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哥跑了。”
母亲听了,顿时严肃起来,“跑了就跑了。”
但母亲又哭丧着脸,“你爸怎么还没回来啊,他身体又不好。哎,你看那前面的人影是不是你爸。”
我顺着母亲指的方向望去,但母亲暴急如雷地喊着:“快去快去,你爸不行了,你爸摔倒了。”母亲一边喊一边朝那个人影奔去。
我也跟在母亲后面跑起来,我原以为我能跑到母亲前面的,但我只能跟在母亲后面。
我们跑到了那个人影跟前,他倒在农田的沟渠里,母亲赶紧把他扶起来,他气喘吁吁,嘴里呻吟着,手捂着心脏。
他不像是父亲。但我突然想起父亲是得心脏病走的,于是越看他越觉得像,他额上青筋暴满地喘着气。我始终同他隔着距离,我往远处望,突然地预感到哥哥马上就要跳楼了,而妻也将要被大卡车撞倒。可我也不能打算怎么办,也并不是真的很难受。我低下头,眼前痛苦的人完全是父亲了,他微弱的眼神看着我,我却把视线移开。
我知道父亲也快要走了。我想放弃,想逃避。我蹲下来,闭上眼睛,却一切都更加清晰。哥哥将要跳楼,妻将要被卡车撞倒,父亲也要走了。
可又那么安静,只有母亲一人在哭。
我越来越觉得安静,无法对这些将要发生的事情触动。只有在忽然想到哥会跳楼,妻会被车撞,父亲会走的那一瞬间才微微搐动难过,从而感受到自己是谁,但还是,就那么渐渐地麻木,无意识起来。
我醒了过来。才夜半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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