖了。
“将军辛苦了!”新科东成侯很开心的道:“将军来前,太子殿下可有吩咐?”在忍耐了一会后,东成侯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问出了这个关乎他将来的问题。
这是自然的,就像一个跳槽的员工一样,总是会询问一些新老板的指示。
“殿下对您……满意!”李贲看了他一眼,老实说。李贲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东瓯王放着好好的土皇帝不干,急急地内附?
这实在很难想象。要知道此时并非经历了宋代极度发展后的中国,大汉自己的经济与社会环境并未达到明朝时期地水平,像明代那种一国之王还不如中国一富家翁的局面,还有一段距离。
而且,更重要的是,汉武的武功并未出现。天朝上国的秩序。还没经过血与火的稳固。北方地匈奴。在某种意义上,使得大汉国地许多人在潜意识上。有着一定地矜持与谦虚,并未如后世那么的狂妄地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强国,所有其他的国家都是藩属。
所以,李贲才会疑惑。
“殿下已在江都城为君上摆下了丰盛的宴席!”李贲本着军人的严肃说。
“小臣惶恐!怎当殿下厚恩?”东成侯高兴的道,手上的动作,已经明显非常兴奋了,江都城!这对于曾经的东瓯王来说,不缔于天堂!而太子亲自设宴,这对现在的东成侯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前途光明的保证!
“既然殿下如此厚恩,那本侯自然恭敬从命!”东成侯说:“将军,本侯已迫不及待!”
李贲微微一愣,那里还听不出这个新科东成侯的意思?他分明就是想马上去江都,但是,现在还不行,至少,在没有将整个东瓯的部民开始迁往大汉之前还不行。
“君上请稍等!”李贲道:“东瓯迁移之事,还多有仰仗您……
谁知,这东成侯摆了摆手,看了看他殿中的诸臣,道:“将军,这内附之事,本侯已无须Сhā手拉,东瓯全国中,四成国民是汉民……”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而且,东瓯不似大汉,这迁动之事,本侯作用不大……
李贲还没听出什么大概,搞不清楚这原东瓯王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就已经有一大堆的东瓯贵族围在他的面前,跟他套起了交情。
经过一番交谈后,李贲总算明白了东成侯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来,在东瓯国中,原先从中原跟随秦队到此的占去了四成,而这些人中有许多成了东瓯国的部落首领与贵族。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实际上,并非是东瓯王自己真心想要内附,而是这些人要内附。
特别是自太宗皇帝以来,大汉国国力渐渐强盛起来,南方经济开始发展后,这种建立在传统观念与利益上的思乡情节,愈发的强大起来。
过去几十年,东瓯的统治阶级勉强用了些手段,欺骗了这些人,将他们留了下来。
但是,张欧的出现,将那些谎言撕的粉碎,在这种局面下,假如东瓯王不是白痴的话,那他就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办,更何况,事实上来说,在东瓯做个国王,确实不如在大汉做个惬意的万户侯。
而现在,当闽越攻击了东瓯之后,贵族们的内附想法越加的强烈起来。
便是原先反对内附的人也认为,留在东瓯实在是太危险,还是快点搬走吧!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节
伪太子荣到底在搞什么?”刘子驹的眼睛看着自己手报,摇了摇头,他是越发的看不清楚这个他眼中的小子晚辈在江都唱的是那一出了。
过去十几天来,不管是东瓯也好,还是江都也罢,貌似都好象忘记了闽越,就好象从来与闽越没有丝毫干系一般。
他送去江都请罪的余善首级,人家理都没理,更加没有任何的答复,之前气势汹汹,大有不交出凶手,就立刻发兵踏平的闽越的举动,就好象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开到东瓯的大军,根据情报显示,他们好象也没有什么举动,就是天天忙着搬家,帮着东瓯散落在瓯江两侧的部落与居民,收拾细软。
老实说,刘子驹理解对方对于迁移东瓯居民的急切心理。
要知道,整个东瓯可是有整整五六万户的人口,相当于大汉国一个大郡的总人口了!
但是,他们不应该如此的平静,倘若太子荣此时派出使者,来闽越严加申斥,甚至提出种种不合理要求,刘子驹反倒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慢慢的讨价还价。
因那样的话,就表明大汉国只想要个交代,并不想扩大战事。
可是,对方偏偏什么话也不说!
这令刘子驹坐立不安,他清楚,也更加明白,现在整个闽越国,他并未控制在手中,即使是在闽中城中亦有可以撼动他权威的势力。
特别是,他干的事情实在太不光彩了。
倘若他鸠占鹊巢的事情,东窗事发,那么根本不用对面的大汉军队动手,那些桀骜不逊,偏偏又手握重兵的闽越贵族,还有那个至今呆在军中的闽越太子,都可以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完全抹杀掉。
“殿下,吕先生求见!”这时候,他的下人进来告诉他。
“快请!”刘子驹猛的站起身来。吕先生,自然是南越国丞相吕嘉地使者,他目前最大的盟友了。现在,在目前他的情报网络与细作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东瓯与江都方面的时候,能够为他提供闽越王太子郢动向的,也就只有这个与他有利益共同点的野心家了。
“殿下别来无恙!”一个中年的男子笑着走进房中,打了一个哈哈:“某家代家父先行祝贺殿下得掌大权,并祝殿下早日实现复仇计划!”
“言兄!”刘子驹有些惊讶:“兄怎亲来了?”
来人却是南越吕氏一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吕嘉的长子吕言。
“呵呵,殿下得展鸿鹄之志。某自当前来一贺!”吕言脱下戴在头上地斗笠笑道:“殿下似乎遇到了麻烦?”
“兄既来了,那么麻烦自也没有了!”刘子驹呵呵一笑:“请!”
两人宾主落坐,下人们很快就端着茶水上来了。
“好茶!”吕言只尝了一口就赞道:“当是雨前新茶罢!”
“正是!”刘子驹含笑点点头:“兄果真名士也,竟只一尝,便断出茶味!”这倒没有夸张,须知道此时的茶叶,其实是类似于茶砖的形式。基本上,除了刘荣自己出于习惯,每年令人特别做了些新鲜炒茶用来泡外,这时代人们饮茶多半是用煮的方法,加些盐和生姜之类的东西,跟现代的茶在味道上有非常大的区别。要想通过味觉在复杂地味道中判断出茶叶的产地,以及什么时候出产的。这毫无疑问,需要非常高明的品评素养。
“殿下夸奖拉!”吕言笑着道。他的眼睛看了看刘子驹,道:“我们家养的老虎最近有些不安分,殿下须多加小心!”
“恩?”刘子驹眼中阴晴不定,但心中却大骇不已。
对方所指的老虎是谁,刘子驹心中自然清楚,南越国主陀,可是曾经令他地父王在全盛时期。都十分戒备的人。
赵陀的嗅觉,自然是非常灵敏的,否则,他怎会即使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都令在南越拥有庞大势力的吕氏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家父令某转告殿下。殿下须得小心行事,勿要因一时急噪,而致使全盘失算!”吕言道:“老虎虽然老了。但……:老虎啊!”
吕言显然对赵陀极为忌惮。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整个三越,没有人敢轻视赵陀的存在。那些曾经轻视他的。都死光光了!
“吕公地意思是?”刘子驹有些不甘心的道。
“是拉!”吕言摇着头道:“只能委屈殿下,暂时先跟郢玩玩了,殿下切记万勿横生枝接,否则,若闽中这边被那老虎看到了,以那只老虎的心机,如何猜不到事实?到时候……下亦也明白的拉!”
“真的只能这样吗?”刘子驹有些丧气的道。但他亦也清楚,倘若闽越太子郢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地话,那么……傻瓜也猜得出闽越肯定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而作为对闽越非常了解地南越王陀,自也是可以判断出事实地大概。
那只老虎已经失去了自己锋利的牙齿与爪子,但是,老虎,终究是老虎,不会是绵羊,到时候赵陀肯定会针对闽越地变化作出抉择,甚至很可能还会暴露出他刘子驹与吕家的合作关系。
这并不难证实,在闽越国,要想瞒天过海的在几天内完成清洗,没有来自南越的帮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吕家则是最大嫌疑对象。
而一旦这些事情暴露出来,不仅仅吕家的势力会受到严重打击,赵陀为了给自己的后人铺路,甚至可能把他刘子驹卖给大汉国!
“只能委屈殿下了!”吕言无奈的道。“殿下当也知道,其实,这次家父动用的力量,很多是忠于那只老虎的……
吕言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闽越这边再发生严重的政治事件,那么,任是吕家再怎么遮掩,亦再无可能瞒住躺在病床上的赵陀了。到那个时候,很显然,吕氏的野心就暴露了。
而为了保全自己,吕家不得不警告刘子驹,不要再玩火了!否则会烧死自己和他们!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一节 赵陀
“陛下,婴齐殿下来了!”一声轻微的呼唤声,将躺在塌上假寐的南越国国王赵陀唤醒。
“婴齐……勉力的摇了摇头颅,企图使自己更清醒一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老了。十年前,他还能够健步如飞的巡视自己的国家,训练自己的军队,将整个南越的大小权利,全部抓到手中,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时候!
“叫他进来吧!”赵陀的声音有些小,显然,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这个老人,实在已经太老了,他干瘪枯燥的双手,甚至没有半分肉色了。
“孙儿婴齐给皇祖父问安!”一个乖巧的少年,在几个宦官的带领下,走进这殿中,恭敬的给赵陀拜了一拜。
“朕恭安!”赵陀勉强打起精神,看向跪在他塌前的这个少年,这个无论是眉宇还是性格,都与他年少相似的少年。
“下去吧!”赵陀挥手对自己的宦官们说:“朕与婴齐有话说!”
“陛下……休息!”一个宦官低着头道:“相国大人吩咐过的……
“朕叫你们下去!”赵陀冷冷的哼道。
“诺!”宦官们终究没有这个胆子违抗这个已经掌握了这个国家五十多年的枭雄的命令,四下里看了看,不情不愿的恭身退了下去。
赵陀的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们。这些伺候自己的亲近宦官。忽然他大笑了一声,徒自摇了摇头。
“婴齐,你坐到朕身边来!”赵陀等到这殿中再无一人时,非常亲切的道,他苍老的眼中,此时满是亲情。
“诺!”赵婴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坐到自己的祖父塌上。
“婴齐啊……子的小手。亲切的道:“一转眼,朕地孙儿都这么大了!”
“回皇祖父,婴齐已经满十三了!”赵婴齐一脸骄傲的道。
“好!”赵陀的眼中射出欣慰的味道,他拉着自己的孙子的手道“好,朕的孙儿都已经十三岁了,这很好,婴齐啊,作为吾的孙儿。你肩膀上地责任很大啊!”
“皇祖父,您说的是?”赵婴齐小声的问道。
“恩!”赵陀尴尬的笑了笑,道:“朕本秦人,年少之时,也未曾想过有今日之势。始皇三十年。秦始皇令屠将军与朕率五十万大军。南下平越,后屠将军死于贼人之手。秦始皇遂令任嚣公为主将。朕为副将,平越定疆。历时足有五年之久!”
“皇祖父……婴齐动了动嘴皮子,这段历史,作为赵氏子弟的婴齐当然清楚,只是,现在他赵家已是南越之主,再谈这些,除了徒自增添些烦恼,又有什么意义?
“婴齐啊……么多好,就是性子太过独了些!”赵陀挥手道:“吾赵氏能屹立南越这许多年不倒,引为越地领袖,靠地可不仅仅是大刀……”赵陀指了指自己地脑袋,接着道:“始皇与吾有知遇之恩,这没有什么可避讳地……丈夫,岂可自欺欺人?”
赵陀道:“婴齐,你听朕说下去!”
“诺!”
“后来二世上位,天下大乱,恰逢大军主帅嚣公病重,朕便借机夺了嚣公的兵权……间地事情,不说也罢!”赵陀笑着道:“一恍五十年了,大秦,任嚣公,始皇,都成了过眼云烟,瓦砾中地废墟……不仅仅活着,朕还创下了一番事业……只是风水轮流转,就连朕也没想到,五十多年后,朕竟会与嚣公一般遇到相同的问题!”
“你明白了吗?”赵陀看着自己地孙子,嘴角带着笑容。
“婴齐明白了!”赵婴齐年纪虽然小,但是,到底多少看到了些东西。此时,虽然有些模糊,还不认为他的国家会遇到篡立的危险。
虽然说,现在吕相权利是大了些,但是,军权可是一直掌握在皇室手中的啊!
“朕知道,你们都带有侥幸心理……到自己的孙子回答时的语气,就明白了许多。
吕家这些年被他纵容的太过了,现在他的赵氏与吕氏在各种利益上早就纠缠到了一起,他的女儿大都嫁给了吕家的儿子们,而吕家的女儿又大都嫁给了他的儿子们。
就拿赵婴齐来说,他的身上就有着四分之一的吕氏血统,他的母亲是吕嘉之弟的女儿与外人所生的,这从小多少就受了些吕氏的蛊惑。
但是,这政治从来就不可能靠感情与血缘来保证安全。
特别是像对赵陀这样的人来说,他什么
相信,只相信自己,而且最近这些天来,他的脑海中的回想起了当年他夺取任嚣军权时的过程。
当年,任嚣对他还不够好吗?
任嚣对他还不看重吗?
任嚣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吗?
没有!统统没有,当权利向他伸出手时,他就毫不犹豫的干了,事后更伪造出任嚣的命令,将大小军权全部抓到手中,砍断桥梁,封锁道路,最终成功的裂土为王。
至于任嚣,则很快的‘病死’。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后,赵陀是愈发的担心,吕家学他当年一般,借着他病重之时,成功的夺取整个南越国的社稷。
“相信朕……来没有看走眼!”赵陀看着婴齐道:“朕老了,日子不多了,但我南越国还要继续存在下去,为了社稷……婴齐啊,朕已经做好了准备……”
赵陀长吸一口气道:“朕决定将你送去江都,送到汉国太子身边为质!”
“皇祖父……是?”婴齐望着赵陀道:“……
“你放心,婴齐,汉国人的心态,朕明白也非常了解,你此去,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半分,他们反而会拿最好的东西款待你,最好的房子欢迎你,他们会竭尽全力,让你感到舒服,到时候,婴齐怕是会舍不得回来!”赵陀道:“朕会写一封国书给汉国的皇帝,朕会去掉尊号,奉汉国为主……声陛下,少不了什么东西,将来,将来……若是吕氏图谋不轨,大越能否复国,就看你的了!”
年轻的南越国王子婴齐现在有些措手不及,如此大的责任压在他的肩膀,使他感觉分外沉重。但是,祖父的话使他明白了些道理,可是,他也明白,此去汉国,还不能不再度回来,回到南越并保持自己现在的地位,成为南越国的日后的主人,恐怕,已经很难了。
婴齐年纪虽然小,但到底是在政治争斗中长大的,他怎么也明白,离开了权利的中心,不管他如此能干,一切都没有用。
赵陀仿佛看出他的犹豫,道:“婴齐!”
“诺!”赵婴齐抬起头看了看祖父严肃的面容,心中一个冷战,他清楚,若是不答应祖父的要求,那么别说日后了,就是今天,他怕也再也没办法享受富贵了,于是他咬了咬嘴唇道:“孙儿尊旨!”
“好!”赵陀的面色回转,道:“这才是我赵氏的子孙!”
“今天晚上,你就走!”赵陀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子说:“朕已经写好了国书,准备好了护送的兵力……婴齐啊,你先回去给你父亲,母妃告辞吧!”
“诺!”赵婴齐也知自己的祖父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便再无反驳的缘由,可恨的是,吕相去了像林县督促交趾各部落了,唯一一个可以改变自己祖父意见的人,现在也不在。
由此可见,祖父计划这样干已经很久了。他或许很早就在谋划了。
看着自己的孙子慢慢的退出这个大殿,赵陀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他的后代中,竟找不出一个有担当的人出来继承他的事业,一个一个都只会看自己的利益,却不知,一旦他这把老骨头死了,整个赵氏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可以预防的事情,怕就是将婴齐送去汉国了。
对于汉国,赵陀当然是非常熟悉的,因他以前也曾经是中原人。
中原人外表谦虚有礼,讲究仁义道德,但是,实际上,中原人从骨子到血液中都充满了好战与扩张的因素。
从炎黄以来,华夏族从黄河流域的一个角落,迅速扩张成如今的庞大帝国。
在这过程中,不知有多少民族部落,被华夏族吞并。
当年文王令熊氏南下,几百年的时间里,就成功的将整个南方的大部分民族变成华夏族,楚国成了南方的霸主。
后来虽周室崩坏,但,中国的概念,却成功的从黄河延伸到了遥远的南方边地,便是越人也认为自己跟华夏族同出一脉。
赵陀相信,只要婴齐到了中原,那么吕氏就再无可能对他的子孙的政权构成威胁了,因,汉国绝对不会放弃介入南疆,完成秦始皇统一事业的机会。
这从现在汉国为了一个小小的东瓯,就派出储君,亲自坐镇江都,指挥协调各方,就可窥见一二。他们骨子里,终究是好战的!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二节 宅地(上)
“军侯大人!你说会不会打起来?”杨淮嘴中衔着马尾草,对他的上官,广陵郡军司马张云问了起来。
“打?”张云站在山颠上,远远的眺望了一下山那边的闽越国,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打,自然是要打的,若是不打,那朝廷就未免有些糊涂了!”
“哦……::讨厌战争,因为战争是要死人的,而杨淮还不想死,他在广陵的妻子已经怀孕了,估摸着也就这两月就要生了吧。
他就要做父亲了,因此,他非常不情愿不仗,因为他还想看到自己儿子落地。
战争?对他有好处吗?
作为一个平民出身的大汉国中级军官,杨淮现在的官职是大汉国广陵郡郡兵的一个屯长,手底下有着五十人的撅张。他现在一年的俸禄加上赏赐折算成钱不过两千,勉强够维持家中的开销,他实在难以想象,若他战死了,他的老婆孩子谁去照顾。
战争,对像杨淮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
更何况,闽越的地方,山林密布,道路崎岖,大军根本难以展开,即使打下来,也很难守住。杨淮实在想不出来,天子有什么理由攻取闽越?
“杨淮!”张云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下属,努力挺直了腰杆,提了一口丹田中的气。大声道:“此战,乃为大汉而战!”
“为你我而战!”
张云地话,说得杨淮这个农民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兵摸着脑袋,实在想不出,闽越的地位什么时候上升到了关系到大汉社稷前途,自己身家未来的地位上?
无论从哪个方面上来说,闽越。都不配!
张云看了一眼杨淮,老实说,在三天前他也对这场战争的定位以及值不值得一打,非常疑惑。
这是自然的,自周以来,华夷之辩深入人心,大汉国似乎,或许也不应该随便与藩属开战吧?
而且战争能够得到什么?这还是一个大大的疑惑。
若说为张叔公大人报仇。那也不必搞出这么大排场,实际上,假如仅仅只是这样,大汉只须派出一使前往闽越,任命一个新的闽越王。就可顺利地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三天前。太子殿下的亲信李贲将军召集了驻扎在东瓯的所有大汉军司马以上级别的军官,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
在会议中。李贲也是这样对所有的军官说的。
“自古中国欲攘外。必先安内……跟他说过地话:“北疆匈奴,其势日昌。迟早为中国大患,北疆战争迫在眉睫,而南疆三越,多骑墙不轨,是故,为他日计,三越必先定之,由此,大汉方可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狭雷霆之势,一举定北疆边患!”
当然,这些是打不动普通的,像杨淮这样的军官的,对于绝大多数南方军人来说,北方,那实在太遥远了,北方地边患与他们没多大关系。没有似北方七郡那样地彻骨之痛,因此对战争,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匈奴人不可能跨越几千里来骚扰他们地生活。
因此,这些话,也就等于一些政治标语,说实在的,南方人还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俗话说地好,孩子是自己地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北方地战争,南方自然清楚,可是,战争胜利了,对南方人有实际好处吗?
能多出稻谷,多种地吗?显然至少现在没有!
于是,在这情况下,要像杨淮这样大字不识一个,名字还是当官以后请人改的农民把自己的政治觉悟上升到顾全大局的高度,显然不可能。
“大人……::.子道:“这对我们有什么意义?”
“意义大了!”张云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下属,一脸肃然,面向江都方向拱手道:“太子殿下有令,此战定后,每个参战的军士,人人可得良田二百亩,牛一头,新舍三间,若有战功,另赏!”
“真的!?”杨淮两眼放光,四肢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等好事情!
“当然是真的了!”张云笑呵呵的道:“不仅如此,殿下还准备每人赏赐奴仆一人……
杨淮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
张云没有撒谎,刘荣确实是这样计划的。
但是,那些土地与屋舍并非在目前的大汉国境内,而是在业已内附的东瓯境内。
经过调查了解后,刘荣发现,其实东瓯很适合农耕,只是一直以来,越人不懂得如何有效的开垦那些土地,所实施的大部分为刀耕火种式的原始耕作方式,只在部分地区实施了比较成熟的现代耕作。
再加上东瓯地处后代的浙江境内,瓯江又不是很太平,气候又不如后代那么好,炎热非常,蚊虫等等缺乏有效的灭杀措施,故而一直没有得到开发。
但是,大汉不同,对于农耕,大汉国有着非常先进的技术,至少在这个时代
是最先进的,加上水车等的出现,因此,刘荣发现,上修建几个水坝,并建立健全水利灌溉系统,只需要几年,东瓯境内就将变成一个新的农业基地。
但是,显然的是,原本居住于此的土著越人必须迁往大汉内地,所以此地的开发,也就只能靠大汉国自己了。
而非常显然的是,大汉国不会也不可能有什么人脑袋发热自愿来此开垦。
恋乡情节在大汉国有着非常广阔的市场。
于是唯一地可能,就只剩下囚犯与军人了。对于。囚犯,那没有任何问题,历来中国的统治者都习惯把囚犯流放到南方或者北方某个偏僻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至于军人,屯垦一直就是军人的特点。
大汉国的军役制度,决定了大部分的郡兵属于半耕半兵,一般来说,男子十八岁没有疾病。身体健康的话,就会成为正卒,正卒是军队兵员的来源。
正卒地服役期限为两年,一年在地方做郡兵,而另外一年则到北方去戍边,或者到长安当禁卫。
一般来说,正卒都是自耕农。佃户由于其特殊性以及身份,是不可能放弃工作去当兵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土地兼并渐渐激烈,正卒的来源,越来越少了。这对大汉国来说,是一个灾难。
实际上。正卒来源的日益减少。正是说明了一个问题:大汉国的自耕农已经快要崩溃了!
于是。扶持自耕农,并且保证其利益不受豪强威胁。成了大汉国在经济和军事上的最关键选择。
在经济上来说。自耕农的减少,意味着灾难。豪强们不断兼并土地,将导致国家财政收入减少,更将为将来地农民起义埋下导火索。
而在军事上,自耕农的日益减少,导致帝国兵员匮乏,不得不采取募兵制度来填补兵员的缺口,而事实上,募兵制度招募的士兵,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战斗力上,都远不如正卒。
一般来说,募兵通常缺乏足够的营养,在身体素质上不如有自己产业地自耕农,而在训练上,更是远远不如,要知道正卒可是从十八岁起就年年要接受训练,直到六十岁退役地那一年――正卒服役结束后,就自动成为预备役,一有战事就会接到召唤,在这期间,他们每年必须接受三个月地军事训练,那通常在秋收之后。
显然,这种制度下培养出来的正卒是真正地军人,是国家地基石,而不是募出来的乌合之众。
于是乎为了社稷,也为了自己地以后过的更好一些,刘荣不得不搅尽脑汁来想办法保证自耕农的利益,并扩大他们的群体。
对于任何一个封建制独裁政权来说,一个稳定的,有自己资产的群体,是最为重要的,亦是它存在的基础,属于封建王朝的核心利益,其他的一切都须给它让路。
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刘荣觉得,或许一个大汉版的宅地法,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宅地法在很久以前就在大汉实行过了。
高祖刘邦在当了皇帝后,就迫不及待的推出了这一政策,他给他的人民土地,屋舍,农具以及种子。
但是,那是建立在当时手里头掌握有大片大片的荒废土地的环境上。
而显然,现在,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帝国已经没有多少可供分配的开垦好的土地了。
要继续获得土地,只有两条道路。
一条是战争,用大汉的剑,为大汉的犁获得土地,但是,综观南北,大汉国没有出剑获得土地的地方。
大汉的剑,只能为大汉的犁获得耕牛,而不是土地。
至于,另外一条路,就是充分挖掘自身潜力,大量修建基础水利设施,从而达到开发出大量新开垦土地的目的。
可惜的是,这一目标很难实现。
首先,刘荣悲哀的发现,在现在,在大汉国,国家修建基础水利工程,都是征发徭役而不是出钱雇工干的,也就是说,假如现在他要修水利,或者说运河,唯一的选择就是大量征发民工。
但是,杨广怎么死的,刘荣可是记忆犹新啊,心有戚戚然啊!
他可不想成为杨广的老师。
因此此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今天,东瓯到手以后,刘荣才发现新的转机。
瓯江是一条适合搞水利的河流,浙江地区水资源也比较丰富。
若有足够的人力的话,那么就可修建大量水利设施,同时把河底以及两旁沼泽中的淤泥填入瓯江流域的两旁,利用灌溉系统以及河中淤泥的养分,就可形成至少十万顷的良田。
更何况,由于气候的关系,浙江一带似乎可以种植两季?
于是,唯一的问题与麻烦就变成了,那些水利工程与淤泥的活计,谁去干了。而毫无疑问的是,闽越似乎非常胜任这个任务。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三节 宅地(中)
一直忙的脱不开身,不过好在,终于有假期了,从后帅有七天假期,恩恩,可以好好码字还债了,某帅现在的工作很奇怪,休假似乎是集中休的.下月应该不会有这么忙了,毕竟奥运到了,老板多少得人性一点点.
“立正!”一个戴着漂亮羽毛的军官,精神抖擞的带着百余名同样头上顶着漂亮羽毛,身穿红色甲?的士兵,整齐的走下甲板。
“向左看齐――向右转!齐步走!”军官稳定而连续的发布命令。
“立正!”当走到码头前时,军官猛的一蹬靴子,随着而来的是一阵整齐的轰鸣声。
“禀将军,羽林左曲一百一十七名士官奉命前来,请训示!”年轻的军官大步踏上前,对着已经在这等候了他们许久的太子宮同僚现任的东瓯校尉李贲大声说。
“稍息!”李贲双手后缚道。他当然是明白,太子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宝贝派来前线是干什么的,在他眼前这一百一十七名士官,在不久的对闽越讨伐中,将作为军官的种子,分派下去。
这涉及到了太子殿下将来的更大计划――太子宮将成为天下武将的摇篮。
李贲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与理想,实在是太……疯狂了!
当然,李贲是怎么也猜不道,在两千年后。有个叫黄浦的军校,几乎支撑起了一个残破地国家,更加不清楚,实际上对于中低级军队指挥官来说,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灵性。
一个合格的基层军官,只需要作到服从命令,服从命令,还是服从命令!在此基础之上。默契的配合加上彼此间的熟悉,就足以掀翻他们的一切对手了。
而这亦是铁军的基础之一!
“很好!”李贲看了看这些笔直的挺着腰杆,站在他面前地年轻面孔,作为这些士兵的前上官,李贲感到很骄傲。他们都是他李贲的孩子,一手带出来的亲信。“不愧是我左曲出来的士官!”李贲满意的说。
他能不满意吗?这些天来,从江都等地开过来的军队,不管是悍勇的江都兵还是以身体素质强悍。擅长水战著称地九江兵,何曾有一个在经过了十几个时辰的舟车颠簸后还能够如此整齐与精神的列阵的团队?没有!
当然了,羽林卫优秀的营养补充条件,李贲是直接选择性无视了。孩子终究是自己地好!
接下来数日,李贲以东瓯地区最高军事长官地身份。将这一批羽林卫空降下来地士官打散。下放到了目前已经抵达东瓯的大汉国地近百个伍。队之中担任军职,一般来说。都是那种队副。尉史之类地低级军官。
有太子的命令,加上最高军事长官地手令。再加上此次任命,并未触动那些有利益的集团,所以进行的非常顺利,三天之内,东瓯地区的大汉军队中的低级军官,几乎有一半换成了羽林卫出身的士官。
几乎一夜之间,从大汉国南方各郡赶来的郡兵的控制权,就被李贲拿到了手里。
在一支军队中,起主导作用的不是那些高级将领,而是中低级军官,可以说,实际上无论是热兵器时代,还是冷兵器时代,决定战争胜负的,同样不是那些站在地图前指点江山的高级军官,而是中低级军官。
事实上来说,中低级军官的素质,代表着这支军队的作战能力。
而这一百多名羽林士兵,或许他们的才能现在还不足以担任屯长,曲长等中级军职,但是,当个伍长,什长,队副,尉史之类,还是手到擒来的。
更何况,在来之前,刘荣就充分考虑过了问题,不要求他们去训练手下的士兵去玩那些什么测量地图,识文断字,或者变身塞亚人之类的超级难题。
刘荣只交给了这些士兵一个任务:尽快,在一个月内,将手下的士兵,变成长枪兵!
毋庸置疑,长枪兵是这星球上,到目前为止,最有效最廉价同时应用范围最广,作用最大的兵种,当然,在以前他们不叫长枪兵,而是叫戈或者长矛兵。
比较有名的有亚历山大号称无敌的马其顿方阵以及秦帝国庞大的戈兵集群,那些矗立着的,长者数丈,短的也至少丈余的长矛从这世界的两个中心分别横扫而过,一时甚至天下无敌。
不过在同时,长枪兵亦是这星球上最需要纪律与配合的兵种,没有默契的配合,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没有大规模的其他兵种辅助,长枪兵一无是处,一旦失去集群作战,他们甚至不能单独对抗更为
轻甲兵――一旦失去掩护与配合,灵活的轻甲步兵,的用锋利的长剑削掉枪头,然后把长枪兵踩死。
不过,好在,大汉的军人向来服从命令,而羽林卫出身的每一个人从血液到骨子里都充满了强烈的民族主义以及坚强的纪律性。
他们学到的东西,甚至比一般的贵族军官还多,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强大。
于是,到任之后,年轻的军官们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自己的部属,开始紧张的训练。
长枪兵的训练是枯燥的,士兵们在新上司的带领下,通常一训练就是一个上午,虽然强度不大,但是,到底架不住一连一个时辰演练同一个前刺的动作。
于是,很多人被淘汰了,很快又有新的兵员加入。
渐渐的,十几日之后,长枪兵们的基础打的差不多了。
于是,年轻的羽林们开始操练他们的配合,按照设计,每三个到五个长枪兵为一个攻击集体,在战场上,相互配合,联合行动,用简单有效的动作夺取敌人的生命。
这个训练更加简单。通常就是两队人相互操演,一队扮演敌人的剑兵,长戈兵,甚至****兵,另一个队手拿长枪冲击,地形更是不断变换,丘陵,河流,盘地,山谷,草原等等等等。
在训练中,稍微表现的逊色,就将招来惩罚。
在封建军队中,就是如此,铁一般的军法与严格的上下级制度,是保证国家稳定,军队秩序的基础。
什么民主,兄弟,平等,都属于梦幻中的产物,根本不可能出现。通常情况下,一支能够打仗,特别是能够打野战的军队,就已经是主力了,若是战斗力不错,而且有些纪律的话,那就更是精锐了。
随着训练的继续,这些士兵的武器亦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在最初,士兵们只能拿老式的长矛与戈,在修改变短后训练。
但慢慢的,从江都运来的制式长枪取代了那些老式的兵器。
这种由皇庄工匠专门为步兵设计制造的制式武器,优点与缺点同样明显。它那一丈长的枪身,和类似红樱枪一般锋利的枪头,使得它每一次刺出,都将极富杀伤力,而其三菱枪头上独特的血槽设计使得其只要刺中目标,哪怕是肩膀,也足以令目标流血不断,使其伤口无法愈合。
而且更难为可贵的是,这种制式长枪的生产非常迅速,造价非常低廉,除了枪头外,它几乎不需要太多的金钱与工夫。
但是,它的缺点同样明显,它只适合团队作战,并且只能由配合默契,纪律严明的军人使用才能发挥其作战能力。
若是一对一的话,使用它的士兵,很难在正面对抗敌人的长剑以及其他兵器。
木制的枪身,使得它非常容易被敌人斩断。
不过,没有关系,大汉国的军人,是很容易训练成合格的长枪兵的。很快的,羽林们就将自己的手下初步训练成了合格的长枪兵,使其基本上拥有的一战的能力。
整个军营中,到处都是洪亮的队列移动声,与拼刺时的喊杀声。
近代军队的血液慢慢的植根在公元前,并逐渐的生根发芽,只须经过实战的考验,这些军人,就将成为这个时代的王。
时间一点点的飘过,在羽林们训练着东瓯地区一半主力的同时,另一半军队,成了搬迁工程公司的施工人员。
每天都有大量的东瓯原住名在登记之后,登上从江都开来的舰船,带着自己家中的全部财产,开始向那个未知的江淮地区搬迁。
大汉国给了他们非常优厚的条件,每户两百亩基本的田地,以及连续三年的免赋税徭役政策,足以使他们在短时间内在当地扎下根来。
至于那些想回祖地的,大汉亦不阻拦,发给路引与户籍,并令当地地方官善待,不得歧视与欺压。
至于他们空出来的房子与土地,则被大汉军队征用了。在将来,这里或许将成为一个新的开发点。当然,这一切前提必须是,至少有一条可将瓯江流域与广陵连接起来的中小型运河。
否则,以东瓯当地糟糕的交通环境,即使有粮食,也运不出去!
而同样,江南地区欲要开发,就必须有一条连同南北的大运河。
否则,北方的人口与技术很难南下,而南方丰富的资源与物资,同样无法运到北方。这实在是一个不能不解决的难题!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四节 宅地(3)
一艘挂着南越王佗旗帜的楼船,缓缓的靠上江都码头。
战战兢兢的南越王世孙婴齐低着头,垂着袖子,身子呈近乎九十度的样子,慢慢的在礼官的引导下,紧张的走下船来。
“下臣婴齐扣首百拜天朝太子殿下,恭问殿下安!”年轻的南越王孙用他那口带着南方口音的官话,恭敬的拜在刘荣脚下。
数以千记的士兵与工匠以及百姓目睹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将炙热的眼神投向此处。
“南越终是臣服了!”许多知道越人历史的人无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他们心底亦是不由得生出自豪与骄傲感。
大汉国的普通百姓与士兵,大多是非常善良与淳朴的,在潜意识中,他们并不热衷把自己的势力扩张到南边的化外之地去。
对于现在的大汉国来说,它已经把所有适合大面积农耕的已知土地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其可控制范围在目前的条件下,亦达到了极限。
所以,一向桀骜不逊的南越这次竟破天荒的派出一个嫡系王世孙到大汉为质,这从传统上来说,既意味着南越正式从法统上承认大汉国为宗主国。
而大汉乃中央帝国的继承者。按照传统价值观念,宗主国不能无故对藩属动手,反是要派人将大汉的文化传播过去。使其人民认识到中央帝国地胸襟与气魄,并使其变成一个乖宝宝。
这就是所谓的王化。
王化这玩意。一直以来便是中国对外扩张地主要借口与措施。
王化是一个好东西,跟现代欧米鬼畜叫嚣的普世价值观念一样,嘴巴上叫的响亮,实际上,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一直以来,中国的王化事业,在明亡之前都是卓有成效的。
凭借王化与仁德这面大旗帜。中央帝国达到了它的文明的颠峰,当时。无论朝鲜还是日本,两国文字与文化几乎灭绝,他们中地政治家,个个会一口流利的中文,手中写下地汉字,甚至可以媲美中国的学者。
甚至于。假如某人在中国考取了什么功名的话,一旦回国。那份隆重……
由此可见,所谓的王化。在汉人统治时期。其实一直都是一种类似于颜色革命,和平演变的玩意。假如不是后来儒家开始好面子了,估计在明的鼎盛时期,只要明朝皇帝一道诏书,朝鲜(这跟现在假如米国要棒子加入他们一样,丝毫没有半分困难,不过米国人显然喜欢做爸爸多一些,或许,可能,明朝地皇帝也是这样吧)甚至整个东南亚都会投入到中国的怀抱中……
所以,王化两字,胜似百万大军。
只是可惜了,汉人两千年地努力,数十代人日夜勤奋的心血,被一群奴隶主彻底毁掉了,荣耀与辉煌从此远离了中央帝国,这个曾经在马可箩游记中地地上天堂,这个曾经地世界中心。
“我既来了,便不想再看到野蛮战胜文明的事情……”刘荣想着,拳头攒地紧紧的,微笑着朝前一步,扶起诚惶诚恐的南越王世孙齐:“世孙快请起!”
“多谢殿下洪恩!”婴齐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婴齐世孙,寡人已摆下宴席,为世孙洗尘!”刘荣呵呵的笑着,心中却是有些稍微的不快,南越王佗的这一步棋走的很好,靠着派出一个孙子,就成功的稳住了局势。
其实,当局势发展到现在,大汉国潜伏在越地的探子,早就纷纷活跃了起来,无数的情报雪花般通过各种渠道传回江都。
南越国国内目前的政局,刘荣当然多少清楚一些,一个垂死的国王,加上一个野心勃勃,手握大权的丞相,会发生什么事情?用ρi股都猜得出来!
在这个局势下,赵佗这个老不死的竟还能够如此清晰的保持自己的思维,毅然使出这一招。在瞬间就扭转了局势,根据情报,南越新的野心家似乎已经停止了一切动作――这是自然的,在已有一个王族弟子在大汉国为质的情况下,任何一个聪明人都明白自己该怎么办!:在长沙一线,大汉国足足部署了一万多郡兵,这是一个压倒性的数字!
不过这个买卖,大汉亦没有吃亏。
随着婴齐入质,可以说,只要大汉国的高层不发神经,又或者未来不发生类似于明末小冰河那样可以在最大限度打击农业文明的自然灾害。那么南越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有了婴齐在手,大汉就有了介入南越内部事务的借口,结合王化外交原则,刘荣完全可以在赵佗死后以各种名义,对南越进行文化渗透,输出大汉的意识形态。
这样一来,不出十年,南越这个曾经令大汉国感到非常头疼的问题,或许就将彻底解决了!
颜色革命的威力,无与伦比!
将婴齐安顿下去后,刘荣就开始着手协调江淮地区的地方官,尽快接收目前被转移到江都的东瓯移民。
所幸,此时已是九月中旬,秋收已经结束。
尽管今年中原地区遭遇了旱灾,但是,由于管理得当,加上水车的帮助,灾情多少受到了控制,至少帝国的粮仓河东便没有承受太多的减产,基本上还可满足关中地区的需求。
所以,大汉国政府的财政,现在达到了一年的颠峰。
各地的官仓都堆满了粮食,所以,目前转移到江都,广陵等地的数万东瓯移民,暂时还不会对当地造成冲击。
再加上洛阳的师家为了钱财,忙前忙后,前后带走了七千多的移民。
这些移民,或被师家许诺的地位打动,或原本就是洛阳后裔,但刘荣却感觉很不高兴,这七千多人,师家拉去做什么,刘荣当然清楚:这些商人需要利润,而创造利润显然只能由人来完成。
可是,随着今年七月,大汉国加紧收缩开放的商业政策,限制农业人口朝工商转移,各地地方官在上司的严令下,几乎是把眼睛全盯在了自己辖区上的人口户数上面:这可是关系到前途的问题!
所以,很多作坊,都已招不到哪怕半个人了!于是在这个背景下,东瓯移民瞬间成了抢手货。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五节 宅地(4)
江都王宫中,刘荣双手摩挲着青铜酒器上的铭文,一双眼睛盯着年少的南越王世孙,轻轻的道:“寡人欲伐不臣!”
这六个字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就像刘荣想要砸碎手中的酒器一般简单。
可怜的南越王世孙,实在是太年轻了,他根本没有单独面对一个强国高层讹诈的经验。
婴齐咬了咬牙,长身而拜道:“殿下天纵之才,些许不臣,自是手到擒来……胸襟,自当以仁德而服远,若殿下擅动刀兵,岂不有失上国风范?”
这番话,婴齐自己是想不到的,乃是他祖父赵陀在临行前交代的事情。
婴齐至今依然记得,自己那个躺在病榻上的祖父拉着自己的手说“闽越素来为我南越大敌,历来南越强则闽越弱,闽越强则南越弱,汉国若只是想惩戒一番闽越,我南越自是乐观其成,然,若汉国要灭闽越……
“唇亡齿寒啊!闽越在则南越在,闽越亡则南越独木难支!”……
“若汉国执意灭闽越,那便说明,汉国不需要越人的藩属了,我南越纵是此时?且偷生一时。亦必有一日为汉国所灭,或三年。或五年。”
“因此,若汉人执意灭闽越社稷,我南越唯有行博浪一击,与其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多少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赵氏社稷香火就将就此断送!”……
“上国风范?”刘荣对此嗤之以鼻。所谓的上国风范,其实不比一张纸厚。
同样年轻地大汉国皇储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面带怒容道:“我大汉国皇帝使者被人杀死在东瓯,凶手至今未有伏诛!”
“大汉国尊严扫地……若无铁与血之镇压,寡人有何颜面去见长安公卿,天下万民?”刘荣威胁着说:“更何况,这一月余来。寡人屡闻闽越中人诉苦,闻说闽越王郢无道暴虐。竟不思圣人教诲,不用华夏文字。不祀华夏神明。其心可诛!”
不用华夏文字,不祀华夏神明。这在周时就已经是足以导致诸侯讨伐的罪名了。
在华夏族从黄土高坡开始扩张以来,历代最为重视地政策,就是毁灭敌人的文字,信仰,使之纳入自己的体系中。
当年管子在齐国就没少干毁灭少数民族文化,拆除其神庙,禁止其祭祀的好事情。
连孔老二都认为,这是大仁大德的行为,应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这.i轻了些,并不懂得政治上的讹诈手段:“殿下,小臣以为……”
“够了!”刘荣根本不给婴齐申辩地机会:“大汉的事情,还轮不到属国Сhā手!”
刘荣此话一出,在座诸多地大汉贵族与将领纷纷目露凶光,狠狠的盯着婴齐,似要将之撕碎一般。
大汉的事情,那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属国指手画脚?
更何况,现在,随着东瓯人移民速度的加快,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各种利益集团地利益亦纠缠在了一起。
大汉的将军需要军功来光耀祖宗,大汉地文官,需要胜利来稳定南方的秩序,同时为自己代表地利益集团捞取利益。
当事情发展到现在,战争已经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势力可以轻易阻断地了。
如此庞大的利益集团纠缠在一起地结果就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利益集团的心,更是统治阶级必须争取的。
被这些人一瞪,婴齐顿时底气有些不足,毕竟,他的身份是质子,在地位与身份上来说,他都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自古弱国无外交,在绝对的强势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但是,婴齐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小臣自不敢干上国之事,只是,事关小国社稷,小臣不得不惶恐冒昧一句,上国是否要灭闽越社稷?”
刘荣呵呵一笑,道:“大汉国还看不上闽越的土地!”
“大汉只需要闽越得到一个足够的教训,并交出凶手,赔偿大汉的损失!”
刘荣当然也知道,战争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南方的三越,现在东瓯内附,已经令南方其余两藩在兔死狐悲之下有些抵触了。
倘若此时对闽越展开一场指在灭国的战争,那么战争必然扩大。
大汉的胃口现在还吞不下三越之地,而且即使现在吞下了,也未必可以消化。
所以,对闽越的战争,注定了只是惩罚性的战争。
更何况,在现在来说,大汉国需要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可以耕作的人口。
再加上,闽越非是匈奴,在血缘与关系上,闽越多少有些炎黄血脉,大汉国没有必要一口气消灭掉这个割据政权。
更何况,灭了闽越之后,大汉国怎么安置闽越国数十万人口?
在当地设立郡县?显然,闽越人必然会心怀怨气,到时候,各个部落此起彼伏的叛乱,将令大汉国无从适应,陷入泥潭之中。
若是将闽越人迁移到内地,又势必会加重国家的负担。
所以,与彻底毁灭相比,扶持一个傀儡政权,慢慢蚕食,自然划算得多,更何况,现在刘荣还想借用闽越廉价的劳动力来开放东瓯的土地!
“如此,小臣全无异议!”南越只要闽越还存在,就足够了!
至于以何种方式存在,那就不干婴齐的事情了!……
送走婴齐之后,刘荣把自己的弟弟刘非叫到身边来:“王弟,给婴齐找一个好人家的小姐……”
“诺!”刘非点点头,大汉国,现在对南越没有任何的想法,但那并不意味着以后没有。
所以,一个有大汉血统的闽越王室成员对大汉国来说,至关重要!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六节 宅地(5)
汗,好久没写,懒惰战胜了理智,要恢复以前的速度时间……
“这该死的天气!”某个士兵身披重甲,一边奋力的举起手中的长枪,一边发着牢骚。
今天的天气很热,入秋之后,东瓯的气温本已经逐渐转凉。但是,显然,谁也无法预料大自然,至少现在不行。
远远的瓯江中,足足十艘巨舰再起起锚,装载着多达一千名的东瓯民前往大汉国核心地带。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努力,目前大汉国已经顺利的将至少四成东瓯人装上大船,运往江淮地区,其余的民众也在进一步聚拢之中,到目前为止,基本上除了那些常年呆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部落之外,几乎所有的东瓯人都已经集中到他们的都城。
这对大汉国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对闽越人来说,却是灾难,因为这意味着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太子殿下密令!”李贲正准备拿起鞭子去抽一抽那些在训练中偷懒的士兵时,他的副官急匆匆的拉住这个家伙。
李贲连忙放下鞭子,接过那丝绸写成的密令。
密令之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大汉的剑,当为大汉的犁获得一些东西!
在仔细核对了印章以及密令的质地和书写的顺序后,李贲确认了这条命令的合法性。
然后,他转过身去,拉住他的士兵以及将官们。大声吼道:“士兵们。是时候了!”
战争的号角被吹响了!
命令不断地发布下去,一队队军队开始集结,大量地小推车从仓库中推了出来。你要知道,在东瓯这个地方,根本不具备可供马车与牛车进行大规模运输的道路。
秦始皇修筑的驰道地目的地是南越,而不是东瓯。
所以,小推车这种完全依靠人力进行运输的工具,成了战争时期补给运输的主力之一。另外一个主力是大汉国庞大的楼船部队,通过瓯江以及闽江的水路,大汉国地运输船至少可以承担起整个军队后勤量的大半。
小推车的作用,只不过是在那些远离水路的地方,进行搬运而已。
至于闽越?他有可以抗衡大汉国楼船大军的水军吗?显然,他们没有!……
“汉国人开始集结了!”前线斥候以及潜伏在大汉内部的细作,传回了令刘子驹沮丧的消息,根据情报。在东瓯国内‘伪汉’至少聚集了三万大军,其中至少有八千人属于大汉国南疆地区作战序列中的精锐战兵。
记住是战兵,是从正卒中挑选出来地战兵,是拥有自己土地与爵位。从小受到严格军事训练,甚至还有的曾经在边疆戍卫过。经过实战的精锐!
作为一个前大汉国皇室成员,曾经的大汉高层,刘子驹非常清楚从正卒中选拔出来地战兵的厉害。
大汉地正卒选拔体系,由于有着严格的要求,使得通过正卒们从小就不缺乏营养,他们吃的好,睡的好,身强力壮,又接受过长期的严格军事训练。
通过情况下来说,八千精锐战兵,足可在正面战场上击溃三万到五万募兵,倘若敌人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的话,那么这个数字还将继续扩大。
而整个闽越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未必有三万士兵……虽然依托险峻的地势,尚可有一番作为。但是,那是建立在闽越上下一心的基础上。
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盘散沙!
那个该死的世子郢,至今仍然借口保卫边关,迟迟不肯回来,其余的闽越贵族也似乎闻到了些什么东西,统统跑回了自己的领地,据兵自守。
可以说,现在,他虽然在名义上控制了闽越的军政大权,但是,实际上,他刘子驹的命令只在闽中城有效,出了闽中城,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所幸的是,他也不是全无抵抗之力。
当年他的父王虽然失败了,连脑袋都被人拿去当成了讨赏的工具。
但是,很显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让一个曾经强大势力一下子消散,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手上还拥有着至少一千人的吴王宫卫士。
这些卫士都是精锐,是他东山再起的凭仗!
另外,闽中城假如全体动员的话,还可武装起一万人做炮灰,凭险而守的话,也不是没有撑到春耕,达成体面协议的可能。
只是,只是,刘子驹发现,这几乎是一个很难办成的事情。
种种迹象表明,南越人这次并不打算帮他!甚至还很有可能落井下石。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先前吕氏与他合作,显然就预先埋下了对他
石的伏笔,否则,郢和诸多贵族怎么会忽然警觉起来
刘子驹感觉,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组织军队来对付自己,显然是因为,吕家的人一开始只是将这个东西当成将来对付他的武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瓜,会白帮别人做事。
就跟他刘某人借助自己的情报网络以及金钱帮助吕氏巩固地位一样,吕氏帮他完成鸠占鹊巢的计划,不过是为了将来对付他而已。
“可恶!”刘子驹骂了一声,他现在必须得为自己的退路着想了,虽然现在,吕氏没有正式背叛他,但是,刘子驹甚至已经猜测得到,吕家的使者这会肯定已经在前往郢那个家伙的驻地的路上。
落井下石,毫无疑问是一个政治家应该具备的优良品格,更何况,事情发展到现在,大汉国预料的息事宁人没有发生,战争却越来越近。
在闽越灭国与死掉一个曾经的盟友之间,吕氏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即使吕家人的脑袋进水了,也明白一个道理:闽越既灭,南越灭亡也不过指日之间,没有人会愿意自己辛苦忙活大半辈子,最终却在要吃进嘴里时被别人挖出来!
于是,他转过身去,把自己的亲信叫进来:“江卿,给寡人准备一艘大船……
“少主……宫近侍,脑袋自然也很灵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到了一个词语:逃亡!
“这是做最坏的打算!”刘子驹长叹一口气道:“在那之前,寡人说什么也要博上一把……对了,江卿,寡人的两个儿子,卿先行带走吧,寡人听说,卫满朝鲜那边比较混乱,若事不可为,我等就去那里扎根吧,当年卫满以不过数百之众得一国,寡人也想试试看!”
“诺!”江参点点头,心中却有点悲哀,他们这帮吴王的臣子,这些年来逃亡的次数太多了,从江都逃亡到东瓯,又从东瓯逃亡到闽越,现在,可能还要远涉千里,逃亡到未知的夷去……
要知道,朝鲜历来就是夷之处啊,虽然说萁子朝鲜多少算是殷商的血脉,但是,那个政权几乎没有得到过中国的认可,几百年下来,按照‘华夏入夷则夷之’这个真理,早成夷了!
而越人,多少有过周天子的承认,以及诸侯的认可,在史书上亦是明确记载其为大禹之后,正宗的华夏苗裔。
子孙不孝!想起自己的祖辈,江姓侍卫不由得有些戚戚然。中国之民,即使是死也应当死在中国,岂有埋骨夷的道理?
那是对祖宗的侮辱!是大不孝!
只是,忠君亦是一个臣子应当的本分……主君有令,做臣子的自应当执行!
“希望少主真的能够有打回中原,重立纲伦的一日吧!”江参心中想着,叹了一口气,恭身退了下去……
刘子驹没有猜错,现在,南越吕氏的使者正坐在郢的军帐之中。
“汉国所需者,凶手也,殿下若舍得一时的得失,姿态稍微放底些,以我主的预料,汉国人应当不会为难殿下,毕竟,闽越对汉国人来说,实在是太远,太贫瘠了,他们的文官根本不会愿意到这里来!”这个使者的口才很不错,侃侃而谈之下,几乎就说动了闽越王世子,现在掌握着闽越三万多人的实权人物。
但是,那也是几乎而已。
虽然说,现在郢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的死是怎么回事,也明白吕家在其中的不光彩角色。
但他没有一点的不高兴。
他为什么要不高兴?他的那个父王死了,意味着他可以更上一层楼,那个讨厌的弟弟死了,他更开心,从此他再也无须顾及那个狡猾的家伙了!
只是,放开国境线,对汉国人妥协,这个,……这个……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汉国人看不上闽越的土地。
但是,万一他们忽然对闽越的土地有兴趣了呢?
该死的!闽越不是南越,这些吕家的人自然不在乎了,但郢在乎!
谁都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几万汉队进入闽越,只有老天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这些都没用!”已经把自己当成闽越王的郢撇了撇嘴巴说:“寡人需要一个承诺,一个汉国人的承诺,这个承诺必须由汉国的太子亲自许诺,只要凶手抓到了,立刻撤出闽越,并承认寡人王位的合法性!而且,你们南越也要答应,假如汉国人反悔,南越必须与闽越一道!”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七节 宅地(6)
元二年秋九月,太子荣以拢右人李贲为闽中将军,自万入闽越;以会稽郡守杨廷为伏波将军,领楼船出太湖。
江都王非年少好勇,执意亲入闽越,太子固争之而不奈何。
兵未逾岭,闽越王孟之子郢召宗族议之‘王以擅刺汉使,故天子怒而发兵诛之,今汉兵众疆,固一时胜之,终灭国而止,为社稷计,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终完一国,不听,乃力争,若败则亡入海’
众皆曰:善。乃起义兵伐之于闽中。
又有闽越衍越侯阳,公子傲等,亲开城门迎汉兵入。
以上,只是史书上的记载,事实的真相,显然有些差异。至少从一开始,江都王非就出现在了大汉军营中。
这个年轻力壮,又兼有万夫莫敌之勇的年轻大汉藩王,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年不过十六,就已可力举千斤大鼎,身披数十斤重甲,而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不过,现在刘非感觉很无聊。
自从他通过种种手段,死缠烂打,求得自己大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自己放入前线军营中后,刘非曾经设想过种种情况。
但是,他从未想过眼前的这种局面:整个闽越在大汉军队面前,几乎就是一个不设防的国家,那些原本令大汉觉得头疼无比的要塞与险峻的山道,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一路过去,闽越人主动放下了武器。将大汉军队迎入。
而据说在另外一个方向的会稽军队。似乎也跟他的遭遇一样,闽越人根本没有组织起任何地抵抗。
这曾一度令年轻地江都王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刘非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原本驻防在此地的闽越王族军队,已经在一个叫郢的王子地带领下起兵朝自己的都城打去。
至于剩下的人……部下。
而越衍侯是得到过太宗皇帝封赏的公侯,在大汉丞相府邸有造册登记,根据记载,似乎。越衍侯属于吴王夫差之后。
这样一来,事情就解释地很清楚了。
夫差的后代,正在对勾践的后代落井下石。而且干的还光明正大……
看着眼前这个微微有些黑瘦,不算怎么高大的越衍侯,刘非实在很难相信,他就是春秋五霸中夫差的后代。
“越衍侯,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刘非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道。
“天威赫赫。下国小臣,不敢阻拦天兵!”这个越衍侯的回答滴水不漏,他在刘非面前微微欠身道:“更惶论大王威名远播……”
这个,倒是实在话。江都王非地勇名在整个南方,都是有目共睹的。传说这个今年还不满十六的大汉皇子。曾经双手举起了足足有一千斤重的青铜大鼎。
单是这个传闻,就足以令许多人心有戚戚然,不敢直撄其锋芒了。
要知道,江都王非可是一头被一直憋着地猛虎,好不容易撞上了可以打仗的机会,只有老天才知道,这个勇不可当地年轻人,会不会一时杀红眼,从而发布‘破令’?
更何况,夫差大王的子孙,根本没有理由为越人的事情流血!
“嘿嘿……耸了耸肩膀。料到了,闽越人根本不敢阻拦他的进军路线――在主力赶回去内讧的时候,有理智的人,都不会采取顽抗的策略。相反,若是一开始就反正,出于面子与维护秩序的考虑,大汉国绝对不会为难任何一个不抵抗自己的势力。
不过,刘非多少还是感觉有些索然,他清楚,作为诸侯,领兵出征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经常有的,或许一辈子也就只能够摊到这么一次。
想起临出发前,大兄交代下来的事情,年轻的江都王一扫方才的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越衍侯,你能够有这种觉悟,很好!”刘非说:“寡人很欣赏!”
“大王缪赞了,小臣不过是尽一个人臣的本分罢了!”越衍侯吴阳黑瘦的脸笑道,又将手对北方的长安方向一拱,正色道:“小臣虽是闽越国人,然,闽越亦为大汉天朝藩属,册封小臣的亦是大汉天子,非闽越国主,这忠君之道,大汉天子既起天兵伐无道,小臣岂有螳臂挡车,徒逆天意的道理?”
“额……>||然说在法理上是这个意思。
可是,自战国以来的思想,非是鼓励人们忠于最高统治阶级,而是所谓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实际上来说,大汉目前推行的统治策略,并非是后代的中央集权,而是类似于金字塔式的统治。
大汉天子任命诸侯和地方郡守,然后,由诸侯与地方郡守,任命下一层官员
环环相扣。
天子的命令出来后,首先是传达给地方上的诸侯或者郡守,再由这些人去执行。
当然,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后,这种统治策略已经逐渐的慢慢变味了,中央的权利大大的加强了,而诸侯与郡守的权利则受到了严重的削弱。
但是,在根子上来说,总的秩序没有发生变化。
目前的一切改革,都只是在为将来的中央集权铺路而已。
于是,刘非对吴阳多少感觉有些厌恶,背主之臣,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会受到人们的唾弃的。
不过转念一想,夫差跟勾践的恩怨,委实不是可以用常理揣测的事情……
“越衍侯,你既忠于大汉,那寡人这里有个差使,不知越衍侯可有兴趣去给寡人办好?”刘非决定不再和这个家伙多说,直接谈到正事上面。
“小臣自无有不应!”
“恩……禁奴仆,民多为奴,不知此事可是属实?”
“是的!”吴阳在这个问题上,即使想撒谎也没办法。
在严格的角度来说,闽越其实是一个封建,奴隶,原始社会并存的国度。这个国家中,有自由的平民,也有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更有许多居住在深山中的原始部落。
而且,闽越还是一个分封式的国家,国主对国家的掌握,主要来自于军事与法理上的权威,通常情况下,你在这个村子,看到的是封建社会模式,但是转眼到隔壁的村子,那里很可能就是一个完全的奴隶制社会,而在山上生活的,却是原始的母系或者父系社会。
“寡人想跟你租点奴隶回去耕田!”刘非不紧不慢的道:“卿知道的,寡人身为大汉诸侯,他很多的王田,但是,却缺乏人手……”
吴阳一下子楞住了!
租奴隶?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确定自己没有发烧或者精神恍惚之后,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大汉国的诸侯,租奴隶干什么?
要奴隶那还不简单?直接买就是了,在闽越的奴隶市场上,一匹丝绸足足可以换到四十个健壮的奴隶!
若是连女人,老人和小孩都要的话,这个数字还将进一步上升。
闽越,是一个缺乏耕作效率的国家,由于技术原因和缺乏像大汉国那样稳定,高效的地方政府督促,管理和指导人民耕作。
闽越土地的播种与收获比长期维持在一比五以下。
为了提高产量,闽越人通常采用大面积大量播种的粗放式耕作。这导致了,农活通常很简单,奴隶供大于求。
否则,要是闽越的土地肥沃一些,耕作效率更高一些。
闽越国中那里还有什么原始部落存在,早被大家伙蜂拥而上给瓜分掉了!
“大王,您确定?”好半响,吴阳才问道。
“恩.隶……,我大汉以仁义立国,对奴仆有严格限制,即便寡人这个诸侯,亦不得逾越了本份,否则,御史那边很麻烦啊!”
“但是,大汉并未限制租用奴工,倘若是寡人向卿租来一些奴仆,耕作土地的话,只要不是大汉之民,御史也无话可说……”
“所以,寡人需要奴隶,很多的奴隶……当然,价格上面绝对不会亏待卿的!”这时候刘非显得很是财大气粗,他对吴阳很兴奋的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奴隶租用一年,寡人就给卿一百钱!”
吴阳深吸一口气,用力的一拍脑袋,然后大力的,郑重的跪到刘非面前:“大王,小臣誓死效劳您!”
一个一百钱,十个一千钱,一千个就是十万钱。
大汉铸造的铜钱,在闽越属于极度坚挺的货币,即使是私钱也是如此,在通常情况下,他这个越衍侯的家当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拥有三四万汉钱的资金。
现在,一千个奴隶,租给对方就可以换到十万钱!
这简直是一笔巨款!
而与之相比,假如把奴隶卖掉的话……很显然,十个奴隶也不值一百钱!
但是,显然,刘非给他的惊喜还没完。“当然了,卿无须担心奴隶在寡人手中暴死,或者有些什么损失,假如在为寡人服务的期间,死一个奴隶,寡人付给卿一百三十钱的补偿……
吴阳现在只感觉,是不是夫差大王显灵了?所以才给自己送上了如此大的发财机会,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机会,他吴阳将抱上大汉国的江都王的大腿……以后。|羞辱你!
大国卷 第一百七十八节 宅地(7)
中城。
郢的军队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的消灭了一切敢于阻拦的人。在天朝大军压境,战火燃烧的现在,闽越的所有贵族都明智的选择了与郢进行合作。
只三天,郢的大军就彻底的消灭了,那个他所谓的‘父王’的势力,进了闽中城。
可惜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主谋刘子驹看到事不可为,早就偷偷带上了自己的全部亲信,乘坐海船出海了。
留下的,不过是些替死鬼和糊涂虫罢了。
在闽越王宫中,郢威风凛凛的带着大队军士,杀了进去,很快便从某个角落里将那个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弃卒假闽越王揪了出来。
“王子……情跟奴婢没有关系啊!”见到杀气腾腾的郢,这个假王顿时就吓的几乎全身瘫软,他企图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稻草,以换取自己的性命,于是他跪着爬到郢的脚下,哭着道:“都是刘……
郢的眼睛猛的一瞪,打断他的话,大喝一声道:“好贼子,寡人原道吾父王一向英明神武,如何会做出那等触怒天子的逆贼之事,原来是有贼子早就……
郢手起刀落,很快就那个可怜虫的脑袋砍了下来。
然后,一ρi股蹲坐到地上,号啕大哭起来:“父王啊……魂归来兮!”
郢的表演不算精彩,根本就骗不了在场的诸多贵族。
但是,政治就是如此,明知道这是假的。大家还一定得将之当成真地来对待。
“殿下请保重身体。以社稷为重!”某贵族安慰道,但是他心中却未免多少有点遗憾:要是这次闽越王室地兵力多受到些损失就更好了!
“殿下亦振作精神,担任起国君之任啊!”另一个贵族一脸郑重道:“虽则殿下刚失至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虽然这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郢的铁杆追随者,而且说出来的事情,又是令在场诸多人,都非常不愿意地事情。
但是,没办法。人家占着大义的名分,这国君还真只能让他来坐。
于是众人齐声道:“请殿下以国事为重!”
“这……微博,实不堪这国君之重啊!”
在一旁,南越吕氏的年轻代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的眼睛轻蔑的瞥了一眼地上地那个假闽越王。
在他看来,地上的那个死鬼,实在是太蠢了!方才他若不是白痴般的提起刘子驹的名字,他吕某人绝对可以跟在场的贵族们达成妥协。留他一条狗命。
当然,高贵的吕氏与其他贵族绝对不是出于善良或者什么怜悯之心。
而是因为,留他一命,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至少。闽越王室收容大汉叛逆的罪名就坐实了。
虽然,在某人大义灭亲,以及其他各方面因素的牵扯下,汉人或许暂时不会有什么表示――毕竟,现在在江都督战地是太子荣,而不是一位曾经参与过平七国乱的大汉皇室成员,对七国的叛乱并未有过什么切肤之痛,在现实利益的考量下,并不有太过激进地表现。
但是,从此以后,闽越就将彻底失去对面汉国的信任,随之而来地是,一系列残酷的经济与政治封锁。
如此一来,南越的局面就将逐渐好转,甚至大汉还有可能因为利益的需要,而扶持他们吕氏主宰南越……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设计与谋划。
多好的局面,被这个蠢材给破坏了!他吕某人甚至根本没有阻止的机会……
且不说,这些人各坏鬼胎,总之,第二日,郢就急不可待的在闽越宗庙中祭祀了先祖,然后闪电般的登基成为闽越国第四任新王。
然后,郢令人将那个假闽越王的首级用石灰盒装好,用最快的速度送去江都。当然,他绝对忘不了,在送首级的同时,送上一封声泪俱下,堪称经典的奏折。
奏折的大义就是,某些逆贼分子,阴谋扰乱大汉与闽越之间牢不可破的君臣关系,他们设计了谋害大汉天使与闽越王的双重阴谋,企图依此达到破坏闽越与大汉父子般亲密的宗藩关系,从而达到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然,大汉圣天子生来就是有神人保佑的,所以,任何阴谋都瞒不过天上的神明与地上的天子。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汉天子英明神武的决定派出太子坐镇处理
就是天子早就看出某些人阴谋的铁证!
而他,亦是在圣天子的感召下,猛然醒悟,终于挖出了那一小撮企图危害大汉与闽越之间亲密父子关系的阴谋家。
至于,某些一小撮的阴谋家的名单中,他那个死去的哥哥余善是位列头名的。
然后,奏折中隐约,含蓄的点到了南越历来的种种不臣之事。
当然了,郢是绝对不会在奏折中写出南越两个字。他只是很有耐心,很勤奋的在奏折历数了某个邪恶政权过去几十年来的不光彩事情,然后画龙点睛的道出,只有闽越才是大汉真正的乖宝宝。
刘荣接到这份奏折,看过之后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刘荣感觉很头疼!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在他想来,闽越应该会多乱些时候,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闽越还与大汉发生一场激烈的战争。
只有通过战争,才能真正的树立起大汉国在南疆的威信,用铁与血对那些不坚定分子进行一番从肉体到灵魂上的双重洗礼。如此,可力保大汉南疆未来至少三十的安定。
有这三十年,大汉国完全可以一口一口的将闽越与南越吃下肚子里。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南越忽然横Сhā一脚,这直接导致了,闽越人一下子就站到了和平的一边,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现在表现的很乖巧。
这样一来,大汉国就很难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大汉在这次风波中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官员,但是,闽越同样也失去了一位君主。
于情于理,接下来都应该好生安抚,而不是侵略!
可是……可是。||.的利益就大受损失了,贵族阶级就更不用说了。
假如,这些阶级的利益不能很好的补偿的话,大汉的南方就可能会埋下一个稳定的种子。
要知道,南方人在这时代不比北方人,他们对大汉并没有多少向心力与凝聚力,他们纯粹就是一些因为利益而团结在大汉这个旗帜下的群体。
一旦他们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又或者,其他的原因让他们感觉到假如那样,自己的利益会更好。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大汉。
于是,吴楚七国之乱就是这么起来的。
当年,吴楚七国起兵,若没有得到这些家伙的谅解或者支持,他们从那里去找出几十万大军?亦正因为如此,当吴楚联军败退时,那些支持他们的人,迅速的站到了大汉一边,将吴楚卖了一干二净……十天之内,吴楚叛军不仅仅丢光了他们占领的全部土地,甚至连自己的老窝都丢掉了。
由此可见这帮人的厉害!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由于战争并没有烧到闽越本土,闽越上下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深刻认识到自己应该怎么做,不应该做什么。
南疆依旧存在着极大的安全隐患。
难啊!刘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然后,他随手拣起了案台上,他的弟弟江都王刘非从闽越边境发回来的奏折。
这位新晋的奴隶贩子,现在正忙着在闽越的贵族中大肆‘租用’奴隶。
这是根据刘荣去办的差事。不过,年轻的江都王,显然对闽越奴隶的价格之低廉,感觉砸舌。
原本开出的一百钱一个的价钱,现在已经被几个闽越贵族间的相互价格战降到了四十钱……
说实话,闽越人抓奴隶的确非常简单,通常情况下,他们只要出动百来人,把某个原始部落围起来,在简单的战斗后,就可收获几百名健康强壮的奴隶。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本买卖,其中的利润出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甚至能够计算出来,假如一年租一千个奴隶给大汉的话,那么就是收租子也有四万钱,若是在这一年中再死上那么一半多些,光是赔偿金,就达到了十万钱……
而闽越国中,现在至少有四万多的闲置奴隶,山上还有不少于这个数字的部落人口。
而且,抓完闽越国,还可以把爪子伸向南越,伸向仓梧,甚至更南边的地方。总之,奴隶是抓不完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刘荣抓起那奏折,重新看了一遍,忽然,奏折中提起的事情,令刘荣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第一百七十九节 燃烧的西域()
不管大汉帝国的南疆如今正在上演的一幕幕令人眼花易。
在帝国的最西方向在匈奴的控制范围之外一个曾经庞大的充满了力量的古帝国正在逐步走向消亡。
这个帝国就是大夏与安息的母国跟印度孔雀王朝建立过盟约曾经一度控制了整个中亚地区其疆域横跨亚欧大陆并且与罗马埃及争夺过地中海霸权的塞琉西帝国。
但是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历史了。
自从安条克一世在入侵希腊失败后塞琉西帝国失去了它全部的欧洲领土并不得不赔偿巨额的赔款。
接着帝国逐渐衰落在安条克四世统治时期帕尔尼人夺取了塞琉西帝国富庶的帕提亚行省并在当地建立起了一个全新的王朝——阿萨息斯王朝。
最初帕提亚帝国以尼萨为都。
但是现在帕提亚帝国已经准备将都城从尼萨搬迁到埃克巴塔那这意味着帕提亚帝国决定继续向原本属于塞琉西的势力侵略。
那个老不死的米特拉达梯不把塞琉西赶尽杀绝是绝对不愿意放手的。
帕提亚的军队正在巴克特里亚起猛烈的攻击一旦巴克特里亚被帕提亚人占领那么这就意味着帕提亚人将从中间把对塞琉西至关重要的丝绸之路霸占。
塞琉西现任皇帝亚历山大。巴拉斯在他的王宫中皱着眉头盯着那代表帕提亚人前进方向的地图。
这地图非常详细至少在这个时代来说很详细。
因为它是塞琉西帝国强盛时期地安条克一世所绘。而在塞琉西帝国强大地时候。帝国的领土。庞大的令人吃惊东边地大夏与巴克特里亚都不过是它的一个行省。
可惜的是塞琉西帝国开国的时候。用的手段并不怎么光彩——它是通过刺杀亚历山大大帝委任的摄政者帕迪卡从而获得巴比伦建国地。
所以当安条克一世在温泉关败给罗马人曾经强大的可以与罗马相媲美的强大帝国衰落了。
几十年来帝国失去了全部的欧洲领土失去了对帕提亚的控制失去了东方的巴克特里亚。失去了大夏。
亚历山大明白假如现在他还不能采取有力的手段的话那么他还将会失去帝国一个重要地财政来源丝绸之路的控制权利。
很显然自从阿萨息斯夺取了帕提亚之后这个从锡尔河迁徙过来的游牧民族一天也没有忘记过重返故乡。
因为他们清楚并且明白。这条丝绸之路有多大的利益!
可以这么说塞琉西帝国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能够曾经建立起一个那么庞大地帝国丝绸之路带来的财政收入是一个重要原因。
在遥远地东方。那个出产着精美的陶瓷与丝绸的帝国是中亚地区所有想要称霸的国家。都急于巴结甚至结盟的帝国。
可惜的是在那个文明的国度的前方一个庞大而野蛮的游牧帝国阻止了所有企图穿越草原到达东方的人。
那些游牧的人并不蠢他们懂得怎么利用手中的优势来赚取足够的金钱。但即便是这样丝绸与陶瓷的利润依然足够塞琉西人做梦都在笑。
“先生们我们必须保卫我们的财产!”亚历山大。巴拉斯对他的贵族元老们说。“假如我们不能保护巴克特里亚那么毫无疑问先生们米特拉达梯将会参与到丝绸与陶瓷的贸易中来去很多的金币!”
“陛下我们没有钱!”财政大臣德米特阿站出来说:“国库里只剩下十万金币它甚至还不够您的军队三天的开销!”
“借!”亚历山大咬着牙齿说。
“向谁借?”
“罗马!”亚历山大。巴拉斯在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到心像刀子割一般疼。罗马这个塞琉西帝国衰落的元凶可怕的敌人曾经给予塞琉西无数耻辱的国家。
但是不可否认罗马人很有钱最重要的是罗马人需要丝绸需要陶瓷。因为罗马的贵族需要这些东西!
“罗马人不会借给您!”德米特阿道:“陛下罗马人恨不得我们马上灭亡!”
“他们会的!”亚历山大。巴拉斯闭着眼睛道:“帕提亚人越来越强大而我们越来越弱罗马人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敌人他们会非常乐意借钱给我们去打击帕提亚的——就像他们当年支持帕提亚对付我们一样那些狡猾的家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财政大臣见亚历山大如此坚决不得不闭上嘴巴。
“陛下我们的军队光是防御本土都有些不足。。。”这个时
山大的亲密盟友现任塞琉西帝国将军特里说:“假动远征的话我们最多只能抽调出八千人——这根本无法与帕提亚的数万东方军团抗衡即使加上巴克特里亚也不行!”
“亲爱的特里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亚历山大说:“我会亲自去一趟埃及我想埃及人会很乐意帮助我的!”
特里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亚历山大的埃及背景——他是在埃及人的帮助下成功的动政变将德米特里一世干掉的。
—
不过假如真的从埃及借到军队又从罗马获得金钱的话那么这场战争真的是塞琉西打的吗?军队是埃及的而军费是罗马的这***像什么?
宙斯神在上这简直是一个大笑话!
但是即便这事情如此荒诞塞琉西亦必须按照这个流程来办事。因为这战争塞琉西输不起绝对输不起!
一旦失败又或者巴克特里亚被帕提亚控制那么这对塞琉西来说将会是一个灾难从此塞琉西将失去对丝绸之路的控制再也无法像伟大的安条克大帝一样复兴伟大的塞琉西!
宙斯神啊请保佑塞琉西吧!特里在心中祈祷着显然他是一位虔诚的宙斯神的信仰者。
。。。
帕提亚东方军团大本营。
正当壮年的米特达拉梯穿着华丽的盔甲骑着战马骄傲的检阅他的军队。
看着自己庞大的军团他的心中得意万分。只要击败挡在伟大的阿萨息斯帝国面前的巴克特里亚人那么伟大阿萨息斯王朝就将对丝绸之路形成控制然后帝国的军队回师巴比伦攻击西部伊朗与米底将势力延伸到欧洲。
如此一来财源滚滚的丝绸之路就掌握到了伟大的阿萨息斯的子孙手上。
凭借丝绸之路的暴利阿萨息斯完全可以用罗马人的钱来养自己的军队然后对罗马起攻击或许还可以消灭掉这个压在阿萨息斯头顶上的敌人!
“我的勇士!”米特达拉梯大声对他的士兵们说:“秉承宙斯神的旨意我们将进攻巴克特里亚然后在神的光荣下占领那里获得财产完成帝国的伟大事业!”
“为您而战我的陛下!”在将军们的带领下士兵们齐声高喊:“宙斯神的意志就是您的意志怯懦的巴克特里亚理应灭亡!”
虽然士兵们都这样说但是大部分士兵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宙斯神?算那根葱?伟大的火神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真神吧!
在帕提亚贵族与平民的宗教信仰有着严重的分歧贵族们特别是上层贵族普遍信仰希腊神邸崇拜宙斯神。
而平民们则更多的信仰琐罗亚德斯教信奉火神。
所以宙斯在大部分士兵眼中甚至还不如一驮大便!
但是显然在军事上春风得意的米特达拉梯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国家在宗教信仰上出现了两极分化他自我感觉相当好。
“那么。。。=在你面前的一切敌人撕碎吧!”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士兵们高喊在这个问题上大家没有区别毕竟一直以来帕提亚人总是可以在战争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
在经过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以及不断的捉迷藏后从匈奴人的围追堵截中白雷带着他的马贼团在坑杀了最后一个匈奴部落后神奇的现了自己居然已经身处车师与匈奴的边境。
这意味着他们在草原上跑了一大圈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已经半只脚踏进了乌孙。
华鹰对于半只脚踏进了乌孙这个问题感到很不解。
在他看来车师与匈奴之间至少还有几百里路怎么会叫半只脚踏进乌孙?
“华将军!”白雷不得不解释道:“大草原上就是白痴也知道车师跟乌孙穿的是一条裤子这么说吧假如车师实际上是乌孙的藩属。。。
“哦!”华鹰点点头:“这么来说乌孙很大了?”在他的意识中有藩属的国家至少也得跟大汉差不多吧。。
白雷顿时感觉有些无语他忽然觉得其实刚才那个匈奴女人可以多玩一会用不着这么坑了以至于他现在得面对华鹰这个好奇宝宝。。。。
注:帕提亚既安息.
塞琉西就是叙利亚王朝.
所谓琐罗亚德斯教就是拜火教也就是所谓的沃教.
大国卷 第一百八十节 燃烧的西域(2)
奴,白羊王庭。
“废物!”一个咆哮的声音从王帐中传出来:“你们这群卑贱的废物!白羊部落的脸面,被你们丢光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匈奴现任白羊王,冒顿单于的表曾孙葛兰且居。
“大王恕罪!”底下的惶恐不安的道,在匈奴,由于严格的奴隶制度和等级的制度的存在,实际上,每一个匈奴部落的王,都是其他贵族的主人,这些贵族的一切,都是主人所给予的。
所以,假如主人想要某个他不喜欢的贵族完蛋的话,那么非常简单。
简单的跟这些贵族在今天早上,把某个不小心犯错的奴隶处死一样。
“实在是那些人太狡猾了!”某个白羊部落的贵族说:“奴才敢打赌,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那些该死的马贼,肯定在我们中有眼线,要不,他们怎么可能每次刚刚好发现我们的追击部队,又刚刚好从包围圈的口子里溜走?”
“就是这样!”贵族们纷纷叫起来:“一定是这样的,大王!”
然后,他们借此机会纷纷指责起自己的对头就是那个内奸。
“是他,这个肮脏的东胡人!”某个贵族在说不过对方的情况下,恼羞成怒,率先发起种族歧视。
于是,指责开始升级,即便是纯正的匈奴人,亦被划分出几个等级,大家都有大把的理由,相互之间开始不断的指责。
“够了!”白羊王不得不站出来让他的贵族们冷静下来:“你们地脑袋都是干草充实起来地吗?你们这些奴才,除了嘴巴上会说外。还会什么?”
白羊王当然清楚。他的贵族虽然有其他势力的眼线,但绝对没有马贼地眼线!
就凭马贼想要在匈奴人的内部贵族中扶持起一个代理人,他们还不够资本!
贵族们之所以这样相互指责。甚至为了指责而指责,其根本原因不过是想把话题扯开,避免自己的大好头颅变成酒器。
想到白羊部落的这些不成器的贵族,已经不再年轻的白羊王,感到一阵无力。
在匈奴诸王中,白羊部落地兵力最少。战斗力最差,因此一直以来,白羊王不仅仅受到单于庭的轻视,甚至就连周边的休屠与浑邪两个部落,亦经常将白羊部落当成笑话看。
有人曾经说过,白羊部落的兵,根本就不是兵,纯粹就是一群商贩!
不过。这能怪白羊王吗?
要怪就只能怪白羊部落处于大匈奴的最西边,与大夏,车师,康居接壤。是一个贸易圣地。同时也是匈奴人销赃的地方――每次从大汉抢劫之后,大量抢劫得来的丝绸与陶瓷。就是通过白羊部落的领地向外销售地。
由此得来的大量财富与物质,使得整个白羊部落趋之若虞。
白羊部落的贵族们,甚至把自己奴隶,从军队中解散掉,带回家里做运输工。久而久之,白羊部落渐渐富了起来。
富裕后的白羊部落,不再是一个战士地部落,而是一个商人的部落。
那些本应该骑马作战,获取战士荣耀地勇士与奴隶,一个个都忙着数钱和搬运物资,至于贵族?一个个早就穿上了丝绸衣服,睡上了中原制式的软塌。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别想指望白羊部落能够在战争中发挥什么作用!
于是,渐渐的,对白羊部落的士兵感到失望的匈奴单于庭,不再在战争前对白羊部落发出召唤了。
单于庭的将军们觉得,白羊部落不来参加,他们会胜利的非常干脆。
而白羊部落一来……很可能,到手的胜利就可能飞了。
这种情况对于狂热的爱好战争与鲜血的白羊王葛兰且居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耻辱。他自从即位以来就立志要改变白羊部落的这种烂的局面。
可惜的是,享受够了的白羊人,对于他的雄心壮志,没有半点兴趣。
虽然把一批贵族的脑袋做成了酒器,但是,效果却非常欠佳,而且白羊王还受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强力挑战,为了避免自己的脑袋被别人做成酒器,白羊王不得不搁浅了自己的计划,与众贵族一同醉生梦死。
可是……
他的军队倾巢而出,却对付不了一批从休屠部落跑出来的马贼,甚至屡屡被马贼戏耍。搞到现在,整个匈奴都知道白羊部落连一伙马贼都对付不了。
左谷蠡王伊稚邪那个白痴甚至令人送来了一个奴隶,还美其名曰:帮助白羊部落发展武力,共同维护大匈奴的尊严。
耻辱啊!白羊王觉得,这一次自己绝对不能再忍让了,他必须奋发起来
等他一死,白羊部落就很可能被单于庭吞并掉――在弱肉强食是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生存规则,而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部落,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那些该死的马贼在那里?”白羊王问道:“告诉我!”
“车师!”在这个问题上,贵族们罕见的保持了一致。反正,马贼都跑出了匈奴的境内,根据单于庭与西域各国签署的约定,大匈奴的军队是不得无故进入西域国家中的。
在贵族们想来,只要白羊王还没疯,他就不可能破坏约定,进入车师去追杀那些马贼吧!
但显然,贵族们对白羊王忽然间发作的自尊心与危机感,估计不足。
“追!”白羊王愤怒的说:“不把这些该死的马贼赶尽杀绝,把他们的脑袋统统做成酒器,我绝不罢休!”
“大王……那边怎么办?”某个贵族问道:“万一车师王去大单于那里告状……
其实,这个贵族倒不怕车师王去告状,所谓告状不过是借口罢了,在大草原上,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责难的。
也就是说,只要白羊部落的军队,杀进车师国,将整个车师搅个一塌糊涂,甚至进行一场大屠杀。
那么,只要胜利了,单于庭连屁都不会多放半个,相反还会有所鼓励。
只是……师国虽然小,但却好歹也有几千军队,而且大部分的车师军人,都曾经跟随乌孙人打过月氏。
反观白羊,虽然拥有名义上的一万骑兵。
但是,商业化这么多年,只有老天才知道,还剩下多少白羊奴隶懂得骑兵作战,懂得怎么把刀子捅进敌人的身体里。
万一,车师人忽然觉得受侮辱,又或者说,忽然车师王觉得自己的拳头足够硬,又或者某个车师将军脑袋发热了……总之,一句话,车师人在发现了白羊的军队进了他们的领土后,他们决定对白羊部落作战。
这样的话,就凭借白羊部落那些几十年没见战场,许多士兵除了骑兵,搬运陶瓷和丝绸外,甚至不懂得怎么打仗的军队,实在很难对抗。
虽然说,大部分士兵都是些奴隶,即使死光光,也不过是一堆数字。
可是,军官不是奴隶,大部分军官都是在座贵族的儿子或者干脆自己就是。
而在战场上,刀箭无眼,车师人可不会因为某某是贵族,血统高贵而不把箭射向他。本着死别人,不死自己的基本原则。
贵族们忽然发现,单于庭跟西域各国的约定,是那么的完美。他们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的遵守!
葛兰且居眉毛都快气的倒立了,他当然不能说‘单于庭的约定算个屁!单于跟汉国年年有约定,可***那次遵守了?’
他只能道:“本王之意已决,不把那些该死的马贼杀光,本王就绝不罢休!”
他说“这一次,白羊部落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统统都得跟本王出征!”
“大王,奴才不会骑马!”贵族们听了如丧考,但,还是有一个聪明人立刻就想到了破解之道。
于是,大家纷纷大喊起来:‘大王,奴才最近脚伤,不能骑马!’
‘大王,奴才有恐高症!’
对于贵族们来说,只要不上战场就好,能留在后方就更妙了。
“不会骑马?”白羊王愤怒的咆哮道:“不会骑马就走路,不会走路就给我爬,总之,你们都必须跟着我出征!”……
贵族们低头丧气的走出大帐,一个个怨声载道。
但却有一人,脸上表情非常轻松,显然,他并不对战争有什么恐惧。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个家伙,平时除了数钱玩女人之外,根本就不懂得其他的东西,更别说打仗了。
于是一个熟悉他的贵族偷偷的拉着他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不怕?”
“怕?”那人道“我为什么要怕?”
他得意的道:“我已有计策,可保此次出征无虞!”
“恩?说说看!”
“我定下三不打的策略!”他抬起头,骄傲的看了一眼询问的同伴,那眼神似乎在说‘看,我多么聪明!’然后才接着道:“所谓三不打,就是敌人太多了不打,敌人太厉害了不打,局势不妙时不打,这样一来,但凡有什么危险,我就拉上几个高价请回来的护卫,带着奴隶跑掉……嘿嘿!”“高!”同伴竖起大拇指表扬道:“实在是高!”
大国卷 第一百八十一节 燃烧的西域(3)
马,贵族元老院。
两位身穿紫色大袍的罗马贵族,端坐在象牙宝座之上,他们就是罗马共和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被称为执政官的存在。
“先生们!”一位执政官站起来,对在坐的贵族元老们挥了挥手,道:“首先,让我们先庆祝一下吧!”
他说:“迦太基,这个曾经带给我们噩梦的可怕敌人,已经在上个月彻底完蛋了,这是所有罗马人的胜利!”
“罗马万岁!”欢呼声顿时响彻整个元老院。
罗马人的确有理由为此欢呼,在几十年前,迦太基军队在他们的天才统帅汉尼拔的率领下,越过阿尔卑斯山,深入罗马本土,几乎将罗马置于死地。
在那个艰难的岁月中,罗马几乎是和全世界为敌。
意大利北部有反罗马同盟,在马其顿,马其顿国王菲力普更与汉尼拔勾结在一起。
不过,所幸的是,罗马人顽强的挺了过来,并最终击败了汉尼拔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从此,罗马共和国进入了颠峰时期。
在过去几十中,他们击败了马其顿人,击败了塞琉西人,已知世界中再无可与之相争斗的力量。
至于迦太基?它早就成了罗马控制下的一个?延残喘的小国,假如不是它被罗马人毁灭,恐怕,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愿意再提起这个昔日的对手了。
欢呼声持续了很久,贵族们有的是精力来竭力呐喊。
他们中的许多虔诚信徒,口中甚至念叨着自己所信奉地神地名字。向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祷告。
年轻的贵族提比略。格拉古匍匐在地上。向着奥林匹斯山祈祷。
作为名门之后,年轻地提比略对罗马有着深深的眷念,他热爱他的国家。人民。血气方刚的他有着异于常人的责任感。
跟许多的罗马贵族一样,年轻地提比略即将前往西班牙服役,就跟他的外祖父,那个罗马的拯救者‘阿非利加征服者’大西匹阿一样,为罗马的利益而战。
可以想象,此时年轻的贵族。浑身上下都充满了ji情的血液。
他的母亲,罗马有名的美人儿格拉古夫人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抚摩着他的头发。
“提比略!”人群中一个同样年轻的少年偷偷走到提比略地身边,笑道:“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去西班牙了?”
“恩!”已做完祷告的提比略站起身来,对这个他从小地好朋友道:“马尔库斯,你也会去吗?”
“不!”叫马尔库斯的年轻贵族明显非常失落,他摇着头道:“我的家族不允许我去西班牙。。。提比略,你知道的。父亲是个非常顽固的老家伙。。。
“亲爱的马尔库斯,你不必失落,在罗马,你同样可以干的很好的。。”提比略不得不安慰这个自己的好朋友“无论在那里。我们都是罗马的利益服务!”
“可是,我舍不得你。提比略!”马尔库斯非常失望的道:“亲爱的,我怀疑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别这样,马尔库斯。。”提比略轻轻的拥住这个伤心的年轻同伴,在罗马,在这个时代,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贵族们非常热衷于同性之间的事情。
这一现象在军人家族中尤其突出,或许罗马人认为,所谓的断背关系能够有效的团结起军官们,使军队战斗力大幅度上升。
而这一论据的铁证之一,正是当年的斯巴达八百勇士。
罗马人认为,假如不是当时斯巴达国内浓盛的断背风气,一支孤军怎么可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战斗力。
当然,当时在温泉关附近斯巴达人还拥有将近两万人的仆从军这一事实自然被罗马人选择性无视了。
这就跟后世网络上的某些罗马派,把罗马共和体制中的弊端与种种不合理的事实选择性无视一般。
至少,在现在,罗马共和国只不过是贵族与****园主的玩具罢了。
比如说,自从第二次布匿战争获胜之后,罗马的贵族依靠战争赔偿以及殖民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金钱堆满了整个罗马城。
是,平民的生活却比布匿战争前更加窘迫了,许多平了自己的土地,沦为奴隶。现在的罗马,实际上来说,其实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虚假巨人。
只需要外力轻轻一推,他就将立刻粉碎。
当然,生活环境优良,自我感觉良好的贵族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的,他们正陶醉在罗马无敌的幻想之中。
“安静!”执政官挥了挥手道:“先生们,庆祝的时间结束了。。。下面,我们该开始为罗马服务了!”
于是,贵族元老们迅速的安静下来。
所谓的为罗马服务,其实就是为贵族奴隶主的利益服务,这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
“今天,我们将要商议的内容,不是迦太基,也不是欧洲!”执政官大声说道:“而是东方的塞琉西!”
“塞琉西的国王,亚历山大。巴拉斯阁下,写了一封亲笔信给我,巴拉斯阁下,毫无疑问的是罗马人真诚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执政官的声音抑扬顿挫,令贵族们听上去感觉非常美妙。
于是,贵族们纷纷严肃的板正了面孔。
事实上,就在今天之前,塞琉西国王亚历山大在罗马人眼中还是一个可怕的独裁者,罗马的敌人。
但是,既然连执政官阁下都认为亚历山大是罗马人‘真诚的朋友’。那么毫无疑问,罗马将从他身上获得利益。
果然,执政官阁下接着道:“众所周知的,巴拉斯阁下是罗马人好朋友,安条克四世的血脉,一直以来,他都为文明,正义与公正,而在东方与邪恶的帕提亚人战斗,是罗马在东方的盟友,特别是巴拉斯阁下的父亲安条克阁下,曾经解放了巴比伦,给那里愚昧的人民带去了宙斯神的福音。。。条克阁下被卑鄙的德米特里所杀,但事实证明,正义将永远是正义,所以,巴拉斯阁下重新成为了塞琉西的王,继续安条克阁下未尽的事业。。。”
元老院中安静非常。大家都对执政官阁下这些虚假的话感觉有些不耐烦,特别是在坐的许多人,还是巴拉斯的敌人,德米特里之子的支持者。、
但是出于贵族的修养,大家还是安静的听着执政官把话说完。
“现在,巴拉斯阁下决定向邪恶的残暴的独裁者,阿萨息斯。米特里达梯发动战争,以阻止这个罪恶的人将手伸向丝绸之路。。。但是,巴拉斯阁下遇到了些困难,他迫切需要罗马人民的正义支持。。。”然后,执政官阁下很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在坐贵族一个可怕的事实:假如正义的罗马人民,对于‘盟友’巴拉斯阁下的正义行动无动于衷,那么帕提亚将会把丝绸之路控制在手上,然后这个可怕的敌人就会进一步威逼罗马,甚至对罗马发动战争,那样的话,罗马将陷入战争的威胁中,罗马的利益将受到严重的损害。
在坐的贵族们虽然都觉得,帕提亚不大可能对罗马构成威胁,不过本着消耗帕提亚与塞琉西的力量的想法,慷慨的罗马贵族们最终还是通过了一项指在援助塞琉西的提案,这意味着,塞琉西在未来一年内将获得罗马提供的大笔军费,当然,这个援助不是免费的,罗马人附加了大量苛刻的条件。
只是,许多年后,当帕提亚大军将罗马人打的抱头鼠窜的时候,许多罗马人都开始怀念了今天,他们觉得,假如当年能够给塞琉西多一些支持,或许情况就完全变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出售。
会议结束之后,提比略找到马尔库斯,再一次拥抱了这个他多年的挚友与同伴。
“马尔库斯,我将去为罗马的利益而战。。。你在罗马多保重自己!”年轻的提比略微笑着说。
此时,这两个年轻的罗马贵族,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今天亲密无间的两人将反目成仇。
这一年,提比略。格拉古十七岁。马尔库斯。屋大维十六岁。。。。。
大国卷 第一百八十二节 燃烧的西域(4)
少主,有人在跟踪我们!”在车师国的某个风景秀美小七骑着马,跑回来报告说:“而且人数不少!”
“哦?”白雷嘴角微微一笑:“搞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应该是匈奴人。”小七说:“车师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军队!”
“他们现在在那里?”白雷不得不谨慎对待起来,在这个远离他狩猎范围的异乡,白雷不得不对任何的细节予以十万分的注意。
“离我们只有半天路程,而且从帐篷的数量来推算,应该至少有一万人!”小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
“哦。。。点头,稍微想了想后,对小七说:“小七,你去带人抓个活口回来!”
“诺!”小七点点头,随即带上了几十个马贼,骑上战马绝尘而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成功的抓来了一个当地牧民。
“这是那里?”白雷亲自把那个倒霉的牧民揪起来问道:“回答我,或者死!”白雷的匈奴话非常熟练,在外人听去,压根也不清楚这个人其实根本不是匈奴人,再加上这个家伙天天戴着面具,所以直到今天,匈奴人还笃定的认定这个凶悍的马贼头子是土生土长的匈奴人,甚至有不少匈奴少年贵族在听说了他的事迹后,竟对这个马贼头子崇拜起来。
匈奴人向来如此,他们永远崇拜强者,因只有跟随强者。他们才可活下去。
这个可怜的牧民,显然被吓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萨兰湖。。。。车师国地萨兰湖。
“很好。。。随手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同时很温和的道:“那么告诉我,从这里一直向前,是那个地方?”
“阿拉山口!”牧民小心的道,生怕惹得这个古怪的匈奴人生气。
“很好。。。越阿拉山口是那里?”白雷继续问道。
“阿拉兰湖!”
“那么再往前是那里?”白雷微笑着说。
“巴尔喀什湖。。。过了巴尔喀什湖就是康居了!”这次这个牧民干脆一口气全说了:“再向前行,我就不知道是那里了。。。”
“你不能杀我!”这个牧民忽然尖叫着说:“没有我带路,你们根本走不出阿拉山口。那个地方到处是荒芜的小道,只要走错一个,那就会走进无人区,没有人可以在无人区活着走出来!”
“额。。。禁一愣:“你倒挺聪明的。罢,就留你一命!”
“那么乌孙在那个方向?”白雷把武器交到小七手里,以示自己绝无恶意。
“过了阿兰山口后,朝着偏西北的方向一直走。就到了!”牧民显得很诚实的说。
“你没骗我?”白雷忽然沉下脸:“据我所知,乌孙根本就不在那个方向!”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小七听了,立刻就火了。干脆就把刀子架到了对方地脖子上,威胁道。
“我真没骗你们!”这个牧民急的就要哭了:“我骗你们又没有好处,反而会被你们杀掉!”
“小七!”白雷挥了挥手。拉开小七。转头对这个牧民安慰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别放心上啊!”
“不敢。。。
“小七。带他下去休息吧!”白雷揉了揉额头,现在他觉得有点麻烦了。根据这个牧民的说法,结合一路上搜集到的情报以及出发前得到地那张模糊的西域地图。
白雷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乌孙国离这里至少还有一百多里。在这个后面跟着追兵的情况下,白雷清楚自己实在很难带着全部的手下,潜入乌孙境内。
那样地话,一旦乌孙人发现,他和他的手下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还是从康居过去好了!”白雷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他对于康居等乱七八糟的西域国家一无所知,但是,至少走康居-月氏-大宛-乌孙这条线,更容易甩掉ρi股后面的尾巴。
最妙地是,走这条路虽然绕了一圈,但是,却可先在大宛获得太子荣点名要的宝马,然后从乌孙返回大汉。
时间虽然多些,但
险稳妥。
于是,马贼们立刻拔营,这次由于发现了追兵,所以他们打扫自己宿营地的时间多了些,他们将周围地草场践踏地不成样子,做出了许多假像,以达到诱惑匈奴人走上另外一条道路地目的。
。。。
匈奴白羊王大帐。
白羊王葛兰且居正笑呵呵地陪着车师王同饮,在坐的诸多车师与匈奴贵族,亦是一个个笑容满面。
不得不说,白羊王的匈奴背景,使得他这次冒险进入车师的战略大获成功,生怕激怒了匈奴人,导致灭国战,车师王不仅仅没有阻拦白羊王的任何举动,他甚至亲自带着的亲信大臣跑来与大匈奴的一方霸主白羊王见面。
两人就国际局势进行了亲密的讨论,并达成了一系列的共识。
特别是白羊王手下的贵族与车师国的贵族间,更是迅速的从陌生发展到亲兄弟的地步。
原因自是无外乎,白羊部落手中掌握着匈奴人丝绸贸易的大头,而丝绸就目前来说,绝对是处于买方市场的。
在现在这个世界,除了大汉国,没有任何人知道丝绸到底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甚至在罗马,有人认为丝绸是一种特殊的植物身上摘下来的。而一直以来,无论是大汉也好,又或者战国诸雄也罢,对于丝绸技术与养蚕技术有着严格的管制,官方严厉禁止任何与丝绸技术以及蚕相关的书籍,实物甚至技术人员外流。
而这个世界上,垄断方能够产生最大的利益,于是在罗马,丝绸的价格超过了黄金的数倍。而车师国显然也想在丝绸贸易上Сhā上一脚,他们借助这个机会,百般讨好白羊贵族们,企图在来年的丝绸交易中获得足够的比重――要知道,即使是匈奴拥有的丝绸也是不多的,他们通常只能通过每年的和亲以及抢掠获得。
而显然,大汉国的边疆地区丝绸这类奢侈品并不是很多,于是,匈奴人获得丝绸的最主要途径就是和亲礼物以及边市贸易。
但是,现在由于左贤王贸然发动战争,导致大汉皇帝下令禁止边市并停止和亲。
丝绸来源受到毁灭性打击,可以预见,今后几年丝绸价格将居高不下,在这个情况下,能够获得足够数量的丝绸,对于车师国来说意义重大!
车师王甚至幻想,凭借丝绸贸易的利润,振奋车师国力,摆脱乌孙人的压迫,做一个真正的王。
对于车师人的这些要求,白羊王与他的贵族们自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至于是否兑现?嘿嘿,那就难说了。
葛兰且居甚至在心中对车师王的智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质疑。
在他看来,小小的车师贸然Сhā手丝绸贸易,实际上是自取灭亡!车师人怎么就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大力量干多大事情?
以车师的国力,若忽然得到足够的丝绸,那么那些眼红的人会怎么办?
毫无疑问,车师人今天得到丝绸,明天,他的国内就将出现无数的‘马贼’,至于这些马贼从那里来?可能是月氏,也可能是乌孙,甚至可能是车师国自己人。
在利益面前,什么道德法律都是一纸空文,更何况大草原上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的。
“大王,请满饮此杯!”车师王根本不知道就在自己对面的白羊王心中所想的事情,他举起酒杯,非常愉快的道。
“恩!车师王多礼了!”葛兰且居打了个哈哈,然后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车师王,本王此次来剿灭马贼,还须你多多支持啊!”葛兰且居笑着道,经过这一路的观察,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想靠这些家伙去作战,显然不可靠,既然如此,为脸面,他不得不从车师王身上打主意。
“没问题!”一心钻到丝绸缝中的车师王大大咧咧的道:“本王出动三千骑协助大王围剿马贼!”
“好!”葛兰且居大笑道:“王果然是我大匈奴的好朋友!”
第一百八十三节 燃烧的西域(5)
在两千多年前的新疆,植被繁盛,气候适宜,来自大西洋的西风气流与来自北冰洋的冷湿气流在此交汇融合,偶然间或许会有从印度洋或者太平洋的季风从某个群山的缺口溜进来,从而带来新的降水。
连绵的草原从西向东舒展而开,一群群牛羊在草丛中安静中躺着,偶尔一阵风吹过,远方的灌木丛随风摇曳,在云丛的深处,一座座雄伟的雪山若隐若现。
此时恰逢秋夏交际,湛蓝的天空,一行大雁向南飞。
忽然,一条滚滚的烟尘在草原上奔腾起来,如同轰雷一般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天地。
“那些该死的家伙追了这么久,还不肯停下来吗?”白雷从战马上一跃而下,他的肩膀上带了几处伤,干枯的血迹染在皮甲之上,显得有些狼狈。
此时,他手下的千余精锐马贼,亦只剩下不到千人,显然,他们遭遇了几次大规模的交战。
只是在茫茫草原上,任何人要想留下一只马术精湛,悍不畏死的马贼军,显然,需要很大的勇气与决心,而他们敌人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在大草原上,战士就是实力的象征,即便是强大如匈奴,亦绝承受不起为剿灭一支马贼,而付出上千战士的生命,更何况弱小的车师?
只是,那些家伙虽然在面队白雷的马贼时,虽然不肯出力,但却像牛皮糖一样一直吊在白雷的后面,找到机会就咬上一口。
此地是车师,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清楚这里的水文,他们在内线作战,补给完全可以自给。
而白雷地人马是客人,人生地不熟。补给完全依靠抢掠。
而在身后跟着这样一支敌人的情况下,要想成功的抢掠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需要很大地代价。
而这代价白雷付不起。
白雷不傻。他明白他手下的马贼之所以跟着他作战,并不惜性命,完全是因为他在过去带给他们财富,女人以及胜利。
倘若,他连手下的衣食都解决不了,并且甩不开身后地追兵,那么他的手下很可能会非常乐意把他绑了送去给身后的敌人,以此换来某些东西。
想到此处。白雷的双眼就冒出了炙热的怒炎,就如岩浆般滚烫,带着血丝的双眼仔细打量了周围环境后,白雷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地面的草丛跟部。
此时,正是秋季,大草原上正经历着雨季过后的繁荣,得到大量雨水滋润与阳光地植物。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生长,同时亦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枯死。
秋天对所有的游牧民族来说,都是无可取代的季节,一个水草丰盛的秋季,通常意味着。他们的战马可养得更肥,收获的干草更多,繁殖地牛羊更多。
而这一切,对游牧的民族来说,就如同农耕文明的丰收一般。
只有如此。他们才可有足够的食物挺过寒冷的冬季。延续种族,因而在大草原上。牧场地保护至关重要,即使是交战的双方,亦不会去破坏牧场,因那是所有草原人的共同生命保障。
“小七!”白雷招了招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
“少主,什么事情?”小七走过来问道,他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些兴奋地颤抖,小七熟悉自己地少主,他清楚,少主定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办法。
“点火,烧了这里!”白雷淡淡地道,方法像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的确,这跟他的祖先白起一般的功绩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烧掉这片美丽的牧场,顶多在冬天饿死几千人,跟长平城下的累累白骨比起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然后,再把那边,那边,那边,那边,我们所有可以见到的,可以点燃的地方烧起来!”白雷深呼一口气,猛然提高了声调说,他的手指向了这附近的几乎所有牧场,在那个俘虏的牧民的指点下,白雷明白,这周围的牧场,几乎是整个车师国最大的放牧地之一,方圆数百里的草原上生活着数个大小不一的部族。
这一把火烧下去,顺着风势,几乎将摧毁车师人今年的冬天。
小七的身子有些颤抖,他的嘴唇上下张了张,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却仿佛看到了在冬天在饥饿与寒冷中挣扎的小孩。
在死亡的威胁下匍匐着的老人,以及那些绝望的人们。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
小七明白,以白雷的个性,这把火既然烧了起来,他就绝对不会让人有扑灭的可能。这个冷酷的男人手下有一千残忍的马贼,那些人早就泯灭了良知,除了杀戮,什么也不会。
“这些可怜的人。。。。。”小七的眼睛悄悄的低垂下来,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到底,他多少还有一丝良知。
只是,若不这样做,小七深深的明白,身后的敌人会越来越多,在这草原上,若无法摆脱他们,便意味着死亡。
与自己的生命比起来,与少主的希望比起来,区区几万人的生死真不算得什么。
人,终究只是自私的!所谓的良知在自私面前,根本不值一钱!
“诺!”小七决绝的抬起头来,低沉着声音道。
熊熊燃烧的烈焰,很快冲天而起,在这片草原上,无数的火把猛然抛入草丛中,火势借则风,很快就一发不可收拾。
无数的牧民被大火惊起,他们绝望的看着熊熊燃烧的牧场,一ρi股滩坐到地上。
部族中的长老们惊慌的大叫起来,紧急的敲响了集合的铜钟,然后,带着族中的男女老幼,不顾一切的扑向燃烧的牧场。
与其在冬天饿死,还不如现在烧死,或许这样还可以换来大火的扑灭。
为延续种族任何物种都会不惜一切。
但是,白雷既然烧了,当然不会留给他们以扑灭的希望。
在此各部族齐心协力,拼死救火之时,一支骑军从背后猛然扑出,然后一阵狂猛的箭雨,无情的收割了这些可怜人的生命。
然后,大火继续燃烧。
远处,车师王与白羊王看到此处的景象,两人在刹那间感到一阵无力,车师王更是一ρi股摊坐到地上,嘴中含糊不清的道:“疯子。。。疯子,长生天会惩罚他的!”
即便是当年匈奴大单于冒顿攻击东胡,在最危机的时刻,冒顿也未下令焚烧草场,而东胡人即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亦未做出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那群疯子,那群马贼却做了!
难道,他们就不怕长生天惩罚吗?汗,最近半年,一直。。。。也不能说忙拉,反正是懒惰,贪玩等等等等拉,然后就是很少时间来写文字。
本来打算周1更新的,但是。。。又被朋友拉去玩了玩wow,然后因为太久没写,很多情节都忘记了,好在大纲还在,只好慢慢写来找回感觉了。
第一百八十四节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穿过连绵的群山之后,一片碧绿出现在了白雷眼前。
水,是生命的源泉,是万物之母。此刻,清清的湖水荡漾在眼前,许多肤色迥异的人们在这湖边放牧。
这些人见到白雷一行,浩浩荡荡的骑军,亦不禁有些慌张。
白雷却是哈哈一笑,领着疲劳的手下,蹈入这清澈干净的湖水,尽情清洗着多日来被汗水与鲜血交杂的身体。
过了阿拉山口,就是康居了。
康居,很弱,不是一般的弱,即便是车师国,对于康居来说,亦是一个庞大的巨人,轻易就可将之碾碎。
它全国所有可以打仗的人加起来,恐怕亦没白雷的手下多,至于战斗力,更是相差甚远。
说起来好笑,在西域大大小小的王国星罗密布,少说也有数十国之多。
小的国家甚至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未满万,所谓大国人口顶天也不过数十万。
一路行来,白雷一直在想:为什么匈奴人会放任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独立。
对于自小就受到华夏文明熏陶的白雷而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即便成了马贼,流落异国他乡,这观念亦丝毫未改。
当行到此处,白雷才算明白。西域太大了,不是匈奴人不想吃下肚子里去,而是吃不下!
强行吃下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所以,匈奴人干脆就将西域当成自己家地游猎场。
在抢不到大汉的情况下,他们就掉转马头,转过来抢西域。虽然收获没有在大汉那么多,但好歹可以填饱肚子。
再者,西域诸国除了乌孙,还真没有那个国家是匈奴任意一部的对手。既然如此,劳神费力的消灭它们干什么?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没人愿意做!
念及此处,白雷不禁在心中冷笑:夷狄就是夷狄。岂不闻三千越甲可吞吴?
在白雷看来,匈奴人简直愚蠢至极。
不消灭这些小国,是力有不及,那也罢了!可一路看过来。白雷竟然从没到过哪一个小国与匈奴的风俗,文化有相同的地方
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年,华夏的先祖从黄土高坡走下来的时候。不过数千人众。
他们面对地是无数比他们更强大,人数更多的部落。
几千年下来,所有的敌人都消失了,整个中原,只有一个民族,那就是华夏,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中国,只有一种文化,那就是华夏文化。
祖先们明白,不是一个民族,就会分裂。不是一个国家,就会战乱,不是相同的文化,就会离心,就会有异心,就会人要独立。
所以,一切不同于华夏地文化,就要坚决铲除,一切不认同华夏的人,就要坚决消灭。
什么东夷西戍南蛮北狄。
打的过就坚决消灭。一个不留。烧毁他们地神庙,砸碎他们的神像。将他们的文字送进历史的垃圾堆。过个几十年,就没有夷狄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穿上袍服,戴上冠帽,拜天拜地拜黄帝。
打不过就谈,攀交情。先从渊源谈起,反正写书的是中国人,从故纸堆里去找对方的祖先。
周朝没有就翻商朝,正史没有找野史。
总而言之,一定要对方先认同:咱们都是一个祖先,这一个大前提。
所以,包括匈奴,鲜卑,乌恒等等游牧民族,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个中国人祖先。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地祖先是什么时候从中原跑过去的。
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赶紧让对方认同,最少得是默认。
一默认,那就好。因为血缘这个东西,骗不了高层,但忽悠小民,愚民那是百发百中,只要掌握了这个主动,利用话语权,用不了几代,就可以让对方相信,自己还真是有中国血统。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等老狐狸们死光光,新生的那批高层,可没几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种。再加上众口铄金,他们慢慢地就会在潜移默化中接受这个事实。
然后,他们就会派遣使者来朝中国天子,使者会看到中国的强大,中国文明的强盛发达,心中就会生出:我也是中国人,怎么就不能享受这一切?
于是,使者回去后就会大肆宣扬自己看的一切,吹捧中国的
有人会相信,也有人会怀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相信的,还是怀疑的,都会主动接触天朝。
只要一接触,糖衣炮弹,那是滚滚而来,直到把对方变成中国的一部分。
所以,中国才会有那么多[自古以来,就属于中国的,神圣不可侵犯地领土]。
想明白这一切,白雷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从秦到汉,中国天子都不遗余力地,致力于彻底摧毁匈奴了,即使是白登之围后,大汉亦从来没有放弃过,彻底消灭匈奴的战略,历代天子,丞相地工作核心,都是围绕积蓄力量,消灭匈奴来进行。
因为匈奴人强大,且拥有不同于华夏的信仰,文明。
匈奴历代单于甚至不承认中国天子和史官联手为他准备的祖先。
这简直忍无可忍,不能再忍,十恶不赦啊!
不灭掉匈奴,至少也得把它打趴下,承认自己的祖宗是中国人,祭祀中国神明,否则大汉天子就连晚上睡觉也会做噩梦!
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此时的白雷并不知道,在遥远的西方,几十年前罗马与迦太基之间的战争,亦是相同的理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罗马人甚至在迦太基军队兵临城下之时,亦从未放弃。
几百年之后的中国,又会为了相同的理由,发动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在付出了四代人的鲜血与尸骨以及一个帝国的毁灭之后,大唐的战旗在高句丽王京高高飘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灭尔族,吾能安睡否?在儒家温文尔雅表面之下,隐藏的竟是血淋林的恐怖与歇斯底里的狂暴。
可笑的是,无论迦太基,匈奴,还是高句丽,到它们灭亡的那一天,它们都还未明白,对手的执者与疯狂究竟是为什么?如此大的代价,他们为何舍得付出?
这便是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区别。
这就是为何,中国数千年一直保持统一,强大的原因。
啊。。。。。实在愧对读者。
偶是个懒鬼。
本来想开新书来着,但想想老书没结束,没那胆子,怕挨骂。
偶虽然脸皮厚,但。。
最近半年,一直在wow。
悲剧的是,丫关服了。
更悲剧的是,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
又玩了几个游戏以后,偶实在无聊的很,没办法,回来码字吧
争取跟编辑拿几个免费章节的名额补偿大伙,偶能做的也就是,写完这本书了。
阿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节 忽悠
白雷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由丝绸编制而成的轻便袍服头戴样式华丽名贵极具艺术性的冠帽。
这位马贼头子腰配装饰名贵的配剑脚穿大汉国蜀郡出产的专门为贵族制作的软履。
他临襟正坐纯白色的丝绸袍带轻轻搭在手心。
他目光平和满脸微笑。
此时的白雷根本不是一个曾经残忍的灭族抄家的马贼头子。
此刻中国数千年悠久历史的文官集团集体俯身。
他温文儒雅羽扇经纶白衣飘飘他身份神秘举止得体手中拿的是价值连城的宝剑身上穿的是名贵的丝绸。
周围护卫高大健壮人人甲胄齐全刀剑擦的雪亮。
千余骑军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直趋康居王城之下。
说是王城其实规模很小工事更是简陋的一塌糊涂这座城市的唯一亮点或许就是它三面环山依靠天险或可阻挡住侵略者的锋芒。
但也仅仅是这样罢了。
白雷约莫估算了一下。像眼前这个所谓地王都。大约只须四到六千训练有素地军队。就可安然拿下。
不过。此地不似匈奴人世居地草原。地势平坦。便有千百万人亦铺展地开来。
对方若放弃城市。转入那山峦之间。那白雷也无可奈何了。
或许。月氏人当年就是依靠这险恶地地理环境。摆脱掉匈奴地追杀地。
眼前地城市似乎有些混乱。他们似乎没有做好迎接上千人地骑军入城地准备。很快康居人就爬满了城墙。
白雷微微一笑。满身轻松。
他挥了挥手便有一个嗓门特别大的属下走出队伍用匈奴话对那城中喊道:“大汉天使驾临尔小邦之国宣沐圣天子荣光!”
康居国王本来是提心吊胆的看着城外的骑军。
足足有一千骑啊!
整个康居地骑兵加起来怕也就这个数字了。而且康居承平日久。民未经战根本没有战斗力。
西域数十国早就习惯了内事不决求乌孙外事不决问匈奴的日子。
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做一个缩头乌龟。
反正有外敌入侵的时候大哥顶在前面。小弟们就提供些粮草好了。
有内乱生的时候假如自己的力量可以摆平那就摆平摆不平就去找大哥商量顶多就是多贡献点儿东西罢了。
至于大哥们火并地时候那自然是全部选择作壁上观打打酱油做做俯卧撑回头天就亮了。新大哥也诞生了。可是在听说了对方是遥远的大汉天子派遣过来的使者的时候那心就完全放下去了。
康居王显然是一个优秀的酱油众一身打酱油的工夫早已经炉火纯青了。
大汉有多大。他是不知道。
大汉有多强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只要知道大汉国的国力跟匈奴不相上下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可以在正面抗衡匈奴的大国强国。
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简单点来说吧匈奴就是西域各国的父亲虽然这位父亲蛮横了点凶残了点。但粗大地胳膊就足以将任何敢反抗的不乖的小孩子揍成烂泥。
同理既然大汉国地胳膊跟匈奴的胳膊差不多大那么这就意味着在将来大汉国可能取代匈奴成为西域各国的新大哥无微不至的好父亲。
既然如此在两个强壮的巨人胜负未分的时候酱油自然是要好好的打了。
以前匈奴使者来了。开门迎接好酒好菜好女人招待着。
现在遥远的大汉使者来了虽然不能做的跟对匈奴人一样但也不能把对方关在城外啊。
悄悄地招待一番趁早送走吧!
想到此处康居王心中已有定计便连忙唤人去开城门。至于对方会不会是诓自己?康居王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在他看来。一切大国强国。都是很要面子的。
就是匈奴人每年来要供奉也要扭扭捏捏一番。尽量委婉的给康居王留点面子。
否则小弟怎么敢跟啊!
他却是浑然不知面前的那个家伙刚刚把人车师国闹了个底朝天干的坏事那是罄竹难书!不禁得意万分心道:谁说哥们就只知道杀人了?哥们本质上还是一位心存良知的君子嘛。
所谓君子那自然是上马能杀人下马能读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老祖宗的话那是致理明言啊回头还得再好好看看《左氏春秋》跟《战国策》
可惜这斯生不逢时若生在后世看了三国之后指不定会鸡动成什么样子。
康居王自然是避嫌不肯出来迎接的。
就派了他的儿子一个胖嘟嘟地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出来。
他的这个儿子名唤达达莫奇虽然身材肥胖但却机灵的很几年前还去过匈奴算得上康居国内少有的见过世面的贵族了。
康居王亦对他很满意准备在自己死后传位与他。
达达莫奇去过匈奴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有个强国叫大汉了。
虽然匈奴人骄傲的认为大汉不是它的对手但开了眼界以后达达莫奇亦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自己的胳膊究竟有多小。
所以在见到白雷后他也没摆什么王子架子反而一脸笑容好象见到了梦中地知己。
很快达达莫奇就知道自己真地遇到知己了。
因为白雷在上上下下看了达达莫奇一遍之后。忽然跳下战马躬身道:“殿下真君子也!”
白雷用的是纯正地汉话。
达达莫奇正一脸雾水的时候旁边小七就立刻翻译了过去。
达达莫奇听了更糊涂了:“敢问贵使君子是什么?”
白雷双眼平和静静听完小七的翻译后。道:“所谓君子吾国长者言:君子敏于行而纳于言所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言必有理。吾观殿下言行举止甚合君子之道!”
达达莫奇还是不解。
白雷只好担当起孔仲尼地身份为他细细讲解:“此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假如善于行动而不屑于用嘴巴去说做任何事情要嘛不做一做就定有他的理由。说话的时候轻易不开口但一开口就一定有道理那么这样的人就可以被称为君子!在我国君子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肯定!”
这个明显地马屁拍的达达莫奇自己都有些头脑昏脸蛋涨红。
但是白雷这个关于君子的言论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便热情了起来。拉着白雷一直询问关于君子的事情。
白雷心中嘿嘿一笑这斯鸡动都快忍不住了。
但还是故作清高的模仿儒家弟子的温文以平和的语气向这个年轻的康居王子灌输起早就被华夏地历代学者完善好的理论来。
先从达达莫奇的好奇心入手以絮絮道来地方法将华夏的价值观与道德观在不知不觉中灌输进达达莫奇的脑袋。
白雷讲故事是一把好手在他的口中华夏数千年的君子故事以及明君贤臣的典故信手捻来。
一个儒家构建的理想化世界渐渐在达达莫奇脑海中成形。
年轻人总是爱幻想的。
达达莫奇虽然胖。但是他的心是热地血是***的。
他也不是不想自己的国家富强但奈何在康居国内贵族的权利甚至过王族在理论来上说康居王是康居国的主人可实际上政令只能管到不到一半的地方。
以前的达达莫奇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却总也找不到让自己的国家富强的办法。现在。白雷来了。
从白雷口中他知道了一个君子地国家。
那个国家强大。富饶圣天子(达达莫奇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对他的臣民仁义有道举国上下尊卑分明。
大臣贵族各司其职圣天子垂拱而治整个国家和谐繁荣。
大汉国的长安城甚至有着过一百万人口这样的城市在大汉还有好几座。
达达莫奇惊呆了他为这个理想的国度几乎疯狂。
特别是白雷还告诉他在大汉丝绸即使不是贵族也穿的起的时候他彻底的呆了。对于一个人口万余的小国王子一年到头也穿不到一件丝绸衣服地小国王子来说这一切简直颠覆了他地想象。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当白雷把他从匈奴人那里抢来的十匹丝绸[漫不经心]地当作[微薄礼物]送给达达莫奇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在事实面前屈服了。
从这一天起西域出现了第一个对汉文明疯狂崇拜的王子。
看着达达莫奇的样子白雷也不得不佩服他以前不大瞧得起的儒家搞出来的这么一套软刀子。
比起真正的刀枪文化这把软刀子更锋利更强大而且杀人还不见血!
也是从这一天[狐侯白雷的绰号出现在了历史中。
出了康居王城白雷笑嘻嘻的看着已经得到了完全充分补给的部下们。他这一步棋也是忽然间得来的灵感。
却不想老祖宗们开的这套忽悠**威力远比真刀真枪更强大。
虽然达达莫奇不敢挽留白雷但是钉子已经埋下了将来或许还会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经此一事白雷也更加坚定在西域诸国中忽悠的决心。
至于忽悠不了的。。。。。。哥们是君子讲究以牙还牙!连牙都还不了的那就先记下来不怕日后没工夫找回场子!
第186节 人间自有正道在
杨柳飘飘的季节毫无疑问是美丽的。
江中一朵还沾染着雨水的荷花悄然绽放,鲜艳的颜色如同来往的人们的心情,愉快,幸福,自豪。
越地的战火已经熄灭月余。
此刻的江都已然恢复了平静,来来往往的船舶在江面上穿梭不停,远远地方,一个看不清样貌的渔民撒下一张大网,惊起了正在江中浮木上歇息的一群鸟
翠绿的柳树枝条之上,一颗颗晶莹闪亮的水珠滴答滴答,摔在地上,碎开,宛如盛开的小花。
刘荣漫步在江都街头。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贵族子弟贯用的衣服,腰配长剑。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公元前的世界。
刘荣喜欢微服私访民间,这已然是一个习惯了。
他始终认为,没有近距离的去接触民众,了解民众,就无法了解帝国的真正状况,以及社会的基本结构。
通过月余的观察,刘荣原本对南疆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的担忧消失了。
他眼所见,耳所闻,地方上的老百姓虽然文化不高,大多是文盲,但却是心向大汉。而且生活相对安逸,只要不横征暴敛,他们对于造反是半点兴趣也无。
至于向来是社会中坚力量地学子。知识分子。那更是对中央政权忠心耿耿无怪吴楚逆贼当年瞬间崩溃于无形了。
只要民心稳固。士子心向中央。那么剩下地那群家伙。不过是纸老虎而已。轻轻一戳就破了。
于是。刘荣对待一些代价而沽。企图从他身上占些便宜地贵族。越发地严厉起来。
三下两下就将他们收拾地服服帖贴。尽展自己铁血果决地一面。
先是下令赎买了几个贵族家中控制地可以制造战船地船邬。然后又严厉地查处了几起私铸造钱币地作坊。砍掉几十个脑袋。
当然。挥舞完大棒之后。就还得给点糖果。
在一些不涉及根本地地方,给了这些一些让步。譬如说,许下几个可萌为侍中的名额,暗示将来会为南疆的[忠臣贤士]在朝廷美言几句。
总之。现在的江都空前稳定团结。
那些贵族豪门本来就是目光短浅的家伙,先是见刘荣年轻,好说话,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结果被刘荣一顿暴打,用鲜血淋醒,这才醒悟到自己的位置,一个个恭恭敬敬起来。
接着又得了一些往日里想要地好处,又幻想着巴结上太子。一个个又变得奴颜卑屈起来,完全没有在平民面前那种优越感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才。不过这种人大都是生在一些落魄的贵族家庭,或是家中侍妾,歌女所生的庶子。
亦不禁让刘荣有些感叹,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也开始有些担心,将来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因为生活过的太好,而腐化堕落,变成荒唐昏庸之辈。以至于葬送了这大好江山。
不过,在这大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刘荣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答案很简单,将来自己若做皇帝,有了儿子,在他们未成年前,就将之扔到军队去锻炼好了。
磨掉一些菱角后,再接回来。
越想,他就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温室中的花儿,总是脆弱的,没有经过风雨的洗礼。那里有资格和能力担当这亿万子民的共主,这万里江山地主宰?
而且,军旅之中成长起来的明君比例非常高。
“殿下,可是有些什么喜事?”一边的张常笑着小声问道:“说出来给奴婢听听罢!”
“没什么。。。。”刘荣摆摆手,对这个忠心耿耿地侍从潇洒一笑,道:“寡人闻说,近日里江都王弟干的差事不错啊,在这江都建了个医馆,专门编纂医书。这是好事。寡人得进展如何了!”
这倒是事实,江都王刘非是属虎的。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大大咧咧,完全没有一个诸侯王的稳重。这让刘荣很放心。
这搜集草药,归类立书的事情,在他的操作下,很快就铺开了摊子,近日里更是听说已经将数百味民间或者官方正式录入的草药归类好了。
“诺!”张常点点头,便领着刘荣朝那城中医馆的方向走去。
其实也不是很远,只走了约莫两刻钟,刘荣就到医馆的门外。
这医馆,由于是新建地缘故。门面还很新,远远的,一股草药清新的味道就传入刘荣鼻中。
“大人,行行好,救救奴家的小娘罢!”
走到医馆面前,刘荣赫然发现,门前竟有不少人在围观。
走近了一看,才发觉是一位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在门口跪着哀求。
隔着人群,刘荣也看的到那妇人的发鬓之上隐约有些血迹,想来是磕头磕出来的。
“夫人,您还是走吧!”一位医师打扮的中年人站在医馆门前,略微带着些尴尬的道:“非是我等不肯救,实不能也,此处乃大王亲建,当朝太子殿下所许地医馆,乃是用来辨别草药,归类分别之地,非是。。。
“与这等不识好歹的妇人罗嗦什么,轰将走就是!”门内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须知你等吃的是大王的俸禄,若误了大王的事情。。。到时候。。。。。嘿嘿!”
“造孽啊!”一个离刘荣近些的老汉摇头叹气着。
“敢问老丈可知这妇人为何在此长跪不起?”刘荣拉住那欲离去的老汉问道。
那老汉见刘荣穿着不俗,身周又有数名健壮护卫相随,便一拱手道:“君子有礼了”
“君子不知,那妇人的丈夫本是江都小有名气地一个行商,家中本来也颇有财富,只是年前,她那丈夫去蜀地经商,结果染了急病,撒手而去,留下了她这孤儿寡母地!”老汉也是抱着拉那妇人的心思。尽量对这个身份看起来挺高地年轻人诉说那妇人的委屈:“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妇人丈夫死后,一干亲戚却是不厚道,用苟且的手段明抢暗夺,瓜分了妇人丈夫留下地财产。想她一介妇道,那里有能力与那些人斗。失了财之后,家境窘迫,妇人拉扯着孩子,虽过的清淡,却也还自在,老汉往日就经常见那妇人带着孩子在家中织些布,拿出来换些钱粮。。。。可。。。不成想,老天不公道啊。她那孩子月前忽然得了病,走了好多家医师,都是没有办法。这妇人没有办法,只得求上这大王的医馆。。。主持这医馆的人,起初乃是江都名医王翰先生,这位先生倒是好心,收治了妇人的孩子,还细心照料,慢慢的也有起色。。。谁成想啊,这当朝太子殿下下令建造地医馆,本是君子济济之地。却出了一个卑劣小人。这小人贪图妇人姿色,当初提出要那妇人与他做那不苟之事。那妇人起初有王老先生照料,自是不肯答应,那想这小人怀恨在心,利用王老先生出江都去寻访草药的机会,将妇人母女赶将了出来,真是可怜啊!”
刘荣听了,冷笑道:“那小人那里有如此的权利?谁给的他权利?”
那老汉却是不清楚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急急的走开了。
刘荣自然明白,这个世界在光明的背后,本来就隐藏着无数的黑暗。许多龌龊的勾当都是借着正义之名,甚至直截了当的摆明在世人面前地。
这些东西,自从有人类以来就一直存在,无法消灭,也消灭不掉。
但是,身为上位者,虽然清楚消灭不了世界所有的黑暗勾当。然。却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尽力消除这些事情对自己治下人民地影响。
民虽然卑微,虽然无法影响任何一位官老爷的前途。他们甚至有些愚昧。糊涂,根本不清楚该怎么维护自己的权利。
然,一个国家,是由千千万万的小民构成的。
皇帝也好,贵族也罢,官老爷也行。任何让小民活下不去的人,小民就会让他也活不下去!
更何况,今天这事情,围观的人这么多,负责任的说一句,在群众中造成的影响已经极为恶劣了!
刘荣没看到也就罢了,他既然看到了,就决不能袖手旁观!
他还要脸,他还没有后世红朝地那些官僚那么无耻,不会看着网络上汹涌的民意漠然淡视,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甚至连拿都懒得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世民。
刘荣此时尽管成了统治阶级的一员,但他的ρi股是坐在人民的板凳上的。他清楚,这件事情很小,小到了根本无须他这一国储君抬抬手指头的地步。
但,这个世界每多一丝光明,就会少一些黑暗。
于是,他挤开人群,在护卫们的帮助下,按住那将要关闭的大门。
“医馆难道不是救死扶伤地地方吗?”刘荣笑嘻嘻的对里面说:“假如身为医者,见死不救,见危不扶,见难不施,那还是医者吗?”
“吾只闻说医人者无分身份高低贵贱,未有闻说,医病须分场合,便是天子御医,亦常为民众施药,以显君子风范,合天地正道!”刘荣忽地厉声喝问:“请问你们是医师吗?配吗?”
刘荣的声音很大,人群中很快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说的好!正应是此!”
刘荣看了看围观的人,对自己出手感到万分的满意。
虽然这些人先前畏于权势,不敢出手襄助,只能嘴巴子上嚷嚷。
然,人间自有正道在,岂容邪魔来玷污?
人民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统治者给他们地光明多些,他们回报地就将是终生的感激。
民心可振不可渎!兄弟打赏,偶实在愧疚地。。。无以复加。
另,有打星际的兄弟吗?来群里找偶,只要菜鸟平一般一般的未完待续,
第187节 英雄本色
门里那哥们,或许是诧异,也或许是惊讶。
见到刘荣按住了大门,不得不出来看了几眼。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刘荣几眼,见眼前这少年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少年周围的几个虎彪大汉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心里不禁一咯噔,有些发慌。
其实混官场的,有几个是笨
有时候做出些煞Ъ事情来,未必是他们蠢或者不知天高地厚。恰恰相反,他们聪明的很!
这哥们心知刘荣来者不善,搞不好是什么大人家的公子。
他倒也光棍,情知自己的官职在那些贵族侯门世家面前就是渣。便笑道:“敢问这位公子尊讳?”
刘荣看着他,笑嘻嘻的道:“吾之名,你还没资格知道!”
确实,大汉国有资格问他名字的人,很少很少。
那哥们却不死心,强忍着怒意,道:“公子身份或许尊贵,但下官在这江都也些关系,下官的叔父乃是现任鄣郡主薄,在大王面前都说的上话的。。。
这所谓的鄣郡,就是后来的江都郡,所辖有七八个县级行政单位。鄣郡主薄秩比八百石,算的上目前大汉官场中的中级官员了。
自吴楚之乱后,当今天子惟恐将来再生来吴楚之事,于是狭战胜之威,收回了原本属于诸侯王的千石以上官员任免权利。
从此。各诸侯国地相。郡守。都尉。卫尉统一由中央政府任命。
一些倒霉地诸侯王甚至失去了两百石以上官员地任免权---原因是。派去监督他地国相或是郡守太厉害了。直接用行政手段抢走了他对政务地发言权利。
江都王非乃天子亲子。骨肉相连。更兼其勇不可挡。天子有拿他地勇猛为国戍边地意思。倒也没派那些厉害地角色过来。
所以。主薄之类地官员大都是刘非自己任命地。
一般来说。有资格任命主薄地诸侯王大抵都会用自己地心腹。
所以。这些被诸侯王任命地官员大都横行市井。干出不少龌龊事情。历史上巫蛊案地主谋江充就是先在赵王手下做官。帮着其欺男霸女地角色。
所以。国朝地一般贵族还真拿这些家伙没什么办法。这哥们的叔父倒还真是鄣郡主薄,不过,他那叔父并不待见他,这次安排他来医馆当差,也是磨不过面子,随便支个差使给他,免得别人说他无情无义。
可这哥们灾星当头,撞上了刘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刘荣听他提起自己的靠山。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告诉你,现在马上给这位娘子与小娘跪下来。赔礼道歉,并立刻安排人诊治这位小娘!”
这哥们嘴角抽了抽筋,眉毛似乎有些抖动,他虽然心里估摸着刘荣有些来头,又见刘荣口音不似本地人,以为他是某地来江都游历的贵族子弟。心想,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少年如此嚣张,怕是涉世不深。仗着家里权势,读书读傻了,尽想着荡尽人间不平事。可却不知大汉官场最忌他人捞过界,此事便是闹大了,在江都的诸多大人物怕也是不会管,顶多就是和稀泥了。便狠下心来,道:“公子,您当真不给下官面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张常立马跳了出来,古人言:主辱臣死。更何况他是刘荣的家奴了:“也配让我家少主给你面子?”
便伸出手来抓住那人的领子,左右开弓狠狠的扇了他几个来回。
张常现在的身份可是刘荣身边地司衣侍中,即便在少府也是挂了号的,所谓司衣,便是伺候人更衣起居的宦官。
在大汉地宫廷中,担任司衣的,都是宫中主子的心腹,若后面再加上个侍中,若无意外。那么将来很可能担任中车府令。
这个官职可是当年赵高做过的。权势之大,就不用多言了。
既当了官。那便是要管教下人了,皇宫不似民间,一切都有严格的规矩,若有逾越轻责一顿重打,重则掉脑袋。
张常这一出手,让刘荣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记忆里老实忠厚的贴心人,发起狠来,竟是丝毫也不弱于他人。而且这巴掌扇的,啧啧,很有艺术感,观赏性也有。
就那么几巴掌,就打的那家伙两颊高高肿起了。
那家伙猛然挨了一顿饱揍,竟是有些失神,只是看向刘荣的眼神,变地阴毒起来。
刘荣却是懒得理他,径自走下台阶。来到那妇人身边,将那一直跪在地上,伏地不起的妇人扶将起来,柔声道:“娘子切勿担忧,一切有本公子为你做主,这等小人,无须理会他!”
“奴家拜谢恩公,今日之恩,奴家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的!”
这妇人容貌说不上什么国色天相,也就是上人之姿而已。
在长安这等容貌的女子,刘荣若是想要,自荐枕席者足够从武库排队排到太子宮。
然江南女子,皮肤白皙,身材丰满,自别有一番风味。
这妇人年纪瞧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正是女子最诱人的年纪。刘荣扶着的双手,只觉这妇人的身子跟水一样软,心猿意马之下,刘荣只觉这妇人的脸蛋,也俏生生的。
真要说起来地话,老刘家还真尽出些色狼。太祖高皇帝刘邦就不用说了,这位一边唱着[大风起兮云飞扬]一边拿着大棒把他那结拜兄弟砍掉的流氓,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女人亦也乱七八糟的很,生荤不忌是他的特点。
这个特点很好的遗传下来。
惠帝死早了不谈,太宗孝文皇帝文治之上的成就至今无人可及。
然,这位千古文帝,看破了生死,看破了天下格局,却看不破红粉骷髅。当年,他的妃子里不乏歌女。使女出身的。
刘荣地祖母,当年就是一使女。。。。。
至于刘荣地父皇。。。。额。。。。。大家都知道的,馆陶长公主生前是干什么地。。。。想象一下,作为皇帝,要姐姐给他拉皮条,去寻些歌女来侍寝。当今天子是有多么的好色。
刘荣虽然是穿越的,脑袋里总有些后世的乱七八糟地思想。跟老刘家的传统颇有些要对抗的味道。
然,基因决定一切。
身为男人,从来都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
曹孟德英雄吧?丫就差点死在女人身上。。。
李世民好汉吧?丫传说把杨广的老婆都收了。。。。再诛心点,就是红朝的革命先辈,亦是进城忙着换老婆。
可见,是不是英雄好汉,正人君子,与好不好色无关。好色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男人本性,英雄本色。
刘荣自打与李文姬初尝情滋味以后。就食髓知味,基因里的那些隐藏的很深的[英雄本色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次来江都,随行地两个漂亮侍女,便被他给悄悄办了,这个男人是永远不会嫌自己的女人多的。
当然了,心动归心动,刘荣可不是那种只要见了动心,就一定拿下地家伙。
他还是讲些情趣的,再者。情爱这东西,要你情我愿才得完美。
你总不能跑到大街上,见到那些动心的女人,就要揽入怀中吧?
便很本分的松开那妇人的肩膀,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妇人怀中的女孩子身上。刘荣用手轻轻拨开那小女孩脸上的发丝。
这小女孩,显然已经病重,可爱的小脸蛋上红通通的,鼻子里不时发出几声呻吟,一双小眼睛紧紧地闭着。她的睫毛漂亮极好,虽然病重,但刘荣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个小女孩平日里定然乖巧的很。
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刘荣心中的欲念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一股父爱涌上心头。他现在恨不得Сhā翅飞回长安,与心爱的文姬,燕儿努力造人。
是的,他觉得,他想要一个孩子了。最好是女儿。
女儿乖巧,机灵。懂事。还会心疼人。
“她叫什么名?”刘荣摸了摸这病中女孩可爱地脸蛋,温柔的问道:“平日里定是很乖吧?”
那妇人见刘荣这看上去属于达官贵人的公子询问。有些紧张的答道:“回公子的话,奴家这小娘名唤蚕娘。。。”
起女儿,妇人渐渐放开了,俏生生的脸上满是幸福:“蚕娘往日可乖了,奴家织布,她帮着收拾家里,奴家挑水,她就帮着舀。。。有时候奴家没钱去买吃食,只好去挖些野菜,她也不挑食,把野菜都吃光,留下米饭给奴家。。。
妇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渐渐的就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刘荣听了,亦觉得感动,这种事情若是说谎,绝没这么真诚,便打下包票道:“本公子定当把你这乖女儿的病治好!”
刘荣虽然不通医理,但却也知这小女孩的病分明是长期营养不足,身体虚弱导致地。
治这种病,太医最好拿手,只是稍微麻烦了些,要好些时日精心调养。
便对张常吩咐道:“去给我准备车马!”
“诺!”张常点点头,就对一名护卫吩咐了下去。
很快,几辆马车便从远处急驰而来,刘荣对此毫不意外,他早就习惯每每出行,ρi股后面跟着无数尾巴地事情。
特别是他在长安遇刺之后,安保工作更是陡然加重几分。
刘荣令人将那妇人母女扶出马车,自己登上另外一辆。临走时却是忘不了吓一吓那个家伙:“你叔父是漳郡主薄对吧?我记住了!”
那哥们一见这么多马车跟马车周围一言不发的大汉,心里顿时就知道自己惹上不能得罪地人了。
他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红肿之处。
他倒不苯,知道唯今之计,要想免除这可怕的贵公子将来的打击,只有将此事渲染成外地人欺负本地人,激起江都官场的同仇敌忾之心。
便跺了跺脚,爬将起来,不顾他人的嘲笑,往自己叔父家跑去。
他心想,就是自己叔父往日里不待见自己,但他也不可能不对自个现在的遭遇袖手旁观吧。
要知道,宗族宗族,本是一体。叔父总还是要脸皮的吧!束缚,该怎么写就怎么写,随性而为才是真男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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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节 无题
外面刚刚下过小雨空气中还混杂着泥土的芬香。
江都王刘非浑身赤露的趴在一具雪白的动人**之上努力的耕耘着。
刘非年轻强壮精力十足。不多时身下的女子就忍不住由浅浅低吟转为纵声高歌。
身下上好的檀木软榻嘎嘎的响着。
这时候帘子被掀开了。一名宦官走了进来在刘非耳边低语几句。
刘非听着听着却是忍不住裂着嘴笑了起来:“妙妙!”身下的动作越快直顶得身下的女子抱着他的头伊伊呀呀的胡乱呻吟。
刘非匆匆完事。
起身穿上衣服对那宦官道:“却是想不到寡人的大兄竟好这一口。。。。”说着说着他就一拍脑袋:“失策啊失策!”
“大王。。。”那宦官笑着道:“要不要。。。
“别!”刘非系好腰带摇摇头道:“寡人大兄的事情便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王主薄挺好的一个臣子怎么会有如此不成器的侄子?”刘非皱了皱眉头老实说刘非这斯对权利啊官职啊什么的压根没兴趣。
他生平有两好。一是打仗。二是女人。除此再没别地业余兴趣了。可惜生在帝王家。要想领军作战。其难度甚至过了夜御百女。所以。他才会挖空心思地跟他大兄拉关系。图地就是将来。大兄做了天子之后。大手一挥。放他一马。让他北上去跟匈奴人好好玩玩。
只要有仗打。刘非觉得。这大王做不做无所谓。
所以。他对自己任命地那些官员。也是没多少感情地。很多甚至根本就是朝廷任命地郡守。国相推荐地。他就是盖了一个章而已。
不过那鄣郡主薄。却是个例外。
鄣郡主薄王道守。在处理军务方面很有一手。这次跟闽越地边境地冲突。几万大军地衣食用度。他都安排地妥妥当当。
后来迁徙东鸥民众。他也出力甚多。确保了迁徙过程中没有生任何严重意外。
这是个人才啊!
将来若有机会去打匈奴那负责后勤保障的官员刘非已经内定了他。
“王主薄还是不错的嘛。。。”刘非说:“不能因为家门不幸就让朝廷失却一个栋梁之材不是?”
刘非的话说到这里就不能说了这个事情点到为止的好。假如太子大兄真要为博红颜一笑。拿那王主薄全家刀刘非也犯不着为这个事情去跟自己大哥顶牛。
所以点醒一下是好的。但若再进一步就根本是不可能地了。
那宦官听了自是上了心。道:“大王英明!”
刘非笑了笑道:“该说的说啊不该说的别说寡人可只是感慨一句而已。。。
刘非虽然是楞头青可不代表他不傻。
朝廷里有些人就是喜欢听风就是雨上跳下窜的。就为了板倒别人给自己进身开路。这事情若是传到长安去指不定变成了什么版本。
到时候大兄肯定勃然大奴怪罪下来的话还不是得他这个皇弟顶缸?
所以要和谐要有爱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盖子捂的好大兄也会承份情不是?
“诺!”那宦官倒不苯。知道刘非话的意思:既不能让太子的事情传扬出去还得让那王主薄知道自己家地侄子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咿呀呀有些难度啊!
“好了好了你去忙吧寡人得去大兄那里看看。。。”刘非说。
“大王太子殿下现在不在行宫。。。”那宦官提醒道。
“晤。。。寡人知道了!”刘非点点头便叫人过来伺候自己更衣。大兄不在行宫定然是在自己送的那套宅子里了。嘿嘿。想不到大兄表面看上去。那是柳下惠二世啊就是平时看歌舞表演也是一本正经。谁想却也是。。。
到底都是老刘家地种嘛!刘非裂着嘴幸福的笑着。
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大哥在这江都多找美人多多益善。这样将来江都王殿下就可以去这个美人那个夫人的娘家逛逛送送礼物谈谈交情办起事情来岂不是事倍功半?
便在下人的伺候下穿上一身寻常的衣服带上几个贴身侍卫往自己送给大哥的那宅子跑去。
鄣郡主薄王道守现在有些烦。
他是一位地道的法家官员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终年都板着一张脸对人好象人人欠了他几百万钱似的。
作为家族地庶子他母亲是歌女出身地位卑下小时候吃足了苦头族中的兄弟成天欺负他。
他父亲也对他这个意外留下的儿子不大上心。
好在家里主母是一个慈和的长者对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相反还把他安排进了族学读书识字。
后来她见王道守读书勤奋聪明就特意给他了些零花钱让他去买些书来读。
可以说没有主母那时候的帮助就没有王道守的今天。
对王道守来说他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母给了他生命把他拉扯大一个是主母给了他希望与未来。
“叔父您一定得帮我啊!”他的侄子王明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这王明就是今日医馆中的那哥们。
他清楚今日地那少年的身份来头大的很说不定就是那家公侯家的公子。
大汉国的公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
在长安的话他们还会有所忌惮不敢胡来。然在地方上那就是土皇帝了。至少捏死像他这样地小人物那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如今之计要想保命就只有把事情闹大然后把官司打到现在正在江都的太子荣面前。
“叔父大人那少年走的时候可是说。连您也不会放过地啊!”这王明光棍地很他早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道守。
“你就不会给我省心吗?”王道守叹了口气说。对于这个侄子他算是彻底服了。
在王道守眼中自己这个侄子又贪又蠢又苯。所以当初在母亲央自己给他安排个差使的时候才会把他塞到基本上不可能得罪人的医馆去。谁知道。好色没关系男人嘛谁不好美人?现在大汉连一些贵妇人也开始养些美男子了。
《诗》里面的诗歌也有大半是描写男人情爱的。
所以好色是好事情。
可自己这个侄子却是跟他父亲一样蠢笨如牛。偏偏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他要什么时候才学会程序正义之下的非正义?
若非王明是自己大兄主母亲子的儿子。他现在就恨不得拉这个不成材的家伙出去暴打一顿!
贪图人家的美色就要用强就要拿别人地把柄去威胁不得逞就挥舞手里的权利去欺压别人。
这不是给人把柄吗?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蠢啊!
好好照顾人家帮人家把事情办好了到时候再利用别人的好感来达到自己地目的不是更好更妙吗?
别人还连屁都不会放一个。只会称赞你[君子之德赫赫之仁]。
这样既得了好评又得了美人。
非得去装逼显摆自己的权利跟威风这简直就是找死!
王道守身在官场自然见识过许多龌龊事情他也不可能出污泥而不染很多事情他也有份。
不过反过来说。就更证明了那少年公子的来头的确不小。
要知道干这既得民心又得美人的事情最拿手的就是那些侯门世家啊。
而且还很可能是当朝名门之后譬如说窦家李家之类。王道守想了想现在太子殿下驻跸江都跟着他来的名门子弟铁定有不少。
就越确定了。
“你啊!”王道守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百石主薄。对那些大汉国地巨人家族只能仰视。根本没反抗的能力。
至于说联络江都各个家族?
那是妄想!江都的豪门现在被太子殿下一顿狠抽早就成了惊弓之鸟要他们出头那是根本不可能。
再者说即使联络上了大家团结了起来事情只会更糟糕。
人太子可就在江都一看你们都抱成团了这还了得?**祼的造反啊!
那样的话人家可不会跟你们讲道理肯定是立刻调集军队把所有出头的鸟全部喀嚓掉。
南方豪门也就只能是嘴巴上叫叫枪杆子可全在忠诚于大汉的官员手里。。。没有枪杆子所谓豪门算个屁!
“主公大王身边的李公公求见!”这时候一个家奴跑进来禀告
王道守跟王明心里全部咯噔一声心说对方的来头也太大了吧就这么会功夫就惊动了江都王。
“尔这孽障去给我到宗祀跪去!”王道守怒道:“若非看在母亲大人面上我今天就非把你打死不可!”
他心里也基本猜到了那位少年不是姓窦就是姓李了。
这下麻烦大了!王道守心里坎坷不平要知道窦家那是当朝太后地亲族族中光是两千石以上的大员就有好几个。
至于李家那更不得了人家是太子殿下的外戚。
飞将军李广卫尉李蔡双雄称霸。家中在朝为官的那叫一个枝叶茂盛啊!
看来要想保住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也只能舍了自己的脸皮去给人家负荆请罪。再去求江都王出面作保或还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他心里恨不得让自己那侄子马上去死。
可是想想母亲。。。。唉。。。。还是算了吧!就别让她老人家临到老了还要白人送黑人了。
大汉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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